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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殿下,请不要那么称呼微臣。” 空气中随着这人的到来,飘逸着清雅的梅香,但那冷香,非但不让韩子陵觉得怡人,反而是让他不可抑制的蹙紧了双眉。 这人是天朝三皇子,名为皇非颜,是先帝遗旨中册封的摄政王,亦是他最在乎那人最大的对手和敌人。 皇亦梵是先帝最疼爱的孩子,他登上皇位,是可以预料的,但,却没有人料到,先帝辞世之后,竟将唯一能够牵制皇帝,制约皇帝的摄政王一位,交给一直和皇亦梵作对的皇非颜。 而韩子陵,在皇亦梵登基前,是一名默默无名的太子太傅,如今,却是当今皇帝最宠信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 皇非颜历来和皇亦梵不对盘,皇亦梵最在乎,甚至是爱着的人,自然让皇非颜相当的排斥和厌恶。 皇非颜血色的眼眸在韩子陵身上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直看的他蹙眉抿唇面上才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压底声音道:“我今日心情不错。” 韩子陵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下,衣袖下的双拳慢慢的收紧,连修剪整齐的指尖陷入到手掌心都没有察觉到。 他抬起眼帘,一扫先前的忐忑不安,眸光冷漠而又隐忍的望了皇非颜一眼,也不顾有礼无礼了,当下便不再理会皇非颜,直接转身离去。 皇非颜大抵真如他所说,心情不错,所以以手支颚,悠闲的依在窗上,眸光犀利的紧锁着韩子陵的身影,直到韩子陵僵硬的身躯完全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冷冷道:“起轿,回府。” “呃。” 在轿旁跟随着的小路子怔了下: “可是,殿下不是要去找皇上商议…” 轿中的皇非颜嘴角噙着恶意的冷凝的笑: “改日再议好了,要是因为议事,耽误了府上的贵客可就不好了。” 皇非颜眸中流淌着邪肆的光辉,他很想知道,皇亦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看的犹如千斤重的韩子陵其实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 当然,他更期待皇亦梵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 一定,很丰富,很好看吧。 随着轿子的晃悠,皇非颜嘴角的笑容加大,缓缓的闭上了那双罪孽的血色的眼睛。 第002章 正面交锋 离开皇宫后韩子陵并没有回家。 因为回去之后,他要想再出来找皇非颜的话,就必须对一直很关心他,和他相依为命的小师弟风扬撒谎。 而他不愿意也不擅长对风扬说谎,所以他便在痛苦纠结了少许之后,就直接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的神色清冷而无奈。 他不知道,他怎么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更不敢想象,皇亦梵若是知道他如今和皇非颜的关系,会是如何的失望和震怒。 身在皇族,皇亦梵信任的人十分的少,且最恨别人的背叛。而他,皇亦梵最信任的人,最在乎的人,如今正在做着背叛皇亦梵的事。 心底被浓浓的悲伤和哀恸充斥着,韩子陵人已经走到了摄政王府了。 刚刚,摄政王那句‘我今日心情不错。’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暗号。 他有求于皇非颜,皇非颜曾明确的告诉他,只有他心情好的时候,他才有可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所以,皇非颜对他说自己心情好的时候,他就一定要出现在皇非颜身前,只有那样,他才可能得到他一直想要的那件东西。 虽然他明知道,他去皇非颜那里,一定会被羞辱,但为了那件东西,他还是要去,必须得去。 再说了,在皇非颜面前,他怎样的屈辱没受过?皇非颜羞辱他的招数,翻来覆去也不过是逼他做那些难以启口的龌龊事而已。 已经被狗咬过一次了,再多咬几次又如何?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甘愿牺牲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因为,他早就就对自己说过了,要永远,永远的护着皇亦梵,守在皇亦梵身边。 重重的叹了口气,韩子陵挺了挺脊梁,抬脚向摄政王府的大门走去。 对方似乎早有所准备,一看到他,皇非颜身边的小路子便迎了上来,一脸微笑道:“韩太傅,请随小的来,殿下已经等你很久了。” 韩子陵听此面色不禁稍稍的白了些,然后便垂下眉眼,对着小路子客气道:“有劳路公公了。” 一路的花团锦簇,假山池沼,小桥流水,韩子陵踏入到了皇非颜所居的‘残颜居’。 皇非颜所居的房间,意外的很空旷,摆设很少,只有一张红木圆桌,一把贵妃椅,和一张巨大的黑色大床。 其余的空间,都被随风飘逸的红色丝纱覆盖了。 那些丝纱非常的长,非常的多,穿过房梁,从上而下,像是帘子一样垂了下来,整个屋子内的特意加了许多的梁子,每根梁子上都有红色的丝纱柔软的垂在地上,窗子被开着,一阵风吹过,屋内便是层层红纱翩裾起舞,妙曼非常,竟有几分意外的美感。 但,这在韩子陵看来,是非常的诡异,奇怪的,只在心底暗叹皇非颜不亏为变、态,连喜好都和别人不同。 小路子将韩子陵带到皇非颜的房间之后,就很自觉的退了出去,且在退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带上了。 “大叔,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这么短的路程,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我有些生气了呢…怎么办???” 第003章 刻意为难 “大叔,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这么短的路程,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我有些生气了呢…怎么办???” 韩子陵抬眸,在望向皇非颜绝美的面庞时,微微的恍惚了一下。 这人,完全继承了他母妃的美貌,美的惊心动魄,难以用语言形容,再加上他自身那股邪魅狂妄的气质,着实是一个令多数人一见倾心的男子。 可惜… 韩子陵从来就不是那多数人之一。 所以,在微微的恍惚之后,他便阴沉了脸: “既然摄政王殿下心情不愉,那么,微臣改日再来拜访好了。” 皇非颜挑了挑眉,放在红木桌上的手指轻轻曲起,叩响了桌面,同时,也将韩子陵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里。 韩子陵的目光反射性的往那里扫了一下,便看到了桌面上放着一个红色锦盒。 韩子陵一见那个锦盒,先是一怔,继而面色立即闪过一丝激动,忍不住向前一步:“那…那是…” 皇非颜依旧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是什么,我就不多说了,看大叔那表情,大叔似乎猜到了呢。” 韩子陵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停住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道:“怎样你才会把它给我。” 此时,焦急的韩子陵也顾不得两人的身份之别,直接自称我,而非微臣。 皇非颜手指一捞,将锦盒捞到了手中,把玩着: “大叔,你果真是年纪大了,记忆力怎么这么差,我明明早就告诉过你,只要我心情好,我就会把它给你…而,怎么做,能让我心情好,大叔也很清楚,不是么?” 韩子陵的身子微微颤抖,衣袖掩藏下的手,习惯性的握紧:“对,我知道,只要我痛苦了,你就会快乐,会心情好…” 皇非颜挑眉,没有开口,只是唇边漫不经心的笑意加深了。 “不,应该说是,只要胜过亦梵,只要能让亦梵痛苦,你就会快乐。而羞辱我,是让亦梵感觉最痛苦的事,对么?” 听了韩子陵的质问,皇非颜将手中的锦盒放下,优雅的起身,抬脚靠近韩子陵。 皇非颜慢慢的逼近韩子陵,在接近他之后,便蓦然伸手将他拉入到了怀中,俯首在他脖颈间轻声道:“本王的心思都被大叔看透了呢…大叔真的好聪明…” 若是一般人以这种诡异的语气称赞自己聪明,韩子陵肯定选择无视,但此时,面对皇非颜的压迫,他心底有一种奇异的火焰在燃烧,让他只想和皇非颜作对,不想要如皇非颜的愿。 而且,随着皇非颜的接近,他的鼻尖溢满了皇非颜身上的梅香,熟悉而又非常抵制的味道让他心烦意乱,于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便毫不客气的开口讽刺道:“多谢摄政王殿下夸奖,微臣若不聪明,师父也不会要微臣来辅佐天朝,先帝也不会让微臣教导亦梵。” 韩子陵这样的话,听在皇非颜耳中,有一种韩子陵在闹别扭的错觉,让他不由自主的轻笑两声,然后便退了回去,坐回到贵妃椅中,神情诡秘道:“其实,今日要将这东西给大叔也不是不可以…” 在韩子陵惊喜着瞪大的双眸的时候,皇非颜绝美的脸上那邪魅的笑愈加的灿烂:“只是,我有一件事一直弄不明白,若今日大叔可以让我明白的话,这个东西,我便双手奉上。” “什么事?” 面对皇非颜的每句话,韩子陵都不敢放松。皇非颜一向以折辱他为乐,绝不会那么容易就将他想要的东西给他,皇非颜这么说,一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果然,仿佛早就算到韩子陵会那么一问,皇非颜很干脆的开口回答道:“大叔每次在我身下的时候,都像一条死鱼一样僵硬,只会哭泣…我很好奇,大叔在别人身下,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皇非颜丝毫不掩饰的话,让韩子陵的面色先是一红,然后立即又白了,他抖着唇瓣,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皇非颜嗤笑出声,并没有回答韩子陵那个在他看来愚蠢之极的问题。 明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那么难以隐藏,也还是那么的,单蠢… 皇非颜很好奇,这个男人是不是那种,连自己被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钱的人呢… 事实上,皇非颜非常明白,韩子陵不是不聪明,相反,他很聪明。 只是,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那是他最大也最致命的缺点。 对此,皇非颜心里很不平衡。 韩子陵在皇宫教导皇亦梵七年,却依旧被先皇和皇亦梵保护的单纯如纸,没有沾染到一点世俗的疾恶。凭什么韩子陵会被先皇爱护,凭什么皇亦梵会拥有这样的单纯的人? 同是皇族的人,为什么他从小到大就要因为那双罪孽的眼睛被人厌弃鄙夷,而皇亦梵却享尽所有风光?在最后,还有韩子陵这样的傻子守在他身边,无偿的对他好。 他明明是皇帝啊!皇帝不该是寂寞的,痛苦的,高处不胜寒的么? 为什么皇亦梵还会拥有阳光和温暖? 他不平衡,亦不甘心。 所以,他们越是小心翼翼的护着的宝,他就越是要染黑毁掉。 第004章 困兽之斗 韩子陵等了半响都没等到皇非颜的答案,而皇非颜似笑非笑的样子和不怀好意的打量更是让他局促不安。 “皇非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耐性,在两人的对峙中,全部被磨光了。 皇非颜挑了挑眉: “刚刚大叔还说自己聪明呢,怎么这么快又愚钝了呢?” 他拍了拍手掌,门被推开了,小路子带着面容娇好的四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对皇非颜行了礼便又离开了。 韩子陵注意到小路子在离开前,曾莫名的怜悯的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他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不安,他重新看向皇非颜,却始终猜不透皇非颜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非颜漫不经心的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对着韩子陵道:“他们是我从潇湘楼找来的技术最好的公子,今日,就让他们和大叔为我验证一下大叔在别人身下到底是怎么样的…弄清了这个问题,我也就心安了,手里的东西,自然也会送给大叔了。” “你…” 韩子陵震惊的后退了一步。 话已经说的这么白了,就算他是个傻子,他也应该明白皇非颜的意思了,只是,他不敢相信,皇非颜竟然会这么的残忍。 韩子陵脸上的惊惧取悦到皇非颜了。 皇非颜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情绪: “大叔,有这么震惊么?当年在皇宫看到我杀人的时候,大叔不是喊我恶魔么?我是恶魔,自始至终就是,做出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该明白,我永远也不会像你的亦梵那么优雅高贵…” 皇非颜越说声音越冷,最后抬眸狠厉的瞪了站在旁边的那四人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的话么,好好的使出你们平日取悦女人的本事来取悦我们大叔,让我明白下,大叔在别人身下到底是怎样的。” 那四人虽然不知道韩子陵是什么人,却很明白那个美的惊人,面带戾气的男人是天朝之中,权势庞大,为人狠厉残忍的摄政王殿下。 以他们卑微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违背皇非颜的命令,听了皇非颜的话之后,就立即开始向韩子陵靠拢。 韩子陵咬紧唇瓣,瞪大了双眼,被风吹起的从房梁上垂下的红色丝纱阻隔了他的视线,满目的血红,让他更加不安了。 他又防备的后退一步,立即运起自己的内功来,虽然他的武功不如他的小师弟风扬那么高强,但名师出高徒,以他的身手和他师父传给他的内力而言,对付眼前这四个普通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皇非颜一直在关注着韩子陵的一举一动,一见韩子陵这架势,就知道韩子陵打的什么主意。 他轻笑了两声: “难道大叔只闻到了我的味道都没有察觉到屋内点了噬魂么?” “皇非颜,你真卑鄙。” 作为半个医者,韩子陵很清楚噬魂的作用。 化解内力和…催情! 皇非颜竖起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摇着头邪肆道:“不,不,不,大叔,我这不叫卑鄙,应该是叫未雨绸缪,我也是怕大叔不合作,伤了大家的和气,毕竟,大叔的内力,是连我都要忌惮的…” 韩子陵的身体气的发抖,体会着自己体内内力的流逝,心底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无力感,稍后,他的眸中便闪过一道决绝的光,整个人扑向皇非颜,一鼓作气,将体内剩余的内力一分为二,一部分集中在右手掌击向毫无防备的皇非颜,另一部分集中在左手,飞快的抢过皇非颜手中的锦盒… 第005章 被困羞辱 锦盒是抢手到了。 但,韩子陵整个人也被反应极快的皇非颜禁锢到了怀中。 此时,韩子陵已经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空空如也了。 他抓紧拿着锦盒的手,眸光喷火的望着皇非颜: “放开我。” 皇非颜也没有管被韩子陵拿到手的锦盒,一手抓着韩子陵刚刚试图攻击他的手掌,一手按住韩子陵的后背,把韩子陵整个人困在怀中,然后倾身启唇将泛着粉色的耳垂含入口中轻舔一下,含糊不清道:“大叔这样投怀送抱,是因为大叔只喜欢被我一个人抱么?”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皇非颜的心底流淌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韩子陵的目光不再追逐皇亦梵的话,他真有可能会好好的,用心的对待韩子陵呢。 他不喜欢男人,以前碰的也很少,刚开始碰这个年龄比他大了十多岁的男人,也只是因为想要羞辱他,却不想在这个男人单蠢的外在下,隐藏的,会是一具让人欲、罢、不、能的诱、人身躯,竟会让他上了瘾。 虽然,如他所言,韩子陵的反应有些无趣,但他脸上那隐忍痛苦的表情,在他看来也是精彩万分的。 可惜,韩子陵对皇亦梵就是那么死心眼,所以,今天这场戏,说什么他都会演下去的。 “鬼才想要你一个人抱呢。” 耳垂是韩子陵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况且空气中飘逸的噬魂还有催情的效果。 因此,刚被皇非颜抱入怀中没一会儿,韩子陵就感觉全身燥热,难受异常。 皇非颜压制着韩子陵后背的手微微的动了动,轻轻的划过韩子陵的脊背,一路向上,到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处,从柔腻的后项摩挲到了前面的喉结。 虽然他之前有吃过噬魂的解药,但,尤物在怀,他的身子还是起了反应。 “大叔的意思,是想要多个人抱了。” 皇非颜的手已经扯开了韩子陵的前襟,探了进去,抚弄着韩子陵滑腻温热的肌、肤。 屋内其余本来要对韩子陵下手的四人,一见韩子陵被皇非颜抱在怀里上下其手,一时也不敢靠近了,而是隔着红色的透明丝纱尴尬的站在原地。 他们也闻了空气中飘逸的噬魂,再加上被迫看着皇非颜那么一个绝色美人和韩子陵那样一个清雅如莲的俊美男子相拥相亲的场面,如今也是一副欲、火、焚、身的痛苦模样。 “我一定会如大叔的愿的。” 皇非颜说着,将唇退开一些,重新俯首,在韩子陵裸、露的锁骨处吮、吸一阵,留下一抹血红的吻痕之后蓦然松手推开了他。 韩子陵由于刚刚被皇非颜大力控制,身体血液不畅,如今猛的被推开,一个踉跄便倒到了地上,只是,倒下时,他手中依然紧紧的攥着那个精致的锦盒。 “你们,好好的伺候大叔,大叔若是笑了,我就帮你赎身,还奖赏你们良田豪宅。” 无视韩子陵的狼狈,皇非颜悠闲的躺倒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的扫视着那欲、火、焚、身的四人。 那四人早就因为种种原因按捺不住,如今一听皇非颜的命令便犹如猛虎出闸一般兴奋,一起扑向韩子陵。 韩子陵的身子还没站稳,便被他们重新压到了地上。 他的身子因为吸收噬魂过多的缘故,在此时发烫发软,意识也有点点模糊起来。 他的面色嫣红,眸光渐渐泛起水泽狠狠的瞪着皇非颜,比起平日的他不知道动人多少倍,看的皇非颜也心痒难耐,只恨自己平日怎么没早想到用药物。 韩子陵身旁围着的四人软腻的手从多处入侵了他的衣物,和他的肌、肤做着亲密的接触,让他觉得呕吐难忍。 他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收紧手指,仍在固执的望着皇非颜:“皇非颜,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颤抖,没有半点平日在皇非颜面前的倔强傲然。 皇非颜望着韩子陵那算是服输的表情,遗憾的摇着头:“大叔,我没有闹哦,这些人会好好伺候你的,你就好好享受吧…” 粘滑的唇舌凑到了韩子陵的面前,舔、舐着他的面颊,韩子陵面色一白,蓦然侧过头,没再看向皇非颜,也错过了皇非颜眼眸中逐渐酝酿起的阴霾。 “皇非颜,你一定会后悔的。” 侧过脸的韩子陵,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般,不再傻傻的奢求皇非颜会放过他,心如死灰,森寒的诅咒着。 皇非颜的呼吸蓦然一窒,面色虽然阴沉了下来,却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目前韩子陵所受的一切,还尚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但,却不在屋内另一个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就在皇非颜因韩子陵的话而心神动摇的那一刹那,一抹玄色的身影如雄鹰一般,从屋内不知道哪个横梁上飞掠下来… 第006章 被救离开 韩子陵只在听到几声痛呼声之后,整个人便天旋地转的落到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他的身子几乎软成一团泥,烫的厉害,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无力的依在对方的怀中有些困难的呼吸着。 拥着韩子陵的那人,英俊异常,一身玄色劲装,墨色的发被一根同色的发带简单的束起,披身倾斜而下,以往冷峻的面庞上在此时带着让人惊悸的狂怒和暴戾。 他一双墨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杀气,连看都不开被他踢开的那四人,只是死死的盯着皇非颜,冷冽道:“皇非颜,你太过分了。” 若不是韩子陵阻止,他早就会杀了皇非颜,怎会让他如此羞辱韩子陵。 他这样的做法,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皇非颜的面色难看至极,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瞒过摄政王府内的数名高手,如过无人之境般不费吹灰之力的来到他的楼阁。 若是对方存心杀他的话,只怕他早就没命了。 熟悉的声音将韩子陵的神智唤回了一些,他从那人怀中抬首,水润的眸子带着平日少有的无辜和惊喜依赖,轻轻的呢喃道:“是你,风扬。” 来人,正是韩子陵的小师弟,风扬。 韩子陵那少有的魅惑的样子,让风扬喉头滚动一下,呼吸也不由自主的窒了窒,他抱着韩子陵的手在不断的收紧。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骚动,对着韩子陵放缓语气道:“师兄,我来接你回去。” 韩子陵迷茫的眯了眯水雾迷蒙的眼睛,一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疑惑:“回去…对,对,风扬你怎么在这里?” 话问出口之后,韩子陵被风扬抱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了僵。 天! 这里是摄政王府,风扬在摄政王府… 也就是说,刚刚他所受的屈辱,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全被风扬看到了… 这… 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风扬,如何面对这个和他相依为命的少年呢??? 不对! 现在,这个不关紧,关紧的是,风扬平日里虽然对别人很冷漠,但对他却关怀备至,且武功奇高,他若真的看到刚刚的场面的话,一定会要了皇非颜的命的。 虽然皇非颜的所作所为让他死不足惜,但是,皇非颜现在还不能死。 至少,在他得到那件东西之前,皇非颜不可以死。 果然,如韩子陵猜想的那般,今日皇非颜的过火行为,再一次激起了风扬的杀意,让风扬怒火难忍,风扬也下定决心要杀他了。 但,在风扬的手刚有动作的时候,韩子陵就吃力的反手抱住了他:“不要,风扬,不要那么做。” 在他们的师父去世之后,天底下,能够动摇风扬心意的人,便只有韩子陵了。 他仅仅说了那么一句话,便瓦解了风扬的全部杀意。 但皇非颜却不领情,绝美的容颜上不知在何时,已经挂回了平日里懒散邪肆的笑,颇为赖皮道:“没想到我那么对待大叔,大叔还舍不得我死…看来,大叔真的是对我…或是说我的身体,迷恋的厉害啊…” “你…” 韩子陵气的浑身颤抖,抓紧风扬胸前的衣服: “风扬,不要理他,带我离开这里。” 他怕他再在这里待下去,会被皇非颜气死。 风扬也被皇非颜的话激的双眸赤红,额上青筋直冒:“不行,今日决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皇非颜虽然明白自己不是风扬的对手,但却非常的淡定。 他慢条斯理的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似是漫不经心的对着风扬道:“你的好师兄闻了好久的噬魂,你伤了刚刚那几位,现在没人为他灭火,你这么耽搁下去,难保不会憋坏他呢。” 皇非颜是吃准了风扬对韩子陵的重视。 若是让风扬在费力教训他,和回去帮助韩子陵解决问题这两件事之间二选一的话,风扬一定会选择带韩子陵回去解决问题。 果然,他的话刚落没多久,反应过来的风扬便怒喝一声,抱着韩子陵飞身离开,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狠狠的警告皇非颜:“皇非颜,你等着,我一定会来找你算今日的账的。” … 皇非颜看着风扬顺着屋内飞舞的红纱将韩子陵抱走的身影,面色在瞬间阴沉了下来,怒不可遏的推倒了身边的红木圆桌。 推倒桌子之后,他回过头,血红的眼眸充满厌恶阴霾的望着刚刚被风扬踢飞,正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的那四人,冷魅而残酷的扬声道:“来人,将他们的手脚、舌头,全给我割了喂狗…” 第007章 小小挣扎 韩子陵和风扬都没有精力去管他们离开后,皇非颜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两人,在此时,也是麻烦重重的。 韩子陵吸入了大量的噬魂,整个人神智都有些飘忽,在风扬面前,也全然没了往日的稳重矜持,变的出奇的妖媚而诱人,被风扬抱在怀中一点都不老实,不停的磨蹭着自己和风扬的身子,想要寻找慰藉。 而风扬,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因为他在横梁上的缘故,他比较早的察觉到了噬魂,所以早早就用龟吸大法闭气,一点都没受到影响---没受到影响,仅是指他的内力没有受到影响… 至于情、欲么… 那是药不迷人,人自迷啊。 韩子陵那诱人的样子,对风扬来说,比天下最好的催情药还来得有用。 况且,被他抱在怀中的韩子陵,还不老实,不断的有意无意的挑逗他。 这样抱着韩子陵,对风扬来说,犹如冰火两重天,痛苦,并快乐着。 因为身体早就有了反应,且难受的厉害,所以风扬心底有些急躁,脚下几乎没有停过,高超的轻功让他飞一般的带着韩子陵回到了他们自己的住所。 回到家的时候,两人都出了一身汗,风扬身上的汗,甚至比韩子陵还多。 韩子陵的神智也更加的模糊了,直揪着风扬的衣衫不肯放开,但在风扬解他的衣衫的时候,却又反抗的厉害。 风扬只能黑着脸由着他折腾。 但在看到韩子陵的面色越来越红,神情越来越难受的时候,风扬有些急了。 因为在此时,他想起了皇非颜的话。 皇非颜说,韩子陵的身体得不到纾解的话,会憋出毛病来… 这么想着,风扬便觉得自己不能由着韩子陵,必须做点什么,来帮帮韩子陵… 以韩子陵的脾气,没有人像皇非颜那样逼迫他的话,他怕是只允许皇亦梵碰他吧。 因为,韩子陵的心里只有皇亦梵,做什么事,总是围着皇亦梵… 那么,这次,对他而言,是不是一个机会呢? 可是,他做了的话,韩子陵会不会恨他呢??? 风扬神情复杂的望着韩子陵,心底充满了挣扎。 最终,他还是伸手点住了韩子陵的穴道,开始解他的衣衫。 本就凌乱的衣袍随着风扬灵巧手指,慢慢的滑落到地上。 当皮肤接触到冷空气的时候,韩子陵打了个寒战,脑海也稍稍的清醒了些。 当他明白风扬的这些动作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的眸光充满了惊悸和哀求:“不…风扬…不要这样…” 他不想破坏他和风扬之间的感情。 从九年前他和他师父一起从山下捡到失忆的风扬到现在,他们一直在一起,更从七年前他师父去世开始相依为命。 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事扭曲他们之间的感情呢??? 韩子陵觉得自己的心在莫名的疼着,他一直当这个小他七八岁的男子是弟弟的。 如今,要被自己一直当做弟弟的人拥抱,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风扬来说,都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风扬却早已想清了利弊关系,忍住心中的悸动,第一次违背了韩子陵的意思,俯下身体,吻上了韩子陵那还说着话的颤抖的红唇。 湿热的舌带着韩子陵从未体会过的强硬,不容拒绝的撬开了韩子陵的唇瓣,霸道的深入其中汲取他渴望好多年的甜美。 被点了穴道的韩子陵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那双带着水汽的漂亮眼眸中写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风扬无师自通,虽然以前没有和别人练习过,却在韩子陵的唇中吻的极其细致,吻了良久才不知餍足的放开了韩子陵微微泛肿的唇。 低喘着轻问意识又有些模糊了的韩子陵: “难道师兄有更好的办法???” 韩子陵晕乎乎的脑袋想了半天才明白风扬的意思,之前的纠结又全数回到了脑海中。 “总之,我不希望是这样的…”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而且还是一个被皇非颜玩弄过的人,被怎样都无所谓。 可风扬还那么年轻,武功又那么好,未来的前途是一片灿烂,他又怎能用这样在别人眼中肮脏的事来耽误他呢??? 但,风扬却不明白他的心,隐藏在心中多年的嫉妒,在这一刻也爆发了出来,他沙哑着凑近韩子陵语气怪异道:“莫非师兄是想要我把你送到皇亦梵那里去???” 韩子陵怔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风扬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张了张颤抖的唇瓣,才发现,面对风扬那样犀利的问题,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垂下眼睑,轻叹一声: “风扬…对不起,麻烦你了…不过,我不喜欢被点穴,你解开我的穴道吧…” 比起让风扬帮他,韩子陵更不想要皇亦梵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也更不想皇亦梵帮他解决问题。 在皇亦梵面前,他做一个好老师,好长者,好知己便好… 其余的,一切的事,都让别人来做好了… 风扬明白他为何而妥协,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和忧伤,解开他的穴道,将他放倒在床榻上,覆了上去,轻声道:“师兄,其实,我是很喜欢这样的…” 第008章 回忆往事 韩子陵不太明白风扬话中的意思。 自从七年前他师父去世,他受师傅遗命,来天朝觐见先帝之后,他大部分心神就被分到教导皇亦梵的事上面了。 他总是在皇宫和皇亦梵在一起,每天只有用早晚膳的时候在家里。 甚至,也有一些时候,晚上也不回家,和风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虽然是相依为命的在一起住了七年,却比不上以前在山上,形影不离的那两年。 韩子陵没有发现,其实他和风扬之间的距离,早已被他无意的拉远了。 风扬于他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存在,但却是一个被他忽视了的重要存在。 有风扬在,韩子陵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让韩子陵知道,无论自己在哪里,做了什么事,都有一个家,在家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去。 如此重要。 但却因为习惯,让他觉得理所当然,然后,理所当然的总是去忽视。 这一次,对他们之间那无形的僵局来说,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也或许,从今之后,韩子陵才会慢慢的走近风扬,明白他这个人的背后,有怎样的故事,有怎样的身份,有怎样的,心思。 风扬真心在乎的人事物,其实很少。 在他所擅长的领域---比如说武学,他是非常自信的,因为性子有些孤僻,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缘故,他也有着不在乎别人看法的洒脱。 这样一个,不自卑,不懦弱,有自傲的资本,又潇洒落拓,沉默冷峻的人,在韩子陵身前,却是出奇的不自信,不安。 这个世界上,只有韩子陵让他质疑自己的存在价值,质疑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浮云,质疑自己一无所长。 在爱韩子陵这件事上,他毅然的将掠夺占有这只兽给牢牢的锁到心底,全身心的选择守护。 但今日,那个一直被铁链紧锁的兽,却因为外界的诱因给放了出来。 那么。 师兄,以后,你就不要再妄想我会放手。 不论,你爱,或者不爱我。 我都会牢牢的把你抓在手中。 风扬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着,唇舌手脚已经缠到了韩子陵的身上。 他的动作虽然不粗鲁,但也并不温柔,他的手指轻轻的抚着之前在摄政王府里,皇非颜在韩子陵锁骨处留下的吻痕,幽深的眼底迸溅着怒火与欲、火交织的情愫。 韩子陵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但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忐忑。 对着皇非颜,一个他不在乎的人,他还可以用冷漠无声的抵抗拒绝,但对着风扬… 他要如何是好呢… 是迎合?对他而言,会比较难为情的。 是拒绝?就目前情况而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是诱、惑?那样的话,用刀杀他会更快些。 是引导… 耶耶耶,对呢,风扬到底会不会做呢? 他到底知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做的? 韩子陵蹙起眉,如浸入水中的黑葡萄般的水眸疑惑的望着风扬:“风扬,你…可以么???” 韩子陵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对风扬来说,无疑犹如晴天霹雳。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在这种时候被人质疑,况且,质疑他的人,还是他一直喜爱着的人… 风扬微微泛着潮红的脸上的隐忍尽数褪去,挑了挑眉,咬了一下韩子陵的喉结沙哑道:“到底可不可以,师兄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 韩子陵从来没想过风扬在他生命中的地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九年前,风扬被韩子陵和他师父捡到的时候,又是中毒又是受伤,整个人只凭着顽强的生命力吊着最后一口气后来韩子陵还曾庆幸过,幸好捡到风扬的是他的师父,若是别人,只怕也救不活风扬了。 也许,从当初救下风扬那刻起,便是他们这种缘分的开始,只是那时他们都尚未察觉罢了。 不过,之前韩子陵的担心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作为一个冷峻不善于交际,更不屑于去青楼或是看春宫图的正常男人来说,风扬很难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要怎么做。 但,幸好,韩子陵有个好师傅。 一个像老顽童一样搞怪,善良,武功奇高,医术奇好的老人,不但先后捡了他们师兄弟两人,还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分别传给他们。 那老人,人老,思想却不是顽冥不灵的,相反,他很想的开想的开的到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喜欢大徒弟之后,偷偷塞药,怂恿小徒弟吃掉大徒弟,而且,为了怕小徒弟不知道怎么吃大徒弟,还特地非常详细的向他的小徒弟讲述要怎么做才能吃掉心上人… 幸好,幸好风扬对韩子陵的感情够深沉,虽然被他们师父的话说的动摇不已,但最终还是挺了过来,没有冒犯韩子陵。 否则,早在七八年前,韩子陵就贞洁不保,被风扬拆骨吃入腹中了。 但是,如今细想一下,当初风扬真吃掉韩子陵的话,他们今日大概就可能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不会掺和到皇亦梵和皇非颜之间了。 总之不管原因过程是怎样的,总归一句话,风扬是知道怎么吃掉韩子陵的虽然没有确切实践过… 于是,接下来,风扬便毫不客气的照着自家师父曾说的步骤做,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啃了韩子陵,吃入到了腹中。 吃的时候他还在想,他家师兄哪里像是三十岁的人,明明就是香香软软的嫩豆腐嘛… 不过说来也是,在现代的时候,韩子陵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穿越后他师父也一直很照顾他,早些年还一直给他泡药浴,所以,拥有这样完美无瑕的身体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们这一场欢爱,一直从白日,持续到午夜。 风扬因为没有经验,又为了方便他自己能够彻底的将韩子陵观赏侵占个遍,所以不断的变换创造着稀奇古怪的姿势,甚至比某些风月场所的老手还要让人难以招架。 可怜的韩子陵,就那么被他折腾来折腾去,到了累极,才沉沉的睡去… 第009章 关心在意 韩子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身体中的内力全部恢复了,但人还是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对此,他只能黑红着脸无奈的叹息。 风扬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关怀备至,但他在面对风扬时,却是再也找不回最初的单纯感觉了。 虽然那天他中了噬魂意识有些模糊,但是该忘的事,他却一件都没忘,反而是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第一个碰他的人是皇非颜,但是真正让他懂得情、欲滋味的人,却是风扬。 那天的事对他的冲击很大,注定要成为他一生两世三十一年中永远不可磨灭的记忆之一。 因为下不了床,所以他也无法去皇宫见皇亦梵。 风扬对他的心思把握的很准,一向知道他对皇亦梵有着超过一般老师弟子的感情,如今他和风扬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不敢让风扬帮他去皇宫给皇亦梵报平安,只能焦躁的躺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当初刚到京都的时候,先帝曾要赐他豪宅奴仆,他却以百般理由推脱,因为他觉得他和风扬只有两个人,住小房子会更加舒适安宁,若是住豪宅大院,反而会显得冷寂空旷。 而且他和风扬在山上住惯了,任何事都喜欢自己动手,所以身边也没半个仆人,让他这个当朝皇帝身前的大红人,在关键时候,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 最后无法,韩子陵只得收起心思,努力修炼内功,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好的更快些… 他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对韩子陵整整两天没有进宫这件事,皇亦梵非常的在意和焦虑。 虽然他那张英俊异常的脸上,还带着笑容,看上去和往日一样不动声色,但,大内总管海公公,却是很明白自家主子正在逐渐暴走。 第一天,皇亦梵在问了九次“韩太傅来了没?”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就沉默的撤了晚膳,在御书房待了一晚未眠。 第二天,朝堂上往日有错的官员,就全部被皇亦梵一个一个提溜出来,骂个狗血喷头,罚了个遍。 今日,是第三天。 皇亦梵刚下朝就回到御书房,批着奏折。 虽然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变脸,但他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海公公却紧张的大气都不管喘一声。 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自己主子的眉都快皱成了川字,一向高深莫测的眸子中不断的酝酿着狂风暴雨。 唉! 海公公在心中哀叹,明明是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主子,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难伺候了,周身气压低的厉害,让人颤颤巍巍的,有一种出一点点错就会被拉出去凌迟的感觉。 “海公公。” 蓦然,皇亦梵放下手中的笔,抬首望他: “你说,子陵老师他为何不进宫来?” 海公公正在神游,突然被皇亦梵这么一问,吓了一跳,额头当即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奴才以为,韩太傅是有事耽搁了吧。” 皇亦梵的眉越皱越紧: “是么?虽然朕给他特权可以不上早朝,但是,子陵师父向来最守规矩,就算有事,也不会不告诉朕一声,就直接不来的…” 海公公小心翼翼的观察者皇亦梵的表情,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道:“不如,奴才派人去韩太傅家看看?” “不可。” 皇亦梵立即反对: “子陵老师一向喜欢较真,朕答应过他,不会派人暗中跟踪中他,不会派宫里人去他家…你若派人去,难保他不会生朕的气。” 皇亦梵说完之后面上闪过一丝无奈,然后便叹了口气道:“也罢,朕再等等,今日他再不来,明日朕就亲自登门拜访。” 他就知道。海公公翻了翻眼,这世上能让他主子这么上心,还叹气的人,也只有韩太傅了。 不过,七年来,接连三天不上朝的事,韩太傅的确从来没做过,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韩子陵若是出了事,难保他主子不会发狂,难保不会血流成河。 唉。越想越愁,海公公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在心底祈求着:韩太傅啊韩太傅,你就发发慈悲,赶紧进宫一趟来解救他主子,解救他们这一宫被低气压吓的忐忑不已的宫人,也解救满朝被殃及池鱼的可怜大臣吧… 第010章 进宫之后 可能真的是海公公的祈祷起了作用。 半个时辰后,就有人通传“韩太傅到。” 一听到这声通报,海公公如蒙大赦,迫不及待的出去将韩子陵迎了进来。 将韩子陵引入屋内之后,海公公又立即退到门边,低垂着头,努力的缩小自己略显肥胖的身体,作隐形状。 而皇亦梵,在听到太监通传的时候,手中的笔应声而断。 但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悄然的将断笔收入衣袖中,抽出笔筒中另一支笔,拿在手中摩擦,等韩子陵进屋之后,更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望着桌上的奏折。 韩子陵有些心虚。 不过,他更难受,昨日还软倒在床上的人,哪能这么快就好利索呢??? 身上带着伤,他随便走一步就会很痛苦,况且,为了不让眼光毒辣的皇亦梵看出什么,他还走的中规中矩。这就导致他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一样,都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好在他忍耐力够强,身子底子也好,经得起他自己这么折腾。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累的满头薄汗,面色看上去更是苍白憔悴。 往日他一进门,皇亦梵就会目光温和的迎接他,这一次,皇亦梵却是全神贯注的看奏折,连望都没望他一眼。 韩子陵有些难受。 毕竟,从七年前做了皇亦梵的老师之后,他们每天都见面,都在一起,之间的感情,并非是笔墨可以描绘的出的。 前两天是他第一次无缘无故的那么久不来皇宫,以前就算他被皇非颜折腾,他也会让风扬给皇亦梵传口信找个理由交代一下。但前两天的事,他却完全没有给皇亦梵任何交代和解释。 他知道皇亦梵生气了,这让他即开心又难过。 开心于在别人面前,文韬武略,温和威严的完美皇帝,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现出常人的情绪,难过于自己惹他生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平息他的怒气原因很简单,以前只有他生皇亦梵气的时候,哪有皇亦梵给他摆脸色的时候??? 韩子陵苦着一张脸,还在纠结到底要怎么办,皇亦梵就放下了手中的笔,抬眼看他。 其实,从皇亦梵认可眼前这人的那刻起,只要这人在,他就从来舍不得不去看他。 这样于他而言,让他从里到外都温暖的人,只有时时刻刻的钉在眼中,他才会心安。 “子陵老师为何不坐?莫非是在罚站?” 只一眼,皇亦梵就看出韩子陵的面色苍白,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于是便不悦的开口那么说。 韩子陵身体难受,也不拒绝,顺水推舟的坐到了他平日所坐的位置上,抬首对着皇亦梵微笑:“亦梵,这两天我没来帮你批奏折,你一定累坏了吧?接下来我来就好,你的身体不好,好好休息就好。” 皇亦梵仿佛没有听到韩子陵的话,细细的观察着韩子陵的神色,深邃的眼眸中渐渐的失去了冷静,染上几分怒火:“子陵老师,你总是说要我注意身体,你自己呢,为何面色如此难看???” 先皇去世之后,这个世界上,皇亦梵只允许韩子陵唤他的名字,也只在韩子陵面前自称‘我’。 皇亦梵的声音一如往日平稳,但韩子陵却从中察觉出了他的真实情绪,微微的怔了下道:“没关系,我只是没休息好…” 他的话在皇亦梵严厉的目光下,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消了音。 皇亦梵见他不再解释,才扬声对着门口的海公公道:“来人,传御医。” 第011章 病与血液 “不可。海公公,别去…” 皇亦梵的命令刚下,韩子陵就立即反对。 怎么可以让御医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宫中为他和皇亦梵瞧病的御医季素峰可不是吃素的主,他若来的话,准能瞧出他的真实状况。 到时候,皇亦梵一定会知道,会知道他被… 在皇亦梵面前被揭穿那样的事,这让他情何以堪??? 据经验,韩太傅要比自家主子固执的多,所以海公公在听到韩子陵反对的时候,脚就像生根一般,定在门口,等待自家主子改主意。 因为,皇上若与韩太傅交锋,最后胜利的,总是韩太傅。 没办法,谁叫长者为尊,他家主子皇上更是尊敬长者的典范。 “子陵老师。” 皇亦梵眸底流转着奇异的情绪,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有什么瞒着我么???” 说着,他的目光在韩子陵的身上扫来扫去。 这次韩子陵觉得的确是自己错了,心虚非常,经不起皇亦梵的探究,只能无奈道:“亦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师也不例外。” 皇亦梵的手习惯性的拿起桌上的笔摩擦了起来,半响,垂下眸子,对着海公公道:“御医就不叫了,你先下去,到午膳的时候再来叫我们。” “奴才遵命。” 韩子陵和皇亦梵闹别扭的时候,是海公公最不愿意跟在皇亦梵身边的时候,此时他巴不得离的远远的呢,所以一得到命令就立即溜了。 海公公离开之后,皇亦梵脸上温和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面色严肃认真的望着韩子陵:“子陵老师,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今天是我唐突了,不过,我也只是太过担心子陵老师罢了。” 韩子陵听出皇亦梵不打算再追究那件事了,便扬唇微笑开来:“我知道,所以老师一点都没有生气…对了,这两天我没有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着,韩子陵站起身,从书架里面的小格里取出了一个瓷碗和一把精致的小刀。 看到那些,皇亦梵的面色阴郁万分,眼底闪过深深的痛和无力,他冲动的站了起来,走到韩子陵身前,伸出手握住韩子陵的手腕:“没关系的,子陵老师,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了,你看,你两天没来我都好好的,没出现一点异常,所以…今天就免了好不好?等我感到哪里不适了,我们再继续好不好???” 韩子陵知道皇亦梵是心疼他,心底暖暖的,嘴上却更坚持了:“不行,亦梵,等你哪里感到不适的时候,已经晚了。” 皇亦梵深深的吸了口气: “枉费我为一国之君,竟然让自己的老师…” 韩子陵反握着他的手,微笑着开导他: “我是自愿的,所以,亦梵,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好了,大家,整个天下,才会好。” 皇亦梵抽出被韩子陵握着的手,蓦然张开双臂将韩子陵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按着韩子陵的后背,将韩子陵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低垂着头埋首在韩子陵的肩窝里,闷闷的开口:“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老师是自愿的,所以,更加觉得自己没用…所以,也更恨自己这具身体…” 韩子陵的心蓦然一揪,忍不住伸手反抱住皇亦梵。 虽然先帝的孩子不少,但皇亦梵是先帝最爱的皇后死后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所以先帝很宠爱他。 但,上位者的宠爱,从来都是翻涌在风口浪尖的靶子,不知道有多少嫉妒羡慕他的人在暗处对他出手。 而他从小就没有母后,先皇面对偌大的江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他,所以他从小就如履浮冰,生活的极苦极累,但他却很坚强很倔强。 他一般很少流露出脆弱的样子,但在韩子陵面前,却总会如此。 这也是韩子陵怎么都舍不下他的原因之一。 但,韩子陵却不知道,抱着他的皇亦梵,虽然声音中带着隐隐的苦涩和惆怅,但他的眼眸却很犀利,带着满满的阴郁,阴霾的注视着他脖颈处的痕迹---吻痕。 皇亦梵死死的盯着那块清晰的印子,眼底带着忿恨和残戾,他的脸,悄无声息的扭曲了一下,呼吸频率加快,身子微微的抖了抖,拥着韩子陵的力道也不断加大。 幸好此时被他拥着的韩子陵看不到他的面庞,否则一定会吃惊会不可置信,一向温和坚强,威仪慑人,只会偶尔脆弱的皇亦梵会有那样的暴戾。 韩子陵察觉到他的颤抖,还以为他是太伤心了,不禁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背:“亦梵要是真心疼老师的话,就好好保重身体,别让老师担心。” 皇亦梵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直到满面重新挂上浅淡的笑容只会,才放开韩子陵,允诺道:“好。” 韩子陵见皇亦梵恢复如常,便安心了下来,取过小格子里的精致小刀,伸出左手,撩起衣袖,露出伤痕纵横的左手腕,刀身轻轻一碰,红嫩的新皮便再次被撕裂,殷红的鲜血蜂拥的往外流着,韩子陵立即将左手腕放到瓷碗上,接住了自己的血。 等他的鲜血流了小半碗之后,皇亦梵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道:“够了,子陵老师,已经够了。” 韩子陵的面色白的已经近乎透明了,眼前有些发黑,身子似乎也更加难受了,也不敢再逞强,任凭皇亦梵帮他包扎,包扎好之后,他将碗递给皇亦梵,笑着:“亦梵,喝了它。” 第012章 情缘由来 皇亦梵一直都觉得喝韩子陵的血是一种享受。 不是因为韩子陵的血能够抑制他的病情,也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嗜血变、态,仅是因为,每当韩子陵的血流淌到他体内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他们两人血水相容,亲密无间的感觉。 那份感觉对他来说非常的美妙。 皇亦梵喝完碗中的血液之后,面上微微浮现几分潮红,但眼眸却愈加的明亮了。 他扬了扬被血染红的空碗,对着韩子陵道: “子陵师父,我刚喝下你的血,身体正好着呢,奏折自己完全可以解决,你就去里面休息一会儿吧。” 御书房本来是没有内间的,但自从去年先皇重病,皇亦梵开始帮助先皇批奏折开始,御书房就多了个内间,专门供皇亦梵或是韩子陵休息用的。 韩子陵是实在不舒服,刚刚放完血之后就有些头脑发晕,所以也没有推脱,交代皇亦梵不要让自己太累之后就进了内间。 皇亦梵一双高深莫测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进入内间,才缓缓的收回目光,低垂下眼帘,摊开手掌,上面,静静躺着的,又是一截断笔。 他稍稍的沉思了一下,便又开始批起奏折来。 一批,就批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批完所有的奏折,皇亦梵站起身子,舒展了下筋骨,他的身子带病是真,但,他的武功很高也是真。 这两者并不矛盾,他的身体不好,是打娘胎里带的,据说他的母后在怀有他的时候中了毒,毒素没有清净,致使他也受到了影响。 不过,他的身体虽然有问题,却不影响他的根骨,他自幼根骨极佳,先皇认为学武能够强身健体,便也请了不少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来教导他,多年下来,他的武学修为也到了一定的层次。 在韩子陵出现之前,皇亦梵每每在病发的时候,就忽冷忽热,全身疼痛,像是被剥皮剔骨一样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那样的疼痛造就了他从小就坚韧的性格,韩子陵初到皇宫的时候,他十六岁,也受了整整十六年的折磨。 最初他是把韩子陵当成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的,当做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之一,在韩子陵面前他会展示他优雅的王族气度,会将韩子陵当成一个师长尊重,但却又有着很清晰的界限和距离感,两人的交流仅限于学习上,从不会深入半分。 直到韩子陵来后,他的又一次病发为止。 那时他正在难受,他的父皇将韩子陵带到了他身边,留下韩子陵之后便离开了。 就从那日开始,每每他病发韩子陵就会喂他喝自己的血,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病发作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越来越短,发展到现在,即使没有病发,他也必须定期和韩子陵的血。 也是从那日起,他才认可了韩子陵。 因为韩子陵是第一个陪他度过那些痛苦的人,是第一个在他痛的满地打滚,浑身是汗的时候,抱着他用轻柔的嗓音安慰他说一切都会好的。 那是他第一次依赖上一个人,即使是从精神上。 他一向坚强,对先皇也只有敬畏和尊崇,从来没有产生过依赖心理,对韩子陵,他却产生了那样的情绪。 … 和那些追名逐利的人不同,不管在现代还是穿越到这里,韩子陵一向都喜欢自由清静又平淡的生活,平日为人处世也极其的低调。 到天朝都城之后,在他第一次遇险,被皇亦梵派遣保护他的暗卫出手相助之后,他就向皇亦梵发了脾气。 说自己既不要皇亦梵派人保护他,也不要皇亦梵派宫里的人去找他---直到现在他的左邻右舍还不知道他是当朝太傅…不,是帝师。 皇亦梵怕他生气,也因为知道他内功深厚的可怕又有一个武功堪称天下第一的师弟,便也允了他。数年来也一直遵守着两人的约定,但… 今日在看到韩子陵脖颈上的痕迹之后,皇亦梵立即决定不再遵守当年那个约定。 以前由着韩子陵,是因为他知道韩子陵的心也在他身上,所以他不急,想要强大到让所有人不敢反对他们的时候,再光明正大的和韩子陵一起---他只是不想委屈韩子陵而已。 但是… 他今日却在韩子陵身上看到了别人的痕迹??? 是哪个女人的???亦或是,是男人的…他一定要弄清这件事! 皇亦梵为自己心中的猜想收紧了手指,此时他的手中没有握笔,所以指尖便直接陷入到了皮肉中,有殷红的血珠滴落到地上… 第013章 察觉真相 今天一见到韩子陵,皇亦梵就察觉到他有所隐瞒,只是韩子陵不希望他知道太多,所以他便也刻意表现出一副不会再探究的样子。 但,那并不是说他真的不会探究。 批完奏折,活动了一会儿筋骨之后,皇亦梵就叫人把季素峰请了过来。 季素峰是御医,也是皇亦梵的堂兄弟,皇亦梵虽然不会像信任韩子陵一样信任他,但和他关系也颇好,将他当做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 季素峰到的时候,韩子陵还在昏睡。 他实在太累了,身子又没好利索,所以睡的很沉很沉,沉的就是季素峰为他把脉,他也丝毫未察觉到。 “如何???” 看到季素峰将韩子陵的手腕重新放入被褥中,皇亦梵关切的开口。 季素峰俊眉修目,淡然无波的脸上带着几分黯然,对着皇亦梵道:“我们出去谈。” 皇亦梵点了点头。 两人出去之后,季素峰皱眉望着皇亦梵: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气血不足又太过劳累…皇上,男子与男子行闺房之事本就有违天理,再用药物,对承受者的身体,是有损伤的,况且,是噬魂那样猛烈的药物…” 季素峰薄唇开开合合,说了很多,但是皇亦梵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皇亦梵双眼呆滞的望着季素峰,脑海中来来回回的重放着他刚刚所说的话。 他的意思是… 韩子陵他…和别的男人… 皇亦梵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面色隐隐发白,胸口泛痛,身体中也涌上了令他熟悉的痛感。 他的病,竟是发作了么??? 注意到他的不适,季素峰立马住了口,伸手扶住他:“皇上,你…” 皇亦梵挣开他的手,眸光赤红,额上青筋直冒: “我没事。” 季素峰见皇亦梵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禁心下黯然。 这个世界上,能走进他心里的人,怕只有韩子陵。 其实他很羡慕韩子陵,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拥有韩子陵那样的体制,他希望自己能够代替皇亦梵疼痛。 那样的话,说不定皇亦梵就会在心底为他留下一分位置。 “这是药,皇上请记得给韩太傅用,微臣先告辞了。” 手中被塞入了碧色的瓷瓶,皇亦梵握紧瓷瓶,迅速的将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好。 “好,我会记下的。” 送季素峰离开之后,皇亦梵深深的吸了口气,重新走入内间,望着躺在床上安眠的韩子陵。 越看他的面色越阴沉,眸底有狂风暴雨在翻腾。 他一直以为韩子陵的心是在他身上的。 他一直很自信韩子陵能等到他有能力为他们排除所有困难在一起的。 他也一直以为,除了自己,韩子陵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可是… 皇亦梵刚刚平复下的身体又开始疼痛起来了,他的脸疼的有些扭曲,满头汗水,唇瓣被咬出了血迹,却依旧无声的强忍着。 最终,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点了韩子陵的穴道。 掀开棉被,扯开他的衣服,仅目光所及 密密麻麻,青青紫紫的痕迹,清晰而又凌乱的印在他的皮肤上。 一看就知道是近日留下的。 也就是说… 韩子陵这几天没进宫,是因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享受快乐的缘故??? 第014章 二狼交锋 皇亦梵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么大的定力,才将满身的怒气,和心中那股嗜血的欲望给压了下去。 他帮韩子陵重新系好衣服,解开他的穴道后,就脚步踉跄的回到前堂,坐在靠椅里,不住的喘息。 他扶着椅身的手抓的很紧,整个人头脑乱成了一团。 第一次这么混乱,第一次这么心痛,第一次这么无力。 他的冷静,他的坚韧,在这一刻,也都统统见鬼去了。 或许,这一刻,就算他自己立即要死掉了,他也不会这么痛苦,这么无措。 偏偏,这一刻,他知道的是,韩子陵背叛了他,和别的男人相爱了,还向他隐瞒… 这算什么??? 躺倒在靠椅里,嫉妒的情绪压制了所有的冷静和沉思。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皇亦梵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蓦然睁开眼,暴怒的望向开门的那个人。 在这种时候来这里打扰他,那人,是活腻了么??? 然而,睁开眼后,他看到的,是一个一身黑色劲装,满脸着急的冷峻男子。 是他,风扬。 皇亦梵面上的所有情绪都在瞬间凝固,高深莫测的眼底浮现着诡异的光。 难道,那个碰了韩子陵的男人会是风扬??? 这般想着,他刚刚在风扬进门那一刻握入手中的笔,又‘咔嚓’一声断掉了。 仅仅是今日,就有多少笔阵亡在他手中啊。 “皇上,我师兄在这里么???” 因为韩子陵的缘故,风扬也拥有自由出入皇宫的腰牌,以往皇亦梵还觉得风扬很不错,年纪轻轻就武功高深,对韩子陵也足够上心认真,能够很好的照顾韩子陵… 可如今… 想到韩子陵和这人之间的牵绊可能比自己还深,想到这人比自己早的出现在韩子陵的生命中,想到那个碰了韩子陵的男人可能是风扬… 他就嫉妒。 无可抑制的嫉妒。 “是的,不过,他累了,正在休息。” 皇亦梵无法保持自己面上往日的温和笑容,冷硬着声音说。 风扬得到答案后,便立即向内间走去。 这两天多来,他一直守在韩子陵床前照顾他,也很清楚韩子陵身上的伤没好利索,他只是趁着韩子陵睡着,出门和下属会了个面而已,再回来的时候,韩子陵人就不见了。 没有多想,他脑海浮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皇宫,所以,立即赶来了。 “等等。” 皇亦梵开口叫住了风扬。 风扬脚步微微一顿: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他来这里,纯粹是为了韩子陵,是想接韩子陵回去的,这个皇上叫住他是想做什么呢??? 风扬猜不透皇亦梵的心。 皇亦梵摩擦着手中断笔的裂口,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前两日子陵师父没有来皇宫,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缘故么???” 皇亦梵这么一问,风扬立即知道了是什么事。 他回过头,清冷的眸子淡漠的落在了皇亦梵身上:“你都知道了???” 皇亦梵的面色大变,恶狠狠的望着他: “果然是你。” 风扬皱着眉,当即便想到了韩子陵对这个人的情。 他若得罪皇亦梵,或是对皇亦梵说什么不该说的的话,韩子陵会很为难吧??? 所以,他也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是我。” “为什么???” 皇亦梵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你爱他?他爱你?所以,你们就…” “皇上。” 风扬微微扬声打断了他: “许多事,并不是表象显现出的那么简单。每件事的发生也都有着它的必然性…真想知道为什么的话,皇上为什么不自己用心去了解???” 不知道韩子陵和皇亦梵之间的约定,风扬想不通,为什么皇亦梵会不知道韩子陵在皇非颜那里受到的屈辱??? 也许… 皇亦梵去用心了解一下,就能够去阻止皇非颜对韩子陵的伤害也说不定。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知道这个皇帝也是爱韩子陵的,所以明知韩子陵爱着这个男人,他还能安然以对。 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韩子陵着想的,他们都想韩子陵好。 这点达成了共识,他们就算是统一战线的人了。 “我早就派人去查了。” 皇亦梵冷冷道。 在季素峰离开没一会儿,反应过来的他,就让他手中掌握的暗部力量去查这些年韩子陵的一切一切了,只是消息还没有那么快传来而已。 风扬点了点头: “那就好,现在,我要带师兄回家。”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人通报: “摄政王求见。” … 第015章 两国联姻 因为韩子陵喜欢皇亦梵,所以风扬可以接受皇亦梵,能够给皇亦梵好脸色。 但是,皇非颜就不同了。 现在,风扬最厌恶的人就是皇非颜。 如今,一听到皇非颜来这里,他立即就戒备起来了。 韩子陵还在屋内,他绝不允许皇非颜再碰韩子陵一个汗毛,因为…韩子陵是他的! 前天是他的,以后就都是他的。 韩子陵在成为他的人之前爱上了皇亦梵,所以他接受了皇亦梵,但皇非颜… 只有杀了他,风扬才会觉得痛快。 皇亦梵也不欢迎皇非颜。 他们自小就是仇人,因为,皇亦梵的母后就是被皇非颜的母妃害死的。 除了这一层原因之外,他也很看不惯皇非颜的处事风格,对他的性格更是敬谢不敏。 此时,一听到皇非颜来,本就烦心的皇亦梵立即皱起了眉,望了风扬一眼,风扬立即会意,进入里屋。 之后,皇亦梵才开口道: “宣。” 没一会儿,皇非颜便出现了。 一身红色的绸缎朝服,中规中矩,但穿在皇非颜的身上却偏偏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放荡不羁的味道。 那艳红的色泽,更是将他那双血色的眸子映的愈发的流光溢彩,他的神情慵懒而邪魅,漫不经心的迈着步子,合着他那常人远远不能及的绝色容颜,一行一动之间有着难以抒写的动人风情。 一股清冽冷幽的梅香从空气中慢慢的扩散开来。 皇非颜也不行礼,直接挑准平日韩子陵坐的位置坐了下去。 “皇兄,有空么???” 对于他的无礼,皇亦梵也懒的计较。 皇非颜自小如此,先皇曾下令说过他可以面圣而不行礼,每次,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朝堂之下,皇亦梵见到的,都是这么懒散无礼的皇非颜。 “摄政王有事要奏???” 皇亦梵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反问。 说话间,他已经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满目的冷然和肃穆,一股充满压迫性的威仪由然而生。 “当然,臣弟听说百花王朝要与我朝联姻???” 皇亦梵点了点头: “是的,而且,现在百花王朝的诸位公主已经上路了,不日将抵达天朝。” 皇非颜的面颊微微抽了抽: “诸位公主???敢问皇兄,她们一共来了几位公主???皇兄是打算将她们收入后宫,还是许给诸位大臣???” 收入后宫??? 怎么可能,为了韩子陵,连他父皇在世再三催促他,他都没有取任何妻妾,在他父皇去世后,他又怎会娶韩子陵之外的人??? “来了三位公主,分别是大公主花心妍,五公主花心悦,和七公主花心梦…既然摄政王这么关心此事,那么接待公主的事,就交给摄政王了,毕竟,单单是礼部的接待,会降低诸位公主的身份,有了摄政王加盟,就好多了…而且摄政王年纪也不小了,看中哪个,朕会为你做主赐婚的。” 虽然讨厌皇非颜,但是他父皇死之前不但给了皇非颜一块免死金牌,还前嘱咐万嘱咐让他好好对待皇非颜,而百花王朝是女王主事,女尊男卑,若皇非颜真娶了哪位公主,就可能跟着那位公主去百花王朝… 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用见到皇非颜这张令他不悦的脸了。 对于皇亦梵的提议,皇非颜挑了挑眉,笑的邪肆魅惑:“好啊,那就多谢皇兄了,皇弟若真看中哪个,就一定不会客气。” 正在这时,里屋的韩子陵缓缓的醒来了。 他慢慢的张开眼睛,反应了半响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御书房,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皇亦梵是否还在忙,当下便想要下床去看。 只是,他一坐直身体,便看到屋内还站着另一个人。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装扮,熟悉的气息,韩子陵微微怔了下之后,有些无奈的开口:“小师弟。” 风扬正在倾听外面的动静,蓦然听到韩子陵的声音,有些惊讶,立即回头望去,看到韩子陵果然已经起来,便飞快走向前去:“师兄,你身子还痛么?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韩子陵摇了摇头,掀开棉被便要下床。 “没事了,我已经睡好一会儿了,对了,你怎么也来宫里了???” 风扬蹲下身子一边认真的帮他穿上长靴,一边回答道:“看到师兄不在家,有些担心师兄就来了。” 韩子陵五味杂交的望着往日站的很直,此时却很自然的蹲下去的风扬。 他们之间,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在他出神间,风扬已经帮他穿好了靴子。 “现在不方便,我们过一会儿再出去吧。” “不方便???” 韩子陵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 风扬的面色沉了沉,冷凝着声音道: “他…摄政王在外面。” 韩子陵听此身子一颤,面色白了白,这几天他一直不敢问风扬那天为什么在,也不敢问风扬对于他和皇非颜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他来做什么?” 努力压制住心底的骚动,韩子陵忍不住开口问风扬。 “好像是说我朝和百花王朝联姻的事。” “联姻?” 韩子陵又是一怔,本就不平静的思绪翻滚的更厉害了。 皇亦梵,要纳妃么? 他垂下浓长的睫毛,不再问风扬,虽然他是到这个世界后---也就是二十一岁才开始练武的,但是他的身体被他的师父改造的有些特别,更是接受了他师父毕生的内力,所以他的内力很深很深,不用风扬为他传话,隔着一堵墙,他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听到皇非颜和皇亦梵的对话。 皇非颜说完了百花王朝的事之后,姿态就更加的散漫了,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皇亦梵,状似无意的开口道:“听说,韩太傅前两天没有上朝。” 皇亦梵蓦然抬眸,目光如电的望着他: “与你何干?” 皇非颜挑了挑眉: “没什么,我只是提一下而已,皇兄何必这么紧张…不过,皇兄不好奇他为什么不来么…” “你知道什么?” 皇非颜的话让皇亦梵嗅出了几分阴谋的味道,他皱紧双眉,冷厉的问道,心中暗想,皇非颜莫非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他怎么会刻意提起此事呢??? 第016章 能怎么做 其实,在听到皇非颜提起韩子陵没上早朝的事之后,里屋的韩子陵要比外面的皇亦梵更要紧张。 害怕皇非颜对皇亦梵说太多不该说的东西,他立即抬脚出去。 “师兄。” 风扬自然知道韩子陵是为什么出去,但他认为,韩子陵出去后,场面不会比之前好,只会更乱。 可是,他却阻止不了韩子陵出去,所以无奈之下,他便也只得一起跟了出去。 “子陵老师。” 韩子陵刚出去,皇亦梵便看到了他,严峻的眉目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皇非颜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韩子陵: “我以为…韩太傅还在床上养伤呢…没想到…恩,看来是我低估韩太傅了---韩太傅的身体,竟是如此硬朗。”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血红色的眼睛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诡异光彩。 皇非颜果然知道韩子陵是为什么没有上早朝! 皇亦梵本就幽深的眸子,愈加的发黯了。 可是,如果,韩子陵真的是因为和风扬在一起的缘故没有来的话,皇非颜又为什么会知道呢??? 莫非,韩子陵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和皇非颜走的很近很近了么??? 皇亦梵的手使劲收紧,‘咔嚓’一声,重新被他握在手中的笔又断了。 不过,不同于前几次,这一次,大家都知道他的笔断了。 韩子陵如遭雷击,整个人紧张无措不已。 他想不到皇非颜竟然会在皇亦梵面前说这些。 他的面色慢慢苍白起来,担忧的望向皇亦梵,而皇非颜唇边的笑意,则是更深了… “皇非颜,你若真不想要命了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风扬看不得韩子陵那样痛苦的样子,一时气急,说话间已经将缠在腰间的软剑给抽了出来。 皇非颜的面色终于稍稍的变了变,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 皇亦梵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深不可测的眼眸充满了考究,在韩子陵,风扬和皇非颜之间来回的游移,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任谁也猜不出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稍稍的沉默之下,皇亦梵终于开口道: “摄政王。” 微微的顿了下后: “你下去吧,好好和礼部商议一下接待百花王朝公主的诸事。” 皇非颜见今日已经成功的在皇亦梵心底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也没有想再多待,便顺水推舟的告退了。 他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看戏。 看,韩子陵和皇亦梵的戏。 姓皇的男人,骨子里都是霸道自私的,皇亦梵怎会例外呢??? 他倒要看看,皇亦梵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守着的宝贝,被别人碰了会是如何的震惊,会如何对待韩子陵… 他们两个互相伤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那是皇非颜的设想中,最完美的戏。 只是,皇非颜没想过,他自己也姓皇! 他没想过自己为何会把碰了韩子陵那四人身上碰过韩子陵的地方,全部毁掉,更没想过,以往,只是想要利用韩子陵戏弄打击皇亦梵的他,为何在噬魂事件之后见到与这场戏没‘没相干’的风扬,会有一种想要杀了他,毁了他的冲动。 也许,这些东西,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注意到了,却不愿去理会罢了。 皇非颜离开之后,皇亦梵目光如水的望着韩子陵,开口道:“子陵老师,这一次,我怕是不能再听你的了。” 不能再听他的,对他的事放任着不管不问。 韩子陵的心一直揪的紧紧的。 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总是超出他的预料,让他措手不及。 今天,皇非颜在皇亦梵面前透露出太多太多的信息了。 况且皇亦梵还是一个那么聪明的人,就算他猜不出全部,在此时,估计也知道六七分了。 俗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难道,他要老老实实将一切告诉皇亦梵么??? 可是… 他要怎么说??? 难道,要他说,他因为一个月前,发现自己的血对他病情的缓解作用减弱之后,去摄政王府求药不成偷药,偷药不成被俘,被俘之后更被要挟,被折辱… 难道,要他说,他因为冒着微小的可以拿到药的可能去摄政王府而中了噬魂,被风扬帮忙解了噬魂催情的药性,因为纵、欲、过、度下不了床,所以才没有来上早朝??? 他能告诉他真相么??? 不能… 因为,他舍不得皇亦梵知道这些的时候自责,更不想皇亦梵因此和皇非颜彻底撕破脸皮---那样的话,他将永远不能从皇非颜那里得到药… 可是,不能说真相的话,他又能怎么做呢??? 第017章 摧毁信念 “子陵老师。” 皇亦梵和风扬都瞧出了韩子陵的不安和痛苦。 只是,风扬是心疼,皇亦梵却是不解。 他不懂,告诉他真相,真的就那么难么??? 还是说,在韩子陵心中,他其实是个外人??? 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的自信,对韩子陵的自信都开始慢慢的动摇了。 韩子陵垂下眸子: “风扬,你先出去等我一下,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风扬皱了皱眉,望着脸色都称不上好看的皇亦梵和韩子陵,朝着韩子陵点了点头就退出去了。 韩子陵深深的吸了口气,抬眼望着皇亦梵: “亦梵,你非要知道我前两天为何没来么?好,我告诉你,因为,我和风扬师弟在一起。” 他的话轻轻的顿了一下,咬着下唇道: “我们,彼此相爱,在床事上稍稍过火了些,所以…后来也忘记让风扬来宫里告诉你…” “不,我不信,那是假的,假的! ” 皇亦梵面色大变,上面带着深深的恐惧,他一向深不可测的眼眸,此时露出的是显而易见的脆弱和恐惧。 “子陵老师,那是假的,对不对?你怎么会…怎么会喜欢别人呢???这是你说来骗我的,对不对?” 韩子陵的面色依旧苍白,但是却不颤抖,他眼神认真的望着皇亦梵,甚至还在微笑,轻轻的,用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打破了皇亦梵所以的幻想:“是真的。亦梵,那都是真的,本来,我是想等你身体好点,或是你迎妃封后的时候再告诉你,但,你现在非要知道,我只得提前告诉你了。” “可…子陵老师,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你明知,你明知我对你…” 皇亦梵还是不肯相信,平日里对自己那么温和的老师,怎么会对自己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呢??? 怎么会??? 但他怎知,此时,韩子陵所承受的痛苦,要比他多千倍,万倍呢??? 连先皇都知道皇亦梵对韩子陵的感情不一般,韩子陵怎会不知道??? 记得在去年元宵节他和皇亦梵一起出宫,皇亦梵一时兴起放花灯,花灯里面只写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而其他人放的花灯里面。写的都是自己和心爱的人的名字。 “亦梵。” 韩子陵想了想自己来到古代这十年。 第一年被师父收养。 第二年和师父一起救了风扬。 第三年年末师父去世,他和风扬遵从师父之命来到天朝辅佐天朝。 然后,他就一直在这座京都中。 “我来天朝的使命便是辅佐天朝,你是天朝现在的皇帝,我自然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辅佐你。” 亲自伤害他在乎,也在乎他的人,对他来说,真的犹如自我凌迟。 他明知这么做皇亦梵会痛,他自己更会痛,可他还是义无反顾。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对皇亦梵而言最好的选择。 以前他不愿正视他和皇亦梵之间不可能的事实。在皇亦梵为他屡次拒绝纳妃封后的时候,也没太多表示。 可是,现在,皇亦梵已经二十三岁了,平常人家的男子在这种时候,也是子女成群了,可皇亦梵却还没有一个子嗣----所以他不能让自己再耽误皇亦梵了。 这次,百花王朝的联姻,对皇亦梵来说,正是纳妃的好机会---一般女子他也怕她们配不上皇亦梵。 还有就是皇亦梵身体的隐疾,皇亦梵自己以为是不治之症,却不知先皇在去世前曾留给他一道密旨,透露说皇非颜那里有可以让皇亦梵身体痊愈的药物。让他帮助皇亦梵,劝说皇亦梵不要对付皇非颜,再从皇非颜那里得到解药… 他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因为先皇和他都知道,皇亦梵若真知道皇非颜那里有可以让他痊愈的药物,只怕会硬撑到死都不会去找皇非颜求药。 而他是这个世界上,对皇亦梵最好,最关心皇亦梵的人之一,也是皇亦梵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所以,先皇就将去皇非颜那里求药的事交给了他。 以前的时候,韩子陵还曾想过,若是回不去二十一世纪,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终生不娶的留在皇亦梵身边,现在,他的心底,去莫名其妙的萌生了退意。 他,竟然想要离开,想要从皇亦梵身旁仓惶的逃开。 只因为不想要皇亦梵知道他的不堪,不想因一些扭曲的真相和皇亦梵彼此折磨。 在韩子陵陷入那些往事和痛苦中不可自拔的时候,皇亦梵蓦然站了起来,走近他,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肩膀。 此时的皇亦梵,在短短几句话间,就颓废憔悴的让人不忍目睹:“我不相信,子陵老师,你说的,我不相信,全都不相信。” 是不是心痛到了极致就不会痛了。 到了这一刻,韩子陵痛的几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他反而是安静了下来。 他微微翘了翘嘴角,如流水一般清澈的目光安详的,宁静的注视着皇亦梵:“亦梵,你为什么不信呢???为什么非要逼我说真话…那好,我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是怨恨你的。” “…” 皇亦梵震惊的后退一步,无疑,这句话的杀伤力,比前面韩子陵说自己喜欢风扬的杀伤力还大。 “因为你,毁了我的整个人生,你的存在,将我的生活弄的一团糟,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病发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为什么不直接痛死,省的活着连累我…” 第018章 彼此连累 “因为你,毁了我的整个人生,你的存在,将我的生活弄的一团糟,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病发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为什么不直接痛死,省的活着连累我…” 韩子陵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入到皇亦梵的体内,连同皇亦梵的血肉,一起搅动。 皇亦梵的面色惨白不已,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太过惊悸,还是身体不舒服。 而韩子陵却装作视而不见。 他必须让自己狠心,为了他好,更为皇亦梵好。 “为什么…恨…我…” 皇亦梵眸光赤红,目若死灰,不再追究韩子陵说话的真假,而是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他一直以为无偿对他好的人如此痛恨他。 “我的血…原本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么,皇亦梵,在来天朝之前,我一直很敬重我师父,因为,是他收养了我,还教会我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东西… 那时,他天天让我泡药浴,我还以为是他爱护我,是想让我的身体更强壮。却没想到… 到了天朝之后,才知道,我,是我师父他亲自为你所培育的药童…说什么让我辅佐天朝,呵呵,不过是让我当你的药而已。” 韩子陵说着,眸光迷离起来了。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话中所带的怨恨是真还是假。 因为他师父给他泡药浴的缘故,他的身体表层肌、肤衰老的很慢…几乎不会衰老,但,代价是他身体皮肤之下的各种细胞器官,却比正常人衰老的快的多的多,当然,走向死亡的速度也会比平常人快… 他看上去年轻的皮肤下,身体机能却和五十岁老人的一样衰老。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皇亦梵的,知道的话,皇亦梵会很自责很自责吧… 这些大概也是他师父在临死之前,将内功传给他的原因---因为内疚的缘故吧。 韩子陵是从先皇嘴里知道这些的,刚知道的时候,他很震惊,也很不能接受。 他一直以为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的师父,其实是从收留他的那一刻就开始算计他,利用他的阴谋家。 那时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让他师父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但,先皇却带他去见了病发的皇亦梵。 然后,他就见到了那个往日优雅冷静的少年,像是负伤的小兽一样,不能自己的痛苦翻滚。 只是一眼他就心软了,默认了师父的安排,同意了先皇的请求,握住了皇亦梵的手,帮助他走出痛苦,将自己的血喂给他喝… 怨恨,在最初的时候是有的,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他只庆幸,只庆幸幸好自己的血还能抑制皇亦梵的病情。 “原来…竟是这样的么…” 皇亦梵眸光死寂,面上没有半分表情,低垂着他那颗高贵的头颅。 “我懂了…” 皇亦梵的身体和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韩子陵望着他,眼底是无法压制的忧伤心疼,但是,皇亦梵却低着头没有看到。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子陵老师,你走吧…离开皇宫,离开天朝。我,放你自由。以后,你再也不必做我的‘药’了。” 韩子陵整个一怔,身子僵了僵,看皇亦梵那心痛难过的样子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么,皇上,微臣告退。” 说完,不等皇亦梵反应他便退了出去。 被留下的皇亦梵蓦然抬眸,看到的却是韩子陵决绝的身影。 韩子陵从来没叫过他皇上,也从来没在他面前自称微臣。 他彻底失去他了么??? 他的老师,子陵老师… 皇亦梵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胸中抑郁,喉中似有东西阻隔一般,他不断的咳嗽起来。 咳嗽的连身子都稳不住,他只得伸手扶住案几,有一种熟悉的疼痛从他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这是,他病发时的痛,这种痛,因为韩子陵的缘故,他已经有整整七年没有尝过了。 可是,韩子陵讨厌成为他的‘药’,所以,他不能再喝韩子陵的血… 他宁愿自己痛着,也不想要韩子陵,恨他… “皇上。” 一身漆黑的玄衣人如同一个幽灵蓦然出现: “你今日交代的事,属下已经做好了。” 说着递上一沓厚厚的资料。 那是皇亦梵要人查的,韩子陵这些年来的行踪和他所做过的事。 只是,他现在还有必要看么??? 皇亦梵握掌成拳,抽出袖口中的帕子,放在唇边咳嗽着道:“东西放下,抽一些人去保护韩太傅。” 那人领命之后,立即退去,然后,偌大的御书房就只剩下皇亦梵一个人了。 他的身体颤抖的不像样,扶着案几的手也渐渐无力,整个人滑了下去,跌倒在地上,身子痛的难以忍受,他低低的呻、吟着,强忍着。 没有韩子陵的血,他也是可以的! 陌生又熟悉的疼痛,折磨了他很久,等那些痛楚终于褪去的时候,他身上的龙袍早已被汗湿透,整个人苍白若纸,毫无防备的倒在地上。 原本掩在唇边的手无力的滑了下去,白色的帕子上面沾染有殷红的血迹。 第019章 生死由命 用午膳的时间到了,海公公掐着时间,立即去御书房想要通知皇亦梵和韩子陵用膳。 然而,他推开门之后,看到的却是一室的冷寂。 而他的主子,万分金贵的皇帝陛下竟然躺在地上发呆。 “皇上! ” 一看到这幅情况,海公公的三魂七魄差点都飞了,立即上前扶起皇亦梵:“皇上,你这是怎么了?韩太傅呢?奴才这就去找他来…” “不许去! ” 原本无力的皇亦梵蓦然反手抓紧海公公的衣袖: “不许去找他,不许找韩子陵。” 虽然皇亦梵的声音很小很轻,但里面却带着无人可以撼动的坚定,以及难掩的哀恸。 海公公在皇亦梵身边待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亦梵连名带姓的称呼韩子陵呢。 他顿时便知道自家主子这幅样子多半和韩子陵脱不了干系,一时也不敢再提韩子陵,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他道:“那皇上您要不要休息?需要奴才唤御医来么?” 皇亦梵额上有着豆大的冷汗,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和平日伪装出的那种温和的笑不同,是另一种空洞死寂的笑。 “不用惊动太多人,朕回寝宫休息一下就好…传季素峰。” 海公公接了命,立即让宫中的小太监去找季素峰,可怜季素峰刚从宫里回去,还没来得及喝上一杯茶就又被传唤去了。 季素峰原本还很是疑惑,但一听说是皇上身子不适,便疯了一样的赶到了皇宫。 季素峰赶到皇宫的时候,皇亦梵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想了很多很多,觉得韩子陵的话,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 至少,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从韩子陵的神色举动之中察觉出怨恨是真的。 若真如韩子陵说的那般,他恨他的话,以他对韩子陵的信任,韩子陵早就可以动手杀了他。 韩子陵那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那原因,就关乎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所以他顺手拿回了那些他让人查到的资料。 只是他的心还在微微的钝痛着,他现在,还没勇气看那资料… “皇上。” 季素峰急急的走近寝宫,看到一脸苍白靠在床上的人:“你没事吧???” 说话间,他已经风一般的靠近了床,顾不得行礼,顾不得君臣之别,立即就把起皇亦梵的脉来。 他的面上带着几分凝重: “皇上的旧疾复发了???刚刚韩太傅不是还在么,为什么不喝韩太傅的血呢???” 皇亦梵听此,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怒气。 “住口。” “皇上???” 很少见皇亦梵这样怒形于色的时候,季素峰有些惊讶。 “以后,不要再提韩太傅的血,朕的病是朕的病,是朕一个人的事,和韩太傅无关。” “皇上?你不打算再喝韩太傅的血么?可是,那样的话,你的发病率会很频繁,用不了多久,皇上你…你就会…” “无所谓。” 皇亦梵淡淡的开口: “生死由命,朕的生命,用不着用别人的人生来替换。” 说完之后,他深深的呼了口气: “素峰,你看着帮朕开点药就好,只要在病不发作的时候,让朕像个正常人就好。” 季素峰心脏狠狠的收缩一下,他带着满面的忧伤:“皇上,堂兄,微臣,请求你多爱惜自己一点,好不好?就算是,为了先皇和先皇后?” 皇亦梵面色蓦然一变: “朕的事朕自己明白,你不要再说了,季御医,你只管开药就好,那才是你的职责所在。” 季素峰无奈,只得开药。 不过,皇亦梵这里行不通,他还可以去拜访下韩子陵。 第020章 又被耍了 韩子陵的那一番话,不但是重创了皇亦梵,他自己,亦是痛不欲生。 一关上御书房的门,他的双肩就跨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幸好一直等在外面的风扬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且俯首担忧的凝望着他:“师兄???” 韩子陵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一抹浅淡而忧伤的笑容:“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风扬点了点头,放开了手。 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沉默的离开了皇宫。 “师兄。” 风扬本是走在前面的,可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让低垂着头,看着他黑色衣摆发呆的韩子陵差点撞了上去。 韩子陵有些茫然的抬头,望着前方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的少年。 “恩???” 风扬深深的吸了口气: “师兄说出真相的话,皇上未必会怪师兄。” 韩子陵稍稍的怔了下: “我知道。” 然后,他加快脚步,越过了风扬淡淡道: “可是,他终究要娶妻生子,我与他若和以前一样,必会牵绊他,而且…我们前天已经从皇非颜手中拿到了药。亦梵生命无忧,我身体内的机能却在不断衰老,能活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所以…即使明知现在这么做会伤害到他,我还依然必须这么做。” 风扬总算是彻底明白韩子陵到底在想着什么了。 只是,他的心也很痛,他有些羡慕皇亦梵了。 韩子陵因为护着皇亦梵,所以不想皇亦梵知道他的事情,但,韩子陵不敢在皇亦梵面前说的事,却全部都告诉了他。 知道那些…不但皇亦梵会痛,他也会痛,可是,韩子陵顾忌的,却只是皇亦梵而已。 当然,他这么想,并非是希望韩子陵也对自己有所隐瞒,只是,稍微有些难过而已。 不过,这样更好,至少他知道了,可以帮韩子陵分担一些。 “那药…真的能治好皇上的病么???” 对于这点,风扬相当的疑惑。 皇亦梵那毛病,是打娘胎里落下的,不但宫中御医,隐世民间的各个神医也被先皇召进宫中数次,都没有结果,皇非颜那里,怎么就会有药呢??? 而且,既然知道皇非颜那里有药,先皇为什么不直接找皇非颜要,却是在死后留下遗旨让韩子陵去要? 韩子陵也不甚清楚,只是蹙眉叹息道: “我也不知道,那药就在前几日我们从摄政王府里拿回来的那个锦盒中。” 可惜,回到家后,因为噬魂的关系,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看就放到一边了,等他醒过来后又是满心的皇亦梵,是以,到现在还没能打开那锦盒。 “那个锦盒…” 风扬的面色变了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天他打开锦盒的时候,锦盒是空的… 他望了望韩子陵充满期冀的眼神和疲惫的面庞,立即把想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也许,那锦盒有夹层也说不定,风扬在心底这么安慰自己。 他们的家离皇宫也不是太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韩子陵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锦盒里面的药,只是,他打开锦盒后,里面也是空无一物。 手中拿着空锦盒,韩子陵面色惨白无比,他,又被皇非颜给戏耍了。 他还没来及愤怒,风扬便在外面扬声道: “师兄,季御医来访。” 韩子陵深深的吸了口气,压制住怒气,将锦盒藏到袖口中之后,便起身出去迎接。 季素峰来此,自然是为了皇亦梵的事。 当他说起皇亦梵病发,且坚决不愿再喝韩子陵血液的时候,韩子陵呆若木鸡。 他面上带着痛苦之色: “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我拿到可以治好他的药了。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的想要和他划清界限,不再干预他的生活,谁知…” 季素峰见他那样,更是生气: “韩太傅,皇上他素来敬重你,你若是去向他道歉,想必还来得及…一直不喝你的血,我怕病发次数多了,皇上会有性命之忧。” 韩子陵摇了摇头: “我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了…这样吧。季御医,你就按亦梵说的给他开药,不过,以后要麻烦你来我这里取血,然后掺到药中,效果大概也是一样的…” “韩太傅,你…你和皇上,真的无法挽回了么???” 韩子陵点头: “这样就好…” 说完之后,他抬眼认真的望了季素峰一眼: “以后,我不在亦梵身边,亦梵,就靠你照顾了。” 第021章家人寻找 韩子陵的话让季素峰的心猛的一缩,当下他便认为自己的心思被韩子陵给看透了。 他默许了韩子陵的办法,狼狈的离开了。 韩子陵则是怔怔的发着呆。 难道他要再去皇非颜那里,自取其辱的索要药么??? 可是… 他该是知道的,皇非颜似乎从开始都没有想过要把药给他,一直以来,皇非颜都只是在戏耍他而已… 这样的话,他要怎么办… 怎么办,才好呢??? … 二十一世纪。 韩家是全球排行前十的财团,韩子宁则是现任的总裁。 现在,韩子宁皱眉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转着名贵的钢笔,瞪着眼前那几名看上去普通,实际却是国际知名科学家的人。 “已经八个月了,我给你们八个月时间了,你们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让那个该死的时光机器完工???”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不安的伸手扶了扶眼睛,低声道:“再给我们一个月时间就可以。” “shit!!!一个月?再过一个月,我儿子都出世了! ” 他的身边坐着一名看上去四十上下的贵妇人,面色虽然憔悴,但却很坚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也不容易,你不要逼那么紧,子陵和子轩都会没事的。” 说完之后,她朝着那几名头冒冷汗的科学家道: “你们去忙吧,尽量加快速度。” 那几名男子如蒙大赦,立即起身告辞。 “妈。” 那些人走之后,韩子宁满脸颓废,将脸埋在贵妇人的脖颈间:“我好后悔…如果不是我逼的太紧,子轩和大哥也不会…” 纵横商场,冷血霸道的韩子宁,怎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事情还要追溯到九个月前。 因为不堪韩子宁的残忍,韩子宁的弟弟兼…爱人?拼尽一切想要离开韩家,放眼整个韩家,最好说话的,就是那个温和善良的大哥韩子陵了。 所以他说动了韩子陵帮他离开,然而,在韩子陵带他离开的时候,他们被韩子宁发现。 最后,由于韩子宁追的太紧,韩子轩又因为太过害怕一直骚扰韩子陵的缘故,韩子陵所开的车出了事故。 只是,出事之后,车被撞坏了,车中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韩子轩和韩子陵失踪之后,韩子宁便用尽千方百计找他们,最后,连相士都用上了。 似乎,真找了个有真才实学的,说是韩子轩和韩子陵都还活着,但却不在这个世界。 于是,韩家人懵了,再三追问,才知道了穿越这么一件事。 可惜那相士没有能力找到他们,最后,韩子宁只得寄希望与科技,幸好,Z国正在研究时光穿梭,且制造好了时空机器,只是还没有彻底完工而已… “子宁。” 韩子宁的母亲语重心长的说: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子轩了,要好好的…人啊,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在乎,如果你早就像现在这样紧张他和你大哥,如今这局面也不会出现了…” “我知道的,妈,这次要是真的能找到大哥和子轩,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子轩。” 第022章 参加宫宴 如韩子陵和季素峰商议的那般,每日季素峰都会亲自到韩子陵那里去取血,混入药中给皇亦梵喝。 皇亦梵连喝了三天,病没有再复发过。 不过季素峰依旧是紧张的守在皇亦梵身边。 皇亦梵则是再三声称自己没事了,而且还夸赞季素峰医术高明,仅是用药就可以压制住他的病… 这三日来,韩子陵依旧上朝,只是上朝之后,韩子陵和皇亦梵两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彼此,皇亦梵将韩子陵看做是一般的臣子,而韩子陵也没有再私自去过御书房。 两人之间,俨然就已经是最正常的君臣关系了。 今日,第四日,季素峰又来取血。 韩子陵面色苍白,他体内的机能本就衰老的厉害,现在每天又要供应给皇亦梵不少血,整个人的状态自然不是太好。 不过,他却依旧是在微笑: “季太医,亦梵的身子近来如何???” 即使不在皇亦梵身边了,韩子陵依旧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担忧在意他。 季素峰叹息一声: “虽然身子因为有你的血压制着的缘故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的心情却是极其糟糕的,频繁发脾气,再也没了之前的好脾气和笑容了…我知道皇上那样全是因为韩太傅的缘故----皇上那么在乎韩太傅,而韩太傅你也这么关心皇上,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皇上承认错误,重新和好呢???” 韩子陵深深的呼了口气: “他没事就好…季太医,以后,除了亦梵身子要靠你照料之外,我也希望你能注意他的饮食和休息,以前都有我帮他批奏折,现在没了我,他一定很累很忙吧。” 对于这一点,季素峰保持沉默。 他当然是和韩子陵一样,希望皇亦梵能够好好的,能够保重自己的身体。 但是,现在的皇亦梵,却是整日整夜的忙着,根本就不休息,谁劝都不休息。 海公公和季素峰曾多次和皇亦梵提起找韩子陵进宫,可每次皇亦梵都是冷着脸说不必,还威胁他们说,若是他们不顾他的命令把韩子陵带进宫的话,他们就也不必进宫见他了… “对了。” 韩子陵何其聪明,一见季素峰沉默,便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他的心有些微微的抽痛,痛恨自己那么草率的和皇亦梵决裂,也对皇亦梵的自我伤害感到心疼。 知道那样的话题已经没了再说下去的必要,他便转移话题,询问了另一件事:“听说,百花王朝的三位公主将在今日抵达我朝???” 说起这件事,季素峰面上也带上了愁云: “是的,而且皇上今晚还要在宫里设宴为她们接风洗尘,朝中大臣都传言说,这三位公主是为联姻而来…百花王朝是女尊男卑的国家,平常男子她们必定看不上,我看,皇上这次,大概是要纳妃了…” “是么…皇上今晚设宴邀请了哪些人???” 季素峰微微的怔了下,回答道: “满朝文武都要去的。” 韩子陵舒了口气: “这就好。” 就好像是一个长辈一样,他亲自看着皇亦梵长大,他也希望,自己能为皇亦梵把把关,毕竟,在他心里,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能配上皇亦梵。 季素峰每次来找韩子陵,无非就是取血,除了取血之外,两人的话题,也只会绕着皇亦梵。 两人稍稍聊了一会儿之后,季素峰便离开了。 “师兄。” 看着季素峰离开之后,风扬掀了帘子进来,手上捧着药碗:“这是季御医上次来为你开的药。” 韩子陵接过后直接喝了。 然后目光温和的望着风扬: “今晚,宫中设宴为百花王朝的公主接风洗尘,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风扬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 韩子陵垂下眼眸,不敢再看风扬那双充满感情的炙热眼睛。 其实,在这个世界,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风扬吧。 希望,风扬不要在意才好,人若真有转世的话,下一世,他一定会好好报答风扬的… 一切都风平浪静。 到了傍晚,韩子陵果然收到了进宫参加宫宴的旨意,然后他便带着风扬一起进了宫。 他到的时候,皇亦梵,皇非颜,以及百花王朝的三位公主都没有到,文武百官倒是到的差不多了。 他靠着席末而坐,并不起眼,毕竟,他来此也只是想看看这几位公主到底何种样子,配不配得起皇亦梵… 且,以前他不爱参加这样的宴会,先皇和皇亦梵也都由着他…希望在今晚,皇亦梵也不要发现他… 第023章 各位公主 夜色如水。 风扬的身子隐藏在黑暗中,遥遥的陪着,守着韩子陵。 韩子陵身旁的人一见是他,顿时大喜,不停的对他大献殷勤,但他却只是浅笑以对,并未说太多话。 没过多久,海公公略显尖细的声音便传来了: “皇上驾到。” 霎时,宫中一静,然后一干大臣立即行礼,连韩子陵也没有例外。 在浓黑的夜中,皇亦梵的面色似乎特别的白,是一种没有血色的惨白,病态的白,令人触目惊心的白。 韩子陵抬首望了一眼,便觉得心口钝痛,季素峰不是说他的身子已经无碍了么… 为什么他现在看上去却那么憔悴… “众卿平身。” 在韩子陵还在想那些的时候,皇亦梵已经坐到了正中的位置上,微抬衣摆,淡然的下命。 他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清浅的,冷漠的。 但他的眼眸中却燃烧着火焰,此时的他,看上去,是极其的诡异的。 众位大臣都因为皇亦梵的到来正襟危坐,韩子陵却是紧紧的望着皇亦梵,心思百转。 皇亦梵自身的武艺非常高深,韩子陵那么明显的目光,他自然是察觉到了。 他本想无视的,但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控制不住自己朝着韩子陵所在的地方望去,这一望两人的视线便撞到了一起,相互纠缠,在此时,这两人忘记了他们这几日的冷战和不快,只记得看对方。 这时,又公公扬声道: “摄政王到。” “百花王朝大公主到。” “百花王朝五公主到。” “百花王朝七公主到。” “百花王朝使者到。” 这声音尖细而高昂,一下子就打破了皇亦梵和韩子陵之间的魔咒,两人纷纷狼狈的错开了目光。 韩子陵伸手抚向胸口,皇亦梵对他的影响力,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的… 以前两人和谐相处时,还没有这么清晰的感受,现在,却是愈加的明显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他今晚来此的目标上。 一身红色朝服,姿态散漫,绝美妖娆,邪肆而又吸引人的皇非颜直接被PASS,倒是他身后四个人却是紧紧的吸引了韩子陵的目光。 第一名女子,一身蓝色长裙,头上梳着单刀髻,发髻上有浅蓝色花形发簪插入其中,双耳垂着闪烁着幽光的蓝色耳垂。整个人带着一股沉静的优雅,韩子陵没有看到她的正面,只看到她的侧脸似乎极其的美的。 只一眼,韩子陵便觉得,这个女子,母仪天下足以。 第二个女子则是一身水红,发髻高耸是一种略带轻佻的高环髻,中央插有粉色的羽毛,看上去妩媚入骨,她肤色莹白如玉,神情傲慢,行走之间左顾右盼,像是丝毫未将坐上的皇亦梵看在眼里。 而第三个女子,则是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一身鹅黄色长纱裙,浓黑的长发编成了两个麻花垂在胸前,看上去娇俏可爱,整个人灵动而富有生气。 这便是百花王朝的公主啊,生活在女尊男卑的社会,却也没什么和这里的女子特别不同的地方… 韩子陵扫了一眼百花王朝来的这四人,觉得最吸引人的,竟不是那三位公主,而是那个所谓的使者。 那人是一个男子,身形颀长,一身白色长袍,飘然如仙,满头乌丝只用一根白色的丝带绑着,长发倾满半身,却显得非常的俊逸。 在韩子陵观察的时候,百花王朝的几位公主和那名使者已经入座,宫宴也开始了,皇亦梵说了诸多关于两国发展的话,韩子陵都没有听进去,只在观察那三名公主… 坐下后,蓝衣女子大公主花心妍含笑听着皇亦梵的话,不时的颔首赞同。 而红衣女子五公主花心悦,一双眼睛则是傲慢的扫过皇亦梵,停留在坐在皇亦梵左侧下方的皇非颜身上,嘴角微微翘起,便端起酒杯朝着皇非颜示意点头。 皇非颜自然看到了,却只是挑了挑眉,没有任何动作,下一瞬,花心悦的眸中便涌起了大量的不悦。 而七公主花心梦,则是好奇的打量着酒席和各个官员,不时的朝着身旁的白衣男子,也就是百花王朝的使者说几句话,可爱的脸蛋上时而嘟嘴,时而微笑,整个人简单至极。 一段时间的观察下来,已经让韩子陵对这三位公主有所了解了。 据他观察,大公主花心妍似乎最适合皇亦梵。 就是不知道皇亦梵和那花心妍是怎么想的… 韩子陵正在思量,百花王朝的二公主花心悦竟蓦然站了起来,直直的望着皇亦梵道:“天朝的皇帝,母皇让我们来此是为了联姻,那么,是不是我瞧上你们天朝的哪个男人,那个男人就要‘嫁’给我???” 在场的大臣愣了愣,然后满头冷汗,心底祈祷自己千万不要被这样一个主给看上。 韩子陵也是呆了下,着实想不到这位公主会这么彪悍,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百花王朝对于这位公主的所作所为竟然没有一点表示。 而皇亦梵早就看出花心悦公主对某人感兴趣,面上带着滴水不漏的笑容,他颔首道:“不错。二公主看上哪位尽管给朕说,朕会二话不说的为你们赐婚的,不过,到时候是嫁是娶,这就要看二公主是否能说服你的驸马了。” “小意思。” 花心悦扬起头,美丽的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高傲和自信,像是一个高傲的女王对着自己的侍卫一般的,伸出自己的葱白玉指指向皇非颜:“我要他。” 第024章 不能从命 花心悦公主那个‘我要他’在皇亦梵,和皇非颜的预料之中。 韩子陵则是轻笑了一下,摇头叹息,皇非颜果然是标准的败絮其中金玉其外,这位公主只看到了他闪光光的外表,丝毫没有察觉到他邪恶的内在。 在场的大臣在此时更是个个冷汗津津,毕竟在天朝,摄政王的恶名是众所周知的。 想他一个堂堂男子汉,被一个女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所有权,实在是有损他的颜面,想必他会气坏了吧。 皇亦梵也很好奇皇非颜的反应,从某个角度来说,花心悦的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如了皇亦梵的愿,所以他一直低气压的心情,终于稍稍回升了一点。 面对花心悦那充满霸气的话,皇非颜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二公主,恕本王不能从命。” 花心悦不敢相信这个天朝的男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以她的美貌和地位,从她出生以来,还从未被人拒绝过呢。 “为什么?” 这位美丽的公主气的小脸通红,咄咄逼人的问着。 皇非颜挑眉笑了笑: “因为本王已经有心上人了。”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皇非颜竟然有心上人了? 是谁??? 连皇亦梵和韩子陵都震惊了,皇非颜那样没心没肺的人,会喜欢上别人么??? “是谁???” 花心悦公主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皇非颜红若火焰的眸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了起来,最终,定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止住:“是他。” 由于夜色的缘故,花心悦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只是娇蛮提高声音:“是谁,站起来! 让本公主看看,本公主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皇亦梵和隐藏在黑暗中的风扬的脸都黑了。 韩子陵呆住了。 满朝文武都朝着皇非颜指的地方看去,顿时抽气声一片… 竟然,竟然是韩太傅… 往日这样的宴会,韩子陵根本不会参加,今晚参加,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和坐在韩子陵身边的人知道他来了,但,如今经过皇非颜这么一指,所有人便都注意到了他。 韩子陵也呆住了,竟然是他??? 皇非颜他想玩什么??? 他蹙眉抬眸望皇非颜,皇非颜朝他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然后移开目光,火红的眼眸挑衅的望向了皇亦梵。 皇亦梵希望借花心悦之手让他出丑,那么,他便把皇亦梵最重视的人推到风口浪尖去。 追根究底算起来,如今这副局面算是皇亦梵一手造成的。 花心悦等了半天不见皇非颜所指的地方有动静,娇美的面上便露出了震怒之色,回过头,怒目望向皇亦梵:“天朝的皇帝,这便是你们天朝的待客之道么?” 皇亦梵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 “既然王弟他已有心爱之人,那么,公主便重新选别人吧。” “不,我要他,就要他。” 这时候,坐在七公主花心梦身旁的白衣男子轻轻的蹙了蹙眉,嘴唇微动,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但当他恢复安静的时候,百花王朝大公主花心妍却立即开口低斥花心悦道:“心悦,你如今这所作所为,也非我们百花王朝的为客之道。” 花心悦也顾不得满朝文武在场,只是委屈的低下头看向花心妍,跺了跺脚:“哎呀,大皇姐,我是真的喜欢他嘛。” 花心妍点了点头: “你坐下,皇姐会帮你的。” 花心悦撅了撅嘴,不情不愿的坐了下去。 花心悦这才轻轻的呼了口气,对着皇亦梵和皇非颜道:“我们百花王朝的女子在爱情面前,从来都不会轻易妥协,而且摄政王的心上人还是一个男人,无法为摄政王生育后代,所以,我认为,我皇妹还是有机会和摄政王结成连理的,希望日后摄政王允许皇妹追求你。” 皇非颜的脸微微的抽了抽,沉默不语。 皇亦梵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当然可以。” 皇非颜怒,抬眸望了皇亦梵一眼之后,望向花心悦:“你想追求我,可以,但必须得到我心上人的允许,他若是当众承诺你追求我他还爱我的话,我便让你追。” 花心悦皱了皱鼻头,墨色的眼眸燃烧着浓烈的斗志,握紧白嫩的小拳头仰头道:“我一定会让他同意的。” 一瞬间,皇亦梵,韩子陵,风扬三人的脸都黑了。 第025章 冰雪稍融 韩子陵现在很后悔。 早知道他不参加今晚的宫宴了,和往日一样在家舒舒服服的待着多好。 就算他想知道百花王朝公主的事,也可以等明天问季素峰,他干嘛那么着急呢… 这下可好了。 被皇非颜那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了,躲也躲不掉。 宫宴就在韩子陵的无尽悔恨中进行,被诸位大臣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指指点点,他感觉压力很大。 在天朝,虽然男男相爱没有被禁止,但也是鲜少有的,很多人虽然不会明面中伤,但暗地里却少不了八卦或是不屑。 韩子陵悲催至极的想着,自己以后上朝要怎么面对这些大臣??? 他以前一直是皇亦梵的老师,和皇亦梵关系亲密,再加上先皇对他很好的缘故,曾经有不少流言说他与先皇,还有皇亦梵关系暧昧… 如今,再被皇非颜爆出那样的谎话,大概不少人都认为他是喜欢男人喜欢勾三搭四的老不羞吧… 真是悲剧! 而且,那百花王朝二公主看上去很刁蛮任性的样子,她要是真为追求皇非颜的事来找他的话,可如何是好呢??? 一整晚,韩子陵都焦躁不已,情绪频频失控,他的自制力似乎是越来越差了。 太多太多的事挤在一起,真是压的他几乎不能呼吸了。 终于熬到宫宴快结束了,那名花心悦公主竟然直接杀到了他身边。 在他身边站定,打量着他们几个,面露怒容,挑眉傲慢的问:“刚刚摄政王指的人是谁?” 韩子陵轻轻的闭上眼睛,麻烦果然来了。 花心悦的话一出口,韩子陵旁边的大臣便纷纷将目光移到了韩子陵身上。 韩子陵也不逃避,落落大方,站了起来,朝着花心悦行礼:“五公主安好。” 花心悦蹙眉打量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韩子陵怔了下: “回公主,微臣韩子陵…前太子太傅,现,帝师。” 花心悦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个老男人,不过,你怎么不和你的徒弟皇帝好,为什么非要缠着摄政王,你和你的皇帝徒弟不是更亲近么??? 我还听说,你们天朝的皇帝和摄政王不合,既然你是皇帝的老师,又怎么和摄政王在一起,这不是背叛你的皇帝徒弟么??? 哎呀,不管了,好复杂。总之,韩子陵是吧,我警告你,以后,你好好守着你的皇帝徒弟,不许再去招惹摄政王。” 花心悦真可谓心直口快,空有一副花瓶相貌,一番话说的周围的官员齐齐变了脸。 韩子陵也蹙着眉,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百花王朝来此,真的只是联姻么,就算皇亦梵和皇非颜再不合也是天朝内部的事,何以花心悦会这么清楚? “公主,其实这是一场误会,微臣和摄政王…” 要是他真能不用理会皇非颜,只守着皇亦梵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根本就用不着花心悦来说,关键就是不行啊,天不由人! “我管你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花心悦蓦然靠近他,一双墨色的美眸中闪烁着阴毒狠厉的光辉:“总之你以后不能再靠近摄政王,他是我的人,便只能是我的人。” 韩子陵无奈的挑了挑眉,他真没想到,皇非颜那样的人竟然还有人看上,不但看上了,还对他那么执着… 莫非这位花心悦公主和皇非颜是一路货色,所以才…恩,臭味相投??? 既然如此,他就大方的成全他们好了。 “微臣遵命,微臣日后绝不会主动踏入摄政王身旁三尺之内。” 花心悦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 然后又高傲的仰着头走了,韩子陵目送她离开,也看的很清楚,花心悦一离开他就去了皇非颜那里。 他扬唇轻笑一下,这个花心悦有的皇非颜忙了。 这么想着,他便下意识的望向皇亦梵,谁知此时,皇亦梵正望着他,两人目光相撞,俱是一怔。 不过,让韩子陵意外的是,皇亦梵竟然朝他友善的点了点头。 花心悦刚刚是坐在前排的,她一离开皇亦梵就注意到了,皇亦梵害怕她为难韩子陵,所以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状况,如今见花心悦离开他才安心下来。 经过今晚皇非颜那么一闹,倒让皇亦梵看清了一些事。 那就是不管他再怎么发怒,再怎么生气,不管他和韩子陵到何种地步,他都舍不得韩子陵受一点点伤害。 韩子陵呆呆的望着皇亦梵,说实在的,刚刚皇亦梵的那一颔首,给了他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以前的他,拥有皇亦梵太多的注意力,哪里尝过这样的感觉。韩子陵摇头叹息,心下黯然,今时不同往日啊… 正想着,海公公便到了他身边,低声道: “韩太傅,皇上有旨,宫宴结束后请去盘龙宫见他。” 盘龙宫,正是皇亦梵的寝宫。 再次抬眸望向皇亦梵,韩子陵蹙起了眉,皇亦梵这是什么意思? 第026章 亦梵渐变 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皇亦梵摩挲着手中的资料。 那是暗卫查的,关于韩子陵近几年的资料。 他很想看,但之前却没有勇气。 现在,他明白,他要改善他和韩子陵之间的关系,要了解韩子陵,就必须看这些,所以,他打算今晚把这些资料好好看看。 不过,在这之前… 他正想着,海公公的声音便传来了: “皇上,韩太傅求见。” 皇亦梵面上闪过一丝喜色,立即将资料收拾起来,扬声道:“宣。” 韩子陵低垂着头,面上的表情有些模糊,这个他曾经很熟悉的地方,如今让他很不自在。 皇亦梵望着韩子陵僵硬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隐忍的不悦,开口道:“子陵老师,请坐。” 韩子陵谢了礼,坐了下来,略显拘谨: “不知皇上深夜召微臣来所为何事?” 皇亦梵额上青筋直冒,胸中一阵翻滚。 他发现,他找韩子陵来,纯粹是找罪受。 他已经低头了---叫韩子陵来,不就是退步示好的意思么,为什么韩子陵还这么固执??? “子陵老师,今晚百花王朝五公主没有为难你吧?” 其实…叫韩子陵来,他最想问的,是皇非颜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诚然,皇非颜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针对韩子陵,但是,为什么他觉得皇非颜说自己的心上人是韩子陵的时候,脸上竟然没了平日的邪肆,眼底闪烁的,也是认真的光辉… 他很疑惑,也很好奇,就是不知道韩子陵肯不肯为他解惑。 皇亦梵的话让韩子陵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态度也好了不少:“没有,只是不让微臣接近摄政王而已。” 皇亦梵点了点头,面色有些阴沉: “这样也好,不过,这次皇非颜他做的也太过,为了针对我,他竟然那样将你推到风口浪尖,那样败坏你的名声…子陵老师,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也不用被扯入到这些纠纷里面。” 韩子陵听此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摇头: “没关系,七年前微臣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害怕再由此不得不说出伤害皇亦梵的话,韩子陵立即转移话题道:“对了,皇上,你觉得百花王朝的这三位公主如何?” 皇亦梵立即警觉起来: “相貌都是千里挑一,大公主秀外慧中,七公主率真可爱,只有五公主稍显傲慢。子陵老师为什么这么问?” 韩子陵衣袖下的手慢慢收紧,嘴角艰难的扬起一抹笑意:“微臣认为,皇上年龄已经不小了,该成家了…后宫不能一直废置,它需要一名女主人…” “你…” 皇亦梵面色气的发白,他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他的子陵老师,竟然如此的不解风情?他就不信这么多年韩子陵能不知道他的心意。 可韩子陵知道的话,为何又要如此伤他? 越想皇亦梵的呼吸越急促,他的脑海隐隐作痛,胸腔亦是如此,韩子陵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总是能够这么轻易的影响他… 他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他会被韩子陵给虐残,气疯也不一定。 “你…朕的后宫朕自有打算,不劳韩太傅费心,天色不早了,跪安吧。” 糟了,和解失败! 话一说出口,皇亦梵就有些后悔,但韩子陵已经行礼离开了。 皇亦梵恼怒的望着韩子陵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真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特别是在韩子陵面前。 其实,他现在真想把韩子陵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为什么在一朝之间会变的这么冷酷无情??? 就算对他没有情,也不需要亲自劝说他娶别的女人吧??? 就算是动物,一起相处七年,也该心软,怎么现在韩子陵对着他,就完全没有顾忌,想怎么践踏他的心就怎么践踏呢??? 皇亦梵想着,不断的收紧手指,眸子的阴霾在不停的蔓延。 他的耐性,就快要被常年的感情,和最近的不安焦躁磨没了… 希望,韩子陵不要再这样逼他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最想韩子陵好,最舍不得伤害韩子陵的人就是他自己… 第027章 最重要的 看着韩子陵神色黯然的离开皇宫,跟在他身后的风扬觉得自己不能再那么温吞的等待韩子陵发现他的心意了。 韩子陵的心里,明明就是只有皇亦梵。 他怕,他要是不开口跟韩子陵说明白的话,韩子陵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他,不会将他们两人的关系往那方面想---虽然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风扬看来,韩子陵爱皇亦梵爱的太苦太累了,他希望,他能够取代皇亦梵在韩子陵心中的地位,就算取代不了,也要在韩子陵心中占重要的位置,那样的话,韩子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京都???” 只要韩子陵愿意,只要韩子陵点头,他可以陪着韩子陵离开这个充满痛苦的地方,可以陪他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韩子陵不防风扬会这么一问,微微怔了一下。 当年他师父说的让他辅佐天朝什么的,都是借口,真正的用意是希望他一直留在皇亦梵身边用自己的血压制皇亦梵的病… 在先皇死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的问题,因为他以为皇亦梵的病离不开他…但,先皇死后透露出皇非颜那里有药之后… 有了可以让皇亦梵一劳永逸的药,皇亦梵就不再需要他了… 而且,他现在这样对皇亦梵,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相见只会相互折磨。 离开,好像是个很好的选择。 仅是几个瞬息的时间,仅是风扬一个小小的问题,就勾起了韩子陵的无数心思,同时也做出一个决定等他拿到皇非颜手里的药,确保皇亦梵性命无忧之后,他就离开京都。 然后,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安静的等待死亡或是四处走走,找找自己已经寻找将近十年的弟弟韩子轩,亦或是,寻访一些奇人异事,找找回地球的方法。 这么多年来,虽然已经熟悉适应了这个世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怀念他的家人,他的家乡。 想着想着,韩子陵的心开阔了几分,他侧过头,漆黑温润的眸子认真的凝望着风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风扬呢?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或是离开师兄,一个人去做一番大事业?” 风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把韩子陵给弄迷糊了。 “我很早前就想离开这里了,不过,却没有想过离开师兄去做大事业…师兄,你看似内力雄厚,其实身体很差,师父临死前,千叮嘱万叮嘱让我照顾好你,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韩子陵微微眯起眼睛: “师父已经死了,他的话,你也不必那么在意,该做什么事,还是一定要做的,不要因为师兄拖累你而耽搁…难道,这些年来,你从来都没有尝试过找回以前的记忆,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么???” 风扬摇头: “那些,对现在的我而言,不重要。” 韩子陵好奇: “对现在的风扬而言,到底什么最重要???” 虽然这七年,他们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他在皇宫的时间却更多些,对这个小师弟,早已没了当初在山上的时候那样了解了。 毕竟,人都会变的,他变了,想必,风扬也变了。 “是师兄。从我被师父和师兄捡到醒来之后,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一直都是师兄。” 韩子陵呆住,面上闪过一丝失措,心底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总觉得自己好像问错话了,好像触摸到了一个原本不该碰触的禁区… “师兄。我喜欢你,从我醒来见到你第一眼起。” 也许是雏鸟情怀,那时他头脑中一片空白,睁开眼就看到俊美温润的韩子陵,然后,一眼就深深的印到了心底。 “你…” 风扬的话实在出乎韩子陵的预料之外,导致韩子陵根本无法反应。 “师兄,如果不是噬魂,我想,我会做你一辈子的师弟…但是,师兄,既然我们已经有过那样亲密的接触了,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接受我,接受我的感情?” “我…” 韩子陵深深的吸了口气: “风扬,那是一场错误…” “我知道,美丽的错误,师兄,不论你怎么想,我的心意就是如此,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更是这样…” “…” 此时,韩子陵很后悔,他不该多嘴问不该问的事… 第028章 痛不欲生 韩子陵离开后,皇亦梵用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便拿出了搁置已久的资料,开始翻看。 他是怀着期待看那些资料的,他希望从那里面找到韩子陵对他态度变化的原因… 然而,他也真的找到了,但那却不想他想要的答案。 而是一个更让他受伤的答案。 一个月前,韩子陵白日拜访皇非颜,原因不明,半个时辰后离开。 夜半,再次拜访,一夜未归。 之后,韩子陵便几乎成了皇非颜的常客。 皇亦梵面色铁青的将那些资料看完。 之前的都没有问题,一切的一切,刚好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那时候,韩子陵开始和皇非颜走近… 嘴角不知在何时扬起一抹冷厉残佞的笑容,皇亦梵的全身又开始疼痛。 但他好像没有感觉到,手中的资料也慢慢的从他手中滑落,洒了一地。 这时候,他好像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能力,耳边突然的就回想起今晚在宴会上,皇非颜所说的话。 “二公主,恕本王不能从命。” “因为本王已经有心上人了。” “是他…” … “是他…” 是…韩子陵… 原来如此!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怪不得今晚皇非颜会认真的,当着诸位大臣宣示对韩子陵的爱,怪不得韩子陵说怨恨他。 原来,一切只是因为,皇非颜和韩子陵,相爱了而已。 原来,韩子陵只是厌了他,爱上了讨厌他的人而已。 原来,他自以为密不可分的牵绊,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过一个月而已,韩子陵已经向皇非颜倒戈的这么严重了… 他,注定是被韩子陵遗弃的那一个吧。 身体痛的他难以承受,就如同此时他心中的伤一样,一股脑的要把这些年韩子陵用血所压抑住的痛,全部都倾泻出来。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就是这种感觉吧! 皇亦梵蓦然张唇大笑,边笑边咳,大量的鲜血从口中咳出。 他的面色惨白如纸,唇角、下巴、甚至是明黄的衣衫上,却都沾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他此时的样子,形同厉鬼,癫狂至极。 守在外面的海公公听此,心中猛的一惊,吓了一跳,立即进去,一进去,便呆住了。 原本整齐的资料,全部散落在地上,雪白凌乱,皇亦梵就坐在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纸片中间,面上,身上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好像没有理智一样的疯癫痴狂的笑着。 “韩子陵…好…好一个韩咳咳咳…韩…子陵…咳咳咳。好一个,皇非颜…好,好,好,咳咳咳真好…哈哈哈…” 他的口中喃喃有词,却因咳嗽,而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他这个样子吓的海公公魂不附体,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飞快的走向他:“皇上,皇上,您,您这是怎么了…” 谁知他一碰到皇亦梵,皇亦梵便倒到他身上,身子不住的痉挛,又更多的血从口中涌出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叫御医,叫御医来! ” 海公公惊慌失措的大喊,惊醒了夜中沉寂的皇宫。 皇亦梵整个人倚在海公公肥胖的身上,全身颤抖痉挛,却依然没有止住大笑。 海公公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扶着他,却也看的分明,他的表情扭曲,犹如鬼魅,嘴上是血,眼角,却是泪。 清澈的,透明的,冰凉的… 一手照顾他长大的海公公心中一软,眼眶立即就红了,叹息着:“皇上,你这是何苦呢…” 第029章 如斯深情 季素峰十万火急的赶来,单凭他所知道的药物,除了韩子陵的血,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救此时的皇亦梵了。 皇亦梵这一次发作,比前几次都要猛烈的多。 季素峰当下便用银针封住皇亦梵的主要穴道,吩咐宫人去请韩子陵。 韩子陵和风扬还没到家就又被叫了回去。 原本韩子陵以为是皇亦梵又召他回去,心底还有些犹豫,但一听那宫人说是皇亦梵病发,季素峰交代让他回去之后,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即带着风扬赶了回去。 当韩子陵看到处于痛苦中的皇亦梵,心疼不已,难过不已,在同时也有浓浓的无力感笼罩了他。 每每面对皇亦梵的病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天命不可违的感觉。 在喂皇亦梵喝完血之后,他像初次见皇亦梵病发时一样,伸手将皇亦梵揽在怀里轻声安抚。 昏昏沉沉的皇亦梵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和声音,渐渐的稳定了下去,直到完全昏睡过去,韩子陵,季素峰,风扬才松了口气。 那时,已经是午夜了。 韩子陵轻轻的将皇亦梵盖好棉被,满面的苍白和憔悴,问着季素峰:“季大人,亦梵这次病发,来势凶猛,似乎比我初见他时还来的厉害…你看,他这是不是更严重了???” 季素峰也是秀眉紧蹙,满面的担忧和挫败: “是啊…当初我就是为了皇上而学医的,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无能为力…” 韩子陵整个人呆在那里,眼眸哀恸的望着皇亦梵,喃喃自语道:“难道,就没救了…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季素峰侧过脸,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最伤心的,不是他,而是韩子陵。 这也注定了他无法插入到他们之间。 “不行…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看着他出事。” 韩子陵说着,凝望着皇亦梵的目光逐渐冷厉起来。 他的神情也慢慢从茫然无力变成了坚定,握紧双手,他发誓般的开口:“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亦梵,等我。” 说完之后,便毅然的转过身,对季素峰道: “季大人,你照顾好亦梵,我去去就来。” 说完之后,又走到风扬身边: “小师弟,这一次,你愿不愿帮我?” 风扬面上有些疑惑,但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愿意。” 韩子陵听此,苍白的脸上扯开了一抹飘忽的笑: “好,那么,我们就豁出去拼一把。” 然后他理了理衣物,率先走了出去,边走边道: “小师弟,你跟我来。” 纵然不知韩子陵到底想做什么,但风扬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上了韩子陵。 他们离开皇宫后,直接奔向摄政王府。 一路上,韩子陵的话冷静而无情: “风扬,一会儿到了摄政王府,尽量躲过所有暗卫,潜入到皇非颜的房间。” “皇非颜虽然武功不低,但我内力高深,风扬你的武功更是高出他很多,制服他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我们就以他的命相胁,逼他交出解药。” “师兄???” 风扬吃惊不已,韩子陵,竟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韩子陵…是真的被逼急了么??? “如果,皇非颜不肯给药呢??? 风扬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充满了奇异的不安。 “杀了他,让他给亦梵陪葬,反正…” 韩子陵回头看风扬,幽深的眸中带着凄寒的冰冷和疯狂:“反正亦梵的命不久了,我的命也不久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让他给我们陪葬! ” 风扬的呼吸猛的一窒,心中翻搅着慢慢的惆怅和羡慕。 如斯深情,今生今世,还有谁能及得上皇亦梵在韩子陵心中的地位? 第030章 你真残忍 风扬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怎样深沉的感情,才能让韩子陵抛弃所有的顾忌,做出这样的决定。 竟能让他不顾天朝的安定,不顾皇非颜和皇亦梵的身份,说出同归于尽这样的话。 不过,不论韩子陵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韩子陵的。 他本就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的人,杀皇非颜更是他早就梦寐以求的,至于天朝乱不乱,他则完全不在乎。 他们很快就到了摄政王府。 不同于皇宫里因皇亦梵病发而掀起的混乱,摄政王府显得非常的寂静。 韩子陵的武功虽然不比风扬,但内力轻功却也是极好的,风扬在前面探路,他紧跟着风扬,险险的避过了摄政王府一王府的暗卫,潜入到了皇非颜的房间。 皇非颜好似已经睡熟,整个房间空荡荡的,血红色的丝纱因为他们的到来,带动的气流微微有了起伏。 那丝丝动静,似乎也惊动了皇非颜。 皇非颜在瞬间张开眼,伸手抽出放在床头的匕首,眼神清明无比的轻喝道:“谁???” 可惜,已经晚了,他的手腕一痛,匕首跌落,同时脖颈间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此时,皇非颜出奇的冷静镇定。 他在已经在黑夜中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韩子陵。 他有恃无恐的挑眉笑了笑: “原来是大叔啊…” 说完之后他垂下眼睑,望着从他脖颈露出来的森寒长剑:“那么,身后的那位,就一定是风扬风大侠了,不知两位深夜造访所为何故?” 那些该死的暗卫,竟然又一次让他们如过无人之境的进入到摄政王府,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皇非颜。只要你把药给我,我们之间的所有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 皇非颜血色的眸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 “我才不想这么快和大叔没有任何恩怨呢…” “皇非颜。” 韩子陵不为所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药,都是能让皇亦梵解脱的药。 “你不要扯其他的,药,我只要药,你若是不配合的话,我不介意帮亦梵清除一个劲敌。” 像是应和韩子陵的话一样,风扬的手劲一狠,皇非颜感觉到脖颈传来一阵尖锐的痛,然后就有温热的液体滑了下来。他面色微微阴沉了些,挑了挑眉道:“照大叔这么说,似乎,只要我交出药,就可以不死?” 韩子陵以为他有所松动,立即点头: “对。” 皇非颜却是嗤笑一声: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只要你交出药,我们就不动你半分毫毛。” 韩子陵急急的说着。只要能拿到药,现在要他立即死他也愿意,更别说放过皇非颜了。 皇非颜将韩子陵的焦急尽收眼底,心底掠过几分说不出的惆怅,竟是有些难过。 韩子陵会这样不计一切的孤掷一注,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皇亦梵病发时的痛苦了吧,也是因为心中对皇亦梵的担忧积累到极致了吧。 可惜… 可惜… 他不懂岐黄之术,不是杏林高手,哪来的药呢??? 之前他也不过是因为韩子陵说他身上有药,他顺水推舟默认,并且以此为理由百般戏耍韩子陵而已。 其实,他哪有药呢? “我,没有药。” 皇非颜的话让韩子陵怔住,然后心底就被巨大的恐慌充满了。 他宁愿相信皇亦梵有药不肯给他,也不愿意接受皇非颜身上无药的事实。 “皇非颜,你真的想死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韩子陵的声音飘忽,精神也有些恍惚了。 “不,就算我没药,韩子陵,你也不可能杀了我。” 韩子陵缓缓的回过神,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没药的话,我一定会杀你…我恨你,皇非颜,我恨你,我早就想杀你。如果不是你身上有药的话,我早就杀了你…你若没药,我真的会第一个杀了你的! ” 皇非颜摇头: “不,你不会。” 韩子陵面色扭曲,衣袖中的双手收紧,眼眸中爆发着满满的怒气。 皇非颜认真的开口: “我有三个你不可以杀我的理由,你不妨听我说完。” 然后不等韩子陵开口,他就开始说他的理由: “一,先皇说我这里有药,那么就算我现在没有,以后也可能有得到那药的机缘,你若杀了我,皇亦梵的命当真是没有一点救了。” 韩子陵咬紧下唇,没有开口,但眼底却出现了深沉的痛苦。 他不知道,为什么先皇谁都不说,偏偏要说那药再皇非颜那里。 “二,大叔你这么晚风风火火来我这里,必定是因为皇亦梵病发,或是出意外了吧…皇亦梵一倒,在天朝能够把持大局的便只有我,况且现在百花国的诸位公主还在这里,若我和皇亦梵两个都倒了的话,天朝可能会被邻国瓜分,或是落入百花王朝手中。” 韩子陵的眸中渐渐的浮现了挣扎之色。 天朝…天朝,是先皇,和皇亦梵一直在守护着的…也是他穿越来十年生活的地方,他,忍心看着整个天朝分崩离析么,他忍心天朝里原本生活富足安康的无辜百姓遭受战乱之苦么? 他韩子陵的心,有那么硬么? “三,同二,不过,眼光却要再放远点,我活着,在皇亦梵死之后可以帮他收尸,可以帮皇家守护天朝…综上原因,韩子陵,你说,我是不是不能杀?” “师兄。不要听他的片面之词,他在骗你,他只是想苟活下去,药没在他这里,我们可以继续找,没了他,皇室还有别的血脉…” 风扬实在是对皇非颜恨之入骨,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恨。 皇非颜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的注意着韩子陵的一举一动:“皇室血脉是不少,但,大叔你该明白,能当大任的,只有我和皇亦梵。” 韩子陵整个人被笼罩到一片灰暗之中,他发现他对皇非颜的恨一点都抵不过天朝的一切。 他竟然被皇非颜说动了,他竟然认同了皇非颜的话…认为皇非颜,不可杀。 可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 韩子陵茫然的抬起头,眼底是对命运的无力和愤恨:“皇非颜,不杀你的话,我今晚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为了从我这里明白皇亦梵没有救---是上天怜悯你,想让你早点看清皇亦梵会早死的事实,不再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药做一些蠢事。” 那些,来他这个大仇敌这里求药的蠢事,那些,因为药被他这个他厌恶着的人侵犯的蠢事,那些,深夜不顾一切来刺杀他的蠢事… 韩子陵,你也不过如此,遇上皇亦梵的事,遇上爱情,你脆弱的不堪一击。 韩子陵整个人一怔,继而踉跄的后退一步。 皇非颜的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剑,斩断了他的脊骨,让他在瞬间老了下去,只余下满面的憔悴和颓废。 过了半响,他方才艰难的抬起头,颤抖着唇瓣,好像哭泣般的开口道:“皇非颜…你,真残忍。” 第031章 心如死灰 韩子陵,风扬两人最终还是没有杀皇非颜。 因为… 皇亦梵的身体已经那样了,韩子陵无法昧着自己的良心杀皇非颜,让整个天朝为他所爱的人陪葬。 出了摄政王府之后,韩子陵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目光呆滞,神情黯然颓废。很显然,今晚和皇非颜的这一场心理战术,他以惨败收场。 皇非颜做尽伤害他的事,亲自摧毁了他的希望,让他恨透了,却又无法将其杀之以解心头之恨… 那种绝望痛苦挣扎的煎熬,几乎要压垮韩子陵的心理防线,他几近崩溃。 是躺在皇宫里,身体越来越差的皇亦梵让他保留了仅有的清明。 寒冷的夜风呼呼的吹着,吹进了沉默的韩子陵和风扬的衣袍里。 但韩子陵却不觉得冷,因为他的心比身体更凉。 神魂落魄的走到宫门口之后,韩子陵蓦然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对着风扬道:“小师弟,你回去吧。” “师兄?” 风扬惊诧的抬眼望韩子陵。 韩子陵抬眸,死寂的眸中带着微微的担忧: “今晚刺杀皇非颜未遂,皇非颜一定会记恨在心,你要小心。” “师兄,你呢?” “我?我这段时间都要留在皇宫…我要留在亦梵身边,好好陪他,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他,我要让他无憾的走完整个人生。” 风扬焦急的皱起剑眉: “师兄,你相信皇非颜的话了???可是,师兄,这个世界上能人异士那么多,就算皇非颜真的没有药,别处也有可能有药…你不能放弃啊,如果连你都放弃了,皇亦梵就死定了。” 韩子陵低垂下头,墨色的发丝流泻下来,挡住了他的一些表情:“我能感觉的到…今晚,皇非颜没有说谎…风扬,都到这种时候了,我…也该死心了。” “师兄?” 风扬第一次对韩子陵的固执感到头疼,心中升起一股类似愤怒的感觉:“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为了所谓的药牺牲了那么多,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放弃呢???这样岂不是被皇非颜牵着鼻子走了?师兄,你应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皇亦梵,然后我们三个,一起想办法解决,那些绝望不该是只由你一个人承担的,这些痛苦应该是你和皇亦梵…还有我一起承担的。”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皇亦梵一没救,他师兄就彻底跨了的感觉? 他不能让师兄放弃,一定不能! “风扬。” 韩子陵面上露出浓浓的疲惫: “我已经…在皇非颜那里尝过无数次希望被摔碎成绝望的过程…我,再也承受不了那样的过程了,如果注定是绝望,那么,现在,我宁愿自己从未有过希望…” 过了今晚,他怎么还可能对皇亦梵的病抱有希望?或是说,怎么敢抱有希望? 他怕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绝望,皇亦梵没死,他就先崩溃了。 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风扬怔在原地,失神的呢喃道:“师兄…” “回去吧…” 韩子陵淡淡的对风扬说着,转过身,义无反顾的进了皇宫。 如他所说,他要好好陪皇亦梵走完最后的人生,不管皇亦梵要做什么,他都会满足… 风扬呆呆的抬眸望着韩子陵单薄的衣衫被夜风吹起,在空中凌乱的飞舞,翩裾的衣袂在他眼中划过了凄艳哀伤的弧度。 “师兄。” 风扬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往前一步: 为什么他有一种,会就此失去韩子陵的不祥预感呢… 第032章 态度变化 风扬本是想要跟着韩子陵进宫的,但是,想到目前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便改变主意先回家去了。 只是回到家之后,他就立即飞鸽传书给自己的下属只要皇亦梵还没死,他就绝不放弃,就要倾尽一切寻找世间的奇药… 因为,他不愿看到韩子陵如此伤神。 其实皇亦梵的死活对他来说没什么,但是,韩子陵的绝望和痛苦却着实让他不忍。 所以,不为皇亦梵本人,仅仅是为了他的师兄,为了让他的师兄重展笑颜,他就愿意倾尽所有,全力以赴的去寻找‘希望’… … 韩子陵回到皇宫之后,就直接去了皇亦梵的寝宫。 他去的时候,季素峰还在那里照顾着皇亦梵,不过,皇亦梵整个人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见他没有再发作的预兆,韩子陵便让季素峰回去休息,而他自己,还是紧紧的守在床边。 一守,便是一整夜。 翌日,上早朝的时间到了,皇亦梵还没有醒来,韩子陵便让海公公派人说今日不早朝,而他,继续守在皇亦梵身边。 韩子陵的身体也不是顶好的,况且昨夜不仅守了皇亦梵一夜,还去皇非颜那里经历一场刺杀,一整夜下来,他劳心又劳力,根本就消耗不起,所以他在吩咐海公公之后没多久就趴在皇亦梵的床边睡着了。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皇亦梵才缓缓转醒,醒的时候,胸口还残余着隐隐的阵痛,所以,还未睁看眼,昨夜的事,就全数浮现到脑海中。 韩子陵与皇非颜相爱那个事实,再次打击到他了,让他痛不欲生。 他的气息微微重了些,心情也非常的阴霾。 但是,他是皇帝,所以,就算他痛苦,他难受,他也要起来,在大臣面前,表现最完美最好的一面,让文武百官安心,让天朝百姓安心。 那般想着,他便睁开了眼睛,想要起床。 只是,睁开眼,微微转动目光之后,他便呆住了。 墨色的发铺在他的棉被上,侧着头枕在手臂上睡觉的韩子陵看上去非常的憔悴,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愁眉深锁。 皇亦梵有些恍惚,差点就以为这些天他和韩子陵之间的矛盾和裂痕都是幻觉。 他怔在那里想了半天才醒悟那并不是幻觉,眼前的韩子陵也是真的… 看样子韩子陵应该守他守很久了…不过,现在的韩子陵为什么还会关心他,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那些问题,怕是只有韩子陵本人才能回答他吧。 皇亦梵的心情莫名奇妙的平缓了很多,此时他也顾不得上朝什么的,只是下意识的不想打扰眼前这人睡觉---毕竟他看上去那么累。 于是,皇亦梵便睁着眼,一直盯着熟睡的韩子陵,直到韩子陵因为将自己的胳膊压麻而难受的醒来为止。 “亦梵?” 韩子陵本还在迷糊,但眼眸一撞进皇亦梵的眼里,便在瞬间清醒了过来:“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不叫我?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他的关心,在原来的皇亦梵看来是很正常的,但在现在的皇亦梵看来,却是非常让人疑惑不解的。 韩子陵说了半响,却不见皇非颜说半句话,便有些紧张起来:“亦梵,你是不是真的还有哪里不…” 最后的‘舒服’两字被他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皇亦梵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底除了淡漠冷幽的光辉之外,也什么都没有… 第033章 我嫌你脏 他之前的绝情,是不是已经伤透皇亦梵的心了,皇亦梵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彻底放弃他了??? 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韩子陵的脸上虽然没有昨夜的憔悴,但却显得非常的不安。 而且还是很明显的不安。 皇亦梵淡淡的望着他,不明白韩子陵的不安来自哪里,难道是怕他知道他和皇非颜之间的事么? 薄唇微扬,皇亦梵苍白着脸质问韩子陵: “你为什么在这里?季卿和海公公呢?” 韩子陵眸中的光逐渐的暗了下去: “昨日夜里你稳定下来之后,我让季大人回去休息了,而海公公一直在外面候着。” 皇亦梵对他的话不置一词,只是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扬声道:“海公公,为朕更衣。” “亦梵,我也可以帮你的…” 韩子陵急切的说着,余下的话,在皇亦梵冷漠和阴霾的眼神里渐渐的消失了。 他的心口很堵很堵。 多日前,他在宫中留宿,皇亦梵半使手段耍赖半撒娇的让他帮忙穿衣的情景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中…现在,却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种情况…是他亲手造成的呢… 之前,亦梵明明向他低过头了。 这样的亦梵,这样的他,都很痛苦吧,就好比七伤拳,皇亦梵在伤他的同时,也在自伤,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了这种地步呢…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初衷,只是想为皇亦梵好而已,结果,却走到了这种境地。 心,很痛。但他却必须承受。 海公公进来了,韩子陵退在一边,静等皇亦梵穿好衣袍洗刷完毕。 然后不等皇亦梵开口,便对着海公公道: “海公公,备早膳。” 幸好这一次,皇亦梵只是淡漠的望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所以海公公便也顺从的下去准备早膳了。 “亦梵,我们不要再这样互相伤害了好不好???” 海公公退下去后,韩子陵走近皇亦梵,放低声音,眼神中有着哀求。 他不希望日后皇亦梵是带着对他的怨恨死的,就算皇亦梵的日子不多了…他依旧想要皇亦梵快乐幸福。 皇亦梵的身子支持不了多久了,他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韩子陵希望他在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中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让他即使死,也含笑死去。 只是,皇亦梵已经不相信他了,疑惑的种子埋下了,发芽了,想要再重拾信任,便很难,很难---即使是曾经那么信任彼此的两个人。 所以,信任,还是不要亲手破坏的好。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亦或是,皇非颜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韩子陵的呼吸蓦然一窒: “这和皇非颜没有关系…” 皇亦梵淡漠的面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是么…我还以为他打算以你为饵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毕竟,前些天,我亲爱的子陵老师刚为了他和我翻脸…所以,我自然的以为,子陵老师如今和我和好又是为了他呢…” 韩子陵一阵错愕,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皇亦梵的意思,他在心底难受无比,皇亦梵竟是认为他爱上皇非颜了么? 怎么可能,他的心里,一向…一向都只有他一个人啊… “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没有…” “你敢否认?难道你夜宿摄政王府是假?难道,皇非颜他没碰过你???” 韩子陵的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是,我是夜宿过摄政王府,皇非颜也碰过我,但是,我…” “不必再说了,我对你们之间的龌龊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听到韩子陵承认那些,皇亦梵的心像是被上千根针一起扎着一样的疼痛。 他不能,不能再这样让韩子陵这样影响他了。 因为,韩子陵不配, “亦梵。” 韩子陵又有些绝望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他和皇亦梵之间的情意。 “要如何,你才肯原谅我?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皇亦梵挑了挑眉,对韩子陵如此坚持复合有些惊诧,他抬脚慢慢的走近韩子陵,到韩子陵面前之后,伸手轻佻而邪肆的抬起韩子陵的下颚,眸光之中的心痛全被掩去,露着满满的不屑:“想回到从前啊…很简单,你给我上?” 韩子陵听此不由自主的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然后,他沉默了。 “怎么?不敢?还是不肯?” 皇亦梵邪恶的凑近他,冰冷的反问,眼里的讥诮也更明显了。 韩子陵接着沉默,半响之后,退开几步,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袍,颤抖着唇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皇亦梵却是蓦然阴沉下脸,冷笑着: “韩子陵,你真贱! 爬上皇非颜的床,和自己的师弟纠缠不清都不能让你满足,如今还求我上你…呵呵,你以为我真会上你么? 不,不…韩子陵,我嫌你脏! 碰你,我不屑! ” 说完之后,皇亦梵再也不愿看韩子陵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第034章 骤然晕倒 韩子陵怎么都想不到皇亦梵会说出那样恶毒的话。 他放在盘扣上的手僵在那里,紧紧的握在一起,握的指节泛白。 目光空洞下来,无意识的追逐着皇亦梵,直到皇亦梵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伸开拳头,抚向自己的心口处。 那里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剑刺穿了一般,有着殷红的血肆虐的流了出来,撕心裂肺?心如刀绞?肝肠寸断?怕是,都无法描绘他此时的感受吧! 韩子陵的头慢慢的低垂了下去,逐渐失去光泽的眸光微微闪动一下,闭上了,浓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映下了脆弱的阴影。 乌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的从头上流泻下来,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真的好痛苦,好累呢… 他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皇亦梵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就像他一样… … 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韩子陵再次睁眼抬头,面色带着隐忍的忧伤,眸光却已经如水一般的幽深沉寂下去,乌漆漆的,没有一丝光泽。 “好冷…” 他微微的眯起眸子,拢了拢自己的衣衫…只是不知是身体冷,还是心冷。 缓慢的移动脚步,他离开了寝宫。 出了寝宫却找不到皇亦梵了,最后经海公公提醒,才知道皇亦梵去了御花园。 这时韩子陵才忆起,昨晚,皇亦梵好像允诺了,今日陪百花王朝大公主花心妍观赏御花园… 他,不该去打扰吧,毕竟,在他看来,花心妍和皇亦梵是很配的… 可是…以皇亦梵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给任何一个女人幸福,哪个女人嫁给他,就代表着后辈子要活守寡… 不过,说起这个,更重要的是,皇亦梵在死之前必须留下子嗣,这样一来,皇亦梵纳妃娶后之事,又迫在眉梢了。 他之所以亦步亦趋的跟着皇亦梵,就是怕他再病发…但现在他想,昨夜刚刚病发的皇亦梵应该不会这么快又出问题…所以,还是不要惹他厌的了好… 韩子陵无声的叹了口气,最终决定不去打扰他们,让他们两个好好独处。 韩子陵昨夜守了皇亦梵很久,早上到现在还没有用膳,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没了跟在皇亦梵身边这个信念,在皇宫内,他竟无限迷茫,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有属于他的位置。 他无意识的走着,可能是真的心神恍惚到极致,他走着走着竟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跌倒到那人怀里之后,他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前,他的眼前闪过一抹浅白。 淡淡的疑惑划过了他浅薄的意识,在皇宫内,有哪个人穿的是白衣呢… 抱着韩子陵的,赫然就是百花王朝的那位使者,唯一一个男使者。 白衣翩翩,飘然若仙,斯文儒雅,俊美温润。 他望着那个跌倒他怀里,和他一般高的男子,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昨晚摄政王所指的心上人。 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半扶着韩子陵,架着昏迷的韩子陵向前走,只是,刚没走两步,就被一道慵懒的声音给叫住了:“站住。” 白衣使者姣好的眉毛微微蹙起,停住身体,却没有转身。 身后的那人似乎走的极快,衣袂摩擦的声音很明显,白衣使者还在想着,眼前已经出现了红色的衣袍,顺带的,空气中有淡雅清幽的梅香氤氲开来。 白衣使者垂下眼眸,像是要行礼般叫道: “摄政王殿下。” 皇非颜一张绝美邪魅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抬手道:“不必行礼,他是怎么了?” 他是指韩子陵。 白衣使者面上闪过一丝奇特的情绪: “这位大人刚刚在小臣面前昏倒了。” “哦…” 皇非颜尾音上调,似乎有些惊诧。 毕竟,韩子陵内力深厚,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晕倒的,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朝着使者伸手道:“那就谢谢使者你救下他了,现在,我带他下去找御医,就不劳烦使者了。” 白衣使者当即便将韩子陵扶到皇非颜面前,皇非颜微微一使力就将韩子陵拉入自己怀中抱了起来。 刚抱起来,他的眉就皱了起来。 短短几天没有碰他,他就已经消瘦这么多了,难道皇亦梵和他的小师弟整天都没给他饭吃么? 淡淡的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连皇非颜自己都不知道,他凝望着韩子陵的眼神中有着何种的珍视和怜惜。 那白衣使者却将此尽收眼底,知道自己不该留下,便行礼告退。 皇非颜允了。 直到他走远,才抬眼望向那抹浅白。 使者么? 那样超然的气质,还有一些无法掩饰的与生俱来的高贵,真的只是使者么… 不过,那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现在要带着他的大叔去好好调养调养身体,至于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交给皇亦梵来应付便好---虽然一直看皇亦梵不顺眼,但是,皇非颜不得不承认,皇亦梵的确很厉害… 第035章 无心巧合 “季大人,如何?” 皇非颜姿态悠然,慵懒的坐在贵妃椅上,仿若一点也不关心床上躺着的韩子陵。 但是,他垂下的眼睑,却掩去了眼底太多的情绪。 而他口中的季大人,正是刚刚被他请来的季素峰:“回殿下,韩太傅是没有按时用膳,身体疲劳过度,供血不足,心力交瘁又情绪起伏过大所以才会晕倒的。稍后我会写下药方让人抓药送来。” 皇非颜微不可查的呼了口气,然后扬眉,血红色的眼眸中流光溢彩,灿烂非凡:“那么他何时会醒???” 问这句话的时候,皇非颜的面上依旧带着往日所带的邪肆笑容,但是,望着他的眼睛,季素峰却觉得有些温暖起来,因为他察觉到皇非颜是真的关心韩子陵的。 莫非,一直以来,他和皇亦梵都对皇非颜有所误解??? “不会太久,大概过会儿就会醒。” 皇非颜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下去写药方吧。” 季素峰行了礼便告退了。 直到没有任何人的时候,皇非颜才缓缓的走到床边,伸出修长白皙,晶莹如玉的手指,缓缓的滑过韩子陵的五官:“大叔,你可真够傻的了…” 很多年前,傻的为不相干的皇亦梵被束缚在皇宫。 而现在,又傻的为误会他的皇亦梵受尽羞辱折磨。 也傻的,看不出他一直以来对他的刁难是故意的,看不出那次他找来的人,其实只是吓唬他的。 他皇非颜是什么人? 他的人,是那种风尘之人可以染指的么?他只是喜欢看韩子陵无措无助又屈辱的表情罢了… 在最后,他不是将那些人碰过他的地方全部都砍了剁了的么? 他一直认为,韩子陵的所有幸福快乐,都为皇亦梵而生。 所以,他就努力的让韩子陵的所有痛苦,都为他而生。 可惜,在这点上,他又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到如今他才明白,让韩子陵更痛苦的,是皇亦梵,而非他。 优美的手指在光滑的面颊上不断的移动,莫名的停留到韩子陵眼下的黑色眼窝处:“傻瓜大叔,你为他付出那么多,又得到了些什么呢…” 说着,皇非颜竟然摇着头发怔起来。 正在此时 韩子陵浓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耳边回响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但鼻尖冷幽的梅香还是让他清楚的知道是谁在他身边。 皇非颜… 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皇非颜在为他不值么?还是说---皇非颜在嘲讽他? 这么想着,韩子陵便立即睁开了墨黑的眼眸,侧过脸,避开皇非颜的手,眸光雪亮锐利的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皇非颜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邪肆笑容:“大叔,你好好看看,这里可是我离宫前住的宫殿呢,我来这里有什么好稀奇的?” 韩子陵蹙起眉扫视一圈,果然很陌生: “我怎么会在这里?皇非颜---你又想做什么?” 皇非颜的面色慢慢的阴郁起来,俯下身子,凑近韩子陵:“大叔,你冤枉我了哦…我只是救了你而已…不过,你若真想我做什么的话,我会很乐意配合的…” 说着,皇非颜还不忘伸出艳红的舌在韩子陵光滑的脸蛋上印下一串痕迹。 “你…” 韩子陵面色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 皇非颜却突然站了起来,回过头,望向似乎已经来了不短一段时间的某人,挑了挑秀致的眉:“皇兄何时竟有了偷窥别人的嗜好?” 韩子陵听此面上的血色刷一下的全部消失了,微微转过头,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龙袍,黑着脸沉默不语的皇亦梵… 第036章 状似复合 “亦梵…” 韩子陵瞪大双眼,呢喃着皇亦梵的名字,当即便掀开身上的棉被,想要下床解释。 只是他的身体不适,头重脚轻,双腿发软,刚一下地,脑中便一阵眩晕,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门边的皇亦梵看的清楚,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脚下也向前迈了一步,只是,下一刻他便又退了回来,掩在衣袖中的手,也紧紧的握到了一起。 他一双墨黑的眸子闪烁着愤怒的光,狠狠的瞪向床边那两人。 原来,站在床边的皇非颜一察觉韩子陵不适,就立即出手了,在韩子陵倒地之前就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而这在皇亦梵看来,正是一幅有情人相拥相爱的画面。 皇亦梵的呼吸粗重了几分,有些恨自己的多管闲事。 他先前在御花园对百花王朝大公主说自己身子不适,刚把她交给了礼部尚书招待,就碰上了往回走的季素峰。 他很好奇没有经他传唤的季素峰为何进宫,便叫住了他其实他潜意识以为是韩子陵叫季素峰进宫的,却不想得到的答案,却是皇非颜叫他进宫为韩子陵看病的。 一听韩子陵出了意外,他就再也无法保持他的冷静和淡漠,强忍着心底的不安,问了韩子陵的状况之后,就立即赶过来了。 谁知道,他赶来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想着,皇亦梵几乎咬碎一口钢牙。 生了一会儿闷气,他便再也不愿看这样的画面,神色一冷就甩袖而去了。 而韩子陵也不比皇亦梵好受多少,鼻尖萦绕的梅香让他有些窒息---不是这个味道不好,而是拥有这个味道的主人,给他留下过太多的心理阴影。 他待自己头脑中的眩晕一过,便立即站直身体,想要追皇亦梵去。 “等等。” 皇非颜叫住了他。 韩子陵停住脚步,面色苍白的回头望他: “什么事?” “你的身体不舒服,先休息一会儿,皇亦梵那里,我去解释好了。” 韩子陵微微怔了下,有些惊诧,但是,他一想起皇亦梵以前对他的戏耍便有些牙痒痒:“不用,我的事,你不需要管。” 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开,直追皇亦梵去了。 韩子陵小跑了好一会儿才追上皇亦梵,只是,追上后,他也不敢主动开口解释。 如此,两人便一前一后,沉默着进了御书房。 这中间,皇亦梵一直当韩子陵不存在般的无视他,到御书房后,也是顾自坐下,顾自拿起奏折看,根本没有半点要理韩子陵的意思。 而韩子陵也沉默的为他斟茶,研墨。 因为萦绕在皇亦梵周身的,是阴郁的低气压,所以韩子陵也不敢坐,做完那些之后,就像是皇亦梵的跟班一样站在他身后。 只是,韩子陵早饭没吃,还晕过去一道,所以,一站在那里,就显得十分的精神不济,两腿也发软,身子颤抖不已,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倒一样,不过,他不敢惊扰皇亦梵亦不敢开口,便只能一直倔强的死撑着。 殊不知,皇亦梵垂着眼眸,看似是在看奏折,实则目光却一直透过胳膊,停驻在他颤抖的双腿上。 见他越来越站不稳,皇亦梵便无法自制的心疼起来。 他恨自己,总是见不得韩子陵不好,总是无法狠下心来对他:“子陵老师。” 沉思半响,皇亦梵突然以这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开头。 “恩?亦梵…啊不,皇上,有什么事么?” “今日早上我们所说的事,你还记得么?” 韩子陵听此,便立即想起了皇亦梵那句‘我嫌你脏’,心口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钝痛,他蹙了蹙眉,黯然的回道:“记得。” “那好。” 皇亦梵出乎韩子陵的意料,蓦然起身,面向他,且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你做我的人,我原谅你,我们,重新开始。” 韩子陵的神色有些迷茫,仿佛听不懂皇亦梵说的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稍稍缓过神来,抖着苍白的唇瓣:“可是…你不是,嫌…我脏么?” 皇亦梵懊恼的皱起眉: “管那些干嘛,我们只管以后,不好么???” 韩子陵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仿佛在做梦一般,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空灵的笑,点着头道:“好。” 皇亦梵听到他的允诺,暗暗松了口气,霸道的伸手将他拥入怀中:“但是,子陵老师,你要答应我,从此以后,都住在宫里,再也不出宫,也不许离开我了。” “好。” 现在的他,能在皇亦梵身边已是大幸,他怎会奢求更多? “还有,不许再接近皇非颜。” “好。” 他本就讨厌皇非颜,见了躲都来不及,怎会主动接近? “还有,也不要再见你小师弟了。” “好。” 亦梵快死了,他亦命不久矣,从七年前明白自己下山的真正原因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连累了风扬。也许,不再与风扬相见,才能真正的解脱了风扬。 “子陵老师,以后,只爱我一个人,只想我一个人,好么?” 韩子陵的配合让皇亦梵龙心大悦,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 “…好…” 他的心里,本来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皇亦梵。 第037章 亦如他心 韩子陵答应的太利索了,皇亦梵虽然欢喜,但心底却有几分怀疑和不确定,毕竟,人对于本不容易得到,最后却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会感觉到很大的不安。 不过,皇亦梵实在太喜欢韩子陵了,所以,即使明知韩子陵可能骗他利用他敷衍他,他也很开心。 就算是假的,只要韩子陵被他握在手中,他就甘心了,满足了。 就着拥抱韩子陵的姿势,皇亦梵垂下头,贴上了韩子陵因为缺少血色而泛着粉色的唇瓣。 湿滑的长舌不容拒绝的撬开了韩子陵紧合在一切的双唇,探入到温热滑腻的口中,细细的舔过对方口腔中的每个角落,霸道而不失温柔亲吻着对方。 这对他们彼此而言是如何的陌生,如何欣喜呢!毕竟,这是皇亦梵和韩子陵第一次亲吻,两人多年的感情在此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唇舌交缠,相濡以沫,极尽缠绵,甚至想要藉此将对方的一切融化到彼此口中。 特别是皇亦梵,差点就擦枪走火了,不过,他脑中尚且留有一丝清明他还没忘记季素峰说韩子陵没有按时用膳,现在身体很虚弱。 所以他只好克制住自己已经起了变化的身体,放开了韩子陵,微微喘息着笑道:“子陵老师,你跟我来。” 韩子陵有些恍惚的望着皇亦梵的笑容,胸腔内的心跳加速,他有多久没有见到皇亦梵的笑了? 其实也不过那么几天,他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久了。 他任由皇亦梵把他拉了出去。 出门后,灿烂的阳光洒到了他们的身上,折射到他们交握的手上,这些天的颓废全部从他们身上驱散了。 韩子陵一下子变的轻松起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这一刻,他很快乐,也感觉很幸福。 以前的痛苦、煎熬,和这一刻比,全都成了浮云。 皇亦梵的心情也暂时性的阴转晴了,他脚步飞快,直接拉着韩子陵直接到了他的盘龙宫。 他们一踏入盘龙宫便闻到了浓浓的饭菜香味。 而韩子陵的肚子,像是回应那些饭香一样,立即叫了起来。 清晰的声音让韩子陵羞窘不已,在瞬间红了双颊,不由自主的将眼光移向四周,装作没听到。 皇亦梵唇边的笑意愈加明显,墨色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暖暖的光辉,注视着韩子陵发糗的样子,满足不已。 若这一刻能够持续到永远,成为恒古不便的永恒该多好啊。 不… 还是不要永恒了,若真永恒,他的子陵老师就要饿坏了。 遣退宫人之后,皇亦梵轻声对韩子陵道: “子陵老师,坐。” 韩子陵理了理衣摆,坐了下去,疑惑的望着桌上的饭菜:“亦梵是什么时候交代这些的?” 皇亦梵拿起筷子的手僵了僵,垂下眼眸: “刚刚碰上季卿,听他说你晕倒有一部分是因为饥饿,我便吩咐海公公准备了这些。” 说着他的耳根和脸都暗暗发红。 毕竟,他明明为韩子陵准备了饭菜,刚刚却故意摆脸色给韩子陵看… 韩子陵一定觉得他很幼稚吧…像个孩子一样别扭… 可现实是,韩子陵非但不觉得他幼稚,还感动不已,整颗心都暖暖的。 因为皇亦梵所做的一切,所说的话,都告诉他,皇亦梵还没有放弃他,皇亦梵还是原来那个皇亦梵。 原来,不管一个人怎么变,内心深处最根深蒂固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 “既然是亦梵的一番心意,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韩子陵微笑着说。 皇亦梵挑了挑眉,姿态自然的往韩子陵的碗中夹菜:“子陵老师尽管吃,别客气。” … 一顿饭,两人整整用了一个时辰又一刻钟。 撤了饭菜之后,皇亦梵深深的吸了口气,面带愧疚的对韩子陵道:“今早…对不起,还有,昨晚,谢谢子陵老师了。” 韩子陵微微的怔了下,着实想不到皇亦梵会提起那些事:“何必说对不起呢,我也伤害过你… 不过,亦梵,其实,我那次说的话,只是一时冲动…七年前,我刚到皇宫,知道我来此的真相时,我的确有些怨恨你,但是,那种情绪,早就没有了…现在,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也只是为了你而心甘情愿的。” 多么明显与浓烈的情意啊,原来,过去那几年,他们一直在错过么? 皇亦梵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近几天让他最痛苦最在乎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韩子陵怨恨他的事实,一件是韩子陵爱皇非颜的事实。 如今韩子陵亲自告诉他,他不再怨恨他,他是多么的开心啊。 “子陵老师,我会报答你的,用我的一生,我的一切报答你。” 韩子陵站了起来,走向皇亦梵,站在他背后,伸手理着他墨黑的发丝:“笨蛋亦梵,说什么报答呢,子陵老师从来都不稀罕那些,只要亦梵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老师就满足了。” 皇亦梵摇头: “不够,不够,这些都不够,子陵老师,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把我的整颗心,整个人都给你…我还要立你为后,让你和我比肩齐站,共享天下。” 韩子陵倒抽了口气。 他真不知道皇亦梵竟然有着这样惊骇世俗的想法。 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荒谬。 那样也必会使皇亦梵千夫所指的。 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也绝不会同意… 虽然震惊,虽然韩子陵在心底狠狠的否定了这件事,但是,不可否认,在震惊的同时,他的心底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悸动和喜悦。 原来,亦梵的心,亦如他的心。 “亦梵。” 韩子陵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亦梵转过头,抬首望站在他身后的韩子陵: “子陵老师,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其实,若不是怕吓到子陵老师的话,我早就这么告诉子陵老师了…娶子陵老师为后,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呢。” 韩子陵面上交织着欣喜与忧伤的表情,伸手摸了摸皇亦梵的脸:“那要牺牲亦梵很多很多东西的…子陵老师会舍不得的…亦梵,你若不希望子陵老师愧疚自己成为连累亦梵的罪人,就不要那么做,好么?” 皇亦梵皱起眉,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在微微闪神之后才开口道:“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子陵老师,我听季卿说你晕倒也有原因是劳累过度,现在,我带你去休息可好?” 韩子陵摇了摇头: “不必,还是我陪你去批奏折吧。” 皇亦梵不禁莞尔: “子陵老师倒是比我还尽职…那些我一个人来就好,听海公公说昨夜子陵老师一夜未眠,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 “可是,亦梵你也是昨夜刚病发过…” “那…” 皇亦梵勾起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那就把奏折先放放吧,我们一起休息…恩,就这么说定了,子陵老师不可以反对哦,就当是陪我休息吧! 其实说起昨晚病发,还真是难受,想起那些我倒真的想休息了…但子陵老师要执意让我批奏折的话,我也只好去批奏折了…” 韩子陵听此不禁一阵无语。 原来那个喜欢偶尔耍耍小赖的皇亦梵又回来了。 为了让他休息,皇亦梵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来说事,让他怎能不屈服? 皇亦梵若真的不舒服,想要休息,他又怎舍得他去批奏折? 罢了,罢了,倒也真的累了,休息就休息吧。 第038章 休养生息 韩子陵没想到皇亦梵所说的休息,竟是指两个人一起休息。 “这…亦梵,我们这样,于理不合吧?” 韩子陵无措的说着,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就是无法坦然与皇亦梵同床共枕。 皇亦梵取下头冠,面上带着和煦的笑: “有何不合?子陵老师不要忘记,你现在是我的人---早晚都要属于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又何必管它什么礼合不礼合的?”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带着一种奇怪的意味,韩子陵听着,全身一颤,好像有一根羽毛从心头划过一样,有些微难耐的悸动… 韩子陵也似乎听出了皇亦梵话中的含义,俊美的面庞红了红,垂下眼睑:“可…现在是朗朗晴日,大白天的…” 听了韩子陵的话,皇亦梵解着自己衣袍的手微微的顿了下,面上是满脸的笑容,眼底的笑意也加深了:“莫非子陵老师以为我现在就要要你么?” 韩子陵当即呆住,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莫非皇亦梵不是这个意思? 难道,两人在一起休息,只是纯粹的休息,不是他想的那种休息??? 皇亦梵抬眼望着韩子陵那有些呆滞木讷的动作,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他甚少见这么失态又可爱的子陵老师,如今一见,倍感新鲜有趣。 此时他的外袍也完全褪去了,只余一身单衣,率先上床:“放心吧,子陵老师,今日时机不对,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们现在呢----只是‘休养生息’。” 所谓时机,既指时间,也指两人的身体状况---特别是韩子陵的身体状况,毕竟,他自己的身体,虽然病发那一阵极其难受,但是发作的时间一过,就会犹如常人一般。 皇亦梵的笑让韩子陵愈发的觉得羞窘,没想到到最后,想多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在心底哀叹一声,当即屈服,也开始脱衣。 他和皇亦梵相比,虽然他略微秀气了些,但皇亦梵却是一国之君,且英俊无比,两人真要发生什么,沾光的还是他呢…毕竟一国之君,不是谁想和他怎么着,就能和他怎么着的…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韩子陵将褪下的衣袍放好,站在床边,还未来得及坐下,整个人就被皇亦梵极富有技巧的拉了上去。 皇亦梵的动作过于突兀,把韩子陵生生的吓了一跳,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被皇亦梵抱到了怀中。 他的面颊又烧了起来: “亦梵,放手。” 皇亦梵抱的太紧了,让他既不适,又觉得难为情。 皇亦梵把披散着墨色长发的头拱到他的脖颈间,近乎无赖的呢喃着:“不放,不放,就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韩子陵叹了口气,凝视着皇亦梵的目光之中溢满了爱恋,此时的皇亦梵在他看来,也是极其的可爱的虽然帝王并不适合用可爱这个词。 第039章 亦梵打算 韩子陵和皇亦梵同床共枕的次数并不是太多,在近段时间更是少的屈指可数,但两人睡在一起,却又是意外的好眠。 而海公公也特意没有打扰两人,是以,他们一下子睡到傍晚才起床。 起床之后,韩子陵便想到了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亦梵,你早先说要我一直住在宫中----不会是说,以后我们都这样吧?你有没有要人为我收拾住处?” 皇亦梵墨发倾披,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眸幽深含情:“子陵老师真聪明,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行,一次两次还可以,我若从此就住在盘龙宫,满朝文武将会怎么看待你呢?” 皇亦梵就坐在韩子陵的身侧,伸出修长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到韩子陵的手指中,十指交握:“其实上午子陵老师拒绝做我的王后的时候我就想说,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只是想向天下人宣告我对你的情意而已。 我想要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不是像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偷偷摸摸,子陵老师,我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满朝文武接受你做我的王后。” 韩子陵虽然感动,但更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也是上朝的人,知道朝上有不少势力不弱的官员都是老顽固,思想冥顽不灵,怎可能轻而易举答应这件事呢! “那亦梵打算怎么做?” “难道子陵老师不希望看到我带领天朝开疆扩域么,不希望天朝一统天下么,不希望天朝军队,剑锋所指,所向披靡么?我用一个天朝盛世,换一个终生相守的爱人,不够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皇亦梵眉飞色舞,面上带着桀骜不驯的笑,整个人全身散发着强烈的自信和无与伦比的勇气。 此时的他,亦像是一团耀眼灿烂的阳光,如此的绚丽多彩,如此的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 韩子陵的面上慢慢的笼上了一层忧伤,可是,皇亦梵的身体允许么? “子陵老师,为了能够让这个计划顺利一些,四年前,我已经开始筹划了。如今,我已经在暗中培养了相当一部分势力,而且更有不少属下渗入到各国连我们天朝内部,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是我的,其余的,都是父皇留下监国的,或是世代忠于天朝皇家的,亦或是皇非颜等人的… 子陵老师,你要相信我,我在努力的强大起来,一旦我有把握全胜,就会迅速出击。到时候,整个天下人都被我踩在脚下,唯我独尊,谁还敢反对我们?” “…” 竟然只是为了两人可以毫无阻碍的在一起么… 亦梵…要让他如何是好呢? 韩子陵的心在绞痛着。 突然之间,他不想放弃希望了,他不想放弃医好皇亦梵的机会了… 也许风扬说的对,纵然皇非颜那里没有药,天下之大,别的地方亦可能有着他们所需要的药! 心中一定,韩子陵抬眸,扬了扬眉,略显秀气的脸上亦露出了笑容,认真的望着皇亦梵开口道:“此生,不论荆棘满路,亦或是鲜花满地,都愿伴君左右,且,此志不渝。” 此话一出,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垂眸看向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就这么说定了…有子陵老师在我身边,我会更有把握的,要知道,子陵老师你一直都是我精神的支柱呢。” 韩子陵轻轻的叹息一声: “不过,再做那些之前,我们先要把你的病治好。” 皇亦梵挑了挑眉: “有子陵老师在,我怎会出事?” 他是指自己喝韩子陵的血的事,但韩子陵却知道,因为喝的时间长了,他的血早已不足以压制那些病痛了。 皇亦梵亦知道这些,他只是没有想过血失效之后的严重后果罢了。 “纵然有我的血,我也不满意,我想看到的是健健康康的亦梵,只有你的病彻底好了,我们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皇亦梵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是子陵老师希望的,我就派人各处访问一下试试好了…其实,我这病,我早就不报它会彻底好的希望了…” 韩子陵心中又是一痛,但没有开口。 皇亦梵却蓦然转移话题,提起了另一件事: “子陵老师,上午百花王朝的长公主花心妍告诉我说希望做我的王后。” 韩子陵一惊,握着皇亦梵的手不禁紧了紧: “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我的后位已经有主人…然后她竟然说做妃也不介意,我说我无意纳妃,她便勃然大怒,说两国明明说好联姻的,皇非颜却拒绝她五妹,我也拒绝她…分明是没把百花王朝放在眼里…” 韩子陵慢慢的蹙起眉: “似乎很棘手呢…亦梵,其实,我觉得以花心妍大公主的条件,足以为妃。” 皇亦梵摇头: “她是足以为妃,但绝不会是我的妃,我要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子陵老师你。” “可是,作为皇帝,怎么可以不留下自己的子嗣呢?” “这个啊…子陵老师完全不必担心,我从四年前开始为我们的未来着手,自然也考虑到了子嗣的问题,而且也有一定的打算,只是现在还没有把握…不过,我相信,等那件事成功之后,子陵老师一定会很惊喜。” 第040章 只是开始 两人对皇非颜的事避而不谈,言笑晏晏,一起去御书房,将积累了一天的奏折全部处理掉。 一直到深夜,将所有奏折批完后两人才去休息。 韩子陵依旧住在盘龙宫,早上上朝的时候,两人同起同出,只是韩子陵脚程稍微比皇亦梵快了些而已。 朝堂之上,忠君派不少大臣都指出皇亦梵后宫凋零的事实,并且希望他娶百花王朝大公主。 对此韩子陵则只是淡然的站着,以眼观鼻,以鼻观心,好似神游物外一般的悠闲自在。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皇亦梵很不喜欢这个提议,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怒意,面色也非常的难看。 而他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很矛盾,他既想独享皇亦梵的爱情,又不想皇亦梵没有子嗣---所以,在他衡量清楚对他而言哪个更重要之前,他就保持中立好了。 “朕说过,纳妃之事稍后再议,诸卿还有别的事么?有事就奏,无事退朝。” 这时候,同样悠闲的站在朝臣队伍中的皇非颜蓦然勾了勾唇角,站了出来:“百花王朝使者要求三日后,与本朝切磋---文武。” 皇亦梵一见到皇非颜有所动作,心底就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因此他立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此话怎讲?” “是这样的,百花王朝五公主听闻我朝韩太傅文武双全,想要见识见识,便请求与之切磋。”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立即想起了迎接百花王朝诸位公主的那一晚。 那一晚百花王朝五公主傲气十足的指着他们的摄政王说我要他,那一晚,他们的摄政王同样指着韩太傅说那是他的心上人… 莫非,百花王朝五公主想要与韩子陵切磋,就是为了皇非颜???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的目光全部移到了韩子陵的身上。 皇亦梵嘴角抽搐,这样的事,若是在私底下说,韩子陵完全可以拒绝。 但是,皇非颜拿到朝堂上说,显然已经将小事上升成天朝和百花王朝的国事了。 这样,就无法拒绝了。 不是他对韩子陵没信心,而是,韩子陵昨日刚晕倒过,身体状态极其不好,他又怎么放心让他和一个妒忌他的女人切磋呢?况且那女人还来自百花王朝。 百花王朝女尊男卑,多的是女子文武双全,少的是男子有所成就。 皇亦梵想着,担忧的目光便落到了韩子陵身上。 韩子陵此时一脸惊愕,正蹙眉不悦的望向皇非颜,很显然,他也认为百花王朝五公主找他切磋的事与皇非颜脱不了干系。 不过… 虽然他为人一向低调,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但是,他还是分的清轻重的。 就算百花王朝五公主找他切磋只是为了皇非颜,现在,他也不能再将它当做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 如今,这更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所以,他不能不战,而且,也不能败败,便是丢天朝的脸,丢皇亦梵的脸---皇亦梵…他是怎么想的呢? 韩子陵便不由自主的抬眸朝皇亦梵看去,见皇亦梵正关怀的望着他,心中不禁一暖,立即踏出行列,扬声道:“来者是客,五公主的要求,微臣愿意接受。” 韩子陵答应了,皇亦梵自然没有说不的道理。 接下来,文武百官商讨了些细节问题后就散了。 皇亦梵率先离开,在金銮殿后等韩子陵,韩子陵则是想等百官走之后才去找皇亦梵,只是,有人看破了他的心思,也留到了最后。 待金銮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那人才施施然的走近他,红色的朝服随着他的走动上下起伏,冷幽的梅香随着他的走动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大叔。” 皇非颜火焰般的眼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听说你昨夜留宿盘龙宫?” 韩子陵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别过脸,直接无视他抬脚离开。 皇非颜面色微微阴沉了下,嘴角邪肆的笑愈加的明显了:“大叔,我很期待三天后你和五公主的较量…为了我,大叔可一定要赢哦,大叔若输了的话,我就要‘嫁’到百花王朝了…” 韩子陵听此停住脚步,清冽幽深的眼眸暗了暗。 如果可以,他真想败----他巴不得皇非颜‘嫁’到百花王朝呢。 可是…这也事关天朝,和皇亦梵的脸面。 微微的可惜了下,韩子陵继续无视皇非颜离开,皇非颜却并不喜欢他这样的无视,出手如电,竟然公然在已经无人的金銮殿中,将韩子陵抱了个满怀:“大叔,我好想念你…的身子呢…什么时候,你也愿意留宿我的摄政王府呢?” “放手!混蛋! ” 韩子陵的身子一僵,立即挣扎开来,转过身,抬手就给了皇非颜一巴掌。 奇怪是,皇非颜竟然没有躲开,随着‘啪’的一声,他白皙如玉,绝色无双的脸上就立即出现了五道殷红的手指印,甚至连嘴角都溢出了一丝丝血红。 不过,韩子陵内力深厚,且力道不轻,会有这样的效果也没什么好奇怪。 皇非颜神情彻底阴霾起来,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气和怒气,但下一刻,他又立即面无表情起来,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呵呵,大叔的脾气见长啊…” 韩子陵看到皇非颜被他一巴掌打出血迹的唇角,心底升起淡淡的歉意,墨黑的眼底有些无措,他没想到他自己出手会那么重。 不过,皇非颜这样的人,早就该教训了。 想着,他的眉蹙的更紧了,仰头对着皇非颜道: “别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被你牵着鼻子走,皇非颜,你欠我的那些,我早晚会让你还回来,这只是个开始。” 说完之后便再次离开,而且,怕旧事重演,这次他的脚步加快了很多。 皇非颜修长白皙,晶莹如玉的手轻缓的抚过自己被打的面颊,不怀好意的眯起血红的眼眸,习惯性的勾起红唇:“有了底气就是不一样,又和好了么…只是,能和好多久呢?呵呵,大叔,我拭目以待!” 第041章 使者飞雪 “子陵老师,你可有把握?” 一看到韩子陵,皇亦梵便担忧的迎上去问道。 韩子陵摇了摇头: “百花王朝五公主的实力如何我们并不清楚,所以无法判定…不过,武么,虽然我武功不是很好,但是内力却很深厚,已臻化境,真打不过的话,可以和她打消耗战---毕竟,女人的体力是比不得男人的。 而文么…就更不用担心了…” 文的方面,且不论他自己的能力如何,单说他脑海中中华五千年的文化,就是不容任何人小觑的。 皇亦梵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日,我就不要喝子陵老师的血了。” “可…” 韩子陵蹙起眉,相比那场切磋,他更在乎皇亦梵的身体。 但皇亦梵却没给他机会说下去: “还有,子陵老师,过会儿把你的小师弟风扬请进宫来,让他教你几招能速成的绝学子陵老师你要记住,对亦梵而言,切磋的成败虽然重要,但子陵老师的生命却更重要,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保命第一。” 见他那么担心,韩子陵只得妥协,他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放心,我会小心的…不过,亦梵不是说不让我再见小师弟么?” 说着,韩子陵的眉角微微的挑了挑,声音中满是笑意。 皇亦梵面上逐渐浮现一丝暗红,狼狈的移开眼眸:“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韩子陵面上笑意加深: “好了好了,你快去批奏折吧,我去差人叫小师弟来,向他多学习学习。” 皇亦梵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了,等我批完奏折,我再陪你练几招---子陵老师可别忘记,虽然我这破身子时不时的病发,但我也是不折不扣的高手呢。” 韩子陵却是摇头: “不…世人皆知你从小身子带病,却不知你有武功,说不定你的武功在日后的哪一天就成了你的保命底牌,所以现在能不用就不用。” “好吧,那我过来看子陵老师和风扬大侠练武好了。” 韩子陵墨色的眼眸中流溢着显而易见的深情: “恩,我和风扬都会等你的。” 皇宫有教场,韩子陵和皇亦梵分开之后,就立即差人去请风扬,他自己则去了教场。 刚到教场入口处,他便愣住了,远远的望着站在那里,一袭白衣的少年,心底升起了一丝疑惑。 是他么? 那日他倒下时,扶住他的人。 虽然醒来的时候他在皇非颜离宫前所住的宫殿,但他却分明的记得,他晕倒前看到的衣衫是白色的---更重要的时候,他倒下的时候闻到的不是梅香,而是一丝很浅淡的甜甜花香。 在皇宫内,侍卫的衣服是暗红色的,太监的衣服是蓝色的,宫女的一般都是浅绿色,而其他大臣的衣物则是按等级所划分,但是,多种颜色里面,惟独缺少白色,这少年的白衣,在天朝王宫绝对是独树一帜的。 他正在发怔,那人便自动走了过来,行走间端庄儒雅,谦谦如玉,温文尔雅,俊美的有些过火的脸上带着浅笑,向他行礼道:“韩太傅,身子可好些了?” 韩子陵微瞠眼眸: “果然是你…多谢使者那日出手相扶。” 白衣少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我们五公主给太傅添麻烦了,太傅请别见谅。” 那清冽的话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自责,仿佛是他没有管教好花心悦一样,也好像,在替花心悦向他道歉? 韩子陵蹙起了眉,心底升起了一丝怪异感,他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倒是很佩服五公主的勇敢和坦率。” 只是,再少一点傲气和目中无人就更好了。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 “在下花飞雪,希望能和韩太傅交个朋友,不知韩太傅可否愿意?” 这个少年虽然怪异,但是韩子陵却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而且这人还救过他,他所以他心底也升不起抵制的情结。 “花公子一表人才,我怎会不愿意呢?毕竟,多一个朋友要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多呢。” 花飞雪笑了笑: “快别叫我花公子,我最害怕别人叫我花公子,花公子花公子,稍不留神就成了花花公子,太傅还是叫我飞雪吧。” 这人的笑容宁静,眼眸幽深却又平和睿智,韩子陵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和他相处是一种很恬淡的事情:“那好,飞雪也别叫我太傅,叫…韩大哥好了。” 直接叫名字太亲密,若是像皇非颜那样叫他大叔,他会有一种自己当真很老的错觉,还是大哥亲切些。 “恩,韩大哥,实不相瞒,我知道你们天朝的人喜爱在教场练武,所以特意在此地等你,我来是想告诉韩大哥,五公主是女子,喜爱精致的武器,她最常使用的是长剑,希望这些对韩大哥有所帮助。” 韩子陵再次愣住,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花飞雪是在帮他。 “为什么?飞雪为什么会来告诉我这些?” “因为韩大哥很特别,韩大哥能得到天朝权势最高的两个男人的倾慕,必然有不欲为外人所知的过人之处,飞雪也很好奇,所以飞雪不阻止这场切磋。但是,飞雪又不希望韩大哥输的太难看,所以就来提醒一声韩大哥。” “你…” 韩子陵蹙起眉,这花飞雪的话听起来为什么有些奇怪呢? “我们百花王朝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感情上一向都不退缩,五公主是,大公主是,我亦是,韩大哥,你是自飞雪出世以来最让飞雪好奇的一个人,虽谈不上喜欢也不像五公主,大公主那样势在必得、非你不可,但是对于有好感的人,我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韩子陵彻底惊愕,这个花飞雪… 看着韩子陵惊的目瞪口呆的样子,花飞雪终于笑出声了:“呵呵,韩大哥果然比天朝的皇帝和摄政王都好玩…好了,飞雪先告辞了,三日后教场上见,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五公主和韩大哥精彩的切磋---韩大哥一定不要输的太难看哦。” 韩子陵墨色的眼眸追逐着花飞雪的身影,看着他那被风带到后面翩然飞舞的雪白衣袂,微微的沉思起来,这个花飞雪到底是谁?为何对他的态度这么奇怪? 不过,不管他是谁,他的身份,都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使者,稍后他一定要给亦梵提醒一下防备此人… 现在么,他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个五公主的好。 毕竟花飞雪言语之中对五公主很是自信,由此看来,那五公主也一定不是只会耍公主脾气的花瓶。 … 韩子陵一袭藏青色官袍,站在教场之上,负手而立,扬首望着朗朗晴空。 他周身的一切每天都在变,身处天堂和身处地狱的感受也一直在交替,其实他已经感觉到累了,可皇亦梵却还想要与他比肩而立,共享天下。 且不说皇亦梵的病是否能被治好,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绝不会比皇亦梵的好到哪里…所以,他是决计不可能陪皇亦梵走到未来很远很远的地方… 百花王朝大公主若真的对皇亦梵情根深种,非君不可的话,倒真可以成全他们… “师兄。” 韩子陵正想着,便被一道清朗的声音给惊醒了。 他回首,眼中便映出那么一道身影来 一袭黑色劲装,墨发高束,面目英挺冷峻,那人不是风扬又是谁呢? 嘴角微微翘起,韩子陵轻声喊道: “风扬。”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改变他们的命运,现在他还是安心的想着切磋的事吧,就算皇亦梵真要娶花心妍大公主,那也必是切磋之后的事,不是么? 第042章 恶毒公主 转眼之间,三日已过。 韩子陵和百花王朝五公主切磋的时间也到了。 韩子陵很庆幸百花王朝的习俗是女尊男卑,平日上战场的也是女子,否则,就算他胜了一个女子,也不见得是多么光彩的事。 这日,参观的人有天朝的文武百官,百花王朝的三位公主以及百花王朝的使者。 第一局,关于文的切磋,地点在御花园内。 御花园内百花齐放,五彩缤纷,甚是美丽,作为主考官的皇亦梵和百花王朝大公主花心妍两人商议让韩子陵和花心悦以花为题在一炷香之内,作出一首诗来。 此题看来十分的平常,好似很简单,但正是因为太平常了,才显得它的不一般,因为大家越是熟悉,越是经常拿来做题的题,越是难以创新,若想在前人的基础上别出心裁写出一首让人眼睛一亮的诗,是有相当难度的。 花心悦自己姓花,自身是个女子也喜爱花,知道题坐下没多久后就开始动笔。 而韩子陵则是微微挑了挑眉,在最后几分钟才挽起衣袖,沾了沾墨,写下了:《咏兰诗》芳名誉四海,落户到万家。 叶立含正气,花研不浮花。 常绿斗严寒,含笑度盛夏。 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 时辰到之后,皇亦梵和花心妍看了两人的诗,其中花心悦写的是:《赏牡丹》庭前芍药妖无格, 池上芙蕖净少情。 惟有牡丹真国色, 开花时节动京城。 此时正值夏日,不管是兰亦或是牡丹,都是开的正艳,这两人的心思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起,迎合着这个季节,写了其中的一类花,不过却因为各自的喜好不同写了不同的诗。 两首诗传给百官之后,百官议论纷纷,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谁胜谁负。 而韩子陵和花心悦也都明白对方并非浪得虚名,都开始暗暗戒备。 最终,花心妍对皇亦梵笑了笑,站身公布道: “此局,韩太傅胜,请大家移步教场,看五公主与韩太傅的下一轮切磋。” 其实这是花心妍的无奈之举,她的那名五妹,自幼对武学很感兴趣,文的方面根本不行,刚刚那首诗,其实是之前花飞雪写下来的,若是百官说两人平局,再写一首一较高低的话,花心悦必会败露,所以花心妍直接认输。 而且,她对花心悦的武功很有信心,认为她必会胜过韩子陵,而她现在又不愿得罪皇亦梵,所以花心悦和韩子陵两人一人败一局,胜一局,最终打成平手是最好的结局。 只可惜,无论是皇亦梵还是韩子陵,都更希望己方胜利。 到了教场之后,五公主花心悦使用的武器果然是花飞雪所说的剑,用的是她自己的佩剑。 而韩子陵则是在之前,去了皇亦梵的国库,挑了一把小有名气的名剑。 此次切磋,搭有擂台,一方把另一方逼下台,就算是胜。 韩子陵内功深厚可谓世间罕见,动作漂亮的飞上擂台,对着花心悦道:“请多指教。” 花心悦目光爱恋的望着自己泛着如水光泽的长剑,冷哼了声:“指教?你不配。” 韩子陵面上依旧带着笑,他只是礼貌姓的说一句,对方受与不受是对方的事,他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待百官就位,所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在兵部尚书的一声令下,韩子陵和花心悦的切磋就开始了。 只是虽然切磋开始了,但两人都没有动,而是直直的盯着对方寻找破绽。 台上的人紧张,台下的人亦紧张。 皇亦梵眉心紧锁,一怔不怔的盯着韩子陵,这一战,他想要的是胜,但又怕韩子陵为了胜利会受伤。 而皇非颜也不同于以往,他的面上虽然还挂着邪肆的笑,璀璨红艳的眼底却是一片认真… 他的大叔很呆很笨的,从不懂得耍手段,而百花王朝的这位五公主却正好相反,所以他必须盯紧了,以免自己的人被别人给欺负了… 百花王朝那边,七公主花心梦一脸天真无邪望着花心悦和韩子陵,不停的眨巴着两眼,问着身旁的花飞雪:“飞雪飞雪,你说他们谁会胜?” 花飞雪白衣似雪,正襟危坐,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自然是五公主,五公主可是我们百花王朝第一猛将,而韩太傅---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即使身怀武学,也不会很高。” 说着,他抬眉望向花心妍,两人交换了一个笃定的笑意,神情愈加的悠闲。 这时候,台上的人动了,两人一起动,快如影,在场大部分武官没看清,文官更是什么都没看到。 韩子陵的武功不算好,仅是指和风扬,和皇亦梵,和皇非颜比,此不好,只是够不上顶尖高手的不好,而一般的一流二流高手称号,他还是担的起的。 寒光闪闪,身影如电,韩子陵身上藏青色衣袍和花心悦的黄色纱裙交织到一起,几乎映花了大家的眼。 交缠半响之后,两人蓦然分开,向后飞去,神情都很严肃。 韩子陵执剑的手微微颤抖,有殷红的血迹滴到了地上,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 花心悦垂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粉色的唇瓣上挂着一缕明显的鲜血。 两人,一个外伤,一个内伤。 不过,韩子陵的眼眸清冽,神情平和,而花心悦的眸中却慢慢的盈满了怨毒和仇恨。 两人打量着对方,寻找着另一次机会。 这一次的结果是让皇亦梵的手在座椅上刮下了不少刮痕,他的眼紧紧的盯着韩子陵握剑的手,嘴唇抿的极紧,眼眸也愈发的幽深了。 而皇非颜则是伸手缠住了自己的发丝,眉慢慢的紧皱起来。 花飞雪的眸中闪过赞叹和遗憾,赞叹韩子陵比他想象中优秀,可惜的是他们的五公主要败了,不过,他却能接受这个失败的后果,因为他能用这次失败看清一些东西,从而换来更大的胜利。 不久之后,台上的两人进行了第二次交锋。 其实两人刚对上没多久,就发现彼此的手脚功夫其实不分上下,而韩子陵的内功又比较深厚,所以韩子陵略胜一筹。 第一次交锋之后,花心悦受了内伤,能支持的时间更是缩短大半,所以她铤而走险。 切磋的规则是将另一个人逼下擂台,所以韩子陵从未想过要伤人,当他的长剑挡着花心悦的剑逼到花心悦胸前的时候,他立即就打算用内力震开花心悦,结束这个关于武学的切磋。 谁知,正在这时,异变突起。 花心悦的长剑依然抵在韩子陵的剑上,但执剑的手却动了,一把锋利的短刃被她从剑柄中抽出,如水的剑光闪花了韩子陵的眼,他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侧过脸就是这一刻! 花心悦眼底升起得意而恶毒的笑,手中新出现的武器,飞快的刺向了韩子陵 第043章 变故收场 耳边风声吹过,韩子陵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推到了一边,同时他也听到了兵器刺入身体的声音。 他心中一惊,蓦然回头,一抹红色的绝艳身影挡在他的身前。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一抹白影也飞快的飞向擂台,手中弹出一枚黑色弹珠,打向花心悦的手腕,花心悦惊呼一声,放开了手中的短刃。 而此时的短刃已经插入到了皇非颜胸前。 皇非颜的眼眸殷红似血,里面带着刻骨的寒冰,邪佞的盯着花心悦赞叹道:“公主好手段。” 听到皇非颜开口,韩子陵才回过神,立即向前,望着那刀身全部没入皇非颜胸前的匕首倒抽一口气。 除了刀柄之外,全数没入…伤口该有多深??? 韩子陵抬眸望向皇非颜: “你…” 红色的血液从他的体内涌出,沾湿了他的衣衫,不过,他身上穿的本就是红衣,也让人无法看出他到底留了多少血。 皇非颜将目光从花心悦身上收回,重新望向韩子陵:“大叔,可不要太感动哦,我只是不想‘嫁’去百花王朝而已。” 花心悦面色苍白,她一手握着自己被花飞雪打伤的另一只手腕,一双美眸中渐渐渗出泪来,颤抖着睫羽望着皇非颜:“对不起…我,我没想伤你的…我只是,只是想杀了那个老男人而已…” “够了,小悦,下去。” 这次开口的是刚刚飞向擂台上,一身白衣,长身玉立,面色阴沉的花飞雪。 他担忧的眼眸从韩子陵身上一扫而过,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拱手对皇非颜道:“抱歉,摄政王殿下,小悦年少无知,人又鲁莽,希望摄政王殿下饶过她这一次。” “二…二哥。我…我只是太喜欢他了…” 花心悦没料到自己伤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心上人,此时心中满是惊恐不安,六神无主,看到皇非颜嫌恶阴寒的目光之后,她的眼泪流的更急了:“非颜大哥,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好不好,不要再站着…我的刀很利的,吹毛断发,伤口一定很深,你…” 就算皇非颜的穿着红衣,不宜看出血量,但他胸前的衣袍已经全湿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也几乎将他自身的梅香全部掩盖了---这都不难看出,他真的流了很多血。 皇非颜嗤笑一声,竟然毫不犹豫的伸手拔出自己胸前的刀,随手扔到地下:“也不过如此。” 嘴上那么说着,他的脚步却是一个踉跄,差点倒了下去。 在短刀拔出的那一刻,艳红的血液飞溅一地,他面色惨白,额际渗出豆大的汗珠。 韩子陵伸手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手拨开了,然后他望向文武百官:“这一局,算是谁胜?” 花飞雪立即开口: “当然是韩太傅胜,摄政王殿下,即使你不原谅小悦,也请先接受医疗好么?” 若是皇非颜就此丧命,百花王朝和天朝怕是就此结为仇敌了,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皇非颜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之后,伸手捂着胸口,自己跃下擂台,韩子陵数度追上他,想要帮他,都被他拒绝了:“大叔,皇亦梵一直在望你呢,快过去吧。” 韩子陵怔了下,看向皇亦梵,皇亦梵却是没有望他,而是神色狠厉的望着花心悦,韩子陵的目光微微一动,便看到在没人察觉的时候,皇亦梵手中的杯子已经成了粉末,从他的指缝中散落下去。 这下大条了。 韩子陵在心底哀叹一声,都怪他自己没有防人之心… 想着他收回目光,继续追向皇非颜: “你是为我而伤,我有必要照顾你。” 皇非颜回过头,面上带着和往日一样的邪肆的笑:“大叔,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不过,如果大叔非要自作多情的话,我不介意大叔以身相许哦…” 韩子陵在原地站定,面上闪过一丝羞恼: “你…” 这人,都受伤了,怎么还这么可恶。 皇非颜璀璨的红眸光泽逐渐黯淡下去,他抬眼望向小跑着赶到他身边的小路子,微微扬唇道:“小路子,扶我回府---请御医。” 韩子陵微微的叹了口气,知道皇非颜是铁了心不想让他照顾了,他站在原地定定的望着被小路子搀扶着,有些踉跄的身影和地上浅浅的血迹今日,皇非颜到底是为何要出手呢? 第044章 感情隐患 原本无伤大雅的切磋在花心悦狭隘的心思下变成了一场混乱。 皇非颜离开之后,皇亦梵震怒,说百花王朝五公主蓄意对天朝太傅和摄政王下手,丝毫不退缩的让百花王朝给个说法。 而这时候,连花心妍都觉得棘手,连连道歉,但皇亦梵却不接受,直接让她们自己去给皇非颜道歉。 文武百官也是愤恨不平,摄政王在自己国土中,虽然是让人闻风变色的难缠人物,各位官员虽不尽然都是他的人,但是,他们和摄政王毕竟是一国人,而自己国家的人在自己国土上,被人以这种不光彩的手段伤到,他们怎能不怒?于是一个二个的都响应皇帝,要百花王朝给个说法。 花心悦吓的躲在姐姐和妹妹的身后不敢出来,而花心妍也头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花飞雪站出,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百花王朝一定会给天朝一个满意的交代。 结果皇亦梵甩袖而去,韩子陵紧随其后,其余官员也一一散去,只留下礼部尚书等一些人招待百花王朝的几位客人。 避开众人耳目之后,皇亦梵才蓦然停住身影,转过头,一双眉头皱的紧紧的,直直的盯着韩子陵的右手:“你的手如何?” “呃?” 韩子陵疑惑的望着他,看到他墨黑的眼底那浓烈的担忧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先前他和花心悦交锋的时候,执剑的右手受了一点伤。 “没事…早就不痛了,血也不流了,只是…摄政王他…” 皇亦梵淡淡的收回放在他手上的目光,转过身接着走:“你很担心他?” “…是啊,毕竟是为我而伤。” 韩子陵的声音有些黯然,他不想让皇亦梵误会什么,但他说的却是事实。 皇亦梵叹息了一声: “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紧张的神色…也第一次见到从来不拿生命当生命的皇非颜会那么急切的去救一个人…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皇非颜还有点人性…连他那样的一个人都上去救你了,而我,却什么也没做。” “不,亦梵,不是这样的…皇非颜他只是不想我输,不想‘嫁’到百花王朝而已…” 而你,也只是因为帝王的身份,因为你在众人眼中是一个不会武的帝王,所以你要隐忍,所以即使你将手中的茶杯捏成粉末也没有动分毫。 “那只是他的借口…子陵老师,你说,皇非颜真不想做哪件事,天下间,谁有逼的了他呢?连我都不能呢…” 皇亦梵扬首望天,语气寂寥道。 很多东西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了,皇非颜和韩子陵…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真的只是一个半月前么?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改变皇非颜整个人么,他不信! 他…到底要拿什么留住韩子陵呢? 身份?地位?权贵?情意?一生一世的相随? 前面的,皇非颜亦可给他,后面的风扬也可给他,而他呢?到底可以给韩子陵独一无二的什么??? 他也感觉有些累了,不是身累,是心累… 这段恋情还没有正式开始迎接外界的暴风雨,就走的两人都疲惫了。 因为对自己不自信,因为对对方不信任。 比他更累的是韩子陵,但是两人在彼此面前,都选择将自己的痛苦不安给隐藏起来。 韩子陵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 “亦梵,皇非颜的事…我们先缓一缓可好?” 然后他就立即转移话题: “对了,刚刚你发那么大的火,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花心悦?” 皇亦梵将所有情绪收敛到心底,对着韩子陵淡淡一笑,一股威严肃穆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在我天朝文武百官面前这般…不知是有意试探,还是无意如此,不管是何种目的,都伤了人,也藐视了我们天朝的威信,这次,必须得让他们付出点什么代价才好…” 韩子陵微微蹙起眉: “交战之中的两国都不斩来使,何况我们和百花王朝现在还是友好之邦,若是逼的太紧的话,可能会引起反弹,影响两国关系…” “放心吧,子陵老师,我有分寸,那个花飞雪很不简单呢,我相信他分的出轻重缓急…你注意到么,刚刚花心悦叫他二哥,但据我所知,百花王朝并没有二皇子,连二公主都在早年夭折了,你说,他会是谁呢?” 韩子陵摇头: “猜不到,不过,我觉得百花王朝此次来,不止是联姻那么简单,你要小心了。” “这是自然…” 关于皇非颜的话题,被他们有意无意的绕开了,但韩子陵依旧担心皇非颜的伤势,皇亦梵依旧在猜想韩子陵与皇非颜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以及,他要如何谋杀这段感情… 第045章 飞雪意图 百花王朝的三位公主和使者回到驿站之后亦是阴云一片。 花心悦整个人都低垂着头,再也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昂了,花心妍担忧的眼神不断的往她身上飘。 而花心梦也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花飞雪身后。 花飞雪俊美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面色沉静如水,墨黑的眼眸深邃而压抑。 “二…二哥,对不起。” 终于,在花心妍的推搡下,花心悦主动站了出来,对着花飞雪小声道。 “对不起?” 花飞雪轻声反问着,不过,虽然他的声音很轻,里面却带着说不尽的压抑和讥讽。 那三个字,也将花心悦吓的全身发抖。 花飞雪渐渐的转过了身子,俊美的脸开始微微的扭曲,浓郁的杀气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使出那样不入流的手段???你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天朝放眼里么?你这不是明显给我们百花王朝脸上抹黑么?” 花心悦被他身上浓烈的杀气和血腥气息压制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美丽的娇容上是一片可怜兮兮的惨白,眼眶中流下了成串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二哥,我错了,我以后,以后都听你的,请你饶了我这一次,饶了我这一次吧…” 说着,这个一国公主竟然爬着向前拉住花飞雪的衣袍。 花飞雪嫌恶的向后倒退一步: “行,只要你能够让皇非颜原谅你,我就饶了你。” 花心悦深深的吸了口气: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让他原谅我的。多谢二哥。多谢二哥。” 只要不杀她,怎样都好… 花飞雪皱起的眉慢慢平复下来,俊美的脸上古井无波,白衣翩翩宛若神仙下凡:“好了,我给你一上午的时间,你务必让皇非颜原谅你对了,去之前,记得自觉的把你的右臂卸下来以示警诫…心妍,由你监督,皇非颜原谅她之后,让她去天朝皇帝那里领五十大板回来---记住,天朝皇帝要是不打,就让花心悦给我跪死在那里。” “二哥…我…我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花飞雪直接无视她,对着花心梦道: “梦儿,稍后你随我进宫面圣。” “哦。” 花心梦吐了吐舌尖答道,对先前花飞雪所说的一切没有半点异议。 花心妍则是望着跪在地上哭的凄楚的花心悦,心底有些难过不舍,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她抬头望了望花飞雪:“飞雪,这样的惩罚是不是重了些?毕竟,我们还需要五妹联姻!” 花飞雪冷笑: “她这个样子,天朝中人若真有看上她的,那才是怪了…至于联姻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想法了。” 花心妍挑眉,端庄美丽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要我留下做皇后么?可惜皇亦梵他不愿意…” “他有自己的心上人,自然不愿意…不过,我这一招若是成了的话,你还是有可能做天朝的皇后的。” “哦?飞雪要做什么?” 说起这个,花飞雪的心情好像很好,他俊美的面庞浮现一抹温柔浅淡的笑,声音暖如春风,轻轻道:“迎娶韩子陵回百花王朝。” “呃…” 不单是花心妍呆住,连还在哭泣的花心悦都停止了哭泣,花心梦则是眨巴着两只纯洁的眼睛:“飞雪,是打算…以真正的身份示人了么?” 花飞雪悠闲的微笑点头: “只要能娶到韩子陵,我以什么身份示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韩子陵,真的是一块瑰宝。” “此话怎讲?” 花心妍掩去心底的震惊,追问着。 花飞雪挑了挑眉: “因为,他一个人牵动了天朝权势最高两个男人的心,只要把握了他…天朝的精神领袖便会跨一半…更因为…心妍,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韩子陵---天朝的韩太傅,的确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瞧----它们已经醒了…” 说着,花飞雪伸开手掌,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蝴蝶在他手中震动着翅膀翩翩起舞。 看着那只蝴蝶,花心妍,花心悦,花心梦全部都跪倒在地,齐齐发抖:“是…我们明白了…” 花飞雪抬高手臂,雪白的衣袖挥了挥,两只,三只,四只,五只…数十只黑色的蝴蝶凭空出现,围着花飞雪飞舞个不停,无数只黑色蝴蝶围着一身白衣的俊美少年,在旁人眼里看来,是如何的诡异,但花飞雪显得非常的意气风发。 他低垂下头,唇角挂着温柔的笑,眉眼之间却弥漫着无尽的诡邪之气:“只要得到韩子陵---得到韩子陵的血…百花王朝,何愁不兴???” 第046章 某些宿命 美眸中映照着黑色的蝴蝶,花心悦满心不甘的任凭侍卫将自己的右臂砍了下去。 血星四溅,她痛苦的哀叫不已,却无力反抗。 蝶恋花,花依蝶。 百花王朝,女子为尊,国内常年四季百花盛开,芳香弥漫,犹如人间仙境。 她们以蝶为尊,以蝶为圣物,将蝶供养在神殿之中。 她们所供养的万蝶之中,长翅黑凤蝶毒性最为厉害,也是她们的最高圣物。 可能是因为百花王朝历代皆供奉蝴蝶的缘故,百花王朝皇室血脉之中,渐渐悟了一些奇怪的秘法可以控制各种各样的蝴蝶。 而且,自那时起,百花王朝的皇位,也都是由控蝶术最高的人担任。 而花飞雪,出生的时候,肩头就有长翅黑凤蝶的印记,黑色的蝴蝶翩翩欲飞,却只是一个烙印。 以蝶为圣物,以蝶为尊的百花王朝,看到圣物成为皇室子女的胎记,自然觉得惊奇异常,正在她们惊讶之时,便有人上门,要求收花飞雪为徒。 那人身份名气,在当世都是一等一的,因此他顺利的带走了花飞雪。 二十年后,花飞雪学成回到百花王朝,但却无法控蝶,据他师父说,是因为他体内的长翅黑凤蝶还没有苏醒的缘故。 他师父亦说过,想要他体内的长翅黑凤蝶苏醒,必须找到精赤血的主人传说中的精赤血,需要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人,配合一定的武功心法,以及诸多药物,还有其他别的时机才会出现。 精赤血可解百毒,可不惧巫术,可不惧蛊虫,可克制所有阴邪之物…唯一的遗憾,是此血吸收主人精气太多,导致精赤血的主人少年早衰,生命短暂,且在一定程度上身体容易疲劳生病… 对花飞雪来说,精赤血的主人,不仅仅意味着可以唤醒他体内的长翅黑凤蝶,让他登上百花王朝的皇位… 更重要的是,他师父曾告诉过他,遇上精赤血的主人,是他的机缘,也是他的孽障。 遇上那人,他可能成为人上人,也可能早早毙命,百花王朝兴衰,更与此相连甚密,他若成人上人百花王朝便可发展至顶峰,他若早早毙命,百花王朝则将从此消失泯灭在历史的潮流中… 花飞雪回到百花王朝之后,便是立即下命,让百花王朝的暗探,全天下的寻找精赤血的主人。 寻找了一年多,他终于在天朝打听到一点点信息 那便是天朝天子自幼身带疾病,有相士说他活不过二十,但他却靠着天朝太傅的血,一直活到了现在… 于是花飞雪就开始猜测,天朝太傅的血可否就是他所找的精赤血???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便以联姻之名,带着三位公主去了天朝。 在到天朝之前,他就搜集了诸多关于韩子陵的资料,知道了韩子陵的不少事,在宫宴上,第一次见到那个沉静的即使在黑夜中黑暗角落里,也散发着淡淡忧伤和温和气息的韩子陵时,他就深深的记住了他。 他一直想要接近韩子陵,却苦无机会,幸好花心悦看上的皇非颜给了他一个机会---皇非颜说韩子陵是他所爱的人。 之后,花飞雪便指示花心悦与韩子陵切磋,目的就是想要花心悦伤到韩子陵,让韩子陵流下血液。 他师父曾说过,只要嗅到精赤血的气息,长翅黑凤蝶便会苏醒。 因此,花飞雪给花心悦下了死命令,在武学切磋的时候,就算自己埙命,也要让韩子陵见血。 如他所愿,花心悦刚和韩子陵切磋就伤了韩子陵的手… 在韩子陵的血液滴落的那一刻,花飞雪就感觉到自己肩上黑蝴蝶的印记火烧火燎的痛着,像是有什么从里面撕裂了他的肌、肤生长了出来一样,但他却很开心因为,长翅黑凤蝶苏醒了,因为,韩子陵正是精赤血的主人! 因此,花飞雪对韩子陵,势在必得。 因此,花飞雪打算不计一切代价,将韩子陵带回百花王朝,让百花王朝发展至顶峰 第047章 有消息了 “百花王朝的人,果真都不简单。” 御书房内,皇亦梵修长的指轻缓的摩擦着手中的笔,沉吟着开口,眉宇之间也多了几道褶皱。 韩子陵垂下眸子,叹息一声: “这个花心悦,似乎比咱们想象中还要聪明,断了一条手臂之后,竟然从驿馆,一路磕头磕到摄政王府去请求皇非颜原谅。” 皇亦梵接着韩子陵的话,淡淡的开口: “而且花心妍还带去了疗伤圣品大还丹,两者兼备,竟然真的得到了皇非颜的原谅。” 说完之后他静默了一下,抬眸与韩子陵对望一眼:“子陵老师,你说,花心悦被折腾成这样了,她向我领的那五十大板,我还要不要…” 韩子陵蹙起眉: “初见花心悦,只觉此女刁蛮任性,傲慢无礼,没有什么智慧,今日想来,却是错了,忍耐力如此之强,能屈能伸,未来必能成大气。 不过,她因我们没了一条手臂,而且受此屈辱,若是活着的话,日后定不会罢休…” 皇亦梵了然: “子陵老师是说…这五十大板不但要打,还有下重手,最好趁机把她给…恩??” 韩子陵摇头: “不,我觉得不打好些,以她的傲气,为求得皇非颜原谅,做到如斯地步,一定不是出于本意,不是出于本意,便是迫不得已…所以我猜有人命令她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取得天朝的原谅,你若打下那五十大板,她便是被原谅,若那五十大板要不了她的命,便真的成了祸害…但,若是我们让她一直这么跪下去的话…” 韩子陵说着,墨黑的眼眸闪了闪,俊秀的容颜上闪过一丝不忍。 他恨自己看的如此通透,恨自己对皇亦梵说这些,这样一来,就算他没有亲手杀人,双手也沾染上了血腥… 但是,不这样做,以后成狼成虎的花心悦一定会给他们带来致命的创伤,他自己倒是罢了,若是她伤的是皇亦梵怎么办? 所以,他必须狠下心来。 有了结论之后,两人的讨论暂且告一段落。 御书房外,百花王朝五公主一身蓝色衣裙染满了鲜血,右胳膊俨然已经没有了,额上磕的起了血包,长发蓬松凌乱,披头散发,好不狼狈,哪有初见时的妩媚漂亮,哪还有一国公主的风范。 而她的姐姐花心妍也跪在一旁,帮助妹妹打动皇亦梵和韩子陵。 时间慢慢的流逝,韩子陵踱步到门边,看到花心悦已经晕了过去,花心妍扶着她,却依旧在跪着。 韩子陵突然有些佩服她们了, 两个女子,却有着男子汉的气概,勇气和情义,难怪百花王朝的女人可以称皇称帝,占据一方。 “唉…亦梵…” 在阳光的照射下,花心悦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凝结成血块了。 韩子陵心中的内疚感越来越严重,他毕竟来自法治时代,来自二十一世纪,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逝去---而且还是因为他的话。 他,果然不适合这个世界。 咬了咬唇瓣,韩子陵已经决定替花心悦求情了。 埋首在奏折的皇亦梵却抬起了头,了然的望了韩子陵一眼,眼角眉梢慢慢溢出笑容来:“没关系,我早就猜到子陵老师会不忍心的,这样的子陵老师,才是真正的子陵老师…不过,子陵老师,你不必担心,就算她日后真成才狼虎豹又如何?难道连对付她的自信,我们都没有么??? ----来人啊,请御医,带百花王朝五公主下去休息,那五十大板,等五公主醒来再议。” 一直守在旁边的海公公听此立即照办。 看着外面忙碌的侍卫,皇亦梵放下手中的奏折,支起下颚望向韩子陵问道:“子陵老师既然能猜到花心悦是迫不得已来道歉的,那么,可否能猜的到,到底是谁逼她来道歉的?” 韩子陵微微沉思一下: “花飞雪吧。” 平心而论,其实他对花飞雪的印象还不错,那少年温文尔雅,谦谦如玉,相貌又非常的好,让人无法不心生好感。 但,那人表面看上去极浅淡,其实却很神秘,让他不敢轻易放下戒心罢了。 两人正聊着,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突然站到了门边。 光线被遮住了一些,韩子陵回眸,看到了一身黑色劲装,满脸欣喜的风扬。 “风扬?你怎么来这里了?” 在不知不觉中,他喊风扬小师弟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呼其名字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师兄,我…” 风扬还未开口,外面便有公公高声喊道: “百花王朝七公主,百花王朝使者求见。” 那两人可不像风扬这么特别的可以直接来御书房,韩子陵望了下外面,对着风扬道:“我们去里面说。” 风扬点了点头,跟他走到里间,进去之后,韩子陵不忘又探出头,对皇亦梵提醒道:“小心花飞雪。” 说罢才安心下来,等到了里间之后,便立即微笑着问风扬:“刚刚你要说什么?” “师兄,关于皇上的病---我有消息了…” 第048章 铩羽而归 风扬此话一出,韩子陵当即呆住。 竟是说…皇亦梵的病,有消息了??? 怎么可能,那么多年都了无音讯,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风扬怎会突然的就有办法了呢? 韩子陵面上的错愕明明白白的叙说了自己的怀疑。 风扬拉着韩子陵坐了下来: “是真的,师兄,我一直都觉得皇上的病比较怪异,所以…” “别…” 韩子陵面上闪过一丝恍惚,抬手阻止了风扬,努力的平复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开口道:“风扬,现在先不要说,等百花王朝的人离开之后,我们再说,我想…先听一听花飞雪他们到底为何而来。” “好…不过,师兄,那个花心悦竟然对你图谋不轨,幸好没真的伤到你,否则…” 瞬间,有罕见的煞气笼上了风扬的面庞。 韩子陵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是也受到了惩罚么,现在的她,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 说完之后,他便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皇亦梵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刚毅,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 花飞雪的眉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望了一眼被花心梦拿着的长方形红色锦盒,然后和花心梦一起弯腰行礼。 皇亦梵抬了抬眸,嘴角溢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扬声对海公公道:“来人,赐座。” 花飞雪立即拱手道: “多谢皇上。” 坐下后,花飞雪有些踌躇,因为他无法从皇亦梵的神色中探察出一点他的情绪,这对他很不利。 “飞雪此次来,是向皇上道歉的,五公主所犯下的错误,我们已经做了相当弥补,不知皇上可否满意?” 皇亦梵神色不动: “无妨,天朝与百花王朝本就是友好之邦,一点小事,不足为意,以后五公主克制下自己的言行就好。” 花飞雪连连点头,俊美的脸上慢慢浮现了笑意,他知道,花心悦的事,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式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来商讨一下联姻的事吧?” 皇亦梵眸中闪过一道飞快的光,唇边没有温度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好啊,来者是客,诸位公主,亦或是飞雪使者看上那位朝臣,尽说无妨。” 朝臣? 花飞雪在心底嗤笑一声,那配的上她们公主高贵的身份么? 不过,心底虽然有些不悦,他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浅笑,挑眉道:“皇上,飞雪听说你们天朝做失礼的事的时候,是有一有二,不可再三再四。” 皇亦梵微微眯起眼眸,点头: “不错,正是如此。” “百花王朝与天朝此次联姻,先有摄政王拒绝五公主,后有皇上拒绝大公主,照你们天朝的说法,这一次,皇上似乎是不该再拒绝了?” 皇亦梵微微沉思一下: “理论上是如此,但关键,还是要看事,看人…如果各位公主看上的人,有自己的妻室或是意中人,那就不好了。” “他没有妻室…至于意中人---皇上,难道你认为两国永久友好结盟,还比不上一段虚无缥缈的爱情么?” 皇亦梵心底有些不安起来,花飞雪如此咄咄逼人,他们看上的,到底是谁? “不知使者说的人,是谁?” 花飞雪衣袖下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他的肩膀似乎有些许的疼痛,俊美的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他的眼睛墨黑发亮,无限认真的望着皇亦梵道:“贵朝太傅,韩子陵。” “什么?” 由于太过吃惊了,皇亦梵竟然失态的叫出声来。 而在里屋的韩子陵和飞扬亦是一脸诧异,面面相觑,不明白问题怎么突然的就扯到了韩子陵身上。 “不行! ” 皇亦梵回过神之后,立马收敛起情绪,沉声拒绝。 开玩笑,就算别人拿整个天下来换韩子陵他都不依,何况,只是与一个百花王朝的结盟。 花飞雪显然是低估了皇亦梵对韩子陵的情意,他以为作为上位者,情义皆可抛弃,皇亦梵固然喜爱韩子陵,但当用更多的利益去诱惑他的时候,他可能就会屈服。 “皇上,今日上午的切磋非常精彩,让我们百花王朝大开眼界,韩太傅那样的人才,更是让我们仰慕不已,所以… 哦,对了,皇上,这是翔龙剑,飞雪觉得天下间,能做此剑主人的人,只有皇上您了,只要皇上答应了这件婚事,百花王朝将与天朝缔结永恒和平条约,翔龙剑,我们也会双手奉上。” 天下的诱惑。 真的是天下的诱惑。 五十年前,精通算术星象的空谷老人,在隐世之前,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福兮祸兮,精赤相依;翔龙舞空,天下归一。’ 其中翔龙,便是翔龙剑,由这句话,衍生了无数的传说,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是----得翔龙剑者,得天下。 如今,花飞雪为了一场联姻,竟然连翔龙剑都奉上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皇亦梵的坚持,他永远也不知道,韩子陵在皇亦梵的心里,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而且皇亦梵向来不信什么那些流言蜚语,在他看来,用自己的实力得到天下,比拿着一把翔龙剑,要现实的多。 “抱歉,花使者,让你失望了。” 花飞雪抿了抿唇,面色隐隐泛白,亦是满脸震惊,他没想到,皇亦梵竟然拒绝了翔龙剑。 “即使两国从此成为仇敌,皇上也不愿改变主意么?” 皇亦梵凝眉,面上带着刚毅凝重之色: “绝不。” 花飞雪慢慢的站起了身子,目光直直的望着皇亦梵,凝望了半天。 皇亦梵依旧坐着,岿然不动,眉目冷峻,眼神深邃辽阔,毫不躲避花飞雪的目光。 蓦然,花飞雪微笑出声: “皇上好气魄。” 说完之后,他回过头道: “梦儿。” 花心梦得了指示,将怀中抱着的红色锦盒放到皇亦梵的桌前。 然后花飞雪才接着说: “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带回的道理,皇上,这翔龙剑,飞雪权当送给你把玩。” 皇亦梵眸中渐渐浮现出疑惑,他已经拒绝了花飞雪,为什么花飞雪还要把翔龙剑留下? 他怎么知道,花飞雪是打算,明的不行来暗的。 反正不管怎么着,他都下定决心要把韩子陵带走,若他真的带走韩子陵的话,天朝皇帝的损失可不小,所以,他留下翔龙剑,当是补偿。 “皇上,希望你原谅飞雪刚刚的失礼,飞雪还是那句话,百花王朝永远是天朝的盟友,不过,两朝没能联姻成功,实属遗憾,明日,我百花王朝便打算回国了,希望下一次,两朝可以联姻成功。” 皇亦梵微微惊讶,这样就走了?他连百花王朝此次来的目的都没搞清,对方就要走了… 莫非,是他们想多了?百花王朝真的只是来联姻的? 心底疑惑,但面上,皇亦梵却是显得有些遗憾: “这么快?不打算再住一段时间么?” 花飞雪自然知道他是客气话,也戏谑道: “不敢再留下了,你们天朝人杰地灵,若是再瞧上你们哪位被拒绝,估计我们一行人的心都要碎了。” 从头到尾,花飞雪始终没提百花王朝打算让谁和韩子陵联姻。 两人客套话说完之后,花飞雪便告辞了。 只是,在踏出御书房房门之时,他蓦然回过头道:“对了,皇上,飞雪在百花王朝皇室之中排行第二,下一次再见面,大概我们就可以平起平坐了,到时候,希望皇上不要再拒绝飞雪什么了比较好。” 长翅黑凤蝶已苏醒,百花王朝皇位亦是他囊中之物。 到时候,他要好好和皇亦梵较量一下,到底他们谁才能得到天下,虽然此次交锋,他铩羽而归,但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049章 蛊或巫术 花飞雪和花心梦离开后,皇亦梵怔了良久才呼了口气。 幸好花飞雪放弃了。 不然让他说出个拒绝的理由来,他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可惜的是,这一次,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搞懂百花王朝的目的。 不过,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打算走了,在他们离开之前,他会派人牢牢的盯着他们,只要他们离开之前,不再出岔子生是非就没事了。 想着,皇亦梵将目光移到了里屋---给不了他子陵老师独一无二的感情,至少也要守护他的安全。 任何人,都休想以任何手段从他手中夺走韩子陵,不管是皇非颜也好,不管是百花王朝也好,就算是和兄弟反目,就算是和百花王朝成为死敌,他都绝不放手。 屋内,韩子陵也惊了一身汗。 而飞扬则是紧拧眉头: “百花王朝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上午还差点伤了师兄,现在,却又来说看上师兄?哼,他们一行人,大公主属意皇帝,五公主属意摄政王,七公主完全就是个孩子,他们拿谁和你成亲呢,莫非是想带师兄回去好好折磨一番,为他五妹报仇?” 韩子陵听此不禁莞尔,本来紧绷的心情微微的放松了些:“哪有那回事,我觉得花飞雪是看中了亦梵对我的在乎,和皇非颜和我的暧昧不清,不过,在亦梵的病好之前,我没打算离开他,所以,就算亦梵不拒绝,我也会拒绝对了,飞扬,你刚刚说的…亦梵的病…” “哦…对了,师兄,别人都说皇上的病是打娘胎带的,而先太后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才会导致难产,自己死亡,皇上落下病根---我一直在想,那到底是什么毒??? 后来我查了查,先太后那毒,是摄政王的母妃下的,而摄政王的母妃来自西曼王朝,那个王朝,是一个蛊术与巫术横行的王朝…所以,我想,只要我们去西曼王朝一趟,就会有希望知道皇上身上的病怎么治了…” 韩子陵沉默了下: “飞扬的意思是,亦梵的病…非病,而是蛊术,或是巫术?” 飞扬点了点头: “是的,不知师兄还记得先皇要你以血喂食皇上的时候,是怎么形容你的血的?说是是一种配合天时地利人和多种药材和内功心法凝成的不世奇宝,而这血的用途,可解百毒,不惧巫术,不惧蛊毒,可以克制所有阴邪之物,而它克制了皇上的‘病’这么多年,说明皇上的‘病’,的确有问题。” 韩子陵轻轻的蹙起了眉,一直以来,他都在往前看,想着怎么医治好皇亦梵,从来没有回头寻找过‘病’的源头,如今看来,的确有些蹊跷。 这个世界,是两大国相互牵制,其他国家被打压着发展的格局,其中两大国就是天朝和隔了一座落日山与天朝对立的启王朝。 而百花王朝,西曼王朝,和另一个仙乐王朝,则是仅此于天朝和启王朝的大国,其他的,都是诸多说不上名字的小国家。 据韩子陵所知,这些国家,天朝和启王朝因为都处于霸主地位的缘故,相互敌对,而百花王朝和天朝交好,诸多年前,西曼也曾是天朝的盟国,但如今,却倒戈向了启王朝。 不过,仙乐王朝尚还处于中立,这样一来,各方势力正好平衡,相互牵制,维持着表面摇摇欲坠的平衡。 皇亦梵如今已经有了一统天下的念头,相信启王朝的国主亦是如此。 但那是以后的事,韩子陵不担心,他只是在想,西曼王朝和天朝如今是敌对双方,若皇亦梵的‘病’真的是蛊术或是巫术的话…会有西曼人帮他们解么? 韩子陵想了半响叹息一声: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给亦梵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查查看的。” 皇亦梵说自四年前起,他就已经将自己的势力深植入各国,也许,现在就可以派上用场,也就是说,事情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想到这里,韩子陵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望向风扬的眼神也柔和起来:“谢谢你,风扬。” 在看到韩子陵的难过减少的那一刹那,风扬觉得纵使粉身碎骨也值了。 “师兄,你对我说谢谢,岂不是太见外了?师兄的事,就是风扬的事啊。” 韩子陵听此,想起了某些不该发生的事,面色微微的红了红,轻咳一声,抬起衣袖,从衣袖中拿出两个瓷瓶:“风扬,不管摄政王往日如何,这次他毕竟是为我伤的,这药,是我从师父留给我们的那些药中挑出来的,你帮我带给他,算是偿还他的人情,好么?” 风扬的一双眉立即皱到一起,扭过头道: “不去。” 这世上,他最最最讨厌的人就是皇非颜。 “风扬…做人要恩怨分明…” “说不去就不去,不止我不去,师兄你也不许去,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活该受伤,这次就算是上天帮咱们惩罚他好了。” 韩子陵看他态度坚决,只好收起药,心中暗想,一会儿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吧… 不过,主要问题是,皇亦梵肯放行么? 第050章 该出手了 说完正事之后,风扬便离开了,最近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人出现在他的四周,他的处境似乎莫名其妙的有些危险起来,他还是不要把危险带给他师兄的好。 其后,韩子陵向皇亦梵说了要去看皇非颜的事。 皇亦梵听完挑了挑眉,沉静英俊的脸上带着笑容:“子陵师父,我很开心你告诉这些,你若是不说,说明你心中有鬼,你大方的告诉我,我反而会放心…去吧,以子陵老师的性格,不去怕是会一直不安的吧,不过记得快去快回,子陵老师若是在那里待的太久的话,我会吃醋的。” 皇亦梵说的亦真亦假,韩子陵听的背脊发凉。 他连连点头: “我留下药就会回来。” 韩子陵也离开之后,皇亦梵就立即差人传唤季素峰。 以前他只想着子陵老师是他一个人的,在对韩子陵的事上,都慢吞吞的,现在才幡然醒悟,原来他的身边有这么多匹狼,瞪着绿幽幽的眼对着他的子陵老师流口水呢。 皇非颜是,风扬是,连百花王朝刚来的使者都是。 看来,他不能再拖了,有些事,势在必行了。 季素峰一听皇亦梵传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亦梵的病发了,匆匆忙忙的带了药箱就赶到了皇宫,只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皇亦梵找他是因为另一件事。 “育子丸么…微臣失败了,没有做出来,不过,前段时间微臣飞鸽传书问师傅的时候,师傅给了微臣两粒,微臣本来打算立即给皇上的,可最近的事有些多,给耽搁了。” “你师傅?是雪原老人么,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季素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不…师父他老人家只是厌倦了世俗之事,去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而已。” “很了不得的地方…莫非是…” 季素峰点头: “对,就是那里,天下间最奇异的地方,屹立数千年,奇人无数,不受任何一个国家管辖,没有律法,同样也没有任何纷争与战乱,平常人不知其存在的水云幽谷。师父在信中说,这药是水云幽谷的几个医者一起研究出来,并且已经用过好几次了,都没有任何副作用,皇上大可放心的用…” 说着,他将药递给了皇亦梵。 皇亦梵望着手中白色的药丸,面上有笑容在缓缓的扩大:“这个要怎么用?” “在行房之前喂韩太傅吃一粒就好…” 季素峰看着皇亦梵的笑容,心底有些刺痛。 皇上,和韩太傅,终于要走到一起了呢… 不过,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么…有什么好奇怪的…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今日起,终于,该死心了。 …… “飞雪,皇亦梵又拒绝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花心妍微蹙起眉,她虽是大公主,但却没有长翅黑凤蝶,所以,她必须服从花飞雪的命令。 不,不止是她,花飞雪的长翅黑凤蝶苏醒之后,别说是花心妍,就是现在的百花王朝女皇,依旧要对花飞雪千依百顺,这就是圣物的信仰和力量。 花飞雪轻挑了挑眉: “明的不行,来暗的好了。” “你是说…从暗处对韩子陵下手?偷偷的把他带回百花王朝?” 花飞雪点头。 花心妍怔了下,然后立即反应过来: “那么,需要多少人呢?” 花飞雪望了望身边的花心梦,眸中闪烁着明亮温润的光,嘴角逸出一抹笑容:“我和梦儿足以,这次,也将是我的长翅黑凤蝶第一次大展身手。” 花心梦歪了歪头,娇美的容颜上依旧是一片天真,大大的眼底带着清晰的疑惑,她无惧的开口对着花飞雪道:“梦儿想知道,飞雪带韩太傅回去,是因为想要‘娶’韩太傅,还是因为精赤血?” 花飞雪听此皱起了眉,问这话的若是花心妍或是花心悦的话,他肯定会选择无视,但是,现在,问他的,却是花心梦。 一个天真纯白如赤子,但却很真诚,很固执,很可爱的女孩,亦是一个在百花王朝被称作圣女的女孩,一个身带‘山女怨’图腾,能够驾驭‘山女怨’,为各种蝴蝶的毒性增幅的女孩。 山女怨,是蝴蝶最喜欢的花,可想而知,在以蝴蝶为圣物的百花王朝,山女怨的存在是多么的高贵。 只是,仅此于花飞雪而已。 花飞雪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 “不可否认,我对他有好感,但是…我对精赤血的兴趣更多些。” 花心梦知道他没有说谎,点了点头: “恩,梦儿知道了。” 花飞雪伸手摸了摸她披在肩上的墨黑长发,抬眸对着花心妍道:“从现在开始,立即派人跟着韩子陵,务必在明日离开之前找出最佳的下手机会。” 少顷,有黑衣人回报: “机会已来,天朝韩太傅独自一人出宫去摄政王府,属下们要下手么?” 花飞雪站起身子整了整衣衫: “不必,你们都回来吧,立即撤退回百花王朝,心妍,你照看着他们,别出什么乱子…” 交代完之后,花飞雪拉起花心梦的手,对着这个天真稚嫩的妹妹微笑道:“梦儿,该我们出手了。” 花心梦单纯的脸上亦带着笑容: “恩。” 第051章 探病遇敌 韩子陵的脚步很缓慢,带着几分犹豫。 从皇宫到摄政王府的路,他不陌生,只是一想到以前他为何会走上这条路,他的心口就发堵。 其实…他宁愿上午是自己受伤,也不希望是皇非颜帮他挡下那一刀---因为他讨厌欠别人人情,尤其不喜欢欠皇非颜的人情… 只是,事情出乎意料的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韩子陵本意是,将药交给皇非颜身边的人就回去的,谁知道,皇非颜竟然差人请他进去,而且,他不进去的话,他的药皇非颜也不要了。 韩子陵素来知道皇非颜喜欢耍赖,还道是他会真的不接受他送去的药物,咬了咬唇便进去了。 现在皇非颜还伤着,他就不信皇非颜能对他怎么着。 依旧是空旷而红纱飞舞的屋子,静寂而诡异,韩子陵透过层层红纱,只模模糊糊的看到皇非颜在床上依着。他轻轻的蹙起眉,不懂皇非颜为什么非要在屋子里垂这么多的红色丝纱。 微微的整理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韩子陵拱手行礼道:“微臣…” 刚开个头,里面依在床上的皇非颜便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邪魅笑容:“大叔啊,进来吧…你也不是外人了,何必那么见外???” 韩子陵的眉蹙的更紧了,抿了抿唇,紧绷着下颚,一言不发的进去了。 穿过层层红纱之后,韩子陵才清晰的看到皇非颜面色苍白,墨色的长发如水般的流泻在他白色的里衣上,火红的眼眸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精神,变的有些黯淡起来,但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上却依旧挂着欠扁的笑。 “没想到大叔这么关心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皇非颜的眸光出奇的柔和,若有所思的望着韩子陵。 其实,上午上去救韩子陵,完全是个意外。 好像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一样,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挡在韩子陵身前了。 为什么会这样? 当时的他,也很震惊,所以拒绝了和韩子陵的一切接触,他只是想要搞懂,自己怎么会这么做而已。 然而,静修半晌之后,他似乎有些想明白了----因为韩子陵是他的人,他的人,向来只有他可以伤害,别人不可以动分毫的,所以他才会上去帮韩子陵档那一刀。 那大概是他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罢了。 不过,借助伤势,让大叔来瞧瞧他,关心关心他,挂念挂念他,倒也是好事一件。 韩子陵垂下眼眸,以眼观鼻,以鼻观心,努力的忽视那在空气中氤氲,扰的他有些不安的清幽梅香:“摄政王殿下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微臣就先行告退,不打扰您休息了。” “呃…” 皇非颜望着韩子陵那张刻意摆出来的古板脸色,皱起了眉。 大叔这人就是太较真了,不过…既然大叔主动送上门,他焉有什么都不做就放过他的道理??? 眼看着韩子陵要抬脚离开,皇非颜的脸立即垮下来,‘哎呦’的叫了起来。 韩子陵的脚步立即顿住。 皇非颜见他的脚步顿住,便叫的更起劲了: “我的胸口啊…好痛啊…哎呦…” 韩子陵虽然是背对着皇非颜的,但脸上却悄悄的挂上了几分担忧,像皇非颜那么骄傲的人都叫这么凄惨,那说明伤口的确很疼了。 此时,韩子陵也想起了在擂台上的时候,花心悦所说的话,花心悦说她的短刀,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这般想着,韩子陵便转过头,一转过头就看到皇非颜胸前的里衣红了大半,皇非颜龇牙咧嘴的倒抽着气,不过他生的好看,就算是做龇牙咧嘴的动作,看上去也很是动人。 “你…” 韩子陵迅速走到床边,伸手便要解开他的里衣。 皇非颜竟然瞪大无辜的血色眼眸,伸手按住韩子陵的手:“大叔你这是要做什么?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韩子陵听此,先是石化,继而立即阴沉下了脸,寒着一张脸,眼眸清冽:“闭嘴。” 那样子,竟然颇有几分威严,把皇非颜给看的一愣,就在他发愣的空挡,韩子陵已经把他的里衣给褪了一半,望着包裹着伤口的白色纱布上染有不少血迹,他的眉便不由自主的又蹙到一起,然后开口道:“纱布在哪里?” 皇非颜血色流光的眼眸转了转,扬声道: “小路子,带点纱布进来。” 接下来,韩子陵便认真仔细的帮皇非颜换了药,换药的时候,他发现皇非颜的伤口果然裂开了,而且伤口不小,皮肉外翻,看上去相当的狰狞。 等他为皇非颜换完药之后,便立即起身想要离开。 谁知他刚站起来,就被皇非颜揽着腰身给拉了回去,并且,皇非颜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扳过他的脸,对着那两片他凝望了很久的嫣红唇瓣印了下去。 韩子陵不得不承认自己戒心太低了,他以为皇非颜这厮生病了就会老实,谁知,那家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所作所为也与正常人大相径庭。 被他搂在怀中轻薄,韩子陵自然不依,使劲的挣扎,这一挣扎,皇非颜刚被包扎好的前胸又溢出了鲜红的血色。 等韩子陵挣扎开皇非颜的怀抱的时候,皇非颜万分无辜的低头望着重新被染红的白色纱布:“大叔…伤口又裂了。” 韩子陵纤眉紧蹙,看着皇非颜脸上灿烂的笑容,气的咬牙切齿:“找小路子给你换,我要走了。” 哼,最好别换,疼死他,谁让他受个伤还不老实。 说完不等皇非颜说什么就立即离开,他怕他再待下去会被皇非颜给气坏。 “大叔还真是无情呢…人家明明是为大叔伤的嘛…” 离开皇非颜的居所前,尚且还能听到皇非颜那‘幽怨’的声音,韩子陵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天,不是他疯了,就是皇非颜疯了,他竟然会用那样的声音说话… … 对韩子陵来说,离开摄政王府便天下太平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望向京城之中最华贵,最高大的建筑,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总归是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皇亦梵总该放心了。 韩子陵迈着轻快的脚步,施施然的走在回皇宫的街道上。 只是,在某个路口的拐角处,他一拐弯,路就被人阻挡了。 一人一袭银白长袍,谦谦如玉,温文尔雅,墨色的发随风飞舞,端的是飘逸出尘。 一人一身橘黄长裙,天真无邪,娇憨可爱,胸前麻花发辫低垂,纯朴而美丽非凡。 是他们。 韩子陵的眼眸微缩,本能的感觉到几分危险,心底暗暗戒备起来,但韩子陵面上依旧挂着笑容:“飞雪使者,七公主,好巧,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遇上。” 花飞雪眼眸幽深,淡淡的望着他: “韩大哥,飞雪真的对你(的血)…很感兴趣呢…韩大哥跟我们回百花王朝可好?” 韩子陵心中咯噔一下,终于知道花飞雪和花心梦是看明的不行,准备暗中对付他了。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傅,花飞雪为什么这么执着? “抱歉,飞雪,韩大哥是恋乡之人,实在不喜欢迁徙他乡,所以,你的好意韩大哥只能心领了。” “凡事都要学会适应嘛…” 花飞雪说着,白色的身影动了,下一刻便立即出现到了韩子陵身前,声音优雅低沉的开口:“我本是不舍得伤害韩大哥的,不过…韩大哥若不配合的话,飞雪只得采取相应手段了…” “你…” 这是已经撕破脸皮了么? 花飞雪的目标,竟然是他?为什么? 不及他多想,眼前便蓦然一黑,无双个黑色的影子从他眼前飞过,把他吓了一跳,猛的后退一步,之后才看清,那黑色的影子是蝴蝶。 黑色的蝴蝶,数以十计,或是百计的蝴蝶。 黑压压的,在空中翩然飞舞。 韩子陵望了望四周,街上人来来往往,却没人注意到他们,为什么?莫非这里也被他们动手脚了? 不过,那些蝴蝶是哪里来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出来这么多? 一只两只还不足畏惧,但,黑压压的一片凑在一起,就有些恐怖了… 第052章 杀鸡儆猴 韩子陵故作镇定的望着四周,想要寻找出破绽离开这里:“飞雪使者,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何必坏了两国的交情。” 花飞雪微微扬眉,唇边的笑意终于转冷了,他望了一眼花心梦:“梦儿,山女怨。” 话音刚落,空中便凭空出现一团巨大的翠绿,翠绿色的叶子中间有一朵红艳的花儿,黑色的蝴蝶一看到那花,立即刷刷的全飞了过去,栖息到上面。 花飞雪轻声道: “韩大哥,那是长翅黑凤蝶,是天下最毒的蝴蝶,若是它们身上的毒液,到了韩大哥身体中…啧啧…对了,韩大哥是不是很好奇蝴蝶的毒液怎么会到人的身体里?来,先给韩大哥看一场戏好了。” 说着,花飞雪身子腾空而起,瞬间揪住不远处的一个过路人的后领,将他拖了回来。 “你…” 韩子陵眉心皱起,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街上人对花飞雪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任何反应。 “呵呵,韩大哥,这里事先被我布下了奇门遁甲,无论我们在这里做什么,都没有人能看到。” 韩子陵心底暗惊,懂得奇门遁甲,能控制奇怪的蝴蝶和奇怪的花,莫非他进入到一个科幻世界了?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切都显得这么的不真实。 他正想着,一道惨叫声蓦然升起,他定睛望去,正是被花飞雪抓来的路人,脸上落满了蝴蝶,那些蝴蝶似乎在…啃咬着他脸上的肌、肤??? 有黑色混合的绿色的液体从那人脸上流淌下来,那人双手抓着自己的脸,痛不欲生的叫着。 “花飞雪! ” 韩子陵顿时大惊,接近那人,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气急败坏:“他是无辜的,你要做什么冲着我来好了。” 花飞雪嘴角扬了扬,很享受韩子陵的怒气。 其实,从他见韩子陵第一眼起到现在,基本都没见韩子陵变过脸---即使皇非颜为他伤到的时候也没有,可如今,他却为一个陌生人变脸了。 越是这样,那个人,越是要死。 眸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花飞雪雪白的衣袖挥了挥,那些蝴蝶尽数褪去,重新落到了红艳的花上。 “韩大哥现在愿意跟我走么?” 韩子陵没有回答,只是双眼大睁的望着那个无辜的路人脸上坑坑洼洼的,一脸痛苦惊恐的倒了下去,他正要去扶对方,却惊恐的发现,那人的身子竟然从他的脸开始腐化起来,不过是几个瞬息的时间,刚刚一个大活人,现在就变成一滩散发着腥臭味的黑绿色液体。 “你…” 韩子陵接连后退好几步,好狠辣的毒啊,好厉害的蝴蝶。 他背后发凉,心底发寒,对花飞雪这人,从心底升出一股恐惧感来,他不知道,若是花飞雪这样的手段用在皇亦梵或是他身上,他们会如何? “如何,韩大哥,愿意和我们回去么?” 韩子陵摇头: “我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 “是么?” 花飞雪轻笑一声,眉角微动,便有黑色的蝴蝶落在韩子陵的指尖,韩子陵的手指微痒,他低下头,看到那带着死亡气息的蝴蝶,面色瞬间惨白。 那蝴蝶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是落在他的手指上缓缓的爬动着,但仅是这样的动作,就足以让韩子陵整个人僵住了,这蝴蝶有多厉害,刚刚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韩大哥,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要改变主意???” 韩子陵咬着下唇,毅然摇头: “不。” 他就是和刚刚那人一样化成一滩腐臭的黑绿色液体,也比他离开皇亦梵来的好。 若是他活着被人带到了别的地方,清晰的知道皇亦梵受着痛苦的折磨,却无法帮他---对他而言,那才是最大的折磨。 花飞雪的脸完全的阴沉下来: “是么?那么,韩大哥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着,白色的衣袂翩飞舞动,红艳的山女怨上的黑色蝴蝶齐齐飞了起来,像是一张黑色的网,瞬间吞没了韩子陵。 花心梦蹙起眉,天真娇憨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飞雪,他…” 花飞雪摇头: “精赤血的主人,没那么容易死去…” 在两人谈话的空当,韩子陵却犹如被点穴定住一般,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密密麻麻的诡异黑色蝴蝶在他的眼瞳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蝴蝶的存在覆盖他的所有视线为止… 第053章 尘埃暂定 “呜…” 难耐的痛苦呻、吟蓦然响起,花心梦心焦的望着被黑色蝴蝶包围着的韩子陵,回首望身边的花飞雪:“飞雪,我们…呃…” 她满脸惊诧,因为现在面色扭曲痛苦的人,似乎不是被蝴蝶包围着的韩子陵,而是花飞雪自己。 他的全身升起了奇异的红斑,麻痒难耐。 “飞雪,飞雪。你没事吧?你?” 花心梦心中大惊,担忧的惊呼着。 花飞雪的神智差点就被身体的不适给弄散了,他薄唇紧抿,皱紧双眉,用了很大的毅力才稳住心神,将那些长翅黑凤蝶召来回来。 长翅黑凤蝶从韩子陵那里散了之后,韩子陵整个人呆呆的站着,但身上却完好无缺,没有一个地方被蝴蝶攻击到。 反之,花飞雪却像是被攻击的人… “怎么会这样! ” 花飞雪的身体依旧疼痛难当,他眸中闪烁着冰寒的光辉,飞身跃了上去,打算亲自对付韩子陵。 但在此时,花飞雪用来布置奇门遁甲的晶石已经没有力量了,整个阵法崩塌,他们的一切都暴露到了世人的眼光中。 在瞬间,花飞雪和花心梦收起了长翅黑凤蝶和山女怨。 “该死。” 花飞雪被花心梦扶着,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长翅黑凤蝶压根不攻击韩子陵。 韩子陵见四周人对他们三个指指点点,便知道因为不明原因,花飞雪的阵法失败了。 他秀气的脸上慢慢的溢出一丝笑容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带着安然恬淡:“飞雪使者,七公主,子陵要回皇宫了,请问你们有什么话让我传达给皇上的么?” 花飞雪心中气急,几乎咬断一口钢牙,他面色阴郁的望了韩子陵一眼:“告诉皇亦梵,我不会放弃的,即使把翔龙剑送给他,我依旧可以问鼎天下,至于你…我同样不会放弃的。” 说完之后,他便侧身对花心梦道: “梦儿,我们走。” 韩子陵站在原地,瞧见那两抹身影用着高明的轻功离开后,一直冰凉着的心才开始缓缓回温。 刚刚那一刻真是凶险,幸好那些蝴蝶没有攻击他,否则他早就化成一滩腐臭的黑绿色液体了。 不过…花飞雪的蝴蝶为什么没有攻击到他? 莫非是,因为他的…血??? 韩子陵蹙起眉,轻轻的叹息一声,抬脚回宫。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皇亦梵的比较好,花飞雪显然是针对他,而非天朝…这次失败之后,相信他们不会再敢轻举妄动,至少,在有万全之策前,他们是不会轻易动手了…所以,他暂且还是安全的。 只要这一次,百花王朝的人老老实实的离开就好。 至于花飞雪说的那些话,不必他传达给皇亦梵,皇亦梵也会将花飞雪作为一个强劲对手----从花飞雪送皇亦梵翔龙剑的时候起,皇亦梵就知道他的野心不小。 没有野心的话,他为何会收藏翔龙剑?这次他之所以大方的把翔龙剑送给皇亦梵,大概是找到了比翔龙剑更有价值的东西。 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那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 第二日,百花王朝一行人果然离开了。 路上,花心梦坐在马车上,扶着面带白纱的花飞雪:“飞雪,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他,他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那些长翅黑凤蝶不是受飞雪的控制攻击韩子陵的么,为什么伤口毒素会出现在飞雪身上???” 花飞雪轻咳一声,微阖双眼,将眼底的冷厉藏了起来:“没关系…这也正说明精赤血的确不简单…与韩子陵的恩怨么,来日方长,当务之急不是他,而是我这一身毒…” “飞雪,你这身毒,要怎么办才好?” 花心梦说着,眼底盈满了泪水。 花飞雪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 “傻丫头,没事,现在我和你们一起,等离开天朝地界之后,我就立即出发回水云幽谷,那里的二爷,沈三伯,祝七伯的医毒之术都冠绝天下,我这一身毒,想必他们也不看在眼里。而且…我还要从他们那里了解更多关于精赤血的事…” “啊。飞雪要离开么?” 花飞雪点了点头: “对,我离开之后,百花王朝之中最尊贵的人就是有山女怨的你了,梦儿,记住,替二哥守好百花王朝。” 花心梦的神色慢慢的坚定起来,她使劲的点头: “恩,梦儿一定会好好守护百花王朝,一直等二哥回来。” 花飞雪将她拥入怀中: “真是二哥的好妹妹,真是个好姑娘…” … “百花王朝的人,终于走了…” 站在皇宫内最高的阁楼摘星台上,韩子陵轻轻的叹息一声。 一旁的皇亦梵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子陵老师有心事???” 他最喜欢的,就是像现在一样,和他心爱的子陵老师一起站在最高的地方,比肩而立,一起俯瞰众生,坐拥天下。 “没…只是,这次联姻失败的有些彻底,我担心天朝和百花王朝之间会出现什么变故…” 皇亦梵嗤笑一声: “那又如何?落日山那头的启王朝我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百花王朝。” “亦梵,天朝和启王朝的霸主地位虽然屹立不倒,但百花王朝和西曼王朝都拥有奇特的秘法巫术,防不胜防,不可小觑,能成盟友的话,还是尽量成盟友的好。” 皇亦梵点头: “这点我自然知道,不过,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一切还要看她们自己---百花王朝鲜花遍地,粮食却怎么都种不好,这是他们愿意和我们结盟的最重要原因。这次,百花王朝的诸位公主和使者离开天朝地界的时候,将会有一队粮食从天朝都城出发,运往百花王朝。希望可以平复一下他们的怨怼之心。” 韩子陵点了点头: “希望她们不要以怨报德。” 皇亦梵收回目光,凝视着韩子陵,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戏谑:“子陵老师,国家大事,交给文武百官就好,你该担心的是,朝中要我纳妃的呼声再次高涨起来,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韩子陵怔了一下,继而面色泛红: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年纪不小了,的确该纳妃了…最重要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 说着说着,韩子陵的语气寂寥起来。 皇亦梵倾身向前,伸手抱住了韩子陵,埋首在他耳侧:“子陵老师希望看到我娶别的女人么?” “…” 韩子陵沉默,他…很矛盾,始终不能坚定的回答,希望,亦或是不希望。 “呵呵…” 皇亦梵张口含着那单薄诱、人的红色耳垂: “子陵老师…我想要你。” 韩子陵的身子蓦然一僵,本就嫣红的面颊更像是被火点着一样热烫不已。 他伸手推了推皇亦梵: “不行…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可以…” 皇亦梵又闷笑一声: “子陵老师的意思是青天白日不可以,那么,风清月白之夜就可以了?恩?” “呃…” 韩子陵不止是身体僵住,连思维也停住了。 “那好吧,那我就等到今晚好了。” 皇亦梵颇为可惜的放开了韩子陵,瞧他呆呆的脸红样子,心情愉悦不已,在那张微微开启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之后扬声道:“子陵老师,你再发会呆吧,学生还有好多奏折没批,就不陪你了…哈哈哈…” 韩子陵眨了眨眼,缓缓回过神,伸手抚住自己的唇:“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第054章 暗夜未央 深夜,在柔和的夜明珠的映照下,韩子陵白皙的面颊染上淡淡的红晕,他低垂着头,专注的凝望着枕在他腿上的皇亦梵。 皇亦梵伸手把玩着他从肩膀上披下来的长发,唇角微勾:“子陵老师相信我么?” 韩子陵神色未动,眼眸依然清冽如水,却带着浓炽的感情:“那是自然。” 皇亦梵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粒白色丹药:“相信的话,子陵老师就吃了它好不好?” 韩子陵伸手接过丹药,好奇的打量着,在鼻尖嗅了嗅:“这是什么?” “对身体很好的东西…恩,至少对你我都好的东西。” 韩子陵抬眸望了皇亦梵一眼,不再多说,直接端起不远处木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顺便将药丸吞了下去。 “子陵老师。” 皇亦梵执起他的手在唇边缓缓的亲吻着: “从此之后,我们只有彼此,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韩子陵含笑点头。 皇亦梵望着他那温和而略带宠溺的笑容,心中一动,隐藏了一天的心思再也不想隐藏,瞬间起身,将韩子陵推倒在贵妃椅上压了上去:“学生上午说的事,子陵老师可还记得?” 韩子陵如水般柔和明亮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情意,虽然面上的热度已经蹿到了耳根脖颈,但他依旧含着略微羞涩的笑道:“记得。” “那么…” 皇亦梵倾身在他的鼻尖面颊上落下些许湿热的吻:“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韩子陵并未答话,只是颤抖着身体,颤抖着睫羽,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身体做了最好的回答。 皇亦梵幽黑深邃的眸光中燃起了两把火焰,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希望在药丸的作用下,子陵老师真的可以怀上他们的孩子… 缓缓的褪去了韩子陵的衣衫,皇亦梵在上面一一印下了自己的痕迹,用自己的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渴望和爱意。 他已经决定给皇非颜一块封地,将他调离京城了,从此之后,他的子陵老师就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今夜,果真是皇亦梵白日所说的风清月白之夜,夜景不但清幽宜人,而且还飘散着浓浓的情意,有低吟,有呼唤,有爱语,有承诺,亦有誓言… 不过,同样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摄政王府却颇不平静。 皇非颜屋内窗子大开,从横梁上垂下的红纱随风飘舞,在皎洁的月光的映照下影影绰绰,阴森可怖。 但皇非颜却了无睡意的坐在床上,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怒气。 黑暗中,有一抹黑色的影子跪在地上。 过了良久,皇非颜才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 “你回去吧,告诉那老头,以后不许再派人来找我。” “二皇子,请不要为难属下。” “不要叫我二皇子。” 黑暗中,皇非颜纤细的眉紧紧的皱到了一起,他血红的眸光中带着无情的淡漠,冷冷的开口:“我是天朝的摄政王,三王爷,皇非颜,与你们西曼王朝无关,以后不许你们再来骚扰我,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二皇子,皇上说只要你回去,西曼王朝的皇位就是你的。” 皇非颜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讽刺反问: “你以为我稀罕那东西么?” “可是…二皇子,幽莲长公主她在西曼---皇上说,你回去的话,就可以永远和幽莲长公主在一起。” “…” 由于太震惊了,皇非颜竟然失去了语言能力,黑暗中,他那双血红的眼眸蓦然瞪大。 跪在地上的人可以清晰的听到皇非颜的喘息声。 过了很久,皇非颜才摇头: “不…不,我不信…她死了,她早就死了的,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会…” “是真是假,二皇子自己回去一趟便可知晓。” 皇非颜动摇了。 本来,留在天朝,和去西曼,对他而言都没有差别。 可如今,西曼却有了一个西曼幽莲。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过的人! “二皇子,一个月后是皇上的五十大寿,皇上说他希望看到你。” 跪在地上那人似乎笃定皇非颜会有怎样的选择,在说完之后,不等皇非颜再说话,便立即融入到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皇非颜依旧呆呆的坐着,坐了整整一夜之后,他终于有了决定。 天朝本就无他留恋之物,也无他留恋之人,去西曼看一看也好,至于要不要留在那里,等他真正看到西曼幽莲的时候再说吧。 不过… 若再仔细想一想,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和皇亦梵敌对这么多年却一直未分出个高低来,而且,韩子陵也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焉能将自己的人留给敌手,自己离开? 他不是一直都希望看到皇亦梵痛苦,见不得韩子陵开心么? 那么…就把韩子陵也带走吧,带到西曼去! 一来是让韩子陵断了对皇亦梵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身边。 二来么,则是让皇亦梵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爱着的人----最好是在他带走韩子陵之后就立即被气死… 第055章 情深缘浅 天已大明,韩子陵已经醒了,但是他却没有张开眼,而是任由自己懒懒的躺在皇亦梵的怀中。 他和皇亦梵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这个身上时常带病的少年,一点都不像想象中那么瘦弱,反而是非常的令他难以招架,害他的骨头差点都被拆了… 莫非,他真的老了? 怎么会呢,才三十出头的人,搁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正是人生的顶峰时期。 应该是皇亦梵的精力太旺盛了吧。 自然而然的,皇亦梵取消了早朝,陪着他的子陵老师,一起享受恬淡安静的时刻。 当有备而来的皇非颜接到不上早朝的通知的时候,面色微微扭曲,心底嗤笑着,韩子陵果然本事不小,竟能让皇亦梵这个君王从此不早朝。 他的心情莫名的压抑沉重了起来,拖着深红色的长袍,到了以前他母妃---也就是昨夜那人所说的西曼幽莲的住处。 因为主人已经不在多时,那里已经布满了灰尘。 皇非颜意外的不嫌脏了,用莹白如玉,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的滑过那里的一桌一椅… 他记忆中的母妃,是一个满身傲骨,烈焰如火,敢爱敢恨的美丽女子,她爱的热烈,也恨的绝望。 可是,天朝的皇帝眼中,自始至终只有皇亦梵的母后一个人…先皇对皇亦梵的母后,就好像现在的韩子陵对皇亦梵一样,一心一意,只为彼此着想。 连他的存在,也是个错误,是先皇不小心犯下的错误。 若不是…若不是他还有点用处,能够救先皇最爱的女人的儿子的话,大概,先皇早就杀了他吧---先皇厌恶他,就像厌恶那个深爱先皇的母妃一样。 上一代的事,是一个死结。 其实他的母妃太过固执,太过倔强了,但是,那却也是唯一不惧他血红的眼眸,给他关怀,正视他存在的人。 他的母妃西曼幽莲,的确是个奇怪的人,她一点也不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柔弱优雅,而是非常的倔强而有自己主张的人,她从来没有当他是儿子,也没给过他母爱,但却以平等的身份看待他,教育他,与他好像一个朋友一样相处着。 那样一个在别人眼中可能缺点重重的女子,在他眼里,却是无比美好的,他对他的母后怀着一种奇异的敬仰之情,可是,在他十岁那年,那个女子就永远的离开了他,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过客。 那时…他记得很清楚,是先皇后的祭日,他的母妃好心去陪先皇,却落了个被处死的下场。 被赐以毒酒,引鸠而亡! 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一刻,他清晰的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他真的只有他自己了。 也从那时起,他更加的恨先皇和皇亦梵了… 因为皇亦梵的母后,先皇夺走了他最重要的母妃,让他痛苦至今。 那么,今日,他要因为自己失去的母妃,夺走皇亦梵在乎的韩子陵。 冥冥中自有注定,一切似乎都很公平。 他只是,想让皇亦梵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罢了。 韩子陵… 皇非颜摸着桌面的手蓦然收紧,将手下的木块捏成碎片,怪只怪他爱错人,怪只怪他怎么倒霉被皇亦梵爱上了呢。 微微的闭上眼,皇非颜深深的吸了口气,半响,呼气,睁开眼,不论是脸上,还是眼底,都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外面,旭日高升,灿烂的阳光洒了一地,皇非颜带着一颗冰冷的心,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缓缓的走向御书房。 皇亦梵果然在。 而韩子陵也果然不在。 “摄政王来此是有要事要奏么?” 因为昨晚终于得偿所愿的缘故,皇亦梵今日心情甚好,看着皇非颜也觉得顺眼多了。 皇非颜定定的看着皇亦梵,妖娆魅惑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大叔的味道不错吧?” “大叔?” 皇亦梵呆了下,才意识到皇非颜说的是韩子陵。 然后他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幽黑的眸中有冷寒的光泽不断的闪烁。 “怎么?你不是早就派人查过了么,你也应该早就知道我碰过大叔了…恩…忘记说了,我是大叔的第一个男人哦。” “你…” 皇亦梵的好心情瞬间不翼而飞,这本就是他的一个心结,如今被皇非颜挑开来说,心口更是血淋淋的痛。 “皇兄,人们都说女人一生都无法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你觉得男人会不会也这样?---我是说,大叔会不会因为我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而记我一生一世呢?” 皇亦梵下颚紧绷,他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怒气。 没关系,没关系… 就算他不是韩子陵的第一个男人,那么,韩子陵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不是么? 而且,韩子陵爱他,所以,眼前的皇非颜说这些,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可悲。 这般想着,皇亦梵的面色渐渐好了起来。 “如果摄政王今日来此只为说这些的话,大可不必要,因为子陵老师心里的人,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 “是么?” 皇非颜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皇兄,你说,如果我离开的话,大叔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呢?” 皇非颜的相貌实在是美的惑人,几乎到了如真似幻的地步,配着他那样的笑,即使对他心存芥蒂的皇亦梵都差点看的失神… 这样的皇非颜,韩子陵真的不会爱上么? 其实,皇亦梵心底是没有把握的。 皇非颜自然是看的出他的动摇和不自信,血红的眸子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辉,他又缓缓的开口:“其实,臣弟今日来是告假的。” “告假?” 皇非颜蓦然转了话题,让皇非颜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皇非颜扬起头,微微眯起血红的眼眸: “百花王朝五公主那一刀,刺的不浅呢…臣弟身子不适,想要寻一个安逸的地方,静养一段时间再回朝。” 这也算他到西曼之前,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 他不是傻子,就算西曼皇帝是真心盼他回去,西曼皇室或是全国上下,也不见得是欢迎他的。而且,虽然他对权势没兴趣,但是一想到天朝的摄政王一职可以牵制皇亦梵,他就不愿放手。 事实上皇亦梵巴不得皇非颜离开京城呢,甚至希望他离得远远的,而且再也不回来。 所以在皇非颜的话说完之后,他立即准奏。 皇非颜和皇亦梵两人之间,最多的就是相互讽刺打压,所以,皇非颜正事办完之后立即就告辞了。 他离开御书房之后,便明白皇亦梵大概还要在御书房待上一段时间,而他的行李等物品,早在早上刚起床的时候,就收拾好了。 如今他只要打包好最后一件物品----韩子陵,就可以离开了… 若是,从此不再回天朝的话… 皇亦梵和韩子陵,大概,就缘尽于此了。 第056章 被迫离开 韩子陵是在睡梦中被皇非颜带走的。 皇非颜和花飞雪不同,他自小长在天朝,对天朝的一切了若指掌不说,在宫里还有一定的人脉。 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就将韩子陵带离了皇宫。 彼时,皇亦梵还道是韩子陵还在睡觉,而他则在尽心尽职的做一名好皇帝,正在批奏折。 韩子陵是在马车的摇摆中醒来的。 身体中残余着昨晚放纵后的酸软无力,他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继而缓缓的张开了双眼。 狭小的空间让他怔了怔,而深红色的衣服,和无处不在的梅香,更是提醒了他一件事---皇非颜在??? 这样一个念头闪入到脑海中之后,韩子陵就立即想要坐起来,只是他努力了半天都没有使上劲。 “大叔,吃了我的软筋散,再挣扎都是白费功夫。” 韩子陵在才有心思打量自己的处境,他越看越心惊。 狭小的空间是木制的,不断的晃动,而他则无力的躺在皇非颜的怀中… “你…皇非颜,我们这是在哪里?我已经没有再去招惹你了,请你也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好不好???” 可恶! 他师父说过他的血可以百毒不侵,但对软筋散,或是春、药,麻药这样无伤大雅的药却没有一点抵御力。 皇非颜血红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 “大叔,话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人,我离开,自然是要带你一起走了。” 离开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一下子劈醒了韩子陵,他面色骤然苍白起来:“离开?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努力的想要收紧双手,但却一点力道的使不上。 该死的皇非颜! 他上辈子到底欠了皇非颜什么,皇非颜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回西曼。” “西曼???” 前些天风扬告诉他关于皇非颜的母妃是西曼人的事,蓦然浮现到韩子陵的脑海中:“你…现在天朝和西曼是对立的,你回西曼,是想叛国么??? 皇非颜,我警告你,你要叛国是你的事,我不要跟你离开,我要留下待在亦梵身边,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皇非颜出手如电的点了他的哑穴: “大叔,我知道,你要说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喜欢皇亦梵,想陪在他身边,好好的照顾他。可是,大叔,你知不知道,离开前,我曾对他说过,我离开你会跟我离开,他竟然有些相信了呢…他认为你会心甘情愿的跟我离开呢,大叔,为了这样一个不相信你的男人,你何必如此掏心挖肺?相反,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皇非颜带走韩子陵这件事本身对皇亦梵,就是一个很大的伤害,所以他也用不着像以往一样折磨韩子陵了,善待韩子陵…他也很期待呢。 “…” 韩子陵一双墨黑漂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甘的挣扎着,面上表情又是气愤,又是伤心,还隐隐带着绝望。 他发现皇非颜总是喜欢践踏他对皇亦梵的感情,总是在他面前,打击他和皇亦梵之间那点可怜的近乎没有的信任和希望… 他和皇亦梵,上一世,一定是欠了皇非颜很多很多,否则,这一世,怎么会被他这样折腾呢。 皇非颜对韩子陵的各种表情视若空气,反而是对他脖颈间的痕迹很感兴趣。 看着那些昨夜皇亦梵留下的痕迹,皇非颜的心底又开始奇异的不舒服起来,他皱起了形状美好的眉,血红的眼眸慢慢的黯了下去。 暗红的眼眸稍稍的凝望一会儿韩子陵之后,皇非颜伸出白皙修长,晶莹如玉的手缓缓的解开了他的衣袍。 “…” 韩子陵抬起无力的手表示反抗,却阻止不了皇非颜的动作。 优美的手指缓缓的滑过那些痕迹之后,皇非颜倾身,将自己的唇印到了那些痕迹上面,用自己的气息覆盖了那些让他莫名的气的牙痒痒的痕迹。 韩子陵的脸涨的通红,整个人气愤不已,但骂也骂不成,反抗也没力气反抗,只能任由皇非颜胡来。 墨黑的眼底有某些负面的情绪在酝酿,他讨厌这样,尤其讨厌皇非颜对他这样! 他绝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难道,他的命运就是这样么? 他和皇亦梵之间,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么? 如果真的如此,他的人生,这场穿越于他而言,也太过儿戏了… 亦梵… 韩子陵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浓长的睫毛不断的颤抖:如果,真有所谓心有灵犀的话,就快来救我…我不想不要不甘就这么离开你啊… 第057章 决绝误会 皇亦梵快被气炸了。 皇非颜和韩子陵竟然还真敢一起离开! 特别是韩子陵,昨晚还在他怀里,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跟另一个男人走了还是不告而别! 他…情何以堪! 他费尽心机只为想和韩子陵在一起,毫无顾忌的在一起,谁知…韩子陵根本就不稀罕,不稀罕他的付出,不稀罕他的坚持。 他终于明白了,韩子陵一直说不愿做他的王后,不是因为后代子嗣的问题,而是因为…韩子陵压根就没想过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吧。 也许是因为这个结果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这次,皇亦梵虽然一样的悲痛,一样的难受,但是,却比前几次冷静多了。 莫非是他已经习惯了前几次的失望绝望,所以…也变得更能承受那些了? 他现在只是恨。 恨自己对韩子陵的痴迷,恨自己的自作多情,恨的无与伦比! 韩子陵,皇非颜! 那两个人,真的是好深的情意呢。 接待百花使者的晚宴上,皇非颜毫不避讳的对着文武百官说自己的心上人是韩子陵。 韩子陵与花心悦切磋时,皇非颜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去为韩子陵挡下犀利的一击,至今还身负重伤。 而韩子陵,前段时间频频拜访皇非颜,夜宿摄政王府…在他面前,也承认他和皇非颜之间关系匪浅…还有,皇非颜为他受伤时,他那发自内心的担忧…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他: 皇亦梵,韩子陵爱的,并不是你,而是那个让你讨厌的皇非颜! 不过,想来也是,此次皇非颜是因为要养伤而请假的,他又是因韩子陵而伤的,韩子陵会陪同他,照顾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至于不告而别么… 也许,只是因为他在韩子陵心中什么都不是,韩子陵,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才… 可是,前几天,韩子陵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想和他复合? 为什么面对他时,会有着情真意切的柔情蜜意? 是因为…想证明他对他的影响力,玩弄他,把他当猴子一样戏耍么? 是不是现在,当他在为韩子陵的不告而别伤怀的时候,韩子陵和皇非颜正躲在角落里看着他这个傻子大笑不止??? “韩、子、陵! 皇、非、颜! ” 咬牙切齿的念着那两个名字,皇亦梵面无表情,森冷的眸中闪烁着暴戾的光。 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一定不会! 特别是韩子陵,那个玩火自焚的贱、人,以自己为饵,玩弄他的感情,戏耍他,骗了他的真心,身体里还可能孕育着他的骨肉… 那样的人,他怎么会放过! 怎么可能放过! 他一定会找到他,让他生不如死! 现在他的心有多痛,到时候他就会让韩子陵也有多痛! 而皇非颜----他母后的死,和如今的夺爱之恨,新仇加旧恨,足以让他们不死不休了。 皇亦梵嘴角咧开,面上带着阴森可怖的笑。 今时今日,到了这种地步,他终于决定关上自己的心了。 他父皇说的没错,上位者,人上人,是不需要感情的,感情,只会误事。 自此刻起,他不再有心,亦,不再有情。 皇城没有一点动静,所有的部队,侍卫,都按步照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但,暗中,皇亦梵四年来所培养的强大势力,却全部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找出皇非颜和韩子陵! 第058章 莫名囚禁 韩子陵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因为,被皇非颜带走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和皇非颜在马车中待着的,而且他身中软筋散,一直被迫依在皇非颜怀中。 皇非颜兴致来了,会羞辱他一阵,兴致没了,也会把他的衣服穿好,悠闲自在的看书或是假寐。 在这段时间,韩子陵也终于熟悉了皇非颜身上的味道,那往日会让他产生抵制心理的梅香,如今闻来,竟没一点感觉了。 随着马车的前行,他很心慌。 他知道,若是皇非颜把他带出天朝的话,他恐怕就真的没了回头路了。 所以,在他们中途露宿休息或是他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他会尽量的留下一些痕迹,一路都在树干上刻下‘皇’字。 就在他们快要离开天朝的时候,终于出现了意外。 某日下午,在荒郊野外里空旷的小道上,一伙黑衣蒙面人从四周蜂拥而出,瞬间包围了马车。 其实皇非颜此次离开天朝,也不过带了六名侍卫而已,不过都是个中高手,而皇非颜又是挑小路走的,所以他才会没有太大的忧患意识。 但,今日一看到有陌生势力插入,他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对着身边的人道:“五人留下掩护,其余一个人带我们离开。” 他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护卫就立即分好任务,五人腾空而起,与黑衣人碰撞到了一起,余下的那个人则是架起马车,疯一般的抽着马儿,硬生生的从黑衣人中间冲了出去。 马车刚冲出包围,黑衣人便跟了上去,但皇非颜的五个手下却不由自主的一起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皇非颜压根就没认为一个马车能带他们逃脱,所以马车疾驶一段路后,他就抱着韩子陵跳下了马车,并阴沉着脸吩咐自己驾马车的人道:“不要停,你接着往前赶引开敌人。” 这里是荒郊野外,树林较多,下马车,进林子可以很好的掩饰他们的行踪。 只是,接下来的路,将会很难走了。 此时情况危急,皇非颜也顾不得其他,立即给了韩子陵软筋散的解药:“大叔,一会儿我可能顾不了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的内力高深,轻功也好,能逃尽量就逃。” 韩子陵吃了解药,身上也有力气了,不过,对皇非颜的话却不以为然,他眼神冷冽的瞧了皇非颜一眼:“平日坏事做多了,仇人找上门了?” 皇非颜妖娆的脸上没有怒容,虽然看的出他不开心,但也绝无害怕之色:“我只是为了省事才带这么点人的…当初以为这条小道没人会知道,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找到了…” 两人在树林中东躲西藏,却还是躲不过对方地毯式的搜捕。 当他们再次被黑衣蒙面人包围的时候,皇非颜和韩子陵背靠着背,皇非颜轻轻喘息着:“大叔,刚刚告诉你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韩子陵知道皇非颜是说让他一个人离开的事,他并没有答话,只是觉得有些讽刺。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皇非颜,虽然是因为对方来历不明,他们危在旦夕,但他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皇非颜说的对,韩子陵的内力之强横,天下之少有,轻功之绝妙亦是如此。 他有机会逃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逃。 皇非颜的旧伤本就未好,况且,花心悦那一刀的确刺的很深,他在和敌人动手没一会儿,伤口就裂开了,这就让韩子陵在对付敌人的同时,还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帮皇非颜。 幸好对方似乎没有取他们性命的想法,几次都险险的躲了过去。 不过,韩子陵和皇非颜失败的结局,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最终,他们还是失手被擒了。 “没想到,我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都怪我太自负了。” 皇非颜唏嘘不已。 此时,他们两个还在马车上,但却是被绑着手脚的,没有皇非颜那样的感叹,韩子陵只是靠在一边闭目养神,顺便猜测对方的身份,寻思着离开的可能。 但是,没一会儿,才刚吃下软筋散解药没多久的他就又被人家喂了莫名其妙的迷药,整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子陵终于醒过来了。 只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反应了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是被黑布蒙住的。 他的手似乎也被吊了起来,手腕上触感冰凉,也被冰冷的利器割的发疼,脚尖险险的挨着地,不能直立,大部分的重量都被手腕承担了,这样一来,他的双手就更痛了。 他唯一庆幸的,就是他的嘴没有被封。 他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但却什么都没听到。 “喂,喂,有没有人???” 眼睛被蒙着,身体没有自由,又听不到丝毫动静,他的心渐渐的慌了起来。 从他昏迷前的事,就可以看出对方没有要他命的打算---如果对方真想要他的命的话,早就一刀解决他了,才不会费尽心机把他抓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 不过… 皇非颜,他一个一向唯我独尊惯了的摄政王,能坦然面对这样的处境么? “皇非颜。” 这般想着,他便有些莫名的担忧起来。 奇怪! 他明明是讨厌皇非颜的,这时候,怎么突然担心起他了…是因为皇非颜为他挡的那一刀,还是因为他们逃的时候,皇非颜说过的话,亦或是,因为先前他们背对背的信任??? “皇非颜,你在么?在的话,就回答一声…” 但是,四周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真奇怪。” 韩子陵蹙起了眉,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抓了他,却要把他的眼睛蒙上。 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什么??? 虽说他先前一直想要离开皇非颜,回到皇宫,但,这并不代表他想被莫名其妙的人抓到莫名奇怪的地方。 也不知道皇亦梵现在怎么样了,这些天都没有喝他的血,也没有他的消息,皇亦梵一定很急的在找他吧…还有他的小师弟风扬,知道他失踪,一定会怪皇亦梵没照顾好他吧… 唉… 其实有时候想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倒也是个很好的选择,至少,可以不用烦心那些永远也解决不了的麻烦事。 韩子陵的意识恢复没一会儿,他的手就麻了起来。 他有着微微的担心,不知道对方打算这样关他多久,若是时间长,难保他这双手不会废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仅仅是皇非颜的仇敌的话,我怎么也会被这样对待?” 心思转了几转,韩子陵又想到了目前的处境。 正想着,耳朵却听到了一些动静。 是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 莫非,他是被关在一个房间中的??? 这倒是稀奇,他知道有把仇人吊在地牢的,倒没听说过,有把仇人吊在房间的… 脚步在他思索的时候,慢慢的接近了他。 脚步有些轻浮,也有些踉跄,来人的身形似乎不是很稳。 韩子陵缓缓的侧过头,秀气的眉也慢慢的蹙了起来。 因为他闻到了酒的味道,在双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他的听觉和嗅觉就变得异常灵敏。 一股热气在此时扑上了他的面颊,带着刺鼻的浓密酒味,让他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后仰,想要离对方远点。 太奇怪了,把他抓来吊在房间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为什么对方还会喝酒呢??? 没有哪个人,会在喝酒喝的神志不清的时候审问犯人的…这人到底是… “呃…” 正想着,一只冰冷而抚向他面颊的手让他的思维一下子停顿了。 第059章 诡异处境 那只手非常的冰冷,动作也很粗鲁,只是一下下,就把他的脸给弄痛了。 不过…这只手贴上他的脸的时候,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似乎是…似乎是熟悉??? 韩子陵的双眉蹙的很紧,被吊着的手腕不由自主的挣扎了起来:“放手! ” 他斥责着,但是,对方丝毫不听,动作反而是愈发的放肆起来,从脸蛋滑到鼻尖,又从鼻尖移到唇瓣,然后留在唇瓣上摩挲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韩子陵的脑中霎时升起了不安。 谁会对他这么做呢??? 莫非是皇非颜,只有皇非颜有这个兴致,可是…皇非颜和他一样,落在对方手中啊… 不得不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好时间,他正想着,带着浓郁酒气的唇就印到了他的唇瓣上,强硬的撬开了他的唇,深入到他的唇齿之间,放肆的搅动着。 这气息…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虽然被酒味掩盖了…但是… 是他么? 真的是他么?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不… 韩子陵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他为自己心底的猜想痛苦不已。 那人,不会这样伤害他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的挣扎似乎惹恼了对方,对方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重新重重的吻上了他,不,不是吻,是啃咬,仅是瞬间,韩子陵的唇瓣就被对方咬破了,浓浓的铁锈味从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取代了先前令人作恶的酒味。 “你是…” 在他快窒息的时候,那人放开了他,他被黑布蒙住的双眼努力的睁大,想要透过黑布去看对方的相貌,但是,却是枉然。 幸好,他还有嘴是自由的,带着微微的喘息,他开口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 谁知,刚开口,唇就又被封上了。 这样激烈而带着血腥味的吻推翻了他的猜想。 那人从来没对他这么粗鲁过,不是那人,一定不会是的! 冰凉的大掌接着游移,撕裂了他身上的衣袍,骤响的撕拉声在被蒙着双眼的韩子陵听来,清晰无比,也令他心惊无比。 脑海还没想到什么情况,他的身子就感到一阵发冷。 “不…” 他挣开了头,轻呼一声,但被铁链吊着的双手却无法动弹,他只能借由脚尖上的一点点力道晃动着身体反抗。 可是,枉然,一切都是枉然,他的挣扎,除了让他的手腕更难受之外,没有一点用处。 巨大的恐惧和不安笼罩了他。 这比面对皇非颜时,还让他恐慌。 毕竟,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用这种手段羞辱他。 他的挣扎,被对方强硬而霸道的动作给制止了,而他就像一个无助的羔羊一样被对方吞噬着… 寒冷从皮肤侵入到心底,身上的肌、肤受到了神秘人士的粗鲁对待,变的疼痛难忍,手腕因为被吊的时间长,已经有些麻木了,整个人难受的仿佛快要死掉一般。 但身上的疼,和心底的绝望害怕无助却又是那样的清晰。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世界,他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这么难受过。 他上一世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所以,这一世才要受这么多的磨难? 他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他??? 事情向着韩子陵所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对方没有说一句话,带着满身的神秘和酒味,将他吊在房中,蒙着双眼,尽情的占有了他羞辱了他。 让他在疼痛中昏睡过去,在昏睡中疼醒。 暗无天日的绝望。 韩子陵不知道酷刑持续了多久才结束。 只知那时,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的手腕就像是断了一样剧烈的痛着,但他却无力用脚尖支撑身体,全身都无力的垂着,仿佛没有生命一样,被那双拘禁着手腕的铁链承担了全身所有的重量,就算是双手,也是无力合拢的下垂着。 他不着寸缕,身上带着各种暧昧的痕迹,长发披散,遮住了他那惨白无血色的面容,遮住了他咬破的嘴唇,也遮住了他微弱的呼吸,披散在后背、肩上、和胸前。 看上去明明就已经是一个染了血迹,带着多种痕迹的破布娃娃,但却奇异的让人移不开目光,非常的脆弱和…诱人? 被黑布蒙着的双眼轻轻的,无力的阖上了,了无生气。 蓦然,他的无力的身子突然紧绷起来。 混合着酒味的熟悉气息,刚刚消失的气息,又出现了。 原本无力的手慢慢的收紧,修剪整齐的指尖齐齐的陷入到手心里,温热的液体从指尖开始蔓延,顺着手腕向下流淌。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温热的触感,是浸了热水的柔软的棉布…还有那轻柔的动作… 那人…是在给他清理身体么? 为什么??? 韩子陵如一潭死水的心间慢慢的动摇起来。 是他太笨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为什么他就是猜不透眼前的局面么??? 在他发怔的时候,全身已经被对方擦了一遍,温热的棉布一离开,没有衣物阻挡的身体立即就冷了起来,韩子陵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下一刻,便有温暖的衣袍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一双灵活的手,在他身上来回抚弄,没一会儿,他就再次穿戴整齐了。 再然后,韩子陵听到脚步响起的声音---是那人要离开? 韩子陵披散着长发的脸慢慢的抬起,被黑布蒙着的眼朝向脚步离开的方向:“你是谁???” 脚步声消失,他感觉到对方似乎停住了。 他的声音沙哑不已,开口的时候喉咙就有些发痛,但是,他还是想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是对方,回应他的,永远就是沉默。 从对方的所作所为看来,对方身上的酒味虽重,但并没有喝醉。 可一个神志清醒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还有… 他受到了这样的待遇,那皇非颜呢??? 是不是也被人如此对待了,若是这样的话,皇非颜可承受的了… 第060章 你欠我的 韩子陵在昏昏沉沉中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诱人的饭香给唤醒了。 他缓缓的眨了眨浓长的睫毛,然后才慢慢的掀起眼睑…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眼上的黑布还在,同时之前的记忆也如潮水般的涌回到他的脑海中。 呼吸,缓缓的沉重了下来,因为他察觉到空气中那人的身上带着一种很浓郁的香味,和记忆中的酒味相差很大,和皇非颜身上的梅香更是不同。 果然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对他呢? 正想着,唇瓣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喝。” 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哑,说不上好听与难听,似乎是刻意装出来的,总归,在韩子陵听来,是无尽的陌生。 他这一生,再也没有碰到过比眼前这人更奇怪的人了。 囚禁了他,羞辱他,却还会为他清理身体,喂他吃饭。 对方,到底是想折磨他,还是想善待他? 亦或是,对方是打算把他养起来,有事没事了好好折磨一番??? 韩子陵嘴角扬起了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撇过脸,无声的拒绝对方的要求。 温热的汤勺固执的放在韩子陵的唇边,由热到凉。 韩子陵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是能清晰的听到那人的呼吸声逐渐加重,越来越重,周围的气氛也似乎越来越压抑----是怒了么??? 是那人生气了么???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韩子陵心底升起一股类似报复的错觉。 他宁愿死,也不愿碰那人的东西。 一个缩头缩尾的乌龟王八,有仇不言明,暗地里做这样龌龊的事,算的了什么君子? 他瞧不起那人,瞧不起那人的一切! 韩子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冷冽,只是他没有力气和对方对峙,所以又重新的垂下了头,任由长发遮掩住自己的面颊。 低垂下头,韩子陵重新闭上眼睛,蓄养精力。 他在等,等有人救他离开这里,亦或是,等死。 蓦然,脑后的头发被人狠狠的抓了起来,使劲的向下揪,逼迫他不得不仰头,在他脸上的发丝滑下去的那一刻,对方炽热的唇贴上他的,剩余的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颚,强硬的撬开他的唇,将软滑的粥渡了进去。 韩子陵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他使劲的挣扎,头皮发疼,下颚也疼,被迫吞咽了一些粥,还有一些顺着两人贴在一起的唇滑了下去,滑过下颚到脖颈,最后又没入到衣袍中。 终于,当对方将口中的粥全部渡给他之后,才松开他。 “你,该死…咳咳咳…呜…” 韩子陵的脸憋的通红,不停的咳嗽着,还没缓过神,对方的第二口又喂了过来。 就这样,在韩子陵的挣扎下,对方喂了不少到他肚中,也有不少滑落到他的衣衫里。 最终,当那人喂完的时候,韩子陵像是打一场打仗一样,不停的喘息着,咳嗽着:“你…咳咳咳…疯子,你是疯子,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非要这样羞辱我???” 对方的身子瞬间僵硬,情绪有些不稳定起来。 “有本事,你把我眼上的黑布去掉啊,让我看看,看看你到底是谁???” 缓了过来,韩子陵越发的恼怒,话也说的顺畅了,他不断的挣动着身子,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声质问着。 “韩、子、陵! ” 出乎韩子陵的意料,那人竟然清晰无比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不要再逼我…” 逼他? 逼他什么??? 韩子陵面上带着万分荒诞的表情,毫无顾忌的嘲讽着:“逼你?是你在逼我,还是我在逼你?要不要让我们的处境互换下,让你明白什么才叫逼! ” “这是你欠我的! ” 带着明显的怒气,对方越说越快,在韩子陵还在为那个‘欠’字惊愕的时候,已经肿了的唇瓣又被强硬的吻上了。 该死! 韩子陵的精力早就被折腾没了,手腕已经没有知觉了,挣扎也挣扎不起来。 接下来,如同上次一样的酷刑又开始上演了。 只是这一次,那人似乎带着怒气,动作更粗鲁了。 疼的让韩子陵差点都哭了出来,不过,他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纵然粉嫩的唇瓣被咬的血肉模糊,他依旧没有哭出来。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那人又故技重施的为他清理身体。 “你真让人恶心! ” 韩子陵的身子还在颤抖,因为冷,也因为痛。 他狠狠的嘲弄着对方。 连番的羞辱,和对自己处境的一无所知,无尽的害怕和绝望,早已经快逼疯他了,让他理智尽失,语无伦次。 “你再说一遍!” 他的话又惹恼了对方,对方声音阴沉的反问着他,不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句话的声音和先前的不一样,而且听上去,又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错觉。 “我说,你真让人恶心,你的碰触真让我恶心…” “恶心???好。韩子陵,很好…那么,就让这些恶心的痕迹,永远印在你的身上好了,我倒瞧瞧,你能恶心到什么地步。” 说完之后,那人直接毫无留恋的抬脚离开。 留着韩子陵一人,不着寸缕的带着一身暧昧的痕迹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人过! ” 那人打开门离开了,韩子陵低垂着头,佯装的坚强外壳终于破碎,近乎崩溃的啜泣着低语。 就是皇非颜,也没有这样折磨过他。 那个人到底凭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欠??? 他韩子陵在二十一世纪没有欠过别人,在这个世界上,更是没有欠过谁什么…他做的一切不恰当的事,会让他愧疚,但,还够不上‘欠’这么严重… 身子很冷,也很疼,韩子陵飘忽的意识慢慢的模糊起来。本就难受的身体头重脚轻起来… 苦苦的挨了一会儿,他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整个人无力的吊在那里,没有半分生气… 第061章 因爱而伤 往日里优雅尊贵的天朝皇帝,此时一脸落寞,面色带着难掩的忧伤和痛苦。 他那身皇袍有些皱了,嘴上有被韩子陵咬破的伤口。 双手背负在身后,隔着窗子,他的目光贪婪的在韩子陵身上留恋。 他很想问一问上天,他和韩子陵之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是一名帝王,凡事要求绝对掌控,心底隐藏的独占欲比常人更多…况且,他对韩子陵,还爱的那般深沉。 他只想就此将韩子陵藏在着冷宫之中,自己一个人守着,看着,爱着。 当他派的人将韩子陵和皇非颜带回来的时候,他的心受着痛苦的煎熬。 那证明了他所猜想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而且…他特意询问了手下,逮到韩子陵和皇非颜的过程,知晓这两个人一起逃走,并肩作战,互相救助的时候,他又差点暴走。 诚然,这些年来,韩子陵对他很好,但他何曾不是给了韩子陵很多特权,给了他的心,他的爱,他所有的温柔。 他是用他的一切去爱韩子陵的。 可韩子陵,还给他的,却是戏耍他,玩弄他的感情,这----等同于背叛。 他最在乎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韩子陵。 成年之后,他最大的愿望,不是登上皇位,而是能够和韩子陵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和韩子陵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声不响的,一个人把一切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一路披荆斩棘的想要为他们的未来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是… 可是,韩子陵却打碎了所有的希望。 他小心翼翼维持的幸福,在韩子陵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中,轻而易举的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他的所有希望,动力,和未来,都随着韩子陵的‘背叛’一起被葬送了。 其实还是他自己爱的太深沉,太可怕,又太不自信,作茧自束了。 他本来还没想好怎么惩罚韩子陵,只是将他吊在冷宫的一间空室内,但,当他看到韩子陵身上那些不属于他的痕迹的时候,立即就暴怒了起来。 他就是害怕自己会伤害韩子陵,所有才匆匆离开---借酒消愁,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他非但没有喝醉,反而是越喝越清醒。 带着满身的酒气,他又去见了韩子陵,对着那些他难以忍受的痕迹,他冲动的用自己的痕迹覆盖了上去。 事后,他很错愕,很后悔。 他从没想过他竟然会那样对韩子陵,他竟然会那样伤害韩子陵。 原本就极度不安的他,更加的惊惶无措了,为韩子陵梳洗完之后匆匆而逃,害怕韩子陵饿到,他让海公公带了粥,亲自去喂韩子陵。 但韩子陵却拒绝接受他的好意,再度惹恼了他… 他是想留下韩子陵,将韩子陵藏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角落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希望这样和韩子陵相处下去啊… 伤害韩子陵的同时,他自己也在痛。 他曾经在韩子陵和皇非颜离开的时候发过誓,如果找到韩子陵,一定让韩子陵生不如死,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比韩子陵更痛。 他也在绝望,他的绝望,和韩子陵的绝望不一样,他绝望的是他隐隐察觉自己和韩子陵的感情,要走到尽头了… 皇亦梵站在窗前,痴痴的望着韩子陵。 韩子陵此时很狼狈,但是,在他眼里,却很美很美,因为,韩子陵不着寸缕的身上,满满的,全是他的痕迹。 看着看着,皇亦梵的眉突然皱了起来。 因为韩子陵的姿势不对劲,很不对劲,整个人除了手腕上没有半点支撑点,那样不舒服的动作,他竟然保持了那么长时间,一动也不动??? 望着韩子陵的手腕,皇亦梵低下头,从怀中掏出了药膏。 其实刚刚他想在帮韩子陵清洗完身子后给他抹药的,可是韩子陵一再的顶撞他,惹怒他,让他连给他清洗身子的耐心都没了,更别提抹药… 现在虽说是夏天,但韩子陵那样不着寸缕,身上又带不少伤…他…不会出事吧??? 眉头越拧越紧,皇亦梵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育子药,以及孩子。 糟了! 他这样的粗暴的对待韩子陵,会不会伤到孩子??? 越想皇亦梵越担忧,再也忍不住,刻意将脚步踏响,一来是提醒韩子陵他的到来,二来是不希望韩子陵从他的脚步声中认出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中,就是不希望韩子陵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他…大概是不想让韩子陵像他这样绝望和幻灭吧。 可是,对于他的刻意提醒,韩子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皇亦梵顾不得伪装,立即加大脚步,三两步就走到了韩子陵身前:“韩子陵?” 伪装出来的声音有些低哑,但说的什么,还是清晰可辨的。 韩子陵依旧一动不动的垂着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皇亦梵的心蓦然揪到了一起,他伸手碰了碰韩子陵的身体。 好烫! 他在心底惊呼一声。 然后面色骤变,立即伸手将韩子陵的墨色长发锊向一边,抬起了韩子陵的脸。 他看到的,是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伸手将蒙在韩子陵眼上的黑布扯掉,他发现韩子陵双眼紧闭,呼吸微弱…面上还残余着一些水迹,嫣红的唇瓣更是伤痕累累… 他… 韩子陵竟然…哭了么??? 怎么会! 他的子陵老师向来是稳重较多的,他见过他的笑,他的失望,他的忧伤,他的难过,却独独没见过他的眼泪… 皇亦梵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第一次见到韩子陵的眼泪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 心很痛,但他来不及自责,因为韩子陵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对,生病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伤住没有,严不严重。 他焦急万分,顾不得什么,立即从怀中拿出钥匙,解了韩子陵手上的手铐。 抱着他,朝着自己的寝宫疾速的飞跃着… 第062章 该忧却喜 飞快的抱着韩子陵回了自己的寝宫,将他放到龙床上,皇亦梵失控的大吼着要海公公找季素峰来。 海公公一看到皇亦梵手上抱着一个披着藏青色衣袍的人,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除了当朝太傅韩子陵之外,绝无第二人选。 而且,能够让皇亦梵这样变脸的,除了韩子陵,也没有第二个人。 皇亦梵的声音泄露了太多的慌张,海公公明白事态紧急,不敢耽搁,立即就去找季素峰。 季素峰每次进皇宫的时候,心都是揪着的,他很怕身体不稳定的皇亦梵会有个万一… 不管是怎样的万一,都是现在尚还恋着皇亦梵的他,不能承受的结果。 所幸,他此次进宫,不是为了皇亦梵。 “季卿,你快瞧瞧子陵老师他怎么了?” 在半刻钟的时间内,皇亦梵本就带着颓废的脸就更加的憔悴了,一见到季素峰,他立即开口催促。 季素峰心中一痛,面上却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恩。” 皇亦梵将韩子陵整个人盖的很严实,只露出了一只手臂让季素峰把脉。 但,仅是那一只满带痕迹的手臂,就让季素峰微怔了一下。 而那粘着干渴的血液,乌青发黑的手腕,更是让季素峰心底发寒,他努力的稳了半天心神才开始把脉。 越把,他的眉皱的越紧,他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起来了,上面带着震惊和深深的疑惑和忧虑。 把一旁的皇亦梵看的紧张不已。 “怎么样???季卿。子陵老师他没事吧???” 季素峰神情中闪过一丝难过。 面上带着自责,他深深的呼了口气,突然撩起衣袍,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微臣无能。” 皇亦梵整个人瞬间怔住,仿佛没有听明白季素峰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太傅他…他的情况,比微臣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不…” 皇亦梵踉跄的后退了一步,面色苍白若纸,从韩子陵被找回来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天半,这中间,他做的事,虽然可恶,但不至于就这样要了韩子陵的命吧??? “季卿,你骗我?” 皇亦梵目光如炬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季素峰,眼底带着焦虑和急躁,还有着让季素峰心疼的脆弱。 季素峰不顾身份尊贵,直接抬头,直直的望向皇亦梵:“皇上,微臣无能。” 皇亦梵微微眯起眼眸,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不…不,我不信…不会这样的…” 季素峰叹了口气: “皇上,请冷静点…我现在为韩太傅开药可好?” “你不是说…” 皇亦梵眼睛蓦然亮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季素峰。 季素峰望了望床上的韩子陵开口道: “韩太傅的身体,我治不好,也调养不好,但是,至少我可以让他少些痛苦,多活些时日。” 他早就知道韩子陵的血,是精赤血,亦知道精赤血的主人,身体内部各种零件都衰老的比较快。 但是,因为受他师父嘱托的缘故,他没有将精赤血之事透露给别人,即使先皇,和皇亦梵他也没说。 因为韩子陵师父死之前的亲笔书信,先皇知道韩子陵的血可以压制皇亦梵的病情,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明白那血意味着什么。 当皇亦梵让他研究育子药的时候,他就曾飞鸽传书问过他师父,此事可否能行,精赤血的主人可否可以育子,他师父来信的时候给他说的很明白理论上,精赤血的主人育子会更伤身体,可能会有比平常人更多的危险,但是,水云幽谷的一干人等,都对精赤血的主人很好奇,更好奇他的孩子…所以,季素峰的师父请求季素峰在考虑精赤血主人身体状况的基础上,尽量让他试试育子药。 季素峰是专门为皇亦梵和韩子陵看病的御医,他对韩子陵的身体多少有些了解,因为韩子陵的内功深厚的缘故,他的身子还不算差劲。 所以他才决定将育子药给皇亦梵的,却想不到…仅仅是几天的时间,韩子陵的健康指数就直线下滑,下滑到他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地步。 事实上,现在,韩子陵腹中已经有了孩子…但是,他却不打算告诉皇亦梵了。 死掉一个韩子陵,就足以打垮皇亦梵了,若是让皇亦梵知道他的孩子也注定胎死腹中的的话…皇亦梵他,大概会疯掉吧… 其实,他是很想很想救韩子陵的,可惜,他医术不够… 皇亦梵像个塑像一样,静静的站了很久,然后才如梦初醒般的对着一直担忧的望着他的季素峰摆了摆手:“罢了,你去给子陵老师开药吧。” 季素峰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行了礼,离开了。 他离开后,皇亦梵步幅轻慢的接近龙床,坐在床沿,轻柔的将韩子陵的手放入到棉被中。 他没有问季素峰韩子陵的身体为什么会差到这种地步,但他想,一定和他这两天所做的事多少有些关系。 那些事他已经做了,韩子陵也已经这样了,他再自责也无济于事了,他现在,只想远离所有的一切一切,只和韩子陵静静的守在一起。 他打娘胎里就身体带病,所有他对生死之事看的很开,所以,韩子陵如今这状况他固然难过,但还没有到疯狂的地步。 甚至,对他而言,韩子陵‘背叛’他的事都比韩子陵要死的事实严重几倍。 因为,在他眼里,能和韩子陵安然的相守的途径只有两个,一个是活着的时候,他清空他们相爱的路上所有的阻碍,一个是,他们一起死,到阴间相守。 以前的时候,他自己命在旦夕,但却舍不得韩子陵跟着他一起死,所以他顽强的活着,努力的为他们的未来拼搏。 而如今---如今,既然韩子陵也快死了…那么,他就选择第二条相守的途径好了。 一起死。 一起到没有皇非颜,没有风扬,没有病痛的世界去相守。 到了那个世界,他一定会说服韩子陵,不去管什么轮回转世,永永远远留在那个世界让他们的爱化作永恒… 那般想着,皇亦梵非但不难过了,反而有些开心期待起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诡异扭曲的笑,整个人阴沉吓人,可怕无比。 他坐在床边,凝望着韩子陵,不时的伸手摸摸他的脸,看了很久很久,才蓦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不能让韩子陵知道伤害他的人是他! 否则到了另一个世界,韩子陵一定不会原谅他。 他将韩子陵惹哭了呢… 该是多么大的委屈才能让他那从来不哭的子陵老师流泪呢… 所以,他一定一定不能让韩子陵知道他曾做过的一切! 第063章 醒悟真心 韩子陵还没醒,皇亦梵时常守在他身边,有的时候也不在因为他要在众人面前维持他的正常作息,他已经交代过海公公和季素峰,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韩子陵在他这里。 尤其是那个为自家师兄失踪濒临疯狂,正四处找韩子陵的风扬,以及,本该‘养伤’却被他劫走凌虐,但又被神秘势力救走重新回到天朝的摄政王皇非颜。 皇非颜在被他关起来的那极短的时间内,可没少吃鞭子,但是,可恶的是,他没什么机会亲自教训皇非颜,皇非颜就被人救走了。 不过幸好他没把皇非颜和韩子陵一起关冷宫,否则皇非颜一定会知道做那些事的人是他。 让皇亦梵意外的是,皇非颜被救之后,竟然立即就回来了,连那身狼狈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奔到皇宫,一脚踢开他御书房的房门大叫:“皇亦梵,你给我出来。” 彼时,他犹还带着酒气,正在发怔的想着韩子陵。 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阴沉无比,眼神冷寂,毫不畏惧亦不掩厌恶的望着皇非颜:“皇非颜,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 皇非颜虽然狼狈但不掩其绝色风姿,他血红色的眸中带着浓郁的压抑和从未有过的狂暴,他根本不在乎皇亦梵的话,他真正在意的是“皇亦梵,韩子陵呢?” 皇亦梵虽然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中突的跳了一下,然后才故作镇静,眼眸深沉:“他?我已经找很久了,却了无音讯。就在你告假离开那天,子陵老师不告而别…然后我就再也没用见到他了…” 皇亦梵说着,面上露出了真切的痛苦和渴望之色:“皇非颜,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皇非颜站在原地,血红的眼眸定定的望了他许久,才毅然转过身离开。 不过,他相信了皇亦梵。 他此时等不起,也不能等,他想尽快的找到韩子陵,知道韩子陵的下落。 他被那些人带着之后,被施以酷刑…韩子陵呢? 会不会也是那样??? 西曼王朝的人会救他,但却无人救韩子陵啊…他的酷刑已经结束了,韩子陵呢? 一想到韩子陵会被施以酷刑,皇非颜就觉得自己的胸腔内在撕心裂肺的痛着。 从什么时候起,韩子陵在他心里变的这么重要了??? 是从记住他对着皇亦梵露出的温柔浅笑时,还是因为…那一夜韩子陵刚到天朝皇宫,皇亦梵第一次病发,韩子陵第一次喂皇亦梵喝了他的血… 那一夜,他本是想趁着皇亦梵病发教训他的,所以他早早的躲在暗处,却想不到,皇上竟然把韩子陵也带到了那里。 那一夜,他在暗处瞧的分明,韩子陵虽然在开始的时候面带不甘,但是,却依旧温柔的抱着皇亦梵守着皇亦梵一直到天亮。 他不得不承认,仅是那一夜,就让他牢牢的记住了韩子陵,记住了那不属于他,很温柔很温暖却并不宽阔的怀抱… 他甚至对那个怀抱产生了渴望,比讨厌他自己那双眼睛还要深沉的渴望… 只是,那渴望,一直以来,都被他压在心底最深处。 直到,直到韩子陵为了皇亦梵傻傻的找上他的时候,他才带着戏谑的态度,将那渴望悄悄的露出了一角。 记得韩子陵刚找上他,他们谈条件的时候,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韩子陵张开手臂,然后在韩子陵惊诧的目光中,投入到了韩子陵怀中。 可是,他感觉到的却是冰凉,是没有温度的敷衍,那种没有温暖的怀抱,惹恼了他,也让他兴起了将那个像傻子一样喜欢付出的人压在身下狠狠的羞辱。 甚至在很少很少的时间里,他偶尔会那样想----若是韩子陵会给他一个像给予皇亦梵的一样的温暖怀抱,也许,他就不会那样对待韩子陵了。 以前的时候,他不愿意往深层去琢磨自己的心思,这一次,他却勇敢面对了。 在为韩子陵挡那一刀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了,只是拒绝相信。 但现在,韩子陵在他眼前失踪,并且可能会被虐待,这种可能在他心底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他心神大乱,方寸大失,所有他才不得不承认,韩子陵在他心中的地位,竟是意外的重。 回首往事,他也不得不承认,韩子陵在他和皇亦梵的生命中,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只是嫉妒韩子陵对皇亦梵的温柔,只是讨厌皇亦梵,却对无辜的韩子陵,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皇亦梵,在他刻意的引导下,也渐渐的打碎了对韩子陵的信任,让韩子陵即使对着皇亦梵也无法微笑了。 表面看来,最混账的是因为误会做着伤害韩子陵事情的皇亦梵,但,皇非颜这个刻意营造他们之间误会,将他们的处境引导到今日的始作俑者,亦不可饶恕。 所以,皇非颜很痛苦。 他找不到韩子陵,找了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在他找韩子陵的同时,他也在反复的回忆他们之间少的可怜的记忆。 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心疼那个夹在他和皇亦梵的恩怨之间的韩子陵,那个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丢了心的韩子陵。 他以前都没有发现,他竟然也是有心的,竟然也可以有情。 可是,现在发现,会不会太晚? 会不会已经失去了呢??? …… 韩子陵已经醒了,但他却不想张开眼---即使知道眼上已经没了黑布。 他很累很累,无论是身体,精神,亦或是心理。 到现在,他觉得,其实怎样都无所谓了,他…似乎也不会在乎了。 被照顾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知道照顾他的人,是他熟悉的,也一直苦苦守护的人,但是,他却开心不起来,反而总感觉自己的心底像是漏了一个洞一样,有冰寒刺骨的风,不停的往里面吹。 哀莫大于心死。 在被皇非颜羞辱的时候,他绝望过,觉得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但是,后来,他却和皇亦梵因为误会决裂。 那时,他以为皇亦梵冰冷的眼神和犀利的语言,更让他感觉难受,认为天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了。 但是,在皇亦梵病发,他去找皇非颜,皇非颜告诉他所谓真相,他怀着万念俱灰的心情对着皇非颜说‘你真残忍’的时候,他觉得更痛苦。 再后来,皇亦梵的那一句‘我嫌你脏’亦将他打入了痛苦的深渊… 那么多那么多次的痛苦和绝望,都曾让他认为是‘最’痛苦的,但是,现在他才明白,没有最痛苦的,只有更痛苦的… 他醒的时候,一直在想,那人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身份隐瞒了那么久,为什么会在被他惹怒的时候暴露呢? 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对方熟悉。 怪不得那人的脚步声每次都那么响,怪不得那人身上不带酒味就带着浓郁的香味,怪不得那人的话听上去那么别扭。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掩盖某些真相做出的假象而已。 原来他一开始就猜对了那人的身份,只是,他不愿意相信,那人又太狡猾了,所以他才没多想。 但是,在对方被他惹怒,忘记掩饰身份质问他的时候,对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他当时只觉得熟悉,没想到是谁的。 当他终于想到那是谁的声音的时候---那种感觉,犹如万箭穿心。 他终于明白,他自始至终都是个笑话,一个可悲的可笑的傻子一样的存在。 他也终于,终于不再傻的畅想未来,自作多情了。 现在,他再也不想再看到皇亦梵那张脸了,他…他想离开,永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第064章 子陵态度 外面的人,皇非颜和风扬还在找韩子陵。 而皇亦梵却成功的将韩子陵藏到了深宫之中。 因为韩子陵是自己亲自带走,并且,在自己眼前被神秘人劫走的,所以皇非颜一直没有怀疑皇亦梵。 而早在韩子陵还和皇非颜在一起的时候,风扬就曾大闹皇宫找过韩子陵,那时候韩子陵的确不在皇宫,所以他也没有找到。 韩子陵自己,在醒来之后,对身外之事好无反应,根本无所谓自己在哪里,不愿开口打理任何人,整日躺在床上发呆,想那些他往日想不通的事,也在静静的等待自己的身体康复。 皇亦梵仿佛猜到他为何那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只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的照顾着他。 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越休息,身体似乎越差。 季素峰也经常进宫,看顾他的身子,但他不愿与任何人交谈,所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解的也不是太清楚。 不过他师父的医术极其了得,虽然他没有学到真髓,但也却学到了些皮毛,算的上是半个医者,在他的胃总是翻搅难受的想吐多次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给自己把了脉,结果,却是让他醒来之后一直没有表情的俊脸上出现了极度震惊的神色。 他瞠目结舌的发现,自己的脉竟然是喜脉! 太天方夜谭了,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怀孕…不过,他的医术再半吊子,再差,也应该不会把这么大的事给弄错? 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子陵自醒来后一直没有波动的心,又浮现了熟悉的不安和恐慌。 他使力的按捺住自己的异样情绪,和往日一样静待季素峰的到来。 当季素峰终于到的时候,韩子陵说了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把寝宫内的人,全部赶了出去,独独留下了季素峰。 “韩太傅,你…” 季素峰还在疑惑,韩子陵却打断了他的话,眉目凌厉道:“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季素峰微微蹙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然后神色有些黯然:“你都知道了?” 韩子陵何等聪明,立即从他的反应中猜出他把的脉可能是真的,他倒抽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还是皇亦梵?什么时候的事,我…” “韩太傅,你冷静下来。” 韩子陵眼眸冰寒的瞪着季素峰,平常人毫无心理准备的遇到这样的事造就吓坏了,还冷静?冷静他大爷! “是皇上的意思,韩太傅,皇上他真的很爱你,为了减少阻碍你们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阻力,他很早前就让我研究育子丹…而我。虽然没有研究出来,但却因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两粒…” 韩子陵听的面色铁青,突然想起皇亦梵碰他那晚,曾喂他吃了一枚白色的丹药。 皇亦梵,果然是手段利落,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就这样逆天而行! 要生孩子的人是他,为什么皇亦梵却连说都不给他说一声,就擅自做了这么重要的决定! “打掉他! ” 韩子陵没有多想,决绝而冷厉的命令季素峰。 他不想要那个孩子,以前的他或许想要,但现在的他,却不愿与皇亦梵扯上太多的关系。 他们之间多一个孩子,意味着他这一生都将和皇亦梵牵扯不清,但他却不想这样,在皇亦梵的病完全好,或是皇亦梵死的时候,他就会离开,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踏入天朝半步。 他来天朝数十载,这里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待他,这里对他而言,是个真真切切的伤心地。 “韩太傅,你无需多此一举。” 季素峰面上带着自责和难受: “韩太傅可否了解自己的血意味着什么?可否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韩子陵听此面色骤然一变,唇瓣微微抖了抖,低垂下头:“你是说…我,时日不多么?” 季素峰沉默,韩子陵果然是知道那些的。 其实韩子陵的师父只在去世的告诉他,说他的血特别,会导致他比常人衰老的比较早,让他注意调养身体而已。他反问季素峰那句,只是猜测而已,但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 “韩太傅…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皇上,日后皇上肯定会为你的…伤心,他若是知道你有了孩子,一尸两命的话,大概会疯掉,所以---我知道韩太傅对皇上也情深似海,不愿皇上日后难过,那么,为了让皇上好过点,我们一起守住这个秘密可好?” 韩子陵蓦然抬头望他,望了良久,那张秀气的俊脸上突然扬起一抹微笑:“原来如此…以前倒是疏忽了,现在我才知道,季御医竟是心仪皇上的。” “太傅! ” 季素峰惊呼一声,环顾四周,发现没一个人才放心下来:“没有的事,太傅,下官只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朝百姓才如此关心皇上的,下官…” “罢了。” 韩子陵挥了挥手: “不必多说,你走吧!既然早晚都是死,以后你就不要来了---我答应你,孩子的事,不会告诉皇亦梵。” “韩太傅…” 季素峰不安的垂下头,面上带着歉意: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皇上他身子不好…” 不好么? 韩子陵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折磨起人来倒是力道十足,他的身体不好---那个不好,比起他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体,不知道哪个更糟糕。 罢了,罢了… 他在季素峰眼中什么都不是,皇亦梵在季素峰眼中却是天神一样的存在。 他计较那些干嘛,他根本就不在乎,不是么? 不过… 他伸开自己的手掌,低头瞧了瞧,突然的就强烈的思念起他的家乡了。 地球上,有着他那刚毅威严的父亲,温柔婉约的母亲,少年有为的大弟,还有和他一起出事如今不知在哪里的小弟。 他们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们才该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死,他不怕,现在死掉,他没有什么可不甘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在死之前见一下自己的亲人… 第065章 非颜大怒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韩子陵每天的心情就很多变和奇怪。 其实季素峰说错了,打掉腹中这个孩子,绝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很有必要的。 这和他的身体无关,而和心境有关。 腹中有着一个孩子,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去想这个孩子,想孩子的父亲,想这个孩子会是一个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怜孩子。 那样一来,他的心里就会泛起酸涩感,原本冷硬的心,就会慢慢的软化起来。 而恰好,现在被皇亦梵藏在深宫中的他,有大把的时间胡思乱想,久而久之,他就越想越纠结了。 皇亦梵察觉到他的情绪不稳,心事重重,问他,他却不答。 时间,就在这样让人纠结又无计可施的日子里慢慢流逝。 半个月的时间,让皇非颜从他被救出来的地方,顺藤摸瓜,终于查出了那事和皇亦梵脱不了干系。 于是,时隔半月之后,身子已经康复的皇非颜,再次踹开了皇亦梵御书房的大门。 此时的皇亦梵,也形消影瘦的好似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他知道韩子陵的身体时日不多,自然不会喝韩子陵的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病发,难耐的痛苦折磨的他生不如死,而韩子陵又不理他,他因为心虚,不敢强逼韩子陵什么,整个人便烦躁不安至极,心底闷的不行像是有一头野兽在咆哮。 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差,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因此害怕不已,先前皇非颜还以为他是找不到韩子陵所以才这么焦躁的,但现在,他才知道不是。 门被人毫无预兆的踹开了,皇亦梵抬头的时候,那漆了红漆的木门还在颤抖。 本就心情极差的他看到皇非颜如此无礼,心底的火噌一下的就冒了出来:“皇非颜! 别以为自己是摄政王,朕就不会拿你怎么着,上一次朕没计较不代表你每次都可以来御书房撒野。” 皇非颜挑了挑眉,绝色妖娆的脸上挂着阴沉冰冷的笑,血红的眸底带着震怒:“好大的气派啊…皇亦梵,那句话我要还给你,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不会拿你怎么着----大叔在哪里???” 皇亦梵面色骤变,清冽的眼眸在瞬间清醒起来: “朕告诉过你,朕很久都没有见过子陵老师了,你…” “皇亦梵,既然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何必还要再装???” 皇亦梵微微眯起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 皇非颜冷哼一声,撩起衣袍,大步逼近皇亦梵: “在天朝边境,劫我和大叔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皇亦梵?对么…你找人鞭打我的事,我们以后慢慢算,现在我只想知道大叔在哪里?” 皇亦梵握紧双拳,他没想到皇非颜竟然查了出来。 那么,深宫是藏不住韩子陵了。 他的神情越来越冰冷,他嗤笑着: “朕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什么要告诉你子陵老师的行踪…他,并不想见你呢。” “不! ” 皇非颜拒绝接受这一点,他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讨厌的彻底,但若爱一个,也必定爱的深沉:“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不见我,否则,我一定要找到他。” 皇亦梵为皇非颜的固执气愤不已,胸口不断的起伏着:“那好,朕告诉你,他死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永远都不可能见到他了,你满意了么???” 虽然现在没死,但也相差不远了。 韩子陵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不希望皇非颜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 皇非颜整个人被皇亦梵吼出的话唬的怔在原地,面色惨白如雪,心底的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他的面色微微扭曲,血红的眼睛瞪着皇亦梵: “你说谎,你骗我。” 他的眼瞪的很大,白皙的额上青筋直冒,整个人看上去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厉鬼一般。 他一掌击到皇亦梵身前的木桌上,木桌瞬间倒成碎片:“该死的你! ” 皇非颜失控的握掌成拳,砸到了皇亦梵的脸上: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会…你都没死,为什么出事的会是他?我不信! 要死也是你个病鬼先死! ” 皇亦梵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非颜如此大胆的表露自己的愤怒。 在这愤怒中,他竟然清晰的感受到了皇非颜对韩子陵的那份浓烈的感情。 他…一向自诩自己对韩子陵用情很深,觉得韩子陵背叛他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那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他更爱韩子陵,他为自己的爱感到不公,所以才会… 可现在,一切,好像不是那样的。 他,好像错了。 可是,错的是哪里呢??? 皇亦梵怔怔的想着,也没再在意皇非颜的拳头。 皇非颜揍了两拳见他没有反应,便也没了再打他的耐性,直接留下一句:皇亦梵,你等着,等我找到大叔后再好好给你算账。 然后便如一团狂风一般的刮了出去,开始在皇宫内疯狂的搜寻韩子陵。 皇亦梵被皇非颜的拳头打的躺坐在木椅上,神情恍惚,他伸手想要阻止皇非颜去找韩子陵,但身体各处又开始泛起熟悉的痛,病,又发了… 第066章 非颜改变 韩子陵就在皇亦梵的寝宫,很容易找到。 先前没找到,是因为皇非颜相信了皇亦梵的谎话,并且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如今一知道一切事情都是皇亦梵一手导演的之后,他便立即从皇亦梵着手,很快就找到了韩子陵。 皇非颜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他的大叔一直都在皇宫,一直都在他眼皮底下,而他却不知道。 隔得很远,韩子陵就听到了吵闹声,那吵闹声越来越近,惹得他也不得不抬头看去。 就在他抬眼的刹那,门被推开了,而他也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皇非颜,依旧一身红衣,面容绝色妖娆,只是神色之间,少了往日的淡定。 “大叔! ” 一瞧见面色冷寂,眼眸幽深的韩子陵,皇非颜便很开心,禁不住笑靥如花起来。 他那张绝色无双的脸上的笑容,竟然撞的韩子陵胸口一窒,他第一次见到皇非颜笑的这么真切,这么纯粹,这么的…不设防… 也让他看的这么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那个笑容浸透了,竟然微微的恍惚一下。 但,那仅是一刹那的恍惚,之后,便重新的冷起脸,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尚还拦着皇非颜的海公公满面菜色: “摄政王,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擅闯盘龙宫,奴才求求你了…” “让开! 哼…海公公,你有功夫在这里和本王磨嘴皮子,倒不如去御书房看看你那病鬼皇帝死了没有。” 他刚刚走的虽然急,但眼角也看到了皇亦梵难受的样子。 若不是病发,或是身体出状况的话,皇亦梵不可能不拦他。 “啊…皇上! ” 海公公不愧是忠心耿耿的海公公,一听皇非颜那么一说,便立即飞奔往御书房去。 皇非颜冷凝嗤笑的望着他的背影,骂了声愚忠,然后才快速的接近韩子陵。 韩子陵半依在床上,面色非常的苍白,浓长的睫毛虽然没有完全阖上,但也轻轻的下垂着,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阴影。 “大叔。” 皇非颜在床前站定,欲言又止,他忆起自己先前对韩子陵的种种恶行,心底忐忑不已,甚至无措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韩子陵了。 韩子陵恍若未闻,不愿再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皇非颜血红的眼眸锁定在韩子陵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心底有些堵,不由自主的伸手抚向韩子陵的面庞:“大叔,对不起。” 在他的手碰到韩子陵的脸的时候,韩子陵蓦然张大双眼,漆黑而幽深的眼眸直直的望着皇非颜,里面带着无尽的空幽,不带半点情绪。 皇非颜心中一慌,纤白如玉的手指微微一颤,便撤了回来。 他老实的低垂下头: “真的对不起,皇亦梵说你不想见到我…我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我却还是不甘心,不甘心我才刚----你就这样对我,我…” 韩子陵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他没有对皇亦梵说过那样的话,但他的确不想见皇非颜。 不,不是说他不想见皇非颜,准确的说,是他不想见任何人。 “大叔,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自己的过错么???” 在感情上,皇非颜根本就是一个不懂掩饰,敢爱敢恨又带点小莽撞的孩子。 一碰上自己的真心,便慌乱的手足无措,在爱上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全盘皆输。 韩子陵却看不到他的心,韩子陵只是觉得奇怪,他觉得今天的皇非颜非常的奇怪,做的事奇怪,说的话更奇怪。 “大叔! ” 见韩子陵始终不理他,皇非颜还以为韩子陵是针对他,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伸手扶住韩子陵的肩:“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弥补的…难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原谅了么???” 韩子陵虽然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但心底却泛起了奇怪的感觉,他的眼眸微微的动了动,折射出了些光泽,也多了几分生气。 “皇非颜,真正毁掉我的,不是你。” 现在,最让他疼痛的,不是皇非颜,所以,对于原来的那些恨,在心底也淡化了不少。 “我知道。” 皇非颜苦笑。 因为他在韩子陵心中地位不够重,所以,他所作的事,对韩子陵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他一直都知道,韩子陵的喜怒哀乐,其实都是被一个人掌控着的,那个人就是皇亦梵。 不过… 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会让大叔看到他的感情,看到他的决心。 虽然有些卑鄙,但聪明的他,已经从韩子陵的上一句话中明白皇亦梵又伤到韩子陵了,看韩子陵现在这样,八成也对皇亦梵失望了。 虽然不知道皇亦梵是怎么对待韩子陵的,也有些心疼韩子陵那些不被他知道伤害,但是他依旧有些庆幸,只有韩子陵对皇亦梵彻底失望了,他才可能有机可趁,不是么??? 现在外面找韩子陵的不止是他,还有风扬,韩子陵和风扬绝对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师兄弟,以韩子陵的个性,没出什么事的话,绝对不会任由风扬那样找他,也不会整天待在盘龙宫不出去。 既然他已经推断出韩子陵和皇亦梵之间出事了…那么,这绝对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时机了。 “大叔,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韩子陵眼睛一亮,神色动了动,思及自己的身体和皇非颜的为人后,又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 现在,他唯一能够彻底相信的人,只有风扬,可他又不知道风扬在哪里,而且他都快死了,在哪都一样。 皇非颜知道韩子陵心底对他有隔阂,断不会这么快就相信他,所以他也不恼,只是眸光柔和道:“大叔不离开也没关系,我搬来宫里住,陪大叔,大叔什么时候想离开这里,告诉我一声就好。” 他不愿叫韩子陵的名字,那显得有些生疏,他也不想像皇亦梵那样叫韩子陵子陵老师,思想前后,他还是觉得自己那个大叔叫上去亲密又好听,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也叫上了瘾… 而韩子陵无力与他力争一个称呼的问题,对他留不留下也不在意,反正有皇亦梵在,皇非颜想留下也难,看他的本事了,能留下便留下--他接着无视,留不下来也无所谓… 第067章 弥留之际 皇非颜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留到了宫中,不过却不是住在盘龙宫的,而是住在他离宫前住的宫殿内。 而韩子陵依旧住在皇亦梵的盘龙宫 这让皇非颜非常的不服,他讨厌皇亦梵能够每晚和韩子陵同床共枕。 他觉得再那样下去,说不定要不了多久韩子陵就会原谅皇亦梵了,那么,他就没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所以,皇亦梵一不在,皇非颜在韩子陵身边,使劲的诋毁皇亦梵,怂恿韩子陵离开皇亦梵,离开皇宫。 韩子陵不为所动,却烦不胜烦。 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再理会皇非颜,单单是他腹中的孩子,和皇亦梵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了,他还如何分心神理会别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知道腹中孩子从刚有生命到死去,一直都在自己的腹中的缘故,韩子陵对那个孩子的心绪越来越复杂,现在每每想起,都是爱怜心疼不已。 而皇亦梵迅速消瘦的样子他也看在眼里,说完全不在意了是假的。 纵然对他已失望,纵然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联系,但看着往日里自己用心照顾的人,形消影瘦苍白无比,还是克制不住难过担忧的。 只是那些情绪都被他隐藏起来,压在自己的心底了而已。 风扬还在找韩子陵,他先是把目光放的更远了,往京都以外的地方找去找,甚至还想到了百花王朝。直到他接到消息说皇非颜也入住皇宫,才觉得奇怪起来,打算回过头来重新寻找。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又过了几天,韩子陵表面上看上去已经好了。 但是身体内部的零件,糟糕到了何种程度谁也不知道。 而在这段时间,皇亦梵也顽强的挺过各次病发。 韩子陵因为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强烈的孕吐反应,打算离开盘龙宫,避开皇亦梵。 他既然答应了季素峰守住孩子的秘密,就一定不愿让皇亦梵发现他有身孕的事。 于是,时隔大半个月后,他终于愿意对皇亦梵说话了,但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要离开。” 当然不是真的离开,是去季素峰那里。 这是他们已经说好了的,韩子陵的身体状况,表面上看上去好了,其实还是脆弱的不堪一击,说不定这一刻在说话,下一刻就会立即倒下去,永远也醒不过来。 去季素峰那里的话,作为御医的季素峰多多少少能够帮到他。 “…” 虽然韩子陵再次对他说话他很开心,但是,他却拒绝接受韩子陵的提议。 “不行,子陵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 皇亦梵急切的说着,想要韩子陵明白他把他留下来是为他好。 韩子陵点头: “我知道…但这与我离开这里并没有什么关系,皇上,你留下微臣,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这么多年来,微臣早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教导皇上的了,这太傅一职,也早该辞去了…” “不! ” 他话还没说完,皇亦梵就激动的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子陵老师,你要断绝和我的师生关系么??子陵老师,你不可以这样,我不允许! 我们都时日不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相互折磨,子陵老师,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么? 虽然我做过伤害过你的事,但是,但是你也背叛过我,我们相互抵消,互不相欠,一切从头开始不好么???” 皇亦梵的话让韩子陵听的恍惚不已。 背叛??? 相互抵消?互不相欠???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什么??? 什么伤害,什么痛苦,只用一个相互抵消就可以抹杀的么??? 互不相欠,更是讽刺,原来感情也是可以欠的…如果,感情真的可以欠的话,皇亦梵欠了他多少??? 这样的皇亦梵,让韩子陵愈发的失望了,过去的十年,他是怎么活的,为什么那时候他眼中的皇亦梵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呢??? 韩子陵冷冷的将皇亦梵抓着他肩膀的手拿了下去,也不打算再跟他客气下去:“皇亦梵,我错了,我一直和你的父皇一样,只在意你的才学和治国之道,却从未教过你感情之事,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感情在你的眼里是可以抵消,可以用欠不欠来衡量的…“说到这里,韩子陵有些难过。 其实认真想想,以前的事,他好似是不该自以为对皇亦梵好的隐瞒他,他应该好好告诉他。 因为,那是皇亦梵也该承担的。 也许,就是因为皇亦梵在感情上太一帆风顺了,所以出一点点偏差就忍受不了,所以才会让他在感情上变的如此肤浅和偏执。 他的错,他有错啊。 痛心疾首的闭了闭眼睛,韩子陵重新睁开眼的时候,面上已经恢复到一片平静了。 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和皇亦梵争执这些皇亦梵根本不会懂的事。 但是,他要离开,是一定的。 “亦梵,子陵老师最后告诫你一句,在你真正懂得爱该怎样做的之前,不要再轻易爱人了,没有人能承受你目前所认为的‘爱’----还有,现在你该做的是尽快去西曼找治愈你的药,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争论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去处。” 皇亦梵的神情呆滞。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让韩子陵失望到了这种地步。 “可是,子陵老师,你…是我的全部啊…” 他,可以不在乎皇位,可以不在乎生死,但不可以不在乎他的子陵老师在哪里,愿不愿意与他相守。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把韩子陵当做他的全部,他所做的一切,都与韩子陵有关。 韩子陵的心微微的震动了一下,差点就被皇亦梵的话给蛊惑了。 面对曾经深爱过的人,他的意志还是不够坚定。 所以,离开,必须离开! 不愿再被皇亦梵的话影响,韩子陵越过他,直接向盘龙宫外走去。 皇亦梵却是从背后抱住了他: “子陵老师。” 他埋首在韩子陵的后项,呼吸喷在韩子陵的脖颈上,是温热的,却让韩子陵莫名的不安起来,他竟然觉得浑身发凉。 “你必须留下,你知道么…我们的棺木我已经找人做好了…那么大,我一个人躺着多孤独,那明明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你怎么可以一个人离开呢…子陵老师,这一世,生生世世,我绝不放你离开,你不能抛下我,我决不允许你抛下我! ” 说这句话的时候,皇亦梵的声音低沉阴冷。 这让韩子陵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栽倒过去: “皇亦梵,你是皇帝,你疯了么?竟然要和一个男人合葬,你…” 韩子陵很悲哀的明白,皇亦梵不是不爱他,而是深爱他,只是两人之间有太多的不信任和误会了。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是皇上,我说了算,我要和子陵老师合葬,天下谁人敢反对???” 在韩子陵胸腔内翻滚的,是极度的痛苦和幸福,而那根源却都是皇亦梵。 两种极致的情绪,在他的身体内疯狂的肆虐着。一个人的身体的好坏,除了身体本身的因素之外,信念,精神,情绪,也是至关重要的。 韩子陵剧烈的情绪波动,复杂的难以想象的情绪,终于让他体内本就虚弱不堪的器官变的支离破碎起来。 头重脚轻,身子毫无意外的软倒了,好在有皇亦梵抱着他,手脚在痉挛抽搐,面色铁青灰白,唇瓣失去了血色,却偏偏又艳红的血液从发甜的喉中上涌。 有所预感的韩子陵,在秀气的脸上扯出一抹苦涩而无奈的笑他,终还是死在皇宫,死在皇亦梵怀中么? 第068章 悲伤欲绝 “子陵?子陵老师???” 感觉到韩子陵的身体重量全部倾斜到了他的身上,皇亦梵有些慌张起来,等他看清韩子陵的面色的时候,更是犹如雷击,立即将他打横抱起,大声吼着:“御医---叫御医----” 守在外面的海公公再次被吓的双腿颤抖的去找季素峰。 将韩子陵放入到床上之后,皇亦梵颤抖着手去抹他唇边溢出的血迹:“子陵老师,子陵老师…你忍一忍…至少,至少要等我…” 可是,那血却越擦越多,不但是染污了他的手,把韩子陵的脸也擦的满是血迹。 “出什么事了,病鬼皇帝病发了么?为什么海公公那么急着去找御医----” 皇非颜原本轻松的声音,在看清皇亦梵和韩子陵的状况之后,立即怔住了。 稍微顿了一下下之后,他飞快的冲到床前,瞪大血红的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韩子陵惨白若纸却染满血迹的脸,眼瞳急速的收缩着:“怎么会…大叔你…” 韩子陵的眸光涣散,无力的凝望着皇亦梵,眼角再一次滑下了透明的水泽,喉咙滚动,想要说什么,但却有很多很多的血在不断的涌出。 皇非颜见此,好像被惊醒了一样,他拉着皇亦梵的衣领,瞬间把他拉开,收紧双手:“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对大叔做了什么???你说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 皇亦梵呆若木鸡,眸光一直定在韩子陵身上,不管皇非颜怎么对待他都没有反应,只是深深,深深的凝望着韩子陵。 皇非颜气的恨不得掐死皇亦梵,见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消息,狠狠的松开手,将皇亦梵推倒在地,回到床边,抱起韩子陵,发誓般的开口:“大叔,我要救你,一定会救你的。” 他的手穿过韩子陵的胳膊,搭在自己的后项上,正要起身,韩子陵修长无力的手,却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用尽一切力气收紧,手指关键握的发白,整个手在轻微的颤抖:“不…不必了…” 他艰难的说出那些话,眸光越来越暗淡。 他轻轻的闭上眼,摇了摇头: “…我早就知…知道会有这么…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他的另一只手颤抖的抚向自己的腹部,眼角的泪流的更急了。 其实…他是不想死的… “大叔???” 皇非颜声音哽咽,面色悲痛,紧紧的抱着他: “不要,不要这样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那么坏的…” 韩子陵的喉间虽然不间断的涌着血,但他颤抖的唇角,却在努力,努力的扬起。 他的手掌完全的罩住了自己的腹部之后,才艰难的抬起浓长的睫毛,已经有些茫然朦胧的眼神,努力的想要在皇非颜身上聚焦:“你…我原谅你…”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皇亦梵怀中呢,没想到,却是皇非颜。 而这时候,皇亦梵正行尸走肉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凭着本能接近床,接近韩子陵… 听到韩子陵那句原谅,皇非颜如获大赦,埋首在韩子陵的脖颈:“大叔,不要死好不好…不要离开好不好,只要你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好…我…我还没告诉我对你的感情呢…我做那些坏事都是因为我嫉妒啊…我嫉妒你对皇亦梵那么那么好…我后悔了,其实,我是爱你的啊…” 他埋首在韩子陵的脖颈间,感觉到了韩子陵眼角落下的湿热泪痕,他自己难受的快要死了,心口堵的无法呼吸,却流不出半颗泪。 为什么会这样??? 如他的母妃所说么,他没有情,所以才会连悲伤都无法完整的表达??? 韩子陵流到自己的脖颈、沾染到皇非颜面颊上的泪痕,几乎要烫伤了皇非颜的心。 皇非颜呜咽着,哽咽着,那双血红的眸中盈满了悲伤,里面是破碎的血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水汽。 韩子陵手逐渐无力,从皇非颜的衣襟上滑了下去,皇非颜心中一惊,蓦然抬头,伸手握住了韩子陵下滑的手:“大叔,大叔…假的,这都是假的,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中满是惊慌,满是无措。 可是,已经定下了的结局,绝不会因为他的悲伤而改变。 韩子陵的双眸无力的,终还是慢慢的阖上了,浓长的睫毛毫无生气的在惨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排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影子。 “不----大叔---子陵----” 皇非颜像是一只失去挚爱的受伤的兽一般哀鸣着,他抬起韩子陵那只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将脸埋了进去。 在察觉到生命力完全从韩子陵身上被抽离的时候,他那突如其来的,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全部爆发了。 在脸埋在韩子陵手中的时候,终于有冰凉的液体从他的眼眶滑了下去。 他母妃说过,他只有血,没有泪的。 但是,他还是流了泪… 风扬一路赶了回来,正好在宫门口碰上了季素峰,看到季素峰,他便拧眉问道:“我师兄他在皇宫对么?” 季素峰瞪大双眼,思及皇亦梵的命令,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 风扬面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他找了这么多天,整个人风尘仆仆,狼狈不已,眼底是数不清的血丝,下颚也冒出了新生的胡渣。 季素峰看着他的眼神由急切的渴望变成黯然的失望,心口有些堵。 风扬对韩子陵一腔深情,韩子陵就快撒手人寰了,难道他真的要为了皇亦梵的一己私欲,让他们师兄弟无法见最后一面么??? 季素峰有些犹豫了,紧接着又想到了皇非颜已经知道韩子陵在皇宫里,他现在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便叹息一声:“对不起,风扬,你师兄正是在皇上的盘龙宫的。” 此话一出,风扬的身影闪电般的消失了。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盘龙宫了。 盘龙宫中的浓浓哀伤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飞跃的身子,他冲了进去,看到皇亦梵狼狈的跪在床边,皇非颜拥着他的师兄,埋头在他师兄手中…哭泣??? 一股难以抑制的不安从心底升起,风扬慢慢的接近他们三人。 “这是怎么了?” 他轻声询问着,但却没有人回答他。 “师兄他怎么了?” 风扬靠的越来越近了。 他看到了韩子陵惨白的脸。 他看到了韩子陵阖上的双眸。 他看到了韩子陵的血。 他看到他的师兄没有张开眼迎接他。 “师兄?” 风扬梦呓般的开口,声音颤抖,面上带着的疑惑中夹杂着深深的恐惧。 他伸手推了推皇非颜: “放开我师兄。” 皇非颜的身子一歪,差点倒了过去,韩子陵被他抓在手中的手也滑落了下去,落到了床边----皇亦梵的眼前,皇亦梵像是被那只滑下的手惊醒了一般,眸光动了动,缓缓的回过了神。 但他眼底却依旧只有韩子陵,没有皇非颜,没有风扬。 他如痴如醉的抓住了韩子陵的那只手,放在唇边细碎的亲吻着:“子陵老师,你累了么…睡了么…没关系,没关系…我马上就会来陪你。” 韩子陵的手指修长细腻,他吻的仔细,一股甘甜的液体似乎滑入到了他的喉中,他慢慢起身,三个人挤在床边非常的拥挤,他眼神空寂,声音冰冷:“你们让开! 子陵老师是我一个人的! ” 皇非颜抬眸,睚眦欲裂: “你…” 话还没说完,后颈便传来一阵疼痛,他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下一刻,风扬和皇亦梵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 半响,季素峰赶到盘龙宫,瞠目结舌的发现皇亦梵三人七倒八歪的倒在床边,床上残余着不少血迹,却没有韩子陵的身影… 第069章 四名医者 一辆大的超乎想象,如同可以移动的房子一样的马车在幽静的古道上疾驰着。 表面朴素的马车,内里却非常的华贵精致,一切日用品应有尽有。 整个马车内有四个人…呃,不对,是五个人,只是其中一个是躺着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看上去虚弱不堪,好似下一刻就会断气一般---但是,他的胸口却又明确的起伏着。 那人正是韩子陵。 其余坐着的四人,一边密切的关注着他的状况,一边咬牙切齿的算着帐。 “沈老三你个混蛋,非要给你个笨蛋徒儿育子丹,让我的乖乖子陵伤上加伤,这下可怎么办…呜呜,我家子陵要是哪里出问题的话,我一定阉了你! ” 开口的是一个年过五旬,发须皆白,童颜鹤发的娃娃脸老头。 一向要强的沈束然不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当初送给小季育子丹的事是我们大家一起决定的,干嘛只怪我一个人。” “你还敢说!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在子陵服用育子丹之前,就一定把药送到子陵手中的?结果呢???药呢?为什么子陵现在会是这种模样???” “这…老夫怎么能算到,那只贪喝的小小白会喝醉昏睡过去,忘了正事。” “够了,都别吵了。”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正襟危坐,满脸坚毅的老人,他正是在场年纪最大的,在水云幽谷人称二爷的华染霜。 所谓贪喝的小小白,是一只身上带着白色斑点的白鸽,那是一只和它主人一样嗜酒如命的鸽子。 从十年前开始,水云幽谷的几位医者,季素峰的师父沈束然,韩子陵的师父祝元夜,水云幽谷地位崇高的二爷华染霜,以及几人中脾气最古怪,年纪最轻,医术最好却坐着轮椅的孤雁,就开始一起在研究精赤血的缺陷,终于在半个月前有所成就,然后就立即制成药丸让小小白送到天朝去,谁知小小白竟然在关键时候喝醉酒睡着误事了。 当他们知道小小白没能及时把药送到的时候,就明白事情不妙,后来又收到季素峰的飞鸽传书,说是韩子陵时日不多,祝元夜就再也待不下去了,立即收拾包袱出了水云幽谷,赶往天朝十年前他诈死把韩子陵骗到天朝去,一方面是因为皇亦梵的病的确需要韩子陵的血,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明白自己一个人无法研究出了精赤血那种让人内部零件老化的缺陷,所以他打算去水云幽谷集合天下顶尖医者,一起研究。 在韩子陵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皇亦梵将他的血改造成精赤血,是祝元夜一生中所做的唯一的亏心事。 虽然为了皇亦梵他有牺牲韩子陵的意味,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很疼韩子陵这个弟子的,还是希望在关键时候帮到韩子陵,能弥补他。 所以一知道韩子陵情况不妙,他就立即出来找韩子陵了,而其他几人,之所以跟来---沈束然是因为内疚,华染霜和孤雁则纯粹是好奇精赤血。 水云幽谷有规定,进去的人,必须是‘死人’,即,在世人眼里已死之人。 所以他们也不便明目张胆的去天朝皇宫找韩子陵,在偷偷摸摸的进了天朝皇宫之后,就直接打晕了皇亦梵,皇非颜和风扬。 水云幽谷看似远离世俗,实则与尘世间不少组织国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对韩子陵特别注意的他们,也了解大量关于皇亦梵,韩子陵,皇非颜,风扬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出于对那几名小辈的不屑和惩罚,他们只带走了韩子陵,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二爷,依你所看,子陵现在这状况,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 祝元夜不愿再和沈束然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再吵下去,便又把话题扯到了韩子陵身上。 华染霜叹息一声: “大人都难保,更别说孩子了。” 他话音刚落,坐于一旁银质的冰冷的轮椅上的俊美冷漠男子,便低低的开口:“非也。” 他长的非常的出色,但神色之间那让人望而生寒的冷漠。却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无情。 “孤雁,你的意思是?” 孤雁是水云幽谷上代掌权人云秋水收养的孤儿,双腿在幼时受过重创,至今未能痊愈。 其实让水云幽谷众人奇怪的是,他这双腿,在他们眼里根本不难治,但孤雁却从不肯治,不但自己不治,也不允许别人治。 不过孤雁人虽阴翳孤僻了些,但医术却是比他们这几个老头子都更加了得,厉害非常,所以对于他的意见,他们向来重视。 “不说别的,单论打掉孩子对他的伤害会有多大?你们确定他的身子承受的了么?” “呃…” 三位老人面面相觑,莫非是关心则乱的缘故,他们竟然忽视了这么简单而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依孤雁的意思,怎样会比较好些?” “大人孩子一起保,孩子生下后,在专心医治大人。” “说的简单,他这种情况,可不是我们想保就能保的…” 听完孤雁的话,沈束然有些不以为然。 孤雁眉目不动,依旧面无表情: “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几人一起追问,只是孤雁已经阖上了双眼,保持沉默,拒绝回答问题。 对于他这种无礼的态度,几个老人见怪不怪,面面相觑。 稍稍过了一阵之后,祝元夜突然惊呼一声: “呀…对了,我那无辜的小徒弟风扬---怎么忘记把他给带来了。” 华染霜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别忘了,水云幽谷只接纳‘已死’的人。” 祝元夜伸手捋了捋胡子,笑的一脸得意: “没关系,过几天,风扬就会…恩,殉情自杀?到时候他就‘死’了,也可以来水云幽谷照顾子陵了---反正他本来就对子陵有意思,皇家那两个臭小子那么坏,根本就配不上子陵,我家风扬徒儿正好…” 华染霜双眉渐拢: “可是,那小子的身份…” 祝元夜摆了摆手: “二爷,放心吧,有我们这群老骨头在,还怕什么…况且,我那风扬徒儿,已经失忆十多年了,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第070章 水云幽谷 水云幽谷就坐落于这个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山,落日山内。 落日山也是两大王朝,天朝和启王朝的分界线。 因为落日山山体海拔很高,常年积雪覆盖,时有猛兽出没的缘故,这里人迹罕至,是世外高人隐居的一个好场所。 华染霜等人带着韩子陵,一路赶到天朝边境,直接进了落日山。 除了落日山内的水云幽谷之外,在落日山脚,还有一个村子,村子里也是一些身怀绝技之人,他们是水云幽谷中那些隐居之人的传人或是后人,自觉来这里守护水云幽谷的宁静。 进入落日山之后,他们驾着马车走过神秘的密道,从山峰间穿过,又走过层层密林,躲避开无数他们设下的机关、陷阱后,才回到了水云幽谷。 水云幽谷的模式类似于外面世界的村庄,在谷外有着一块灰色的石碑,上面有着厚重的四个字‘水云幽谷’。 水云幽谷虽是在山谷间,但他们住的地方,土地却出奇的平坦宽阔。 四周房屋清幽雅致,大多是竹屋,错落有致,一眼望去非常的整齐。 在屋后有肥沃的土地,大大的池塘,还有桑树竹林之类。 田间和住所间小路交错相通,井然有序。 再抬首向四周望去,四面都是山峰挡住了视线,但高峻的山峰和山峰上翠绿的植被,看上去也非常的漂亮。 水云幽谷之中,多数人都是上了年纪,名声极大的老人。 但也很少一部分在这里长大或是学艺的年轻人以及还正在成长的孩子。 当巨大的马车驶进水云幽谷之后,便有不少人侧目相向,不过,那些人虽然好奇,但却未靠近。 只从中间的一个屋子内跑出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一路翻跃着跑了过来:“孤雁哥哥,二爷,三伯,七伯你们终于回来了,沧溟想死你们了。” 马车的帘子被祝元夜拉开了,他一马当先,抱着韩子陵跃下马车,对着挡在前面的小孩沧溟道:“晴雪把屋子收拾了么?” 沧溟好奇的望着他怀里的韩子陵点了点头: “晴雪姐姐那么勤快,自然是收拾好了。” “那就好。” 祝元夜脚尖一点,飞快的朝着偏左的一个屋子跃去。 马车内的沈束然、华染霜也一一下了马车,到了最后,孤雁滚动着自己的轮椅到了马车边缘,双手一拍轮椅两边,银质的轮椅便飞腾了起来,稳稳的落到了三尺之外的平地上,然后不与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喂,沈老三,你来一下。” 祝元夜将韩子陵安置好之后,从屋内伸出头大叫着,沈束然便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道:“我又要做免费劳力了。” 华染霜严肃的点了点头: “去吧,帮老七照顾一下韩子陵。” 沧溟牵着祝元夜的衣角,跟了上去: “那个漂亮的哥哥叫韩子陵啊…三伯,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好玩么?下次把沧溟也带出去好不好???” 沈束然毫不客气的敲了敲他的头: “小子,外面的世界是吃人的世界,你毛都没长全,还想出去----做梦呢你…” 沧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皱了皱鼻头: “讨厌,不许你敲人家的头,晴雪姐姐说我都被你敲笨了! ” … 韩子陵已经被安置好了,他依旧昏迷不醒,祝元夜在一旁找自己的药,不放心的交代站在床边身穿湖绿色长裙的美貌少女:“晴雪,记得注意他的体温,他身子发烫的话立即告诉我。” 晴雪回过头,温柔婉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七伯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韩公子的。” 得到晴雪的承诺之后,祝元夜又望向沈束然: “沈老三,手脚加快点,帮我把那药捣碎,我们必须快点让子陵醒来。” 沈束然不情不愿的捣着药,拧着眉头,粗声粗气道:“知道了,想我威震天下的鬼医沈三竟然沦为一个药童,祝元夜,你给我记住了,下次我非让你捣上个两天两夜的药。” 祝元夜笑眯’眯的望着他: “好哇,等你解了我最新发明的摄元丹再说。” 略显简陋的屋内,祝元夜和沈束然斗着嘴,晴雪在一旁细细的照顾韩子陵,过了一会儿沧溟又来了,陪着晴雪说话。 一时间,屋内倒也热闹。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轱辘轱辘的车轮声响起。 一辆银质的轮椅出现在门外,孤雁冷漠的容颜上没有半分表情,一手端着药,一手转着轮椅的轮子。 “孤雁?你手中的药是…” “给他的。” 眸光移到床上的韩子陵身上,孤雁淡淡的说着。 沧溟小跑到孤雁身边,伸手要推他的轮椅: “孤雁哥哥,我帮你吧。” “不必。” 孤雁冷冷的说着,又一掌拍向轮椅扶手,整个轮椅飞离地面,向前落下,落入屋内,期间孤雁手中的药未洒出半分。 “这,是孤雁为子陵熬的药么?” 孤雁从小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不要人伺候,也不要药童,连熬药都是自己亲自做的。 孤雁点了点头,兀自滚动着轮椅接近木质的大床,对着旁边的晴雪道:“扶他起来。” “哦,好的。” 晴雪细心的扶着韩子陵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让他坐了起来,半倚在她身上。 孤雁放开扶着轮椅扶手的手,拿起药碗中的汤匙,将乌黑的药送到韩子陵唇便,想要灌进去。 可惜韩子陵的唇闭的紧,那药直接从韩子陵的嘴角重新流了下去。 孤雁皱了皱眉,面色更冷了,晴雪见此立即伸手捏住韩子陵的下颚,对孤雁解释道:“韩公子现在昏迷不醒,和其他醒着的病人是不一样的。” 但凡在水云幽谷中住着的,不是自小就生在水云幽谷的人,就是‘已死’的世人。 像小沧溟,属于前一种,而孤雁,沈束然就属于后一种。 后一种当中,又分两种,一种是世间的不同领域的顶尖高手,比如擅长医术的沈老三和祝元夜,一种是这些高手的后人和继承人,比如韩子陵和晴雪。 水云幽谷中女子很少,一共才三名而已,一个是舞艺绝顶天下,妩媚妖娆的璎璃,一个是璎璃的徒弟,和她师父截然不同,冷如冰山的冰美人苏烟,最后一个就是水云幽谷剑圣莫问天的嫡传弟子,温柔委婉善解人意的晴雪。 孤雁和晴雪一起把药喂完之后,孤雁将药碗放到了木桌上,抬眼对着祝元夜道:“把他交给我。” 祝元夜缓缓的皱起眉: “子陵么…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亏欠这个徒弟太多,不希望他出意外。” 孤鸿淡漠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奇特的情绪: “我只说,他的病,交给我,你们可以照顾他的。” “这个好。” 祝元夜笑了笑: “水云幽谷中孤雁你的医术最好,交给你我最放心,不过---我希望孤雁开药的时候告诉我你所用的方子。” 他只是怕出意外而已,虽然他相信孤雁,但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医病这件事,稍有疏忽就可能会造成永远也不可挽回的后果,比如当年他… 祝元夜想着,神色黯了下来。 孤雁点了点头,转动着轮椅的车轮子便打算离开。 “等等,孤雁。” 祝元夜叫住了他: “子陵多久会醒来?” 孤雁沉思了一下: “他内力深厚,半个时辰后方可醒来。” 之后便又是轱辘轱辘的声音,孤雁冷傲的身影连同他的轮椅一起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第071章 子陵醒来 韩子陵以为自己这一次已经死透了。 睁开眼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迎接地狱的准备,所以在看到祝元夜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的时候,他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在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低低的叫了声:“师父。” 他这声师父让祝元夜的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算计过一个人。 他一向光明磊落,为了皇亦梵,却惟独对韩子陵那么残忍,带着目的收养他,不征求他的意见,将他的血改成精赤血,把他推到那个本与他无关的漩涡当中。 若不是他将韩子陵的血改造成精赤血,韩子陵的人生哪会遭受那么多痛苦呢??? “子陵,对不起。” 韩子陵已经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了,却依旧微笑的叫他师父… 他…当之有愧啊 刚刚清醒的韩子陵脑中还有着眩晕,但他依旧明白祝元夜说的对不起是指什么。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 “反正我们已经死了,生前的事,就不要计较了…况且,师父的确对我不薄呢。” “呃…” 祝元夜蓦然瞪大双眼: “谁说我们死了???你还活着,子陵,不止你还活着,师父我也活着,你摸摸看,师父有体温的,我们都是活的。” 祝元夜拉起韩子陵的手让他感受。 “活的?” 韩子陵嘴角笑容凝固,瞬间怔住。 直到手上传来温暖的感觉,他发怔的眸子才缓缓的垂了下去,凝望着祝元夜和他交握在一起的手,慢慢的蹙起了眉:“怎么会这样?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是…”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抬眸打量四周,可惜,目光触及之处全是陌生的一切。 祝元夜叹息一声: “说来话长,所以师父也不罗嗦,直接长话短说,这里是水云幽谷,前天我和几个老友一起去天朝皇宫把你带了出来…子陵,不是师父不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当时你的情况,根本就不容我们多做别的想法,只能把你带回来医治…” “师父在七年前,不是去世了么” 韩子陵的眸光中带着疑惑: “还有,皇亦梵怎么会允许你们把我带走呢???” 皇亦梵最后的执着,他全看在眼里,那人连和他一起死的心都有了,连他们的棺木都准备好了,怎么会任由他被别人带走呢? “当年改造完你的血,师父就开始寻找破解那血的缺陷的方法,后来自知以一己之力无法做到,就想到了水云幽谷---因为水云幽谷只接纳世间‘已死’之人,正巧师父也想让你去天朝照顾亦梵,所以就想出了诈死方法让你们下山…至于带你来这里么…我们是直接打晕他们三人,把你带走的…呃,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在哪里,你要通知他们你在这里么???” 韩子陵蹙着眉,努力的消化着祝元夜话中的意思。 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道: “我明白了。多谢师父的救命之恩。” “不,子陵,对师父,你不必言谢,是师父的错…师父若不是那么自私,那么急切的为皇亦梵的病想办法的话。你如今也不会…是师父对不起你…子陵,你不原谅师父也没关系。师父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的身体恢复到最初的。师父以后也决不再…” “师父。” 韩子陵打断他的话,面上恢复了笑意: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我是怨过你,恨过你---毕竟我拿你当老师当父亲,你却那样利用我,伤害我… 但是,到后来我却庆幸自己有这样的血帮亦梵…再说了,十年前,我初来乍到,若不是你收养我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 而这一次,又是你及时赶到挽救了我的性命,我还有什么立场指责你呢???---而且,师父这些年,不一直在想办法让我的身体恢复么…师父还是疼爱子陵的,所以,师父永远是子陵的好师父。” “呜呜…呜呜…子陵,师父以后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呜呜,子陵把师父说的太好了,这辈子都没人这么夸师父做这么多好事过…呜呜…” 韩子陵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擦去祝元夜的眼泪。 祝元夜在十年前便是这样,像一个老顽童,很通明豁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些年因为愧对韩子陵来水云幽谷的缘故,他成熟了不少,但如今,又有些恢复原状了。 “好了,师父,既然我们都没事你就不要哭了,我还有事给你说。” “什么事?” 祝元夜立即擦干眼泪,瞪大双眼望着韩子陵,大有不管韩子陵说什么他都照办的意思。 “我不希望任何外人只道我在这里…风扬师弟便罢了,不过天朝的皇亦梵和皇非颜,我是真的不想见他们了,所以希望师父你能隐瞒我的行踪。” “这个没问题,我看他们也不顺眼。” 祝元夜思及姓皇那两个小子做的事,咬牙切齿的说着。 韩子陵见此微微的沉默了一下。 重新缩回到棉被中的手使力收合着,韩子陵垂下了眼睫毛,低声道:“既然师父现在医术更上一层楼,那么…亦梵的病…” 他活下来了,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没有庆幸的感觉,只是淡淡的明白了自己死不了,心无波澜。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这件事---当年他师父能为了皇亦梵将他的血改造的那么特别,就说明他师父和皇亦梵有着极深的渊源…那么他师父就绝不会放任皇亦梵的病恶化下去… “那小子真是得天独厚,本来不可能得到的药,在最关键的时刻竟然被他得到了…你不必担心他,他已经完全痊愈了,倒是你,这身子越来越差了,以后你就好好待在水云幽谷,让我和孤雁给你好好补补。” “孤雁?师父新收的弟子么?” 知道皇亦梵没事之后,韩子陵心底稍稍的松了口气,立即转移话题。 “不,孤雁是水云幽谷的人,等子陵身体好了,师父再慢慢告诉你,这里有好多了不得的人呢…” 正说着,轱辘轱辘的车轮声蓦然响起。 祝元夜察觉后立即站直身体,回头,望向门口那个眼神冷漠、面无表情、坐着轮椅的俊美男子,对着韩子陵道:“他就是孤雁。” 韩子陵因为是躺着的缘故,只能动眼睛,看的并不真切,只知道那人坐着轮椅,当即心底便对此人多了份怜悯的感觉。 孤雁和往常一样带着轮椅进了门,直接滚动着车轮到床边,抬眸望向祝元夜,淡淡的开口道:“祝七伯,请出去。” 第072章 霸道无礼 “祝七伯,请出去。” 孤雁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但是,问题是…这屋子,以前是空置的,现在是韩子陵住的,孤雁并不是主人,无权下逐客令---况且,祝元夜还是他的长辈。 好在祝元夜早知他的性格,也没在意,只是问了句:“为何?” “我医病之时,不喜旁人在侧。” 孤雁理所当然的答道。 这一点祝元夜也早知道,他瞧了瞧孤雁动手从轮椅下拿出的药箱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好,那我多久之后可以进来?” 孤雁兀自打开药箱,从中拿出棕色的皮袋子,解开之后,便有一排银针整齐的被插在里面。 “一个半时辰之后。” “恩,那子陵就拜托孤雁了。” 祝元夜说完之后又认真的对着韩子陵道: “子陵,孤雁医术极高,就是师父也望尘莫及,你安心的让他医治,稍后师父再来陪你。” 韩子陵觉得孤雁有些无礼,本来还很诧异祝元夜的态度,听完祝元夜的话,方才明白这人身怀绝技,难怪会这么傲气。 “恩,我会尽量配合孤雁医师的。” 然后祝元夜便出去了。 倒是韩子陵那句孤雁医师让孤雁微微的怔了下,竟还抬眸望了韩子陵一眼。 他给不少人治过病,韩子陵还是第一个称他为医师的。 祝元夜出去的时候,不但带上了门,还唤来了人高马大,黝黑壮硕的铁板侍卫黑熊当门卫,以防有人打扰孤雁。 这下,小小的竹屋内,就只剩下韩子陵和孤雁了。 孤雁寡言少语,又冷淡孤僻,没必要说的话,根本不会说,所以祝元夜离开之后,竹屋内就陷入到了一片沉默当中。 韩子陵微微敛眉,想到自己的身体还要靠孤雁来治,便忍不住开口道:“孤雁医师,以后子陵的身体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脱衣服。” 孤雁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淡淡的命令着他。 “咦?” 韩子陵一时呆住,瞪大双眼,不知所谓的望着孤雁。 孤雁英挺的眉逐渐皱到了一起,再次重复道: “脱衣服。” 韩子陵回过神来,面色骤变,三番两次的屈辱经历,让他很讨厌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 他眸光同样转冷,压低声音道: “为什么?” 孤雁不再理会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的矮几上,直接伸手拉开韩子陵的被子,开始动手剥韩子陵的衣服。 “喂,你,你…” 韩子陵话还没说完,人便被点了哑穴。 他刚刚从昏睡中醒来,全身无力,根本就不是孤雁的对手,只能任由孤雁冷着一张脸,一丝不苟的将他的衣服全给脱了。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韩子陵急的眼珠子乱转,面上忽青忽白,可全被孤雁无视了。 韩子陵一双墨黑的眸子里面带着满满的厌恶和气恼,死死的瞪着孤雁。 他想不到,他师父信任的医师,冷漠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霸道无礼。 虽然他知道孤雁不至于对他抱有什么龌龊想法,但,至少也要把脱他衣服的原因言明吧。 哪有这样把人家哑穴点了,不顾人家挣扎硬扒人家衣服的! 韩子陵的满脸羞恼孤雁尽收眼底,但是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那双冷寂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些奇异的情绪。 韩子陵的哑穴被点了,世界清静了,孤雁便专心的拿起银针,伸手细细的在韩子陵身上摸索起来。 修长的手指有些粗糙,带着微微的冰凉,在韩子陵裸露的皮肤上缓缓的移动着,韩子陵的脸微微抽搐一下,隐隐泛青。 他忍无可忍,努力的蓄积力量,伸手‘狠狠’的一拳砸到了孤雁的脸上,同一时刻,孤雁手中的银针准确的刺入到他的穴道中。 “嘶…” 韩子陵张大嘴,却因为被点哑穴的缘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却是的的确确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很痛! 打到孤雁脸上的拳头无力的滑了下去。 孤雁的面颊也隐隐作痛,他绷紧了下颚,抿了抿唇,忽视脸上的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接着摸索,找穴道,刺入银针。 韩子陵再笨,在这时候,也知道孤雁是在给他针灸。 他的面色慢慢的平静下来,只有一双略显秀气的眉紧蹙着,咬牙忍着痛。 但眸光中的气恼却没了。 他无奈的想,这个孤雁大概就这茅坑里的硬石头一样的臭脾气吧。 没一会儿,便有暖暖的热流,从银针插入的地方涌上全身,痛楚也渐渐退去了,韩子陵口不能言,因为身上有银针的原因也不敢乱动,没一会儿,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孤雁则依旧认真的摸索着,找穴道,扎针… 第073章 晴雪姑娘 一个半时辰后,当祝元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孤雁面无表情为韩子陵拉拢里衣的画面。 祝元夜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向前走了几步,看到自家徒弟睡的安详,面上已经有了几分血色,单薄白皙的胸,前一刻还露在空气中,下一刻便被衣衫掩上了。 帮韩子陵穿好里衣之后,孤雁默不作声的将手从韩子陵的衣襟上拿开,把棉被重新盖了上去。 然后面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 这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 祝元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是他说的,他还真有些受不了孤雁这性子,又沉又闷又无趣。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孤雁这个孩子,毕竟他表面上虽然很冷漠,也不爱说话,但却很细心,而且,孤雁虽和善良挂不上钩,但也绝不是恶人。 “子陵的情况怎么样了?” 越是沉默,越觉得周围的空气沉重,甚至严重到了出现空气停滞不再流动的错觉,祝元夜有些不自在的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而孤雁已经将药箱收拾好了,重新放到轮椅下面,神色淡然的转动轮椅的轮子转过身,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药单递给了祝元夜:“在好转,能支撑到孩子出生。” 祝元夜收回望着药单的视线,缓缓的皱起了眉,他怎么觉得孤雁那句话有问题呢:“那孩子出生之后呢???” 转动轮椅的手微微一顿: “还需另想办法。” 祝元夜的面色骤变,立马凝重起来: “这些天,我们好好为他调理身体,只要扛过生孩子这一关,再专心治他,应该不成问题。” 轮椅轱辘轱辘的声音又响起了,孤雁在缓缓的离开,背对着祝元夜的他,微微的抿了抿唇,低低的应了一声:“恩。” 然后便真的离开了。 祝元夜看到孤雁的背影消失之后,垂下眼眸,唏嘘不已。 其实和孤雁在一起的时候,他有一种压力,那压力,既来自孤雁高超的医术,也来自孤雁周身萦绕的那股略显阴翳的气息。 真不知道当年水云幽谷的谷主云秋水从哪里带回孤雁这样一个人… 正想着,便有人敲门了,祝元夜一抬眼,便看到了俏生生的立在门边,一身湖绿色长裙的美丽女子。 是她,在水云幽谷中人缘最好,总是帮帮这个,又帮帮那个,贴心又温柔的晴雪。 “祝七伯,韩公子在昏睡的时候,除了药什么都没吃,害怕他会饿,我熬了些粥端来给他吃。” 祝元夜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比起孤雁的阴翳,这个晴雪给人的感觉是完全相反的。 这个女孩,温柔,善良,体贴,善解人意,简直就是水云幽谷的解语花了。 “麻烦你了,不过子陵他还在休息,现在恐怕用不了粥。” “没关系。” 晴雪笑了笑: “我先把粥拿回去热着,不论韩公子什么时候醒都能吃。” “真是有心了…” 晴雪将粥端回去热上之后,又回来了,而且打了水,带着毛巾:“韩公子他适才在做针灸,曾脱过衣衫,我怕他会得风寒,所以来帮祝七伯照顾他。” “瞧我粗心的。” 祝元夜伸手支住额头,有些自责,若不是晴雪提醒,他都忘记这件事了。 “呵呵,祝七伯,你和二爷,三伯,还有孤鸿大哥一路从外面赶回来,大概累迷糊了吧,不如你先去休息,韩公子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这些天赶路赶的很急,祝元夜的确有些累了,他瞧了瞧昏睡的韩子陵,又望了望晴雪:“也好,我这把老骨头,和你们年轻人比不得,别人我还可能不放心,但你,和孤鸿,我就很放心,那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子陵出什么情况的话,你一定要叫醒我。” “好。” … 韩子陵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便看到了一双墨黑温润的眼眸。 他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眉目如画,发若流泉,纤腰素裹,一身湖绿色的长裙看上去雾蒙蒙的,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人儿一般,不论相貌亦或是气质,竟是比他所见过的百花王朝的公主们丝毫不差。 难道他死了?或是又穿越了? 见到晴雪之后,韩子陵脑海中跳出了一个这样的想法。 晴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一见他醒来,立即微笑道:“韩公子,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给你端粥来。” 那声韩公子让韩子陵立即清醒过来,他当即便知道眼前这人怕也是他师父口中水云幽谷的人。 “多谢姑娘,不过,姑娘是…” “哦,韩公子,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晴雪,师承剑师门,如今是水云幽谷的一份子,我看祝七伯累了,就留下来照顾你,让他去休息了。” 韩子陵立即点了点头: “劳烦晴雪姑娘了。” 他有些发窘,不妨他师父竟把他交给一个姑娘照顾,要知道,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接触女人了。 而且,他睡过去之前… 一想起睡过去之前的事,韩子陵的脸立即黑了,甚至忍不住当着晴雪的面掀起棉被自我打量一番,好在已经穿戴整齐了… 晴雪好奇的打量着他的举动: “韩公子,有什么不对么?” 韩子陵动作一僵,立即抬头微笑: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多谢晴雪姑娘挂念。” 晴雪掩唇笑了笑: “韩公子还真是客气,我去给你端粥去。” 韩子陵眸中带着疑惑,着实不知道晴雪在笑什么,等晴雪走之后,他才回过神,打算不去想他想不通的问题了。 竹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的手无声无息的伸到了腹部,虽然没人告诉他,但他却知道,他的孩子还好好的待在里面,因为他似乎能够察觉到那个小生命的心跳。 当初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要这个孩子,现在才庆幸,幸好当初听了季素峰的话,没有打掉。 否则,今日他该有多么后悔。 原来的时候,他也曾听说过水云幽谷的传闻,知道这里是世间少有的隐居圣地,也曾对这里好奇不已,如今到了这里,倒也符合他现在这平静的无半分波澜的心境。 除了腹中的孩子,他对任何事都没了期待,更是不想见皇亦梵,皇非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在皇宫‘死’去之外,他曾听到皇非颜说过爱他… 实在是吓到他了。 反正皇亦梵的身体已经好了,那么,他就把以前的那些事封尘到记忆之时,权当自己是真的‘死’了,在水云幽谷重新活过,展开另一段新的人生… 第074章 谷中三怪 韩子陵在水云幽谷的日子过的无比安逸,基本上每天都是躺在床上休息的。 最常陪他的,就是他师父祝元夜、剑圣莫天的弟子晴雪、二爷华染霜的两个徒弟,黑熊和颜一笑,以及水云幽谷最小的小孩云沧溟,间或也有水云幽谷的其他人,也断断续续的,一一来看望过他。 整个水云幽谷,至今为止,也只有那最最神秘居于落日山上的大公子云清歌从未出现过。 而孤雁,也只有在为韩子陵针灸,或熬好药亲自端给韩子陵的时候才会出现。 其余的时间,孤雁则一直是待在自己的竹屋中,房门紧闭,一个人专心致志的钻研医术---也许就是他这般用心,才能在医术上取得那样不菲的成就。 这段时间,韩子陵也了解到水云幽谷的那些个长辈,非但是各个身怀绝技,而且还性格迥异,虽然他们所学的是不同领域,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他们彼此间的感情很好,而且大多也都很慈祥。 水云幽谷之中这些老人在年轻的时候,在世人眼里大多都比较古怪,但是,到了水云幽谷最怪的,却不再是他们。 而是三个年轻小辈。 一怪是水云幽谷大公子,云清歌。 水云幽谷,有二爷,三伯,四伯…一直到九伯,十叔,十一叔,十二叔,但却没有大爷,也没老大,仅有的,便是上代水云幽谷的掌权人云秋水的独子云清歌。 人人都称作大公子的云清歌。 云清歌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自小就不住在谷中,而是在山谷后面,落日山中的一个山洞之中。他明明只有二十一二,但武学却高的惊人,练武之时甚至到了引起天地共鸣的地步。 在五年前水云幽谷前主人云秋水神秘失踪,水云幽谷遇到最大的劫难之时,他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次,留给众人印象最深的,是他高的难以想象的武学,是他那仿若天籁之音的清冷音质,亦是他那双高深莫测的冰蓝色眼眸,还是那张纤尘不染完美无瑕的面容。 他总是站在离众人三尺之外的地方,他不喜欢站在平地上,只喜欢落足于一个点之上,让山中的微风吹动他浅蓝色的衣袂,让众人看他的时候,总有一种他会乘风而去的错觉。 无论武学,家世,风度,气质,他都堪称完美,即使在水云幽谷这群老头眼里,也是谪仙一般的存在,但他自四岁起独居于落日山山洞将近有二十年之久,期间,除了五年前那次之外,他从来没有在水云幽谷众人前出现过… 他好似不需要食物,不需要亲人,不需要朋友,一个人就是整个世界,他总是高高在上的居于落日山上俯瞰众生。 他从不与水云幽谷的众人为伍,但在水云幽谷遭受劫难之时,他又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没人能琢磨透他的心思、他的为人,他的存在被水云幽谷众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抱着敬畏的态度,所以他被排为水云幽谷第一怪。 第二个,自然是孤雁了。 孤雁性子阴翳,沉默寡言,从小拿山间动物自己研究学习医术,在与水云幽谷众医者切磋之时,取得的成就却诡异的比另外三位医者每一个都高。 他性子冷淡,为人冷漠,但水云幽谷之中有人找他医病的话,他也从不拒绝。 他口头上不会明确答应,也可能根本不搭理人家,但却会把药送到对方手中。 他从小被云秋水带进水云幽谷,进谷的时候,尚才六岁,却已是小冰山一个,而且,那时腿就已经瘸了。 大家都以为他学医是为了医好自己的腿,但是,从小到大,不但他自己不医自己的腿,也决不允许别人帮他医。 同时,他师承收养他的云秋水,武功亦是不差,不过因为从来没有人给他动过手,所以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但对于一个瘸了腿,却仅凭着一个轮椅不靠任何人帮助,行动自如的人来说,他是值得敬佩的。 第三个,则是水云幽谷的叛徒,许唯忆----很久前,和晴雪一样受水云幽谷诸位欢迎的一位少年。 他和云清歌,孤雁,晴雪同辈,却在一年前杀死了水云幽谷中舞艺最好的女子璎璃,最终还心智大乱,在水云幽谷内发狂伤人,后来被剑圣莫问天制服,大家念在他自小长在谷中,所以让他面壁思过,想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谁知他竟然从此与水云幽谷断绝关系,叛出水云幽谷。 他离开之后,璎璃的徒弟苏烟也离开了水云幽谷,去追杀他为师父报仇… 他怪在哪里呢? 他的萧吹的极好,被他杀死的璎璃也算的是他半个老师,他自小天赋就高,大多乐曲是自己领悟的很少演奏前人的乐曲。 他逢人总会吹曲子给对方听,对方若是称赞他曲子好听,他会立即翻脸,并且作弄称赞他曲子的那人,对方绝对是一整天都无法安生,肯定会被他以各种手段整的哭笑不得。 对方若是批评他曲子不好,他会心平气和的问哪里不好,对方若答不上来,同样会倒霉。 对方若借机将他批的狗血喷头,他反而会乐不开交的和人家称兄道弟,并且对人家奉若上宾。 不喜欢别人夸奖,喜欢别人骂,这不是怪是什么? 云清歌,孤雁,以及许唯忆,三人合起来,便被大家戏称谷中三怪。 虽是三怪,但也是水云幽谷中年轻一辈最优秀的三人。 其中许唯忆性情好动,为人诙谐幽默,是水云幽谷众人最喜欢的小辈之一,却想不到最后他竟会那么决绝的叛出水云幽谷。 他的存在,在如今已成为水云幽谷众人心上的一个伤口。 对于这些人的优秀,他很咋舌,隐居高人不亏为隐居高人,稍稍和他们一比,就立即彰显出他的俗气---何止是他,皇亦梵,皇非颜,风扬,他们这些人一直在尘世间打滚的人,和云清歌等人那种出尘境界都无法相比。 不过,他却并不因此就觉得皇亦梵,皇非颜,风扬他们比不上云清歌,孤雁等人。 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同,领域不同,所表现的气场自然也不同,他相信,若是让云清歌去做皇上,远离世人的云清歌,大概会做的一团糟吧。 人生在世,各司其职,每个人有每个不同的价值,在各个领域之内,是顶尖的好,便可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凡人’当中,皇亦梵,皇非颜,便足以堪比人中龙凤。 至于云清歌等人么,韩子陵也相信,他们也一定有着一定的缺陷,有着和世俗之人一样不超凡的地方。只是,那些缺陷他现在无缘得知而已---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知道。 还有一件事比较有趣,那就是在进水云幽谷之前,人人都说他小师弟的武功很高,无人能及,到了水云幽谷,韩子陵却发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高手---他都被弄糊涂了,这些众高手,和他小师弟,到底谁的武功最高???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他们一一比试一番才知道,不过,水云幽谷中人人都说云清歌是水云幽谷第一高手,若他小师弟来了能和云清歌比上一比,情况大概就明朗了… 韩子陵之所以知道这些,是晴雪告诉他的。 由于他对水云幽谷很感兴趣的缘故,总是喜欢听这些人的故事。 晴雪在这段时间,一直守在他身边,体贴入微的照顾他,告诉他一切他想知道,而她又恰巧知道的事,两人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韩子陵会直接叫她晴雪,而非晴雪姑娘,而晴雪更是直接叫韩子陵韩大哥。 韩子陵的肚子慢慢的凸了起来,水云幽谷的中的人,非但没报以异样目光,反而是非常的关心他。 也有少许的时间,水云幽谷的四位医者会一起聚在他所住的屋内,一起讨论精赤血的事,久而久之,韩子陵也知道自己体内的血,到底成了何种样子。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动着。 位于落日山的水云幽谷与世隔绝,韩子陵在这里面过着平淡而不平凡的生活,每天和一些稀奇古怪却很可爱的人相处交往。 比如,剑术很高温柔婉约的晴雪,比如年纪很小,夜里喜欢睡在绳子上的沧溟,比如高壮黝黑,能够驾驭山中猛兽老实忠厚的黑熊,比如身材矮小瘦弱但很固执的颜一笑,比如… 这里的日子过的很充实,是一种很平凡的幸福,韩子陵刻意不去想外面的一切,也几乎爱上了这里。 然而,又过了两个月,某日,祝元夜却在一个秋风徐徐的午后惊喜的推开他的房门道:“子陵,子陵,风扬快到了,他要来水云幽谷了。” 竹屋内,正半依在床上看书的韩子陵蓦然一怔,过了良久才抬眸望向祝元夜:“你是说…小师弟…他要来这里?” 说着,他的面色便有些奇怪起来。 祝元夜却没有发现,而是兴奋的点头: “对啊,风扬来之后,我们就不用麻烦晴雪照顾你了…哈哈哈,我诈死之后,还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师徒三人可以重新重逢…真是好极。这下,我就算死也瞑目了。” 一旁擦着桌子的晴雪动作微微的顿了一下,一双墨色流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情绪。 她抬起头,笑靥如花的望着祝元夜: “祝七伯的小徒弟要来水云幽谷,真是喜事一桩,只是不知那位风扬风公子何时能够到达???” 祝元夜伸手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 “最迟三日。” 晴雪垂下眼眸,笑的依旧温柔: “是么,晴雪记下了,会好好做些准备迎接风公子的。” 第075章 风扬出事 得知风扬要来的消息,韩子陵有些小小的不安起来。 他怕风扬出现以后,会把那些他好不容易尘封在心底的往事给挖掘出来。 害怕风扬会把他的行踪给暴露了,会让他重新陷入到皇家那滩浑水当中。 所以这几天他有些焦躁,显得很沉不住气,但在人前他也表现的很好,只被一直照顾他的晴雪看了出来。 “韩大哥这些天有心事?” 等屋内只剩下晴雪和韩子陵的时候,晴雪柔着嗓音问道。 韩子陵墨黑的眸子定定的望向晴雪,晴雪也安宁的回望,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然后,韩子陵便发现这个女子身上除了温柔之外,还有一种让人感觉很沉静的气韵。 “没有的事,只是孤雁这几天用的药越来越苦了,喝着难受而已。” “哦。是这样啊。” 晴雪认真的盯着韩子陵,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韩子陵说:“三日已经过去了,祝七伯的小徒弟风公子还没来谷里啊。” 韩子陵听此神情蓦然一怔,只顾纠结呢,时间都忘记算了,他师父说过风扬最迟不过三日,为何这三日已过,人还没到??? “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晴雪微微蹙起眉,猜测着,面上带着满脸的关怀。 韩子陵的眉也渐渐的皱了起来,心底的顾虑褪去,演变成了对风扬的担忧。 “我师父…他没说什么么?” 晴雪摇头: “今天祝七伯也在说这事奇怪呢。” 两人正谈着,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呼声: “祝老七,祝老七,快出来。” 韩子陵和晴雪皆是一愣,听出那声音是沈束然的。 “沈老三,你叫魂呢,什么事这么急?” “你瞧这小子…山脚人送来,说是找你的,你看看是不是你徒弟?” “啊---风扬! 怎么会这样! 这是谁做的???” 瞬息之间,水云幽谷便响起了祝元夜带着怒气的大吼声。 韩子陵立即掀开棉被便要下床: “小师弟出事了???” “你下床试试。” 韩子陵脚刚挨到长靴,伸手披上衣服,还未来得及站起来,冷漠的声音便响起了,韩子陵抬眸望去,门口有一张银质的轮椅停在那里,轮椅上的男人面容俊美,却面无表情,他手上端着药,漆黑深邃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 虽然他刚刚那句话是陈述句,但韩子陵偏生的就从那里面听出了威胁之意。 他咬了咬下唇,还是想出去看风扬,便接着穿鞋---下一刻,银亮的针在眨眼间便从门口飞向他,并准确的刺入到他的穴道,瞬间,他又成了不会动的木头人。 韩子陵眼眸喷火,狠狠的瞪着孤雁。 又是点穴! 每次都这么防不胜防,不管是他不配合脱衣服还是不配合喝药,亦或是做与孤雁说的话相违背的动作,他都会被点穴。 他刚刚已经运起内力防护了,可为什么还是被孤雁给得逞了呢??? 一旁的晴雪看他气的脸色发青,便轻轻的将他的脚抬到床上,伺候他躺下,然后安慰他:“韩大哥,孤雁大哥是为你好,谷内有很多医者,二爷,沈三伯,甚至是祝七伯自己,都是杏林高手,他们一定会照顾好风公子的,你先好好把自己身体养好再去看他,否则,你再病重,岂不是连累大家?” 韩子陵神情逐渐黯然,好在他还没被点哑穴,带着几分无奈和妥协道:“可我担心风扬,晴雪,可不可以帮我去看看风扬的情况。” 晴雪点了点头: “好。” 然后便离开了。 孤雁与她错身进了竹屋,依旧是面无表情,眸光冷冽的伸手解开韩子陵的穴道,伸手拿起药碗中的汤勺,喂韩子陵喝药。 韩子陵有些别扭,被一个看过无数次他身体,却不算熟悉的人,以这样亲密的方式喂药,他很不舒服。 “我可以自己来。” 孤雁的动作顿了下,淡淡的开口: “还想被点穴?” 韩子陵立马闭上嘴,不再多说话,有些恼怒的望着动作轻柔的舀着药汤的孤雁。 这家伙,不但不让他去看风扬的情况,还不让他自己喝药,真是管的太多了!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这样理所当然的用点穴那种不光彩的手段替别人做决定。 更了不得的是,他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却依旧能够保持面无表情,毫无愧疚之色… 不对----自他见到他为止,他就一直面无表情。 韩子陵真怀疑,孤雁到底有没有表情---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事,让他打破这张脸上的冰冷和面无表情。 他正想着,却听到孤雁道: “你不是要自己喝么?” 他定神一看,原来孤雁把已经晾的温度适中的药碗递到了他面前。 “耶?” 韩子陵眨了眨眼,他以为孤雁刚刚那么说,是不答应让他自己喝药的呢。 真是个怪人,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韩子陵端着药碗,将自己的脸藏进去,顺便把自己一脸不悦的表情也藏进去,扬起头,咕咚咕咚的喝起药了。 韩子陵刚把药喝完,晴雪便进来了,脸色非常苍白,有些犹豫的对着他道:“韩大哥,风公子…风公子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全身都是细微的伤口,而且,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是蝴蝶。” 晴雪的话没说完,祝元夜的声音便出来了。 祝元夜知道韩子陵一定担心风扬,在弄清风扬的情况之后就立即赶来了:“一般而言,蝴蝶是不会咬人的,也不具备咬人的条件,可是,在传说中的控蝶术下控制的蝴蝶,都会‘咬人’---可以用它们的嘴把人肉吸食到体内,而且大多带毒。” “蝴蝶???” 韩子陵倒抽一口气,立即就想起了花飞雪,以及他的蝴蝶,还有那个被花飞雪的蝴蝶毒的化为绿水的无辜路人,那一幕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让他惊骇不已:“那小师弟他…” 风扬,不会也是那个无辜路人的下场吧? 韩子陵的呼吸一窒,有些不敢相信。 “我曾喂风扬喝过你的血,而且风扬的内力高,蝴蝶毒性也不是太强,所以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韩子陵方才舒了口气: “那,师父的意思是,对小师弟动手的,是百花王朝的人?” 百花王朝的人会控蝶术是众所周知的。 祝元夜却摇头道: “未必…” 第076章 暗处敌手 韩子陵的眉越蹙越紧: “未必?难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拥有控蝶术么?” 祝元夜的面色有些凝重: “当然不,大抵就只有百花王朝的人可以控蝶了,不过,百花王朝的人,从不敢如此挑衅水云幽谷,在落日山旁这么毫无忌惮的伤人的,只有‘叛遗者’。” “叛遗者?那是什么?” 韩子陵之所以知道水云幽谷也是他师父诈死之前,在教导他和风扬的时候提过的,但叛遗者这个词,他今日却是第一次听说。 “叛遗者---背叛者和遗弃者的天堂,那是一个组织,一个堪比水云幽谷…或是说比水云幽谷更大的组织,不同于水云幽谷的隐世不出,‘叛逆者’活跃于各国之间,隐藏在各个角落里,他们除了有和水云幽谷一样的强者坐镇之外,还有很多爪牙。 他们大多都是各国被灭前朝的余孽,如今正想尽一切办法破坏各国局势,期望趁乱崛起,重建家园。他们的爪牙都是从各国吸收的背叛者,伤风扬的,大概就是已经加入‘叛遗者’的百花王朝人士。” 韩子陵听的发怔,他以前单纯的以为这个世界,就是两大霸主对峙,小国依附或自由发展的格局,却没想到,在阴暗的角落里,竟然还有着这么一股可怕的势力。 不过想来也是,水云幽谷太过于得天独厚,天下顶尖高手都汇集于此,肯定不会只是因为厌世,也是因为---集合力量对付‘叛遗者’,守护这个世界表面的平衡吧,毕竟,他们来自各国,就算不为自己,也需得为自己的后人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既然知道小师弟是‘叛遗者’伤的,那么接下来师父打算怎么做?” “水云幽谷的规矩是,绝不主动招惹‘叛遗者’,但‘叛遗者’一旦为私利伤及天下百姓,亦或是主动招惹水云幽谷的话,水云幽谷必定会反击,我打算出谷一趟,为风扬讨个说法。” 韩子陵听此轻轻叹息一声,他也觉得自己的小师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伤了… 但是,他还是不免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净土,感到有些伤怀。 即使水云幽谷这样跳出世俗的地方,也并未真正的摆脱世俗的困扰束缚,这个世界,还有哪个地方是真正安宁的地方呢? 韩子陵想着眼眸微微的动了动,无意中瞧见了孤雁,一瞧,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此时的孤雁,面色比平常还要阴沉数十倍,一双墨黑的眼眸没了焦距,但却非常的幽深可怕,显得阴森可怖,他额上青筋直冒,下颚紧绷,双手死死的抓着轮椅的扶手。 他… 这还是韩子陵第一次见孤雁情绪这么激动。 “孤雁?” 眸中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些担忧,韩子陵轻轻呼唤着孤雁的名字。 经他这么一喊,一旁面色苍白的晴雪,和不断沉思的祝元夜才注意到孤雁的情况。 两人脸上都是错愕,看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孤雁这种情况。 只是韩子陵那声呼喊,不但把晴雪和祝元夜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也把孤雁从某种情绪中解救了出来。 孤雁眼眸发红,里面满是血丝,似乎有血液在流淌一样,他抬眼望了一眼韩子陵,无视三人惊诧的神色,有些狼狈的转动轮椅,急急的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子陵觉得,孤雁…刚刚在发抖??? 为什么?和‘叛遗者’有关么??? 可是,大家不是说他一直住在水云幽谷么? 叛遗者再大胆,能大胆到直接来水云幽谷闹事么? 韩子陵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却是可能。 五年前,水云幽谷前谷主云秋水神秘失踪之后,‘叛遗者’聚集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毁灭水云幽谷。 就是那次,云清歌第一次现世,带领水云幽谷众人渡过了那个劫难,落得个两败俱伤---或是说‘叛遗者’伤残严重的结局。 这一次,他们袭击风扬,是因为,又有什么动作了么??? 祝元夜现在有一种冲动----想去落日山上,将这件事告诉云清歌。 毕竟,风扬被袭击是小,但叛遗者要是真的有什么大动作让他们措手不及的话,就可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 比如,五年前那一次,他们损失了老九,老十,以及老十二。 祝元夜思前想后,觉得此事还是得告诉云清歌一声,便对着韩子陵道:“风扬已经交给沈老三了,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风扬的,师父有事要上山一趟,你就在谷内好好养身体。” 一旁的晴雪似乎明了他为何上山,立即开口道: “祝七伯,你放心的去吧,我和孤雁大哥一定会照顾好韩大哥的。” 韩子陵亦是点头: “对,师父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水云幽谷众人都对我这么好,我在这里不会出事的。” 如果连水云幽谷都不安全的话,那么,这个世上,就真没有安全之地了… 第077章 孤雁渐变 韩子陵感觉很郁闷,他的小师弟遭人袭击,昏迷不醒,他却连探望一下都不行---即使他明知道风扬就在隔壁。 其实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了,完全可以下床自由行动了,但孤雁却依旧不许他下床。 而且…似乎专门为了看他,孤雁到屋内的时间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抱着厚厚的医书,拿着各种药草在他的屋内研究起来。 只要他稍有动作,孤雁就会用幽深冰冷的眼光定定的望他,望的他头皮发麻,什么想法都不翼而飞。 屋内多了个孤雁,连温柔的晴雪都变的沉默起来,他都快重新闷出病来了。 孤雁面无表情的分配着他的药,韩子陵懒懒的半依在床上,手中拿着书,视线却不断的往门口飘去。 他真的很想很想去见风扬呢。 虽然他师父说风扬所中的蝴蝶的毒性不是很强,但花飞雪那厉害的蝴蝶都给他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让他不得不惧。 而且,认真的往深处想想,风扬是因为他才来水云幽谷,是在落日山附近才被袭击的。所以说,风扬的伤,他也要负一些责任才对。 晴雪本是在一旁帮谷中人补衣服的,不经意抬头看到韩子陵那个样子,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望向孤雁:“孤雁大哥,韩大哥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孤雁手上的动作微微的顿了下,只说了三个字: “死不了。” “风公子就在隔壁,我扶韩大哥过去看看他可好???” 晴雪此话一出,韩子陵满眼感激的望着她,他再次深深的感觉到,晴雪真的是水云幽谷内名副其实的解语花。 孤雁彻底放下了手中的药,抬首以平静冷漠的眼睛望向晴雪:“他的身体,现在对外界的抵御能力多差你知道么?你信不信他出门一趟出来马上会染上风寒一病不起?你信不信,到时候不止是他,连他腹中的孩子一样可能保不住?” “呃…” 没料到孤雁会说那么长的话,晴雪有些微微的发怔,她抬眼瞧了瞧门外的天,临近冬日,天气越来越寒冷,韩子陵的康复,只是表面现象,因为顾忌他体内孩子的缘故,孤雁不敢下猛药,所以他的身体还很虚弱。 孤雁的医术有多好,晴雪很明白,听闻孤雁的话,她便沉默了,不再说这件事。 韩子陵却不,他觉得孤雁是危言耸听,以前他的身体也是这样的状况,可他还是可以到处走动,甚至还和百花王朝的公主切磋,怎么可能昏一次醒来后就变的那么脆弱。 他实在是担心风扬,便和孤雁对上了: “身体是我的,我也是半个医者,我相信我出去一趟,不会有大碍的。” 孤雁的双眼慢慢的眯了起来,定定的望着韩子陵,将韩子陵望的有些莫名的心虚。 半响之后,他才垂下眼眸,不再说话,直接收拾东西,放到轮椅下面,转动着轮椅离开了。 韩子陵惊愕的望着他的背影,他已经做好孤雁点他穴道,或者严肃的批评他的准备了,却独独没想到孤雁会离开。 孤雁是…不管他了么??? 不知为何,韩子陵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何时起,他竟习惯了少言少语,总是点他穴,阻止他做这,要他做那的孤雁的压制管束。 如今孤雁突然退让,倒让他仿佛把拳头打到棉花里一样心里不舒服起来。 “孤雁…是默许了我去见风扬么???” 目送孤雁的身影完全消失,韩子陵轻声询问着晴雪。 晴雪有些迟疑: “韩大哥,孤雁从不会说虚话,也从不会危言耸听,他都那么说了,那说明你的身子的确不宜出去,不如你再忍忍,等身体更好些再…” “晴雪。” 韩子陵抬头打断她的话,神色有些黯然: “风扬是为我才来这里的,他是因为来这里才被叛遗者袭击的…他的伤,我难辞其咎,而且,我们做了将近十年的师兄弟,我怎么能做到明知他身受重伤躺在隔壁,还不去看他呢???而且,孤雁难得会软化默许…” 晴雪蹙了蹙眉,明白韩子陵是铁了心,便帮着他起床,然后从衣柜中拿出厚厚的披风给他披上,扶着他离开了他一到水云幽谷就没离开过的竹屋。 这时候,韩子陵才看到水云幽谷是怎样的模样。 一眼望去,他便想到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没有桃花。 不过,他此时却是无心惊叹观察,他的目光立即就被旁边的一个屋子给吸引了,据晴雪先前所说,风扬就住在那里。 和他住的竹屋很像,屋内也有人照顾他,是二爷华染霜的两个弟子,大弟子,粗壮黝黑的黑熊,和小弟子瘦小清秀的颜一笑。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韩子陵见到的最奇怪的组合了,一个高大的不弯头可能会被门梁堵在门外,一个矮小的像是十岁孩童,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就算了,偏生感情还好的让人心生嫉妒。 可能是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的缘故,他们之间完全不用语言交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可以了解对方想的是什么----这让充分尝过皇亦梵的不信任的滋味的韩子陵很是羡慕。 黑熊和颜一笑,一个负责采药,一个负责配药。 黑熊天生能够驭兽,进入山林之中,安全的不得了,能够进入到许多常人找不到的地方,采到珍贵少见的药草,而颜一笑也是二爷华染霜的得意高徒,虽不比华染霜,沈束然,祝元夜和孤雁,但搁到尘世中去,也是数一数二的杏林高手… 因为年龄相差的不是太大的缘故,这两人在前段时间也没少去看望韩子陵,韩子陵和他们,虽不像和晴雪和祝元夜那样熟悉,但也绝不陌生。 一看到韩子陵,颜一笑便拧起了眉: “韩大哥,你怎么来了,你的身体还那么弱…孤雁怎么允许你下床呢???” 说着他便朝黑熊使了个眼色,黑熊高壮黝黑的身体立即挡到了门口,堵住了难掩的寒气。 韩子陵的确感觉很冷,不止是门外冷,就是风扬在的这屋里也很冷,刚刚在他自己所住的屋内,他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初冬,一出门,就觉得冷的有些受不了了。 他的唇微微泛青,手脚冰凉,他驱动内力想要暖和身体,但一催动丹田,胸口就有些闷痛,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隐隐已经知道孤雁刚刚的确没有危言耸听。 他怎知,他住的屋内,在他到的第二日,就被孤雁埋以大量的暖玉,是以整个屋内异常温暖,和外面的温差极大,这也是孤雁不让他离开屋子的重要原因。 “我没关系,一笑,我小师弟怎样了?” 颜一笑将他引到床边: “风公子的毒已经全部逼出了,只剩下一些外伤,很快就会好的。” 韩子陵定定的望着躺在床上,脸上和头上都缠着白布的风扬,觉得他的病情应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严重。 “为什么连脸都包住了?” 颜一笑搬过一个木椅让他坐下: “因为被蝴蝶‘咬’到了啊,不过没关系,伤口很小,师父已经涂了药,等风公子彻底好了,绷带一解就好了。” “可是…他现在还没醒?” 韩子陵还是有些担忧。 “那是因为逼毒的过程太痛苦了,我师父和沈三伯喂了他不少迷药的缘故。” “恩。那他大概什么时间能醒?” “说不准,当初师父下的药量挺重的…韩大哥,你面色很不好,先回去休息吧,风公子醒后我会过去告诉你的,反正就这么近。” 其实韩子陵现在很难受,全身不受控制的发冷,冷的近乎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很怀念他住的竹屋,怀念他的床,也许他该听孤雁的,好好留在屋内,不过,不来看一趟,他始终不放心。 “我…” 他站起身,想要告辞,但眼前却猛的一黑,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就倒了下去。 颜一笑早就见惯了类似的情况,立即眼疾手快的扶住韩子陵,叹息一声:“真是任性的韩大哥呢…孤雁一定很为难,不过,孤雁竟然会妥协,实在反常---晴雪,别愣着,你赶紧去叫孤雁。” 说着便示意黑熊来帮他把韩子陵带回去。 第078章 怪异情绪 孤雁早就侯在韩子陵所住的竹屋内了。 他知道,他离开之后,韩子陵势必要去看风扬----所以,他离开,只是去准备药草以应对韩子陵病情加重的情况。 银质的轮椅就在床边,孤雁整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双眼微阖,静静的等待着韩子陵回来。 在颜一笑和黑熊将晕过去的韩子陵送回来的时候,他一点都没诧异。 只是如同以往一样,冰冷的驱离众人---清场。 将所以闲杂人等赶了出去,理由---他医病时,不喜旁人在侧。 等所有人都离开,并且为他关上门之后,孤雁才拿起韩子陵的手腕开始把脉。 边把脉,边有些不受控制的想着床上这个人,真是个固执的人,但偏偏他的固执又要人拿他没办法。 虽然韩子陵明知道他会反对他出去,但却依旧一意孤行。 因为害怕他点穴,亦或是别的,不敢明面上说,私底下却不断的瞧着门口、门外,眼底的渴望让人一眼便可看透,也…不忍拒绝,因为那里面是真切的焦虑和担忧… 孤雁微微的晃神了一下,松开手,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散发着清香的药丸,放在韩子陵唇上,想要他吞下去。 可惜,韩子陵此时昏迷不醒,并不配合。 掰开他的嘴,将药丸塞进去,他却也只是含着,并不吞咽,而这药又不是入口即化的药。 慢慢的皱起眉,孤雁稍稍的思量一下,便推动轮椅向前,伸手支起韩子陵的后背,倾身将那双略显冰冷的薄唇印到了韩子陵的上面,滑腻的长舌撬开韩子陵的唇,准确的将药丸顶到他的喉咙深处逼他咽下去。 良久,当他终于确定韩子陵将药丸咽下去之后才松口,将自己的舌退了出来。 只是,在离开的同时,他的胸口涌上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在水云幽谷中,他也医治过别人,不过那些人的病,都没有严重到让他这样近乎贴身照顾的地步。 只有这个韩子陵… 这个韩子陵,是他学医以来,最重视的一个病人吧。 孤雁重新将韩子陵在床上放好,转动轮椅走向门口,对着一直不放心的守在门外的晴雪开口道:“准备浴桶和一些热水来。” 门外的晴雪稍稍愣了下,便开口道: “好的,孤雁大哥请稍等。” 之后孤雁便把待会儿要用到的药草在药箱内拿出摆好,摆好之后就没别的事可以做了,他便抬起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昏睡过去的韩子陵。 韩子陵现在的情况,比起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第一次看到韩子陵的时候,韩子陵浑身是血,面目惨白,呼吸微弱的近乎没有。 现在的他,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呼吸却平稳多了。 这是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韩子陵…是不是欠他一条命??? 想着,孤雁突然怔了一下,他一向冷漠淡薄,医人也从未想过要什么报酬,为何,在现在会产生这样市侩的想法呢??? 救人于他,根本就是举手之劳,这还是他第一次想到被他医的人,理应偿还他些什么呢… 看着韩子陵睡的并不算安稳的面容,孤雁眼眸幽黑,面无表情,表面上看来波澜不惊,心底却多了很多奇怪的情绪。 似乎是出于本能,他好像察觉到一丝危险。 从韩子陵身上察觉到了不安… 直觉告诉他,不远离这个人,他将会万劫不复…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人明明病的那么重,连武功也不如他,怎会让他产生那样奇怪的感觉呢… 一向淡漠的眸中,慢慢的弥漫出了些茫然…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孤雁纷乱的心思,他收回视线,转动着轮椅,面朝门口:“进来。” 是晴雪和黑熊,黑熊拿着大大的浴桶,合着粗壮的身子,有些艰难的将浴桶放到屋内,晴雪以一个弱女子之力,提着热水,紧跟其后,张罗着将热水倒入浴桶内。 之后两人又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把浴桶内的水装的七分满,温度适中,有透明的水汽氤氲着升了起来,孤雁也没闲着,在此期间,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药草,一一放入到了浴桶中,原本清澈的水,立即被染上了药草的颜色,变的怪异起来,同时,空气中也有浓重的药味弥漫开来。 “可以了,你们先出去吧。” 见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孤雁再次开口下逐客令。 晴雪的身子顿了下,微微蹙起纤细的眉: “…要不要我留下帮孤雁大哥?” 孤雁冷冽幽黑的眸子微掀,瞧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她的提议,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 晴雪咬了咬唇: “那么,就麻烦孤雁大哥了。” 说着,她退了出去,脸色有些阴沉。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孤雁也皱起了眉,他不喜欢晴雪刚刚的口气…好似,韩子陵是她家的,而他只是一个外人… 但其实,他才是韩子陵的医师,她只是一个自愿来照顾韩子陵的外人,不是么? 淡淡的收回目光,收回心思,将轮椅留在浴桶边,他一个人借着扶手上的力道,飞跃起来,准确无比的落到了床上。 然后,掀开棉被,帮韩子陵脱去衣服,因为这屋内被埋入大量暖玉的缘故,他并不怕韩子陵着凉。 当韩子陵被他脱的不着寸缕之后,他抱着韩子陵的身体,从床上跃起,回到了轮椅中,然后小心的将赤’裸的韩子陵放到了浴桶中。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也不觉得不自在。 室内氤氲着水汽,飘着药香,门被关着,光线有些暗,孤雁的目光胶结在被他放在浴桶中,毫无防备的韩子陵身上,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渴了… 第079章 风扬醒来 那种难以形容的奇异又陌生的感觉,让孤雁惊的有些想逃。 他呆呆的瞪了韩子陵良久,低垂下头,望向自己下身精神抖擞的立了起来的欲’望,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他竟然会有欲’望,竟然会对一个男人产生反应! 长这么大,身体第一次有反应,竟然不是因为一个身材妙曼的妙龄少女,而是…一个病怏怏的,肚子微凸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 虽然眼前的事实让孤雁非常震惊,但他毕竟定力过人,努力的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后,他便皱眉想----他身体的反应,大概是因为他平日太清心寡欲的缘故吧… 那些欲’望,绝不是浴桶中那个苍白羸弱的男人引起的! ---毕竟,前些天他给韩子陵针灸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这样的情绪,没道理现在突然这样…所以,这些,绝不是韩子陵引起的! 这么一想,孤雁心里就舒坦了,面上也坦然多了。 他不断的刺韩子陵的穴道,给韩子陵变幻姿势,帮助韩子陵更好的吸收药性。 韩子陵昏迷不醒,孤雁也只是专注的做事,于是室内又陷入了寂静。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韩子陵轻轻的呻’吟一声,慢慢的张开眼睛,醒了过来。 身体似乎有些难受,头脑有些重,刚张开的眸子因氤氲在屋内的水汽有些迷糊,看任何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晴雪?” 这些天养成的习惯,让他醒来就叫晴雪。 只是他话刚落,就听到一道冷漠的声音回答道: “晴雪不在。” 熟悉的声音让韩子陵立即就知道对方是孤雁,而且,此时他昏过去之前的事,也尽数回到了脑海中,所以他一意识到孤雁在,就立即道歉道:“孤雁,对不起。我…只是担心风扬,没有违逆你的意思…” 孤雁垂着眼: “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后悔。” 说着,他伸手拔掉之前扎在韩子陵身上的银针,开口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自己泡吧,尽量让药水全部侵入到体内----我听祝七伯说,前些年你经常泡药浴,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话间,他已经把银针收好,急急的转动着轮椅想要离开。 虽然在心底认为自己的身体不是因韩子陵起的反应,但他还是莫名的不想要韩子陵知道他的身体变化。 刚醒过来的韩子陵还有少许的迷糊,他还没反应过来,孤雁已经开门离开了。 孤雁在躲他??? 这个念头下意识的在韩子陵模糊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不过在他清醒过来后又马上退去了。 怎么可能。 孤雁那人,性子又冷又硬,从不知怎么是退让,怎会逃避呢??? 韩子陵摇了摇头,对于自己泡药浴一事,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大概是孤雁给他针灸的时候脱他衣服脱习惯了,所以,现在在孤雁面前光着身子是很正常的,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 反而是他自己,经过这件事后,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听孤雁的话。 孤雁作为他的医师,给他看病开药已经很累了,他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费神照顾他,所以以后他尽量老实点,少给孤雁添麻烦… … 风扬和韩子陵不同,他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中的蝶毒也不重,若不是二爷华染霜给他喂了不少迷药,估计他早就醒来了。 所以在躺了一天多,迷药的药性完全褪去之后,他立即就醒了过来。 他的脸上,头上,以及手上全是绷带,看上去像是一个伤病患者,但其实,只要他一醒,便没事了。 所以,一醒来他就很有精神。 他只在清醒前稍稍的迷茫了一下,然后便彻底醒过来了,再然后便不管身边的人认不认识,立即抓着人家的手臂问:“师兄?我师兄呢???” 见他那么关心韩子陵,颜一笑感慨不已,总算明白为什么韩子陵非要坚持来看风扬了。 看来这对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一点也不比他和黑熊差。 于是他便立即开口道: “风公子,韩大哥在隔壁,有孤雁大哥在,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隔壁?” 听到这个词之后,风扬脑海中就再也听不进去别的,他立即掀被起床,想要去隔壁。 颜一笑伸手阻止了他: “风公子,孤雁大哥正在给韩大哥泡药浴,现在…” 不便打扰。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只穿着单衣的风扬便冲下床,推开门快如旋风的走了出去。 管他什么状况,他要见到他的师兄,立即,马上! 上一次见韩子陵的那一幕,在他心底烙下了很深的痕迹,让他心如死灰,绝望无比,虽然还没放弃找韩子陵,但在他眼里,韩子陵,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他就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幸好,幸好他师父突然给他传信说让他来落日山找水云幽谷…虽然他半信半疑---毕竟,他师父已经是死七八年的人了,死那么久的人突然飞鸽传书给他,他不得不不怀疑其中有诈… 但是,想见韩子陵的意愿实在是太迫切了! 所以,他没有做太多的思考,就立即赶到了落日山。 在到落日山脚下,被一群黑衣蒙面人以诡异的手段袭击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果然上当了… 他使力的冲出敌人的包围,死命的靠近着落日山,终于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落日山脚的村庄,然后他下意识的抓住他第一个碰上的人,说了一句他要找水云幽谷的祝元夜,便晕了过去… 没想到,他醒过来后,他的师兄就在他隔壁。 其实,他不相信,韩子陵会在隔壁… 不亲眼看到韩子陵,他是不会相信的,是不会心安的… 因为,他…一直以为他的师兄已经…死了… 第080章 终于心安 孤雁没走一会儿,水就已经有些凉了,韩子陵想要起身---这时他才发现,他的手臂所能触及的地方,根本没有可以避体的衣物。 他抬眼望了望被孤雁放在床上的衣袍,又看了看距离他颇远的衣柜,有些无奈。 这要怎么办? 没有衣物就算了,至少也得有个浴巾什么的遮一下身体吧,可是…事实上没有。 水已经凉的让他有些不舒服了,他咬了咬牙,觉得自己不能再出状况,劳烦孤雁照顾他了,况且…他的目光移到了紧闭的房门上,现在屋内就他一个人,光裸着身体在屋内稍稍走动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韩子陵做了好多心理假设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光裸着身体,直接从浴桶中站了起来,踏出浴桶---竟然连鞋子都没有! 他全身湿淋淋的,一离开浴桶就全身就冷的打颤,他快速的移动着脚步接近衣柜。 谁知,他刚打开衣柜,手还未碰到衣物,他所居的竹屋内那扇单薄的门,就被砰的一声巨响给撞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 韩子陵吓了一跳,眼前一花,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团黑影给紧紧的抱住了。 “呃…” 韩子陵呆住了。 “风公子,现在不便…呃…” 急忙追出来的颜一笑看到屋内的状况也呆住了,黑熊沉默的跟在颜一笑身后,正要往里面看,颜一笑立即无措的伸手推开他:“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然后红着双颊,飞快的把门给带上了。 黑熊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忧,宽大的手掌放到了颜一笑小小的额头上:“你的脸好红,发烧了么?” 这下颜一笑连耳根都红了,有些羞恼的拉下黑熊的手:“没有啦,既然风公子已经没事了,我们就…就先回去吧。” 说着,牵着黑熊的手,急急的往前走。 黑熊身型壮硕高大,颜一笑则是特别的瘦小,在前面跑的有些辛苦,黑熊便伸手将他拦腰抱起,和以往一样的把他放在自己的肩头,往他们所居的竹屋走去。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水云幽谷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颜一笑也乐得轻松,扯了扯黑熊的长发道:“孤雁大哥昨日不是说他要白榆果么,我们现在去山里瞧瞧吧。” “可是,韩大哥和风公子…” 颜一笑晃了晃脚敲打着黑熊的胸膛: “孤雁大哥,沈三伯,师父和晴雪他们都在,不会没人照顾他们的。” “那好,我们去采药。” … 抱住韩子陵之后,风扬也察觉到了手掌下的感觉不对,他垂下眼眸,入目的,是光滑如玉,犹还带着水珠的白皙皮肤。 稍稍怔了下之后,他立即知道韩子陵现在未着寸缕,当即身体便僵住了,但,他的手依旧是紧紧的抱着韩子陵,将韩子陵使劲的往自己的怀中按压。 韩子陵被这突发状况也给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被人莫名其妙的抱住,他马上就想攻击对方,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很熟悉----是他的小师弟。 “风扬!你醒了! ” 还没想到目前的状况,一意识到对方是风扬,韩子陵立即就使力的挣开风扬的怀抱,仰头惊喜的开口道。 风扬也顾不得其他,只是轻轻放开韩子陵,目光如水的看着他:“师兄,我来了。” 关于韩子陵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在自以为韩子陵死之后,有多么的心痛难过,以及一直以来他的不安和绝望,所有的一切一切,在韩子陵的身影映入他眼中的时候。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的师兄还活着,他还可以拥抱他… 所以,他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师兄,我来了。 虽然很简单,但却蕴含着他的至深情意。 他来了,来找他的师兄了,他在他师兄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他们分开了,他也总会找到他的师兄,回到他师兄身边。 韩子陵身子因为寒冷打了个冷战,但他依旧在笑:“恩。” 风扬察觉到他在打颤,立即将目光移到了衣柜中,拿出衣袍迅速的帮助韩子陵包住他的身体:“师兄,现在说话不方便,你先把衣服穿好。” 韩子陵无言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以前肩上承担的压力很重,以前做太子太傅亦或是帝师时候的韩子陵比较严肃,自制能力也比较强,人前人后都颇为完美。 到了水云幽谷之后,蓦然放下所有的担子,他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做事、说话、亦或是反应能力,比起以前,都自然轻松多了,当然,也可爱多了---虽然,一个男人用可爱来形容并不恰当。 但是他现在偶尔反应迟钝,呆呆傻傻,或是被孤雁点穴,压制的时候,那委屈又不甘的神情,的确是颇为可爱的。 第081章 风扬心思 经过刚刚的插曲,韩子陵的身体有些难受,好在这屋子下面埋了大量的暖玉,否则,他大概又要倒一次了。 韩子陵重新窝回床上,看到风扬也是只穿里衣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风扬,你怎么穿成这样出来了呢…你也在伤着呢,快来,你也来床上躺一会儿吧。” 韩子陵知道风扬应该有很多事要问他,不会那么轻易离去,所以干脆邀请风扬上床上说。 风扬也不客气,到了床上,视线还一直追逐着韩子陵的脸。 韩子陵被看的颇不自在,轻咳一声道: “风扬,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上的伤还痛么?” 风扬摇了摇头: “不痛---师兄呢,你呢,还痛么…那天,那天,你流了好多血…” 说着说着,风扬的呼吸窒了窒,他的身子甚至在发抖… 那日的情景成了他的梦魇… 那日的感觉,实在是撕心裂肺,他再也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韩子陵轻轻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我现在好好的…那时候…那时候,只是为了和师父一样诈死离开皇宫啊…对不起风扬,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风扬慢慢的反应着韩子陵的话,然后蓦然瞪大双眸:“师兄的意思是…你,你放弃皇亦梵了么?你,不打算再回天朝了么…” 现在想起或是听到皇亦梵的名字的时候,韩子陵依旧觉得自己的心底在抽痛着,但是他脸上仍旧维持着笑容:“恩,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都烟消云散了,以后…” 韩子陵的话顿了下,抬眸望着风扬微笑: “以后,我们要自由的活着。“ “自由…的活着,像到天朝以前一样么?” 风扬微微眯起双眸,伸手握住了韩子陵的手,使劲的点头:“恩,自由的活着。”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韩子陵突然觉得,他和他的小师弟之间最初的亲密,依旧被保留在心底某个角落里,依旧存在。 离开天朝后,他觉得真挚的感情着实难得,所以也不同以前那般,抗拒原本被定位于师弟位置上的风扬。 至少,在他醒悟到风扬一心念着他,刚醒来,不顾穿衣就来看他的时候,心底是深深的动容。 来到这个世界,数十载,唯一一直守着他,对他好,从来没有欺骗,利用或是伤害过他的人,只有风扬了。 只有风扬… 多么珍贵啊,如同水晶一般透彻无暇的感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所以,他是不是该格外珍惜呢??? “师兄,你又泡药浴了…现在身子怎么样?” 韩子陵轻笑一声: “我要是晕倒的话,过个个把时辰就醒了,你才是那个昏睡一天多的人呢,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恩” 风扬点了点头,这才有空环顾四周,看到陌生的屋子,陌生的装饰,他有些好奇:“这里就是水云幽谷么???和尘世之间没多大差别呢---对了,师兄,师父呢?” “师父有事上山了,不日就会回来。风扬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风扬全身上下包的严严的,只余一双眼睛,看上去实在不像轻伤的人。 “好吧,既然师兄不放心,那我就留在这里,陪师兄休息一会儿吧。” 韩子陵虽也是刚昏过去醒来没多久,但是他泡药浴的时候吸收大量药物,此时精神也有点不济,便应了一声,也打算休息。 小小的住屋内,不大的木床上,两个人亲密依在一起,闭目休息。 由于床实在有些小,两个成年男子睡起来有些勉强,两人少不了有肢体接触,风扬干脆将手放在韩子陵腰间,想要抱着韩子陵。 韩子陵的面上悄悄染上红晕,但也只是双眸紧闭,并没有出声阻止。 “咦???师兄胖了好多…” 奇怪,师兄的脸看上去还是那样俊美,一点都不臃肿,怎么腰腹之处却… “呃…” 听到风扬不自觉出口的话,韩子陵蓦然张开双眸,有些懊恼,他竟然忘记向风扬说孩子的事了… “那个,风扬,师兄不是胖了,是…“ 实在有些难以启口啊,以男子之躯怀有身孕,这是他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对风扬来说,怕是也很难接受吧。 “是什么?” 风扬被韩子陵那颇为难为情的样子引的好奇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见到韩子陵,给他的感觉和在天朝的时候很不一样,反倒是像他刚遇到的师兄。 “我…在天朝的时候,皇亦梵喂我吃了育子丹。” 韩子陵无奈的用迂回的方法告诉风扬他有是孕了。 风扬怔了下,然后蓦然睁大双眼,倒抽一口气: “师兄,师兄的意思是,那…那是皇亦梵的孩子???” 说着,风扬心头涌上万千复杂的情绪,他的双手蓦然收紧。 孩子! 竟然有孩子! 还是皇亦梵的孩子! 他的脑海中升起一种嗜血的冲动,他…不甘! 上天似乎一直很偏爱皇亦梵… 让韩子陵深爱他不说,还为他孕育孩子! 这下,韩子陵与皇亦梵之间,好似是没有什么不圆满的了… 一直以来,被风扬压制在心底的,对皇亦梵的妒忌,全部涌了上来。 真的好不甘呢… 害怕自己激烈的情绪吓到韩子陵,风扬立即闭上了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事情好像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既然他师兄都有皇亦梵的孩子了,为何还会诈死离开天朝? 莫非那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么? 毕竟…在他上次在皇宫中见韩子陵之前,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找到韩子陵… 想到这一点,风扬又重新张开眼,认真的打量着韩子陵的神色,发现韩子陵的脸色果然不是太好,便皱起眉,直觉一定有不好的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到他师兄身边了,那么,就一定有机会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没必要这么急切,引起他师兄反感。 来日方长---毕竟,一直能陪在他师兄身边的人,不是皇亦梵,不是别人,而是,他---风扬! 至于孩子么…毕竟也是他师兄的骨肉,如果他师兄真的不再和皇亦梵纠缠的话,这个孩子他必定能视若亲生。 第082章 时光飞逝 晴雪等孤雁给韩子陵泡药浴等了很久才重新回来。 回来的时候,室内一室寂静,到处都氤氲着药味,她立即意识到韩子陵可能已经休息了。 她想找黑熊帮忙,但发现黑熊不在,只好找别人帮忙把浴桶给抬了出去。 抬出去之后,她又把屋子打扫了一遍,窗子微微开了些。 一切忙完之后,她才停歇下来。 然后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往床上看去,这一看,脸立即阴沉了下去。 韩子陵床上… 竟然有两个人,除了韩子陵之外,还有一个满脸绷带的风扬。 晴雪一双墨黑的眼眸微微眯起,眸中闪烁着冷厉的光辉,望向风扬的神色变幻莫测,最终,定格在一抹冷到极致的笑容上面。 她收回目光之后,又开始帮水云幽谷的其他人做事。 过了不久,孤雁也回来了,他本想给韩子陵做针灸,却不想看到韩子陵和那个包的严严的风扬相拥而眠的画面,心口有些堵,情绪也有些阴郁,他也没开口唤韩子陵,只是沉默的在屋内等他醒来。 一直到天黑,韩子陵和风扬两人才算彻底醒来。 只是两人刚睡醒,就听到孤雁冷漠的声音: “不相干的人,醒了就离开。” 他的话是对风扬说的,虽然语气是一贯的冷,但里面已经蕴含着一丝不耐了。 风扬抬眼望见了孤雁漆黑冷寂的眼眸,微微的怔了下,皱眉询问韩子陵:“师兄,他是谁???” 韩子陵此时已经明白自己把往日针灸的时间睡过了,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眸道:“他是孤雁,是水云幽谷的医师,到水云幽谷之后,我的病一直都是他负责的。” “哦…原来如此,那么,就多些孤公子了。” 风扬觉得这名孤公子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好像,在生气,也好像对他们抱有敌意…或是只对他一个人抱有敌意…是他错觉么??? “离开。” 见韩子陵和风扬‘亲亲我我’,孤雁的语气更冷了,宛若冰碴。 “…孤公子,我想留下照顾师兄,可以么?” 孤雁周身冰冷的气息愈发的明显,冰冷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望向风扬:“离开,马上。” 韩子陵甚至已经看到孤雁指缝间有银亮的光在闪烁,他的额上立即出现两滴汗,推了推风扬:“风扬,孤雁医病的时候,向来不许旁人在侧,你先走回去休息吧。” “可是…” 风扬还想说什么,韩子陵却摇了摇头: “孤雁他医术很好的,你不用担心---还有,他性子本来就这样,对谁说话都不客气,刚刚,你别放在心上。” 于是,风扬怀着诡异的心思离开了---之前韩子陵那番话,竟是将他当做外人,而那个孤雁是自己人… 一定是他多想了,毕竟他和那个孤雁并不熟识,孤雁态度的确也不好,韩子陵帮孤雁道歉,是理所当然的吧… 风扬离开之后,韩子陵异常配合,不等孤雁说话,自己麻利的把衣服全部褪去,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孤雁大抵知道他为何这么反常,但韩子陵的配合没让他心情好起来,反而愈加的烦躁起来。 他刻意多刺了几个穴道,拖了些时辰。 因为他发现,除了针灸的时候,他和韩子陵独自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短… “以后不许和他睡在一起。” 针灸之末,孤雁突然开口道。 “耶?” 韩子陵因为刚睡一下午的缘故,精神还很好,躺在床上,无聊之极,一直观察着孤雁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正在想着他有表情的时候会什么样子,不妨孤雁突然开口,有些接不上话。 孤雁的眼眸暗了暗: “你不能和别人睡一起。” “为什么?” 韩子陵满脸疑惑,孤雁这要求好生奇怪,从来没有医师这么要求病人的。 “床小,睡在一起,难免他会压到你,血液流通不畅对你的身体不好。” 孤雁面不改色,说着不算理由的理由。 “…好。” 韩子陵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也挑不出毛病来,在病人眼里,医生最大,孤雁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他听孤雁的话,才能早日康复----才能早日不用被孤雁管束,不是么? … 没过几日,祝元夜回来了,但他似乎没有带回很特别的消息,一切如常。 风扬看到祝元夜非常开心,连上韩子陵,他们师徒三个总算聚齐了。 余下的日子,枯燥而平常,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依旧是晴雪照顾韩子陵的起居,风扬也在水云幽谷住了下来,每天都陪着韩子陵,孤雁定时给韩子陵医治。 韩子陵依然天天躺在床上,不被允许外出。 唯一的变化就是韩子陵的肚子越来越大。 大家对他的肚子特别照顾,因为,以水云幽谷的几名医者的眼光来看,韩子陵这肚子大的有些不正常,可是把脉检查的时候,却又查不出什么毛病来,于是大家一致认为,可能是因为男子怀孕不同于常人吧… 冬天的水云幽谷很冷,大家都懒了,最爱聚在屋内一起切磋或是讨论时局,或是下棋或是品茗,整个水云幽谷都一片宁静。 到了春天,冬天结的冰融化了,山上的草精神起来,花儿也慢慢绽放了,天气特别好的时候,孤雁也会允许韩子陵出屋,不过顶着大肚子的他,行走不方便,现在让他出屋子他反倒是不愿意出了。 时光飞逝,转眼,韩子陵,风扬两人来水云幽谷竟然也有多半年了。 两人都已融入到了水云幽谷的生活了。 孤雁医术果然了得,韩子陵的身子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状况,孩子也很健康,谷中的人都很期待韩子陵腹中的孩子,这将是继小沧溟之后,他们亲眼看着出生的另一孩子---孩子还没出生,他们就喜欢的不得了。 风扬虽然话也不算太多,对其他人也不算热络,但在为人处世上,比孤雁却要好上许多,大家也都放开心胸接纳了他。 唯有孤雁似乎特别不喜欢他,总能从他的语言和动作里挑剔出什么,总是说他影响韩子陵的医疗进程什么的… 风扬开始还不服,后来在韩子陵的劝说下,依然屈服在孤雁的各种药和银针下,对孤雁的一切挑剔都不再反驳,而是一一照做… 第083章 惊心动魄 韩子陵的身体愈发的笨重了,整个人,一躺下或是一坐下就不敢乱动了,又累又难受,偏生在最近一段时间,孤雁还每天都让他下床活动一段时间,那样,就更难受了… 根据自身的感受,现在韩子陵很佩服女人。 每一个女人都要经历这样痛苦的事,实在是伟大的值得敬仰。 他自己呢,也有了再也不要生孩子的念头,生孩子实在是遭罪,自己不能动就算了,还连累一群人对他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点意外。 今日,他在晴雪和风扬的搀扶下刚走在屋内活动了一会儿便感觉肚子稍痛,他累的大汗淋漓。 顶着肚子,他让两人扶着他坐下,强忍着微微的疼痛,有些苦恼的感慨着:“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真够磨人的了。” 可恨的是这种时候,内力什么的竟然都成了浮云,一点用都没有。 晴雪细心的用帕子帮他擦了擦汗: “韩大哥别急,孤雁大哥说再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再稍微忍忍,孩子生下来就解脱了。” 风扬也给他端茶递水: “对啊,师兄,忍忍就好。” 韩子陵只能苦笑,伸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祈求孩子能够安生些,让他少受些苦。 手放到腹部之后,立即就感觉到了肚子在动,他蹙着眉,总算找到自己感觉痛的原因了:“我怎么说不舒服,敢情这小家伙一直在踢我。” “这说明孩子很活泼,生命力很强盛。” 晴雪立即好声解释着。 韩子陵的眉越蹙越紧,他咬着下唇: “可…可是,精神过火了吧…真的…好疼呢…” 以前也偶尔痛过,但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而且还是越来越痛… 该不会,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因为心中的猜测,韩子陵打了个冷战,立即开口对着晴雪道:“晴雪…去…去叫孤雁来…” “师兄?疼的厉害么?” 风扬的手在韩子陵的肚子上轻抚着,希望帮韩子陵减轻一些疼痛。 韩子陵额上刚被晴雪擦去的汗又冒了出来,他点了点头:“我…怀疑,孩子要…要出生了…” 下身涨涨的,传来了撕裂般的阵阵疼痛,作为身子的主人,韩子陵的心底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风扬看他把下唇咬破,心疼不已将自己的手臂递了过去:“师兄,你的唇都流血了,咬我的吧。” 韩子陵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迷迷糊糊看到风扬的手臂,张嘴就咬了上去。 出一身的汗,他使劲的咬着风扬的手臂用来转移注意力。 痛了半响之后,他的劲道突然小了,整个人气喘吁吁的放松了一些。 风扬的手臂很痛,但他一直忍着,因为他相信,韩子陵一定比他还痛。 “好些了么,师兄???” 韩子陵点了点头,面色苍白虚弱,现在身体稍稍出一点意外,就能用去他全身的劲。 “…恩…不那么痛了…风扬,扶我到床上躺一会儿。” 风扬立即照办。 可是,韩子陵人刚躺到床上没一会儿,肚子又开始痛起来,连同下体,抽搐痉挛般的痛。 这让他忍不住在床上不断的翻转,好让自己好受些。 风扬坐在床边,不停的帮他擦汗,换了条手臂放到韩子陵唇边:“师兄,你忍忍,不要转那么厉害,会浪费力气的…” … 孤雁一接到晴雪的消息,整个人呆滞了一下。 其实他接手治疗韩子陵以来,最怕的就是韩子陵生孩子。 本来就羸弱的身体,再经历浩劫一般的生孩子---岂不是要韩子陵的命么??? 孤雁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即转动着银质的轮椅往韩子陵所居的竹屋赶去。 时间还差上一些…也许,不是孩子要生了呢… 孤雁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还没有做好为韩子陵接生的心理准备呢… 从小他就知道,无论什么东西,都不可能一生一世的拥有,所以,他不让自己把任何东西放心里----既然迟早要失去,还不如根本就没拥有过。 可是,为什么这段时间,他会那么怕韩子陵生孩子的这一天到来呢… 孤雁赶到的时候,韩子陵已经痛了三波。 孤雁赶到床边,看到韩子陵的状况,脸立即阴沉了下去,一双有形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他绷紧下颚,抿了抿唇,清冽的眼底带上了几分凝重。 “晴雪,准备热水…顺便,让二爷,沈三伯,祝七伯全都过来。” 晴雪听此心中咯噔了一下: “孤雁大哥…韩大哥他…他是不是…” “他要生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孤雁回答道。 晴雪面色一白,立马退了出去,照着孤雁所说的做。 “孤雁,我师兄他现在这么难受…到底有没有事???” 此时孤雁也顾不得别的,赶紧伸手帮韩子陵技巧性的抚着腹部,声音焦虑:“现在是假性阵痛,来势凶猛---不行,风扬,我们帮他到地上走走,催产。” “呃…师兄他已经这么难受了,还要折腾…”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孤雁冷冷的望了风扬一眼,立即开始动手。 韩子陵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身体痛的他直打颤,在孤雁和风扬的帮助下,他下了地,脚一挨到地面,肚子和下体就钻心的痛。 这时候孤雁只恨自己的双腿不便,不能亦步亦趋的跟着韩子陵。 稍后,接到消息的华染霜,沈束然和祝元夜全部到了。 韩子陵的身体摇摇欲坠,孤雁看差不多了,让风扬将韩子陵带到床上,然后快速又简洁的和几位长辈商量了一下接生诸事。 最后,在一切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闲杂人等都被请了出去。 留下的,有照顾韩子陵的风扬,为韩子陵接生的孤雁,以及帮忙的祝元夜。 孤雁细心的放了几片参片放到韩子陵口中,便开始褪他的衣物。 这是他第一次接生,为一个男人接生…更是为一个似乎他颇为重视的男人接生。 他几乎是方寸大乱,情绪波动的极其厉害。 整个过程是极其难受的。 韩子陵整个人被折磨的几乎昏了过去,幸好风扬一直陪着他,还在适当的时候向他体内输内力,在他耳边说鼓励的话… … 生产的过程,虽然比较疼痛难忍,但韩子陵在孤雁,风扬和祝元夜的帮助下还是熬了过去。 为他接生的孤雁感受的最深切,当亲手抱出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的手甚至在颤抖。 特别是他意识到韩子陵的耗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的时候,心情更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快成功了… 只要韩子陵熬过这个险关,以后再慢慢调理,就会完全恢复了… 然而,韩子陵接下去的绞痛,又让他惨白了脸。 简直是噩梦! 幸好接生的是自制力比较好的孤雁,纵使心乱,心理素质也依旧比别人强一些。 他整个人就在韩子陵的双腿间,面色雪白的对着风扬,祝元夜宣布还有一个孩子。 风扬几乎呆住,祝元夜眉心也是紧锁,不敢耽搁,几人继续努力。 第二个孩子好像比第一个孩子还顺利,完全顺产,是一个非常有精神的孩子。 孤雁几乎怀着虔诚的心态将孩子递给祝元夜,立即处理后续工作。 这时候,韩子陵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祝元夜开心的抱着孩子,小心的清洗他们身上的血迹。 风扬见孩子们都完好出生,也是松了口气,万分怜惜的撩起韩子陵完全湿透的长发和刘海,轻柔的用衣袖帮他擦着额头。 就连孤雁也认为情况比他想象中好很多,几乎要放松下来。 但也只是几乎,没一会儿,他整个人就完全僵住了:“怎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在颤抖,手上拿着纱布,白色的纱布却完全被血迹浸透,甚至,还有大量的血迹在床单上飞快的蔓延。 飞扬大惊失色: “怎么了?” 祝元夜也小心翼翼的望着孤雁。 孤雁终于变了脸色,平日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惊惶和茫然,抬眼无助的望向祝元夜:“血…止不住…” 第084章 孤雁身世 “血…止不住…” 孤雁全身的血液几乎要凝结了,事情,终于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么??? “孤雁,冷静,冷静,想办法尽快止血,不能耽搁啊 现在子陵的情况…” 祝元夜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在一旁急的要命。 孤雁像是被祝元夜的话点醒了一般,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面上闪过一丝决绝,眸光坚定道:“我一定会救他的,不论什么办法! ” 然后他将目光移向风扬: “你来,用纱布进来压住伤口。” 然后不等风扬反应,整个人从床上跃到轮椅上,飞快的转动轮椅离开了。 守在外面担心不已的人,看到孤雁满身是血,那么焦急的赶出去,都大惊失色,特别是晴雪,直直的跃到了轮椅前面挡住孤雁的路:“孤雁,韩大哥他怎么样???” 她的语气凌厉,充满了质问,没了半点平日的温柔婉约。 孤雁冷冷瞪着她,扬声道: “滚,不要拦我的路。” 晴雪望着他身上的血迹,美眸中全是担忧: “到底怎么样! 韩大哥到底…呜…” 她正说着,孤雁一掌扫向她,毫不怜香惜玉,她整个人被击飞几米开外,后退好些步才稳住身形,当她稳住身形的时候,以手捂着胸口,嘴角带着血迹。 孤雁一点都没注意晴雪的情况,仍是飞快的转动轮椅回自己屋内。 晴雪低垂着头,透过刘海看向孤雁的眸光锐利如刀。 她喘了几口气,稳住心脉,立即往韩子陵的屋内赶去。 前后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孤雁转动着轮椅,回来了,回到床前。 那时候韩子陵的呼吸几乎就消失了,幸运的是,本来大肆流着的血,好像被止住了。 “让开。” 孤雁连人带轮椅一起飞到了床前,捏开韩子陵的嘴,将一颗雪白如玉,泛着冷香的药丸放到韩子陵口中。 这药入口即化,韩子陵立即就服了下去。 然后孤雁又开始处理伤口。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韩子陵被换了一身整齐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风扬面色铁青,紧紧的守在韩子陵身边。 晴雪则是站在飞扬身后,面色哀愁,美眸含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祝元夜抱着两个新生的孩子,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 “子陵现在如何???” 在孤雁处理后续工作的时候没人敢问这个问题,当他停住的时候,祝元夜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孤雁的声音有些飘渺而迷茫: “我喂他吃了转生丹,应该…没事。” “转生丹?” 祝元夜先是迷茫,等想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面色大变:“转生丹???那个传说中药族所拥有的至宝,肉白骨而活死人,起死回生,吃一粒会如脱胎换骨一般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转生丹???” 作为一个医者,祝元夜说到那个药中至宝,心情非常的激动,语气起伏的非常激烈。 然而孤雁回给他的,却是一脸冷漠阴郁。 “原来你竟是药族之人,怪不得小小年纪,医术比我们这些在俗世中堪称神医的医者都好,原来是天资所至,是环境所至。” 风扬听了两人的对话,心又开始活了过来,他不知道什么转生丹,对那也不感兴趣,唯一想知道的是那个药是不是能让他的师兄彻底脱离危险:“师父…你们的意思是,师兄没事了???” 祝元夜还没有开口,孤雁就双眉紧皱,沉重的解释道:“那只是传闻,转生丹的确可以青春永驻,但返老还童,起死回生那些,纯粹属于谣传,转生丹只是能在人没断气前护着心脉,保住最后一缕气七七四十九天而已。” “也就是,我们有四十九天救子陵?没关系,生了孩子之后,子陵身上便只剩下精赤血的副作用了,并没有别的不适之处,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救活他的。” 祝元夜乐观的说。 孤雁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但是…转生丹,我只是照记忆中做的…似乎,和我们族中的转生丹,有些差别…” “…” 刚刚升起希望的几人脆弱的心再次跌入低谷… 第085章 不良状况 两个新生的孩子,第一个出生的是女童,第二个出生的是男童。 因为韩子陵昏迷不醒的缘故,目前还没有人给他们起名字,只是初步决定姓韩而已。 两个孩子出生之后,韩子陵就彻底的陷入沉睡了,无论用什么药都没有再醒过。 华染霜,沈束然,祝元夜这三个医者,急的的要命,却无计可施,而孤雁则不吃不喝,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守着韩子陵,观察他的现象。 他这么做,除了担心韩子陵之外,还是因为内疚的缘故他认为也许他不用自己制的不成熟的转生丹,韩子陵就不会出事了。 他们一直在数着日子,因为孤雁曾说过,转生丹只能护韩子陵的心脉四十九天,似乎是四十九天一过,就彻底没希望了。 这些医者的心都在韩子陵身上,而谷中其他人便完全承包了照顾孩子的事,水云幽谷里面,老年人居多,青年一代较少,这个孩子刚出生,就成了他们的宝贝,整天喜欢的不得了。 时间过的很快---也似乎很慢,四十九天,在他们期待又恐惧的心情中,自然而然的到来了。 而,韩子陵却依旧没有醒。 四十九天一过,孤雁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韩子陵抱入到自己的屋内,然后关上门,将所有人都关到了门外。 包括风扬,包括晴雪,包括祝元夜… 他只和韩子陵单独待在漆黑的屋子里,用心的研究药物,希望能让韩子陵醒过来。 好在,四十九天过去后,韩子陵虽然没醒,但情况也没恶化,只是沉睡。 就这样,孤雁把韩子陵和他自己,紧紧的关在屋内,除了定时到门口取饭吃饭之外,几乎不会开门,也拒绝任何人打扰。 风扬自然是不愿意孤雁那样做,他用尽一切办法进屋,总会被孤雁以各种手段扔出去。 然后风扬就万分悲催的发现,纵然他武功比孤雁高些,在医术高绝的孤雁手里,依旧是毫无抵抗能力。 是以他只能安心的帮韩子陵照顾孩子,每天往孤雁房里溜几次,再被扔出来几次。 没过多久,孤雁就发现韩子陵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也愈发的消瘦了,所以他必须想对策。 于是,某天,他终于打开了门,找到了祝元夜。 “孤雁,你终于肯出门了…这些天你不理我们任何人,又不许我们见子陵…现在子陵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孤雁神色有些憔悴,但一双幽黑的眼眸依旧冷冽有神:“带我们上山。” “什么?” 祝元夜满脸迷茫,上山?上哪个山?他们现在可不就在落日山么? “带我和韩子陵山上,去大公子那里。” 祝元夜皱起眉: “可是,大公子不懂医术,而且,大公子一向不喜欢被人叨扰。” “我不会打扰他的。” 孤雁神情冷漠而坚决: “我只是需要山上的千年寒冰玉床。” “可…” 祝元夜张了张口,见孤雁实在固执,便不再争辩,只是沉思道:“我先上山向大公子禀告一下,看看他是否允许。” 孤雁知道云清歌不喜欢接触旁人,五年云清歌出现的时候,总是站的远远的,不允许任何人近身… 更别提他现在是想带着韩子陵去和云清歌住一起呢。 “好吧,不过尽快。” 说完之后,孤雁便转动着轮椅又重新回到自己屋内。 祝元夜站在原地,望着已经被孤雁关上的门,有些发怔,他和孤雁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竟然还没问出韩子陵的状况。 祝元夜轻轻的叹息一声,再次上山了。 落日山半山腰处,有一个山洞,山洞中寒冷异常,里面有一块曾被压在最底部,却因地壳运动阴差阳错停留在山洞的千年寒玉。 云清歌自小居于山上,也是为了修炼武功寒冰掌,他自小就坐在千年寒冰上面练武,不论内力还是平静如水的心境都是一步千里的进步。 整个山上,陪他最久的,就是那快千年寒冰床。 他一个人在山上住着,做的做多的事就是练武,但不练武的时候,他也喜欢凝望苍穹遥望白云,喜欢倾听花开鸟鸣溪流。 他似乎是真的超然物外,活在自由自在的大自然之中了。 此时他双手负立,站在落日山的一个山尖处,正悠闲的望着山下的景色。 他浅淡的近乎成白色的青色衣袍,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然飞舞,将他整个人衬的清灵出尘,不似凡人。 祝元夜刚上山就来这里找他了,他一路用轻功而来,脚尖踏过很多石块,动作很是潇洒的接近了云清歌。 他人刚从山崖浮现,背对着他的云清歌就开口道:“祝七伯?又有何事?” 他话一出,祝元夜便停在了原地,有些踌躇道: “大公子,元夜此次来此,是有事相求?” 云清歌缓缓的转过身来,如墨般的长发只被一根透明的玉簪挽起,顺着他脸侧脑后垂下,他完美无瑕的面上带着淡然的表情。 冰蓝色的眼眸漠漠无情的望着几米开外的祝元夜,开口询问道:“何事?” “小徒病重,孤雁说他需要大公子的千年寒冰玉床。” 云清歌稍稍的沉思一下便点头道: “你随我来。” 然后便身影如云,轻盈自然的飘向前方,祝元夜立即腾空飞去,但不管他有多快的速度,看上去悠闲的云清歌始终在他身前三米处。 半响,他们到了一个山洞,正是云清歌所居的山洞。 云清歌回头对祝元夜道: “你在此稍等。” 然后身影便消失到山洞里面。 祝元夜耐心的等待着,半刻钟的时间之后,云清歌出来了,云袖轻挥,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便飞向祝元夜:“把这个带给孤雁,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大公子。” 祝元夜小心的接住玉石,一入手,便觉得寒冷刺骨,他立即用内力包裹着手,方才好受一点点。 “不必,近来我要闭关,没个三年五年不会出关,有事,就来此地通知我吧。” “好的,大公子。” 第086章 三年之间 祝元夜回到水云幽谷之后,立即就将云清歌交给他的东西,给了孤雁。 孤雁没再坚持要上山了,只是依旧将韩子陵和自己关在屋内,常年不出屋子,不和任何人交谈,眼中似乎只剩下韩子陵这个病人。 风扬依旧是奋勇有加的想尽千方百计进孤雁的屋子,但他从来都未被孤雁允许留下过。 两个孩子被水云幽谷的长辈和风扬晴雪照顾的很好,眼看孩子都已经快会说话走路了,韩子陵却依旧没醒。 所以大家也不打算再等韩子陵了,率先给两个孩子起了名字。 姐姐叫做韩瑾萱,弟弟叫做韩俊彦。 其中,瑾萱中的瑾为美玉,萱为一种忘忧草,众人希望她能想美玉一般无暇而美好,亦希望她能终生无忧。 俊彦就好解释多了,是指才华出众的人,他们自然是希望这个孩子长大后能够做一名人中龙凤。 两个小家伙,一点都没有受到他家爹爹的病体影响,都非常的健康,特别是,他们竟然天然遗传了韩子陵的精赤血---当然,关于这一点,只有华染霜,沈束然,祝元夜和孤雁四位医者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连风扬和晴雪都不知道。 两个孩子被风扬教着,最初学会的话,就是爹爹两字。 风扬也曾抱着孩子飞到孤雁的房顶,拆了一些房檐,让孩子见屋内昏迷不醒的韩子陵---当然,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都会被孤雁毫不留情的下药修理一顿。 韩子陵口中含着祝元夜从云清歌那里拿到的千年寒玉,配合孤雁的药物情,况没有恶化,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安详的躺着,躺过一天又一天… 他躺过了两个孩子第一次开口叫爹爹,躺过了两个孩子第一次跌倒… 躺过了两个孩子第一次自己动手穿衣吃饭,躺过了两个孩子第一次欺负捉弄别人… 躺过两个孩子背的第一首古诗、第一部医书,躺过了两个孩子第一次蹲马步时歪歪扭扭的姿势… 他躺过了两个孩子无数成长历程,亦躺过了整整三个春秋。 在这三年间,水云幽谷非常宁静,仿佛之前风扬遇袭,叛遗者的出现都只是一个梦。 再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水云幽谷的安宁了。 水云幽谷的一干长辈和青年一代的大多乐趣都绕着谷内的两个孩子转,大家也都习惯了韩子陵的沉睡,和孤雁的闭门不出。 在两个孩子长大之后,他们成了唯一可以进到孤雁房中探望韩子陵的人。 两个孩子被谷内那些俗世间的顶尖高手们,教的冰雪聪明,伶俐可爱。 谷内的人都很宠爱他们,好在他们自己品性都很好,水云幽谷又是一个安宁的净土,他们丝毫没有沾染半点恶习。 虽然有时候刁钻过头,让大家哭笑不得,但依旧不损害他们的可爱有趣,更别提他们两个那两张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的脸,更是让人一见都疼到心坎里去了。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要学医是自己要求的,因为他们希望自己能为他们的小爹爹醒来出一点力。 这些年,韩子陵虽然没能亲自教导他们,但祝元夜,风扬总是会告诉他们关于韩子陵一切,比如他的温和,他的心软,他的善良… 是以,虽然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沉睡着,不会动不会张眼的人,但他们心中却有一个活灵活现的韩子陵… 因为水云幽谷比较平静的缘故,也没有人再去山上找过云清歌,不知三年前云清歌闭关之后有没有再出关… 不过,值得一提的事,在两年前---也就是韩子陵沉睡一年之后,晴雪离开了水云幽谷。 她是剑圣传人,早在刚学艺有成的时候,就被她师父,莫四伯,莫问天派出去找铸剑材料了。 只有她找到铸剑材料,铸造出属于自己的剑,才算是真的出师。 之后她每隔半年才会回水云幽谷一趟,每次都会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给两个小家伙。 所以那两个孩子,对晴雪也喜欢的紧。 风扬在水云幽谷内,也没有闲着,除了教导两个孩子,便是和两个孩子一起向谷内的老人学习,切磋,竟也获得了诸多益处。 …… 在这三年的时间,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像水云幽谷中那么平静。 其中,原本依附启王朝的西曼王朝强势崛起,挣脱启王朝的控制,飞速发展,直逼天朝,启王朝。 启王朝进步缓慢,而天朝,更是从三年前开始一落千丈,将霸主的优势一点一滴的丢失… 与此同时,百花王朝也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虽然依旧和天朝合作,但是态度却和以往差很多。 而且,百花王朝也在飞速发展,百花王朝唯一和西曼王朝不同的就是比较低调。 同时,在阴暗的角落里,叛遗者的势力在不断的扩张发展,将黑色的叛逆爪牙伸向各个国家… 因此,原本的两大霸主鼎力,小国依附的局面已经被打破,新的格局正在慢慢形成。 而最后一个可以搬的上台面的仙乐帝国,则维持一贯的低调和神秘,任谁也不知道它们如何,只知道他们是一如既往的中立。 如今,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也许,只需有人投进去一粒小小的石子,就能够翻起滔天大浪来… 第087章 瑾萱俊彦 阳春三月,春花烂漫,开满整个落日山。 水云幽谷也从冬日的冷寂中蜕变出来,便的温暖起来。 不过,在午后的时候,依旧是一片安宁。 韩瑾萱和韩俊彦两个小娃娃被安置在房内午休…可惜的是,两个小家伙根本就精神的很,一点都不累。 他们假寐骗走了风扬之后,就立即睁开了两双四只眼。 “姐姐。” 床上的小娃娃伸出又白又胖的小短手推了推旁边的另一个小娃娃,眨巴着猫儿般圆亮的大眼用着软糯的声音道:“我们去看爹爹吧。” 他的眉心有一个殷红的朱砂痣,流光溢彩漂亮非凡,将他粉雕玉琢的小脸衬的更是漂亮。 被推的小娃娃面上也有一颗痣,却是在小嘴的右上方,是正宗的美人痣,她不情愿的翻了个身,用小手支起下颚,趴在棉被上:“凶大雁才不会要我们看呢…讨厌,讨厌,最讨厌凶大雁。” “没事哦。” 开口提议的那个娃娃咬着指尖甜甜的笑了,纤细的眉弯成月牙形,眉心的朱砂痣更是鲜艳欲滴:“一会儿凶大雁凶我们的时候,我们一起哭着叫爹爹。他就不会凶我们了,还会给我们甜甜的好吃的药丸吃。” “真的么?” 韩瑾萱的眼眸亮了亮: “凶大雁真的不会凶我们么???” 韩俊彦点了点头: “真的哦,在莫爷爷把你抱走看他和华爷爷下棋的时候,我溜去看爹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韩俊彦的话刚说完,韩瑾萱就扑向他,压在他身上:“小坏蛋,你又背着我偷看爹爹。” 韩俊彦眨巴眨巴又圆又亮的眼睛,有一丝水汽在慢慢蔓延:“人家想爹爹嘛…姐姐又欺负人家年龄小…” “呃…” 韩瑾萱愣了愣,立即从韩俊彦身上爬下去,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胸膛:“对不起哦,大风叔叔说我是姐姐,要爱护弟弟,不可以欺负弟弟哦,我不是有意的,俊彦俊彦,不哭不可哦,你哪里痛,姐姐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韩俊彦从床上爬起来,顺着床沿滑下去: “哪里都不痛,姐姐和我一起去看爹爹,我就不哭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韩俊彦抬起了头,顺着床沿下滑的精致小脸上犹还带着晶莹的水汽,看的让人好不心疼。 韩瑾萱立即就心软了,也赶紧跟着弟弟滑了下去:“好好好,瑾萱和俊彦一起。” 然后两个小娃娃便鬼鬼祟祟的走到门边,稍稍拉开门缝,看到外面没人,才偷偷的溜了出去。 现在是午后,水云幽谷大多人都在屋内午休,他们隐居山间,逍遥自得,一年四季都悠闲无比,每天都会让自己充分休息的。 韩瑾萱和韩俊彦一路躲躲藏藏的溜到了孤雁门外。 由于他们两个聪明伶俐,个头又小,一路上竟然也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到了孤雁的门口,韩瑾萱一筹莫展,正在想要着要如何进屋去,韩俊彦就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去了。 正在给沉睡的韩子陵喂药的孤雁身影一僵,指间银光闪闪,差点脱手而出,在察觉到来人的气息和步伐时,他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一丝无奈。 放下手中刚好喂完的药,孤雁推动着轮椅,到了门边,把两个访客给堵在门口:“你们来做什么?” 阴沉着脸,冷着声音问着。 韩俊彦又圆又大的眼睛一睁,便开始蓄积水汽,见韩瑾萱没反应,他立即伸手在韩瑾萱的后背掐了一下,韩瑾萱想起他说的话,再加上后背真的疼,便扁着小嘴哭了起来:“呜呜…凶大雁好可怕…呜呜呜,爹爹,要爹爹,呜呜…” 一旁的韩俊彦也抽泣着: “大风叔叔说爹爹好温柔好温柔…才不会凶人家,呜呜,想爹爹…” 看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孤雁心中一窒。 若不是他当年制作的转生丹出错的话,这两个孩子,大概会从出生就能看到他们的爹爹吧。 韩俊彦见孤雁没反应,不禁哭的更得劲了。 孤雁听到直皱眉,他只是稍稍恍惚一下,这姐弟二重奏分贝就提高了不止一倍。 孤雁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转动轮椅退开一些: “进来吧,但不许再哭,否则会吵醒你们爹爹的。” 他会退步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父子连心,他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帮助他唤醒韩子陵。 一得到孤雁的准许,两个孩子的哭声立即止住,简直比水龙头的开关还好使。 两人迈着小短腿迅速的朝着床边跑去。 虽然孤雁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内,但韩子陵所在的床前,还是靠着一个透风的墙壁,阳光和微风都能吹进来,在下雨或是天寒的时候,直接垂下厚实的帘子,便将一切风雨隔在外面。 此时,帘子高卷,细碎温暖的阳光有些斑驳的散在韩子陵的身上,韩子陵闭着眼,安详的睡着,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浅淡。 他的脸很白,白的近乎透明,连血管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是太懂事的两个孩子,趴在床头,见到这样的韩子陵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孤雁望着他们,觉得心口有些闷,心底的自责也更加的重了。 他转动轮椅,到一旁去理药,他想给这两个孩子和韩子陵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 别人,他能够狠心的把他们拒之门外,不让他们打扰韩子陵,但,这两个孩子却不行。 他们是韩子陵的亲生骨肉,他不能剥夺他们亲近自己爹爹的权利。 趴在床头望了一会儿韩子陵,韩俊彦伸出小手碰了碰韩子陵的面颊:“爹爹好暖和的。” 自然是暖和的,因为他口中含有千年寒冰玉的缘故,他身下躺的整张床,都被孤雁铺了暖玉,身上多处也佩戴了。 “姐姐,我好像也有点想睡觉了哦。” 隔着韩子陵,韩俊彦望着在韩子陵另一边的韩瑾萱:“我们和爹爹一起睡吧?” 韩瑾萱精致的小脸上一片迷茫,不知韩俊彦话中的意思。 在她还在迷茫的时候,韩俊彦已经小心的爬上了床,并且很自觉的掀开韩子陵身上的棉被,钻了进去,缩在韩子陵臂膀处。 韩瑾萱见此吓了一跳,立即向孤雁看去。 她记得孤雁说过,让他们不要乱碰爹爹的。 好在孤雁刻意回避,专心理药,一时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见孤雁没注意到,韩瑾萱不由的有些羡慕起韩俊彦了,她也想躺在爹爹怀中睡觉呢。 于是,她便也脱了鞋袜,悄悄的爬了上去。躺在韩子陵的另一边… 两个小娃娃,到了床上之后,便一起伸出了小手,抓着韩子陵的里衣,想要抱着他,可惜的是,他们的胳膊太短了,根本做不到。 竹床是不大的,所以韩瑾萱和韩俊彦躺上去之后就显的特别的挤,身上的棉被也是不够盖。 在两个孩子都抱不住韩子陵的时候,就开始奋力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使劲的把棉被往自己那边拉。 韩瑾萱虽然比韩俊彦大了一点点,但是,却没有他那么聪明,自小受的训练也比他少,力气自然也比不过他,一不小心就被他把棉被全拉了过去,由于韩俊彦的力道太猛,在韩瑾萱丢手的时候,他竟然连人带被一起摔了下去。 这下,事情大条了。 刚一摔下去,摔的浑身发疼的韩俊彦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真哭。 第088章 子陵苏醒 韩俊彦一哭,这一室的静默便立即被打破了。 孤雁抬首看了过去,一看清状况,面色便沉了下去。 他飞快的转动着轮椅接近竹床,严厉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时候,韩瑾萱也从床上滑下来了,跑到韩俊彦身前蹲下,伸出白嫩的小手拍着他单薄的小肩膀:“俊彦俊彦,不哭,姐姐在这里哦…” 说完之后小脸便气鼓鼓的抬了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狠狠的瞪着孤雁,无视他阴沉至极的脸色:“俊彦他都摔伤了,你还凶他,最讨厌你了,凶大雁,不许你再欺负俊彦! ” 孤雁的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他无视韩瑾萱生气的表情,在轮椅上俯身,将韩俊彦抱到了膝头,然后仔细的打量一番。 看到他没什么地方摔伤,才伸手为他擦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怎么动不动就哭??” 韩俊彦扁了扁小嘴,抽泣着: “痛嘛…” 韩瑾萱站在孤雁身边,依旧瞪着孤雁,她就知道这个整天凶巴巴,霸占着她爹爹的人不是个好人,净会欺负人。 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大家和韩俊彦还说他是个好人。 “哪里痛?” 孤雁音质依旧很冷,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掺入了一丝关怀。 “这里。” 韩俊彦指着自己的后背,孤雁便立即伸手帮他揉了一会儿:“还痛么?” 韩俊彦摇头,乖巧的从孤雁身上跳了下去,小脸上带着一脸懊悔:“对不起。” 孤雁的轮椅向前挪动了一些,捡起地上的被子,抖了抖,重新给韩子陵盖上了。 “知道错了?” 他语气平淡的问着。 “恩。” 韩俊彦低垂着小脸: “我不该上床上去打扰爹爹的。” 孤雁没有开口,也没有回头,在仔细的打量了韩子陵的状况之后,才淡淡的开口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回去吧,一会儿风扬又该找你们了。” 韩瑾萱还有些不愿意,但依旧被韩俊彦拉走了。 两个孩子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艰难的把门带上。 孤雁在门被合上的刹那,回头望他们的身影,然后叹息一声,若是韩子陵醒着的话,刚刚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让那两个孩子来看望韩子陵,是他自己愿意的。 但是,每每看到那两个孩子,他的心底就会涌起不同的感慨,其中想的最多的,就是韩子陵若是醒着怎么怎么… 收回目光,他转动着轮椅,更近的凑近竹床了,望着韩子陵紧闭在一起的双眼,突然的就动了。 他动作轻柔的伸手抚上韩子陵的脸,依旧冷漠的开口:“你也真够狠心的了,竟然一下子就睡这么长时间…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管了么?” 说着,孤雁自嘲的扬起唇: “我这人什么都缺,惟独不缺耐心,韩子陵,你就睡吧,睡到你儿子到你的年纪,睡到大家伙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好了。” 然后他便不想也不忍再看那张苍白的脸,收回手想要离开。 谁知 他的衣袖,绷直了 另一端,竟然被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拼尽一切的扯住了… 孤雁惊愕的抬头,他 韩子陵,醒了么? 第089章 反常孤雁 韩子陵醒了么? 孤雁震惊的抬头,果然看到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眸有些恍惚的望着他。 “韩子陵?” 孤雁语气急促,带着明显的起伏,他不由自主的转动轮椅,更紧的凑到床边,伸手握住韩子陵扯他衣袖的手,感受到那双手颤抖的回握,他一向冷漠的眼底突然带上了浓烈的惊喜:“你醒了…你醒了。你竟然…醒了…” 由于太惊喜了,孤雁的心底乱成了一团,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了,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只知道重复你醒了这三个字。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心底,是多么的渴望韩子陵醒来。 韩子陵恍惚的眼神慢慢的聚焦,蠕动着嘴唇,声音却小的孤雁根本听不到。 孤雁不得不使内力跃到床上,将耳朵凑到韩子陵唇边:“你说什么???” “…孤…雁…” 韩子陵吐出了一直放在他口中冰寒至极的千年寒冰玉,虚弱的开口。 韩子陵的声音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说话的缘故,很是沙哑,听上去也很奇怪,但是,孤雁已经很感动。 韩子陵,终于醒了,而且意识保留的很好。 真是上天庇佑! 孤雁紧紧的握着韩子陵的手,竟然产生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要知道,从多年前,药族被灭,只剩下他一个存活的时候,他就发过誓,这辈子不再流一滴眼泪。 孤雁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韩子陵半响,过来良久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即问韩子陵: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体痛?头痛?还是什么?”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韩子陵有些头发晕,他只能使力的摇头。 孤雁见此叹息一声,然后重新回到轮椅上,恢复自己的面无表情道:“我去通知他们你醒了。” 谁知,他刚转动轮椅就感觉自己的衣袖又被人拉住了。 他重新靠近韩子陵: “怎么了?” 韩子陵面上浮现几分着急,摇了摇头: “不…不要告诉…别人。” 孤雁扬眉,觉得很是奇怪: “为什么?” 韩子陵使力的颤抖的弯起自己的手臂,指向自己的头:“…这里,好乱。不想见人…再等等…” 刚说完他的手臂就软软的重新摔回床上。 这时候孤雁才忆起,躺的时间太长的人,在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的肌肉关节会因为长时间不用而僵化,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看韩子陵只做了那么点动作,说了那么点话就累的满头大汗,便立即开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别人你醒了,你别再说话,也别乱动,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谢谢。” 韩子陵微微启口,向他道谢。 孤雁的脸沉了沉: “不是说不让你说话了么,怎么还说,是不是又想我点你穴道了?” 看来他点穴的事令韩子陵印象颇深,他此话一出,韩子陵的眼眸闪烁一下,竟然真的不再开口。 孤雁当即也放下了刚刚正在整理的药草,就那么坐到窗前,伸手掀开棉被,握住韩子陵的手开始活动。 韩子陵口中的千年寒冰玉已经吐出来了,床下一床的暖玉,孤雁一点都不怕冻到他。 韩子陵疑惑的抬眼望向孤雁,孤雁好像在突然之间变的多话了,他眉尖微挑,好心的为韩子陵解释道:“没发现你的手臂使不上力么?我帮你按摩按摩…” 说着,声音愈发的轻柔起来: “没想到你睡过去之前需要我给你做针灸,醒过来之后,还需要我为你做针灸活血…今日你刚醒,我就先帮你按摩按摩,等明日开始,我接着给你针灸,让你尽快恢复。” 韩子陵的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本来白的有些透明的面颊渐渐染上了红晕。 他是为自己麻烦孤雁赶到有些羞愧。 不过,看到孤雁,他真的感觉很心安。 他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很长很长的一觉,到了一个陌生冷清的世界,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见不到一个活物,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样。 那样的孤独寂寞和诡异渐渐的冲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有些恐惧。 他很想从那个地方逃出来,所以他使劲的奔跑。可那个怪异的世界,就像是没有尽头,不论他怎么跑都找不到尽头。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还在跑,渐渐的,他能听到一些声响,感觉到一些触摸。 但是,他却分辨不出那是谁的声音,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触摸。 只是那些声音和触摸都给了他希望,让他有勇气奔跑,也让他的世界不那么简单空寂,让他找到了一点点心安。 近段时间,他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他分辨出了那时三个人的声音,两个小孩清脆甜糯的声音和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他们或叫他爹爹或叫他韩子陵。 有时候会说很多话,让他感觉到自己被陪伴着… 今日,他又听到了两个小孩的声音,不知为何,虽然他没见过那两个孩子,但只听声音就觉得很亲切很亲切…所以,当他听到一个孩子哭了的时候很着急,很想睁开眼哄哄他… 有些杂,有些吵,心底的执念也比往日强的多,各方面的原因加起来,让他终于跑到了白茫茫的空间的尽头---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一个绚丽多彩熟悉无比的世界。 第090章 醒来之后 韩子陵躺在床上,有些困惑的抬眼打量四周,眼睛所看到的地方,到处都是陌生的一片,让他心生不安。 不过,好在这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他熟悉的孤雁陪他… 想着,他便将目光移到了孤雁身上。 孤雁还在认真专注的为他活动他无法运用自如的手脚,他却在想,他梦中听到的那些声音,都是孤雁的吧。 没想到平常那么沉默寡言的人,也有多话的时候,他记得,在睡梦中,他听到孤雁有很多次,都是一下子说了好多好多话的。 不过… 他到底睡了多久??? “孤雁。” 休息一阵之后,他说话流利多了,只是觉得头脑钝痛,思考问题的时候转的很慢,无法一下子想好多东西,才想那么一点点,就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孤雁抬眉望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韩子陵的错觉,他竟然觉得孤雁一向冷漠的眼,在此时竟然非常的柔和:“怎么?我的力道大了,弄痛你了么???” 韩子陵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睡了多久?” 这个问题让孤雁的呼吸蓦然一窒,稍稍的顿了一下之后,他才回答道:“三年。” “什么???” 韩子陵的精神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年?” 他确定般的反问。 “恩。” 孤雁点了点头,然后便沉默下来。 韩子陵心底震惊无比,一张俊美的脸上浮上满满的困惑,一双略显秀气的眉也死死的皱了起来。 怎么会三年? 竟然三年??? 这三年来,他是怎么过的??? 他为什么会睡三年 这时候,韩子陵才开始回想自己睡过去的原因,脑中灵光一闪,他便忆起了那刻骨的疼痛,然后他立即面色大变道:“孩子…我的孩子…” 他蓦然抬眸,急切的伸手扯住孤雁的衣袖,焦虑的询问:“孤雁,我…在生孩子的时候,睡了三年???那么,我的孩子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有没有…” 他脑海中忆起当年的事,犹如发生在昨天一样,所以他很清晰的记得自己生下了两个孩子。 孤雁见他情绪激动非常,立即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他们都没事,你不要激动,瑾萱和俊彦都很好…” “瑾萱?俊彦?他们…是我的孩子么? 孤雁,我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沉睡那么久…这里还是水云幽谷么? 你,可不可以把三年来,水云幽谷的事告诉我 特别是关于瑾萱和俊彦的…” 韩子陵何其聪明,一念两个孩子的名字,就知他们为何会有这样的名字,当下心底便是一种感动。 他很感谢水云幽谷那群可爱的人,对他的孩子,寄予那些美好的祝福。 韩子陵因为刚刚醒来,出于对现在的一切都陌生的缘故,心中很是不安。 所以在他做好与其他人见面的心理准备之前,他不愿要其他人知道自己醒了,所以,所有的一切便只能问孤雁。 而孤雁自从韩子陵醒来之后就变的颇为奇怪,原来的臭脾气下去了很对,竟意外的耐心,应答韩子陵的问题… 第091章 微妙转变 韩子陵已经醒来三日了,孤雁也将水云幽谷的诸多事,和关于瑾萱,俊彦的事告诉他了。 不过因为孤雁和瑾萱,俊彦接触的比较少的缘故,关于他们,孤雁知道的并不多。 这点,不管是无法为韩子陵解说的他,还是无法从他那里了解更多的韩子陵,都很遗憾。 这三日,韩子陵也越来越适应自己睡了三年的事实,因为,听了孤雁的话之后,他对记忆中的那些人,和那些人发生的事,都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这三年,水云幽谷颇为平静,最让韩子陵觉得意外的,就是孤雁竟然独自,贴身照顾了他三年韩子陵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耐心,将一个只会躺着,不会动,不会吃饭,什么都不会做的人照顾三年。 那得需要多大的耐心和毅力,况且是孤雁这样偏孤僻的人,既然自己照顾他了,肯定就绝不会让其他人插手… 单单论医德而言,没有人比孤雁做的更好了。 这一点,韩子陵在心底很感激。 再次醒来的他,可能因为睡的时间长的缘故,原来很多刻骨铭心的感觉,都意外的淡化了一些,反而是在无助空茫的空间中,孤雁,和瑾萱俊彦的声音愈加的清晰了… 就这点而言,他觉得三年的沉睡,不难让人接受,但是,一思及自己无法亲手抚养自己的孩子,还害水云幽谷里面这么多人担忧,他就觉得羞愧难当,不安至极。 在他自己内功的循环,和孤雁的细心照顾及针灸帮助下,仅仅三天,他便可下床了。 虽然走路还不利索,手脚在用起来还有些抖,但恢复的相当不错。 这三日,让韩子陵看清了孤雁是怎么照顾他的…喂饭是正常的喂法,但韩子陵却不知道在他沉睡的时候,孤雁到底是怎么做的,他单知道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医生会直接将胶管导入胃里面用注射器打饭… 那么,在古代,要怎么办呢??? 他很好奇,但是问孤雁的时候,孤雁却缄口不言。 更让他觉得难为情的是,孤雁竟然还会帮他抹澡…他昏迷着就算了,他醒着的时候,孤雁拿着别人准备好放在门外的热毛巾和热水,细致无瑕,又轻柔无比的为他擦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这…这… 韩子陵不得不承认,孤雁真的是个合格过火的医者。 不过愈是这样,他愈是觉得孤雁很温柔---对,的确是温柔。 虽然昏迷前的他一直以为孤雁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但是这一次醒来后,他才知道,他原来看到的孤雁,知道的孤雁,都只是表面上的孤雁。 隐藏在那冷漠寡言面具之下的孤雁,其实是很善良,很温柔的---虽然不一定有人见过,虽然也可能水云幽谷的人都抗议说孤雁怪异孤僻,但他就是这么以为。 三年的沉睡,三年的贴身照顾,让醒来后的韩子陵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从孤雁身上寻找到安心的感觉。 仅是醒来三天,他便把孤雁推心置腹的当做是能够信任的人之一。 并且,颇有为了回报孤雁这些年来的照顾,什么事都肯为孤雁做的打算。 其实,那种信任和心安来的有些急速,和莫名其妙,但韩子陵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来,只好跟随着自己的心走了。 孤雁坐在轮椅上扶着韩子陵坐起来,并下了床,转动着轮椅让韩子陵扶着他的肩膀尝试着走路:“你恢复的很好…大概是你的内力真的很高深的缘故,恢复的也很快,韩子陵----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知道你醒了???” 孤雁淡漠的开口。 他这三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韩子陵醒来,可如今,韩子陵真的醒来了,他倒有些惆怅了… 惆怅的不知所谓。 让他心底有些莫名的烦躁---他想,大概是厌了吧。毕竟不接触别人,又照顾一个无法说话没有意识的人三年,是人都会厌的…他,大概也是厌了吧。 所以… 让大家都知道韩子陵醒了,他不用时时照顾在韩子陵身边的话就会好吧??? 虽然孤雁不是很确定,但他只能这么想。 因此他就开口询问了这件事。 韩子陵微微的怔了下,竟是觉得他们如今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他…一直想着自己还没好利索,竟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思及这两日在他装睡的时候来看望他的韩瑾萱和韩俊彦,他的心底便涌起一股急切。 他,很想见他们呢。 他的孩子们。 据孤雁说很漂亮,很伶俐,虽然有听到过他们甜糯的声音,但因为假寐闭着的眼,无法看到他们的长相,还是很遗憾呢。 微微的沉思了下,韩子陵对着孤雁开口道: “照这样下去,我的手脚,什么时候能灵活运用---我想在和瑾萱俊彦相见的那一刻,就能够拥抱他们。” 孤雁转动着轮椅,感受着韩子陵扶着他肩膀的手透过衣袍,有些烫到他的皮肤,微微的恍惚了下才开口道:“两天吧,你这样的速度,两天后就可以完全恢复的吧…手脚暂且是这样的,有没有其他后遗症么,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自从这次韩子陵醒来之后,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面带倦容,但却并无病态,眼神温和明亮,俊美儒雅,有一种介于刚柔之间---刚柔并济的感觉,也比以前多了一种少有的近乎慵懒的诱惑。 看上去比以前更能拨动人心了,但孤雁却是心底怪异的怕他还有哪里会感觉不适。 韩子陵却觉得自己除了手脚不利索之外,其他都好好的,所以他点了点头,对着孤雁微笑:“那么,两天后,就告诉他们我醒来了就好。” “恩。” 孤雁淡漠的回答着,并无异议。 能够交给大家一个完好无缺的韩子陵,对他而言,是最好的一件事的。 韩子陵又在地上走了一会儿,孤雁就让他躺回床上。 “很累么?” 等韩子陵躺下后,看到他额上的汗,孤雁反射性的抬起衣袖轻柔的帮他擦去汗珠。 他认真的擦拭着,并不觉得哪里不对,韩子陵却是微微的僵住,直直的盯着孤雁认真的眼,心砰砰砰的跳着,面上也渐渐染上了桃红色。 他说不上来是为何,就是觉得这样太过亲密自然,但…他,喜欢。 而孤雁,更是没感觉,韩子陵昏睡那三年,并非单纯的昏睡,有的时候也会发烧出汗什么的,这样的动作,在韩子陵昏睡的时候,他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 不过,那时他为韩子陵擦拭的时候,并没有一双漆黑幽深,温和明亮的眼睛定定的注视他。 现在,这个想着的韩子陵,却会这么做… 并且,那眼神,让他很自然的失了往日的镇定… 微妙的气氛被外面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孤雁的动作一顿,低头对着韩子陵轻声道: “你先装睡吧?” 韩子陵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 孤雁转动着轮椅,打开门,一股淡雅的幽香随即飘入鼻尖。 “是你?” 孤雁有些微微的惊讶,眼前这人竟然是晴雪。 孤雁记得,三个月前,晴雪也敲开了他的门,是问韩子陵的状况,问完之后便离开水云幽谷了,而如今,才不过三年,还未到半年,她竟又回来了。 晴雪温柔的朝他点了点头: “恩,是我,孤雁大哥,韩大哥他怎么样了?” 因为孤雁并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所以晴雪也不勉强,每次都是在门口询问。 孤雁察觉到她是真心担心韩子陵的,便点了点头道:“还是以前那样,没有好,也没有恶化。” “这样啊…” 晴雪秀美的脸上微微有些失望: “那孤雁大哥认为他什么时间能醒呢?” 孤雁摇了摇头,缄口不言。 晴雪也沉默了下: “那么,谢谢孤雁大哥了,晴雪就先告辞了。” 孤雁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之后,立即关上了门。 回到床边,他淡淡的开口对韩子陵道: “说起来,晴雪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平常姑娘这么大,早就成亲了,她却坚决不肯成亲…谷里人说,那是因为你。” 韩子陵慢慢张开眼睛,疑惑的望着他,带着满脸的不解:“因为…我???” 第092章 众人反应 孤雁点头肯定: “对,因为你,因为谷里人都认为她爱慕你。” “爱慕我! ” 韩子陵几乎要尖叫了: “怎么可能…来水云幽谷之后,我一直在病着,而且还生了两个孩子,正常女子都不会喜欢我---何况是晴雪那么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晴雪虽然喜欢帮助谷里的人,但你来之后,她却把你照顾的尤其细致,而且,对你的关心也超乎一般朋友之间的关心…韩子陵,那时候,你的心是封闭的,没有看清太多东西,这一次,你打开心来好好看一看其他人吧。” 孤雁说着,莫名的就想起了风扬。 那家伙,可能比晴雪还固执吧。 所以,谷里人,似乎更看好风扬。 “不管怎么说,我和她都是不可能的,她那么好的姑娘,我决不允许自己糟蹋她的一生。” 说着,韩子陵心底有些烦躁起来,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孤雁那张平静的脸,感觉有些抓狂。 他记得,他昏迷前,明明在孤雁脸上看到了担忧焦躁,那些平常人的表情,但…现在,孤雁却又是板着一张脸,让人怎么也猜不出他的情绪来。 以前的他,不在意无所谓,现在不知为何,他却…很在意。 韩子陵想着便有些莫名的羞恼了,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假寐。 只是,一闭上眼,他就想到了孤雁刚刚说的话。 他在脑海中回想着他和晴雪的认识,以及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和晴雪有什么… 不过,晴雪到底是什么时间对他产生那种感情的呢? 实在是太奇怪了,简直是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他什么也没有为晴雪做过,而晴雪却一直在照顾他… 韩子陵只顾想着他进入水云幽谷之后与晴雪的相识、相处,却根本就没有想到,早在进水云幽谷之前,晴雪就已知道了他的存在… … 又过两日,韩子陵的身体果然如孤雁预想的那样,完全好了。 他可以不用再躺在床上了。 今日,也是孤雁带着他出去,告诉众人他醒来的时间。 穿戴整齐之后,韩子陵很是紧张。 他站在孤雁身后自然而然的为他推着轮椅,到了门口,却顿住了,他伸手按在孤雁的肩上:“孤雁?” 孤雁意外的没有拒绝韩子陵帮他推轮椅,而是和往日一样,冷漠而疑惑的开口:“恩???” “那个…” 韩子陵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 “我…有些怕…瑾萱和俊彦他们会不会怪我这三年来没有陪他们…他们会不会…” 孤雁抬手,覆盖到韩子陵的手背上,淡淡的开口道:“不会。” 韩子陵怔了下,垂下眼,看到孤雁的手,白皙修长,没有皇非颜那晶莹如玉的手那么漂亮,但看着却很舒服。 更重要的是…那只手,将他的心给安了下来。 在孤雁的手覆盖到他手上的那一刹那,他突然不是那么紧张了,他感觉到,有鼓励和勇气,被孤雁从他的手上传给了他。 韩子陵的唇悄悄的弯了弯,心情莫名的很好: “谢谢。” 很久以前,他也曾这么简单的快乐过,只是那些快乐,始终是有阴影的,带着压力,带着潜伏在暗处的危机,因为担忧皇亦梵的病,他从未能真正开怀的开心过。 而现在---在这里,他却就这么简单的觉得很快乐,很快乐。 … 时隔三年,孤雁终于肯出门了。 带着韩子陵出门。 水云幽谷之中是一片宁静,在院前的小亭里,二爷华染霜和四伯剑圣莫问天在下棋。 而三伯沈束然和七伯祝元夜则是凑在另一个石桌前,头对着头,争论一些东西,以孤雁的经验之谈,他们大概是在争辩医术吧。 而晴雪则带着瑾萱和俊彦在一旁的花丛中坐着说说笑笑,风扬则是站在一旁,望着瑾萱和俊彦。 其他的人,也有在打扫屋子,或是晾药,或是在屋后的竹林中练武总归是,水云幽谷,不见得很幽静,但也绝不喧哗,每个人各司其职,各得其乐,都过的悠闲自在的不得了。 孤雁带着韩子陵出去的时候,还没有人看到。 直到孤雁轮椅的轱辘声越来越响,直到银质的轮椅在不算强烈的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闪亮的光辉---众人才抬头看去。 待他们看清坐在轮椅上的孤雁,站在轮椅后面,帮着孤雁推轮椅的韩子陵时,掉了一地的下巴。 二爷华染霜和四伯莫问天拿着旗子的手顿在那里,连手里的旗子咚一声掉到石桌上都没注意到。 沈束然和祝元夜本来对这的头,正式撞到了一起,两张不一样的脸上,出现了同样的表情---双目圆张,双唇大张,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晴雪脸上的笑顿在那里,连抬手抚韩瑾萱发丝的动作都顿到了那里。 总归是,水云幽谷一谷的人,都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好似时间停顿了,也好似是他们每个人都被点穴了,都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两个小娃娃,韩瑾萱和韩俊彦。 两个小娃娃,立即从花丛中站起来,使力的迈着自己的小短腿飞快的朝着孤雁和韩子陵奔去:“爹爹…爹爹…” 两道一样又甜又软的声音不停的呼唤着他,仿佛是把这三年来,所以的叫喊全部都弥补出来一样。 韩子陵和众人一样呆在原地,眼中只剩下了那两个不顾一切奔向他的小娃娃。 两个小娃娃的腿太短了,跑的又急又快,小身子跑的歪歪扭扭把韩子陵看的心惊肉跳的,可惜他太激动了,手脚都反应不过来,怎么也不能向前走去。 孤雁沉默的转动着轮椅从韩子陵身前离开了,到了一旁,看到韩子陵那张复杂至极,既欢喜又伤感,快乐又内疚,渴望又惧怕的脸,他突然很想过去,再握一次他的手,或是拥抱他一下… 两个小娃娃虽然跑的不是太稳,好在也没有摔倒,很顺利的到了韩子陵身前,而韩子陵在此时,也反射性的蹲了下去,伸开双手,将两个冲入他怀中的小娃娃给抱个满怀。 不过,两个小娃娃的年纪虽小,体重却不算小,一齐冲过去,差点让韩子陵整个人栽倒过去。 幸好只是差点,没有真的栽倒过去,否则韩子陵估计又要被孤雁勒令躺床上休息了。 两个小身体软软的,暖暖的,紧紧的依在他的怀中,虽然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但却给予了他最浓厚的依赖,和最深切的信任。 这便是骨肉相连么??? 却比他在现代的弟弟和母亲们,给他的感情很感动强烈多了。 抱着他们两个,韩子陵竟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在韩子陵将韩瑾萱和韩俊彦抱入怀中的那一刹那,风扬的身影飞跃到了他的面前,在他和韩瑾萱,韩俊彦身前站定,没有开口,只是痴痴的望着韩子陵。 晴雪则已经恢复了温柔淡然,缓缓的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步幅优雅的慢慢走了过去。 而下棋的那两个也反应过来了,面面相觑,二爷华染霜先开口:“孤雁那小子还真行,竟然真把人给救了过来! ” 莫问天伸手锊了锊自己的胡须微笑着点头: “水云幽谷之中能人辈出,其中不乏声声名显赫被喻为神人之辈,但我莫问天今生真的敬佩叹服的,除了前谷主云秋水之外,却只是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 华染霜抚掌颔首: “对呢,云清歌的武功,孤雁的医术,许唯忆的曲子,当真都是世上什么东西都无可取代的至宝啊。更让人惊叹的,他们还那么年轻…” 此时,祝元夜和沈束然两个也清醒了,祝元夜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撞痛的头,没有像往日一样发飙,反而是激动至极的握着沈束然的手:“沈老三,沈老三,你看到没,我徒弟醒了,我的子陵徒弟他醒了…” 沈束然嫌恶的抽回手: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老小子,我可没那种爱好,你别乱摸我。” 顿时,祝元夜便火了: “自恋的不轻,谁摸你了,不瞧瞧你那样子,拉到街上清仓大甩卖都没人要…” 第093章 主动关怀 韩子陵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在众人的簇拥下,抱着韩瑾萱和韩俊彦走向凉亭坐了下去。 此时他真切的庆幸 幸好自己的手脚已经灵活了,否则,现在抱不成两个娃娃会有多遗憾啊。 两个娃娃,韩瑾萱白嫩的小手臂紧紧的圈着他的脖颈,韩俊彦也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袍。 “还是醒着的爹爹比睡着的爹爹好看。” 韩俊彦如是说。 “错了错了,是怎样的爹爹都好看。” 韩瑾萱皱着白嫩的小鼻头反对弟弟的话。 韩子陵一个三十多岁竟然被两个小娃娃夸的有些脸红,但他也只是含笑抱着他们,眼睛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巡视着,眸底的温情几乎要泛滥成海流泻出来。 这两个小娃娃果然如孤雁说的一般漂亮可爱,粉雕玉琢。 特别是他们的样貌都很有特色,让人不用刻意去记,就能轻易的分的开他们到底谁是谁。 “子陵,你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唉,这三年来,师父一直以为你…以为你会就那样沉睡下去呢…” 祝元夜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 韩子陵整个人蓦然一怔,心思从两个孩子身上拉开了,抬眸望向祝元夜,万千语言,只化作一句:“师父,对不起,徒儿害你担忧了…” 祝元夜伸手揉了揉眼睛: “没有的事,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韩子陵的目光从水云幽谷诸人的脸上一一滑过,将他们脸上的喜悦和释然尽收眼底,心底暖暖的,很是感动。 其实,除了祝元夜这层关系之外,他与水云幽谷诸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 但是,从他进水云幽谷那天起,水云幽谷的所有人就很照顾他。 这真是一群可爱的人,一群善良的人。 他们不但照顾他,给他医病,还帮他照顾孩子… “师兄,师父说的对,醒来就好。” 这次开口的是风扬。 韩子陵想到风扬对他的在乎,那样在乎他的人,亲眼看着他昏睡三年一定很难受吧…而且,听孤雁说,这三年来,照顾瑾萱和俊彦最多的就是风扬。 作为一个没成过亲的男子,照顾两个奶娃娃,还真是苦了他了。 “小师弟,谢谢你。” 他知道,他说对不起的话,风扬一定不会接受,那么,他就说谢谢吧,虽然听上去有一点点见外,但是…那是他发自内心说的呢。 风扬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甘之如饴。” “其实,要我说,韩小子醒了,大家都该开心才对,干嘛一个二个都这么愁眉苦脸把气氛搞的这么沉重…我看啊,不如我们水云幽谷今日来一次聚餐庆祝韩小子醒来???” 在场辈分最高的华染霜,华二爷开口了。 “好。” 晴雪笑弯眉眼,表示非常赞同: “一会儿大家都告诉我要吃什么,我去为大家准备食材。” 韩子陵也勾了勾唇角,对着晴雪点头道: “晴雪依旧是这么贴心。” 说完之后,他便有些后悔了,因为他想起了孤雁的话----晴雪爱慕他??? 想到这里,他就立即有些狼狈的躲开了晴雪含笑的眼神。 以前不明白她的感情就算了,现在,既然明白了,既然注定没结果,还是不要招惹不要引起她误会的好。 “呵呵,我也是因为看到韩大哥醒来,才特别开心的啊。” 晴雪装作没有看到韩子陵逃避的眼神,兀自笑着,但她衣袖下面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攥到了一起。 一群人围着韩子陵,问他这些年躺在床上的感受,他笑着一一解答,当然---他的答案,都是为了安抚众人,而说出的最好的答案。 真实的感受,那些空茫无助的绝望,在醒来之后,就被他深深的掩藏到心底深处。 孤雁的轮椅在凉亭的几米开外。 他历来不喜热闹,也向来不愿和大家凑在一起。 所以,他此时也依旧只是远远的看着,倾听着他们的谈话,心情有些放松了。 只是,看他们聊的热闹 看韩子陵面上带着斯文温和的笑,对着周围的一切人温声细语,他突然的就有些怀念三天前对他问东问西的韩子陵,也突然的,有些惆怅起来了… 莫名其妙的惆怅。 微不可查的---或许连孤雁自己也不知道的叹息了一声,孤雁转动着轮椅,一个人漠漠的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屋内。 关上门。 将门外的热闹,门外的欢声笑语和门外的阳光,齐齐的关到了门外。 那些,不是他所熟识的世界… … 韩子陵醒来之后,便从孤雁的屋内搬了出去。 孤雁细心的在他搬回以前的屋子之前,就把暖玉埋了进去。 之后,孤雁恢复成了往常闭门不出的样子。 韩子陵见不到他了。 因为刚醒来,对周围的一切不熟识,又忙着和韩瑾萱,韩俊彦相处的缘故,韩子陵在最初并没有发现孤雁的消失。 直到几天后,他终于稍稍适应了现在的水云幽谷之后,才发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孤雁了。 他很不习惯。 是的,是不习惯。 因为,从他踏入水云幽谷那天起,为了他的身体,孤雁就每天会出现在他身边---端药,或是针灸。 生完韩瑾萱韩俊彦昏迷之后,孤雁更是贴身照顾他。 想来---这些天的不相见,竟然是他们相识以来,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 所以,他很不习惯。 而且在醒来之后,他的心底对孤雁产生了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信赖感,和亲密感,让他很想接近孤雁---况且,他已经真切的了解掩饰在孤雁冷漠寡言表面下的,是一个温柔的灵魂。 他不喜欢孤雁一个人躲在一个阴暗的世界,他想孤雁能够出门来,融入到水云幽谷所有人里面。 “华二爷。” 这日,一直缠着他的韩瑾萱和韩俊彦,被风扬带到屋后的竹林中练武去了---水云幽谷众人一直以为,从小开始习武,根基会牢,武功会扎实,而且两个孩子根骨奇佳,有水云幽谷里面的这么多高手指点照顾,未来,想不成高手都难。 所以得了空的韩子陵,便特意找到平日喜欢下棋品茗的华染霜。 “韩小子,你身体恢复的不错嘛,刚醒来就恢复了。” 华染霜说的意味深长,显然,作为医者的他,并不相信那日是韩子陵第一天醒来。 韩子陵大概觉得自己欺骗水云幽谷众人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之后,又正色道:“我来找二爷,是想向二爷打探一些事。” “哦?” 华染霜挑了挑眉: “什么事让你这么感兴趣?” 韩子陵垂下眼眸避开华染霜的视线,面颊莫名其妙的热了热,低声道:“是…关于孤雁的。” “孤雁?” 华染霜怪异的重复一声,望着韩子陵的表情之中多了一些探究的意味。 “你…怎么突然就对孤雁感兴趣了?” “呃。” 韩子陵有些无措: “我只是…只是,自从我来到水云幽谷,孤雁就很照顾我…前三年更是那样细致的医治我,如果不是孤雁,我想,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所以,所以,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华染霜睿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 “你想知道孤雁的腿是怎么伤的?” 韩子陵抬眼,点了点头: “恩,还有一些其他的,比如…他为什么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和大家相处,等等…” 华染霜听此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哑然失笑: “韩小子,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孤雁自从被云秋水谷主带回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老夫怎会知道别的呢…你想知道的那些东西,大概也只有孤雁自己能回答了…不过,孤雁的腿么---韩小子,他的腿,其实是可以治的,只是,他不肯…” “为什么?” 韩子陵追问。 华染霜摇头叹息: “你昏迷过去的时候,他曾给你吃过转生丹,那是药族独有,但药族又在多年前被灭族了…我想,孤雁的腿和性格,大概和他的出身有些关系吧!” 第094章 固执孤雁 “出身?” 韩子陵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呢喃着,微微的怔了下:“那么,华二爷知道药族为何而灭,被何人所灭么?---还有,孤雁被带回来的时候有多大?” 华染霜眯眼想了想: “药族被灭,应该和外面盛传的转生丹有关,不出意外,应该是叛遗者下的手吧…孤雁被带进谷那年,正好也是老夫刚进谷的那年,是二十一年前,那时候,孤雁大概四五岁吧。” “还那么小…” 韩子陵说着,突然就有些心疼起来: “药族,也就是那一年被灭的吧?” 华染霜点了点头,感慨不已: “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没人猜到孤雁是药族的遗孤,我们都以为药族的人无一生还了---当时还在感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真正称得上是妙手神医世家的家族了…直到你昏迷,他拿出转生丹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的身份。” “也就是…孤雁的身份其实很危险,根本就不便泄露的…可是,他为了我却…” 韩子陵又有些难过起来,他发现,他现在的情绪,很容易跟着孤雁的一切转变。 “不,救人乃医者天职,何况是出身药族的孤雁呢。” 华染霜安慰着他: “依我看来,孤雁对你颇为特别,你若能做一番努力,让他医好腿,也是善事一件。” “恩,我会努力的。” 韩子陵说着,又忍不住追问: “那么,转生丹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竟然会引得孤雁全族被灭?” 作为一个医者,说起药物,总是会忍不住很兴奋,华染霜也是,他耐心的为韩子陵解释道:“所谓转生丹,就是让人吃完之后犹如重新转生为人一样的药,那药可以肉白骨而活死人,起死回生,还有人传言说吃一粒转生丹会如脱胎换骨一般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这么厉害…这样以来,我欠孤雁的岂不是更多了?” … 韩子陵又和华染霜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告辞了。 他想去找孤雁谈谈… 虽然他知道,以孤雁的脾性不一定会理会他,但至少,能见一见孤雁也是好的啊。 走到孤雁门前,韩子陵抬起手,用另一手挽起衣袖,轻轻的扣了扣门。 房内的孤雁在发呆,望着一堆的药物发呆。 他发现,自从韩子陵醒来并搬出去之后,他就再也静不下心去碰那些药物了。 他在整理药材的时候,曾无数次习惯性的看向他的床,但,看到的,却也是一张空荡荡的床。 看到那张空荡荡的床,他的心,似乎也空了… 单凭脚步,他就听出了门外的人是韩子陵。 以他的性格,往日是不会轻易开门的,但是,他却想见一见韩子陵,所以“进来。” 孤雁淡淡的开口,用以往的冷漠声音掩饰了自己心底的不平静。 门外的韩子陵动作一顿,第一次觉得孤雁那冷漠的声音竟然是意外的好听。 “孤雁。” 刚踏进门,韩子陵就开口了。 孤雁转动着轮椅,面朝韩子陵开口道: “把门关上,我不喜欢阳光。” 韩子陵依言做了。 见门重新被关上后,孤雁才望着韩子陵: “那边有椅子,自己坐,找我有事么???” 韩子陵有些局促的坐下: “那个,我是来向你致谢的。” “不必。” 孤雁从来不在乎这东西,那些向来都是浮云。 “孤雁,我听说,你不但照顾了我整整三年,而且还用极其珍贵的转生丹给我医病。” “什么药物都没有人的生命重要。” 孤雁依旧冷漠,其实,是别人的话,他就不会拿出转生丹了…是别人的话,他也不会认为那条生命比转生丹重要。 但认为他医德非常好的韩子陵,却相信了他的话 直到很久以后,孤雁和韩子陵都离开水云幽谷之后,韩子陵才知道求孤雁救个人,会是如何难的…这家伙的医德,是怎的一个差字了得! “你来此,若只是为致谢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韩子陵微微的蹙起了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孤雁对他,似乎冷淡了不少。 是因为他‘病’好了…不再是他的‘病人’的缘故么??? 那,如果他还是孤雁的‘病人’的话,孤雁是不是会对他另眼相看? “其实,我还是想来告诉你,我的身体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我最近,却老是觉得头疼。” 这倒是真的。 只是那头疼是小小的眩晕,每次一下下就过去了。 现在的韩子陵,面带倦容,虽无病态,但却因为在房内躺了三年的缘故有些过分苍白,唇角带着温和的笑,眼神明亮而坚定…其实,是很正常的大病初愈状,为什么孤雁却觉得这样的韩子陵出奇的…诱人? 慢慢收回打量韩子陵的视线,孤雁转动着轮椅接近了韩子陵,然后将手指搭到了韩子陵的手腕上,把起脉来。 过了良久: “你刚刚醒来,不宜太累,你…别太累着就好。” “原来如此。” 韩子陵恍然大悟,见孤雁果然因为他是他的‘病人’亲近了他,心底便有些开心,也不愿再打哑谜,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为什么孤雁会不喜欢门外的阳刚呢???明明很璀璨,很温暖的。” 孤雁渐渐的皱起了眉头,脸色也愈加的阴沉了,显然,韩子陵触犯到了他某些禁忌。 其实,韩子陵已经在尽力的找一个比较平和的开头了。 至少,他没有直接问孤雁---你为什么不医治你的腿??? 或是说,直接安慰他---药族已经被灭那么多年了,你不要伤心了… 估计他那样开口的话,会立即被孤雁扫地出门。 “与你无关。” 孤雁的回答让韩子陵的呼吸一窒。 “可是…我希望你能走出去,沐浴阳光,感受幸福…” 韩子陵急切的开口想要表达自己心中所想的。 但仍距离他很近的孤雁,却蓦然用阴寒的眼眸注视着他:“韩子陵,为什么你会那么希望?” “我…你对我那么好,在只是,想要你也过的幸福一点…” “好?” 孤雁勾了勾唇,伸手捏着韩子陵的肩膀: “永远也不要妄图改变我,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韩子陵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真实的你,明明是很温柔的…” “温柔?韩子陵,你在做梦么?告诉你,我有着一条最恶毒的灵魂,它就像是毒蛇猛兽一样潜伏着,某一天,若是它爆发了,会不计较任何善恶,会将所有人带入地狱的。” “你不是。” 在听出孤雁话中的伤痛时,韩子陵肯定的开口,温和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孤雁,纵使孤雁把他的肩膀捏的发疼,他也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只是肯定的开口:“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你---除了温柔,还很善良。” “笑话! ” 孤雁突然有些恼怒起来了,伸手使劲的退了韩子陵一把,反而使得自己的轮椅不受控制的狼狈的后退了一大截距离:“你以为你是谁?韩子陵---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主动招惹我。” 心底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 孤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他却无力阻挡,他只希望,在一切发展的更多的时候,及时的斩断… 因为,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本该死掉的人。 他之所以活着,是为了云秋水的恩情,是云秋水的希望。 否则… 他早就追随族人而去了呢… “韩子陵。”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恢复到平常的毫无感情,淡淡的开口:“我累了,请你离开。” “可是,你…” “离开! ” 孤雁加重语气,冷漠的开口。 韩子陵紧蹙着眉,没有生气,却有些无奈。 看来,孤雁比他想象中,更要固执些… 这次不欢而散,下次,想再见到他,不知又要等到何时?而且,要他治腿,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 第095章 晴雪赠物 “韩大哥最近似乎对孤雁大哥特别上心?” 韩子陵把韩瑾萱抱在膝头,有些笨拙的为她梳发,而晴雪则在帮韩俊彦穿衣服这以前大多是风扬该做的。 现在是早上,他们刚刚起床。 韩子陵执着木梳子的手顿了顿,扬唇道: “孤雁救了我,我只是想为他做些什么回报他而已。” “没用的。” 晴雪虽然还没有嫁人,在照顾孩子方面却比韩子陵要厉害的多,很快就帮韩俊彦把衣服穿好了。 而韩子陵还在小心翼翼的和韩瑾萱的长发奋斗。 “孤雁除了秋水谷主的话之外,谁都话都不听的。” “秋水谷主…就是云清歌的父亲,水云幽谷很久前的谷主---在五年前神奇失踪的那位云秋水云谷主。” 晴雪点头: “是的,秋水谷主待孤雁犹如亲子,孤雁很是敬重他。” “那为什么秋水谷主不劝孤雁治腿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韩子陵在谈话间,已经极尽努力的为韩瑾萱扎了两个羊角辫,虽然不是很精致,但看上去颇为可爱。 而这时候,晴雪手中的韩俊彦也已梳洗完毕,两人交换一下怀中的孩子,韩子陵又开始与韩俊彦的长发奋斗。 一时之间,室内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韩大哥?” “恩?” 韩子陵苦恼的望着韩俊彦,不知道要怎么给他梳发,莫非也要梳两个羊角辫出来? 呃…一个已经够废柴了,再梳一个…估计大家会以为他在练手吧。 还是算了,到底梳什么好呢… “你,会不会离开水云幽谷?” “恩?” 韩子陵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上一世看的电视荧幕上面的小孩,除了羊角辫可爱之外,小歪辫似乎也挺不错。 “呃,韩大哥是说自己会离开么?那么…韩大哥会不会娶妻?” 韩子陵完全沉浸到自己的心思之中,说干就干,拿着发带,生疏的缠到他好不容易掬好的头发那里,奋斗了好一阵才把韩俊彦的发辫绑好,然后伸手抬起韩俊彦的小脸,看着斜垂下来的小歪辫把他的脸衬的愈加的粉嫩可爱,连他眉目间的朱砂痣都像是活了过来,果然比之前他们绑的马尾辫好看。 “好了,俊彦,乖,和姐姐一起去喊大风叔叔来用膳。” 其实,他的风扬小师弟年纪还小,而且也没成家,被两个小家伙叫叔叔着实有些亏。 “好。” 之前乖巧的倚在他怀着的韩俊彦,立即从他膝头跳了下去,拉着韩瑾萱一起跑了出去。 韩子陵抬眼望着他们,满脸无奈和宠溺: “你们两个,跑慢点,不急…” 等韩瑾萱和韩俊彦完全没了人影,韩子陵才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才慢吞吞的开口道:“其实…我没有离开谷里的打算,更没有娶妻的打算,我这一生,有瑾萱和俊彦已经够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顿了下,抬眸,眼神温和的正视着晴雪:“晴雪,你是个好姑娘,这三年,多谢你帮助风扬照顾瑾萱和俊彦,日后,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尽量做到。” 晴雪怔了下,忽然的就觉得眼前的韩子陵和她认识中的韩子陵有些不同。 她记忆中的韩子陵… 是到水云幽谷之前的韩子陵,那个韩子陵,被天朝的皇帝和摄政王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全身的光辉黯淡的几乎要熄灭一样,现在的他… 身形看上去似乎比以前更弱不禁风些,但那眼神却愈加的明亮,愈加的温和,也愈加的坚定了。 好像…重生了一般。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晴雪微微蹙起了眉,有些迟疑: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完成了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找到了铸剑材料,而且在师父的帮助下,铸成了属于我自己的剑。” 韩子陵静静的听着,含笑点头: “那就恭喜了。” 他固然善良,固然温和,但是,自己的原则却有的,若是不爱晴雪,就绝不给晴雪一点想念。 沉睡三年,他领悟的最深刻的,就是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若想要不受伤,就最好不要动情。 他以前的,就是被一个情字迷了眼,所有才活的那么不洒脱呢。 水云幽谷,就是他的重生之地,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韩大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晴雪突然有些惆怅了: “这意味着我出师了…也意味着,我将不再是水云幽谷的一员,以后…在功成名就,年纪像师父们那样大,没有红尘诸事纷扰的时候,才可以回来。” “什么意思?” “在俗世中牵挂的水云幽谷成员,在出师之后,都会自动离开水云幽谷…从此也与水云幽谷没有干系。除非,‘死’掉斩断所有的牵挂。 在水云幽谷,其实也就一个我是这样的,黑熊他是被抛到荒郊野外的孤儿,是被华二爷捡回来,一笑的父亲曾是一位将军,在押送官银的时候,全家都被劫官银的凶徒杀死,仅剩一个他被华二爷路过的华二爷救回谷,许唯忆是以前谷内的萧九爷的儿子,从出生就在谷内…孤雁的身世你也知道,云清歌生来就是谷中的人---所以,只有一个我,在俗世中还有着牵挂。在出师的时候须得离开水云幽谷。” 听了晴雪的话,韩子陵觉得水云幽谷之中这年轻一代,除了云清歌之外,其他人的背后似乎都有一段不好的过去,似乎都是可怜之人。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那晴雪你是怎么进水云幽谷的?” 晴雪扯唇笑了笑: “我是凌伯伯交给师父的,其实那时候师父已经在水云幽谷,而且也不打算收徒,不过凌伯伯和师父是至交好友,所以才收了我。” “哦…” 韩子陵望了望门外,发现不知何时,韩瑾萱和韩俊彦已经回来了。 他朝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然后对晴雪道: “那么,希望你出谷之后小心些,好好保重。” “韩大哥。” 晴雪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刻满花纹,镶了三颗橘色宝石的匕首剑鞘,她抽出匕首,匕首的刀身,竟然晶莹剔透,白的近乎透明:“这是用我铸剑之后剩下的材料铸成的,我给它命名为无华,因为它和我的剑的材料是一样的,所以,在两者出鞘相距不足百米之时,就会出发出轻微的翁鸣声,你听---” 说着,晴雪抽搐缠在腰间近乎透明的软剑,果然,这一剑一匕首都在轻颤着发出声响。 “你的意思是?” “这把无华,我想要送给韩大哥。” 韩子陵蹙起眉,坚决拒绝: “不,这匕首仅是看着便觉得非同一般,我怎么可以受此大礼。” “韩大哥,也许出谷之后你会用上这把匕首的。” “不,我不会出谷…” “韩大哥,未来的事,谁能说的清呢?” 晴雪脸上带着一丝怅然: “无华虽起名无华,但却吹毛断发,厉害非常,我不在韩大哥身边了,以后也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再相见---就让我的匕首代我陪在韩大哥身边,不可以么?” 韩子陵怔了下,愈加的不想收无华了。 “可是我…” 晴雪坚定的将无华放入韩子陵手中: “韩大哥,你不收下,就是不将晴雪当朋友,算来我和韩大哥也认识四年左右了,韩大哥不会这么绝情吧。” “你…” 韩子陵见晴雪实在坚持,只得接住匕首,轻叹一声:“你何必非要如此呢,你曾教过瑾萱剑术,这无华,算是你送给她的礼物吧,等瑾萱长大之后,我就把无华交给她…” 第096章 天朝状况 晴雪说走就走,其实水云幽谷有很多人还是舍不得她的。 因为她很温柔,很细心。在水云幽谷的时候,总是热衷于帮助别人,也带给谷内很多人快乐。 不过,不属于这里的人,终究是要离开的。 因为晴雪这一次离开之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水云幽谷的众人,非常的郑重,为她饯行之后,还亲自送她到山脚下。 韩子陵和众人一起,在落日山山脚目送晴雪离开。 不知为何,看着晴雪渐行渐远的雪白身影,韩子陵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还会见到晴雪的,一定会的,在未来的某个时间。 回去的路上,众人因为各自有事,都散开走了,只有韩子陵和风扬一起,直接往住处走。 他们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韩子陵抱着韩瑾萱,边走边和韩瑾萱说话。 但是,走着走着,他却察觉出一丝不对之处,他蓦然转身,看到了在他身后抱着韩俊彦默默走着的风扬。 他记得…只要他和风扬在一起,风扬就一直是站在他身后,走在他身后。 从来没有超越过,就好像一直以来在他身后守护他一样。 风扬… 在心底默默念这个名字,韩子陵突然有点难受了。 皇亦梵辜负了他,而他,又何尝不是总是负风扬呢。 这个稳重如山,冷峻自持的小师弟啊… 现在回想到水云幽谷之前的事,那时候,他在无意之间,到底做了多少伤害风扬的事呢??? 他记得很清楚。 在一个不算美好的夜晚,风扬曾向他道出过他心底最真挚的感情。 他说---师兄,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起。 而那时,他是怎么做的? 逃避了吧,还说他们因噬魂而有的肌、肤之亲是个错误… 被皇亦梵关在盘龙宫的时候,他有多少次在心底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上,真心为他好,从来没有利用过他,伤害过他,背叛过他的就只有风扬。 所以,他下定决心,下一世会好好报答风扬,而现在---他根本没死,那么,就这一世报答吧。 虽然他一直想对风扬好,但从来没有实现过…也一直都阴差阳错的伤害他至深,在天朝的时候就不必说了,后来风扬千里迢迢赶到水云幽谷来和他汇合,结果身受重伤。 再后来,他生产的时候,昏睡过去,风扬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可他还是帮着他,把韩瑾萱和韩俊彦养大了。 韩子陵毫不怀疑,在所有人中,风扬一定是照顾孩子照顾的最用心的。 所以韩瑾萱和韩俊彦,现在除了喜欢黏他之外,最喜欢的,就是他们从不离嘴的大风叔叔。 “师兄?怎么停下了?” 见韩子陵停下,风扬有些惊诧的开口问道,同时眸间掠过了一丝丝担忧,生怕韩子陵哪里又不舒服了。 韩子陵摇了摇头,微笑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风扬应该和我并肩而行,而非在我身后行走?” “师兄?” 风扬微微的怔了下,然后便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 韩子陵…终于开始正视他的感情了么… 这么多年来,在韩子陵身边,他一直都默默的爱慕着韩子陵,不管韩子陵在皇亦梵身边,还是因为皇亦梵而与皇非颜纠缠,他从来都没有干涉过,只是在韩子陵需要的时候,适时的出现。 到了水云幽谷,他更是开心,他的师兄终于是他一个人的。 不过,因为明白韩子陵在感情上受过的创伤,他不敢太急躁,所以才没有贸然出手。 水云幽谷的人都说晴雪喜欢韩子陵,他却一点都不担忧,因为他明白,受过感情创伤的韩子陵,绝不会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更别提,那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女人。 最近,他虽然意识到了韩子陵对孤雁有些过分关心了,但也没有特别的在意了,他觉得,韩子陵是不会喜欢上孤雁那样的人…孤雁更不可能爱上别人。 所以,他很淡定的帮着韩子陵照顾瑾萱和俊彦,韩子陵爱或者不爱他,接受或者不接受他,在现在的他眼里,其实已经差不多了若是一直在水云幽谷当中的话,他和韩子陵绝对可以就这样一起,平平淡淡的看着韩瑾萱和韩俊彦长大---就像是世俗中所有的‘夫妻’一样,一起慢慢的守着对方变老。 风扬那带着惊喜的表情被韩子陵尽收眼底,他心底也感到略微一暖。 但是,他此时却并不确定自己能给风扬他想要的感情,所以…还是不能明确的承诺他什么。 等到…等到他说服孤雁治腿之后,再好好考虑这件事吧! 反正,来日方长,不是么? … 晴雪离开水云幽谷已有一月之余。 水云幽谷的一切都如往常,期间韩子陵又找了孤雁几次,虽然大多不欢而散,但孤雁却从未真正将韩子陵拒之门外过。 不过,这段时间,水云幽谷虽然清静,但俗世之中,却发生了很多不平静的事。 就在半月前,一股莫名力量袭击了天朝北方边疆的部队,一夜之间,天朝守卫北方边疆的部队牺牲大半。 就在此时,西曼王朝向天朝宣战,战祸如火如荼的燃烧了起来。 同时,百花王朝派兵帮助天朝,损失惨重。 仅是半个月的时间,百花王朝和天朝连连败退。 一时之间,天朝、百花王朝百姓人心惶惶,可惜天朝摄政王自将近四年前起就闭门不出。 皇帝更是麻木不仁,行尸走肉,对战局一点都不关心,整日关在御书房内不问世事,不理国事,任由天朝被一步一步的吞噬… … 天朝皇宫。御书房。 叩叩叩 有节奏的三声敲打之后,海公公的声音响起: “皇上,午膳奴才已经放到门口了,你记着一定要吃。” 在门口伫立良久,不见里面的人开门,韩公公叹了口气,重新将凉了的饭菜端走。 已经将近四年了,天朝的皇帝,皇亦梵一直如此,仿佛失了魂一般,整日待在御书房中涂涂画画,就是不愿出门。 开始大家都很担心,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让他振作起来,可是都没用。 统统没用,四年过去依旧是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大家对他的期许,不再是希望他振作起来,只希望他像正常人一样就好。 天渐暗,要黄昏了。 萧条冷寂的宫中,人已经很稀少了。 季素峰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守在门口的海公公,满脸焦急:“海公公,我要见皇上。” 海公公摇头: “皇上他早说过不见任何人的,你若进去…” “可是,我们天朝就要完了,就要完了,他知道么??? 作为一国帝王,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为了他死去的爱情拿整个国家来陪葬么? 天朝的百姓何其无辜,天朝死去的战士们又是多么可悲不行,我要见他,今天一定要见他! 我们天朝在短短四年的时间,从一方霸主变成一个兵力薄弱的普通大国,难道,现在又要降级成别人的附庸国了么???难道,他要我们和他一起做亡国奴了么???” 越说,季素峰的情绪越激动,他干脆什么也不顾的对着御书房大吼道:“皇亦梵,你这样算什么皇帝,算什么帝王,你对待起你的百姓么,你对得起为你流血的战士么,你对得起满朝大臣么?----你…” 回应他的是打破窗子被从里面扔出来玉石制作的玉玺。 “吵死了。” 阴冷的声音带着沙哑: “海公公,他若再吵,拉出去,斩首。” “皇亦梵,你太让我失望了…你…” “季御医,你先回去吧。” 害怕皇亦梵真会一怒之下宰了季素峰,海公公赶紧让侍卫将他架了出去,季素峰边走边叫,十分的不甘心,可也无计可施。 不过… 季素峰说的也没错。 皇亦梵,的确让他们失望了。 同一时刻,有黑色的身影从御书房外飞离。 … 摄政王府。 依旧是无数从梁上垂下,飘荡着的红色丝纱。 满头的墨色长发从肩头披散下去,面容精致绝美的皇非颜轻轻阖着眼,躺在贵妃椅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跪在他身前的人一身黑色劲装,赫然正是从御书房飞出的那人。 皇非颜静静的听完他的话,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然后缓缓的扬眉,张开一双深灰而有别于四年前血色流光的眼眸,那双眼睛,和以前热烈的火红不同,在如今仿佛没有一丝温度,是一片死寂冰冷的灰。 他轻轻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皇亦梵,你是一个失败的情人,更是一个失败的王者。可我---要的,却不是这样的一个对手! 所以…” 天,完全黑了,夜风渐起,沙沙沙的声音掩盖了皇非颜越来越低的声音。 第097章 某些真相 夜已深了,海公公还是忠心耿耿的守在御书房门外,而皇亦梵还没有出来好似皇亦梵除了早上草草的用了些早膳,进御书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不过,海公公却已不担心,不是他不在乎皇亦梵的身体,而是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 一身火红色的衣衫,黑色的斗笠,一个装扮怪异的高大身影不疾不徐的走在皇宫内,并朝着御书房走去。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 海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看到一道冷冷的声音:“让开。” 那声音,虽然有四年没有听到,但身为宫中的老人,海公公还是轻而易举的认出那是皇非颜的声音。 “摄政王殿下,你…” 据说摄政王皇非颜将近四年未出摄政王府,今晚他出现---是振作起来了么? 那么,皇亦梵,他们的皇上,天朝的希望,是不是也该振作起来了??? 皇非颜直接无视了海公公的话,推门走了进去。 外面虽然是漆黑的夜,御书房里面却被柔和的夜明珠照的很亮。 隔着斗笠,皇非颜没能把皇亦梵的容颜看的很清,但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他清瘦很多很多。 顺着斗笠上垂下的黑纱让皇非颜影影绰绰的看到了皇亦梵正在伏案而作。 作什么---? 皇非颜不知道,他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是直直的走向皇亦梵。 察觉到有人进入,皇亦梵连头都没抬,冷冷的开口道:“滚出去。” 皇非颜没有开口,将手放在了斗笠上面,晶莹如玉的手在黑色的斗笠的映衬下,更是美好的让人不敢相信。 那只手微微使力,将斗笠拿了下来,皇非颜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在下一刻便立即暴露到了空气中。 “我说了,滚出去! ” 皇亦梵依旧没有抬头,专心作画,只是有些烦躁的开口。 皇非颜眼眸微眯,里面闪过一道森寒的光,他伸手,毫不犹豫的将皇亦梵正在作的画使劲的抽出来。 撕拉一声,皇亦梵正在作的画瞬间被撕裂,一分为二。 皇亦梵的动作滞了滞,不可置信的瞪眼看着画中那人的身躯被人撕裂,呼吸立即变得急促起来。 他蓦然抬头,想要知道到底是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敢把他辛辛苦苦画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话给撕烂。 只是,一抬头---一看到那张脸,皇亦梵便呆住了。 其实,何止是他呆住了呢,皇非颜同样也呆住了。 眼前的皇非颜---虽然绝美妖娆如昔,但那双曾经璀璨火红的眼眸,竟然变成一双冷寂的深灰,那冷,仅是看着便让他打冷战。 而皇亦梵---皇非颜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的皇亦梵,虽然没有他的相貌那么出色,但也是少有的英俊,虽然身体带病,但是病不发作的时候,看上去也与常人无异,而现在… 现在的皇亦梵,整个人瘦的就像一根竹竿,脸上颧骨突出,双目下陷,眼神混沌…整个人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 他身上的巫术,明明已经被解了,不是么? 为什么会这样??? 皇非颜渐渐蹙起眉,移开视线,发现了整个御书房的墙上,竟然贴满了画,韩子陵的画像。 每一个都栩栩如生,不同的衣袍,不同的动作,不同的表情…相同的却是那双漆黑的眼底的温柔和深情… 皇非颜痴迷的看着那些画,仿佛画中人,温柔的眼神凝望着的人是他一样。 他不由自主的抬起脚步,想要靠近那些画,皇亦梵却蓦然开口了:“皇非颜,你想要做什么?” 皇亦梵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低沉,皇非颜的思绪被他给打断了,回过神,深灰色的眼眸重新放到皇亦梵脸上:“你真是懦弱的厉害…” 皇亦梵的面颊抽动了一下,没有开口。 “比我想象中更懦弱,我想,你已经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 说完之后,皇非颜淡然的转身离去,只是离去之前,眼眸还在留恋的望墙上那些形态各异的画。 大叔…大叔… 每次想到那个人,都是锥心的痛。 怎么舍得伤害他,他在的时候,怎么舍得那样伤害他呢… “等等,皇非颜,你什么意思?” 皇亦梵一向受不了皇非颜的不屑,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况且… 所有的一切,都未必如表面那样。 皇亦梵的话让皇非颜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重新回到桌前,以手撑着桌子,俯下身,墨色的发丝垂了下来,冷幽的梅香霎时包围了皇亦梵,皇亦梵反感的皱了皱眉。 “我以为,西曼王朝要吃掉天朝会比较难---即使西曼已经发展的那么快了…谁知道,天朝因为你的存在,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皇亦梵迷茫的皱眉望着皇非颜,然后深思起来,慢慢的,他脸上出现了了然之色,那双混沌的眼眸也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带着怒火,直直的瞪着皇非颜:“西曼---是你搞的鬼???” 第098章 崩溃之后 “是我又如何???” 皇非颜精致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炫目却又冰冷彻骨的笑:“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利用那个老头的愧疚之心得到了西曼……之后的三年多,我闭门不出,在摄政王府内,想尽一切办法让西曼发展起来…… 为的,就是亲自打败你,侵吞你的一切,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所有属于你的东西,一点一滴的变成我的却没想到,等西曼发展起来的时候,天朝,却已不再是西曼的对手了。” 皇亦梵的消沉,和懦弱是在是超乎他的想象,而对现在的皇亦梵,皇非颜忽然觉得自己过去那四年,全都白费功夫了。 “为什么?” 皇亦梵面色阴沉,眼底有某些负面的情绪在酝酿。 “我一向都那么讨厌你,你说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无法释怀皇亦梵曾经对韩子陵的伤害,无法释怀自己对韩子陵的伤害,皇亦梵该死,他又何尝不该死? 不过,在自责之前,他想要先打败皇亦梵,让皇亦梵一无所有,向曾经固执的韩子陵证明,他爱错人了。 皇亦梵,不论哪一方面都不值得他爱,一点都不! 这也是他这些年坚持着没有倒下去的动力之一。 皇亦梵眯起眼睛,打量了皇非颜半响,突然叹息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点东西么……天朝也罢,这个皇位也罢,你想要,我给你就好。” 皇非颜嗤笑一声: “谁稀罕……皇亦梵,我本来还想来向你下战书呢,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你,真的不值得我出手了。”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移到了四周的画上,喃喃自语,带着某些伤怀:“大叔,这就是你爱的人……不过如此……我不服,他不配啊……” 深灰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他为韩子陵的感情感到有些悲哀。 “皇非颜,你说什么! 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子陵老师???我爱他,他爱我,我们两个才是最合适的…… 皇非颜,我恨你,我很恨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怀疑他,不会伤害他……让他,连死,连死都没有原谅我……” 那是他心底最深最深的痛。 一向对他那么宽容的韩子陵,竟然连“死”都不愿意原谅他…… 他知道他那次做得有些过了,但是,那不是他的错,是皇非颜,都是皇非颜的错,凭着自己的容颜魅惑韩子陵,让韩子陵背叛他…… “你真可笑。” 皇非颜很是诧异,他一直以为皇亦梵这些年来的痛苦,和他一样是因为自责内疚,却想不到,这个人,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不过,美人告诉他事实,他却愿意告诉他。 “皇亦梵,你为什么会认为大叔是爱我的呢?你为什么会怀疑他?你有没有给过他解释的机会,你有没有向我求证过你那自以为是的理解?” “你的心结……是因为我是他第一个男人吧,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得到他么?” 说到这里,皇非颜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胸口堵堵的,想哭又想笑。 为韩子陵的可悲而哭,为皇亦梵的可笑而笑。 “你不知道吧,皇亦梵,你那历来将你当做宝贝的父皇,在去世之前,曾向韩子陵透露,能够医好你身子的药在我手上你说,当大叔知道我手上有药,你又不会低头向我要药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皇非颜还在笑,脸上的笑,却扭曲得比哭还难看。 “他自然要亲自来找我讨药了……可我,那么讨厌你,讨厌……他,怎么会给他呢?匡秋,那药,根本不是我想有就有的——没错,那段时间,我手上并没有药,但我却将错就错的把他耍得团团转……” 此时皇亦梵瘦得难以想象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站了下来,他的呼吸非常急促,面色发白,站立起来的身子摇摇欲坠。 四年的消沉,并没有使得他愚笨,他依旧聪明地从皇非颜的话中觉察到了什么,预感到了什么…… “他是为了你,才甘愿雌伏子在我的身下……他是为了你,才被我百般羞辱……他……很痛苦,在我面前,我从来,从来没有见他笑过——他的微笑,他的温暖,他的温柔,全部都给了你……不论是我的羞辱。还是他身边那个深爱他的傻子师弟,他都没有看进去,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可愈是如此,我愈是恨你,愈是恨他,愈是不甘,愈是想要折磨他……” 皇非颜掩在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地攥在一起,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到皮肉里面,温热的血从紧握的指缝滴落下去,但是,他却毫无察觉。 日光毫无焦距的定格在墙角上的某一幅画像,回忆般的“仁慈”的开口替韩子陵向皇亦梵解释他的清白和处境。 只是,他的“仁慈”,好比七伤拳,在重重的伤到皇亦梵的同时,自己也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中去,他自己也痛得无法呼吸,痛得心底将近麻木。 但是,他再痛,都比不上皇亦梵的难受。 这是皇亦梵从未想象过的真相,他假设过无数种可能,或是韩子陵背叛了他,或是韩子陵有不得已的苦衷。 却唯独,唯独没有想到韩子陵是为了自己。 是为了他。 天…… 如果皇非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做了什么??? 他假借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对“背叛”他的韩子陵做了什么??? 那时候…… 被皇非颜伤害之后,再面对他的指责和伤害,他的子陵老师,一个人,是怎么承受的?是如何承受的??? 皇亦梵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几乎是要炸开了。 他觉得自己头痛无比,整个人烦躁得难以安定下来。 “啊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怎么会是这样……你骗我,你骗我,皇非颜,你好恶毒的心肠,你……如果他真的是被迫的,他为什么会跟你走……跟你离开天朝……” “皇亦梵,你真够蠢的了。” 皇非颜看着皇亦梵近乎癫狂的样子,心底不是不开心,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是和皇亦梵一样的难受和觉得可笑。 “自然,还是被我逼的啊……被迫的啊……他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况且,他可是一刻都放心不下你的身子啊……” “不,不,不,不会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 像是有无数根锋利的针在脑海中肆意地乱扎一样,他头痛欲裂。 他的心底是无尽的心疼,自责,痛苦,绝望…… 他狂躁的伸手抓自己的头发,发带被撕扯开了,没有光泽的长发披散下来,在那涨红扭曲的脸上非常的恐怖。 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非常的亮,亮的像是下一刻眼珠立即将从他的眼眶中凸出来一样。 披头散发之下亮到诡异的眼神,高高的颧骨,下陷的眼窝,扭曲的面颊,此时的皇亦梵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疯子。 他伸手使劲的暴躁的抓着自己的长发。 “我不信,我不信……子陵老师,子陵老师……” 皇非颜站在原地,看皇亦梵犹如一头困兽,只差没有抱着自己的脑袋往墙上去撞。 皇亦梵……彻底毁了吧。 他还是不甘心,还是疑惑。 皇亦梵何德何能呢,为什么偏偏是皇亦梵,偏偏是这样的皇亦梵会被韩子陵爱上??? 哪怕韩子陵爱的是他那傻瓜师弟风扬呢,他也觉得比皇亦梵还要好上千百倍。 “幸运的蠢材……” 给皇亦梵下了最终的定语,皇非颜连原本的计划都取消了,皇亦梵,不值得他出手。 真的不值,亦不配。 重新将黑色的斗笠戴到头上,垂下黑纱,皇非颜如来时一样,高调的离开了。 皇亦梵,完全没必要再看作是对手了。 无论是西曼,还是天朝,对他都没有意义了…… 接下来,他该亲自四处走走,去找他的大叔了 只要没有见到韩子陵的尸体,他就绝不承认韩子陵是真的死了。 …… 皇非颜走后,皇亦梵依旧在痛苦地哀鸣,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死命地抓着头发想要用头皮的疼痛在缓解脑海中的疼痛。 但是,他越暴躁,却越痛,最终……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死命的将头往墙上撞去。 真的好痛好痛…… 痛的他没有一点理智,痛的他好似真的疯了。 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际,发丝间流淌了下去,血色的液体阻隔了他的视线,他呆了呆。 脑海中的痛奇迹般的瞬间褪去了。 他整个人身子软倒了下去。 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然后突然抬起头,面上的疯狂全部消失了,带着几分惧意和难受。 他的身子慢慢舒展开来,微微抽搐颤抖着,这次痛的不是头,而是身体,这种痛——就犹如是以前身体好之前,病发时的痛一样。 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颤抖着唇,苍白的脸上汗水津津,眉目间带着无法想象的脆弱:“好痛……子陵老师,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陪我了……为什么不愿喂我血了呢……子陵老师……子陵老师,我好痛……” 在翻滚中,他慢慢的滚到了墙的角落里。 伸手抠着墙壁,指尖磨破,鲜血淋漓,却缓解不了身体的痛。 海公公一直站在门外,皇亦梵的哀鸣,他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他也听到了,但是他却不为所动。 因为,早在韩子陵刚“死”那一阵,皇亦梵就是这么痛苦的,况且刚刚皇非颜还进去一趟,将皇亦梵气得不轻,皇非颜走之后,他发怒暴走也是可以理解的…… 经验之谈,他现在若是进去的话,一定会被迁怒得很惨。 但是…… 海公公却不知道,这一次,皇亦梵的症状,和以前不一样。 他不知道屋内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是皇亦梵生气砸东西,而是皇亦梵用自己的身体制作出来的声响。 他也不知道,这一次之后,从屋内走出的皇亦梵,便再也不是他以往的皇上了。 不是这四年来,在屋内为韩子陵的“死”痛苦无比的皇亦梵,更不是,四年之前,爱韩子陵至深的皇亦梵。 而是一个——全新的皇亦梵。 太过强烈的痛苦,让皇亦梵终于痛晕过去。 月上中天,已至半夜,皇亦梵却还没有去休息。 海公公听到屋内声响消失很久,估摸着皇亦梵已经不生气了,便大着胆子开门让皇亦梵去休息。 这些年来,皇亦梵虽然有着极其严重的厌生心理,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自杀或者是怎么着。 而是顽强的活着。 纵然消瘦得不成人样,纵然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但他依旧是顽强的活着。 其实,连海公公都不知道,在皇亦梵心底支撑他活着的,到底是什么…… 进屋之后,海公公便看到一屋的凌乱,他倒抽一口气。 看到两面墙相交的墙角蜷缩着晕过去的皇亦梵,他飞快地跑过去:“皇上?皇上?” 将他扶起来一看,海公公才发现,无论是皇亦梵的脸上,还是手上,都是满满的伤痕。 他的脸上也沾染着从额头流下的,已经干了的血迹,他的双眉紧皱,脸上还残留着痛苦。 “我的老天爷啊……” 难道是被摄政王刺激之后,他的皇上终于打算不死撑着,而是自杀了么? 否则,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种样子??? 整个人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不敢多做耽搁,海公公立马高呼侍卫帮忙,一行人,请御医的请御医,把皇亦梵往寝宫抬的匆匆的往寝宫走去,大多数人完全乱了手脚。 现在的皇上不比四年前的皇上还伺候,他们怕有一点不对就会脑袋落地。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次醒来之后的皇亦梵,会是一个不同的皇亦梵。 这个皇亦梵,会如他们所愿带领着天朝奋起反击侵略者,这个皇亦梵依然是讨厌皇非颜入骨,这个皇亦梵其实是和四年前的皇亦梵没太大差别,唯一的差别的是对待曾经深爱之人的态度? 第099章 落日山变 不管天朝之内如何变化,水云幽谷目前看来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这种平静也注定马上要被打破了。 这日,清早,韩子陵与风扬正一起教韩瑾萱和韩俊彦识文断字,其他人也各自做各自的事。 蓦然,一道巨响从山上传来。 像是什么被炸开了一般,韩子陵甚至有了一种,整个落日山都在动摇的错觉。 整个落日山都在动摇??? 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落日山可是这里最高大最险峻的山脉,也是以前的两个巨无霸王朝,天朝和启王朝之间最安全的分割线。 这响声和动摇,惊动了水云幽谷和落日山附近的所有居民。 “那是什么声响?雪崩?还是有人炸山?或是……” 韩子陵喃喃自语,小俊彦抱着他的膝盖: “爹爹,好怕。” 韩瑾萱从风扬身边跑了过来,精致的小脸也是惨白一片,但却拉着弟弟的手道:“俊彦不怕,姐姐在哦。” 韩俊彦无奈地抬眼望了一眼自家姐姐。 还真是不开窍呢…… 他这不是想扮可怜让他家爹爹多疼爱他一些么,想他姐姐一个小女生都不怕,他堂堂男子汉怕什么…… 呜呜,他只是想让他家爹爹,把他抱到香香的怀里,温声细语的安慰他一番罢了。 韩子陵蹲下身子,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俊彦乖,不怕,没事的——不过,虽然瑾萱是姐姐,但俊彦却是男生,以后别只让姐姐保护你,俊彦也要保护姐姐,懂么?” 醒了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他的这两个孩子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但是……怎么说呢? 他总有一种韩瑾萱该是男孩,而韩俊彦该是女孩的错觉。 “恩……” 知道自家爹爹不喜欢自家扮弱者,小俊彦点了点头,决定以后要改变自己的形象。 虽说扮弱者大家经常会因为心疼他,让他糊弄过去很多事,但是,惹他家爹爹讨厌了可就不好了。 在他们说话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轮罈掱扌丁組进来的是祝元夜,他眉心紧锁:“风扬,你有空么?” 风扬望了一眼韩子陵,韩子陵立即会意,抬首朝他点了点头。 然后风扬才回答道: “有的,师父有事?” 祝元夜将此看在眼底,却没有点破,只是少有的郑重地开口道:“刚刚那一声巨响你们听到了么?” “听到了,我还在好奇那是怎么回事呢,莫非师父你知道?” 韩子陵好奇的问。 祝元夜面色凝重: “我不知道,但是,伴随着那道巨响,我看到一圈蓝色的光晕……那蓝色光晕,和将近九年前,水云幽谷被入侵,大公子云清歌带领水云幽谷抵御叛遗者使用武功时散发出的一模一样……我上次见大公子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大公子说要闭关……我怕,他会出事……” “啊……怎么可能……” 以前从晴雪的口中听到云清歌的事的时候,韩子陵一度怀疑云清歌是天人呢。 如今,竟然也会陷入困境么? “我也不相信。” 祝元夜开口道: “可是,不去看看又不放心,所以我来找风扬陪我。” 风扬立即应道: “好。” 韩子陵站起身,有些好奇地望着祝元夜: “如果大公子真的出事了的话,师父和风扬去……没问题么?华二爷,沈三伯,莫四伯他们呢?” 祝元夜皱起眉: “他们对大公子太自信了,认为没有什么不妥的……可我总是不放心,所以才来找风扬陪我。” 韩子陵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那好,师父,小师弟,你们要注意安全。” “放心,师兄,好好照顾瑾萱和俊彦,我和师父去去就来。” 然后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两人走的很急,一路都是轻功飞跃。 韩子陵望着他们的身影,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其实从听了祝元夜的话之后,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是担忧他们,也无心再教韩瑾萱和韩俊彦。 可是,这里除了他师父和小师弟之外,几乎没有人可以和他分担这些担忧。 不…… 还有一个——孤雁! 韩子陵牵着两个孩子: “我们去找孤雁叔叔好不好?” 韩俊彦乖巧的点头: “好。” 韩瑾萱确实嘟嘴: “不喜欢凶大雁。” 凶大雁……韩子陵呆滞了一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孤雁这个外号了,但每次韩子陵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知道孤雁知道韩瑾萱和韩俊彦私底下那么叫他,心里会怎么想。 因为韩瑾萱的抗议,韩子陵将韩瑾萱抱了起来: “瑾萱,爹爹告诉你哦,其实,孤雁……咳咳,凶大雁一点都不凶,反而很温柔……” 韩俊彦拉着韩子陵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抬脸望韩子陵。 他不明白为什么顺着爹爹,表现的比较乖巧的自己会被冷落,而自家姐姐却享受了那种优等待遇。 为什么是这样,呜呜,为什么他总是弄巧成拙,为什么他家爹爹总是亲近姐姐比较多些。 是不是他家姐姐比他长得可爱?比他聪明伶俐? 韩瑾萱撇过脸: “爹爹骗人,凶大雁明明很喜欢凶人家,以前爹爹在睡觉的时候,我们每次去看爹爹的时候,凶大雁都不许我们做这,不许我们做那,还会用很凶很凶的语气给我们说话。” 听韩瑾萱提起那些事,韩子陵立即想起来前三年孤雁对他的照顾,觉得更不应该让韩瑾萱误会孤雁了,他蹭了蹭韩瑾萱的鼻尖:“其实,凶大雁是为了爹爹好,不如这样好了,瑾萱,以后你常和爹爹去看凶大雁,慢慢了解凶大雁,爹爹保证瑾萱很快就会发现,凶大雁其实是很可爱的大雁。” 看在自家爹爹使劲的为凶大雁说好话的份上,韩瑾萱决定给凶大雁一个翻身的机会。 于是便用田糯的声音回答道: “好。” 在这父女的一问一答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孤雁门前。 韩子陵敲开了孤雁的门…… 恩,也许水云幽谷内能毫无悬念的将孤雁的门敲开的,就只有韩子陵了。 “孤雁。” 韩子陵将韩瑾萱抱到孤雁身前,突然问了一句比较奇怪的话:“你以前抱过瑾萱没有?” 孤雁不妨他有此一问,怔了怔,摇头: “没有。” 他……好像只抱过一次韩俊彦。 那次还是韩子陵醒来那天,韩俊彦摔哭,他为了哄韩俊彦,才把他抱到膝头的。 除了那次之外,他就再也没有抱过这两个孩子了……从他们出生到现在,因为他不太喜欢和别人亲近。 “怪不得。” 韩子陵脸上有控制不住的笑意: “你知道瑾萱是怎么称呼你的么?” 孤雁摇头。 冷冽的眼眸中沾染上了疑惑,他好奇的望向韩子陵,难道韩瑾萱的称呼很奇怪? 韩子陵脸上笑意更浓,将韩瑾萱递给他: “你先抱抱瑾萱。” 孤雁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但是,他不忍拒绝韩子陵的好意,只得伸手抱住韩瑾萱。 韩瑾萱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的望着孤雁,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听话”的凶大雁,这样“乖”的凶大雁好像真的不凶哦。 孤雁一把韩瑾萱抱入怀中,韩瑾萱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和她爹爹身上很像的药香味,顿时便觉孤雁亲切不少。 而且孤雁虽然依旧冷着张脸,但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小小的韩瑾萱竟然轻而易举的觉察到了孤雁的小心翼翼。 她歪着头,望着孤雁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突然觉得不害怕了,也不抵触了,而且和她家爹爹一样,觉得凶大雁是一个……一只可爱的大雁? “瑾萱。” 韩子陵温柔地叫着自家女儿的名字,看到自家女儿望向自己,便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现在还觉得凶大雁很凶么?” 韩瑾萱摇了摇头。 当孤雁反应过来韩子陵口中的凶大雁是指自己之后,身子瞬间僵硬,面色也更加低沉了,不过幽黑的眼底,闪烁的,确实带着几分狼狈的懊恼。 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娃娃都会在韩子陵面前告她的状了。 谁知道,这时候,韩瑾萱竟然伸出手,捏着孤雁的脸:“为什么祝爷爷会笑,爹爹会笑,大风叔叔会笑,晴雪阿姨会笑,连俊彦和瑾萱都会笑,凶大雁却从来不笑呢?” 说着,还使力地把孤雁的脸往两边拉扯,好像在奋力的做让孤雁笑的动作一样。 韩子陵呆住。 孤雁石化。 韩俊彦郁卒! 他愈加的嫉妒自家姐姐的好命了,想要爹爹抱得明明是他,但每次被抱的却是他姐姐,喜欢凶大雁,觉得凶大雁好的是他,但最先亲近凶大雁的却是他姐姐。 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难道他家姐姐真的比他可爱,比他聪明伶俐么? 他好伤心啊…… 被忽略的可怜娃真的是伤不起的! 还好,先反应过来的是韩子陵而不是孤雁,韩子陵眼疾手快的在孤雁发飙之前,将韩瑾萱给抱了回来,有些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 孤雁只觉得心底有些小恼怒,他……竟然在韩子陵面前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欺负”了…… 幸好这小丫头片子是韩子陵的孩子,否则…… 比如,这样捏他脸的,若是沧溟那个小鬼的话,他发誓他一定会顺着窗子把他扔出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恼怒,孤雁转动着自己的轮椅后退了一些,开口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带他们来了???” 以往都是韩子陵自己过来的。 韩子陵熟练的搬过木椅坐下: “瑾萱那么称呼你,我想帮你洗脱冤情啊……” 孤雁望了一眼韩瑾萱,淡漠的开口: “没必要。” 韩子陵挑了挑眉毛: “我却不觉得……再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爹爹的救命恩人,他们怎么能误会你呢……” 孤雁沉默。 其实,他不喜欢救命恩人这个词。 没错,韩子陵的命是他救的,但是…… 他从来不是为了做韩子陵的救命恩人而救韩子陵的,他只是,想救而已,不想看韩子陵死而已。 韩子陵没有觉察到孤雁思绪飘远,只是想起了来此的目的,便立即收起轻松的态度,有些凝重的问道:“孤雁,除了九年前那次大劫,水云幽谷可出过别的意外?” 孤雁想了下: “在我来水云幽谷的这二十多年里,只有九年前的那次称得上是大劫。” “恩……那依孤雁看,落日山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孤雁皱起眉: “难道水云幽谷又发生什么事了???” 他整日闭门不出,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出了什么意外么? 韩子陵摇头: “目前还不确定,刚刚落日山传来了一声巨响,师父怀疑大公子出意外了,已经和风扬赶往山上去了。” 孤雁微微眯起眼: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么早韩子陵来找他,原来是风扬不在…… 他的面色又沉了几分,声音也冷了几分: “这你不必担心,云清歌的伸手绝对是无人可以匹敌的。就算水云幽谷内的我们全军覆没,他也不会出意外。” “是么?孤雁你可知道,我小师弟在天朝的时候,也号称是天下无敌的身手,可是,我听说,在我昏睡那段时间,他依旧是屡次被你‘请’出去。” 孤雁挑眉: “你是在怪我不让他来探望你?” 韩子陵哑然,不明白孤雁为什么会那样想: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无敌不是绝对的,人外之人还有更高的高人。” 孤雁沉默了一下: “不,风扬的武功的确很高,他比起你师父祝元夜,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整个水云幽谷,可能也只有剑圣莫四伯可以和他平分秋色,我若不是凭着医术药物,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 他对上云清歌,依旧是不够看的……而且,我断言,他这一生可能都达不到云清歌那样的高度——除非,除非他遇上许唯忆,兵器,许唯忆愿意吹箫给他听。” “咦,许唯忆的萧就那么神奇?” 孤雁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放心吧。” …… 孤雁猜错了。 韩子陵的预感是正确的。 水云幽谷之中,众人将云清歌看作了神。 可,他毕竟是人。 是人就可能被暗算,就可能,会遭遇危险。 当祝元夜和风扬赶上山的时候,到处找不到云清歌,见到的,只是斑斑血迹,和众多蝴蝶的尸体。 长翅黑凤蝶。 虽然风扬认不得蝴蝶品种,却也心悸无比的开口道:“是蝴蝶。” 四年前,在赶到水云幽谷的时候,他曾遭几人包围,那几人也都是控蝶高手,只是,那时的蝴蝶和地上这些蝴蝶尸体不一样。 自然不同,长翅黑凤蝶,百花王朝皇室不知道几代人才有一个人拥有,最毒的蝴蝶,如今,天下间,唯有一人拥有。 “又是蝴蝶?莫非整个百花王朝,都成了叛遗者的走狗了么???大公子不见了……他会不会是……” 在水云幽谷住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祝元夜非常尊崇这位大公子,实在不愿相信云清歌出事的事实。 风扬摇了摇头: “不大可能吧。”轮罈掱扌丁組 他也曾听过云清歌的事,觉得这样一个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去…… 不过,奇怪的是,落日山的入口处,有水云幽谷内那些人的外室弟子守护,即使有敌人上落日山上来不经过水云幽谷,也一定会惊动那些人……而那些人却没有传给他们一点点口信? 两人把云清歌平日里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人。 直到天色渐暗,风扬才开口道: “师父,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下山去,回水云幽谷,和谷内其他人商量一下此事。我觉得,大公子真的不可能就这么出事的……他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落日山了……” 祝元夜的面上带着几分憔悴,叹了口气: “是啊,纵然大公子在落日山,我们也很难找到,在这么大的落日山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后,祝元夜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虽然不知云清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他明白,水云幽谷的安宁生活,可能真的要结束了! 第100章 山下惨剧 韩子陵一等就是一整天,越等越心焦。 到了晚上,终于等到了祝元夜和风扬,却也等来了不好的消息。 “蝴蝶?” 一提起蝴蝶,除了想到风扬遇袭的事,韩子陵印象更深的是前几年,花飞雪的那些蝴蝶,他有些紧张的问:“怎么又是蝴蝶,又是百花王朝……师父,你们有没有在大公子常去的地方发现……恩,一滩腐臭的绿色液体???” 想当初,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被花飞雪的蝴蝶攻击之后变成一滩腐臭的黑绿色液体。 祝元夜想了想,点头道: “发现了多处……我还在想,那是什么毒?不过,那毒的气味有些熟悉,我在什么时候好像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韩子陵听后,面色立即就变了。 难道,云清歌已经死在那些蝴蝶之下了? 这也太可笑了,水云幽谷最厉害的高手,竟然会死在小小的蝴蝶的毒下??? 韩子陵拒绝相信这个可能,亦不打算将花飞雪的蝴蝶将人毒成一滩绿水的事告诉其他人。 那样只会引得人心惶惶,韩子陵可以想象,水云幽谷上任谷主云秋水失踪之后,云清歌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了,在这种有异变的时候,他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云清歌可能化成一滩绿水的事实。 否则,水云幽谷众人在心理上就可能遭受到难以想象的打击。 这时候,水云幽谷诸人凑在一起,其他原本毫不在意的华二爷,沈三伯,莫四伯,等等,也都一脸铁青。 “大公子下落不明,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 “不。” 这时候,辈分最高的华二爷开口了: “这一次不能被动了,前半月俗世界战祸不断,我就在想,叛遗者和水云幽谷无法置身事外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来得这么快……还是从我们的大公子身上入手……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这一次,我们要尽量把握主导地位。可恨我们水云阁一向在明,而叛遗者却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其他诸人都齐齐点头。 他们是一群厌倦了红尘中多种烦扰的人,但,水云幽谷亦有水云幽谷的责任。 该出手的时候,他们还是必须得出手的。 大公子可能遭遇不测,现在水云幽谷中的带头人,毅然成了华染霜华二爷。 “那么,二爷,咱们要怎么办???” 华染霜望了诸人一眼: “明日,莫老四,祝老七和风扬到山脚去问一问那些外室弟子,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进落日山,若是没有,对方就可能是从启王朝那边攀登到这边的……所以,深老三,你要让小小白通知水云幽谷在外的附属势力密切关注叛遗者动向,以及俗事的各大国特别是正在打仗的那几个国,很容易被叛遗者渗透的,然后,我和孤雁,子陵守在水云幽谷,其他人,接着上山去找大公子,务必要找详细一点。” “好。” “全听二爷的。” “就这么说定了。” 其他人一一应道。 众人又猜测了诸多可能,在一起讨论了良久才散去。 夜里,韩子陵左右两侧睡着韩瑾萱和韩俊彦——这两个家伙硬是耍赖留下的……其实,三个人在一起很挤的……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在水云幽谷的平静生活要结束了。 现在看来,在水云幽谷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全是他一厢情愿的打算,别人根本不允许呢。 水云幽谷,平日看来是最安全,最幽静的地方,但,一旦真正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却又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当真是处于风口浪尖的…… 若是某国想要一国坐大统一天下的话,第一件事就是铲除水云幽谷这种严重无视皇权的至高存在。 又或是说,叛遗者若打算卷土重来,重新推翻其他诸国建立新的皇朝的话,第一件事,亦是要铲除维护各国安宁的水云幽谷,就像九年前一样。 水云幽谷只所以没有插手天朝的事,因为他们不偏袒任何国家。 而他们针对叛遗者,却是因为叛遗者是敌人,因为是叛遗者大多是前朝遗孤的缘故,心底都对现在的朝代怀有怨恨感,他们的爪牙又是各国的叛徒……若是各国真的落到这群心怀怨恨,思想黑暗的家伙手中,各国的百姓当真是会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第二日,天一明,大家就起床了,用完早膳之后,立即就按着昨晚华二爷的吩咐,开始各自行动了。 仅是一刻钟的时候,整个水云幽谷便只余下六人了,分别是华二爷华染霜,韩子陵,韩瑾萱,韩俊彦,孤雁以及现在十二岁大的沧溟。 沧溟很喜欢韩子陵家的娃娃,可惜两个小娃娃不怎么待见他——要韩瑾萱以前的话说,她宁愿和凶大雁待以前也不愿意和沧溟在一起。 为什么呢? 因为沧溟总是喜欢揪她家弟弟的辫子,还老是欺负她家弟弟,虽然……她家弟弟泪汪汪的向风扬告状之后沧溟会被罚得很惨,但是,她还是不喜欢沧溟欺负她家弟弟。 风扬从小就告诉她,要爱护弟弟,保护弟弟,她瞧着弟弟被欺负自己不能报仇,反而也“顺便”被欺负,她怎么会待见他? 今日孤雁反常的没有把自己关在屋内,而是推着银质的轮椅出来了。 华染霜看到他,眉尖一扬: “孤雁你竟然出来了,好啊,咱们来下一局可好?医术上我及不上你,但下棋你未必及得上我。” 孤雁没有回答,却控制着自己的轮椅飞到了凉亭中,与华染霜面对面坐下,显然是默认了华染霜的提议。 华染霜顿觉惊喜,其实他不知道孤雁会下棋,只是想着孤雁平日里不跟人接触,想必就算会下,下得也少,所以才说了刚刚那一番话,没想到,孤雁竟然还真会应了他的邀请。 韩子陵也好奇的带着韩瑾萱和韩俊彦观战。 沧溟巴巴的戴在韩家两个娃娃身边。 两人下的很慢,每走一步都深思良久。 韩子陵观战,只觉得这两人的棋艺都高深莫测,一个小小的棋局,微微的动了一个棋子,便可能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华染霜越下越惊讶。 “明明没有见你和别人下过,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孤雁微微怔了下,垂下眼眸: “秋水谷主在的时候,曾教过我。” “哦哦哦……对,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啊……不过,孤雁,姜还是老的辣,你输了。” 华染霜落下最后一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一个棋子,那棋子竟然一下子滚下了石桌,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才落地。 华染霜皱眉,胜利的喜悦顿时消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时候,到落日山上,去找云清歌的人,依旧没有找到云清歌。 到落日山下的祝元夜,莫问天和风扬,却发现了又一惨剧。 当他们达到落日山下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原有的村庄大小的地方已经成了一座破败无比的空村。 其中有几间房被烧掉了,只余下一片焦黑的黑灰。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察觉?” 祝元夜有些不恩给你接受,语气激动的问着。 莫问天皱起眉: “看来,天真的要变了……这近乎一村子的人,竟然全部离奇失踪了,我怀疑,他们全部遭遇不幸了……” 风扬没有开口,只是捡了一根木棍子,走到满地的黑灰处,用棍子拨了拨。 黑灰下,赫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 祝元夜面色大变,学着风扬的样子,也捡起一根木棍拨弄起那些黑灰。 莫问天也是如此。 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下面埋了几乎数不过来的白骨,看样子也不是近几天的事。 可是……将近半个月前,他们送晴雪离开的时候,这里似乎还好好的,不是么??? “真是太狠毒了! ” “简直是丧心病狂,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 “一定是叛遗者干的,他们畏惧水云幽谷和大公子的实力,就只对付了这些外室弟子,然后再上山去偷袭大公子……等大公子被解决之后,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们水云幽谷了。” 莫问天冷着声音分析道。 祝元夜的眼眸亮了亮: “他们现在还没有动手对付水云幽谷,只说明——大公子没事,他们没有得逞,不敢贸然进犯,害怕九年前的事情重演???” 风扬冷峻着一张脸,心底有些莫名的疼痛: “叛遗者,为什么如此残忍……水云幽谷中的人,要的,只是跳出红尘之外平静的生活罢了……” “唉……” 祝元夜站到风扬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徒弟,水云幽谷真的要跳出红尘之外了,倒也不会被屡次进犯了。” 莫问天点了点头: “我们先把他们安葬了,然后赶紧回去通知华二爷。” 于是,祝元夜,莫问天,风扬三人便以剑掘土,加上内力,很快挖掘了一个很大的土坑,将那些白骨全部埋了进去。 “总有一天,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 第101章 孤雁风扬 祝元夜,莫问天,风扬三人将山下的外室弟子埋葬之后,便打算回水云幽谷。 只是,他们刚走没多远,就被一批黑衣人埋伏了。 “叛遗者?” 这些黑衣人让风扬想到了三年多前他遇袭的事了,他瞬间变紧张了起来,冷着声音问道。 莫问天,祝元夜也都立即亮出了兵器,心中一片冰凉。 水云幽谷如今的处境,竟然危险到了这种地步? 外室弟子全被斩杀,大公子下落不明,落日山中随处可能有叛遗者的埋伏? 这一次,叛遗者比九年前更能忍,更缜密,也更加的难以对付了。 对付沉默不言,只是毫不迟疑的攻向他们。 风扬和莫问天的身手,可谓是水云幽谷之中的佼佼者,祝元夜虽不及二人,但也绝不会差太多。 只是,对方看上去也大都是精英弟子,身手出乎意料的不差。 不过想来也是,太差的话,怎么敢派来对付水云幽谷的人??? 刀剑碰撞声在落日山下响个不停,虽然对方有人数优势,但,能力实在不及,还是无法将风扬三人留下。 也就是此时,莫问天有些醒悟华染霜为什么会派他们武功非常好的三个下山来,而非去山上寻找大公子看来,现在这局面,华染霜怕是早就料到了吧。 华染霜自己和孤雁坐镇谷中,也是为了应对突发事变吧。 风扬三人武功本来就高,再加上他们刚刚发现外室弟子死去,心情激愤,想到眼前的人可能就是杀害那些外室弟子的凶手,一时不禁杀红了眼。 无数黑衣人一个个在他们闪亮的剑光下,失去声息,无力的倒到地上。 这时候,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带着银质面具的黑衣女人蓦然出现,她出现得诡异,出现得突兀,竟然没有人发现她是如何出现,从哪里出现的,只是知道黑衣人中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个万分奇怪的女人而已。 她似乎非常清楚水云幽谷诸人的身手一样,一出场就对上了比较弱得祝元夜。 他们一对上,武功高低便立即分了出来 这个诡异的女人显然比祝元夜身手要好得多。 一旁的风扬见此,立即杀退自己的敌手,帮助祝元夜,匆忙之间,他竟被女子锐利至极的剑划过左肩,顿时,鲜血横流。 莫问天知道他们人少,经不起消耗,如今见祝元夜内力已有些不济,风扬也受了伤,便立即开口道:“风扬,带祝老七回谷,我断后。” 风扬此时也没有想太多,他知道他迟疑的话反而会拖累莫问天,所以应了一声之后,便立即连同祝元夜一起冲出包围,往谷内赶去。 那最后出现的黑衣女人显然不想让他们离开,立即飞身追去,想要留下风扬和祝元夜,谁知却被莫问天拦住了,而其他黑衣人根本就不可能拦住风扬。 所以黑衣女子只能含恨看着风扬和祝元夜离开。 水云幽谷的位置在叛遗者眼中或许已经不是秘密,但去水云幽谷的路上,却是机关陷阱无数,还有着一些奇门遁甲掺杂在里面,叛遗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进水云幽谷的。 所以,如今整个日落山上,最安全的地方,依旧是水云幽谷。 “莫四伯请小心一些。” 莫问天和黑衣女子交手,越打越奇怪,觉得那手法很少奇怪,和他一位故友的手法好像有些相似:“你……” 他刚一开口,黑衣女子便借着和他兵器相撞的机会退开好几米,下一刻,一道轰炸声响起,一团白雾弥漫了莫问天的视线,莫问天一怔,等他眼前再次恢复一片清明的时候,四周除了刚刚的黑衣人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对方再坚持一下,就可能会耗死他的…… 为什么……最后会退呢? 莫问天眉心紧锁,不过,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那些人若是再回来的话,就不好了,所以他也立即转身回了水云幽谷。 水云幽谷已经不安全了,他们聚集在一起,只会被瓮中捉鳖的困死在里面,他们……该是想别的办法了。 自从华染霜华二爷和孤雁下棋,落下最后一子时碰落棋子之后,华染霜就一直心绪不宁。 孤雁和韩子陵也略有所感,顿时三人都没了之前的轻松。 “华二爷。” 韩子陵偏头深思了下,开口道: “若是,水云幽谷真的陷入到极大的危机当中,此时我们又不宜守在此地,与敌人硬碰硬的话要怎么办?” 华染霜眼眸闪了闪: “自然要从这里撤退,消灭了敌手之后,再重新回来——而且,子陵你放心,水云幽谷是我们诸人几十年的家,我们决不允许就这样被人毁去。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们一定会做好最好的防护措施。” 韩子陵面上染上了淡淡地惆怅,离开么? 他醒来之后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啊。 如今竟要被逼离开么??? “可是,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华染霜挑眉: “莫非子陵以为,水云幽谷有那么高不可攀的地位,仅是因为我们这群老家伙么???呵呵……韩小子,个人英雄主义时代,已经过去了…… 水云幽谷,自然不会仅仅只有我们几人,我们只是代表而已,其下,有诸多我们为了对付叛遗者培养起来的势力……否则,纵使我们几个老家伙再厉害对上叛遗者也是以卵击石。” 韩子陵点了点头,已经明白华染霜的意思。 如果,真被逼离开水云幽谷的话,华染霜大概会和诸人一起退回到俗世世界中去,联合水云幽谷的全部实力,正式开始全力铲除叛遗者,只怕,他们不铲除叛遗者就不会回这里来了。 可是,这里不是还有个云清歌么?还没找到云清歌,他们会放心离开么? 韩子陵有些头疼,在心底祈祷事情千万不要发展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他和水云幽谷诸人一样,不愿搅入那些是是非非当中,但有些人偏不放过他们。 “这次,我不会再破例了……” 孤雁淡淡地开口。 韩子陵不懂是什么意思,华染霜的面色却是变了又变。 他知道孤雁是什么意思,四年前,离开水云幽谷去带韩子陵进谷,对孤雁而言就是破例。 孤雁是不该出谷的,更不该为叛遗者的事出谷。 当年云秋水为了让他不活在仇恨之中,为了让他能好好的,安全的活下去,他曾要孤雁发过誓,要他放弃仇恨,今生不可报仇,为了防止他报仇,还要他承诺不轻易出水云幽谷,更不可以为叛遗者而出水云幽谷——若有一日,他为叛遗者出水云幽谷的话,从此就再也不是水云幽谷的人…… 等同于曾经叛谷而出的许唯忆。 只是,云秋水让孤雁发誓是因为云秋水认为水云幽谷是天底下最安全宁静的地方,因为云秋水料不到叛遗者竟然会侵入水云幽谷,是因为,云秋水没想到有朝一日叛遗者能将水云幽谷的人逼得不得不离开这里。 所以他才以孤雁对他额儒慕之情感激之情,以表面冰冷内心其实并不冰冷的孤雁对水云幽谷的在乎为要挟,逼孤雁发下那样的誓言。 却想不到,那样的誓言,在今日看来,竟是将孤雁逼入绝境。 “孤雁,秋水谷主若知道水云幽谷现在的情况,也必定不会怪你出谷。” 孤雁沉默不言。 这时候,急促的喘息声,飞快的身影,在眨眼间落到了他们面前,水云幽谷之中。 回来的,正式祝元夜和受伤的风扬。 一见到风扬身上的血迹,韩子陵眼角一抖,心也蓦然一揪。 “师弟???” 他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扶住风扬,看到祝元夜也是一脸苍白,眸中不禁布满了担忧:“师父,你们这是怎么了?” 祝元夜摇了摇头: “我们遇袭了,先扶风扬坐下,我给他上药……待会再详细说……对了……” 祝元夜焦急地抬头望华染霜: “华二爷,莫四爷他在断后,对方人不少,他就一个人……我希望你,出谷接一下他……” 他话还未说完,华染霜的身影一闪,便没人了。 韩瑾萱和韩俊彦还是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画面,不禁呆在原地,直直的盯着风扬,眼中有晶莹的泪珠在聚集:“大风叔叔……” 情况紧急,祝元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让韩子陵把风扬扶坐到凉亭中,立即将手深入自己怀中找药,摸了半天才发现没有。 “糟糕,我把药弄丢了。” 这时,孤雁转动着轮椅,接近他们三人,递上一个淡雅的蓝色瓷瓶:“用这个吧。” “谢谢。” 韩子陵强压下心底的担忧,对着孤雁道谢。 风扬流了好多血,他在山下就受伤了,其后又带着内力消耗的厉害的祝元夜赶回水云幽谷,一路上都没来得及处理伤口,一直任由鲜血流着…… “要不要我帮忙?” 看到祝元夜的手有些抖,韩子陵开口道。 祝元夜点了点头,将药递了过去。 “这么多血……不用清理伤口么?” 孤雁摇头: “不必,此药一上,伤口立即止血,等止血之后再清理伤口好了。” “恩。” 韩子陵点了点头,将风扬的左肩的衣服褪下大半,让风扬半个胸膛和后背暴露到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韩子陵专心的将药粉往伤口上倒,未能觉察四周有什么变化。 祝元夜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有冰冷的浓浓杀意在逐渐蔓延开来…… 而韩瑾萱和韩俊彦都被那些陌生的杀气逼得面色发白,身体发颤,已有一定修为的沧溟见此立即牵住他们两人的小手,将自己的内力往两个小娃娃体内输送,安抚他们。 怎么回事???叛遗者来谷里了??? 祝元夜抬眼,找到了杀气的根源 当他看到孤雁双手克制的紧握银质轮椅的扶手,面色扭曲,双眸赤红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糟糕,这下事情真的大条了! 第102章 风扬身世 祝元夜面色隐隐有些发白,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风扬暴露出来的后背上的一个印记。 那是一朵黑色的莲花,很小很小,小得不注意看的话,以为是一个大黑点。 那朵小小的黑莲,就印在风扬脊梁沟的地方,平常不暴露根本就不会发现。 那个印记同时也是一种证明 乌日国皇室的证明。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对叛遗者了解甚深的水云幽谷人却很清楚,很清楚那个印记代表着什么…… 所有的叛遗者都是被灭的前朝各国遗孤,各国之中的皇室遗孤的地位自然比较尊崇。 而且,叛遗者之中,也有主导国——便是在近百年前销声匿迹的乌日国。 换句话,也就是说,乌日国是叛遗者中的主导力量,领导力量。 而——风扬的身上,却有乌日国皇族的印记? 也就是说,风扬等于叛遗者主导力量中的核心人员??? 换而言之,风扬是孤雁的仇人??? 灭族之仇! 也难怪孤雁答应过云秋水,不报仇。 但是,同时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在被仇恨煎熬着的。 他不治自己的腿,就是为了惩罚自己无法报仇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伤腿,清醒的记得药族的曾经和毁灭。 九年前,叛遗者侵入水云幽谷,出力最大的,除了云清歌,就是孤雁。 不过,那时他是为了守卫水云幽谷,而非报仇,纵使如此,在碰上叛遗者的时候,他还是异常凶残。 融于骨血的仇恨,让他一见叛遗者,就无法保持冷静…… “孤雁,孤雁,你别激动,风扬他不是……” 祝元夜无法挡在孤雁身前,张开双手,非常明显的保护着风扬。 孤雁深深的吸了口气,抬眸,用赤红的眼睛盯着祝元夜:“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祝元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不,不是的……我捡到风扬的时候并不知道,后来来到水云幽谷就知道了……不过,我捡到风扬的时候他还好小,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而且,风扬他还失忆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他为人怎么样你也知道,不是么???” “师父?” 韩子陵惊诧的抬眸望着挡在他和风扬身前的祝元夜。 “怎么了?” 祝元夜没来得及理会韩子陵,只是直直的盯着孤雁。 他发现孤雁原本赤红的眼睛慢慢的平静了下去,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幽黑的看不出一点光泽。 眼底有深沉的忧伤涌了上来。 脸上也有浓浓的惆怅。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风扬的身份,何止是祝元夜,华染霜,沈束然……他们大概都知道吧。 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让他在这么突兀的情况下发现真相。 是的! 他们不告诉他,是怕他知道真相会伤害风扬,但是……为什么没有人会想,即使他知道风扬是叛遗者会生气,但冷静下来之后也会分清是非? 为什么所有人都隐瞒他,不相信他不会伤害其实是叛遗者的风扬,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了失忆的风扬是无害的,却没有人相信他? 为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他性子孤僻,不善言谈,就一定要是心肠恶毒的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 难道,整个水云幽谷,真心对他的,只有云秋水云叔叔么? 悲伤至极的孤雁定定的望了祝元夜一眼,叹息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动他的。” 然后,转动银质轮椅。 后退了一些,似乎自嘲的牵动了一下嘴角: “况且……我向秋水谷主发过誓,这辈子,是不会报仇的。” 说完之后,他转动轮椅决绝的转身离开。 望见孤雁进屋关了门,祝元夜无意识的放下了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好像打破了什么东西。 “师父?” 为风扬上好药,韩子陵急着为他清理伤口,见祝元夜呆呆的站着,不禁有些焦急的开口叫道。 其实,比起风扬,他更担心孤雁。 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孤雁和他师父的对话中,他听出了一丝不正常之处,而且,刚刚孤雁说那后两句话他没有看到孤雁的表情,但是,却听出来他话中的那股让人心痛的哀伤…… 孤雁……他怎么了…… 韩子陵明白,身体上的伤,很容易痊愈。 但,心上的伤,确实很难很难痊愈的。 就像,曾经皇亦梵对他一样…… 不可原谅,永远不可原谅。 所以,他更担心孤雁。 不过,虽然担心,他还是要把风扬的伤口处理好,只有处理好了风扬的伤口,他才能放心的去找孤雁,陪孤雁。 “呃,子陵,风扬怎么样?” 韩子陵摇了摇头: “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还要清理伤口。” “哦,好。” 祝元夜说着,想要去打水。 他刚抬步,风扬便开口: “师父,孤雁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的身世???” 风扬低垂着头,声音有些泛冷。 “呃……” 这下好了,两边都不好解释啊。 真是的! 今天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茬啊,怎么会这么措手不及的就让孤雁发现了风扬的身世…… “大概知道一些吧,具体也不清楚。” 风扬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风扬。” 祝元夜转过身来,慈祥的望着他: “你要相信师父,师父一定是为你好的。若你不能恢复记忆的话,就这样,单纯的待在我们身边做风扬不好么???你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怎么样?那些只会破坏你现在的生活……” 风扬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他有些迟疑。 失忆的人是很痛苦的,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祝元夜看出了他的迟疑: “风扬,难道你想放弃现在的生活么?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身世若揭晓的话,你就不得不离开我们,你还想知道你的身世么?” 风扬怔了下,抬首,望了望一旁有些恍惚,满面担忧之色的韩子陵,摇头:“不……不要告诉我,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他是谁……和与他师兄在一起这一点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他宁愿不要那些记忆,不要自己的身份。 “恩,子陵,你扶风扬进屋去好好待着,我去打点水来。” 而一旁的小娃娃们,都被大人之间凝重的气息给吓的不敢开口说任何话,只等韩子陵扶着风扬离开的时候,乖巧的跟在他们身后。 不一会儿,祝元夜打来了水,用内力让水变成温水,韩子陵为风扬清理伤口之后又上了些伤药,然后才拿起纱布帮他包扎伤口。 风扬一直盯着韩子陵俊美认真地脸,看到他眉尖一舒便知道自己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了。 “好了,风扬,你再躺下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风扬点了点头,心中涌动着满足的情绪。 如果,韩子陵能一直这么认真地注视他的话……即使天天受伤他也认了。 韩子陵又为他取出了新的里衣: “你的衣服都破了,还带着血,还是先换掉之后再休息吧——谷外机关重重陷阱无数,一会儿华二爷和莫四伯也会回来,所以你不必担心。” 风扬点了点头: “好。” 韩俊彦好奇的看着风扬,觉得很神奇,他们发现不管是不爱笑的大风叔叔还是凶大雁,在碰上自家爹爹的时候,都会好乖,好乖哦。 莫非…… 大风叔叔和凶大雁一样,也想和他一样讨自家爹爹欢心要抱抱? 恩,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既然他和大风叔叔和凶大雁是统一战线的人,那么以后就要好好亲近亲近…… “风扬,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华二爷他们回来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告诉风扬,他是去找孤雁。 “好。” 风扬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我会好好休息的,师兄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恩。” 第103章 难得脆弱 韩子陵带着韩瑾萱,韩俊彦和沧溟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认真地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韩瑾萱的头: “瑾萱,和弟弟一起去祝爷爷那里好不好?” 韩瑾萱点了点头。 韩子陵站了起来,舒了口气,对着沧溟道: “沧溟,我去看看你孤雁哥哥,你带着瑾萱和俊彦去你祝七伯那里,好么?” 沧溟霎时便笑弯眉眼: “好。” 谷里他最喜欢的就是两个不怎么待见他的小娃娃,如今能光明正大的行使做哥哥的权利和义务,他怎能不愿意。 韩子陵目送他们离开,其实也就隔了几个房间而已,所以他并不担心,而且,他相信华染霜和莫问天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听晴雪说过,晴雪的师父莫问天在很多年前,可谓剑术天下第一,所以才会被江湖人誉为剑圣,而华二爷华染霜,更是深不可测,不过,因为他的医术太好的缘故,掩盖了他武学的光彩。 而且由风扬对上孤雁时惨白的例子就可以看出,会武又懂医的人是可以很容易战胜一些比自身武功高的对手的。 所以华染霜和莫问天那两个强强组合,根本就用不着他担心。 他抬起脚步,走到孤雁房前,却又有点点的迟疑了。 他只知道,刚刚孤雁的情绪波动很大,而且似乎很悲伤,但……身体的却不知道,他现在这样冲动的来找孤雁,会不会有些冒失呢??? 虽然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但最终,韩子陵还是伸手敲响了门。 和往常不一样的,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是里面没人——亦或是,孤雁不愿理他? 韩子陵蹙起眉,前者几乎不可能……可是孤雁为何不愿理他呢? 是因为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像孤雁那样冷漠孤僻自我压抑的厉害的人,很容易钻牛角尖的。 不行! 他还是不能让孤雁一个人呆在里面。 韩子陵顾不得礼数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所幸的是,孤雁没有上门。 外面是阳光灿烂,屋内却是一片黑暗,强烈的光线反差,甚至让韩子陵短暂的失明了一下下,让他微微的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忘记孤雁曾说过不喜爱门外的阳光,转身将门关上了。 “孤雁?” 适应屋内的光线后,韩子陵一眼都望见了孤雁坐在床侧那垂下厚厚帘子的窗后。 孤雁是背对着他的,他没有看到孤雁的表情,但是却看得出,孤雁的背影很僵硬。 他抬脚轻轻的走到了孤雁的身后,伸手搭到他的肩上:“孤雁,你还好么?” “拿开! ” 孤雁的声音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寒冷。 韩子陵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下,放开了他的肩膀,伸手拉动轮椅,将孤雁转到他这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而已。” 韩子陵低首,温和明亮的眼眸认真的盯着孤雁那张没有表情的俊脸,那上面弥漫的阴沉有些让他心惊。 “担心我?韩子陵,你不必如此,什么都不必做,真的。” 孤雁觉得今天有必要将一切都和韩子陵说清,免得以后越纠缠心越乱。 “作为朋友,关心你是最基本的。” 韩子陵脸上的笑意收起,他觉得今日孤雁整个人都灰蒙蒙的,好似一下子黯淡了很多一样。 刚刚,他师父和孤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朋友……你不要在自作多情了,韩子陵,我从来都没有那你当朋友看待过! 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烦我,我说过不动风扬,就是不动风扬,你不必为此刻意讨好我。” “……风扬的身世,和孤雁有关么?” 韩子陵不懂,他关心孤雁,怎么又和风扬扯上关系了。 不过仔细想想孤雁的反应,和他如今说的话,难不成,风扬的身世,其实是“风扬……是叛遗者???” 韩子陵倒抽一口气,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兆,被自己那近乎天方夜谭的猜测吓了一跳。 可是,孤雁说他不会伤害风扬…… 他本就没有伤害风扬的理由,今日特意强调这一点,一定是因为风扬的身世和孤雁有很深的恩怨纠葛,而孤雁在乎的仇恨,似乎,就只有药族的灭族之仇了? 孤雁静静地望着他,将他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尽收眼底,心中微微一暖。 还好,韩子陵不是瞒他的人之一。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在水云幽谷住这么长的时间,都未能和水云幽谷的人融到一起,都未有人真心待他,一个才来水云幽谷四年,只有意识一年的人,又能将他看得多重要? 孤雁弯了弯唇,平时未曾笑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是,多年前风扬是叛遗者,和灭我药族一族的人是一伙的,但……我知道,他是无辜的。所以,我不会动他的,韩子陵,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小师弟的,你真的不必来探我口风,或是为他求情。” 韩子陵的呼吸蓦然一窒。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你刚刚看上去,很悲伤,我担心你,真的只是担心你……” 孤雁当然知道韩子陵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他已经知道,在进他的屋子之前,韩子陵根本就不知道风扬的身份,所以他不可能是为风扬求情的。 可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想要撇清韩子陵和他的关系,拒绝相信韩子陵是真的关心他的。 除了救回他的云秋水,这世界上,不该有人在乎他的死活,在乎他的喜怒哀乐。 韩子陵,不该关心他的,因为…… 在那个他尊敬的长辈云秋水失踪之后,他已经寒冷孤寂很久很久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会探究在乎过他的情绪了。 水云幽谷的人,只当他的阴晴不定,他的孤僻寡言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来没有想要靠近过他,试图往他的心底走过…… 早已全部身心都冰凉的他,是非常非常非常贪心的。 所以,如果一个人,不能永远的、一直的、毫无保留的关系他,给他温暖的话,就不要接近他。 比如韩子陵。 如果韩子陵只是因为感激一时对他好,以后累了,厌了倦了烦了他的孤僻寡言的话,他会恨韩子陵的! 他一定会很恨韩子陵的! 但是,他不愿恨韩子陵,他宁愿把韩子陵当作是水云幽谷任何一个稍微认识一点,熟悉一点的人,也不愿恨他。 所以,他还是趁早和韩子陵撇清关系的好。 “韩子陵,你走吧。” 孤雁冷冷地说着,突然很想把自己的轮椅给转过去,不再面对韩子陵那张看上起很真切的脸。 “不可以分担么?孤雁……为什么,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深深的埋在心底呢,为什么不愿开口说出来呢,如果,如果有人帮你分担你的仇你的恨你的悲伤的话,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现在这样又如何?” 孤雁突然很讨厌韩子陵语气中的那种疑惑,那种近乎带着指责的质问,韩子陵总是会问及他不愿去想的问题。 “韩子陵,不要说我,你自己呢?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对我管的似乎是太多了?莫非——” 孤雁双眉紧皱,蓦然收紧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问出了一个对他而言荒谬,但却又让他无法保持冷静的问题:“你——爱上了我???”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立即陷入了沉默。 孤雁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抬眸,一怔不怔的望着韩子陵。 韩子陵完全没有料到孤雁会有此一问,而面色蓦然一变,狼狈万分的错开眼眸,近乎逃避的踉跄的后退一步。 “怎么可能???” 头脑乱成一团,韩子陵反射性的反问。 对感情,他的恐惧和害怕,一点都不必孤雁少,孤雁是害怕感情不能长久,而他,却是被感情伤害过。 他比孤雁更不想碰那些东西。 所以……不会的,他不会爱上孤雁的! 绝不可能! 虽然,虽然心底对皇亦梵的感情淡了很多,但是,但是……他,也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师弟剪不断理还乱。 孤雁本就没指望韩子陵会是爱他的,但是,韩子陵那毫不犹豫的反问和逃避还是让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刺痛了下。 “韩子陵,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莫名其妙的对另一个人好的,所以,我无法相信你,无法相信你只是单纯的关心我……所以……韩子陵,请你远离我,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说话间,他指尖银光一闪,韩子陵再一次被他点住了穴道。 “不……孤雁,你不能这样,不能总是点我的穴道……” 在孤雁转动轮椅接近他的时候,韩子陵一眼就看出孤雁是想强行请他离开了。 可是…… 不行啊,绝对不行! 他有预感,若是,若是,这一次真的被孤雁推开的话,他以后真的真的不可以再接近孤雁了…… “你还想留下来做什么?关心我?安慰我?以一个朋友的立场?你想怎么安慰???想诱导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然后,你再用几句无伤大雅的话,一些虚无缥缈的近乎承诺的东西,让我安下心来???可能么?韩子陵,你觉得可能么?我可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抛弃所有的一切么???韩子陵,你——是不是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一样的心软和无知?” 韩子陵的呼吸窒了窒。 他的胸口闷闷的,很难过很难过,却不是为孤雁的职责,因为,孤雁说的,都很在理,他难过的是……孤雁心中的防备,和患得患失的情况,比他想象中更要严重,他真的很心疼孤雁的…… 他甚至有些不相信那个能独自一个人照顾他三年的孤雁,那个冷漠坚强,看上去如一把冰冷的剑一般孤雁,竟然是这样……脆弱?不安? 脆弱的让人心疼,不安的让他舍不得离开他! 孤雁不该是这样的,因为心底的脆弱不安在心底竖着厚厚的坚冰,身体上再披着带刺的外衣——别人眼中的孤雁就是这样的,可他却觉得孤雁不该是这样的,绝不该是这样的! “孤雁,你说得对,我心软,而且我不是你,在你看来,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知,甚至是可笑……可是——对我而言,除了那样做,我还能做什么?” 身体依旧被点着穴,韩子陵面上带着难掩的惆怅无奈,眸底也是难掩的隐痛。 “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这句话,韩子陵在问孤雁的同时,也在问自己。 他还能做什么?还能为孤雁做什么? 孤雁闭上了眼,垂下了头。 是啊! 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除了那些之外,韩子陵还能做什么? 韩子陵不知道,不知道他心底想的是什么,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韩子陵所能做的,其实,也只是那样而已。 因为祝无夜的话和动作伤透了心,因为风扬身世的强力冲击,因为韩子陵矛盾的亲近和某些犀利的语言,孤雁乱了方寸,长这么多以来,第一次彻底乱了方寸。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 从来没有! 就是被母亲压在身下,听到叛遗者的刀刺入母亲体内,鲜血迸溅到他脸上时,就是在他从所有族人的尸体中清醒过来时,就是从点燃着熊熊大火的屋内爬出去被燃着的横梁砸到双腿时,他也没有这么脆弱过。 真的没有! 现在就好像…… 好像这些年来所有压抑在心底的一切,都在今日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下子蜂拥而出,毫无预兆的打垮了毫无准备的他。 他像一个迷茫的孩子,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承受的,压抑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云秋水早就告诉过他要他放下所有的仇恨的,不是么? 为什么还要背负着那些无意义的东西。 云秋水说,他的父母,绝不希望他一直活在仇恨中,一定希望他一生快乐幸福的,不是么? 孤雁很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是知道,却不敢要,无处可要? 孤雁脸上的冷静彻底褪去了,墨黑的眼底满是**的情绪,他无意识的滚动轮椅,接近被点了穴站着的韩子陵,突然就伸手解了韩子陵的穴。 不过穴道刚解,在韩子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腰便软了下去,被孤雁极快地拉入到怀中。 他几乎是被孤雁拖坐在怀中的,过大的劲道,让轮椅后退了一些,两人的身体也紧密的贴到了一起。 孤雁紧紧地抱着韩子陵的身体。 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 最温暖的! 这对他而言,是最温暖的。 那三年中的韩子陵,虽然是一个没有意识的韩子陵,虽然他不能醒来与他说话,但是,那个韩子陵却陪着他,无时无刻的陪着他,那三年——不只是他陪着韩子陵,韩子陵亦陪着他。 陪着他的身体,陪着他的心,而后者,似乎更重要些。 韩子陵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立即僵了僵,不过,当他察觉到孤雁身体似乎在颤抖的时候,他立即释怀,身体放软下来,任由孤雁抱着,并且伸手反拥住了孤雁。 “为什么……不可能爱我?” 良久之后,孤雁略微沙哑的声音,从韩子陵的脖颈间传来。 第104章 情意难掩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这也是一个,正常情况下,打死孤雁,孤雁也不会问出口的问题。 然而,今时今日,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孤雁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为什么不能爱我? 因为不想?不可? 韩子陵有些发怔。 他没有不想爱孤雁的,这是一定的,至于不可么……爱,从来就是发乎心,并不是用‘可不可以’来断定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不知道。” 韩子陵认真的思索了问题,认真的回答了问题。 其实除了他现在不敢沾惹‘情’字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之一,也有他从来没有把‘爱’字联想到孤雁身上的缘故。 知道风扬的心意,明白晴雪的心意,所以在想起风扬和晴雪的时候,他偶尔还会想一想‘爱’这个字眼,可孤雁…… 也许是因为性子原因,对他除了稍微特别点之外,孤雁也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至少,在明面上,水云幽谷中,没有人猜测说他们之间有暧昧…… 但,没人说,就代表没有么? 没有暧昧么?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韩子陵突然就忆起了以前针灸时的一些事,还有他刚醒来时,孤雁为他擦身子的事…… 俊美的脸颊缓缓染上了桃红色,韩子陵突然觉得心底有些悸动,面上也有些滚烫。 真的没有暧昧么? 不可能! 只是……因为孤雁医者的身份,那些暧昧,在大家看来,变成了正常而已…… 韩子陵的回答让孤雁紧了紧抱着他的手: “可不可以,试一试?” “试什么?” 韩子陵的思绪被孤雁打断,一时有些跟不上节奏,不明白孤雁话中的意思。 孤雁心中的情绪复杂至极,他可能是疯了,才会说出自己心底最深沉的渴望:“试着爱我……” 韩子陵的脑袋再次当机。 孤雁好狡猾啊好狡猾,怎么可以问出这么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心底,似乎不怎么厌恶??? 太奇怪了! 实在太奇怪了! 今天的孤雁奇怪,他自己更奇怪! “你想爱我?” 韩子陵在微微的沉思之后,压下心底的慌乱无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 他没有问你想要我爱你? 而是说,你想爱我? 没有拒绝,没有答应,亦没有伤到孤雁。 孤雁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算了……这样,也罢。” 然后便不再出声。 韩子陵任由他抱着。 觉得自己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孤雁的问题,态度也不怎么好。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曾经他的心是怎样的他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他也很明白。 但是现在…… 他很迷茫呢。 他自己都很乱,又怎能给孤雁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孤雁的问题,等他冷静下来后,他会认真的考虑的,顺便,也会考虑风扬的事。 韩子陵阖上了眼,静静的任由孤雁一直抱着他。 ……时间悄悄的流逝着,韩子陵不知道孤雁抱了他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僵了。 但是,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因为他听到了孤雁均匀的呼吸声。 孤雁他……睡着了! 抱着他睡觉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孤雁在无声的告诉他,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本意就是不想让孤雁一个人难过,虽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们说着说着,会说到什么情啊爱啊上的,但是,达到目的就好。 他自己也阖着眼,紧紧地和孤雁抱在一起,在孤雁浅浅的呼吸中。 也慢慢地睡着了。 这两人就诡异的就这样抱着彼此,依附着彼此的身体,睡着了。 好在银质的轮椅质量很好,能承受的压力也比较大。 …… 韩子陵醒来的时候,是在孤雁床上的。 而那时,孤雁已经起床了,精神很好的在打理他那些宝贝药材。 韩子陵总觉得,今日的孤雁,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情绪**了一遍,而且,心态似乎已经调整了过来。 尚还有一点点迷蒙的眼,在不远处孤雁的升上一扫而过,韩子陵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这时才发现他连自己的外袍被褪去都不知道…… 亏他还是练武之人呢,不是应该有一点点动静都醒过来的么??? 莫非……孤雁又点了他的穴? 算了,现在也没必要计较那些,反正已经睡了,睡了就睡了,就当自己休息一下好了。 慢吞吞的穿好衣袍,穿好长靴,韩子陵站起身体,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衫。 缓缓的走近孤雁。 一种奇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转。 这下,韩子陵明白了……今天,经过他们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谈话之后,不止是孤雁的心态有些变了。 他自己亦是。 某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在他心头蔓延。 他张了张唇,轻咳一声: “那个……今日,叨扰你了,我……我出去看看华二爷他们回来没有。” 孤雁抬眸望他,英俊的脸上和往日一样没有半点表情,但韩子陵却莫名的觉得他的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柔和? “要我陪你么?” 依旧冰冷的声音,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冷。 韩子陵怔了下,不知为何面色有些燥热起来,他心底莫名的悸动了下,摇头:“不必……待会儿,我把你的饭端来——还是你出去吃?” 孤雁沉思了下: “端来吧!” “好,那我先走了。” “恩。” 得到孤雁的回答之后,韩子陵急急的转身,不敢再面对孤雁那双漆黑却不再冷冽的眼眸。 有些事——似乎,不一样了,而且拖不得了,也容不得拖…… 直到离开孤雁的房间,韩子陵才轻轻地呼了口气。 原来,刚刚他那么紧张啊,孤雁看上去明明是比以前好相处了嘛…… 摇了摇头,韩子陵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立即去祝无夜那里找韩瑾萱和韩俊彦。 华染霜,莫问天已经回来了。 不止是他们,连山上找云清歌的人都回来了,云清歌依旧没有音信。 但莫问天早就从山下那些人的袭击中,已经明白对手想要害云清歌的计划,似乎没有实施成功,云清歌还活在人世。 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然后,水云幽谷众人开始商议未来要怎么做。 这时候,孤雁在自己的房内没有参与,风扬依旧在养伤,在场和韩子陵亲近的,实在不多,韩子陵也不敢托大真当比较平庸的自己是水云幽谷的一员,就带着韩瑾萱和韩俊彦去找风扬。 风扬说是要休息的,但在床上躺了很久却没睡着。 也没人陪他,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的身世。 不过,因为没记忆的关系,他并不承认自己像山下那些人一样残忍,但在心底,却有些悄悄然的觉得对不起孤雁。 他胡思乱想了很久,不过他的心,却比孤雁的阳光多了。 一直到韩子陵带着韩瑾萱和韩俊彦来陪他,他才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韩瑾萱似乎也别喜欢风扬,一见到风扬,就使劲想要往床上爬去。 韩子陵要阻止她,但是风扬却说无妨,还帮助韩瑾萱褪了鞋袜,把她抱到床上。 韩子陵在果篮子里取了水果帮风扬削着,风扬盯着韩子陵,眸光中满是暖意。 “风扬,华二爷他们,似乎是打算离开水云幽谷了,你,打算跟着他们么?” 风扬挑了挑眉,反问: “师兄呢,打算跟着他们么?” 韩子陵有些迟疑: “其实,以我这点能力,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拖累大家,我是想带着瑾萱和俊彦一起离开的……但那样,似乎又有些太自私了,毕竟水云幽谷的人都对我不错,所以,我还在犹豫。” 风扬轻轻扬了扬唇: “师兄,很久前我就给你说过,你去哪里,我到哪里。” 韩子陵怔了怔,脑海中闪现出之前孤雁的话,可不可以试着爱他…… 韩子陵心绪不宁,手上动作却没停,锋利的刀,毫无意外的划伤了他的指尖。 “呃……” 反射性的痛呼出口,韩子陵回过神,望着指尖冒出的鲜血,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手就被风扬抓了过去,指尖也被含入到温热的口腔内。 细化湿热的舌轻柔的舔舐着他的伤口,吮吸着伤口上的血迹,痛楚减退了一些,有些麻麻的…… 韩子陵抬眸望着风扬认真的神色,一双眉逐渐蹙到了一起。 他,到底该怎么办? 第105章 稍有明悟 华二爷没有再让人上山去找云清歌,水云幽谷众人近来一直忙着整理行李,或是打理水云幽谷。 华染霜说他们要离开了,所有的人一起离开落日山,离开水云幽谷。 水云幽谷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他们所眷恋的。 他们大多在这里待了数以年计的时间,这里带给他们常人难以想象的安宁,他们在这里过了很多年悠然自得的平静生活,这里是他们的乐土,生活的乐土,亦是精神的乐土。 所以他们不允许此地被毁了。 他们和叛遗者较量,就去俗世,以更大的战场相较量,而不是被动的让叛遗者毁了他们的家园。 “华二爷,大家什么时间出发?” 韩子陵纤眉微蹙,还在为去留问题烦扰。 “大概后天,孤雁他是不愿离开的……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劝服他呢,还有……你和风扬,瑾萱,俊彦……要和我们一起么?” 华二爷这么问,倒不是把韩子陵当外人了。 而是韩子陵的身体虽然完全好了,可是面色看上去时常苍白,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他的状况担忧,况且,他还有两个孩子。 叛遗者有多么残忍,他们比谁都清楚,那可是动辄灭人全族的存在。 韩瑾萱和韩俊彦还那么小,韩子陵带着他们跟在水云幽谷众人身边,会很危险的。 “我还没想好……后天出发么,我会好好考虑的,在走之前给华二爷答案。” 华染霜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韩子陵的肩膀,唏嘘不已:“不用为了什么仗义枉顾瑾萱俊彦的安全……不过,就算你们不与我们在一起,这天下还有哪里有净土呢?哪里都有纷争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带着你们对不对……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 ” 韩子陵点了点头。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等整个天下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必定是到处都是纷争。 如此说来……希望他的弟弟韩子轩不在此世…… 孤雁的药很好,所以风扬身上的伤也好的很快,只躺了一天多一点,就可以下床了。 看到谷内的人全部都在收拾行李,看到水云幽谷院子里的东西全部都被收拾起来,四处空荡荡的,他心底也有些难过。 “竟然真要离开了呢,师兄,你有没有感觉舍不得?” 他和韩子陵一样,一直以为他们可以在这里安静的平平淡淡的相守到老的,没想到,结果却…… 韩子陵微微沉思一下,明亮的眼底染上了几分黯然:“舍不得是自然的……可是,终归还是要离开啊。” “那么,师兄有没有想好到底跟着水云幽谷众人,还是我们自己一起?” 韩子陵叹了口气: “先和大家一起吧,……华二爷说得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那么多人在一起,还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至少,在他出意外的时候,韩瑾萱和韩俊彦不会孤苦无依。 风扬点了点头,对于韩子陵的任何决定都没有异议。 不够,稍稍沉默一下之后,他又开口道: “听说……孤雁不想离开?” 韩子陵怔了下: “他向秋水谷主发过誓,不会为叛遗者离开水云幽谷……若是离开,就是叛出水云幽谷。” “呃,还有这么回事……那他怎么办?难道我们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他一个人么?” 韩子陵摇头: “不知道。” …… 两日,很快就过去了。 华染霜领着众人炸了落入山脚通向水云幽谷的道路,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山顶的石块哗哗哗的跌落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堵住了那本来就不是太宽敞的道路。 华染霜又在水云幽谷外加了几个更加厉害的奇门遁甲之术,然后便要领着众人要从密道离开。 那密道,本来是只有水云幽谷各代谷主知道的,只是在九年前云秋水失踪,叛遗者进攻水云幽谷之后,云清歌便将这个密道告诉了华染霜…… 让他在水云幽谷最危急的关头,带着众人撤离水云幽谷。 那次击退叛遗者之后,华染霜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个密道,却没想到,仅仅只隔九年,他们就用到了这个密道。 在炸毁落日山上所有能通向水云幽谷的道路之后,华染霜便带着大家去找密道。 这时候,孤雁依旧闭门不出。 华染霜和水云幽谷一谷的人都有些无奈。 华染霜的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韩子陵身上。 孤雁对韩子陵的特别,他们都看在眼里。 不过,一个是大夫,一个是病人,他们也不好意思把那些不正经的事套在他们身上。 韩子陵接到华染霜的眸光,微微的叹息一声,将怀中抱着的韩俊彦递给了华染霜:“我去叫孤雁。” 走到门前,他还未来得及敲门,孤雁便开口道: “进来。” 韩子陵开门走进去,进去之后,依旧不忘把孤雁不喜欢的阳光关在门外。 “孤雁,大家准备出发了。” 孤雁转动着轮椅靠近他,然后扬起头望了他一眼:“子陵,这些,你带着吧。” 说着他从轮椅下拿出了几个雪白的瓷瓶和宣纸。 “这是我这些年精心研制的一些药丸,药效和作用都在宣纸上面记载着,你拿回去好好看一下,背过来之后就把宣纸给烧了。” 韩子陵有些惊诧的接过那些,林林总总好些瓶呢,可是,孤雁给他这些是想做什么? “多谢你的药,可是,我想我怎么也不可能全部用得到吧……不如先放在孤雁这里,等我什么时候需要了,再来拿好了。” 孤雁摇了摇头,转动着轮椅后退了一些: “不,等你来我这里拿就来不及了。” 韩子陵面色一僵,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孤雁的意思。 “你……” 他紧张的向前走一步: “真的不愿意离开么???大家都知道秋水谷主让你发那个誓是为你好,如今,秋水谷主若在的话,一定不会理会誓言,让你和大家一起走的……” “你不必多说。” 孤雁一直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 “离不离开对我而言都一样的……而且,我习惯这里的生活……我的腿不方便,出去也帮不了太大的忙。” “你……” 你可以治好你的腿啊! 韩子陵忍了又忍,还是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你一个,真的没关系么?” 孤雁摇头,然后开口: “你知道我是轻易不会改变主意的,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出去和大家一起走吧……记住一定要把那些药的用途和用法全部背下来。” 韩子陵叹息,心底充满了无力感。 他不想孤雁一个人待在这里,他想要孤雁和他们一起走。 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孤雁。 孤雁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固执的,他决定了某些事之后,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改变他。 韩子陵无能为力,垮下双剑,抱着药,有些伤怀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孤雁,你,保重。” 这就是前些天说要让他试着去爱的人? 这下好了,两人可能今生今世都见不到彼此了,他也不用再纠结自己的答案了。 韩子陵出门,对着众人摇头。 华染霜的面色变了变: “那个通道只有我知道,若是他此次不和我们一起离开的话,他自己是怎么都无法离开这里的,这里四周的山路都被封死了……” 祝无夜和沈束然等人又去孤雁的门前劝了劝,但结果一样令人失望。 最终,华染霜失落的叹了口气: “也罢……以后我们总归是会回来的,孤雁,为我们守着这里也好……他,本来就是一只孤独的大雁,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难免会抵制外面的世界……我们离开吧。” 华染霜,是打算放弃孤雁了么? 韩子陵的精神有些恍惚,孤雁给他的药他全部装到行李里面了。 他一手牵着韩瑾萱,一手牵着韩俊彦,一步一步的离开水云幽谷。 韩子陵每走一步,心里都想孤雁一次,脑海中的画面迅速转换,但不论怎么变,怎么换,全是孤雁。 他…… 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要孤雁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他想让孤雁和大家一起走。 可是,怎样才能让孤雁动容呢??? 韩子陵想着,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四个字: “试着爱我……” 韩子陵的心狠狠的悸动一下。 他想他有些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孤雁了,那么在意孤雁的情绪,那么在意孤雁一个人是否会孤寂——孤雁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 他韩子陵也是…… 他是……贪恋那个在他昏睡的时候安抚他的声音,贪恋那人一向冰冷的眸子闪现出的柔和,贪恋那份仅属于他的那份特别…… 那种贪恋,在他察觉的时候,已经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了…… 所以…… 说他一时冲动也好,说他疯狂也好。 韩子陵停住脚步,将手中的韩瑾萱和韩俊彦交给了风扬:“小师弟,帮我照顾下他们。” 然后扬声道: “华二爷,稍等一下,我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谷中。” 他落下的东西……也许就是他的心呢! 朝着众人说完之后,韩子陵便运起轻功,飞快的朝着水云幽谷的方向飞跃而去。 第106章 仅是为你 终归还是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 整个水云幽谷,或是说,整个落日山,只剩下孤雁一个人了。 终于不用在躲避什么了,孤雁转动着轮椅出了门。 望着空寂而无一人的水云幽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和忧伤在心底流淌。 银质的轮椅在不是太耀眼的阳光下反射着微光,孤雁抬眼望了望悬挂在天空上的太阳。 似乎很温暖,但却又太耀眼了。 微微叹息一声,他背靠在轮椅上,闭上了眼睛,假寐——以天为被以轮椅背为席。 韩子陵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孤雁。 带着微不可查的孤寂,以一种落拓随性的姿势,维持着自己的淡漠。 他的心跳很快,大口喘着气。 在原地定了定,等稳住了心跳,他才抬脚走向孤雁。 假寐的孤雁自然听到了那些声响,不过,太过熟悉的脚步让他怀疑自己是因为舍不得,或是渴望而产生的幻听。 所以他没有张开眼。 韩子陵在孤雁身前站定,身体的影子遮挡了孤雁的阳光。 孤雁微微侧过脸,皱起了眉。 韩子陵看着,也蹙起了眉,因为他记得孤雁曾说过,他是讨厌阳光的……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孤雁。” 韩子陵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孤雁的身子怔了怔,蓦然张开眼眸,幽黑冷冽的眸中带着满满的错愕:“你……你不是走了么?” “我……” 孤雁皱起眉: “忘记带东西了么?” 韩子陵使劲的点头,然后又摇头。 “不……不……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为什么?” 韩子陵张了张口,却不知一时冲动的自己该说什么,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接下来,他做了一连串出乎自己意料的反应,他说了一堆出乎自己意料的东西。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满满的郑重,清亮的眼底流淌着一种类似于柔情的东西:“我不甘心,那个说要我试着爱他的人,什么机会都不给我,就抽身而出了。” “我不甘心,自己被一个人的话搅得迷茫纠结,而最先提出的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我还是不甘心……” 韩子陵边说,边向孤雁逼近: “我还是不甘心,丢了东西,却讨不回来。” 孤雁握着银质轮椅的手蓦然收紧,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些,一双幽黑的眼眸愈加的深邃了。 “你……你丢了什么东西???” 韩子陵望着孤雁紧张的完全没了平日的冷漠的脸,不禁放柔眉眼,扬唇笑了。 比平日温和的笑,更**的,带着几分魅惑的几乎调皮的笑:“我遗失在孤雁那里的东西,亦如孤雁遗失在我身上的。” 孤雁倒抽了口气。 反射性的身后推开了韩子陵,银质的轮椅一下子后退了好远好远。 “你……” 韩子陵已经重新站直身体,沐浴在阳光下的他,笑得温和儒雅,看上去是何其的无害,他的面色还是隐隐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慵懒,但是…… 但是,看着这样的他,孤雁却有一种万劫不复的感觉。 一种,非常非常危险的感觉。 他知道那些危险来自何处。 来自他的心,内心深处。 望着耐心等待他答案的韩子陵,孤雁眯了眯眼眸。 性格绝没他坚韧的韩子陵尚能做到如此,他又为何要后退呢??? 他转动着轮椅,到了韩子陵面前,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韩子陵的手腕,力道极大,将韩子陵拉入到自己的怀中,总觉得自己刚刚的惊愕是输人一等。 输给别人一等就算了……韩子陵么? 坚决不可以! 孤雁手上的力道极大,韩子陵因为没有防备,自然而然的被他得逞,等韩子陵回过神抬首望他的时候,他那张略显冰冷的唇便压了下来。 覆盖了韩子陵薄红的唇。 韩子陵反射性的挣了挣,不过没有挣开,孤雁抱得紧,唇上亦是非常的强硬。 如他在韩子陵心中的形象一般,一把寒冷的,看上去很钝,但其实却吹毛断发的绝世好剑。在很多时候,都是强势的,对侵入他领域的一切都有着强烈的侵略性。 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在孤雁的强势进攻下,韩子陵的手慢慢的抓住了他的衣衫。 和他的人不同,孤雁的舌很温暖,和强势的侵入不同,他的动作其实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 韩子陵的思绪几乎要被他给蛊惑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有许多人还在等着他们呢,所以,趁着孤雁稍稍放松的空当,韩子陵立即撇过了脸。 于是孤雁的唇从他的唇角滑到了面颊上。 垂眸看到怀中这人原本苍白的近乎是病态的面颊染上了红晕,孤雁的眸底渐渐溢出了几分笑意。 他的心底突然很柔软很柔软,为怀中这人的乖巧。 “你……不后悔么?” 孤雁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抬起手,轻轻抚着韩子陵的面颊。 韩子陵垂下眼睑,心头微颤,这种感觉,果真是爱上了的感觉。 如同当初对皇亦梵一样。 那么,他,应该是不爱皇亦梵了吧……也,终于解脱了么? 这样的话,在离开水云幽谷,再看到皇亦梵的时候,他也不会再感到心痛了吧。 他原以为在经历过那样的事之后,自己就不会再动心了。 却不想,他沉睡三年,竟将原本浓烈的感情沉睡的淡化了,反而是另一个人在那三年的陪伴中,在他的潜意识中,内心深处,悄无声息的俘虏了他。 时间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不后悔。” 韩子陵坚定的说。 皇亦梵是被宠坏的孩子,在性格上有缺陷,所以才会那般怀疑他,误会他,伤害她。 但孤雁……诚然,孤雁在性格上也有些许的缺陷,但对感情的笃定,孤雁却比皇亦梵好太多了。 因为孤雁看进眼里的东西很少,若真的看进眼里,就绝不后悔。 “我的腿……不方便。” 害怕韩子陵只是一时冲动,孤雁依旧开口帮韩子陵找后悔的机会。 孤雁性格虽然又冷又硬,但怀抱却很温暖,韩子陵微微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抬首似笑非笑的望着孤雁:“你不要忘记,我比你大好些岁……而且,还有两个孩子。” 孤雁面不改色: “我不在乎。” 韩子陵轻笑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在唇上印下一吻:“我亦不在乎。” 虽然想让孤雁把腿医好,但是,他真的不在乎孤雁的腿。 孤雁定定的望着韩子陵,韩子陵亦是回望。 过了良久,孤雁一直抚在他脸上的手,滑到了他的唇上,声音带着往日的冰冷,甚至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既然我们已经盖了章,以后就不许反悔。” 越是在乎的东西,他越是失控,越是失控,他便越想用冷漠来掩盖自己。 韩子陵点了点头: “我知道。” “韩子陵……其实你还没有看穿真正的我……不过,既然你已经招惹了我,我绝不给你后悔的机会。” 韩子陵无辜的张大眼,打了个哈欠: “孤雁……你的‘不悔宣言’完了没?大家可都在前面等我们呢。” 孤雁顿时无语,放开韩子陵: “你等等,我要带一些东西。” 然后便进屋捣鼓了一阵,把他的一些宝贝药草都给带上了。 等他重新出来的时候,韩子陵立即向前推着他的轮椅。 孤雁伸手覆到了韩子陵的手上: “你算是我的人了?” 韩子陵俊美的脸微微抽搐了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突然觉得孤雁有些话痨了。 不过,他还是克制不住双颊发烫,近乎羞恼的开口道:“恩,不要再问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孤雁回头,认真的端详了他一阵,认真的开口: “不问怎么可以,你若不是我的人,我就不出去了……我可不是为什么叛遗者出谷的,我出谷是为了你,仅是为你。” 韩子陵脚下一顿,沉默的点了点头。 第107章 行踪败露 韩子陵将孤雁带出去了。 一切,既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又在大家的意料之外。 华染霜悄悄地朝着韩子陵竖起了大拇指,但韩子陵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觉得后悔,只是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而且……抬眸望向风扬,看到那张英俊坚毅的脸上流露出的明显的难过,韩子陵的心口窒了一窒。 韩子陵松开了轮椅,走向风扬,牵过韩瑾萱和韩俊彦:“小师弟,谢谢你。” 风扬摇了摇头。 韩子陵垂下眼睑,近乎逃避的加快脚步离开风扬的身边。 剪不断,理还乱。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如此。 比起孤雁,他们之间了解的也更深入,接触的,也更亲密些。在风扬面前,韩子陵觉得自己毫无隐藏,一切都是透明的一般。 而且……他也早知道,以风扬的固执,和他们曾有肌肤之亲的事实,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和风扬撇清关系。 可是……要怎么开口,怎么处理才好?以前没有承诺孤雁什么,现在多了个孤雁,他还有资格承诺风扬什么么? 在感情上,他一直是配不上风扬的。但是,风扬却又深爱着他,他何德何能……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怎么做,对风扬来说才算是好的,是接受他?还是推开他? 不论是哪一种,只要是风扬想要的,只要能让风扬好过些,他都愿意做呢。 可惜,为什么风扬怎么都不愿开口呢? 若风扬是沉默无言的大山,他便是山中的溪水,被风扬包容着,守护着,他熟悉风扬亦如风扬熟悉他,但永远也无法领悟风扬的心到底有多大,不知道风扬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找机会和风扬聊一聊,还是……等风扬自己开口? 韩子陵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 罢了,还是等离开水云幽谷了再说。 孤雁跟在人群后面,转动着轮椅慢慢前行,当遇到比较崎岖的路,他会直接以内功使得轮椅飞起来走。 韩子陵觉得这样很累。 但孤雁却毫无察觉。 韩子陵明白,孤雁接受他,不代表他对药族被灭一事释怀……也就是说,要孤雁医腿,还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劝说孤雁医腿的最好人选,也非他莫属。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只要他和孤雁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让孤雁从那些往事中走出来的。 密道是从落日山体中间穿过的。 穿过密道也是一件漫长的事,等他们穿过密道,再出来的时候,是在天朝边境。 当华染霜在密道中说出水云幽谷的真正势力时,韩子陵被生生的吓了一跳,那势力大的令人咋舌。 不过华染霜说叛遗者的势力可能比他们还大。韩子陵当即便觉得不管是水云幽谷谷主,亦或是叛遗者的老大,都是非常非常可怜的人。管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一定是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吧…… 当然,那只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随后,华染霜又安排大家在出谷之后的去处……并非是在一起的,可以说连在同一个国家都不在。 所以,大家还是要分开的。 可能是为了照顾他们,韩子陵,风扬。甚至是孤雁,都是和祝无夜另外,让韩子陵觉得松一口气的是,在天朝坐镇的是华染霜,而非他们几人,他们几人的目标,则是西曼王朝。 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见到皇非颜和皇亦梵了…… 而沈束然则是去了百花王朝,莫问天去了启王朝…… 说起西曼王朝,韩子陵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小师弟曾给他说的,皇非颜的母妃来自西曼王朝,西曼王朝是一个蛊术与巫术横行的王朝。 …… 天气很晴朗,祝无夜出水云幽谷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找人打造了一辆和在水云幽谷中一样、如房屋一般大的马车。 等了整整三天,马车才做好,而且,在祝无夜看来,也不甚满意,不过密道太小,当初出来的时候,未能将谷里的那个带出,如今只能将就了。 三日后,几人坐上了马车,正式从天朝边境出发去西曼。 韩瑾萱和韩俊彦显得非常开心,因为离开水云幽谷之后,他们吃到了好些水云幽谷没有的东西,有糖人,炒栗子,糖葫芦,酸梅子……等等。 而且外面的人好多,小孩都比较喜欢热闹,虽然不见得敢靠近,但是只是远远看着他们就很欢喜了。 对于这样的韩瑾萱和韩俊彦,韩子陵恍然的就对出谷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他自己是不愿出谷,却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们。 他们还那么小,还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没经历过,不该待在水云幽谷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也许,出来是正确。 马车轱辘轱辘前行着。 祝无夜嘴里叼着根草,躺在马背上,并不愿进马车,并且坚持自己驾驶马车。 风扬和韩子陵只觉得惶恐,不该让自己师父驾马车,却不想祝无夜生性随意,原来在进水云幽谷之前也是老顽童一个,只是在水云幽谷待了十多年被磨了些性子。 以他的为人,当初若不是为了研究精赤血,他是万万不会进水云幽谷的,在那时候的他眼里,水云幽谷就是一群老顽固的聚集地,然而去了才明白一切并非自己想象中那样。 如今,离开水云幽谷,可以随意的生活了,祝无夜心底其实是开心的,所以他非常兴奋的自荐驾驶马车,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过,鉴于水云幽谷中诸人,在世人眼中是‘已死’之人,风扬和韩子陵在出了密道之后没多久,就都易了容。 祝无夜是糟老头一个,而且多年来未出江湖,现在能认出他的人,屈指可数,而孤雁自小在水云幽谷,更是不用易容。 当然,认识韩子陵和风扬的人也不多,但他们是从天朝边境出发的,说不准阴差阳错的就会遇上熟人,所以不可不防。不过韩子陵和风扬都不喜欢脸上贴着一层假皮的感觉,他们打算一到西曼,就立即去掉易容。 如今他们已经离开了天朝,正在去西曼的路上。 他们的马车走的不是很快,因为他们不是太赶时间。 路上不是很静,偶尔有商贩或是百姓亦或是远游的人从路上和他们擦肩而过。 不过,不管是哪类人,看到他们那巨型马车,都忍不住侧目。 而在此时,宽阔的大道上却出现了比他们那房子一般大的马车更引人瞩目的东西——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向众人接近的队伍。 仿若是平地一声惊雷,一大批人马从马车后面飞奔而来。数匹骏马脚蹄蹬地,人影散乱的一晃,便由远及近近在眼前。 “发生什么事了?” 祝无夜蓦然从马背上坐直身体,眯起眼朝后望去。 很快,那队人马就追了上来,团团围住马车: “诸位且慢。”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都身着铠甲,身带肃杀之气,银亮的头盔上有鲜明的红缨随风舞动。 “诸位官爷挡了咱们的路又是为何?” 祝无夜嘴上的草依旧在,他眯着一双看似混沌实则犀利的眼打量着这些人。 天朝军队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找人。” 说着,为首的人拿出一个画卷,打开,凑近祝无夜,让他看清楚上面的人:“这个人,你们见过没有?” 祝无夜定睛一看,心中一动,竟然是韩子陵的画像…… 心中虽然震惊,但祝无夜面上依旧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没见过。” 为首的人收起画卷,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冷凝着声音下令道:“搜! ” 当即原本在马上的官兵便飞上了马车。 韩子陵从里面掀开车帘: “何事?” 此时他脸上带的面具是一个和他原本的肤色一样苍白的文弱书生样,面容很平凡,但因为他那双温和明亮的眼睛,却也多了几分出乎意外的吸引力。 祝无夜看到这样的韩子陵,心中一定,为了省麻烦,倒也不阻止那些官兵:“他们在找人。” 马车很大,车上的人却不多,一掀开车帘,里面的人便可看的清清楚楚。 坐在轮椅上冷冽的望着官兵的孤雁,双手抱胸无视官兵的风扬,两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和眼前这个文弱书生。 为首那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滑过,最终放下车帘,冷凝着声音下令:“撤。” 然后便对着祝无夜道: “打搅了。” 再然后,这群人便如来时一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韩子陵依在马车车门前,眸光带着疑惑: “这是天朝的官兵,追这么远,在查什么人?莫非天朝有什么要犯逃亡他国了?” 祝无夜面色凝重: “有人透露了我们的行踪么?刚刚那人手中拿的画像,是子陵的……” “呃……” 韩子陵顿时呆住。 “什么?” 风扬也惊呼出声。 孤雁则是缓缓抬起头淡漠的眸子望向外面,眉心渐渐皱起。 第108章 抵达曼京 刚出来就被人盯上了,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天朝和西曼在打仗。” 祝元夜重新躺回马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马腹,驱赶着马开口道。 “皇亦梵那些奥兹应该正为西曼忙的焦头烂额呢。” 正是因此,祝元夜才觉得奇怪。 天朝的军队那么忙,怎会在四年后,追一个韩子陵追到关外来,实在是奇怪。 风扬也皱着眉: “皇亦梵颓废四年,前段时间刚恢复过来…莫非他重新振作起来是因为知道师兄没死?” 马车的门还没关,韩子陵依旧依在车门边,带着面具的脸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他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沉思的光芒。 祝元夜看了自家宝贝徒弟一眼: “四年啊…不长野不短,皇亦梵那小子也算是个长情的人了,可惜…可惜…” 韩子陵抬眸望向他,把身子退了回去,关上车门,重新窝回到安置在马车内的长椅上。 风扬有些担忧的望着他微阖的眉眼。 韩俊彦在风扬的示意下走进韩子陵,爬到他怀里:“爹爹。” “恩?” 韩子陵一下子就睁开了眼,低低的应了一声,唇角弯起一抹微笑,伸手摸了摸韩俊彦眉间奇异的红色砂痣。 这张脸,和皇亦梵的,很像很像,唯一不同的就是那粒朱砂痣。 韩俊彦眨了眨圆亮乌黑的大眼: “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华爷爷和莫爷爷他们了?” 韩子陵摇了摇头: “不,可以见到的,等俊彦长大就可以见到了。” “哦。” 韩俊彦使劲的靠近韩子陵,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韩子陵胸前的衣襟,将脸埋到韩子陵怀中,他最喜欢闻自家爹爹身上的药箱味了,也最喜欢自家爹爹抱自己了。 平日里机会少,现在难得没人打扰,就多抱一会儿好了。 韩子陵嘴角笑意加深,伸手摸了摸韩俊彦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小小软软的身体充满依赖的依偎在他的怀中。让他的心都不自由主的柔软下来,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可以让他忘记一切不快乐的回忆。 不过,孩子是孩子,皇亦梵是皇亦梵,现在他不愿与皇亦梵扯上任何关系,对这两个孩子去世极其喜爱的。 孤雁和飞扬都怔怔的望着韩子陵,兀自出神,不知想些什么。 他们就这样一路慢悠悠,不快不慢的到了西曼的都城曼京。 虽说是西曼内巫术与蛊术横行,但这里的人,和天朝的人,却并无太大差别。 只是服饰上喜欢更鲜艳些而已,另外这里的人,亦喜欢在身上挂很多叮叮当当的东西。 在西曼内的水云幽谷人早就为他们准备了住处,他们呢将那辆招摇的马车放到后院之后,才开始打量自己的住处。 和旁边的小院落实一样的,独立的院子,在这种临秋的时候,院中的一颗四季常青风姿飘逸,壁枝绿叶的桂花树,树上缀满了橙黄,橙红的花儿,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可能因为知道有孩子,树干上海垂着一个秋千,因为没人坐的缘故,秋千被微风吹的一荡一荡的。 另外桂花树下还有石桌石椅。 院子不是太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厨房之外,还有一排木屋看上有七八间之多,住下他们几人足以。 韩子陵深深的呼了口气: “这地方似乎不错,不过,来到这里,咱们就只住在这里…恩,像在水云幽谷一样…” 白吃白住??? 最后的话,韩子陵没有问出口。 但祝元夜却明白他的意思。 祝元夜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如此。我们来此,是观察着腰带的叛遗者的,那个不用我们亲自出手,但,我们却依旧要融入到这里的人群中,在适当的时候,给大家下一些决策就好。” 韩子陵又笑了: “我有一种我们在当间谍的感觉,不过…却不是针对西曼。如此也好。师傅打算做什么?” 祝元夜伸手锊了锊胡子: “路上我已经想过了,这里我喝孤雁都擅长医术,不如就开药铺。” 韩子陵白皙的手指抚上自己的下颚: “恩,然后我和小师弟做你们的小药童,对了,我还要给你们做饭…” 在韩子陵尚未到天朝之前,韩子陵,风扬和祝元夜也是处于隐居状态,不过,那时候祝元夜是高调隐居,高调的大家都知道他隐居在哪里,会去找他医病…那时候,他们三人的饭食都是韩子陵一手包办的。 水云幽谷内,做饭的大多是颜一笑,颜一笑的收益极其的好,有时也会将一些药草放进去,美味而有益身体,所以韩子陵也没兴起做饭的念头。 如今,只剩下他们几人,出来他,似乎没有人会做饭呢…所以他不得不担起如此重任。 说话间,韩子陵走到桂花树下,弯腰将韩俊彦抱到秋千上轻轻的晃动了起来。 祝元夜望了望天色: “似乎还早着,风扬,我们出去看看,选个铺子。” 风扬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选中自己,但还是依言出去了。 他们离开没多久,孤雁就转动着银质的轮椅,从屋内出来。 韩子陵如水般清亮的目光洒在他身上,唇瓣微弯:“觉得这里如何?” “很好。” 孤雁淡淡的回答道。 韩子陵亦是点头,他也发现了,这里很平静,若是有意不出门的话,和在水云幽谷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即使如今西曼和天朝在打仗,在西曼的京都曼京这里,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风平浪静——况且,从前线传来的消息还是好消息。 其实韩子陵觉得有些奇怪,也有些小小的担忧,人人都说前四年,天朝皇帝颓废不堪,不理朝政,国力衰退,所以前段时间,西曼攻打天朝的时候,天朝节节败退。 可现在,皇亦梵似乎已经振作起来了,为何西曼还是连连告诫呢? 在天朝住那么多年了,其实在韩子陵的心里,早就把自己当成是天朝人了,若真让他选的话,他还是希望天朝能胜利。 孤雁的轮椅在不停的动,以一种平稳的速度接近着韩子陵和韩俊彦,韩瑾萱。 “你在担心天朝的事?” 孤雁对韩子陵之前的事,并非全部清楚,但也知道大半。 韩子陵叹了口气,摇头: “但不担心都一样,回不去了。” 然后便垂下眸子望孤雁,转移话题: “你想吃什么?今天…可能是你第一次吃到我做的饭呢。” 以前风扬和祝元夜都吃了好多次,他倒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孤雁的眸光闪了闪: “你最擅长什么,做什么好了。” 韩子陵挑了挑眉: “看不起我的厨艺?” 孤雁轻轻的摇了摇头,眉目间是一片少有的柔和淡然。 他很庆幸自己跟着韩子陵一起出来了,看到韩子陵,他就觉得胸腔内有一种愉悦的情绪在蔓延。 正想着,门外,却响起了叩门声。 韩子陵与孤雁对望一眼,哈子了轻轻的稳住手下的秋千,走到门边,打开门,看到一个灰衣少年站在门外:“请问,祝神医在么?” 那少年面上带着一丝焦虑,但却依旧有礼的问道。 韩子陵一听那人的话,便有些猜到这少年是水云幽谷在西曼的人,毕竟,他们刚从水云幽谷来这里,祝元夜所谓的药铺还没开张,若不是自己人,没有人会主动来到这里找祝神医的。 “目前不在,不过,估计你进来坐下喝会儿茶他就回来了。” “多谢公子。” 那名少年说到,也不客气,直接跟着韩子陵进去了。 进院子后,看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和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少年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孤雁淡漠的望着韩瑾萱,和韩俊彦,完全无视那少年的存在。 韩子陵为那少年沏了茶,就与那少年一统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桌旁。 “在下姓常,单名一个宁字,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韩子陵刚坐下常宁便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韩子陵望了望常宁,轻笑一声: “敝姓韩,名子陵。” “原来是韩公子…韩公子是祝神医的…” 常宁正问着,问道嘴边的话,却被眼前的一幕给稍稍的恍了眼,一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 孤雁转动着轮椅,到了韩子陵的身后,伸手,轻柔的拿下了落在他墨色发丝和肩头的桂花,神情专注而认真,明明是冷着的一张脸,但却给人一种柔情万分的感觉,那种感觉,好似是天地间,只剩下了他眼底的那人了… 韩子陵则是回首,望向孤雁,姿态亲昵的笑了笑。 常宁被孤雁的神色怔的呆在那里,他不为韩子陵那张平凡的面具上那抹不平凡的笑容动容,却因孤雁那份执着的专注而动容。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失了频率,不由自主的想着,这样的人,凝望的若是自己,该有多幸福? 第109章 天朝打算 韩子陵嘴角勾起一抹腼腆的笑,低低的对着孤雁道:“谢谢。” 孤雁轻摇了摇头,腿开一些。 韩子陵这才回头望向常宁,发现常宁一直在盯着孤雁,还以为他在想孤雁的腿,心底当下便升起一股不悦:“常公子,恕在下直言,你来此所为何事?” “呃?哦…是这样的…呃,不对,韩公子是祝神医的什么人?” 那么重大的事,他怎么能告诉一个只知道名字不知道身份的人呢? “祝神医是家师。” 韩子陵说着,示意孤雁帮自己去看看韩瑾萱和韩俊彦。 “啊,原来是祝神医的弟子,这样的话,我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韩公子,是这样的,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天朝的皇帝动身来西曼了。” 韩子陵的手指蓦然一抖,碰落了桌子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瞬间洒落到了他的衣袍中,有些烫,但他却不顾那些,而是急切的抬眸望向常宁:“什么时候的事?可知他是为何而来?” “这个…” 常宁显得有些为难,显然,韩子陵的问题有些不好回答,因为里面牵扯的东西有些多。 韩子陵也不再纠结答案,而是不知为何突然的就想起了他们来西曼的路上,被人拦住的那一次了。 那时,也是天朝军队在找他… 莫非,皇亦梵真的知道他的行踪??? 若真是那样的话,皇亦梵这么急切的来找他,又是为何??? 一时之间,韩子陵心乱如麻,整个人都有些混乱起来。 孤雁道他面前,收拾了地上摔碎的茶杯,然后抬手握住韩子陵的手:“子陵,你的衣袍湿了,进去换换吧。” 韩子陵的情绪似乎有些恍惚,点了点头: “好。” 然后便面带疑惑的起身离开,一种奇异的感觉揪紧了他的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很惊慌很惊慌… 目送韩子陵离开了,孤雁才开始抬眼望常宁,用冷漠低沉的嗓音询问:“天朝皇帝何时出发的?来西曼是为何事?” 他拿冷冽的眸子让常宁的脸微微泛红,那双眼睛,总给他一种蕴含有炽热火锅的感觉…因为,刚刚,这个男人在凝望韩公子的时候就是那样的。 望着孤雁的眼睛,他没了刚刚在韩子陵面前对问题的回避,而是开口细致的解释道:“近日刚刚出发,据天朝那边的兄弟们说,是为了和西曼的战争。” 孤雁微微的皱起眉: “是么?两国打仗,皇帝哪里都不去,竟然跑到敌国来?不是送死么?” 常宁深深的望了孤雁一眼,突然笑了: “未必如此,前线战局是天朝节节败退,西曼穷追不舍,但,为了保证绝对的胜利,西曼所有的兵力都调往前线并且因为追击天朝深入天朝境内,而西曼的后方…是空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守护皇城的,只有御林军,很容易攻破…” “你是说,前方的败局是一个诱敌深入,转移视线拖延兵力的计策,天朝真正的目的是…” 常宁点头: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此事事关重大,所有我得知祝神医到西曼后就立即来这里了。” “你所的那种可能太匪夷所思了,天朝皇帝颓废四年,国力衰败,他想单凭一己之力拿下西曼么?西曼难道就没有猜到这样的状况,就没有在背后留一手么?” 孤雁纵然不常涉及这些,但却也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公子,天朝皇帝的势力有多么庞大,练水云幽谷至今都不能有准确的答案…连先生曾说过,各国诸王,小瞧哪一个,也不能小瞧天朝的皇帝。” 孤雁不再言语,兀自深思起来。 什么天朝,什么西曼,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韩子陵。 他问那么多,都是为了韩子陵。 只要皇亦梵不是为了韩子陵而来,一切都好办。 孤雁不再发问,才能才蓦然醒悟过阿来,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透露了那么多重要信息,一时之间,懊恼非常。 不过,仅是懊恼了一下下,他又被孤雁冷漠英俊的脸给吸引了:“公子也是祝神医的弟子么?” 孤雁抬头冷冷的忘了他一眼,摇头,然后转动着轮椅离开,显然没用和常宁再聊下去的打算。 常宁望着他的身影久久不语。 等韩子陵换好衣袍出来的时候,祝元夜和风杨业回来了。 而且祝元夜和常宁已经聊上了。 韩子陵见到此景,深深的呼了口气,他就是不想再听到皇亦梵的消息,所以才故意换的那么慢。 不过,让韩子陵意外的是,常宁并没有和祝元夜聊多久就离开了。 常宁离开之后,祝元夜独自沉思了良久,才写了一封信,放飞了沈束然送给他们的白鸽。 之后祝元夜就恢复了正常,拿着他和风扬出去带回来的战利品。 “为了庆祝我们来到西曼,并且要定居于此,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 以前在水云幽谷的时候,每次喝酒,不是被华染霜华二爷抢了,就是被莫四伯抢…伙食沈束然而且还有沈束然养的小白鸽小小白给偷抢了… 总归是,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连一次酒都没好好喝过。 韩子陵看到祝元夜手中的酒坛子,面具下的脸瞬间就黑了,他对酒没什么意见,但对酒品很差的祝元夜就有意见了。 以前和祝元夜,风扬一起住的时候,祝元夜每次喝醉都…非常的恐怖。 这一次… 韩子陵想着,叹息一声。 也罢,在水云幽谷见祝元夜喝那么多次都没能醉上一次,想必也没有喝好过,今日乔迁新居,让他好好喝一次也好。 他现在只巧到时候祝元夜别吓到临院的人就好。 韩子陵为大家做饭,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古代不比现在有电磁炉电饭锅什么的,古代对韩子陵而言,最缺的,就是一个烧火的。 而那个以前和他合作无数次的烧火搭档还在…他就没有理由不用。 越是,风扬便被韩子陵拉去烧火了??? 烧火的时候,风扬在想,在水云幽谷真的比这里好多了…至少水云幽谷没人会让他烧火…当然,当他抬眼就恩那个瞧到自家师兄那张已经去掉易容的脸的时候,他又打消了那样的想法。转而认为,其实烧火也不错。 这里很清静,关了门,就讲所有的热闹烦恼全部关到了门外,在门内的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天色渐暗,韩瑾萱和韩俊彦都围着孤雁,孤雁用略微冷漠的声音为他们解说一些药草的形貌和药性——这两个还不是很明白事理的小娃娃,一点都不觉得枯燥反而跟挺故事一样的认真听着。 祝元夜则是悠闲的作者,眼睛时不时的往厨房飘一下,那意思大概是在无声的叹息饭怎么还没好。 “那人和师傅说的话,师兄有没有听到?” 火光将风扬一向坚毅的脸映照的有些温暖起来了,他缓缓的开口问着。 韩子陵的眉心动了一下: “没听到,只听那个常公子说,皇亦梵要来西曼。” “嗯。” 风扬点了点头: “不过,师兄,那只是个巧合。他是为西曼来的,和你,和我们无关。” 韩子陵当下便明了风扬为何会说这件事。 是怕她介怀? 韩子陵扬了扬唇角,没错,他是介怀,是不想见皇亦梵,在刚知道的时候,也很慌张。 但是命运若真让他们见的话,见一见又何妨,反正…皇亦梵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现在,对他而言重要的,只是如今和他住于同一屋檐下这几人,不是么? … 孤雁终于尝到了韩子陵做的菜,然后便笑了。 平日一向不笑的人,一笑起来,便犹如百花齐放,动人的能晃花所有人的眼。 他再次在众人的呆愣下重复道: “幸好我跟你出来了,子陵。” 由此可以看出他很满意,而且,吃到心爱的人亲自做的东西,是他从未体味过的幸福。 一桌的人,话多的,也就祝元夜一个,不停地灌着酒,说他倒水云幽谷之前的生活,说他在水云幽谷的一切,说他对韩子陵的内疚,说他拿日不是不相信孤雁不会伤害孤雁,只是下意识的像保护自己的徒弟而已… 早起还好,后期,韩子陵便知道,祝元夜醉了。 不过,以前那个醉了就鬼哭狼嚎,乱发内力的人现在变成一醉酒话唠起来,韩子陵不知是好是坏。 在祝元夜还没醉的时候,也非让他们几人也喝,风扬向来听师傅的话,就乖乖的喝,喝了一口又一口,一杯又一杯,虽然不和他师父一样,但脸也已经红的发烫,整个人沉默至极,只是喝酒,认真地喝,郑重的喝,一下饭菜也不吃了。 韩子陵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就在开始喝了些,但仅是那样就让他有些晕,双颊也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些红晕。 然后他就不敢再喝,转而专心照顾韩瑾萱和韩俊彦,于是也没发现风扬的不对之处。 孤雁则是风轻云淡,偶尔小噙一口,大多还是在吃韩子陵做得菜,心里淡淡的想着,心爱的人做的,第一次吃,一定要吃个够本… 时间缓缓的流淌,韩瑾萱和韩俊彦已经昏昏欲睡了,韩子陵也收了大半东西,祝元夜和风扬却依旧在喝。 韩子陵无奈的瞧着这对师徒,总归是他早已打算让他师傅放纵一次,所以也没阻止,倒是风扬,韩子陵第一次知道他如此能喝。 不理会两个酒鬼似的人,韩子陵对着孤雁道: “帮我哄一哄瑾萱吧,平日都是小师弟做的,今天他…” 孤雁的动作有些僵硬,但依旧依言伸手将韩瑾萱抱入怀中,学着韩子陵的样子哄她入睡。 他想,哄韩瑾萱这些事,他必须得熟悉起来… 第110章 风扬质问 韩瑾萱和韩俊彦已经睡着了,那对师徒还在喝。 祝元夜原本的话痨,变成了奇异的低泣声,风扬的面色不太好看,但依旧再喝。 韩子陵曾试着阻止他,但他还是很坚决的喝,并且冷漠的摇头。 韩子陵看着被他们扔到地上的酒坛子欲哭无泪,虽说是让他们放纵一下,但是,他们也不用像是八辈子没喝过酒一样怎么也不肯停下吧? 而且…祝元夜那样子实在有失大雅。 韩子陵仅是看着就觉得有些羞窘,唉,这算不算是家丑外杨? 他对着孤雁道: “他们两个,交给我就好,你先去睡吧。” 孤雁摇了摇头: “没事,我再陪你会儿。” 说着他靠到了轮椅上,墨色的发顺着白皙的面颊垂了下去,一向笔直如剑的身躯靠到椅背之上后,就立即匾额慵懒起来了,他只是静静的靠着,很是放松的用用一双墨黑的眼睛注视着韩子陵。 认真的注视着。 韩子陵是最近才发现他这个癖好的,不过,这种目光蕴含着奇异的冰与火交替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措而又眷恋。 祝元夜终于爆发了,摔了手中的酒坛子,趴在桌子上,一个老头子,哭的像个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在韩子陵和风扬祝元夜独居的时候,韩子陵就曾才想过,他的师傅心底一定藏有秘密,一个很深很深的秘密。 深的就算他烂醉如泥,依旧守口如瓶的秘密。 那也是他每次醉酒后哭泣的原因。 “师父。” 韩子陵看差不多了,祝元夜已经失控了,便走近他,扶起他趴在石桌上的身体。 祝元夜却推开他,使用轻功,一下子飞到了桂花树上,抱着树干接着哭。 韩子陵面上带着一丝疑惑,祝元夜,他到底醉了没? 收回目光,韩子陵暂且不管哪个哭的伤心的人——因为以前的经验告诉他,他越问越安慰,祝元夜会越哭的厉害,只有这样的让他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他才会在哭累之后,自己安静下来。 他走进风扬,伸手握住他的执酒的手腕: “小师弟,你也不能再喝了。” 风扬抬起眼望向韩子陵,此时韩子陵才发现他双目泛红,神情有些茫然。 “师兄?” 韩子陵点了点头,声音不由自主的方柔: “是我,小师弟,不要再喝了好不好。” 风扬这次出乎意外的听话,立即放下酒,老老实实道:“好。” 韩子陵呼了口气,一切似乎比想象中更顺利些。 他收拾了石桌上的所有东西,捡了地上的酒坛子。 孤雁一直靠在轮椅上,或是望着韩子陵,或是望风扬。 风扬坐在桌前,或是望韩子陵,或是望孤雁。 在望韩子陵的时候,他们两人的目光都很柔和,但在瞧见彼此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又带着几分挑衅,隐隐含着几分较量和不善。 平日的风扬是断然不会这么瞧孤雁的,只是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到极限了。 当韩子陵吧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祝元夜还在抱着树干哭泣。 韩子陵抬头望了望天,群星满天,月牙泛着昏黄的光。 远处极目可见的曼京的高楼,已经没了灯火。 很晚了。 他飞上桂花树,低低的叫了声: “师父?” 祝元夜动了动身子,背对着他,接着哭。 “师父,你该回去睡觉了。” 祝元夜不理,韩子陵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用以前的办法了+和孤雁的爱好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直接点了祝元夜的睡穴,想要拖着他下去,却觉得对他个人而言有些困难。 他讲头从桂花树的枝干中伸出去,望了望下面的孤雁和风扬:“风扬,上来帮我吧师父扶回去。” 风扬当即便飞跃了上来,健步如飞,步幅稳定,丝毫不见醉态,韩子陵心底暗暗佩服,这风扬的酒量是好的难以想象了。 吧祝元夜放到床上,脱了鞋袜,脱了外衣,顺便盖了被,一切收拾妥当后,韩子陵觉得自己已是满头大汗了。 他呼了口气,垂眸望祝元夜,只希望他家师父哭过之后,别再难受了,最好能吧他心底的秘密也给忘掉。 和风扬一同离开祝元夜的房间,韩子陵到孤雁身前弯身微笑:“这下,你也该休息了吧。” 孤雁颔首。 “还有小师弟你——” 韩子陵转身: “也该去休息了。” 仅是来这里一天,韩子陵就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大家的老妈子了。 风扬微微的皱眉: “难受。” “难受?” 韩子陵挑眉: “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谁叫你喝那么多呢,以后不许这样了。” 虽说酒量好,但也不能唱喝,伤身体呢。 韩子陵又进了厨房开始忙活了,孤雁深深的望了风扬一眼,转动着银质的轮椅,缓缓的消失在黑暗中。 风扬以手支额,束在头顶的墨色发丝瞬间倾泻下来,挡住了他的表情。 他最近时常距地烦闷,焦躁,特别是在明白孤雁为韩子陵出谷意味着什么的时候。 以前跟在韩子陵身边,因为知道韩子陵心底有皇亦梵的缘故,他只是默默守候。 后来因为噬魂,韩子陵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他便觉得韩子陵是他的人了,虽然认定以后不放手了,但…却依旧是默默的追随。 很少主动。 唯一的一次主动,是向韩子陵告白的那次。 可是韩子陵会给他的,却是毫无意外,毫不留情的拒绝。 那次之后,他便愈发的谨慎了,觉得在让韩子陵爱上他之前,不能贸然出击了,太过频繁的纠缠,怕是会引起韩子陵反感。 而后,到了水云幽谷,他已知道皇亦梵成了韩子陵心底的伤,他不敢让韩子陵轻易忆起那种痛,再加上韩子陵身边只有他,他没有任何危机感,便就那么默默无言的守护下去了。 谁知… 一个孤雁,竟然就那么毫无预兆,毫无阻碍的走进了韩子陵的心。 从离开水云幽谷,醒悟那些的时候,风扬心底一直就有一种怒气在盘旋。 为自己的沉默不主动而怒,为孤雁的“趁人之危”而怒,为他师兄对他的无情而怒。 他自问,自己吧韩子陵看的重于一切,韩子陵明知道他对他的情意,为何却愿意选择一个新认识的陌生人,也不愿意选择在他身边待这么久的他? 虽说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去计较那些,特别是在看到韩子陵和孤雁之间还似有似无的亲密无间时。 他更想计较。 他的感情,他的付出,他的在意,在他心底,挤压了整整十多年之久。 在孤雁出现后,他终于开始对韩子陵如何看待他产生了疑惑? 他自己对韩子陵而言,是不是永远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想弄明白这一点——他对韩子陵而言到底是什么? 就算是输,他也要输个明明白白,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判出局。 其实,无论是皇亦梵,皇非颜,亦或是孤雁,都比他晚认识韩子陵,为什么他们却都比他要幸运? 哎了那么久,他想要一个自己输掉的理由,不算过分吧? 夜风微微拂动,吹动了风扬的长发,墨色的发丝贴到了他的面颊上,有些痒痒的。 韩子陵做好了醒酒汤,端了出来,看到风扬以手支额,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他是睡着了,一时便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做。 这时,风扬却抬起了头,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也只有和韩子陵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这么笑。 “师兄。” 韩子陵暗暗呼了口气,没睡着便好,他讲醒酒汤递给风扬,在风扬对面坐了下去,关切的望着风扬:“还难受么?” 风扬望着韩子陵脸上真切的担忧,心底有些发疼,韩子陵,到底在不在乎他?到底爱不爱他? 不在乎他,不爱他的话,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涩的,仰头喝了醒酒汤,抿了抿唇,过了良久才回答道:“还好。” 韩子陵见他脸从喝酒起就烧红的厉害,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喝了汤应该会好些,早点休息吧。” 说着便抽挥手,想要收拾石桌上的碗。 但是 风扬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师兄。” 他手心的温度很烫,韩子陵微微的轻颤了一下,抬眸,望见风扬郑重的神色不禁微微一怔:“恩?” “你…哎孤雁?” 韩子陵面色微微的白了白,眸底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但依旧回答:“应该是…爱!” “为什么?” 其实,他和孤雁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是三年前昏迷那一段,和醒了这点点时间而已,为什么,这么快就爱上了孤雁?他不懂,真的不懂。 若不是已经在韩子陵身边待了很久,知道韩子陵对感情的事一向认真执着的话,他一定会以为韩子陵是一个轻浮花心之人。 韩子陵脸上的情绪更复杂了: “你…不懂。” 是的,除了他和孤雁之外,没有人能明白子啊他躺着的三年中,他们的情感是如何悄无声息的侵占了彼此。 风扬手上的力道在不由自主的收紧,韩子陵的手腕已经很痛了,但他仅是微微蹙起了眉,并没有子啊脸上显露出痛苦的表情或是开口指责风扬什么。 因为他知道,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风扬的心底,比他现在的痛,要痛上很多倍。 “那…我呢?” 抖着唇瓣,风扬压抑着的情感终于破碎,三个字,问出了他心底埋的最深也最浅的问题。 他眼底迸溅出来的炎热情绪几乎要烫伤韩子陵与他对望的眼,一直燃烧到韩子陵的灵魂,让韩子陵望的几乎呆了痴了… 第111章 水到渠成 “对不起。” 韩子陵实在受不了风扬的直视,垂下眼眸,抿了抿唇,薄红的唇一下子就变的水润起来。 衣袖心爱的手微微收紧,韩子陵缓缓闭上眼,再次重复道:“对不起。” 风扬现实怔了怔,然后便有一种痛在脸上扩散开来,不断地蔓延,从脸上蔓延到心底。 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没了,甚至连再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无力的垂下头,将脸埋在支起的那只手里,无声的叹息一声,良久才缓过劲来,开口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又拒绝他? 是他那里做的不好么? 哪里做的不对么? 这一刻,风扬突然觉得韩子陵,其实是很残忍的一个人杀人与无形,手无寸铁,但却将他伤的千疮百孔… 那问题让韩子陵蓦然睁开双眼,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我知道,我对你很过分…一直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对我的好,却胆小的连一点点都不敢回应你…其实,我真的很胆小很懦弱…孤雁…孤雁是个意外,我和他是缘分使然,但,和你…我,其实…” 韩子陵有些无措的说着,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但,风扬好似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风扬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却从手掌中传了出来: “师兄——不要再说了…那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先去睡吧,我想静一静,一个人静一静…” 风扬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哀伤。 韩子陵微微的愣了一下: “你…风扬,你确定你懂我的意思?” 风扬将脸从手掌中抬了起来,眼睛微微泛红,嘴角扯开一抹近乎自嘲的笑:“我知道…师兄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我对么?不用道歉…不用道歉的,师兄,这种事,本来就是无法勉强的。” 韩子陵睁大双眼,蹙起眉,面上表去年刚极其的认真,他觉得风扬不懂他的意思。 他根本没有拒绝风扬的意思,他只是…害怕风扬在意孤雁的存在而已。 风扬一个对他这么好,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他,从舍不得让他为难半分…这样的人,他怎么舍得拒绝? 以前傻傻的值愿意、看皇亦梵一个人,忽略了风扬,现在,不能再那样了,不能再失去那难得可贵的真情了。 韩子陵的手腕还在风扬的一只手中,他反握住风扬的手臂:“不,不,风扬,你误会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我没有锁我没可能爱上你,只是…有孤雁,我怕你…” 不止是怕她介意,同样害怕孤雁介怀呢。 他不是一个太过古板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自己喜欢皇亦梵之后,就勇敢的承认自己的心意,但是…如今这情况,的确有些纠结。 现在她倒是有些羡慕那些有妻有妾,左拥右抱的人了,不知大他们的感情都是怎么处理的。 不过,他对孤雁的感情领悟的太突然了,让他毫无心理准备,那件事不止改变了他和孤雁,也一定冲击到了风扬。 难怪风扬今晚会这样。 韩子陵的话让风扬逐渐的皱起了眉,他面上带着疑惑:“师兄是说?”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怕你介意孤雁的存在,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很自私,我现在还在迷茫自己该不该再贪心…” “师兄! ” 风扬像是一下子火了过来一样,支着的手也放了下来,紧紧的握住韩子陵的:“我不在乎你贪心。” 风扬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像是里面坠入了星星一样,他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不在乎…就像我早知道师兄心里有别人,但是依旧深爱着师兄一样。” 韩子陵的心颤了颤,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眼中的情绪。 他回握着风扬的手: “这样…便好…” 风扬顺着握着韩子陵的手,将他拉向自己,中间隔着石桌,让韩子陵的身子不适合的前倾,他挣了挣,却没有挣开,反而被风扬抱着上半身一起飞跃到了桂花树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到桂花树上的时候,韩子陵近乎整个人都依到了风扬怀中。 “师兄…” 叹息着,风扬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 这一刻,他满足了。 什么都不计较了,一直以来,他要的,斗不过是一颗心而已。 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师兄的心里有他。 静静的抱着韩子陵,风扬闭上了眼睛,任凭夜风微微的吹拂。 黑暗中,银质轮椅上的男子,望着桂花树上的两人,眼底闪烁着奇异的情绪,但却没有生气,眉宇之间悄然的升上一丝无奈之后便释然了。 先来后到。 这个规则他懂。 而且,这些年来,孤雁对韩子陵的心意,不止是韩子陵知道,连他也知道。他这个外人都看好风扬对韩子陵的感情,韩子陵为风扬的执着动容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不会因为与风扬之间有那样尴尬的立场就否认风扬。 况且,风扬都不在乎他的存在,他又怎能在乎风扬的存在? 他若计较,岂不是故意让韩子陵为难了么?那样的话,一定会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而且…他要的,是韩子陵陪在他身边。 只要韩子陵一直在他身边,便足以。 … 今晚风扬爆发,不能说和他喝那么多酒没关系。 怀中抱着心爱、且爱自己的人,心里很激动,身体中的血液也似乎在沸腾,每个细胞都兴奋无比。 纵使凉凉轻轻的夜风也不能吹散他心底的火热。 海中的身躯就这样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好像天生就长在他怀中一样。 抱的时间长了,彼此的体温都相互传染了。 身体的温度非但将不下去,反而是不断的升高,风扬抱着韩子陵腰身的手,缓缓的开始移动。 韩子陵半阖着眼,昏昏欲睡。 风扬想抱,他就让他抱着,一时未察觉此时的情况有多微妙。 温热的吻,从头顶墨色的发丝上蔓延开来,风扬用牙齿咬开了韩子陵的发带,下一刻,墨色的长发便在瞬间倾泻而下,覆盖了韩子陵的脸。 将他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肌肤衬托的更加白皙了。 韩子陵的头在风扬的怀中微微的蹭了蹭,把那些惹他发痒的发丝给蹭到一边去。 顺着腰身爬上来的手,轻柔的捏住了韩子陵的下颚。 韩子陵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 “咦?唔…” 刚发出一点点的声响,湿润的唇便被风扬堵上了。 韩子陵的眼眸重新阖上,睫毛微颤,没有反抗。 放任,纵容,亦是沉沦。 反正已经这样决定了,不是么? 修长的手在亲吻中剥去了他胸前的衣衫,白皙细腻的胸膛暴露到了空气中,凉凉的风吹着,有些冷。 韩子陵微微的缩了下身子,在风扬轻舔他唇瓣的时候,挣扎着说了句:“…冷…” 风扬火热的手覆在他裸露的胸膛上,低低的嗓音含着不容错辨的情欲:“乖,师兄,很快就不冷了…” 手指灵活的深入到衣袍里面,抚着指下滑腻的皮肤,衣袍缓缓的被褪去的越来越多,要带也被抽掉了,从桂花树的树干上垂了下去,随风飘荡,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阴影。 风中微微飘荡着模糊甜腻的呻吟,明了心意了,便无可顾忌了。 面对早已渴望的发狂的身体,风扬能忍的了,才算怪事。 况且,他还喝了酒。 虽无醉态,但在和韩子陵唇舌交融的时候,亦将韩子陵熏得晕晕的。 而且,情,也是一种酒,在心间,愈酿愈沉。 所以韩子陵没有阻止,即使自导风扬想做什么,即使知道在这里不适合,他依旧没有阻止。 任由风扬的唇舌和手指抚遍每一寸肌肤。 墨色的发丝从两人身上垂了下去,也从桂花树干间垂了下去,飘荡着纠缠在一起。 被进入的痛呼让风扬的唇舌堵在喉间,韩子陵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抓着风扬未全褪去的衣衫,心底有些不忿,为什么他都被剥光了,风扬身上却近乎完好,只有衣服下摆被撩起… 很不公平呢…让他也升起了一种自己是在被玩弄的感觉。 不过… 意识子啊风扬温柔的动作和亲吻中渐渐消失,韩子陵子啊心底叹息着他似乎也无力抵抗呢… 第112章 悄然变化 韩子陵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大胆的在桂花树上和风扬做那样的事。 某非当时他是醉了??? 可他喝的酒明明不多… 那晚,等到天际渐渐泛白,已经很晚很晚的时候,风扬才抱着韩子陵回了房。 第二日,祝元夜起床的时候,一切都如常般,好似昨夜喝醉后哭的稀里哗啦的人不是他是路人甲一样。 孤雁也是早早的起床,意外的没在屋内,而是推着银质的轮椅,坐在院中,桂花树下,出神的沉思着什么。 孤雁起的亦是很早,韩瑾萱和韩俊彦两个小家伙,完全是他一手照顾的。 而最该早起,为大家做饭的那个人,却没了踪影。 祝元夜眉毛微翘,望着自己那似乎心情很好的小徒弟,有些疑惑的开口:“风扬,你师兄呢?” 韩子陵可不是那种爱偷懒的人,怎会这种时候还没起床? 风扬身子微微的僵硬一下,面色隐隐有一丝红晕在蔓延:“师兄,师兄他身子不适…咳咳,师傅是饿了么?要吃什么?我出去给师傅买好了。” 虽然昨晚没有和用噬魂那次一样激烈,但是,他很激动,依旧是累到韩子陵了。 祝元夜狐疑的望着他: “不适?他…” 风扬避开他的眼神,蹲下身子,向着韩瑾萱和韩俊彦道:“瑾萱,俊彦,你们饿么?想吃什么,大风叔叔出去给你们买吃的。” 两个小家伙两眼发光,吸着口水报了一大堆的糕点。 那些糕点都是在他们离开水云幽谷后才吃到的,喜欢的不得了。 祝元夜见此也报了自己要吃的反,孤雁淡淡的望了眼角眉梢掩不去喜气的风扬,对与他的询问,只是摇了摇头。 他凝望着风扬的身影的眼神有些冷。 身体不适…么?应该是累到了吧? 他该不该送点药去呢? 这般想着,孤雁的脑海中便勾勒出韩子陵见到他送药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而且,风扬连人都吃了,他去拿点甜头应该不过分吧??? 然后孤雁便扬起了唇,在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很淡很淡,近乎邪肆的笑容。 心中刚那么想,手上已经开始行动,孤雁移动着银质的轮椅进自己的房间取了药,然后便推了韩子陵的房门。 韩子陵还在睡。 本来就苍白的俊美容颜上带着浓浓的疲惫,浓长的黑色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脸上,呼吸均匀,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枕头上,怀中还抱了一些棉被。 孤雁看着,便舍不得打扰他了。 只用那双墨黑的眼睛定定的盯着韩子陵,一眨也不眨,打算就这么看着他,等待他醒来。 祝元夜因为风扬的话,也来看过韩子陵,却被孤雁赶了出去,两个小娃娃现在对桂花树下但那个秋千颇感兴趣,现在正玩的不亦乐乎。 但呢个风扬回来之后,把买回来的饭分给大家,便直奔韩子陵的房间。 看到孤雁,微微的怔了怔: “你…找师兄有事?” 孤雁抬眼,淡漠的望了风扬一眼,摇头: “只是带了药过来而已。” “药?” 风扬眼中带着疑惑,一时还不知道孤雁已经知道他们昨晚之事。 孤雁眯了眯眼眸: “昨晚你若没累到他,他会睡到现在么?——你确保自己没有伤到他么?” 孤雁的话,实在是超乎风扬的意料,风扬立即就呆住了。 良久后才回过神: “你,知道了?” 孤雁竟然轻笑一声,手臂曲起,房子啊轮椅的扶手上,支着下颚,被束起的长发瞬间倾泻到面颊两侧:“知道了,又如何?” 以前的孤雁很少笑,现在的孤雁,却似乎哎笑了些,做完吃韩子陵做的饭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浅笑。 现在,是带着莫名意味的高深莫测的笑。 让风扬看着,心底便不是很舒服,不过,为了韩子陵,他会和孤雁和平共处的。 “没什么,那么你就照顾师兄吧,我出去照顾瑾萱和俊彦。” 风扬倒不是怕孤雁,只是在照顾人上,孤雁的确做的比他来的在行些。 韩子陵的内功深厚,没睡太久,只比充任晚了一个时辰就醒了。 “…孤雁?” 喉咙有点点沙哑,韩子陵看清眼前的人后,反射性的叫着。 此时,他有些恍惚,还以为现在是他躺了三年后第一次醒来。 孤雁伸手,轻轻的撩开他脸上的发丝,修长的指尖在他的面颊上滑动:“是我。” 韩子陵原本有些水润迷离的眼眸慢慢的清醒起来,昨晚的记忆回归脑海,他的身体立即僵硬起来,面色也渐渐地氤氲上了桃红色,同时也有些心虚的不敢面对孤雁。 孤雁的眼眸微微的闪烁了一下: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药?” 韩子陵的脸上升起了之前风扬一样的疑惑。 孤雁点了点头: “我看你睡这么久,想必身体不适…所以就带了药过来。” 经他这么一提醒,韩子陵立即感觉到身上各处的酸软和身后被侵入过的地方泛起的痛楚,他面上的红晕更多了。 “这个,谢谢…药,留下就好,一会儿,我自己来…” 他没敢问孤雁带的是什么药,他怕一问神恶魔都穿帮了。 在怎么说,他也喝孤雁定了情的,如今,身子却被另一个人给碰了…他实在是不想让孤雁知道这么尴尬的事。 孤雁的手放在他唇瓣上摩挲了一下,俯下头,将薄红微肿的唇瓣含到自己口中,伸出长舌,侵入到韩子陵口中,与之交缠。 过了很久,孤雁才放开气喘呼呼、眼眸又有些迷离的韩子陵。 “子陵,我是医师,在我面前不必掩藏什么…我都知道。” 韩子陵蓦然张大水润的眸子: “你…你知道,那你…” 孤雁伸手撩开棉被: “现在只想看你的情况如何…我怕她伤到你。” 只此一句,韩子陵便知道孤雁的态度。 霎时心中充满了一种暖暖的感觉,当初的皇亦梵,若有风扬或是孤雁的一半,也许他现在就仅仅只属于皇亦梵了。 “先前祝七伯说,等你醒了就要风扬带你去药铺,他们昨天已经选了地方,而且让那个常什么宁的买了下来。” 孤雁瞧出韩子陵情绪有些激动,云淡风轻的转移话题,同时也转移了注意力。 “曼京,似乎不太安全,你要不要接着戴易容面具?” 修长的手指剥开了雪白的里衣,看到白皙的胸膛上布满暖味的痕迹,孤雁的眼眸暗了暗,早晨,本阿里就是容易冲动的时间,现在,他身下更是在剥开柔软里衣的瞬间就立了起来。 不过,现在韩子陵的身子似乎承受不了吧?再等等好了… 等他身子好… 韩子陵正思考着孤雁的问题,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发现孤雁那不同于以往的眼神。 孤雁叹息一声。 莫非就因为他是一名医者,所以韩子陵从来就不觉得他危险么?一直都能很坦然的在他面前赤裸身体… 身体的反应被孤雁强硬的压了下去,手指摸上药膏,轻轻的涂到了韩子陵身上乌青的地方。 “不要戴了吧…不喜欢那种东西,戴着总感觉很闷,皇亦梵么,遇见依旧遇见了,遇不见就算了…反正,现在,我在乎的人呢,仅仅是我们几个而已。” 裸露出来的伤处已被涂了药,孤雁接着将韩子陵更多的衣衫褪去。 听他这么说挑了挑眉: “我一直以为子陵是多情而心软的人,今日才知,亦有无情的时候…不过,我喜欢。” 说着,他又俯下身在韩子陵的唇上印下一吻: “我绝不会犯和皇亦梵相同的错误。” 当那只手涂抹的部位越来越隐秘的时候,韩子陵终于察觉到了,低头望了望那白皙修长的手,又望了望孤雁:“这个…药,我自己来就好。” 真相现在就按倒他呢… 可是…眼眸洛道韩子陵身上那些乌青的时候,身体胀的难受的孤雁不得不同意韩子陵的提议:“也好,不过动作要快点,你要出门。” 韩子陵心底轻轻的呼了口气: “你呢?” 孤雁摇头: “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等你们安顿下来了,我再过去帮祝七伯。” … “皇爷。” 曼京,最豪华的客栈醉仙楼的一间上等厢房中,一个黑衣冷峻男子单膝跪地,回报道:“属下等已经掌握了韩太傅的行踪。” 坐在红木椅上,面上带笑,眼眸森寒的男人听此,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却依旧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韩太傅?流澜,我记得,我让你查的是皇非颜的行踪,关那韩太傅何事?韩太傅,也不过是hi一个已死之人,何必放在心上?” “呃…” 一向没有太多情绪的护卫流澜蓦然抬头,惊诧的望着自家主子。 四年前下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悲伤的让每个人都难过的主子… 现在竟然这么风轻云淡的说那个往日晋级般的存在,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四年前的一切,只是幻觉么?自家主子四年来的颓废也是幻觉么??? 流澜掩饰不住心底的震惊,立即垂下头,有些失态的问道:“那么,日后属下等就不用再搜寻韩太傅么?” “当然…莫非你和温斐,净月都在找这人么?我不记得我曾给你们下过这样的命令,莫非你们竟然都枉顾我交给你们的命令,寻找一个没用的人???” 流澜身子一颤,眼底流露出几分黯然,一向冷硬的心隐隐泛痛,帝王之爱,就是这样的么? 曾经轰轰烈烈的那么疯狂过,如今却弃之如蔽? 此时,他到庆幸自己只是皇亦梵的护卫,而非是爱人,是护卫,至少能终生为他所用! “属下知错。” “算了,你先下去吧,联系温斐,净月,挺朕指挥,尽早动手。” 听到那个名字,皇亦梵心底就烦躁。 他记忆中按个人的容颜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人的确对他不错,但是,他心底也很肯定自己很讨厌他,很讨厌很讨厌。 为什么,身边的人却都劝慰他,让他不要再悲伤,不要再想那人…连他最得力的手下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寻找这那人? 他该死的哪里悲伤了?哪里想哪人了? 还不是他们天天在他耳边谈,韩太傅,韩太傅,几乎成了魔咒,让他听见就心底发问。 皇亦梵想,也许他该下一道命令——任何人不许在他面前提韩太傅。 第113章 重逢前兆 孤雁一个人被留到了家里。 韩子陵和风扬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在曼京的街道上走着。 “药铺是就在前面,师父说他要先打理下,又让常公子帮忙寻了好些药材,大概明日开张。” 韩子陵微微偏头: “是昨日那个常公子?” 此时他已经恢复常态,儒雅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面色苍白而无病态,眼神温和而清亮,整个人就如三月的春风一般带着淡淡地暖意,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风扬的心情不错,身上往日的沉闷褪去了大半,剑眉飞扬,意气风发,认真的点头:“今早上师父才给我说,那个常公子,竟是西曼帝国常远将军的独子,有了他,在这里,我们办事会很容易的。” 韩子陵听此只是微微挑眉,对于身份权势什么的,他都看的淡如浮云了,只是单纯希望自己所在乎的人都好好的而已。 “师兄,等下。” 当他们经过曼京最豪华有第一楼之称的醉仙楼的时候,风扬眼睛一亮,松开了韩瑾萱的手,对着韩子陵温声道。 韩子陵抬眸望了望醉仙楼三个字: “你……” “这里有好些糕点都很出名,也很好吃,瑾萱和俊彦一定会喜欢……而且,师兄早上一起床就和我出来了,也没吃东西,我去给你们买点?” 思及起晚的原因,韩子陵的面颊微微泛红,本想说不必了,还没开口就感到自己的手臂荡了荡,他垂下眼眸,望见韩俊彦和韩瑾萱一个扯着他的衣衫,一个拉着他的手荡来荡去的,两双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渴望。 韩子陵心一软,立即点头: “好。” 他们四人走在街上,其实是极其招摇的,特别是两个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的娃娃不一样的相貌特征,更是让旁人侧目不已。 韩瑾萱看着风扬去买糕点的身影,笑弯眉眼: “最喜欢爹爹和大风叔叔了。” 韩子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时候,韩俊彦却是拉着韩子陵的手,兴奋的开口:“爹爹,爹爹,那个好漂亮哦,俊彦好想要……” 韩子陵抬眸顺着韩俊彦的目光望去,看到的事一个个随风转动的风车,上面的图案非常的稚嫩可爱,难怪小孩子会喜欢。 “好,爹爹买个俊彦。” 韩子陵干脆将韩俊彦抱了起来,一手牵着韩瑾萱的手,走向卖风车那人。 此时。 醉仙楼二楼厢房内,精巧镂空的红木窗子被打开了,皇亦梵站在窗口,望着繁华的曼京,望着街道上的热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这里……是属于他的,很快,就属于他了。 他原本的目光是瞧着极目所能望去的整个曼京的,但却被一个清脆的笑声和甜糯的嗓音给拉回了思绪。 他垂下眼眸,望见楼下有两个非常惹人注意的小娃娃。 那两个小娃娃手上都拿着红色的风车,凑在嘴边吹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纯粹的,快乐无忧的笑,而他们面前,蹲着一个一身蓝色儒衫的男子,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衣衫挨到地,会染上灰尘,只是非常认真地凑在风车前,帮其中一个小娃娃吹风车。 那男子,以皇亦梵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蹲着的背影,整体看上去,也只是看到他身体似乎不是很健壮,腰身也极其的细…… 对了,他有一头乌黑发亮,犹如黑色瀑布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他的肩背上,隐隐可以看到隐藏在秀发后面白皙的面颊和耳廓。 皇亦梵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就紧绷了起来。 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了他,好像有一只宽大的手,紧紧的捏着他的心在蹂躏一样。 他几乎不能呼吸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直的望着那一大两小…… 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他好想开口唤那人,但他却记不起仅给他一个背影的那人到底是谁。 而且他的心莫名的疼成了一片,让他连一步都不能移动,只能像是被点穴一样的望着那三个人。 沧海桑田,仅仅只是几眼,他却又了一种几生几世的感觉,在那些光阴中,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人并不优雅的蹲着的身影。 这时候,一个算是他的熟人的玄衣少年从他所居这酒楼的一楼走了出去,手上拎着几个精致的食盒,直直的走向那一大两小,温和的叫道:“师兄。” 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即将被他窥见,皇亦梵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果然,原本蹲着的那人站了起来,蓝色的儒衫瞬间拉直,那人的颀长消瘦的身体也立即舒展开来,他风轻云淡的整了整衣衫,转过头,抬眼对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微笑:“风扬……” 皇亦梵整个突然踉跄了一下,后退几步。 眼前一阵眩晕,头脑一黑,便摔倒过去。 即使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还在想那张脸…… 那张脸,并非倾国倾城,至少和天朝三皇子摄政王皇非颜那绝美的面庞是没得比得,但,那张脸,却是一张让他不敢直视,为之炫目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的俊俏,皮肤苍白,笑容很温柔,眼睛却很坚定明亮,皇亦梵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将刚与柔如此完美的糅合在一起的人…… 似乎是他记忆深处不敢碰触的那人,却又和那人有点点不同…… 皇亦梵刚摔倒在地,便有人从暗处出现,立即将他扶起:“皇上?皇上?” 他唤了半天,皇亦梵却没有半点反应,于是他便直接走到窗口,朝着窗外,发出一道绚丽的红色烟火。 红色的烟火在冲上天空之后,爆炸成一朵瑰丽的花朵,但那花朵刚刚勾勒出形状就立即化为点点星芒消失了。 烟火灿烂,痛快的燃烧之后,便只剩下一片空白。 “哇,爹爹,好漂亮哦。” 被韩子陵抱起,将要离开的韩俊彦见此惊呼一声。 另一个在风扬怀中的韩瑾萱却是眨着眼睛,不解道:“晚上会更好看?” 韩子陵抬眸望着那一瞬间小时的绚丽花朵,面色隐隐发白。 刚刚他就觉得似乎有一道熟悉而又炽热的目光在望着他,因为和瑾萱俊彦一起玩闹的缘故,他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但如今看到这熟悉的信号,他却是感觉呼吸生生的窒了窒——皇亦梵…… 竟然真的是皇亦梵,而且,皇亦梵就在附近! 他强自稳了心跳,压下心底慌乱的情绪,对着风扬急急的开口道:“风扬,我们走。” 风扬察觉出了他有些不安,但也没有多问,而是点点头,和它一起离开。 离开的时候,韩子陵心底还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恐慌。 红色的烟火……是比较危急的状况…… 莫非,皇亦梵在曼京遇见了什么危险么…… 这般想着,他便又有些恨自己的心软了。 早就口口声声说那些人与他没有想干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在乎他? 即使他死了又如何? 可是……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毕竟是宠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最终,复杂的情绪,化成一缕沉重的叹息。 韩俊彦似乎察觉到自家爹爹的心情不好,乖乖的被抱着,柔软的小手放在韩子陵胸前,听到韩子陵的叹息声,还懂事的为韩子陵顺了顺胸口。 “爹爹累了么?” 韩俊彦眨了眨眼睛: “祝爷爷前段时间都说俊彦长大了,抱着好累人,爹爹是不是累了?” 小小的他,知道韩子陵似乎有心事,他不喜欢看自家爹爹皱着眉的样子,但又无计可施,最终只能毫无章法的开口关心自家爹爹。 他家爹爹那么喜爱他和他姐姐,也许,他和爹爹聊天的话,爹爹就会只想着他和姐姐,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韩俊彦的问题让韩子陵怔了怔,回过神后,他轻轻的亲了亲韩俊彦白嫩细腻的面颊:“没有,俊彦轻着呢……就算俊彦再大一倍爹爹都能抱动。” “真的么?” 韩俊彦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辉: “那爹爹还可以抱俊彦抱好多年……这下俊彦就不怕长大了……以前晴雪阿姨总是说我们长大就抱不动抱不住,不抱我们了呢。” “真的。” 和自家儿子说话,说着说着,思绪就被拉了回来,韩子陵顺利的将皇亦梵的事给压到了心底。 皇亦梵的事…… 还是等和皇亦梵重逢了再说吧! 不过,韩子陵却没想到,他们的重逢,竟然会那么快就到来了…… 第114章 两种人格 皇亦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他最心爱的那个人还没死。 还是那么温柔,不过温柔的对象却不是他了,而是另外两道模糊的身影…… 他在后面叫着他: “子陵老师……子陵老师……” 可惜,前面的人还是在一直走,一直走,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好想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他的子陵老师要抛弃他了么? 不! 不! 他不相信,不可以这样…… 无边的惊慌笼罩了他,霎时,他头痛欲裂,使力的奔跑着去追那人…… 可是,为什么越跑越追不上呢…… 醉仙楼,华贵的房间内,皇亦梵面色苍白,好似陷入某种梦魇一般在床上翻滚着,他整个人汗水津津,长长的发丝汗湿在苍白的额上。 整个人看上去脆弱的不堪一击,和前段时间醒来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天朝内部,定下大胆无比的诱敌计划的皇亦梵又天壤之别。 皇亦梵五个最得力的手下,流澜,净月,温斐,闲云,白宁,原本是分布在西曼,百花王朝,启王朝,仙乐王朝各国的,因为此次对西曼王朝的计划,除了本来就在西曼的流澜之外,净月,温斐也赶到了此地。 如今他们三人,围着皇亦梵的床,思绪万千。 最终性子温和,聪明圆滑的温斐开口了: “皇上发病前,遇到了谁?做了什么?” 流澜神色黯然: “据属下说,皇上只是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就突然这样了。” “这是旧疾,当务之急,带皇上回天朝吧。” “可是……西曼……” 净月冰冷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还是等皇上醒来吧……” 就算天塌下来依旧微笑的温斐,扇了扇手中的羽扇:“若不是流澜昨天告诉我,皇上完全不在意韩太傅了,我还以为皇上这是心病……” “大夫已经看过了,皇上身体没有大问题,似乎就是心病了。” 皇亦梵在振作起来的时候,早就将身体修养的七七八八了,虽然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健壮,但是,也重新恢复成了一个英俊男子模样了。 “若真为皇上好,送皇上会天朝最好了,等皇上醒来,我怕……一切都来不及了,那时,天朝可能真的要败在西曼手里了。” 虽然嘴上说的危险,但温斐的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那笑,有些微微的苦涩。 “温斐,你为何如此说?难道醒来的皇上,就不再是我们以前的皇上了么?” 流澜还是不懂。 温斐在天朝的时候,是御史大人,带着皇亦梵的免死金牌和尚方宝剑在天朝各处的跑,较之其他人对皇亦梵的情况更清楚些。 “我只是直觉而已,不信的话,我们就等等好了。” 过了两三个时辰后,皇亦梵终于醒了。 在醒之前他非常的痛苦,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全身颤抖不已,就像是受到极大折磨的人一样。 把他三个忠心耿耿的手下看的担心不已。 当他醒来的时候,脸上没了来西曼时的果断坚决,冷漠无情。 他醒来之后,面色阴冷扭曲,眼眸混沌迷茫,神情伤痛脆弱,活脱脱就是四年来为情所伤的殇情人。 “流澜?温斐?净月?你们怎么在这里???” 皇亦梵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顾自己汗湿的长发,缓缓的坐了起来,神情阴翳不已。 “什么事让你们全部集在一起?莫非……” 说着,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面上也浮现上了潮红:“莫非……你们有子陵老师的消息了???子陵老师没死??对不对?对不对,他根本就没死……”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子陵老师怎么舍得抛弃我呢……” 皇亦梵这一番急切的询问和那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吓到他三个忠心耿耿的属下了。 温斐和净月两人死死的盯着流澜,以为流澜昨日传的话,都是假的,但是……流澜没有理由骗他们,更不敢背叛皇亦梵。 流澜更是瞠目结舌的望着皇亦梵: “皇……皇上,你都不记得了么?你要我们来西曼,一起趁着西曼国内兵力虚弱的时候拿下西曼……韩太傅……你更是说,让我们不要再追寻他的下落……” “混账东西! ” 皇亦梵听此,心中噌的升起一股怒火,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到了流澜脸上。 “什么西曼,与朕有何干系?朕说过,让你们放下手中一切的事,全力追寻韩太傅……找不到他,就不要来见我! 你们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么???” 流澜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很痛。 但他更是惊讶。 净月和温斐顿时也明白流澜没有说谎,而是他们家主子出问题了…… 事实上,温斐早就对此有些疑惑了。 将近一个月前,皇亦梵在御书房把自己弄的鲜血淋漓,晕倒过去再醒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回了四年前的他,但比四年前的他更无情。 那时几乎每个人提到韩太傅他都会震怒,弄的大家都不敢再提韩太傅。 那时他还在想,可能是皇上想通了,决定把韩太傅埋在心底,独自痛苦了……谁知道,昨晚又接到流澜转告的那么无情的话…… 现在么,更是诡异,他们的皇帝,竟然又成了韩太傅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的一切的样子…… 这种情况…… 太凌乱,太诡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好解释。 人在受到极大的刺激,或是极度痛苦,在崩溃之前或是崩溃之后,整个人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而皇亦梵,正是那日在御书房被皇非颜所说的话,刺激的过狠了,心底挤压四年的恐慌,痛苦和悔恨将他整个人逼的发疯发狂崩溃掉了。 在崩溃之后,灵魂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功能让他分裂除了一个新的人格。 全新的人格。 那个人格,和原本的他,截然相反。 如果说现在的皇亦梵是极端的爱韩子陵,那么,新人格,也就是他昏倒之前那个人格,就是极端的厌恶韩子陵。 这两个人格,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同时继承了自身的能力和记忆,唯一的差别,就是在对待韩子陵的态度上…… 另外,两个人格分裂开来之后,因为不知道对方存在的缘故,对对方所做的事,也没有半点记忆。 这就是,如今这个深爱着韩子陵,为韩子陵伤痛的皇亦梵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西曼的原因…… “皇上,如今我们在曼京,非常危险,我们必须做出选择……照常实施计划,或是回天朝……” “西曼???” 皇亦梵冷笑: “你们竟然把朕带到西曼来了???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的事了???别以为是朕亲手培养的你们,就舍不得废了你们! ” “皇上。” 在场,对皇亦梵的各种情况,稍稍有些了解,一向聪明机警的温斐虽然不知道皇亦梵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但却明白一点——眼前的皇上很在乎韩太傅。 而正好,他们有韩太傅的行踪……最最最幸运的,就是韩太傅他人就在西曼。 他相信,他说出这一点之后,皇亦梵就不会震怒了。 “请听微臣解释,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皇亦梵狠狠的瞪着他们,冷哼一声: “若不给我一个好的解释,我绝不饶你们。” 他在御书房待惯了,御书房到处都挂着韩子陵的画像,他看着也能安心。 如今道陌生的西曼,看不到韩子陵的画像,嗅不到韩子陵气息的他,非常非常的暴躁。 “是这样的,皇上,微臣等,在西曼发现了韩太傅的行踪。” “韩太傅……子陵老师的行踪???” 皇亦梵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 “子陵老师……在哪,在哪???他在哪???我要见他! 不……你们骗我,他已经死了……不不不,我的子陵老师没死! 他在哪?快……温斐,快带他来见我……快! ” 回过神来之后的他,又是各种凌乱和癫狂。 温斐面上的笑容抖了抖,第一次觉得自家皇帝真的成了一个疯子了。 不过他依旧朝着流澜和净月打了个眼色,然后行礼道:“如此,微臣现在就去请韩太傅。” 第115章 请而不应 从知道韩皇亦梵在西曼德时候起,韩子陵旧知道,他们一定会碰上,或是,再次纠缠。 但是,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的快。 他与风扬一起帮祝元夜整理了店面,忙活了大半天,之后,才带着韩瑾萱和韩俊彦准备回去。 只是他们还没回到家,便被两个人拦住了。 其中一个人相貌平凡,脸上的笑容却很温暖,他手中摇着一把白色羽扇,以上漆黑的眼眸像是带着无尽的睿智一样。 另一个一身青色长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孤傲冰冷之气,面容清秀却和孤雁一样是没表情的面瘫。 “韩太傅。” 微笑的那人将羽扇扣在胸前,低头朝韩子陵行了个礼。 那称呼让韩子陵瞬间变了脸。 眼前这两人,他认识其中一个,那就是在天朝活动颇为频繁的温斐,而另一个净月,他却是一点都不认得。 “皇上很想念你,希望,你能去见他一面。” 以一种很低的声音,温斐仿佛没有看到韩子陵骤变的脸色,温和的陈述着。 风扬在瞬间就挡到了韩子陵身前: “你们认错人了。” 温斐黑色的眼睛移到了风扬身上: “风兄弟,皇上人已到了西曼,韩太傅,他是势必要见的。” 说话间,他垂下眼睑,看到了被韩子陵牵在手中,韩子陵颇为重视的两个孩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没有开口,静静的等待着韩子陵和风扬的答案。 净月则纯粹是被温斐拉来作陪的,一直沉默无言,当隐形人。 韩子陵微微的沉思了下,从风扬身后走了出来: “抱歉,温大人,恕子陵不能从命。” 温斐面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因为韩子陵的拒绝而稍有减退,而是依旧温柔而坚定道:“皇上他…过的很不好,他很想念你。” “我知道。” 天朝皇帝颓废思念的事,谁都知道。 韩子陵面上无笑,眼眸却非常的清亮执着: “我已不是天朝的太傅——且这里是西曼,没道理他召见我,我一定就要去见他。” “你…” 温斐手中的羽扇颤了颤,总算知道今日是无法将韩子陵请回去了。 若是别人,他还可以让净月使用非常手段将人带回去。 但是…若对象是韩子陵,他绝不敢那么做,不说他这么做了恶,他家主子会怎么罚他,单说韩子陵身边那个身手非常好的风扬就够他头疼的了。 温斐沉思了下: “如此,便是温斐叨扰了,韩太傅…呃,不,是韩先生请不要介意。” 心思百转,但面上的笑容未变,温斐又朝着韩子陵行了个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温斐的脾气那么好。 “无妨,倒是子陵让温大人白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温斐又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一离开,净月便疑惑的开口道: “温斐,带不回韩太傅,皇上会很生气地。” 温斐扇了扇手中的羽扇,摇头道: “带不情愿的韩太傅回去,皇上会更生气。” “那我们要怎么办?” “如实禀告给皇上。” 那两个人怎么闹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若是做的太多就是逾越了,绝对会殃及池鱼的。 所以,还是把难题抛给自家主子吧。 “师兄。” 目送温斐和净月离开,风扬皱眉,面色不太好看道:“皇亦梵,找到我们了。” 韩子陵认真地看向风扬: “这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事…况且,这里是西曼,不是天朝。” “那么,师兄…真的不打算见皇亦梵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以前的韩子陵有多么的喜欢皇亦梵。 韩子陵的动作顿了顿: “他若真想见我,我不走,他也会来。” 风扬沉默,他发现,虽然现在韩子陵认可了他的存在,但是他却越来越看不透韩子陵了。 回到他们所居的院子,孤雁躺在轮椅上,没有表情的面庞朝着天空,然而他的上方就是桂花树,橙色的花儿有一些落了下来,飘落在他身上,但他却没有动,只是阖着眼,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不过,让韩子陵和风扬惊讶的,还是坐在一旁的常宁。 “常公子? 你怎会在此?” 常宁坐在石椅上,竟然毫不避讳的盯着孤雁看,那目光太过专注了,让韩子陵本就因皇亦梵的事有些烦躁的心底隐隐升出了一股不悦。 “啊…是韩先生回来了啊,我在这里等祝神医。” 韩子陵微微的蹙了蹙眉: “师父在昨日的铺子里,听说那铺子还是你帮忙买下的,你应该知道在哪里???” “我…我…” 因为心虚的缘故,常宁彻底乱了阵脚。 他原本是来找祝元夜的,只是,看到孤雁一个人在,就忍不住坐下陪孤雁了,虽然孤雁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 但是,仅仅是看着孤雁,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了。 而且,他发现,故言并不抗拒他的存在,虽然孤雁的无视让他有些难堪,但是,无视,总比赶他走好些。 “回来了?” 正在常宁思绪万千的时候,孤雁动了,慢慢的坐直身体,转过轮椅,目光柔和的望向韩子陵。 前一刻那个没有表情,冷硬无比的人,好似只是一个幻觉。 变脸好快啊…常宁心底闪过一丝惊诧,回忆昨日初来时见到的情景,聪明至极的他瞬间便明白。 他们…是恋人吧? 这个想法让一种奇异的情绪瞬间萦绕到了他的心头,让他莫名的难受起来。 韩子陵朝孤雁点了点头,继而浅笑道: “师父那里已经弄好了,明天就可以去帮忙了。” 孤雁点头: “好。” 韩俊彦挣脱韩子陵的手,扑向孤雁: “凶大雁,你瞧,这是爹爹给俊彦买的风车,很漂亮哦。” 孤雁点了点头,没有答话,但眼神也是明显的柔和。 他要试着和这两个孩子亲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是韩子陵的孩子,是他亲手接生的孩子。 这一院的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常宁的情绪。 虽然站在他们身旁,却感觉被他们排除在他们的世界之外,常宁德眼眸暗了暗:“我要去找祝神医了,先行告辞。” 韩子陵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有些奇怪。明明早就可以去找师父的…” 韩俊彦是个乖孩子,献完风车这个宝贝,还不忘把他家大风叔叔给他买的糕点分给孤雁一些,甚至伸着小手笨拙的喂着孤雁。 这是韩俊彦第一次这么做,孤雁有些僵硬,不过还是无言的吃了糕点。 在他吃糕点的时候,听到了韩子陵的话。 他挑了挑眉,缓缓咽下糕点,开口道: “他,喜欢我。” “呃…” 韩子陵怔住,风扬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有些惊诧的望向孤雁。 孤雁已经没有表情,像是在sho别人的事: “他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子陵不要和他走太近。” 韩子陵过了良久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不愧是水云幽谷的三怪之一,纵然坐着轮椅,他的风采依旧无法被掩去。 才不过两日,便俘获了一个陌生人的心。 韩子陵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在孤雁还没有接触这个世界上更多优秀的人的时候,就将孤雁绑住,是对是错…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正想着,手被人握住了。 韩子陵垂眸望去,是孤雁。 孤雁抬首与他对望: “子陵,若不是你,我绝对不会离开水云幽谷。” 所以,若不是因为韩子陵,他就无法接触这个世界,他愿意走进这个世界,全是因为韩子陵的缘故,所以,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再美好的东西,再真挚的感情,在他心里也比不上韩子陵分毫。 韩子陵明亮的眼神闪了闪,抿唇笑了: “我很幸运。” 孤雁放开了韩子陵,任由韩子陵去做自己的事。 风扬走近孤雁,皱着眉: “别让我知道你做任何背叛师兄的事。” 孤雁冷漠而戏谑的望着风扬: “即使你背叛他,我也不会。” 第116章 终得以见 “竟然在西曼…” 藏在黑色斗篷下的绝色容颜上带着几分令人心寒的冷冽。 “皇亦梵竟然比我先找到…难道他这些年的颓废都是装的么?” “三公子,我们要怎么办?” 皇非颜身边的下属提醒着皇非颜。 其实他是想皇非颜回西曼德,如今他们在百花王朝,皇非颜来此,亦是为了找韩子陵。 因为没有目的缘故,对西曼和天朝又比较熟悉的皇非颜选择先来比较陌生的百花王朝寻找韩子陵。 只是他还没到几天,就听说皇亦梵有了动静。 但,那夜那个颓废无用的皇亦梵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所以他才不再注意皇亦梵的行踪。 没想到,他稍稍疏忽一下,皇亦梵就到了西曼的曼京——这便算了,正好他在此时,得到自己派去寻找韩子陵的下属的消息——在西曼发现韩子陵??? 本来他还有些疑惑,毕竟他想不通韩子陵为什么会出现在西曼,但是,一想到皇亦梵也在西曼,他便有了八分信了。 “怎么办???” 斗篷下优美的唇形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自然是回西曼——” 现在,他的心底充满了兴奋的感觉。 他的大叔没死…真的没死,没死… 这一次,他一定要和皇亦梵公平竞争,一定让大叔擦亮眼睛看看,到底谁才是值得他爱的那个… 而且,皇亦梵也必会因为韩子陵的回归而重新振作起来… 这样的话 ,他一定要夺走属于皇亦梵的一切,不论是他的大叔对皇亦梵的感情,还是皇亦梵的江山… 如他原来所言,他要皇亦梵亲眼看着他所在乎的一切,一点一滴的全部被他给侵占蚕食… 这么想着,皇非颜便更兴奋了——这几乎成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 因为知道韩子陵还没死的缘故,皇亦梵瞬间便振作起来,一扫之前的颓废。 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情况是比以前好多了,他在对待韩子陵的感情上却没了以前的自信。 他的心底充满忐忑不安,愧疚懊悔的感觉。 而且,他很怕——他不知道韩子陵会不会原谅他… 最最让他觉得不安的还是他心底对韩子陵是否还活着所存在的疑惑感——毕竟当年在盘龙宫,韩子陵的身体差到了那种地步…当时他还吐了好多血… 那样的他,真的能救过来么? 皇亦梵不知道。 温斐和净月很早就被他派出去找韩子陵了,现在他待在醉仙楼内坐立难安,不断地踱步等待着他们回来。 终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皇亦梵面色一紧,心跳瞬间加速…是他的子陵老师来了么??? 他强自按下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以眼神暗示流澜去开门。 流澜摸了摸鼻子,认命的区打开了门。 然而——门外只有温斐和净月。 探头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看到韩子陵的身影,流澜瞬间满头大汗,低着声音道:“韩太傅呢?” 温斐摇了摇头。 流澜心底哀叹一声,让开身子让温斐和净月进去,他在这里陪着皇亦梵一上午,自然将皇亦梵的诸般不安期待看在眼中,到如今韩太傅却没有被带来… 估计,温斐和净月要遭殃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倒霉的再被皇亦梵打一巴掌… 皇亦梵正襟危坐,瞧见温斐净月进屋后就直接关上了门,心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面色阴郁至极的瞪着两名下属,还没开口,温斐和净月就单膝跪地,垂下头:“属下无能。” 见此,皇亦梵一口气哽在喉中,差点背过去。 不过…现在,他最想知道的,还是韩子陵的状况。 “人呢?温斐,你不是说子陵老师在西曼么?” 温斐的羽扇已被插到了腰间,他郑重万分的开口道:“韩先生说他已非天朝太傅,而且这里是西曼,皇上召见他,他…有拒绝的权利。” 皇亦梵收紧双手,修长的指尖深深的陷入到了他的手心:“他…还没原谅我么?” 他垂下头,墨色的刘海垂了下来,掩住了他的眼眸,里面有狂乱的情绪在蔓延,他额上青筋直冒,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温斐虽然是在场唯一没有习武的人,但却敏锐的察觉自家皇帝气息不稳,似乎i又要发狂,便立即开口道:“皇上,恕臣直言。” 皇亦梵强自压下心底翻涌的负责情绪,阴沉着脸开口道:“你说。” “其实…韩先生与别人在西曼买了店铺,似乎要久住的样子,皇上若是真的想见韩先生,完全可以自己去…” 若是别人,温斐不敢建议皇亦梵亲自去见对方,但,是韩子陵的话,皇上十有八九是愿意自己去的。 果然,他的话,让皇亦梵稍稍的安定一下。 然后,皇亦梵渐渐的冷静下来: “对…温斐你说的对,朕对不起他,亦伤害过他…他不肯见朕,是理所当然的…是该朕去的,是该我亲自去向子陵老师道歉的…温斐——净月——你们起来,带朕去见子陵老师,立即,马上! ” 温斐慢吞吞的站了起来,预感这一次应付过去了。 现在陪伴着皇亦梵,他还真有了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最终,温斐,净月,流澜本是为了对付西曼而聚集到西曼的得力助手,放下自己的任务和下属,只陪着皇亦梵去见韩子陵。 已到下午了。 祝元夜让人捎信说他和常宁有事,今晚不回来了,不过,也嘱咐他们明日去铺子里,明日他们的药铺要正式开张了。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韩子陵心底有些担忧: “师父也没有告诉我们是什么事…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离开水云幽谷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叛遣者是非常的残忍和厉害的,如今,他们的敌手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叛遣者,若是祝元夜对上叛遣者…的确会很危险,很危险。 “不必担忧。” 孤雁安慰他: “我们刚刚到西曼,除了自己人,没人知道祝七伯德身份,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风扬也点头: “对啊,师兄,师父他也不是好对付的,就算碰上叛遣者,也必须是核心人物才能和师父打成平手,一般角色根本不用担心…” 当初在水云幽谷会有惨案接二连三的发生,使因为叛遣者明白水云幽谷中的每个人都很强,所以派出的人也很厉害。 而在西曼这种国家,可能会有厉害角色,但绝不会有厉害的能让祝元夜没有还手能力的角色。 接下来便是一院子的静默,韩子陵又有了新的发现——就算这个院子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和水云幽谷一样幽静,但其实,住在这里的他们的心境却恢复不到在水云幽谷的无所顾忌,无忧无虑,而是满腹的心事… 在水云幽谷,有人要想见他们会很难很难,在这里,却是轻而易举。 没多久,他们的门又被敲开了。 在风扬去开门的时候,韩子陵似乎已经有了某种预感,面色微微泛白,双眸不由自的蹙到了一起,整个人瞬间被一层灰蒙蒙的光给笼罩了… 孤雁就坐在他身边,见他如此变化,心底震撼不已,除了韩子陵刚到水云幽谷那时候的憔悴,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么灰暗的韩子陵。 就好像头顶有一层乌云笼罩了他一样,整个人都被掩到阴影之中。 孤雁心底莫名一痛,伸手握住韩子陵的手,发现竟然连他的手都是凉的。 孤雁轻轻的摩擦着他的手: “子陵,怎么了?” 韩子陵抬眸望了他一眼,近日来明亮坚定的眸子有几分恍惚和茫然,粉色的唇瓣微微蠕动:“我…难受…” 这样的韩子陵…好脆弱呢… 孤雁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倾身靠近他:“哪里难受?” “子陵老师! ” 韩子陵还没来得及回答孤雁的问题,一道惊呼伴随着深沉的感情便在院中响起。 韩子陵的身子彻底僵硬了,机械性的转动着脖颈,还犹带茫然的视线,仿佛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缓缓聚焦,看清了皇亦梵的容颜… 第117章 病态癫狂 当皇亦梵看到开门的人是风扬之后,就立即知道,韩子陵一定在这里自他认识韩子陵之后,风扬好像就一直在韩子陵身边。 来不及寒暄,皇亦梵推开门,往院内望去。 这一次他没有失望,熟悉的身形,熟悉的容颜,熟悉的苦涩表情——那是他的子陵老师! “子陵老师! ” 推开风扬,皇亦梵急急得向院内走去。 韩子陵的面色有些微微泛白,他的手还在孤雁手中。 在看到皇亦梵的那一刻,他反射性的想要收回手,却被孤雁紧紧地握住了。 孤雁抬起冷漠而微带不悦的眼眸向皇亦梵望去,他不认识皇亦梵,却可以推敲出此人的身份。 孤雁也不知他和韩子陵之间有何过往,但,单单是韩子陵为他有那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就让孤雁在心中暗暗的警惕起来。 而且…这个男人,好似还是韩瑾萱和韩俊彦的父亲。 越想,孤雁的手收的越紧。 韩子陵的手被握的有些泛痛,但同时,他的理智也恢复了些。 他慢慢冷静下来,扬了扬唇: “原来是皇上呢…” 眼角瞧见了跟随皇亦梵而来的温斐净月等人,他再心底叹息一声。 皇亦梵…果然还是这么的执著固执呢,一找到他,就非要见他。 “子陵老师!” 韩子陵的生疏让皇亦梵心中不安,他步伐急促,飞快地想要接近韩子陵,但风扬却是更快,拦到了他的面前。 “皇亦梵,虽然你贵为一国之君,但是这里不是你的天朝,这里是西曼。” 说着,风扬的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寒光: “来者是客,我们不会为难你,但希望你也不要逾越。” 皇亦梵在原地站定,缓缓地冷静下来,他目光如刃的望向风扬:“是你——这些年,是你藏起了子陵老师对不对?” 皇亦梵的面目微微扭曲,表情阴沉可怖,在秋千那里玩耍的韩瑾萱韩俊彦见此,吓了一跳,立即躲到自家爹爹和凶大雁身边去,揪着他们的衣服,怯生生地望着皇亦梵一行人。 “是我又如何?皇亦梵,有事快说,无事的话…请——” 见那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韩子陵倒是从初见皇亦梵的紧张情绪中慢慢放松下来,放松下来后便觉得头脑有些隐隐作痛。 “风扬。” 他开口,温和道: “你说的对,来者是客,我们要好好招待客人,去帮师兄给客人沏杯茶来。” 风扬恨恨的望了皇亦梵一眼,对于当年皇亦梵把韩子陵藏在宫中,让他像傻子一样到处去找一事介怀不已。 不过,他一向不会拂逆韩子陵的话,所以他还是乖乖的区沏茶。 韩子陵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朝着皇亦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请坐。” 本来就非常的愧疚不安的皇亦梵,见了这样的韩子陵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立即坐下,坐下后,目光还是一眨也不眨的望着韩子陵:“子陵老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说着,他忍不住伸出手,隔着石桌,想去摸韩子陵的脸。 韩子陵双眉一蹙,还没有动手,孤雁就伸手抓住了皇亦梵伸到半空中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孤雁的声音很冷,很低沉,手劲也极其的狠。 他讨厌皇亦梵一直粘在韩子陵身上的眼睛,没想到这个男人光看着还不知足,竟然还妄想伸手去碰。 这个男人在他心里,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没有风扬对韩子陵的深情地陌生人,他容忍了风扬,不代表他会容忍任何一个觊觎韩子陵的男人。 皇亦梵的手腕被孤雁的巧劲捏的很痛,但是他却不在乎那些痛,只是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终于从韩子陵身上移开,紧紧的盯着孤雁:“你是谁?” 孤雁挑了挑眉: “他爱的人。” 皇亦梵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下: “他?” 孤雁冷哼一声,松开他的手腕,侧身,在韩子陵苍白的面颊上印下一吻,原本白的脸,立即染上了红晕。 韩子陵墨色的眸中浮现几丝羞恼,低低的叫了声:“孤雁!” 皇亦梵的心中一痛,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了。 他…他心心念念想了那么长时间,爱了那么久的人…竟然,竟然爱上了别人??? 而且,那个男人,不是他熟识的皇非颜,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怎么可能! “不…我不信,不可能,子陵老师,他骗我的,对不对?他是骗我的…” 其实,看着这样的皇亦梵,韩子陵的心底也很痛,也很舍不得,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的人,怎么舍得见他如此的狼狈,如此的痛苦… 可是…他们之间不能回头,已经走到了尽头,无路可走了。 他当初有多爱皇亦梵,就有多失望…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皇亦梵不爱他,只是,这个傻孩子,思念前不懂如何去爱,现在…更不懂… 而他已经累了…有风扬和孤雁已经够了,所以,对皇亦梵,不能再温柔下去。 他的温柔,只会让皇亦梵越陷越深,日后也会更痛苦。 所以… 韩子陵掩去心底的苦涩,面上挂着浅浅的笑,略微忧伤的目光温和而淡然的望着皇亦梵:“他没骗你,皇上。” 皇亦梵觉得脑中乱哄哄的,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都在不断的向他重复:“韩子陵爱上别人了…韩子陵爱上别人了…” 他的眼眸渐渐发红: “不…不…我不信…子陵老师,不要叫我皇上,亦梵,亦梵啊…你以前都叫我亦梵的啊…” 他脸上的表情太狂乱了,韩子陵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皇亦梵,他印象中的皇亦梵算是一个擅于自制的人。 怎会如此??? 他拧起眉,几乎快要克制不住地想上前去安抚他,好在孤雁拉着他的手,阻止了他的举动。 “亦梵。” 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放松声音,不再刺激他: “亦梵,你来找我有事么?” 温柔的呼喊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他心口发疼,那是他幻想渴望了思念的呼唤。 皇亦梵狂乱的眼眸在韩子陵身上慢慢聚焦,慢慢的安定下来,闪烁着梦幻般温柔的色彩:“子陵老师,我想你…好想你…” 韩子陵目光一闪,想到这四年,其实是他认识皇亦梵之后分离最久的一次,当下便点了点头:“我知道。” “子陵老师,陪我回天朝好不好?我会好好对你的…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也不会怀疑你…真的…” 皇亦梵似乎已经着魔了,进入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独自呢喃着。 “亦梵,你来西曼要做的事,做完了么?” 韩子陵不想再跟他讨论那个话题,转而问别的事。 这样的皇亦梵,太奇怪了,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看着皇亦梵那张脸,无论是之前的阴沉扭曲,还是对上他的温柔都带着一种病态的癫狂… “西曼?” 皇亦梵面色转为迷茫: “我来这里——就是找子陵老师的啊…子陵老师…我到西曼,只是为了见你啊…” 此时,皇亦梵的三名手下站的远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门上都飘着大大的问号。 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当初让他们甘愿臣服面上温和内里阴狠强悍的少年,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 风扬也重重的将茶杯放到了皇亦梵面前: “皇亦梵,别再装傻,也别想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师兄不会跟你回天朝了,你——以后也少来纠缠师兄。” 孤雁笔直的坐在轮椅上,被石桌挡着的手把玩着韩子陵的,见风扬这样子,嘴角微微的翘了翘,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态度恶劣的风扬其实挺可爱的,有了这么个一牵扯到韩子陵,就拼尽一切维护韩子陵的人,他也能比较安心些。 毕竟他现在的腿不方便,不能时时刻刻跟在韩子陵身边,而风扬的武功又那么高… 皇亦梵怒红的眼睛瞪着风扬: “你住嘴! 我和子陵老师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第118章 犹豫动容 “不。皇公子,你错了呢。” 孤雁淡漠的望着皇亦梵: “你和子陵的事,风扬当然管的着了…” 皇亦梵凶神恶煞的眼眸又移到了孤雁身上。 这个那人,让他嫉妒的想要杀死他。 不过…他内心深处还是不信,不信他的子陵老师会舍弃他,爱上别人,所以… 皇亦梵觉得,孤雁只是韩子陵找来,帮韩子陵演戏的…市韩子陵拒绝跟他回去的借口! 韩子陵绝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他不会上当的。 他记得,深深的记得,他的子陵老师是爱他的,深爱他且只爱他一个人的… 以前他怀疑韩子陵爱皇非颜,但皇非颜却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好像有无数根针在脑海中乱扎一样,皇亦梵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皇非颜到底告诉了他什么?为什么他不记得?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 正在这时候,孤雁望着他痛苦的神色,淡定的开口:“因为,风扬,也是子陵爱着的人啊…相爱的人之间是平等的…你若对我们的子陵抱有不轨意图,我们对你和子陵的交往,自然是要干涉了…” 孤雁的声音冰冷低沉,没有一丝温度,但却在皇亦梵恍惚的脑海里掀起了骇人的惊涛骇浪。 “不…” 他拒绝相信。 拒绝相信韩子陵会爱上别人,不管是这个陌生男人还是风扬,他都拒绝相信。 他记得皇非颜说,韩子陵爱他,只爱他的… 皇非颜,他到底说了什么??? 混乱的脑海中渐渐的浮现那晚皇非颜冷峻的眉眼,和恶毒的话。 “他是为了你,才甘愿雌伏在我的身下…” “他是为了你,才被我百般羞辱…” 疼痛无比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了这两句话: “啊啊啊 ” 又开始发疯了,那夜的一切在众人面前重演。 不止是孤雁,韩子陵,风扬被吓到了,即使跟着皇亦梵一起来的温斐,净月,流澜也被这样的皇亦梵吓到了。 他双手抓着自己的长发,发带早就被扯断了,他甚至将自己的头往石桌上去撞。 看着这样的皇亦梵,韩子陵全身冰凉,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晕了过去。 这…这就是他一直宠爱喜爱的孩子么?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让他变得像一个疯子一样? 今日重逢之后,皇亦梵的种种表现,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他…疯了么??? 韩子陵面色惨白无比,挣开孤雁的手,走近汉亦梵,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自虐:“亦梵,亦梵,你醒醒…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皇亦梵抬眼望他,被扯散的长发掩去的赤红目光瞬间便暴露了出来,韩子陵被他眼底的疯狂凌乱吓得怔在原地,一时忘了如何反应。 下一刻,皇亦梵便用力的把他扑倒在地,紧紧的抱住他:“老师…子陵老师…” 韩子陵察觉皇亦梵压在他身上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抱着他的力度,也大的让他觉得疼痛无比。 “放…放开我…”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尚在震惊中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韩子陵痛苦的呻吟出口,风扬才回过神来,想要去帮忙,在他到达之前,银亮的光芒闪过,一根银色的长针,已经没入到了皇亦梵的后脑中。 他的身子一僵,便立即晕厥过去。 韩子陵大口喘着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等他自己的情况稍稍缓过来一些,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皇亦梵已经昏了过去:“亦梵?亦梵?你怎么了,醒醒…” 可惜皇亦梵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孤雁转动着银质的轮椅靠近了韩子陵,伸手道: “我以银针封穴,他暂且晕厥过去了,子陵,你先起来。” 这时候,温斐,净月等人也回过神,立即把自家皇上的身体从韩子陵身上扶了起来。 韩子陵望着孤雁的手摇了摇头,然后自己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目光担忧焦躁的望着皇亦梵,口中呢喃道:“他…怎么了?” 孤雁眸中浮现若有所思地光芒。 “大概是,病了吧。” “师兄?你没事吧?我就知道皇亦梵他没安好心…以后,我要在门外写上‘狗与皇亦梵不得入内。’” 此话一出,温斐一向温文的面上都带上了薄怒: “风兄弟,我们皇上近来身体不适,精神状况不是很稳定,请多多包涵…皇上做了再大的错事他也是皇上,身份贵不可言,你若再多加羞辱,天朝决不罢休。” 风扬冷笑: “四年前天朝四两大霸主之一我都不怕,会怕如今 这个空壳子???” 净月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丝杀意: “你再说一遍!” 温斐低头瞧了瞧皇亦梵叹息了一声: “净月,算了。” 然后便望向韩子陵等人: “韩先生,今日之事,实在抱歉,不过我想皇上他一定不是有意的…” 韩子陵双眉紧蹙,直直的盯着皇亦梵那还微微扭曲的苍白的脸。 他的心底堆满了疑惑,当初听人说皇亦梵颓废四年的时候,他心底五味杂交,在心底很是自责自己之前对这个孩子的保护。 后来听说他振作起来,他还在心底暗暗的高兴了一段时间。 谁知,重逢后,才发现这一切都透着诡异,特别是皇亦梵本人,变得他几乎都要认不得了。 “流澜,来,背皇上回去。” 温斐没有练过武功,净月又在生气,如此重任只能交给流澜了。 “等等。” 韩子陵向前走了一步,挽留他们: “亦梵…我说皇上他,到底怎么了?” 温斐抬眸,眉眼温和的望着韩子陵: “韩先生还是在乎皇上的吧?这两位所谓的爱人,也是为了打击皇上故意编的谎言吧?” “不,我没有说谎——那些与温大人无关,还请温大人先回答我的问题。” 温斐瞧了韩子陵半晌,终究是败下阵来,将皇亦梵放到石椅上,让他靠着椅背坐着。 “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从四年前,韩先生失踪之后,皇上就颓废了起来,他让他的所有手下,拼尽一切其找你…他自己则是在御书房内醉生梦死,直到两个月前,有一个晚上,摄政王到御书房去找皇上,尔后离开…那晚皇上全身是血的晕厥在御书房,再醒来之后就恢复了过来,而且还非常厌烦别人提起韩先生。而这次——” 说到这里,温斐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毕竟他们来做的事,很保密的。 不过想到韩子陵是自家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便也叹息一声开口道:“这一次,是皇上带我们来西曼逼宫侵占西曼的,谁知今日上午皇上不知何故,晕厥在醉仙楼客栈内,醒来之后就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就恢复成四年多来颓废的样子,只知韩先生,其他什么都不管不理,所以我们才带皇上来找韩先生…” 韩子陵静静的听着,心底却是起起伏伏,翻涌不停。 皇亦梵的爱,太炽热,太痴狂了。 痴狂的让他觉得有些恐惧。 皇亦梵的状况明显不对,他的身上好像发生了很大很大的变化。 这时候,孤雁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韩子陵垂眼望了望孤雁,收了收手,发现自己的手心完全湿透了,全身发凉,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想起之前孤雁说皇亦梵病了… 抿了抿嘴,他向孤雁问道: “孤雁,你知道亦梵他怎么了么?” 孤雁沉默了一下,望了望皇亦梵: “大概是被刺激过度,精神出了问题。” 韩子陵心中一痛,突然的,就想起在现代的时候,自己的大弟,曾将小弟折磨到精神衰弱的地步。 但眼前皇亦梵的情况,好像比精神衰弱更加厉害些。 情之一字,果然是伤人至深。 他要怎么办呢? 就放任这样的皇亦梵继续癫狂下去么… 皇亦梵这样,早晚会成为疯子的… 而且,皇亦梵成为如今这样,和他也脱不了干系,他就只顾着和风扬,孤雁相守,不在乎皇亦梵的死活么? 第119章 风雨前夕 “孤雁。” 微微的沉思一下,韩子陵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为皇亦梵做些什么…可他自己又不懂医术,所以只能求助孤雁了。 “帮我瞧一瞧亦梵的病好么?” 他的眸底带着几分怅然和无奈,只希望自己这么做不会伤到孤雁。 孤雁却是转动着轮椅,靠近皇亦梵,为他把了半晌脉:“他的身体有些虚,但是没有大碍,主要是精神方面——”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 “心病只能心药医,药物是不行的。” 韩子陵的眉蹙得更紧了。 温斐听此不禁多打量了孤雁两眼,平凡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开口道:“孤公子的意思,黄上的病,要靠韩先生?” 此话一出,韩子陵,孤雁,风扬的脸齐齐沉了下去。 韩子陵很清楚皇亦梵对他的吸引力,而且,他还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孤雁风扬,他绝不可以和皇亦梵有过多接触。 眸光在皇亦梵的脸上停驻了一会儿,韩子陵开口道:“以温大人的能耐,一定知道子陵和家师在外面开了个药铺,在西曼期间,若是皇上他还有哪里不适,温大人去药铺找我们就是了。” 这里面有逐客的意思,断绝了皇亦梵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 温斐自然知道。 而且,温斐还猜,也许回去之后,皇上就又变成讨厌韩先生的皇上了… 那样的话,只要让皇上回天朝,不见到韩先生,皇上可能永远就不会再发疯了。 “不必了。” 温斐微笑着: “我们就要带皇上回天朝乐,韩先生,今日打扰了,请见谅。” 韩子陵怔了怔,竟是要回天朝了么? 西曼不要了?就这样病着回去么? 张了张唇,韩子陵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 “那么,就祝诸位一路平安。” 温斐让流澜背着皇亦梵,离开了这个小院。 他们离开很久,韩子陵还站在原地,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望着被合上的门。 “师兄,你…” 风扬英俊的面庞上染上了不悦,在他心底,威胁最大的人,绝不是孤雁,而是皇亦梵。 他很怕,怕自己的师兄还爱着那个人……当年他的师兄眼底可是只有那人的,若那人再来纠缠他的师兄,或是他师兄再回到那人身边的话……他怕是又要被他的师兄舍弃了。 韩子陵回过神,心底有些自责,不过面上却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现在我已经不是天朝的太傅乐,所以我不会回到他身边的。” 他的话说得坚定。 他明白现在对他而言什么才是最好的。 “爹爹。” 这时候,刚刚一直躲在他们背后的韩瑾萱和韩俊彦探出头来:“刚刚那个叔叔好可怕,比凶大雁还凶。” 韩子陵眉尖微微挑了下,刚刚皇亦梵大概是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孩子吧……而且当年季素峰为了皇亦梵,也没有告诉皇亦梵他有孩子的事……那么…… “风扬,孤雁。” 韩子陵重新坐了下去,将韩瑾萱抱到膝头上: “皇亦梵并不知道瑾萱和俊彦的事……所以,我想,你们可不可以……把瑾萱和俊彦当做是你们自己的孩子?” 风扬惊诧了一下: “我一直当他们是我自己的孩子的。” 孤雁亦是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 “不。” 韩子陵深受抚着韩瑾萱的长发,摇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对外说,他们是你们的孩子,亲生骨肉——也就是说,这两个孩子,和皇亦梵无关! ” 三四岁的年纪,还不是太懂事,太记事,思想非常的单纯,虽然隐隐察觉韩子陵话中的意思,但大人们中严肃的气氛还是让他们乖乖的不敢说一句话。 “子陵。” 孤雁的眼眸亮了起来: “好,就这么说定了……从此之后,瑾萱就是我的孩子。” 风扬也将韩俊彦抱到了自己腿上,微笑道: “那么,俊彦就是我的孩子了……” 他终于安心了……他师兄这么做,也是在告诉他们他的决心——他不会回到皇亦梵身边的决心。 … “温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皇上他的情况非常不对……我们要回天朝么?” 温斐沉吟着: “现在回天朝,那么就是真的败给西曼了,而且还没有一点反悔的余地。” “那要怎么办?” “等皇上醒来吧……每次皇上晕倒后醒来都会给我们惊喜,希望这一次,他能恢复成咱们那个睿智天成,不再为情所困的皇上。” 他们等了半天,才等到皇亦梵醒来。 醒来后,皇亦梵又发了一顿脾气——因为这三个手下差点延误了拿下西曼德最佳时机。 之后,皇亦梵便开始了部署计划,完全忘记了韩子陵的存在,也绝口不提。 这个皇亦梵,又恢复成了那个所分裂出来厌恶韩子陵的皇亦梵。 … 西曼王朝,如今是左右丞相和两个将军把持朝政,是朝中中流砥柱。 其中左丞相是三朝元老,右丞相水映月是七八年前出现的天才少年。 而两名将军,一个就是常宁的父亲,镇国大将军,常远,如今守在西曼边境。 另一个是威远大将军赵云霄,是四年前刚刚崛起的后起之秀,如今在前线与天朝打仗。 自从皇非颜领教了皇亦梵的颓废,不屑与他相争之后,便放开了西曼的权势,战局什么的都不再管了,兀自去寻找韩子陵了。 而西曼皇帝年事已高,主要事物都是这四人管的。 两个将军不在京内,把持朝政的俨然成了左右丞相,左丞相一向看好赏识右丞相,所以在右丞相的劝说分析之下,便一起劝谏皇上对远在前线的两位将军下命务必攻克天朝,一举拿下天朝。 而西曼德京都防御自然而然的就空了下来。 是夜。 西曼皇宫之中,三道窈窕的身影从皇宫内院跃出,跃上墙头之后便发现宫内的御林军守卫的依旧很严密。 “小娥,小薇。” 为首的那道黑影低低的出声了,是非常甜美清脆的少女之音。 “如果出事的话一会儿你们记得为我掩护,然后明日早上再来接我。” “公主,不可以不去么?” 黑色面巾覆盖了美丽的容颜,却遮不去她那双漆黑的眼睛:“没关系……我会小心的,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水哥哥了,连送出去的书信他都不理了,所以我一定要出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知道自家主子对当朝右丞相的爱慕之心,两个忠心的婢女纷纷叹了口气:“那公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安啦安啦,我幽雪公主的身手有多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撤了……明天早上记得来接我哦。” 说完之后,幽雪便飞快地飞出皇宫,只是,到了最后一关的时候,却被发现了。 这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婢女就发挥作用了,一左一右的跃了出去,对上那些侍卫。而幽雪公主则是趁乱溜了出去。 可惜,御林军太多了,她的肩膀还是被刺了一剑。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成功出宫了。 出宫之后,稍稍的给肩伤止了血,到她经常去的地方换了衣裙,然后才飞奔向右丞相府。 她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她不想她心爱的人知道她受伤了,不想他自责。 今晚,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却不知道,结果是有惊无喜,悲伤痛苦,倒是不少。 毕竟是夜里,而她又是公主的身份,不敢走正门,只好是翻墙入右丞相府了。 幸好这位七八年前崛起的水映月水丞相喜静,诺大的府内并没有太多侍卫,也没有太多仆人。 幽雪本是想要去水映月的卧房去找水映月的,却发现,在这幽静的夜晚,水映月的书房的灯竟然还在亮着。 水映月他,还在办公么? 唉,两位将军出去打仗了,她父皇的身体不好,左丞相年事又高,好多重担都压到了水映月的身上,真是辛苦他了。 心中怀着对所爱之人的心疼,幽雪慢慢的靠近了书房…… 第120章 各为其主 “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了么?” 说话的是一个温和的男子,声音也是轻柔好听的,在幽雪听来非常陌生。 放在门边的手顿了顿,幽雪有些好奇的蹙起了眉,凝神听着屋内的一切。 好在屋内两人都不会武功,也没有察觉外面多了个人。 “恩……只有皇宫里那些侍卫比较难办,不过人数不多,流澜大人带着他的手下完全可以攻破。” 这个声音稳重自持,亦是幽雪熟悉的声音……更是她心底所爱之人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为什么她听着屋内人的谈话,觉得非常的奇怪呢? “水丞相,这次多谢你了。”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赫然是面目平凡,手不离羽扇,常年面带笑容的温斐。 而他对面所坐的,便是一个一身青色官袍,面容俊美,二十七八岁上下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便是如今西曼的左丞相,水映月,也是幽雪公主所喜爱的人。 “温大人,何必如此呢,我们都是为皇上做事的 对了,我听说皇上这两天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 温斐点了点头: “好多了,等这下拿下西曼之后,我们就尽快带皇上寻访名医,不过,我觉得,皇上不一定会承认自己有病。” “这倒是个麻烦事,温大人,我们常年不在皇上身边,只有年在天朝境内,你可要好好看着皇上的身体。” “我会的。” “转眼已经将近八年了,水丞相,这次之后,你要休息么?” 水映月怔了下: “温大人为何这么说?” 温斐眸中透着了然的光芒: “当初皇上让咱们几人选各自归处,我选在天朝就是不想背叛自己的心……人毕竟是有感情的,水丞相在西曼住ule八年,对这里,一定也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情,如今跟随皇上灭掉西曼,心里也会难过吧。一定需要些时间调整下自己的状态。” 温斐说着,面上带着悲悯天人的笑,手中的羽扇也顺便摇了摇。 而水映月则是怔了怔,脑海中闪现出一张娇美的面容…… 是啊,人,总是有感情的,那个天真甜美的少女若是知道,他这些年来对西曼皇上的效忠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亲手推西曼走向灭亡,她会怎么想? 她会原谅他么? 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痛,水映月面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也许吧……温大人倒是有先见之明,而且一切都看得那么通透……不过,不管如何,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温大人请放心吧,不会出现任何变故,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皇上! ” 温斐点了点头,眸光中渗出一丝丝不忍: “这就好。” 水映月在西曼八年的所作所为,皇亦梵带他们来西曼德第一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今晚,使为了商定计划,也是为了刺探水映月的忠心。 还好,他没有背叛。 不过,他的心一定很痛吧,可惜他们所处的位置,注定了一定要尝这种痛。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主要的事说完了,温斐便摇了摇羽扇开口道, 水映月点头: “今日温大人要留下么?” 温斐摇头: “净月在丞相府外等我呢……我若留下,明日被人看见,你也难解释。” “阿呢没,就不多留你了。” 两人说着,打开了书房的门。 在他们打开门的前一刻,黑影一闪,幽雪公主迅速的飞到了书房房顶上。 她面上带着满满的震惊和心痛,整个人有些呆呆的,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拳头,不管手背已被咬出了血丝,无声的哽咽着。 她从来没想过……她倾心相许的男子,竟然是个奸细,是个骗子。 不但骗了她的感情,还骗了她的父皇,她们这个西曼的人。 她墨黑的眼底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无声的哭泣着,透明的眼泪成串的顺着她的面颊滑下。 怪不得水映月对她忽冷忽热,怪不得水映月虽然承认了对她的感情却不怎么愿意娶她,怪不得这些天水映月不愿见她,也不理会她送出来的书信…… 原来…… 原来这个男人,早就决定了背叛…… 她该怎么做呢? 去告诉她的父皇,告发水映月,事先做好防备? 还是给水映月下西曼最恶毒的蛊或巫术让水映月生不如死? 或是再轻点,给水映月下蛊,让水映月的一切行动都听她的? 可……那样的水映月,还会使她爱的水映月吗? 她就是喜欢他的刚正不阿,就是喜欢他不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的公主,会骂她,指责她,纠正她,也会宠她,教育她……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他们相处,甚至是相爱的画面,幽雪的心底痛成一片! 他的主人是天朝的皇帝呢! 她听她的父皇说过,天朝的人是最狡诈无耻的人,总爱玩弄别人的感情,好比她的大姑姑,幽莲长公主,那个绝代风华的女人,就是被天朝的先皇玩弄之后亲自赐死的! 如今,她也要和她姑姑一样,走上殊途同归的道路,死在天朝的男人手中么? 幽雪的心底乱成了一团,只能用眼泪化解心中的痛和恨。 水映月将温斐送到了门外。 左丞相府外,净月一身青色长袍,如一根笔直的竹子一般站在那里。 “净月,麻烦你等我这么久。” 温斐收起羽扇,微笑着。 净月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水映月: “刚刚我看到有人进了左丞相府,不过,因为不知道 是不是你的人,我没有打草惊蛇,只让属下跟上了。” 水映月和温斐当即便变了脸色。 “净月公子,请让你的手下拿下那人,因为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在西曼交友甚少,更没有什么朋友会夜探丞相府。” 净月挑了挑眉,食指和拇指放在唇间,在漆黑的夜里,吹响了一道清亮的口哨声。 幽雪还伏在房顶伤心,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给擒住了。 “你……放手,放手!” 被人揪住衣领用高深的轻功给带着飞跃,幽雪难受至极,便开始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 可惜抓住她的人,没有分毫的怜香惜玉之心。 直到到了左丞相府门口,那人才像扔货物一样,把幽雪扔到门口。 “你……混蛋,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知道本姑娘是谁么?” 幽雪刚出口,就怔住了。 因为她看清了站在她身前的三名男子。 两名不认识,但她深爱的那个化成灰她也认识。 水映月亦是满面震惊之色,不明白贵为公主的幽雪,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左丞相府。 不过,幽雪面上的眼泪和眼底的幽怨,却告诉了他一个事实——她知道了。 幽雪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要杀她灭口么? 水映月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然后立即消失了。 他迅速的抬眼望向温斐和净月,净月依旧一脸冷漠,温斐面上的悲悯之色更重了,显然,他似乎知道幽雪的身份,以及幽雪和水映月的关系。 微微皱了皱眉,水映月上前一步将幽雪给扶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温柔,眸光幽深,让幽雪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我……我想你了……” 水映月心底钝痛着,扶着幽雪的手不断的收紧力道,抬首对着温斐和净月道:“温大人,净月公子,她是我的一个好友,无须提防……天色已晚,映月就不送你们了。” 温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自己的羽扇: “恩,水丞相,请记住自己所说的话。” 他提醒水映月在书房说,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皇亦梵的事。 水映月漆黑的眸子渐渐弥漫上了几分忧伤,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温斐和净月离开了。 水映月扶着幽雪进了左丞相府。 幽雪抬眸望着身旁俊美清雅的男子,不懂他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能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映月,难道你不想解释什么么?” 水映月顿下脚步,转身,面对幽雪,伸手缓缓地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你都已经知道了,我还解释有什么用?” “为什么?” 幽雪的眼底突然迸发出浓浓的怨恨: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你不怕我告发你,或是杀了你么?你没有武功,但我有——而且,我还会蛊,会巫术……”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水映月淡淡的说着,慢慢的扬起头,避开幽雪的目光,好似一点也不在乎的开口道:“而我们,只是棋高一着而已……” 第121章 情之所动 “难道……你就不觉得内疚么?父皇那么信任你,还有我……我那么爱你……” 幽雪的声音又哽咽了。 水映月垂眼眸: “我始终是天朝的人,我的身上,流着天朝的血液。” “你们天朝的人是人,我们西曼就不是了么?” 幽雪的眼眸凄迷: “为什么你们不光明正大的斗,非要用这种卑鄙手段,如果……如果早知道你是天朝的人,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是敌对的,我也不会爱上你了……” “幽雪公主。” 水映月幽深的眼底是一片朦胧,没有人能看透他心底想着什么:“先发动战争的不是天朝,而是西曼,是你的父皇。” “父皇……父皇只是想为小姑姑报仇而已……而且,你潜伏在西曼,为的不就是推倒西曼,就算这一次,西曼不兴兵,天朝早晚也会动手,不是么?”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天朝,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水映月的话让幽雪无话可说。 “那我呢?我要怎么办?天朝皇帝允许自己的下属和一个亡国的公主相爱么?” 水映月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对不起。” 现在除了这句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背叛了西曼,背叛了你对我的唉,幽雪,你杀了我吧!” 水映月伸手握着幽雪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脖颈间,收紧。 幽雪流着眼泪望他,看到他面不改色的拉着她的手做着自残的举动。 “不……” 看到他的面色发青,知道他是铁了心想死在她手中,幽雪挣扎着放开手:“你休想!水映月,你真无情,真狠心,让我杀死自己最爱的人,还不如你杀了我! ” 水映月叹息一声,伸手将幽雪抱入怀中: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幽雪!” 幽雪在他怀中挣扎着: “你这个骗子,你又骗我,你又诱惑我! ” 她还在哭,面色是一种欢喜和绝望混合的复杂情绪。 “我没有骗你,皇上的计划,即使没有我,也可以很好的完成,所以,幽雪杀了我也没关系。” “我杀了你之后,还会去向父皇告密,还会让父皇搜索你们的皇帝,并且杀了他! ” 水映月面上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 “我相信皇上和温大人他们。” “你……你混账! ” 她虽然有武功,但还舍不得伤他,用着花拳绣腿在他怀里捶打着他,而他静静的任她发泄。 其实眼前的场景,已经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太多了,不是么? 等幽雪终于打累的时候,她依旧在流泪。 但是,她却伸手环住水映月的脖颈,倾身吻上了他的唇瓣,带着伤痛的绝望。 水映月温柔的启唇,任她的热情燃烧他: “水哥哥,水哥哥,你要了我吧,让我们再最后的沉沦一次,从此之后,你是天朝皇帝的爱将,我是西曼的公主,天朝和西曼水火不容,你我,也不共戴天……” 幽雪说的绝望而决绝,水映月的心颤了颤,一种刻骨的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伸手回抱着幽雪,炽热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 “对不起……对不起……” 衣裙被褪去,受伤的肩膀裸露了出来,水映月疼惜的吻着她的肩膀:“雪,你受伤了?” 幽雪摇了摇头: “我急着见水哥哥,从皇宫偷偷溜出来,被御林军发现误伤了……” “傻丫头……” 手指轻轻的抚过雪白的绷带,水映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带着那决定,他顺从幽雪的期盼,覆上了她的娇躯…… “温斐,你确定那个女人,是西曼的幽雪公主么?” 皇亦梵下颚紧绷,从来到西曼的第一天起,他就彻底掌握了水映月在这里的情况,包括水映月为西曼所做的一切,以及水映月和幽雪的恋情。 思及那两人不该有的感情,皇亦梵一双幽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流澜,派人去看着水映月。” “皇上?” 温斐有些惊诧的望着皇亦梵: “皇上,水映月他是不会背叛你的。” 皇亦梵冷笑: “若是朕,就绝容不得爱人的背叛! 水映月不会背叛朕,难保,幽雪公主不会制住他,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蛊术来让他背板朕…… 而且,虽然现在一切都布局的差不多,有没有水映月都无所谓,但,能少些意外,还是要尽量少些的好…… 再退一步讲,幽雪不对水映月下手,水映月若也舍不得对幽雪下手的话,我们就会有麻烦————现在西曼皇宫守卫是比较薄弱,但是,他们那诡秘莫测的蛊术和巫术,却是让人防不胜防的。” 温斐听着,叹息了一声。 总算明白自家皇帝是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出一点差错。 水映月,背负的已经够多了,为何,皇上还不谅解他呢? “皇上,你————打算杀了幽雪么?” 温斐面上的笑容依旧,但却苦涩不已。 不是这样的————很久以前,他们所追随的皇上,虽然杀伐果断,但是,却也有情有义,对下属也非常的好,也正是因为如此,以心交心,皇亦梵才换来了他们的忠诚,可如今…… 皇亦梵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无情的光辉,直直的望向温斐:“对,如果水映月下不了手,朕不介意帮他。” “皇上。” 温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皇上自己也是爱过的人,在这种时候,放过他们,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好么?” “爱?” 皇亦梵冷漠的重复一遍: “那是什么东西?” 心底传来一种奇异的骚动,几乎要逼的他失控,但他依旧冷着一张脸:“情,爱,不过是累赘罢了,朕才不需要那样无用的东西呢!不必多话————流澜,朕的意思你都听清楚了么?” 流澜垂下头: “属下听清了。” 皇亦梵眼眸沉了沉: “那还不快去。” 温斐知道多话无益,便收了手中的羽扇,弯腰行礼:“那么,微臣告退,请皇上早点休息————今日,水映月水丞相特意嘱托微臣注意您的身体,为了属下等,请皇上多保重。” 说完之后温斐兀自退了出去,留下有些发怔的皇亦梵。 现在的皇上,似乎是冷酷无情的皇上,这样的皇上,怎么能成为爱民的仁君呢? 莫非……还要请韩太傅帮忙么? 虽然韩太傅看上去极力回避皇上,但,只有韩太傅能唤起皇上心底的人性,却是不争的事实! 罢了,罢了,等西曼的事结束之后,再去拜访一次韩太傅吧! 天色已经很晚了。 韩子陵等人所居的小院中一片寂静,韩瑾萱和韩俊彦已经睡着了。 风扬在床上辗转反侧,强忍着想去韩子陵房中的冲动。 昨夜,似乎有些累到他师兄了,虽然有些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但是,他家师兄的身体同样很重要。 他去的话,难保能把持的住,还是……忍吧! 却不知,早有人把他心中想做的事,全给付诸行动了。 那人,便是孤雁。 孤雁收到了祝元夜的飞鸽,原本只是单纯的去找韩子陵,想要与他说此事,却没想到,竟然碰上韩子陵正在……沐浴! 这里没有天然浴池,韩子陵只有烧了热水,在浴桶中沐浴,不巧的是,他边洗边想白日的事,想的入迷,竟然连孤雁的敲门声都没听到。 孤雁心中疑惑,也泛起了微微的不安,便顾自推开门转动着轮椅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从倒影在屏风上的影子,知道了韩子陵在做什么。 他微微的怔了怔,还是为了韩子陵没有出声应他一事比较介怀,害怕韩子陵会出什么想象不到的意外,便直直的转动轮椅到屏风后去。 直到银质轮椅滚动时轱辘的声音靠近,韩子陵才回过神,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孤雁已经出现到了他的面前。 同样的,他也暴露到了孤雁的目光下, 平心而论,韩子陵的身体,孤雁看过很多次,自从韩子陵到水云幽谷之后,借着针灸的名义,他就曾将韩子陵抚摸无数次过…… 而后来,韩子陵生完韩瑾萱和韩俊彦昏睡三年————那三年中,他更是无所顾忌,经常给韩子陵抹澡什么的,可以说,对韩子陵的身体,他比韩子陵自己更熟悉。 他清冽的目光看到韩子陵身上昨晚的痕迹,在他今早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变浅变淡了…… 说实话,孤雁真没想这么早对韩子陵下手的,只是……不论是昨晚风扬的事,还是今日皇亦梵的出现,都让他心底悄然的升起一股不安。 让他想要得到韩子陵,确定韩子陵是属于他的……不止是心,身体也是! 第122章 如愿以偿 “孤……孤雁,你怎么来了……” 孤雁的目光太炙热了,让韩子陵不由自主的往水里缩了缩,今晚孤雁的目光比往日任何时候都具有侵略性,让他心底悄然升起一丝不安。 相对于韩子陵的退缩,孤雁则是一直向前逼近: “本来是告诉子陵一件事……现在么,改变主意了……” 本就很短的距离,很快就没有了,韩子陵就在孤雁触手可及的地方。 孤雁伸手将略微烫手的水撩到了韩子陵白皙的肩头,仿佛在帮他洗澡一般。 “孤雁。” 韩子陵的肩头微微颤了下,不知道是因为热水的缘故,还是因为孤雁的手落到了他肩头的缘故。 孤雁漫不经心的抬眸,英俊的脸上在不知不觉中挂上了浅浅的笑意:“恩?” 孤雁的笑非常的稀有而珍贵,韩子陵纵然见过,也只是几次,犹如昙花一现一般,美丽却又短暂。 而现在,他又不知不觉的迷失到孤雁的笑容当中,呆呆的望着,说道嘴边请孤雁离开的话也给忘了。 只是看着孤雁。 孤雁暗黑的眼眸愈加的幽深了,韩子陵那出神的样子让他很满意,修长白皙的手顺着裸露的肩膀滑过优美滑腻的脖颈到了韩子陵的下颚。 韩子陵慢慢回过神,身体也缓缓的僵住,孤雁收紧手上的力道,倾身向前,用自己略微冰凉的薄唇覆盖上了韩子陵的。 韩子陵扶着浴桶的边缘的手蓦然收紧,但身体却没有反抗,反而是试着放松下来。 两唇相接就立即变得火热起来,孤雁的动作非常的温柔,仿佛今夜的他非常的有耐心一样。 柔软的长舌舔弄韩子陵的唇瓣良久才温柔而坚定的撬开他的唇瓣溜了进去。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特别是这样的事发生在两个相爱的人中间。 外面院中凉风习习,桂花香味飘逸的满院都是,橙色的花儿缓缓的飘落着。 凉爽而宁静,屋内却在不断的升温。 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使吻的很温柔,韩子陵也觉得自己的嘴巴有些酸痛了,有银色的津液从两人相接的唇角留下,并且不断的向下蔓延,两舌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直到两人快无法呼吸了,孤雁才放开韩子陵。 分开之后,两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韩子陵从没有和哪个人接吻接这么长过,而且孤雁的动作还是那么的温柔。 眼眸有些微微湿润,犹如浸润在水中的黑珍珠一般,韩子陵浓长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闭上,又迅速张开。 “孤雁……” 面颊染上浅浅的红晕,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一丝沙哑,他很清楚,水下他光溜溜的身体,也有了反应。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是孤雁,还是因为身体本来就敏感的缘故。 孤雁眸中的冷漠尽数褪去,带着浓烈的感情,变得非常炽热,温柔而认真的注视着韩子陵:“恩?” “你……先出去等我……” 他很惊诧,原来冷漠孤僻的孤雁,也可以因为一个人变得如此的温柔……更开心于让孤雁变得如此温柔的人是自己…… 和孤雁之间的情,晶莹剔透,美好的他都不敢亵渎。 “出去啊……子陵,今晚,我可以不出去么?” 孤雁脸上依旧带着平日罕见,今晚却多见的温柔笑容:“我想留下,和子陵一起睡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子陵觉得孤雁口中那个‘睡’字,音读的很重。 “这个……” 韩子陵心底升起几分无措,自己也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孤雁的意思,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意思么? 他望着孤雁的眸子渐染上了好奇,孤雁的腿……很不方便呢,若是两人真要……真要……的话,该怎么办呢? 莫非……是他在上面么? 这么想着,韩子陵的心突然热切起来了,虽然他平日对谁上谁下不是很在意…… 其实也不是不在意的问题,只是…… 第一个压倒他的是皇非颜,那个骄傲的少年,本着惩罚他的念头,肯定是不会让他上了! 第二个压倒他的人是风扬,他那时中了噬魂,武功又比不上飞扬,再加上心底对风扬有愧,也不敢把风扬压在身下,所以只能乖乖被吃了。 再来就是皇亦梵了,皇亦梵是皇上,一国之君,韩子陵自然不会让他拂了面子,而且……韩子陵也不舍得让皇亦梵被压! 所以,他之前只能被别人压了。 现在么……虽然孤雁的气场很强大,但是却不方便,他有绝对光明正大而又义正言辞的理由压孤雁。 韩子陵越想越是那回事,越想身体反应越强烈,所以便鬼使神差的开口道:“好,想留下的话,孤雁就留下吧!” 韩子陵清亮的眼眸中有贼兮兮的笑意荡漾开来,趁着现在孤雁腿不方便,他就先把孤雁给压倒吃了!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吃他,这一次,他终于也可以尝尝吃别人的滋味了。 脑海中异想天开,正开心无比的韩子陵,显然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他忘记第一次和风扬做的时候,他质疑风扬的能力,结果第二天都没能下床。 这一次,他再次质疑孤雁的能力,不知道孤雁还还给他什么呢…… 心里明白一会儿将会有不纯洁的和谐画面上演,韩子陵也不在遮遮掩掩,等下身的欲望平息之后便直接伸手拉下屏风上的浴巾,随便擦了下就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小小的浴巾其实只包住了一些重点部位,他修长的四肢,还是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孤雁眼下。 孤雁本就幽黑的眸子愈发的黯淡了,手微微转动了下轮椅,向后退了些,让韩子陵顺利的踏出浴桶。 踏出浴桶之后,还有不少晶莹的水珠在身体上面吸附着,在滑腻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非常的漂亮,灯光也有些暗,尽是如此,两人间的气氛就莫名的暧昧了几分。 “孤雁要洗么?” 韩子陵在心底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孤雁摇了摇头,韩子陵向前走了几步,脚下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去衣柜拿裹衣穿,还是直接上床上和孤雁滚床单。 就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孤雁就伸手揽过他腰身把他往怀中带。 韩子陵毫无防备的跌坐到他怀中,由于孤雁事先有准备的缘故,被内力定在原地的轮椅也没有移动分毫。 “你……” 韩子陵满脸惊骇的开口,话还没说完,还微微泛肿的唇就立即被孤雁给封住了。 他是在惊诧孤雁的反应。 他刚跌坐到孤雁怀中的时候就听到孤雁闷哼一声,而他的臀部也立即被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顶着。 显然,刚刚激动的人不止是他,还有孤雁…… 而且,孤雁的反应比他还激烈! 这说明了说明??? 他还没想明白,身上的浴巾就被孤雁扯掉了,于是,他就变成光溜溜的了,赤裸裸的跌坐在衣衫整齐的孤雁怀中! 天!这算什么事! 昨晚和风扬在桂花树上,也是他先被拔光的,怎么今天,又是这么巧…… 孤雁唇上的动作愈加的不温柔了,因为他察觉到了韩子陵的不专心。 修长白皙的手游走在韩子陵赤裸冰凉的皮肤上,孤雁在心底赞叹不已,手下的触感,依旧光滑柔腻,犹如最上等的丝绸一般。 韩子陵的敏感部位都慢慢的被孤雁挖掘出来,被摸光亲光,自己却还在同孤雁的衣衫奋斗。 奋斗半天,也只是弄散了孤雁的长发,弄宽松了孤雁的衣衫,而他自己身上都被印上了诸多痕迹,孤雁……依旧安然无恙啊! 这样他怎么可能在上面! 他的确不可能在上面! 最终,孤雁大发慈悲的自己褪去了衣衫,和他赤裸相对,本就蠢蠢欲动的他第一次见到孤雁的裸体,又被那柔韧匀称的身体给诱惑的晕晕乎乎的,早就忘了自己要压倒孤雁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就被孤雁给侵入了隐秘的部位。 不知道是孤雁有随身带药的习惯,还是孤雁本就没安好心,这一次,竟然还有润滑剂那东西! 更过分的是,在孤雁进入他身体,问他痛不痛的时候还好心的告诉他,因为怕伤到他,所用的润滑剂中还有媚药的成分! 于是……韩子陵便悲催了! 在轮椅上被吃也就算了,等两人当床上之后,因为那所谓润滑剂的缘故,他还很主动的压在孤雁身上乖乖让孤雁侵犯他…… 虽然他压倒了孤雁,但是,被吃的……依旧是他啊 在累的筋疲力尽,腰酸的苦不堪言却还不能摆脱孤雁的欲望时候,韩子陵总算明白了一个真理不能小看腿有毛病的人,更不能小看腿有毛病但医术很好的人! 第123章 混乱局势 这一次,韩子陵被累的比上一次更狠。 所以,第二日又理所当然的爬不起来了,此爬不起来了不比昨日赖床,是真的爬不起来…… 毕竟,孤雁身体特殊,又因为所谓润滑剂的缘故,韩子陵‘出力’比较多,和在风扬那里纯粹的被动享受根本就不同。 这导致孤雁给韩子陵清理身体,擦药的时候,韩子陵很哀怨的在心底直骂禽兽。当然,舍不得骂他是真的禽兽,顶多就衣冠禽兽。 他原本还做着自己能吃了孤雁的美梦,结果被折腾的那么惨,身体够累不说,更是让他觉得羞耻不已……因为,大多是他主动的……还是那样的姿势……实在让性格比较保守的他,久久难以释怀。 第二日风扬见韩子陵迟迟不肯起床,心底有些担忧,不禁想要去找韩子陵,但却被阻止了。 被孤雁阻止了。 “没什么好看的,只是累到了而已。” 累到了? 风扬微微的怔了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咦…… 昨日孤雁不是说他累到他师兄了么……莫非…… 眼眸中渐渐浮现明悟之色,风扬皱起眉: “你下手……未免也太快了。”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自家师兄身子承受不了……昨晚他本来也想溜到韩子陵房间的,就是因为顾忌韩子陵的身体,所以才没有去。 没想到,却被孤雁给捷足先登了。 孤雁淡漠的眸子中划过意思雪亮的光: “早晚的问题,不差这么几天,早点吃到嘴里早点安心。” “你……” 风扬心底有些微微动怒,为什么他觉得孤雁的话很欠扁呢,好像把他家师兄比作点心一样…… “你有没有伤到师兄?” 孤雁似笑非笑,第一次发现风扬其实也是个有趣的人,单纯的可爱呢:“风扬,你不要忘记了,我是大夫。” “哦……” 说起大夫一事,风扬立即想起他腿不方便的事了,其实平日里孤雁这个人像一把笔直的绝世好剑,气场很强大,总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他腿有毛病的事实。 想起孤雁的腿不方便之后,风扬就立即变了脸色,这个……在床上,应该是他家师兄在上……那么…… 风扬以怪异的眼神打量孤雁,可惜孤雁腿有问题,不能从走路姿势推断他是不是受伤,不过,他家师兄内力深厚,孤雁现在一定不是太好受吧,好在他可以一直坐在轮椅上休息。 那么一想,风扬心中的不适,刹那间烟消云散,反而是扯动嘴角微微的笑了笑:“今天你和师兄就不要去药铺了,我一个人去帮师傅就好。” 这两人之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韩子陵的中和,已经可以和平相处了。 因为韩子陵,孤雁把家族之仇暂时压在心底,因为韩子陵,孤雁在察觉自己身世之后,刻意的逃避着。 所有的人,都在为维护彼此的幸福而小心翼翼的默默付出着。 “不,今日不必去了。” 说起这件事,孤雁的面色恢复成平日的面无表情,轻轻的开口道:“昨日,祝七伯给我飞鸽传书说,要我们这几天先不要有任何行动,一切都等他的消息。” “恩?” 风扬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师父?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孤雁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现在的西曼乱成了一锅粥……首先是真正掌握西曼的那位神秘掌权者斗篷人回来了,接着是天朝不知道因何缘故,错过了他们实施计划的最好时机,还有就是……我们水云幽谷在暗处观战……这便罢了,祝七伯说,西曼可能也渗透有不少叛遗者,怕那些叛遗者趁乱出手,所以要我们提高警惕对付叛遗者。” 风扬对这些事一向不是太热衷,况且……叛遗者这个词,还会让他感到心悸不已,是他一直回避的存在,没想到如今他们却又快对上了。 “的确够乱的……既然师父已经说了,那么我们就听从师父的吧! ” 孤雁望着风扬,挑了挑眉: “西曼和天朝之间的战争,不是我们所能管伙食插手的范畴……若我们真有所行动……对手也是叛遗者,希望你……” 孤雁的话顿了下,没有说下去。 风扬衣袖下的双拳收紧: “我是风扬,是跟着水云幽谷祝七伯进入水云幽谷的风扬。” 孤雁沉默,之后两人散开。 他们不知道祝元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只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中,守着韩子陵,陪着韩瑾萱和韩俊彦两个小娃娃玩耍。 “一群蠢货! ” 斗篷下绝美的面容有些扭曲,一路风尘仆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皇非颜一知道西曼京都的局势,便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被斗篷遮掩的青筋直冒,双拳握的啪啪作响。 “三公子息怒。” 一干手下立即单膝跪地: “属下等因为没有三公子的指示,所以没有插手任何事。” 皇非颜冷哼一声: “西曼如何,与我何干?我只是不甘心西曼毁在形皇的手里而已! 姓皇的,他真够可以的! 竟然骗过我的试探,装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痴情种子,暗地里却已开始部署反击,不但如此————竟然还用这么铤而走险的方法……我实在是小瞧他了,真的是小瞧他了!” 他从那日见过皇亦梵之后,就悄悄的离开了天朝,一心一意的寻找韩子陵,对西曼也疏于管束,扔在一边不予理会,却没想到,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表面上看上去完胜的西曼,竟然已经危在旦夕。 如他所说,他一点也不关心西曼如何,他只是不忍让西曼毁在皇亦梵手中。 “是谁提出让常远将军和赵将军一直死守前线攻入天朝的?” 那人……就是皇亦梵的眼线吧! 皇非颜想着,心底暗暗吃惊,没想到即使皇亦梵颓废四年,还有那么厉害的手段和人脉。 这一次,若不是有人留书告诉他,说皇亦梵来到西曼是为了夺得西曼的话,他还真以为皇亦梵是为韩子陵而来,还真以为皇亦梵还是那个病怏怏,满心韩子陵憔悴的不能行的皇亦梵。 他本来是不信的……因为在他心中,皇亦梵爱韩子陵爱的几乎要疯了,皇亦梵怎会将一个小小的西曼看的比韩子陵重要…… 但在搜集西曼的各中情况,推算下皇亦梵来的时机,以及各种情况,他已经不得不相信,皇亦梵是为了毁掉西曼而来西曼的…… 他,根本不是为韩子陵而来的! 他那四年的颓废,全是假装的! 那个男人! 让皇非颜气的牙痒痒,那样追名逐利,将权势放在首位的男人,怎么值得韩子陵去爱呢?韩子陵怎么就会爱上了他! “是……左丞相水映月。” 皇非颜的怒气吓坏了他的一干手下,就连回答他问题,也回答的战战兢兢。 “水映月?” 皇非颜挑眉: “竟然是他! 已经在西曼待七八年了吧?皇亦梵可真有耐心,就像恶心的毒蜘蛛一样,为了自己的猎物,用五笔的耐心在阴暗的角落里结网计划捕捉猎物!” 说完之后,皇非颜微微的喘息一声: “既然他敢来,我就敢让他有来无去! ” 皇亦梵来西曼,也是天朝的一次大反击,若是失败,天朝可能真的败落,那样,他也就击败了皇亦梵。 既然已经证明了自己比他强,比他更值得让韩子陵爱,那么,还让她活在世上干什么? 杀了岂不干脆? “你们————立即全力戒备,派人搜查京都,一定要把皇亦梵那只老鼠给找出来……还有派人看着水映月,有什么异动的话,我允许你们先斩后奏。” “可是,三公子,水丞相甚得皇上喜爱,这几年来,在民间也非常的得民心……先斩后奏……没问题么?” 斗篷下深灰色的眼眸危险的眯起,隔着斗篷上垂下的黑纱,皇非颜危险的望着那人:“你质疑我的命令?” 下一刻,修长白皙,晶莹如玉的手掌便毫不犹豫的击向那人,不敢反抗的下属被他打飞到几米开外,狠狠撞到墙壁上,吐着鲜血从墙上滑落下去。 其他人见怪不怪的把那人架了下去————安葬!这里是皇非颜在西曼的府邸,里面的仆人,大多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 人命,于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而皇非颜?天朝内曾经最嗜血高傲,残忍无情的三皇子、摄政王,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即使————他心中有爱。 第124章 阴暗非颜 日落西山,又一天快要结束了,韩子陵却才睡够,刚悠悠转醒。 醒后他就非常的懊恼,这下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他昨晚和孤雁怎么了怎么了……当然,他家两个纯洁的小娃娃韩瑾萱和韩俊彦除外。 他扶着酸痛的腰身起床,心底悔恨不已。 都怪他起了色心,想压倒孤雁,所以才留下孤雁,没想到,最后孤雁的确被压倒了,但他自己却损失的更大。 等他穿戴整齐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孤雁,风扬和两个小娃娃都在。 “咦?” 他轻呼一声: “风扬没有去药铺帮师父么?” 风扬回首望见他,眼睛一亮: “师兄,你醒了?师父这些天有事,药铺要先放放。” 韩子陵整个人刚踏出房门,韩瑾萱和韩俊彦两人就跑到他腿边:“爹爹。” “爹爹。” 小娃娃抓住他的衣袍,让他不得不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他们白嫩滑腻的面颊:“瑾萱,俊彦今天乖不乖啊?” “乖!” “大风叔叔教的诗都有背过来哦。” “恩,今天扎马步也比平常多了半个时辰呢!”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向韩子陵邀功。 虽然他们没有固定的师父,没有进私塾什么的,但在水云幽谷众人早年的教导和现在风扬孤雁的教育下,两个孩子比同龄孩子要聪明的多的多。 韩子陵一手抱一个,在他们脸侧亲了亲: “真乖,一会儿让大风叔叔给你们买如意瓶,水晶饺吃好不好?” 两个孩子齐齐趴在他的肩头,亲昵的蹭着他: “好。” 韩子陵抱着两个孩子站了起来,虽然两个孩子已经不轻了,但是韩子陵内力过人,纵然身体不是很舒适,依旧是轻易的将他们抱了起来。 孤雁见此不禁在心底暗叹,韩子陵这是宠爱孩子,还是溺爱孩子,当下便开口道:“子陵,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抱他们了。” 风扬也起身,接过了韩子陵怀中的韩俊彦: “是啊,师兄,身体重要。” 虽然两人只是单纯的关心他,但韩子陵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晚和前晚的荒唐事,面颊迅速的染上绯红,他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很好。” 然后坐到桂花树下的石椅上,把韩瑾萱放在膝头上,为她整了整因为整日的玩耍有些不整齐的衣裙。 “师父一直没有回来么?” 孤雁点头: “估计最近几天,祝七伯都不会回来了。” 风扬接道: “对,我们也需要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等着师父的消息。” 他们这一等,等了两天多。 等到了第三天,也就是皇亦梵和自己的属下商议动手的那天。 这两天多,皇亦梵在皇非颜的搜寻下,过的可谓是有几分狼狈,不得不易容,本来聚集的下属,不得不分散开来,本来联络的人,也不能够频繁来往。 而皇非颜,在回到西曼之后,本事想立即见韩子陵的,但是,他明白皇亦梵的目的之后,就立即改变了主意。 他想要打败皇亦梵或是杀死皇亦梵之后,再出现在韩子陵面前。 那时候,他的大叔就是他的了,他一个人的。 当然……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虽然他想在最佳的时机见韩子陵,但让他明知道韩子陵在西曼,而不能去看韩子陵又是在难以忍受,所以他便稍稍改变了一下策略。 现在现在暗处,偷偷的观察韩子陵,等到打败皇亦梵之后,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韩子陵面前。 只要是有心人就知道韩子陵在哪里住,并不难找,皇非颜悄然无声的买下了韩子陵所住的院子两边的院子,这两天,住了进去。 不论白日黑夜,只要有时间,就会悄悄的去看韩子陵。 韩子陵身边的两个孩子,韩瑾萱和韩俊彦的存在让他心生疑惑,他已派人去查。 而和韩子陵关系匪浅,亲密而又自然的孤雁和风扬,则是立即被皇非颜看做眼中钉。 而且…… 那两人的存在,彻底的惹恼了他,让他这四年深沉无比的感情微微有些扭曲了。 他那么,那么的爱韩子陵,天涯海角的找他,而他呢??? 却‘不守夫道’‘红杏出墙’,让他怎能不气? 但是他依旧冷静的蛰伏在暗处,他前几天骂皇亦梵是毒蜘蛛,自己又何曾不是? 四年前,知道韩子陵‘死’之后,他便在心底深深的恨上了皇亦梵,他想,在皇亦梵心中,第一重要的是韩子陵,第二重要的就是天朝了。 在他的刻意挑拨下,他成功的让皇亦梵误会韩子陵……最终也算是成功的毁了那时候的韩子陵,虽然赔上了自己的心,但他并未因此而醒悟,反而是愈加的恨皇亦梵,接着开始策划毁掉皇亦梵第二重要的东西。 那时候天朝还是霸主之一,非常的强大,他不能轻易撼动,又不屑于借助别人的势力。 这时候,西曼国主,再次要求见他,他和一个手下易容调换了身份,只身赶到西曼,见了西曼的皇帝,幽明————他母妃的哥哥,也是他真正的亲生父亲。 他是在倒西曼之后,才明白自己的身世,也明白为什么皇亦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他,和他的母妃在天朝都是被人唾骂践踏的角色。 他母妃幽莲公主在多年前,是被天朝先皇帝亲自赐死的,后来遗体被送回了西曼,西曼也就由此和天朝决裂。 爱他母妃爱的发狂的西曼国君幽明,将他母妃的遗体保存的很好,在西曼皇宫的地下室中,在蛊虫和巫术的影响下,幽莲公主犹如沉睡一般。 皇非颜到西曼之后,在西曼的地下室中陪夜陪了两天两夜。 之后便再次见幽明。 幽明极力劝服他回西曼,舍掉天朝摄政王的身份,并且承诺他会把西曼交给他。 皇非颜没有答应,但却要了幽明手中所掌握的势力,答应幽明让西曼强大起来,并且灭掉天朝。 可能是爱屋及乌,他的舅舅兼亲生父亲对他非常好,予取予求。 从此,他便一直以神秘人的身份,一点一滴的改造西曼,掌控西曼,除了西曼的皇帝幽明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的下属都叫他三公子。 因为他总是带着一个黑色斗篷的缘故,那一身装扮也成了他身份的象征。 他处心积虑,终于在西曼强大,天朝弱小起来的时候,发动了西曼和天朝之间的战争。 天朝节节败退,他有些焦躁,去找皇亦梵,希望皇亦梵能认真和他较量,希望能彻彻底底的击败皇亦梵…… 谁知,皇亦梵却成了一滩烂泥,没了美人,江山也不要了。 他在感叹自己四年来浪费时光的同时,也极力的鄙视皇亦梵,因为皇亦梵的颓废堕落,证明了他的懦弱和失败,所以即使恨皇亦梵恨的要命他也没有杀掉皇亦梵。 反而不再把皇亦梵看做对手,不再执着往日仇恨,开始寻找韩子陵。 却不想……皇亦梵的颓废竟然是假装的,皇亦梵在他转身寻找韩子陵的时候,竟然重新雄起。 皇亦梵的再次振作,也重新燃起了他不服输,想要打压皇亦梵的念头,以及,对皇亦梵的仇恨。 四年来,渐渐平和下来的心,又开始变得邪恶冷酷。 他能忍耐皇亦梵那么多年,在最佳时机对韩子陵出手,能在韩子陵‘死’之后,用四年的光阴为对付皇亦梵筹谋一切…… 那么,在这一次,他战胜皇亦梵之后……他也会用同样的耐心和一切必要的手段让韩子陵爱上他…… 以及,除掉韩子陵身边那些碍眼的人…… 比如,那个叫孤雁的。 比如,四年前他就看不顺眼的风扬。 皇非颜本是不知道皇亦梵会在三日后的今日动手的,但却有人以高深的手法,把飞镖打入到他所坐的木椅上。 飞镖尖端所夹带的书信上,将皇亦梵等人的计划,泄露了大概。 书信的末尾是一朵黑色的莲花,皇非颜不懂那是代表着什么,但皇非颜却有些恼火,并且对这个在提醒他皇亦梵来西曼的真正目的后,又泄露皇亦梵计划的神秘组织暗暗戒备。 此时,水云幽谷众人若在场的话,一定知道,黑色莲花便是————叛遗者的标志! 第125章 开始行动 这两日孤雁,风扬,韩子陵都一直在院内待着,等待祝元夜的消息,祝元夜自那日和常宁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他们所等的飞鸽终于回来了。 落于孤雁肩上,孤雁解开绑在飞鸽腿上的纸条,看了之后,有些沉默。 “孤雁,怎么了?” 韩子陵挨近他,想要看纸条上的内容。 “祝七伯说今晚有行动,让我们做准备。” 韩子陵的心蓦然一缩: “什么准备?” “今晚去西曼皇宫……保护西曼王……” 韩子陵冷汗: “为什么?要取西曼王性命的,不是皇亦梵么?莫非……” 和叛遗者对上,已经是莫名其妙的敌对了,莫非现在祝元夜还让他亲自对付天朝的人么? 孤雁摇了摇头: “祝七伯说,已经确定在今晚会有叛遗者加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皇亦梵拿下西曼之后,就是叛遗者杀掉皇亦梵的时候了……与其到时候天朝和西曼都落入叛遗者手中,不如一切还维持原样……与此同时,在天朝的华染霜华二爷等人,也会做好一系列准备。” “原来是这样。” 风扬扬了扬眉点头道: “既然是师父的命令,我们就好好遵守吧……” 最好趁乱更给皇亦梵那小子一点好果子吃! 因为孤雁的腿,实在是不方便,所以他留下照顾韩瑾萱和韩俊彦,而风扬和韩子陵则是一起去了西曼皇宫。 这是韩子陵第一次穿黑色的紧身衣,柔软的布料贴在柔韧的身躯上,有一种衣服便是第二层肌肤的错觉,而且因为那三年的昏迷不醒,他全身的肌肤都有些苍白,在黑色的衣服的映衬下,更是白的有些妖异诱人。 “这个……一定要这么穿么?” 韩子陵很不习惯,再三询问,他总有种自己是去做贼的感觉,虽然他知道,事实并不是那样的。 “师兄,我们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没关系,就这一晚。” “可,为什么连这个都有?” 韩子陵手上拿着的是蒙面用的黑色面巾。 风扬直接从他手中把面巾抽了出来,帮他绑到脸上:“为了掩饰身份。” “我知道。只是,觉得有些……” “师兄,你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赶快走吧,否则和师父碰不上面就不好了。” 韩子陵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孤雁道: “孤雁,瑾萱和俊彦就拜托你了。” 孤雁点了点头: “他们子陵就放心吧,另外,子陵自己也要小心。” 就这样,韩子陵被风扬拖到了西曼皇宫外,并且成功和祝元夜汇合。 然后韩子陵,常宁,以及其他一些水云幽谷成员,在祝元夜的安排下都守在皇宫外,而祝元夜和风扬两人,则是亲自去了皇宫,保护西曼王幽明。 夜渐渐的深了,他们躲在暗处,发现有不止一批和他们一样的黑衣人飞入皇宫。 好在他们每派势力都做了区别,比如水云幽谷众人腰间带的,都是蓝色的腰带。叛遗者的肩头有黑色的莲花,莲花上有两片绿色的荷叶,否则……即使黑衣服上有黑莲花也看不出来。 而皇亦梵等人则是从头黑到脚,从温斐的话说就是————i既然他们都做了标记,我们就不要费心弄那些了,在所有区别过的人群中,没有任何标志本身就是一种标志。 而皇非颜的人……根本就不用黑衣蒙面什么的…… 这么一个月光皎洁,看似平常的夜晚,也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韩子陵等人蛰伏在皇宫附近,耐心的等待突发事变————皇宫内是交给主角表演的,这次的主角,是天朝和西曼,暗地较量的才是水云幽谷和叛遗者。 在丑时……据韩子陵估计大概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皇宫中终于亮起了火把,和吵闹声。 常宁望着开始纷乱起来的皇宫,对着身边的韩子陵道:“韩公子。”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祝元夜和风扬离开之后,外面的领导者俨然成了他们两人。 韩子陵摇头: “师父说过,要尽量等……等各方势力都出来,我们再动,这种各方势力混战的时候,出的越早,越容易损失严重。” 常宁点了点头。 他也明白,只是,有些担心祝元夜罢了。 毕竟祝元夜在他们这些水云幽谷外围弟子眼中,地位是非常的尊荣的。 “韩公子……” 静静的等了一会之后,常宁又开口了。 韩子陵一双清亮的眼眸,紧紧的盯着现在已经灯火通明的皇宫,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恩?” “那个……孤公子今晚没来?” 韩子陵怔了下,收回视线,望向常宁,突然的就想起孤雁说常宁喜欢他的事了。 “孤雁的腿不方便,所以我和小师弟就没有让他来。” 常宁点了点头: “哦……那,孤公子也是祝神医的徒弟么?” “……不是。” 常宁的询问让韩子陵心底有些不舒服,他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韩公子,孤公子他可有娶妻?” 这问题越问,企图越明显了。 韩子陵深深的吸了口气,摇头: “不,孤雁没有娶妻……但是……” 黑暗中,他凝望着常宁,认真的开口: “孤雁却已有了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这下常宁沉默了,也不再问了。 韩子陵心底小小的内疚一下,明知道常宁喜欢孤雁,他还这样对常宁说,是不是有践踏常宁对孤雁的心嫌疑? 不过,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为今之计,除了说实话,还能说什么呢? 韩子陵叹了口气,接着关注宫内的情况。 宫内声响很大,但外面却没有一点动静,只是隔了一堵墙而已,却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虽然没进去,但韩子陵不难猜出里面是一副人间炼狱的场景。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那些无辜的生命,就此安眠? 他又想起了皇亦梵以前近乎誓言的东西,皇亦梵说,他要一统天下,且将天下分与他,一同共享。 如今看来有些遥远,但韩子陵却的确希望有人能一统天下,那样的话,今夜的血腥就会少些,而叛遗者也将会无机可乘。 就在韩子陵想着宫里的事,忘记常宁的问题的时候,常宁突然又开口了:“孤公子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就是韩公子吧?” 韩子陵惊诧了下,没想到常宁还会继续这个问题。 他点头: “对。” “韩公子为了孤公子一定做了很多努力吧……也一定认识孤公子好久了吧,否则,他那样的人,怎会轻易开启心扉。” “还好吧!” 他和孤雁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只是他们之间的契机和缘分太奇妙了,让他们这两个对爱都不是很热衷了的人,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是命吧? 正在这时候,又一批黑衣人跃入了皇宫。 韩子陵眯起眼眸,对着常宁道: “我们似乎也该进去了。” “好。” 一跃过宫墙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不管是皇宫内院还是一些宫殿中,都有人在打斗。 韩子陵和常宁直奔西曼皇帝所住的宫殿,长生殿。 那里是人最多,最拥挤而危险的地方。 全身漆黑的人,不断虐杀着阻挡他们的侍卫,飞快的想要接近西曼皇帝,西曼皇帝穿戴整齐,正襟危坐,面上没有一点害怕之色,只是冷管旁观,不管是自己的人,还是对方的人死,他都没有一丝表情。 其他人都分散在四周了,韩子陵和常宁飞跃在横梁之上,看到下面不止是人多,还有不少蜘蛛蛇蚁之类,便觉得毛骨悚然。 许多奇怪陌生的小虫,杀人的速度比侍卫还快,韩子陵看的面色隐隐发白。 常宁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在韩子陵四周撒了些药粉;“那些都是国人培养的蛊,几乎每个人都有,不过强弱程度却不同,我洒下的这些东西,可以驱除邪物蛊虫,韩公子请在这里待一下,我下去看一下情况。” 韩子陵不禁伸手拉住他的衣衫: “看什么情况?” 常宁定定的望了韩子陵一会开口道: “韩公子,我始终是西曼人。” 韩子陵瞬间明白,松开了手指: “你……小心点。” 常宁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对着韩子陵点头道:“韩公子也请保重。” 韩子陵不知道常宁是如何做到的,从横梁上下去的那一瞬,他身上的黑衣已经变成了下面那些侍卫一样的衣服,站在西曼王身前保护着西曼王。 韩子陵只顾观战,竟然没有发现一些蛊虫爬到了横梁上,直到听到啪的一声,他才看到一条蛇在接触到常宁撒下的药粉时身子一软从横梁上掉了下去。 他看着心中不禁一阵后怕,对蛇,蚯蚓那类又长又细又阴冷只会爬的长虫他一向是厌恶的,厌恶到近乎害怕的地步。 幸好,幸好常宁留下的药粉。 第126章 借刀杀人 之前那条蛇的出现让韩子陵尤其注意自己的四周,他小心翼翼的缩在常宁的药粉所撒的圈内,尽量不移动。 这样一来虽然身子有些僵硬,但怎么着也比被那些蛊虫袭击的好。 死去的人越来越多,鼻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韩子陵几乎想掩鼻而去,不过想想自家师父和风扬都在这里,便只得忍受。 让韩子陵莫名的觉得放心的是,下面没有一个熟面孔…… 皇亦梵不在其中。 不过,皇亦梵人虽不在,这一切却是经过周密计划的,包括己方势力和对方势力,虽然有些艰难,但黑衣人也几乎消灭了所有的侍卫。 常宁手执长剑,挡在西曼的皇帝面前,颇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当初接到皇亦梵等人来西曼的消息的时候,他第一个通知的人是祝元夜,是水云幽谷。 因为某些原因,水云幽谷在最初,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便也勒令他保守秘密,所以他才没有及时告诉西曼王,西曼的危险状况————所以此时,他要好好的保护西曼的皇帝……也算是一种补救吧…… 而且,水云幽谷今日的任务,也的确是保护西曼皇帝…… “你们是天朝的人吧,来了便来了,何必遮遮掩掩。” 西曼的皇帝幽明突然开口了: “难道你们没听过强龙难压地头蛇么?竟然还来送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西曼皇帝幽明的声音很冷,很冷。 他墨黑的眼眸隐隐泛起一丝诡异的红色光芒,他望着常宁道:“你让开。” 常宁迟疑一下,听话的让开了。 西曼幽明缓缓的站起来,走下王座,走近那些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不由自主的全部停住了,并且开始缓缓的往后移动身子。 西曼幽明面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现在觉得害怕了???不嫌晚么?” 说着,缓缓的抬起了双手,身上的衣服在强大的内力下,崩裂开来。 这位皇帝,在瞬间,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到了众人眼前。 韩子陵疑惑的望着他,实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西曼幽明冷冷接着开口: “即使朕死,朕也会拖你们陪朕下地狱……朕要你们去地下,和朕一起看着,看着……朕死了,西曼,依旧倒不了! ” 在他说话间,韩子陵便和一室的人一样,发现西曼幽明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变黑着。 同时,在他黝黑的皮肤表皮下面,还隆起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皮肤下面游动一样。 这种场面看上去极其的诡异难辨,韩子陵以手掩唇,努力的忍下想要呕吐的欲望。 他看到西曼幽明的皮肤如同衣服一般破裂开来,一种奇怪的虫子,密密麻麻的从他的体内涌了出来。 西曼幽明的身体依旧站着,那些虫子顺着他的皮肤爬到地上,并且飞快的向四周蔓延开来。 “王者之蛊……拉你们陪朕去地狱,简直太容易了! ” 那些蛊虫好似有自己的智慧一样,分毫没有动常宁,虽然是向四周蔓延的,但最终都爬向了那些黑衣人,被蛊虫咬到,爬上身体的黑衣人并没有直接死去,而是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只看一眼,韩子陵便明白,那些蛊……既带毒又吃人肉…… 下面的场面,更让他作呕了。 不过让他不安的却是有不少那样的蛊虫,竟然顺着柱子爬了上来,并且飞快的接近着他。 韩子陵全身紧绷,等着如同知了一般大小,全身漆黑,带着触角,有着红色尖形的嘴的蛊虫。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常宁离开前撒下的药粉上。 希望那药粉对蛊虫有用……希望这蛊虫,和之前的蛇蚁一样,被药粉驱散。 最终,那蛊虫的确听到了药粉前,韩子陵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那些怪异的蛊虫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挤在药粉旁,发出啧啧的声音…… 韩子陵认真的观察下,才发现,那些药粉,竟然被黑色的蛊虫给吃了! 当下他便明白,这药粉是对蛊虫无用的,他想要转移地方,却发现四周都是那种奇怪的蛊虫————而且,他身边蛊虫的数量,甚至比下面那些侍卫的还要多些。 怎么会这样??? 韩子陵心底冰凉一片,轻轻的动了动身体,还未飞跃出去,便觉得自己的腿被叮了一下。刺痛过后便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麻。 这便是被蛊虫咬到的感觉么??? 并不是很痛,为什么底下那些侍卫们会叫的那么凄厉。 几乎是马上,韩子陵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慢慢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内力也渐渐的流逝…… 他双手使力的扣着横梁…… 他不想死…… 四年前不想,现在更不想…… 他有瑾萱,有俊彦,还有风扬孤雁,他怎么舍得去死呢…… 怎么舍得…… 可是…… 他又是如何陷入这种境地的? 下面,除了直直的站着,身上皮肤没有一片完好的西曼幽明之外,唯一的活人便只有常宁了。 地上有西曼侍卫的尸体,而黑衣人都被黑色的虫子啃了,现在那些黑色的蛊虫还是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尸体旁,啃的津津有味。 “常宁。” 西曼皇帝的声音微弱无比。 常宁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哀恸: “皇上。” 西曼皇帝缓缓转过身,直视着跪在地上的下属,艰难的开口道:“去————找三公子回来,继承王位。” 常宁低头: “是。” 三公子便是整日穿着黑色斗篷,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三四年来真正掌握西曼的神秘人。 那人,到底是谁? 常宁在洗涤猜测着,西曼皇帝弥留之际,没有将皇位传给任何皇子,竟然给了一个陌生人。 “你发誓!若不按朕所说的去做,便死在朕的王者之蛊的噬咬下。” 常宁微微的犹豫了一下。 西曼皇帝冷哼一声,黑色的蛊虫便悄无声息的往常宁身旁爬去。 “微臣遵命,微臣会找到三公子并且协助他登上王位,若违此言,便死在皇上的王者之蛊的噬咬之下。” 常宁额上有冷汗滴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即使他想违背西曼皇帝的命令也不成。 有黑色的蛊虫钻入了他的身体,他毛骨悚然,冷汗津津,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自己所说的那些。 西曼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告诉三公子,把朕带到幽莲那里,把我们合葬。” 这句话让常宁蓦然醒悟,那三公子,怕是皇上的私生子吧,而且是最喜爱的私生子难怪会是今日这种结局。 “微臣遵旨。” 这种类似口信的事,又不是太难,他才不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呢。 之后,长生殿内便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西曼皇帝拖着破败的身体,艰难的走回原位,正襟危坐,忍受着体内蛊虫的反噬和折磨。 最终,垂下了高贵的头颅,没了声息。 这下,整个长生殿内,活着的,似乎便只剩下常宁了。 “皇上?” 常宁轻轻的叫了叫。 已经死亡的西曼皇帝已无法回答。 常宁大着胆子走近西曼皇帝,推了推他的身体,西曼皇帝立即倒到一旁,而刚刚四处爬行的黑色蛊虫,在西曼皇帝死亡的刹那间,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所有人都死了,常宁咧开嘴开始微笑。 蓦然,他眸光闪了闪,望向横梁,飞跃上去,看到韩子陵昏迷的身体很是惊诧。 他留下的药粉,可以驱除一般的蛊虫,但亦是厉害蛊虫最爱的食物。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西曼皇帝一定会动自己体内的王者之蛊,所以他故意说是为了驱除蛊虫在韩子陵周围洒下了那些药粉————其目的,就是希望西曼皇帝的王者之蛊能够帮他杀死韩子陵。 而他自己在下去的同时,通知躲在暗处的祝元夜和风扬事情有变,让他们先离开这里。 这是一次很完美的借刀杀人,他以为韩子陵已经和那些黑衣人一样体无完肤的死去了。 却没想到,如今韩子陵的身体看上去竟然是完好的,所以在刚上来的那一刹那,常宁觉得惊讶。 带着疑惑,常宁蹲下身子,想要确定韩子陵是否死亡。 正在这时候,门外又涌进一批黑衣人,这一次,皇亦梵正在其中。 望着满室的尸体,他嘴角微微上翘: “虽然牺牲过大,但是,结果还是可喜的。” 他话刚落,一道黑影便飞入屋内,那人身着黑色劲装,面蒙黑色布巾,肩上绣着黑色莲花,莲花下有两片绿叶:“是么?天朝的皇帝,你太自大了吧?杀人偿命,你们逼死了西曼皇帝,是否做好偿命的准备?” 皇亦梵背脊一凉,他猜到会有其他国家或是势力干涉此事,却没想到,最终来的竟然是————叛遗者! 第127章 三方齐聚 皇亦梵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他身后的下属,就十分机警的挡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场面看着十分的眼熟…… 就好似刚刚西曼的守卫守护西曼的王一样。 不过,西曼的皇帝最终死了,不知道皇亦梵是否也会被逼死。 天朝的皇帝也死在这里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下面的皇亦梵笑了,没有这几日的癫狂,倒是有几分温文儒雅的味道:“想必叛遗者早就盯上我们了吧?” 在他说话间,越来越多的叛遗者成员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 皇亦梵望着,话顿了顿: “这里已经被鲜血染脏了,我们去外面较量可好?” 叛遗者的首领立于王座上西曼王的尸体旁,双手负立,黑色面巾下一双幽黑的眼眸微微的闪了闪:“好,依你又何妨,你早已成了瓮中之鳖,难道本座还怕你不成。” 说完之后率先飞往外面,外面密密麻麻,有不少黑衣人,有天朝的,亦有叛遗者的。 叛遗者首领气运丹田,扬声大喝: “水云幽谷的,我们叛遗者已经出来了,你们也休得再藏头露尾。是胜是负,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刚刚进来的人,一下子又退了出去。 皇亦梵要求出去,是为了寻找逃跑机会吧? 横梁上的常宁暗想,皇亦梵刚刚和西曼的人大战一场,现在实力一定薄弱,看来,今晚若没有水云幽谷的人出手的话,天朝也许也将就此陨落。 可惜的是,水云幽谷不插手天朝和西曼的事,只插手叛遗者的事,所以任由西曼王被天朝的人逼死。 “哪来的黄毛小儿,敢跟你祝爷爷叫阵。” 因为云轻歌失踪一事,落日山下惨绝人寰的一幕,以及八年前叛遗者的事,祝元夜对叛遗者可谓是深恶痛绝,所以说话也很不客气。 不过他也没说错,从叛遗者首领的声音听来,也的确是个年轻人。 祝元夜都发话了,水云幽谷的人自然不会再躲藏在暗处。全部一一现身。 如今,西曼先皇所居的长生殿外几乎站满了人,可叹的是,那里面的人竟然几乎没一个是西曼的————除了屋内的常宁。 在皇亦梵和叛遗者都出去的时候,常宁将手伸到韩子陵的鼻尖下,察觉到他竟然还有微弱的呼吸。 然后他心底一下子便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 莫非…… 还必须得是他自己亲自下手么? 常宁眸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辉,放在韩子陵鼻息下的手缓缓的下移到他脖颈处。 那里的骨骼是如此的脆弱,只要他稍稍用力,拧断这里…… 这个人,就死了…… 孤雁孤公子就没有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了…… 那样的话…… 常宁微微眯起双眸,其实他和韩子陵没有仇,一点都没有。 只是……他喜欢上了一个人,被韩子陵先一步得到了而已。 从小到大,常宁对于自己想得到的东西,都会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好在是,不管付出怎样的努力,在最后,他都会如愿以偿。 这一次……现在殿内没有任何人,就算他杀了韩子陵也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死了,他活着,只是因为西曼王要他活着给三公子传话。 只是,韩子陵死在蛊虫之下,他不用解释双眸,但若被人拧断脖子而死的话……他还要费一番功夫编谎话。 仔细的在心里横梁了一下得失,常宁打算下手了。 正在这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飞了进来,腰身上带着蓝色的腰带,是水云幽谷的人…… 而且,那人的身影好熟悉…… 是,风扬? 常宁心道他必须很快的动手…… 可惜,还是晚了,因为他之前曾从这个横梁上跳下去过,所以风扬几乎是立即就找到这里了。 “师兄……常公子……” 风扬飞快的飞向他们。 常宁面上闪过一丝恼怒,放在韩子陵脖颈的手下移,扶着韩子陵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 仅是眨眼间的时间,风扬就到了他们两人面前。 看清韩子陵的样子他面色蓦然大变: “师兄?” 他从常宁手中抢过韩子陵,瞪着常宁: “我师兄怎么了?” 常宁垂下头: “大概是……中了皇上的蛊毒……” “什么?蛊毒?常公子,为什么刚刚提醒women离开的时候没有提醒师兄离开?” 常宁抬起脸,无辜的望向风扬,面上带着自责愧疚和不安:“风公子……刚刚我下去的时候,留有驱除蛊虫的药粉,以为韩公子不会出事……谁知道……皇上的蛊虫竟然霸道如斯!你瞧……” 他伸手指向还残留下的一点点药粉。 风扬此时已经发现韩子陵目前似乎只是昏迷过去,他抬眸,定定的盯了常宁一会儿,开口道:“希望常公子不要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常宁心中暗恨。 早知道他刚刚就不该犹豫,就算是不能拧断韩子陵的脖颈,至少也可以用自己的蛊杀死韩子陵。 可惜他刚刚被西曼王那么一吓,竟然忘记了那么简单的手法…… “常宁会记住风公子的教导的。” 看来这次是没机会杀死韩子陵了,没关系,只要没人怀疑他,他就依旧有机会。 此时外面都是人,三方势力,相互牵着,只怕是将韩子陵抱在怀中,并没有尝试着出去。 外面的人,已经进入了混战。 刚开始天朝的人,是既攻击水云幽谷的人又攻击叛遗者,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叛遗者会攻击他们,而水云幽谷却不会,如此便知道水云幽谷是助手,便一起对付叛遗者。 两方一起对付第三方,叛遗者渐渐处在下风。 祝元夜紧紧的盯着叛遗者的首领和皇亦梵。 其实此次,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无法看着皇亦梵死亡…… 十多年前,他能为了皇亦梵体内的病,把无辜的韩子陵的血改造成精赤血,如今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亦梵死在叛遗者手中呢? 他与皇亦梵之间,自始至终都有着莫大的渊源,就是那种渊源,让他无法置身事外。 长生殿外的尸体在不断增加,三方首领,却依旧没动。 皇亦梵身旁站着的是流澜和净月。 而此时,天色已微微泛白。 这些杀虐的罪孽在夜间悄无声息的进行还好,在白日,就难了……特别是西曼国内的国民都很擅长蛊术和巫术。 即使叛遗者,也不敢轻易对西曼出手,这次若不是天朝破釜沉舟,直捣西曼黄龙,叛遗者也不会这么早就动西曼的。 叛遗者的劣势越来越明显,但叛遗者的首领却一点也不着急。 随着时间的流逝,死亡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说,仔细算来,长生殿内的尸体比活人还多。 祝元夜看天色快亮了,皱了皱眉: “叛遗者,虽然你祝爷爷很早就想收拾你们了,但是,大白天的做杀人的勾当还是不好的。若今你们不插手西曼与天朝之事,水云幽谷此次便也就此罢休。” 对付叛遗者,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祝元夜不求一口气吃一个胖子,况且,今晚算是他离开水云幽谷之后和叛遗者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两方交锋的人员都是双方势力的冰山一角,全杀也无济于事,所以相比之下他更想这件事早点平息。 “哼,水云幽谷的缩头乌龟,实话告诉你们,小爷今天带这些人来就没打算再带他们活着离开……我们就慢慢耗把!” 祝元夜气急,西曼国盛行巫术和蛊术,若是整个京城的国民一起奋起反抗的话,每个人都是不可忽视的敌人。 到时候……只怕他们都得死! 祝元夜飞向皇亦梵,开口道: “皇小子,保命要紧,西曼这块肉,先放下吧。老夫为你断后,你开离开。” 皇亦梵瞬间笑弯眉眼,如沐春风,温文儒雅,他朝着祝元夜欠了欠身:“水云幽谷的祝老先生么,多谢出手相助,不过,皇上他早已踏上了回天朝的途中,现在安全无虞。” “呃,你……” 祝元夜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 ‘皇亦梵’微笑着撕掉面色的人皮面具,瞬间便露出了一张平凡而带着温和浅笑的脸:“在下温斐。” 第128章 无胜无败 温斐假扮皇亦梵,不仅出乎祝元夜的意料,而且还出乎叛遗者首领的意料。 叛遗者的首领见温斐解开面具,不禁咒骂一声,竟然立即示意手下开始离开。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对付天朝皇帝,现在正主都不在了,耗不死对方了,他们又何必留下送死? 在温斐身边的净月,流澜还想要接着去追叛遗者,温斐却阻止了他们:“不要追,他们未必出的去,现在,先想怎么撤退才好。” 西曼真正掌权的人还没出现,事情怎么会就这样结束呢??? 祝元夜眼眸闪了闪,深深的望了温斐一眼: “皇小子有你,真是今生有幸,你们跟我来。” 然后祝元夜便带着天朝和水云幽谷的人进入了长生殿。 “常宁?” 常宁以及抱着韩子陵的风扬翩然而下。 “带我们去密道。” 此密道,是常宁以及他父亲镇国将军常远所挖的地道,只有他们父子知道,挖地道的人全死了,而皇室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挖有这个地道。 一群人进入了地道,缓缓的离开皇宫。 “祝先生大恩大德,温斐铭记于心,也会禀告皇上,日后一定报答祝先生。” 祝元夜摇了摇头,心中还在想着被风扬抱着的韩子陵。 为何是被抱着的,出意外了么? 因为这个徒弟所受的苦难多些,所以他现在尤其疼惜。 温斐见他有心事,便也没有接着说下去。 说再多,都不如做实事,等他们回到天朝,一定会想办法回报水云幽谷。 走出密道之后,祝元夜和温斐开始分开,分开之时,祝元夜开口道:“皇小子,他真的已经回天朝了?” 温斐微微的惊诧一下,摇头: “西曼的事,没有定局,皇上怎么会离开呢……离开的,不过是一个和我一样易了容的。” 祝元夜听此微笑; “一向听人说狡兔三穴,皇小子却弄了三个身份,不过,这样也好,混淆叛遗者和西曼的视听,皇小子也会安全些。” “皇上一向英明。” 温斐习惯性的自腰间取出羽扇,摇了摇,垂在脸侧的青丝微微晃动了下,他那张平凡的面容,加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一瞬间竟然成了一道亮丽慑人的风景。 明明那么平凡,却让人无法忘记。 这个人,非常的聪明,好在不是敌人,经过这次交锋,温斐已被祝元夜深深的记住了。 祝元夜微微的沉默了下道: “请你好好辅佐皇小子。” 这句话,似乎不是站在水云幽谷的立场上,而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微妙立场上。 温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温斐此生,对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祝元夜咧嘴笑了笑: “好了,温大人,我们就此别过,下次再见。” 温斐嘴角翘起的弧度更深了,有些调皮的意味: “青山不改。” 祝元夜的微笑变成了哈哈大笑: “哈哈哈,绿水长流。” 再默契的点了下头,温斐便带着天朝的人离开了。 祝元夜望着他的背影叹息,原来世界上杰出之才,并非只在水云幽谷,单单是那份从容淡定,睿智儒雅,温斐都不比水云幽谷那些小辈们差。 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水云幽谷的人,也被祝元夜疏散了,留下的,只有风扬,被风扬抱着的韩子陵,和常宁。 望着风扬和抱着的韩子陵,祝元夜的面色便沉了下:“子陵怎么了?” “属下的错。” 常宁向前一步,态度良好的认错…… 就在祝元夜和天朝的人消失在密道的时候,离开的叛遗者受到了残酷的虐杀。 皇宫外面,齐齐一排弓箭手,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武功高手压阵。 而在宫门口,一顶华丽的轿子中,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悠闲的坐在红木椅上,优雅的噙着杯中茶水。 其实,宫内的人的担忧都是多余的,西曼皇城四周全被刑部剩余的官兵戒严了,任何人不可靠近半步。 皇宫之中的所有人,对一直没有露面的皇非颜来说,都是瓮中之鳖。 他的属下不断回报皇宫内的消息。 当说到,西曼王死去的时候,皇非颜的手仅仅是微微的顿了顿,淡淡的说了句:“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早死早解脱,有皇亦梵给他陪葬,不冤。” 当知道天朝,叛遗者和水云幽谷对上的时候,他有些微微的惊讶:“倒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西曼,竟然能引来诸多诡秘势力,水云幽谷不是一向居于世外,超凡脱俗么?怎么也会插手,而且还是帮助天朝?莫非水云幽谷已经被天朝收买了么?哼……皇亦梵,我果然是小看他了。” “叛遗者么?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能和水云幽谷相抗衡,应该是很了不得的势力吧……我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各方势力是如此的好玩。” 当听下属回报,皇亦梵不在皇宫,是被温斐假冒的,皇非颜终于怒了,伸手砸了手中的茶杯:“混账皇亦梵! ” 他隐藏在斗篷下的绝美容颜微微扭曲,深灰色的冰冷眼眸中闪过嗜血的光芒:“果真是机关算尽呢……连替身都想到了……实在是令人敬佩,哼! 你越是强,我越是要胜过你,总有一天,皇亦梵,我要把你的尊严、人格,全部都踩到脚底下。让你在天下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再来,便是叛遗者的离开。 可惜,一个都未能成功离开,大多都撞到了皇非颜布好的天罗地网之中。 叛遗者此次一行人,惨败,除了首轮重伤潜逃之外,竟然无一生还。 皇非颜本还在等着天朝和水云幽谷的人送死,但却接到下属的回报,西曼皇宫内已无一人。 皇非颜听此,呼吸微微一窒,有些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之后便是暴怒。 “可恶! ” 这一次,没有胜者。 叛遗者惨败,输的最惨。 天朝虽然逼死了西曼王,但却也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亦未胜利。 皇非颜虽然灭了来侵犯的叛遗者,但却遗漏了天朝人,和水云幽谷的人,可谓是败。 而水云幽谷,除了一些小伤亡之外,没有半点损失,对手叛遗者却几乎全军覆灭,这一点而言,他们似乎胜了,但他们未能保住西曼王,也算是败了。 所以,这一次,除了加深方首领的仇恨之外,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皇非颜进了皇宫死气沉沉,血腥味飘逸的到处都是,皇非颜斗篷下的脸,却面不改色:“去把水映月给我找来。” 水映月————皇宫的地图,侍卫的分布,以及劝说皇上把所有军队调往前线……似乎全部都是那个水映月水丞相的功劳,如今皇非颜怎会轻易放过??? 说完那个命令之后,皇非颜西曼王的不少儿子们,皇非颜便命令处理尸体,清洗皇宫。 皇非颜骨子里是冰冷残酷无情的,任命于他,没有半点意义,他少年时期就非常的嗜杀,如今对着这些和他没有 安分情分感情的人,自然是不会动分毫的恻隐之心。 西曼王的不少儿子们,甚至都不知道前一夜发生了什么,西曼的皇宫一下子就没有主人了。 皇非颜却一点都不心动。 处置完水映月,他就要去找韩子陵。 至于西曼么……扶植一个傀儡皇帝,他继续掌控就好…… 先前的四年,让他爱上了在背后谋划主使的感觉了,他反而讨厌走上前台,而且,为了对付皇亦梵,他暂且还不想公布自己的身世,天朝摄政王之位,对他来说还有用。 水映月也不过是在西曼待了八年而已,而他,皇非颜可是在天朝待二十多年呢。 若真用暗子、伏兵,皇亦梵手下的水映月,怕是比不上他吧! 皇非颜安静的在西曼皇宫内等着,等着水映月的到来,等着惩罚水映月,却想不到,等到的竟是水映月饮鸠自杀的死讯。 皇非颜当即便否定: “皇亦梵的心腹手下,就这般脆弱?与其相信他死,我更相信他也用易容术诈死了。来人啊!即使他死了……我也要……鞭尸惩罚! ” 第129章 情深缘浅 幽雪很害怕,很伤心,但更多的,还是无助和愤怒。 她满心的爱恋着水映月,即使在知道他是奸细,痛苦绝望的难以忍受的时候,她也没有揭发他,只是自己痛苦。 她是那么的爱他。 可他,却利用她对他的爱,伤害她,伤害他们西曼。 那日,她决定最后一次和水映月放纵沉沦,可水映月却不愿意,不但没有碰她,而且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打晕了她。 要知道,他们两人,水映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她才是会武功的那个,若不是因为她爱水映月,没有戒心,她怎么会让水映月得逞呢。 等她再醒的时候,人就绑到一个阴暗的房间内,除了一直给她送饭的小顾————水映月的书童之外,她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水映月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还没有生气,小顾就用好像与她有八辈子仇恨一样的狠厉目光看着她,让她痛苦愤怒之余,又觉得委屈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天,亦不知道现在的西曼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被天朝攻破…… 直到今日,小顾来了。 没有给她带饭,而她也不饿…… 她有些疑惑的望着小顾,小顾却不发一言的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罢了,才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幽雪一获得自由,便跳了起来: “水映月呢?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杀了他! ” 小顾眸光如雪的望着她,突然咧嘴一笑: “少爷走了……和天朝的皇帝一起回天朝了,他不要你了。” “不……” 幽雪心底涌起一种钝痛,她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摇着头:“不……不会这样的……水映月,水映月……” 推开门,她走了出去,发现这些天,她其实一直被关在水映月的丞相府的。 她冲入到水映月的卧室,非常的整洁,简单,屋内的东西已经很少了……他……真的走了么…… 和天朝的皇帝一起走了…… 他们离开了西曼,说明天朝没有攻破西曼……知道这个消息,她本该非常开心的,可是…… 为什么…… 她的心,好痛…… 其实…… 她是愿意和他一起走的…… 可他,拒绝与她同行吧! 幽雪娇俏的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面色灰暗而苍白,一双幽黑的眼睛在此时,流露出巨大的悲恸。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胸口的部位。 那里,她的心,在流血…… 她失落的环顾了一周,知道水映月这个人,真的走出了她的生命,他们再也,再也不能走到了一起。 她永远的失去了那个男人,缘尽情灭。 幽雪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左丞相府。 小顾望着她的背影,啜泣出声,泪流满面,心底也是痛。 他跟着水映月到西曼,对自家少爷和这个公主之间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他还提醒过水映月不要陷进去。 可是,那么一个聪明理智的男人,最终,却还是陷了进去。 幽雪肯定是极其恨他家少爷绑她的,他却知道,最近丞相府外有不止一股势力在监视,查探他们。 水映月是为了保护幽雪,才绑住她的…… 而水映月自己自那日之后也从未离开过丞相府。 几乎时时刻刻的眺望她所在的院子,她的饭中,总被下了迷药。 每次,当她陷入昏迷的时候,水映月都会温柔的抱着她,凝望她很久很久。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冷情冷性的少爷一动心竟是如此的执着,即使————为她去死呢! 幽雪单单是看了水映月的卧房,却不知道,水映月,早在让小顾放了她的时候,就在自己的书房内饮鸠自杀了。 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是面对对皇亦梵的忠义和对幽雪的深情,他还是选择了对幽雪的情意。 他爱她,却不愿意为她而背叛皇亦梵,背叛天朝。 所以,他选择死亡,死在西曼,陪着幽雪,即使以死亡的形式呢…… 幽雪回到皇宫,西曼王的去世,和她两个忠心的婢女的死亡,让她觉得茫然无比。 充斥在她心底的是恨,是浓浓的恨。 对水映月的恨,对天朝的恨。 她回去的时候,皇宫唯有的活物,就是皇非颜的人。 幽雪知道斗篷人的存在,但却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是谁?” 她知道,他不是敌人,因为她的父皇将手中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皇非颜透过斗篷垂下的黑纱望着她,邪魅的勾了勾唇:“幽雪公主?水映月的小情人?” 幽雪听此,面色蓦然一白,身体微微发抖,当即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是知道一切的。 皇非颜深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是你三哥……颜……你且留下,三哥有一场好戏给你看。” “三哥?不,你不是三哥,三哥不是你这样的……” “我是你三哥,幽珩他其实是你四哥,而我,才是你真正的三哥,整个西曼,只有你的父皇知道我的身世……幽雪,记得么,大家都叫我三公子。” 幽雪双眼迷茫,点了点头,继而开口道: “父皇……把西曼交给你了么?” 皇非颜沉默了下: “我没有见到他,亦不知道。” 当然,他能猜得到,西曼幽明一定是把皇位交给他了,那个男人对他母妃的爱,执着的让人心生恐惧,对他也爱屋及乌的厉害…… 其实,认真的算一算,西曼幽明也是个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国君。 这次死亡,也一定是在西曼幽明自己的算计之中的吧。他早就活够了……西曼幽明曾告诉过他,在得知西曼幽莲死的那一刻,他就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 当初支持他活下去的是仇恨,是对天朝的仇恨,那时西曼幽明断绝和天朝的关系,依然与启王朝相互合作。 而现在,他,皇非颜继承了西曼幽明的恨,继承了他对天朝的怨恨,所以,西曼幽明可以放心的死了,放心的把西曼留给皇非颜了。 “三公子,镇国将军之子求见。” 皇非颜眸光闪动: “不见。” “慢着……三哥,他父亲手握兵权,不可小觑,我们不能对他如此不客气。” 皇非颜微微的沉默一下: “带他来见我。” 他倒不是听从了幽雪的意见,亦不是将她当做妹妹了,他只是恰好想起,昨夜那场变故,有下属曾说过,镇国将军的公子也在,所以……他才想见一见那人…… 那人不是水云幽谷的人就是天朝的人吧,否则今日怎会在他的眼皮下安然无恙的离开呢。 西曼……到底有多少间谍? 每个国家都是如此,亦或是,只有西曼如此? 在他晃神间,常宁已经到了,单膝跪地: “三公子,微臣常宁,先皇死之前曾托付属下两件事。” 皇非颜心中一动,也许这人能活下来,是他父皇特意的,希望他是西曼的人……不是什么间谍。 “什么事?” “一,先皇将皇位传给三公子,希望三公子重拾西曼辉煌,二,先皇希望三公子将先皇与……三公子的母亲合葬……” 皇非颜又沉默了。 四年前的他残酷任性,而现在的他,却最欣赏有情之人。 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会对西曼幽明的情嗤之以鼻,现在……却会很尊重。 因为,爱,很不容易。 他点了点头: “我记下了,常公子,下去领赏吧。” 幽雪喃喃自语: “你真的是我的皇兄。” 她叹了口气,不知该喜该忧,她其他兄长都不是很厉害,她还在担忧西曼的前途,她父皇就已找好了继承人,这样,于西曼来说,是最好的。 正在这时,又有人通报: “三公子,水映月已带到。” 当然,带到的是一具尸体,因为,皇非颜打算鞭尸呢。 幽雪听此,却还以为水映月是被皇非颜给逮回来了,一时之间,心底盈满了各种感情……怨恨……快意……担忧……还有无时无刻折磨她的痛苦…… 皇非颜将她的诸多表情看在眼中,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幽雪公主,陪我去看一场戏可好?” 幽雪无意识的点了点头,跟随着皇非颜的脚步,走了出去。 第130章 生死相随 水映月依旧穿着青色的衣袍,整个人苍白无力,任由两个侍卫架着身体一路拖到长生殿外。 他垂着头,长长的墨色发丝垂在他的眼前,随风飘荡。 跟在皇非颜身后的幽雪见此,呼吸蓦然一窒。 她的眸中迅速的聚集着泪水,她……从来没有见过水映月如此羸弱的样子,好像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只能任由别人宰割一般。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告诉自己,这是水映月应得的下场,怪不得别人,怪不得他们。 皇非颜冰冷的灰色眸光渐渐迸溅出残忍的光辉: “来人……取木棍……皮鞭来。” 所谓鞭尸,可以是用木棍打也可以是皮鞭,本来是掘坟挖尸之后做来侮辱死者的,但,水映月刚死,还未入坟,所以便省了不少麻烦。 而且今日皇非颜心情不好,所以,他想亲自动手试试。 “三哥,你要做什么?” 幽雪不知道水映月已死,只知道水映月没有武功,所以她害怕皇非颜下手太狠,不由自主的开口想为水映月求情。 皇非颜斗篷下的绝美面容上是一片惊诧,自从知道水映月是天朝的走狗之后,他就查了水映月的事,明白这两人是恋人关系…… 没想到,水映月死了,幽雪却无动于衷。 “如你所见,鞭尸。” 幽雪的脑海恍惚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咬着下唇,喃喃自语:“鞭尸?” 她抬起脸,美丽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迷茫: “水哥哥么……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啊,你为什么说鞭尸呢?你……你要杀了他?” 幽雪的心蓦然揪到一起。 虽然她说过自己恨水映月,她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杀死水映月,但是…… 但是,她并不是真的要水映月死啊…… 比起他死,她更愿意他活着,哪怕是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呢!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皇非颜叹息一声,突然觉得幽雪笨的很可爱。 原来……她还不知道水映月已经死了啊。 优美的薄唇开开合合,皇非颜用冰冷的声音诉说一个事实:“水映月————他已经死了。何必要我动手?” 幽雪渗着眼泪的美眸满满转红,她瞪着皇非颜: “你骗我……你骗我……不可能,水哥哥他……”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幽雪,皇非颜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韩子陵‘死’的时候,他的绝望难过了。 幽雪……也是如此吧? “傻丫头。” 皇非颜叹息一声: “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他是死是活了么?” 幽雪颤抖着身体,很听话的靠近水映月,她越靠近他,越感觉到他全身那种异样的冰冷死亡气息。 终于,她腿一软,跪倒在水映月身前,如此,也看到了他垂下的脸,惨白而无血色,嘴角带着一缕乌黑的鲜血。 她颤抖的伸手抚着他的脸,抬了起来。 手中的脸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她的水哥哥死了……死了……已经死了! 幽雪回过头,充满仇恨的望着皇非颜: “是你?是你! 对不对,是你杀了他???” 皇非颜渐渐的抬脚走向她: “他是自杀的。” 微微的翘了翘唇: “幸好他自杀了,否则……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 “自杀?” 幽雪怔了下,冰雪聪明的她,不难猜出水映月为何要自杀,她将水映月的头抱到自己的胸前:“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水哥哥……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那么傻,我……从没想过要你死啊……” 她眼中的眼泪流的很急,她却一点都不顾,只是喃喃自语的对水映月说话。 此时,皇非颜的下属已经照着皇非颜的吩咐拿来了木棍和皮鞭。 “三公子?” 皇非颜望着幽雪痴痴呆呆的抱着水映月喃喃自语的样子,斗篷下细致的眉蹙了蹙。 现在的他,对这种情深意重的恋人,最下不了手。 死亡不能撼动他。 唯独深情,却能让他动容。 他默默的看着,过了半晌之后叹息: “罢了……幽雪公主,水映月的尸体,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知道,以水映月这八年来的表现看,水映月若是有心要逃的话,就一定能成功离开。 他选择留下来自尽,是为了幽雪吧。 两个相爱的深爱的人,他……不忍去伤害。 与良心无关,仅是自己能体会他们那份痛,感同身受罢了。 大叔……大叔……我成全了他们,是不是以后就会有别人成全我们? 皇非颜叹息着离开了。 幽雪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因为幽雪没有回应…… 但又好似听到他的话————因为幽雪抱起水映月的尸体离开了。 水映月的身体,比幽雪的要高大很多,但,幽雪却练有武功,比较有劲,所以,即使姿势不雅,但她也的确成功的抱起了水映月。 他口中叫着水哥哥,神情意外的温柔而多情,缓缓的走出了皇宫。 皇宫之中,皇非颜留着的那些下属,都惊诧不已的望着,但却没有一个人阻止。 水映月的书童站在宫门口,满脸的焦躁,不明白自己少爷都死了,为什么西曼的人还不放过他…… 当他看到幽雪抱着水映月出来的时候,大惊失色,然后又流泪了。 幽雪这样,水映月的付出也算没有白费。 小顾擦了擦眼泪,走向幽雪: “幽雪公主。” 幽雪不闻不答,接着前行。 “幽雪公主。” 小顾又叫了数声,但幽雪都不闻不问。 “你要带少爷去哪里?” 最终,小顾气呼呼的拦到了幽雪身前,张开双手,阻止她前行,开口询问。 幽雪眸光微微闪了闪,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甜蜜的微笑:“去情海啊……去情海……我要和水哥哥去那里许愿,要许愿永远和水哥哥在一起……” 情海,其实是一个断崖,据说很多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有一对无路可走的情侣自断崖上跳了下去,成了鬼神,自那以后,所有去那里许愿的情侣都会得到祝福,都会幸福的相守一生。 “情海……” 小顾轻念一声,似乎明白幽雪的意愿了,他清秀的脸上出现了哀恸之色,退了回去,默默的跟在幽雪的身后。 等他们到所谓情海的时候,才发现昔日的断崖旁已被种植了很多许愿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愿望。 幽雪拿出经常佩戴的短剑,割了自己和水映月的黑发,装到了自己的香囊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香囊系到了许愿树上。 然后她轻笑出声,竟然清醒万分的对着小顾道: “小顾,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水哥哥,从今以后,由我来照顾水哥哥,你不必担心了。” 然后便重新抱起水映月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向断崖,走的从容,走的安然。 小顾没有阻止,因为他早就猜到了。 他只是在幽雪和水映月跳下去之后,跟着挑了下去而已。 仍在西曼皇宫的皇非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微微的惆怅了一下,突然的就很想很想见韩子陵了。 他将一些事交代清楚之后,就立即去了韩子陵所住的院子。 这一局,他虽然没胜,但他也该堂堂正正的站在韩子陵面前,和韩子陵想见了…… 皇亦梵易了容,仍留在西曼,天朝的失败,对他而说,没有太多的怒气,因为从错过最佳时刻的时候,他就知道,想胜利太难了。 “水映月呢?” 等稍微平静之后,他才想起那个为了天朝在西曼生活八年的青年。 温斐面带哀戚之色: “净月去接他的时候,他不愿离开,服毒自尽了。” 皇亦梵顿时便怒了,计划失败他也没怒,现在却怒了,因为水映月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得力的手下。 “他为何要死?朕从来没当他是弃子,特意安排人去救他离开,他为何要死?他就以死报答朕么?” “皇上……水丞相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罢了。” 温斐面色庄严: “他已经死了,据说西曼的三公子曾想鞭尸,最后却被幽雪公主阻止了……而幽雪公主,也带着水丞相从西曼的情海断崖上跳了下去……我们逼死了一堆情人,不过,好在,他们最终还是相守了。” “逼死?情爱算什么,大丈夫面前,国家大事才是最重要的,情爱根本就是狗屁不如! ” 他的得力夏侯苏,能为他办多少事,能为多少天朝子民谋福,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去甘愿在他国自尽? 这算什么??? 他简直要气炸了。 水映月明明是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像女人一样把情爱看的那么重??? “皇上!” 温斐面色冷冽,毫不畏惧的开口道: “您也是爱过的人,他们已经死了。为什么要如此诋毁他们真挚的感情呢?您知道大丈夫面前国家大事重要,这四年来为何还要那么颓废,还要喂韩先生的假死伤心欲绝?皇上该是知道,情是发自内心的,自身无法控制的……呃……皇上……” 温斐此时也是气急了,为水映月抱不平,所以才口无遮拦。谁知,这么一说,又点燃了皇亦梵脑海中某些禁忌之处。 皇亦梵头疼欲裂,难过无比的回想着温斐的话,在被折腾的汗水津津后又昏迷了过去。 温斐暗呼糟糕,估计醒过来的皇上,又要变成痴情种了。 这叫他如何是好? 一个皇上英明神武,但却冷酷无情,丝毫不顾他人。 一个皇上哀情深情,但却沉沦情爱,无心国家大事。 每一个都不完美,每一个都让他头痛,作为一个臣子,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皇帝恢复正常? 第131章 相互较量 韩子陵觉得身体很热,很热,好似整个人被放到一个蒸笼里了一样。 头脑似乎变成了浆糊,什么都不能思考。 当意识稍微回笼的时候,那是他唯一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的磨蹭着身体,这让抱着他的风扬大为惊诧:“师父?师兄他……” 祝元夜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伸手为韩子陵把脉,把了半天之后,眉头跳了跳,立即开口道:“快,带子陵回去。” 风扬点了点头,跟着祝元夜,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韩瑾萱和韩俊彦见不到自家爹爹,和大风叔叔,非常的不安,孤雁在家一直安慰他们。 表面上孤雁仍是一副漫不经心淡然冷漠的样子,但心底,却是有些担忧。 因为韩子陵的身手不比风扬和祝元夜,他的身手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所以孤雁非常的担忧——其实,只要韩子陵不在他的视线内,他就担忧吧。 昨夜,韩子陵,风扬,祝元夜因为西曼皇宫的事一夜未眠,而他,也因为担忧韩子陵,同样一夜未眠,一直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等着韩子陵等人的归来。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没有敲门声,门直接被风扬推开,风扬进门就抱着韩子陵到了孤雁身前:“孤雁,你瞧瞧师兄怎么了?” 刚刚他师父说的急,只说要他赶快带韩子陵回去,却没有说韩子陵怎么了,所以他回来之后就将韩子陵交给孤雁了。 孤雁一见到昏迷不醒,面色绯红,甚至轻轻呻吟的韩子陵,面色蓦然一白。 眸光寒冷的望了风扬一眼,似乎在责怪他没有把韩子陵保护好,之后他就立即为韩子陵把脉。 把完脉他微微启唇,面色有些怪异,脸上的焦急褪去了,低头望着已被他抱入怀中的韩子陵。 风扬在一旁非常的焦急: “孤雁,师兄怎么了?师兄到底怎么了?你不要不说话啊。” 孤雁倒是不急了,伸手抚了抚韩子陵有些汗湿的长发,灵活的手指解开了韩子陵脖颈处的盘口。 “子陵怎么会变成这样?” 风扬知道孤雁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能就不会罢休,只好黑着脸道:“师兄和常宁常公子在一起,常公子说师兄中了西曼皇帝的王者之蛊。” “常宁么?” 孤雁眼眸中闪烁着一丝诡秘的光: “真是巧呢……幸好子陵没事……” 听此,风扬才深深的呼了口气: “师兄没事就好……师兄没事就好……” 孤雁的手轻轻的在韩子陵的脸上滑动,为他擦去额上冒出的汗渍:“按理说,子陵的确是中了所谓的王者之蛊,若是一般人,早就没命了……可是……正巧子陵有着精赤血,精赤血可解百毒,可不惧巫术,可克制一切阴郁之物,所以,西曼皇帝的王者之蛊对韩子陵并没有造成很大的杀伤力……但是……” 说着,说着,孤雁的神色和语气都奇怪起来了: “虽然王者之蛊没有对子陵的身体产生任何作用……但是……子陵他……现在这样子,却像极了中媚药的样子……你瞧……” 韩子陵的身躯依旧在不舒服的摩擦,孤雁撩起他的衣袍下摆,让风扬看到韩子陵已经有了反应的身体。 顿时风扬也呆住了。 一张英俊的脸忽青忽白,完全乱了章法,好似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此时祝元夜也回来了。 他轻咳一声: “你们两个小子,难道就让子陵就这么难受着,还不快去帮他解决解决……” 如何解决? 怎么解决? 风扬和孤雁小眼瞪大眼,都在犹豫着怎么对对方说,带韩子陵进屋去。他们自然是都想吃掉韩子陵的,但是……两个人,谁去合适呢? “你们两个……” 祝元夜霎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们再墨迹,我就去青楼给子陵找个干净的歌女来……” “休想!” 孤雁冷冷的望着祝元夜。 当即便要抱着韩子陵进屋。 “孤雁,你等等。” 祝元夜开口叫住孤雁。 孤雁好奇的回头,看到祝元夜面色非常的严肃。 祝元夜认真的望着他: “你的脚……是不是该考虑好好医治一下了,以前在水云幽谷,你事一个人,脚是这个样子没关系……可现在,你有子陵……你要保护他。” 孤雁微微的怔了下,望着祝元夜的眸光微微凄迷起来。 “孤雁,你该知道,这次,如果是你跟在子陵的身边的话,那什么王者之蛊,根本就不能近子陵的身。” 孤雁依旧沉默。 祝元夜接着道: “好在这一次是蛊,好在子陵的血是精赤血……孤雁,你想,若子陵的血,不是精赤血的话,如今我们见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 孤雁面色煞白,身体微颤了颤,低首望着韩子陵,面色变换不定。 祝元夜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的脚,是你的心结,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为了子陵,走出仇恨……你能为他走出水云幽谷,如今再为他,医好脚又有何难?” “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仅仅只是希望下次在子陵又危险的时候,你可以救他一把而已。” 孤雁依旧沉默,盯着韩子陵那张有些不安的面孔,他抬头,朝着祝元夜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之后便抱着韩子陵离开了。 风扬傻傻的站在原地,一时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祝元夜气急: “我怎么又你这种笨徒弟。你不会跟上去啊……子陵明明是咱家的,为什么总被别人吃?” 风扬瞪大眼睛看向祝元夜: “师……师父……” 祝元夜冷哼一声: “你要是在子陵去天朝之前,早早的吃了子陵,还会有后面这么多破事么?说不定现在咱们师徒三人还逍遥着呢……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明明那么垂涎,却还要忍啊忍,又什么好忍的……这种事忍多了伤身体。” 风扬的脸瞬间黑了: “师父……孤雁,他已经……我,就不必了……” “笨啊你! ” 祝元夜简直想把自己的鞋脱了扔风扬了: “他去你不会也跟着……打不了大家一起吃……肥水不流外人田,为什么要让那小子占便宜……” 风扬顿时无语。 但是……他的确成功的被祝元夜说的蠢蠢欲动。 于是……他便听从自家师父的话,乖乖的推开了门,可孤雁一起去享用自家师兄。 祝元夜无奈的摇头: “这小子……榆木疙瘩一个,又太老实了……指不定以后要被怎么欺负呢……” 孤雁看到风扬进去,也未赶他,依旧面不改色的为韩子陵舒缓。 风扬瞧了瞧孤雁没有赶他出去,便也向前去帮韩子陵舒缓。 韩子陵的皮肤早就泛上了一层粉色,非常难耐的磨蹭蠕动着身体,衣服一被褪去就好受了一些,唇间流泻出的呻吟,也变成舒服的哼哼了。 而且,孤雁和风扬的手,较之他的体温非常的凉爽,让他不由自主的只想往上面蹭…… 于是,虽是白日,凌乱的欲望却已开始蒸腾。 风扬和孤雁两人自始至终未曾说一句话,但却都非常努力的的伺候韩子陵,帮韩子陵纾解。 男人么……情敌么…… 遇见这种事,总是忍不住要较量较量。 即使孤傲如孤雁,即使冷峻如风扬……在这种事伤,也是互不相让的。 两人暗中较劲,比较留在韩子陵身上的痕迹,比较让韩子陵谁让韩子陵反应更敏感些,比较水在韩子陵体内待的时间更长,喷发的欲望更多…… 韩子陵该祈祷,幸好他体内的王者之蛊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媚药,幸好他意识不是太清醒……否则,他真的不一定受的住。 而且到这时候,风扬才知道自己之前误会了……孤雁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被压的那个…… 原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谁面前…… 他家师兄…… 都是下面那个啊…… 第132章 孤雁让步 在得知幽雪公主和水映月一起跳下情海之后,皇非颜就非常非常渴望见到韩子陵。 而且,他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低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韩子陵失踪的那一次了,真的……真的很难受。 若不是再心底告诉自己,失踪了的韩子陵可能没死,若不是对皇亦梵的仇恨支撑着他,他大概早就做了和幽雪公主一样的选择。 幽雪公主勾起了他心底掩藏的最在意的往事,让他的心难以平静。 飞快的回到韩子陵所居的院子的邻家,皇非颜跃上自家房顶,望向韩子陵所住的那个幽静的院中,似乎只有一个老头可两个娃娃。 他查不出这个院子中这些人的身份,以为韩子陵只是单纯的来这里隐居而已…… 毕竟,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林,韩子陵为了避开皇亦梵和他,隐居在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也丝毫未将韩子陵等人,和昨晚那件事联想到一起。 如今只见道一个老头,两个娃娃,让他有些烦躁。 他想见的事韩子陵,不是不相干的人。 伫立在自家房顶,皇非颜黑色的衣衫,黑色的斗篷随风飞弄,他静静的等待着韩子陵回来。 风中隐约传来了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甜腻呻吟,让皇非颜微微皱起了眉。 对于情事,他其实不甚热衷的冒,除了那个让自己怎么也放不开的人之外,他压根就从未对别人动过欲念。 不过…… 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那轻微的声响,洗洗的喘息呻吟非常的模糊,似有似无,他甚至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 但…… 就是那幻听,却也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该死! ” 皇非颜在心底咒骂一声,望了望依旧只有两个小娃娃和一个老头的院子,飞身落到自己所买的院落中。 他瞪着自己的下半身,郁卒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 太久没有发泄的缘故么? 还是……因为即将见到他心爱的大叔,所以难以克制? 不管哪个原因,他都不怎么喜欢,脸色沉了沉,他黑着脸进屋,吩咐守在这里的属下为他张罗收拾着房间和饭菜。 他想住在这里。 在西曼期间,都住在这里……其实,在见到他的大叔之后,能征得大叔的同意,住到隔壁去就更好了。 他决定等韩子陵回来再去见他。 毕竟……他和那个老头子不认识,以他的脾性难免会和对方起什么冲突,所以他还是等韩子陵回来的比较好。 …… 如温斐所料,第二日,从昏迷之中醒来的皇亦梵,又成了痴情种子一颗。 “朕怎么回来了?” 一醒过来,皇亦梵便生气不已: “朕要和子陵老师住一起,朕要去找子陵老师。” 净月,流澜早就熟悉这样的皇亦梵了,沉默不语。 温斐的额际隐隐泛痛,是他的错,他不该刺激皇亦梵。 “皇上。” 温斐欠了欠身,对着仍躺在床上的皇亦梵道: “你还记得水丞相么?” “水映月?他怎么了?他不是在西曼这里当丞相么?” “……他死了。” “呃?为何?” 皇亦梵皱起眉,水映月于他而言,是个很不错的下属,同样是他在动了要‘娶’韩子陵的念头之后,所收的下属。 温斐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难言的哀戚之意,这样的皇上…… 不行,根本不行,他们一定要让皇亦梵恢复才行。 “水丞相因为身份败露的缘故引鸠自尽了……” 两个不同的皇亦梵,听到这个消息,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 “说来,也是为我们天朝而死呢……温斐,你想办法,把水丞相的尸体运回天朝去吧……落叶归根,不管怎么着,天朝是他的家乡,我们要让他回到家去……让他死的安息。” 这个皇上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温斐摇了摇头: “幽雪公主带着水丞相的遗体跳下了情海,水丞相……尸骨无从吧。” “……” 皇亦梵皱起眉,一直以来有些迷糊的脑袋慢慢的清醒过来:“怎么会这样?” 当下,温斐便把幽雪公主和水映月的事说了一遍,皇亦梵听后久久不语。 温斐和净月,流澜一样,垂首不语。 “温斐。” 不知过了多久,皇亦梵突然开口道: “带朕去哪个情海看看。” 如果到那里许愿的情人的愿望真的能够实现的话……那么他非常希望他的子陵老师能够原谅他,希望他们能够恢复道最初。 虽然刚刚和温斐的攀谈,温斐绝口没提他为何会不在韩子陵那里,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一定很不受欢迎。 现在,在韩子陵面前,他更多的事恐慌不安,他恐慌韩子陵不原谅他,而且再也不愿意和她和好了。 这样的他,状态如此之差,他根本不能够出现在韩子陵面前,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皇亦梵,在对待幽雪公主和水映月的事上,和皇非颜的心态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事,此时的他,更想去情海看看。 “微臣遵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亦梵会像去情海,但温斐还是照着皇亦梵的话做了。 当下几人,边和皇亦梵一起去了情海。 此时,皇非颜还在固执的等韩子陵回去,他甚至大半夜的时间,都在自家房顶坐着,可惜他等了一夜都没能等到韩子陵他却不知道,韩子陵根本就没出去,一直在屋内而已。 到次日,还见不到韩子陵的身影让他有些暴躁起来,若不是那两个叫韩子陵爹爹的娃娃还在的话,他真要以为韩子陵又跑了,去别处了呢。 久久等不到人,他几乎快要没耐性了,他的下属却突然到了房顶,对他耳语一阵。 皇非颜掩在黑色斗篷下的面色阴晴变幻,终是点头:“好!好!非常好! ” 当即便对下属下了命令,自己依旧在房顶守着韩子陵所住的院子。 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两个和韩子陵时常亲密的男子,风扬——以及,据他观察叫孤雁的男子,走出了房门——他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韩子陵的房间。 他顿时便有些迷糊了。 这时,韩子陵的院中,祝元夜瞧见着两人出来,叹息一声:“你们两个……子陵没有受伤吧?” 他家面皮比较薄的小徒弟脸色红了红,垂着头没开口。 而孤雁则是挑眉,答非所问道: “没想到那药性猛了些,比其他同类药,都要厉害。” 祝元夜听此,张了张口,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便宜你们两个小子了……” 孤雁面无表情,冷冽的伸手转动着轮椅,开口道:“据我观察……那药性,似乎是长期的……大概定时发作……具体什么时候发作一次现在还不知道,好在于子陵身体无害,反而是有一种难言的好处……” 至于什么好处,孤雁没说,让祝元夜自己悟去。 孤雁说完后微微的沉默了一下,然后推动着轮椅往自己的房间内移去,到了门口,他停下,转过身体,对着祝元夜道:“对了,祝七伯,我打算医治我的腿了……纵使当年好医,如今放了这么长时间也会有些难度了,你要不要帮我?” 这下不止是祝元夜,连风扬都警察的抬眸望着孤雁。 然而孤雁的那张脸,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淡定,看来孤雁这人,大概真就一面瘫了。 祝元夜笑嘻嘻的凑近他: “好啊好啊,乐意之极。” 孤雁本来就是一头半醒半睡的猛虎,不知道彻底苏醒后会是怎样的…… 大概是丝毫不逊于大公子云清歌的旷世奇才吧! 如果,大公子真的出事的话,水云幽谷的担子,倒也可以交给孤雁…… 孤雁这人,看似冷情冷性,其实对于在乎的人,却几乎是予取予求了。 如今除了韩子陵,他最在乎的人,就是云秋水云谷主,为了云秋水,想必他也会守护水云幽谷…… 祝元夜心中想着,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第133章 皇亦梵和温斐,净月,流澜一起到了情海旁,看到额许愿树和挂在上面满满的愿望。 皇亦梵微微挑眉,叹息道: “这世上,有情人还是不少的。” 温斐,净月,流澜都聪明的没有开口。 皇亦梵转身望向他们: “你们再这里等我,我过去瞧瞧。” 说完之后,他便迈步接近情海。 情海下面的断崖云雾缭绕,没人知道它有多深,亦没人知道下面有什么。 皇亦梵垂首看着,心底涌动着异样的情绪,什么时候,他能和他的子陵老师一起来一次这里就好了就算子陵老师不原谅他,他也依旧可以做出和幽雪公主异样的选择。 他虽然活着,但他却羡慕已经死了的幽雪公主和水映月。 这个状态下的皇亦梵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在怎样混乱的一个西曼,不知道前天自己做了什么,温斐,流澜,净月虽知道四处危机四伏,但却没想到会那么防不胜防。 他们实在没想到,叛遗者能够那么快的识破去天朝的那个‘皇亦梵’也是假的,并且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行踪,所以当他们被身着深色劲装,面蒙黑巾,胸前绣有黑色莲花绿色莲叶的叛遗者包围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无措。 他们理所当然处于弱势,对方的目标只是皇亦梵。 皇亦梵自身的武功绝不低,但,对方贵在人多,况且他站在情海旁边,地理位置极其的不好,所以,没太长时间,在温斐,净月流澜忍痛欲绝的悲鸣中,皇亦梵掉下了情海。 不过,掉下去的那一刻,皇亦梵的心底竟然是平静的,他想,若是他的子陵老师能和他一起掉下去就好了。 叛遗者在解决完皇亦梵之后,还想解决温斐,净月,流澜三人。可惜,正在这时候,第三方势力加入。 事情好像回到了那晚一样,来人穿的是西曼士兵的衣服,虽然只是穿着士兵的衣服,但是他们周身散发着嗜血气息,却让人感受到明显的害怕——他们绝不可能就只是士兵那么简单。 叛遗者被迫撤退。 那些士兵倒也没有理会温斐,净月,流澜三人,直接走到情海边,看着望不到底的情海,那首领道:“竟然来晚一步。” 于是,便如来时一样,迅速离开。 流澜,净月都歇斯底里的在情海边缘痛悔不已,只有温斐苍白着脸道:“你们给我振作起来。” 他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 “流澜,快回去,派人到情海下去找皇上……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皇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是真名天子,我不信皇上会这么悄无声息的逝去……” 他眼眸泛红,衬着苍白的脸,也有几分诡异的感觉,失去了平日的稳重。 “快……’ 净月和流澜似乎这是才醒悟过来,便立即带着温岚一起离开。 皇非颜大致已经猜到韩子陵一直在院中没出去,为自己傻傻的等那么久有些生气,不过依旧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他飞身落回自己所买的院中,正想要出门去隔壁找人,刚刚给他耳语的下属却回来了。 “三公子。” 皇非颜挑眉,黑色斗篷下深灰色的眸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任务完成了?——皇亦梵,带回来了么?” 那人单膝跪地: “属下无能。” 皇非颜的双手蓦然收紧: “什么意思?” “天朝皇帝去了情海,等属下等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叛遗者逼下断崖。” 皇非颜怔了一下,斗篷下绝美的脸一点一滴的泛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你……是说,皇亦梵掉下情海……死了?” 那名属下垂首不答。 应该是这样没错。 皇非颜沉默下来,沉默半响突然笑了起来,大笑起来:“命啊……真是命……虽然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但,还是死在了西曼。” 之前他在房顶观察韩子陵的时候,有下属说找到皇亦梵的行踪了,他非常振奋,下命让下属把皇亦梵带到这里来,好好的和他较量折磨一番。 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早一步。 这样也好。 省的以后他家大叔风闻皇亦梵死讯,会恨上他。 这样最好,情敌,死对头死了,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抱得美人归……不对! 还有那两个讨厌人的风扬和孤雁! 不过……他倒真没想到,皇亦梵竟然这么不经折腾。 他从来没想过,皇亦梵竟会是这么死的 “立即派人去情海下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这倒不是因为他和温斐等人一样想救皇亦梵,上次皇亦梵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样成功的骗倒了他,难保这次不是皇亦梵的‘金蝉脱壳’之计,所以他要以防万一。 只有看到皇亦梵的尸体,他才能安心下来。 吩咐完下属,皇非颜强压下心底的喜悦,心情一下子明媚了很多,脚步也轻了很多。 他想了半响,还是不想已三公子的身份去见他们,于是便换了衣袍,一手叩门,谦谦如玉,彬彬有礼,和真实的他,差十万八千里。 屋内的祝元夜和孤雁在医治孤雁的腿,风扬听到叩门声便觉得一阵心烦,莫非又出什么事了??? 现在他师兄还尚未真的醒过来,他们哪有什么闲情逸致管其他事呢?他师父知道他这样的想法……一定会不开心吧…… 现在的师父,和以前的师父有些不同了,以前的师父只有他和师兄,而现在这个师父,却是把水云幽谷看的更重些。 风扬牵着韩瑾萱的手,一起去打开了门。 看到一个一身藏青色长袍的颀长男子站在门口,不过,那人带有斗笠,垂下的白纱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来人的相貌。 风扬还未开口,皇非颜便低哑着嗓音道: “请问,韩子陵韩先生是住在这里的么?” 风扬面上闪过一丝惊诧,竟然是找韩子陵的??? 掰着手指算算,他师兄识得的人,并不多,而且,大多他都知道,这个人他却没有一点印象…… 也许不是没有印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我是他的一名故友,今日听闻他居住在这里,特来探望。” 故友? 风扬皱起眉,在意韩子陵住在这里的……只有皇亦梵吧! 莫非是天朝的人,是和皇亦梵那一起的??? 皇非颜隐藏在斗笠下的绝美容颜上闪过一抹阴霾,他知道他若以皇非颜的身份来访的话,一定会被风扬拒之门外,所以在他见到韩子陵之前,并不打算泄露自己的身份。 风扬踌躇了一下,最终开口道: “师兄进来身子不适,公子若想拜访,改日吧。” 皇非颜心中一紧,霎时紧张起来,他从来没想过,韩子陵会再次出什么意外…… “什么?他怎么了?现在可好?” 他的声音中流泻出了真切的关怀和担忧,让风扬略微所动。 风扬挑了挑眉道: “已无大碍,估计师兄也快醒来,你先进来坐一会儿吧。” 言下之意,默许了他来探望韩子陵。 风扬也是因为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到恶意,而他又确实很担忧在意韩子陵,所以才会放行。 皇非颜当即声音便染上了一丝喜悦: “多谢。” 在院中坐定之后,隔着白纱,皇非颜望着风扬身旁的韩瑾萱和韩俊彦,一眼看去便觉得这两个小娃娃粉雕玉琢般的可爱,尤其是虽然用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瞧着他,歪着的小脑袋上似乎盈满疑问,“这两位是……令千金和令公子么?” 风扬怔了下点头: “这时犬子,这是一位朋友的女儿。” 那朋友自然是孤雁。 “是么?” 斗笠下皇非颜的眸光诡秘难测,据他观察,他可是听这两个娃娃叫韩子陵爹爹,叫风扬大风叔叔,那个孤雁凶大雁…… 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希望他的下属能查出血什么来…… 第134章 不知过了多久,韩子陵才醒来。 他醒来之后,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睡在自己的房内的。 他有些疑惑……记得,之前他是在西曼皇宫的…… 这么一想,他便忆起了昏睡之前的事了。 蛊虫! 西曼皇帝身上那似乎比其他蛊虫都厉害的蛊。 那些蛊虫无视常宁留下的药,似乎,爬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为什么他却没事?而且,他是怎么回来的? 是常宁救了他么? 他稍稍的想了会儿,便想开口叫人,但是一张口,喉咙就又干又痛的难受的要命,怎么会这样? 他缓缓的抬手,却发现全身竟然脸一点力气都没有,还不止这样…… 除此之外,他浑身酸痛,就好像身体上的肌肉被大卡车碾过一样,尤其是身后隐秘的地方,更是痛的厉害…… 这般想着,韩子陵的脸便有些黑了,他怎么觉得自己这样子,像是……纵欲过度? 他想叫,喉咙却干痛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弄出一点声响来,全身却没有一点劲,于是,便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想事了。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祝元夜和孤雁才进来看他,见到他醒着,微微的惊诧了下:“子陵……你醒了?” 韩子陵动了动唇,万分艰难的开口: “……水……” 孤雁的腿不方便,就只能劳烦祝元夜这个做师傅的了。 他倒了茶水,被孤雁接过,再用内力稍稍调节了温度,便想要扶韩子陵起来喝水,谁知,稍稍一动,韩子陵就忍不住呻吟出声,孤雁轻轻挑了挑眉,也不再动他。 然后完全不顾祝元夜在场,直接将水含入口中,俯身覆上韩子陵柔然的唇瓣,韩子陵双颊发烫,但实在想喝水,便也只能乖顺的张开口,让孤雁将水渡到他口中。 祝元夜瞧了,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幸好在场的事他,若是一些食古不化的老头,估计要被孤雁的举动吓坏了。 知道祝元夜离开,韩子陵也稍稍放心一些,不再那么无措羞涩,安静的让孤雁渡了数口水,才摇着头拒绝。 孤雁放下茶杯,伸手为他盖了盖棉被,开口道: “子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子陵张了张口,发现喉咙已经不是那么难受了:“没事……就是全身酸痛,使不上一点力气……是不是你……或是风扬做了什么?” 说着,韩子陵墨黑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可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他们竟然趁火打劫,不经他同意就动他??? 可能是看出他的不悦,孤雁开口解释道: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是这样的,你再西曼皇宫的时候,中了王者之蛊,因为你体内的精赤血的缘故,蛊毒没有要你的命,反而演变成……媚药……所以,我和风扬就……” 接下来的话,在韩子陵吃人一般的目光中消失了。 韩子陵面上红晕不断的蔓延: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孤雁是说……你和风扬一起,都……” 孤雁知道他问的什么,遂点头。 韩子陵无语,瞬间就想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最好从此之后再也不用见人。 知道他脸皮薄,孤雁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对了,子陵当初怎么会被王者之蛊咬中,祝七伯和风扬都被常宁提醒离开了,为何你却依旧留在那里?” 韩子陵的心思被引到了那晚的事上,果然不再羞涩:“当时常宁要下去帮西曼皇帝,留我再横梁上,他离开的时候,曾留下有可以驱除蛊虫的药粉,我以为那些药粉能驱除所有的蛊虫,谁知道王者之蛊太厉害了,那些药粉竟然不管用……所以,我就被咬中了。” 孤雁微微皱眉: “离常宁远些,他很危险。” 韩子陵望了望孤雁: “那时,是师傅分配我和他一起的……不过,常宁那人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的---水云幽谷无事的话,我和他也不会有交集,孤雁你就放心吧。” 孤雁点了点头,心底隐隐浮现的疑惑又下去了。 “孤雁,那晚我因为王者之蛊昏睡过去了,结果到底怎么样?” 孤雁开口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韩子陵轻叹: “这样看来,似乎除了水云幽谷外,各方都吃亏了……早知如此,为何还要吧事情搅的这么乱呢。” 孤雁点头,深以为然。 “风扬呢?” “在外面照顾谨萱和俊彦。” “好在我们大家都没事……” 孤雁低头,又轻轻亲了下韩子陵看上去依旧水润的双唇:“下一次,就是这样的意外,我也不允许了……” 韩子陵怔了下: “反正我又没事……放心吧,我会尽量照顾好自己的。” 孤雁眉眼温和: “我也会保护你的。” 韩子陵听了心中暖暖的,弯唇笑了笑: “有这份心就可以了。” “不! ” 孤雁伸手抚着韩子陵的面庞,微微使力扳过韩子陵的脸,让韩子陵注视着他,然后他才用幽黑的眼睛认真的望着韩子陵道:“我说真的!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子陵,我已经决定了,要医好我的腿。” “呃……” 韩子陵彻底呆住。 他双眼圆睁,双唇微启,面上表情呆滞,在孤雁看来甚是可爱,孤雁轻笑着,又亲了亲他:“祝七伯说的对,你需要我……需要我保护……所以,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否则,你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我不能预想的意外,我会后悔终生……痛不欲生! ” 韩子陵吃力的抬起手,覆盖上孤雁放在他脸上的手,墨黑的眼眸闪了闪:“谢谢你,孤雁。” 谢谢孤雁的那份心,谢谢孤雁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 孤雁所做的每一个重大的决定……因为他,全是因为他啊…… 如此深情,就好似孤雁的眼底就他一个人,整个世界就他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怎能不动容呢? 皇亦梵也是如此爱她,但是,皇亦梵的爱却狭隘了些,而孤雁,纵然几乎将他当做了全世界,却也没有给他压力,没有用爱束缚他,让他感觉还是自由自在。 明明是这么一个冷漠孤傲的男人,他的爱,怎么就让人感觉是如沐春风呢? 见韩子陵情绪激动,孤雁只是无言的用手安抚他。 等他再次平静的时候,才开口道: “今日有一位客人说是来拜访子陵的。” “拜访我?” 刚刚恢复过来的韩子陵又觉得惊奇起来,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呢,怎么会是拜访他呢??? 孤雁点头: “对,不知何故,风扬竟也真放他进来了,他已经等了大半天,却丝毫不着急,子陵要见他么?” 韩子陵微微垂下眼睑,和风扬一样以为来人是皇亦梵的人了,本想不见,点转念想到人家都等那么长时间了,又不好意思不见,于是便开口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不知……那人似乎非常神秘,带着一个白色斗笠,斗笠也似乎是用从里面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分毫的布料所制。” “咦?我还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喜欢装神秘的人呢,既然人家来拜访了,我就见上一见……只是,我这状态……” 孤雁轻笑一声: “没关系,我给你针灸推拿一下,大致就可以下床了……不过,还可能会有些难受……风扬大概是想不到你会被累成这样,所以才让那人进来的吧。” 听此,韩子陵的面色又红了红,心底咬牙,暗恨那什么王者之蛊。 接下来,孤雁便开始为韩子陵针灸。 韩子陵很久没做针灸了,记得第一次和孤雁见面时,就是被孤雁点了穴扒光针灸的,那时,还真是吓坏他了,那时,在他心里,孤雁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坏人了…… 而现在…… 真是世事万变啊! 等孤雁褪去韩子陵全身衣物,韩子陵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的时候,脸色急想调色盘一般,青了又红,红了又黑,黑了又青,如此循环。 不过看着孤雁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只能自己郁闷! 谁让他当时没有意识呢,所以只能任他们为所欲为了! 第135章 孤雁的针灸非常快,也很有用,再加上韩子陵自身用内力循环,在半个多时辰后,他就能够勉强下床了。 孤雁坐在轮椅上,面色微带担忧的望着他微微泛白的脸:“果然……还是勉强了么?” 韩子陵摇了摇头: “没关系。” 尔后笑道: “我帮你推轮椅可好?” 孤雁当下便知道韩子陵的意思了,韩子陵大概是想要用轮椅帮他分担一些体力,那样似乎会让韩子陵好受些,孤雁立即点了点头:“好。” 于是,韩子陵便推着孤雁的轮椅,缓缓的走了出去。 院中的风扬陪着韩瑾萱和韩俊彦,而皇非颜半阖着眼,似乎是再闭目养神。 “师兄?你醒了……” 连孤雁都没有预料到韩子陵被折腾的那么严重,风扬自竹颀然也想不到了。 风扬的话,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爹爹……” “爹爹……” 两个小萝卜头,一见韩子陵就立即迎了上去,他们的称呼让皇非颜斗篷下的容颜出现了深深的疑虑。 韩子陵的身体被韩瑾萱和韩俊彦扑上去的冲力弄的有些不稳,幸好他握着孤雁的轮椅才没有倒过去。 不过牵动身后的伤口,他的面色却是白了又白。 勉强在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空出一只手,分别摸了摸他们的头,温和的对着韩瑾萱和韩俊彦道:“乖。” 然后便推着孤雁走到桂花树下。 看到风扬身旁果然坐了一个陌生人,韩子陵的眉心微微的蹙了蹙。 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人好熟悉? 好熟悉好熟悉呢…… 那份熟悉让他的皮肤产生一阵颤栗,不自觉的咬了咬唇,在众人还未开口之前,韩子陵就有些失态的失声问道:“你是谁?” 自从韩子陵出房门时起,韩非颜都眼,就一直胶结在他的脸上。 他好像好像呢…… 好像去抱抱韩子陵,亲亲韩子陵,他的大叔,还好好活着,真的好好的活着…… “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皇非颜永远也忘不了,上一次韩子陵失踪之前对他说的那句我原谅你,那予他,简直就是一种救赎了。 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韩子陵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他蓦然瞪大双眼,盯着眼前的人…… 是他么??? 那个面容绝色无双的少年……这般想着,他便感觉到鼻尖嗅到了冷幽的梅香…… 好生奇怪,之前他都没闻到,为何现在却闻到了呢? 心理作用么???虫下眯 却不知,这股梅香的确是刚刚蔓延出来的,而且是为了让他认出他来,特意蔓延出来的。 “你是……” 皇非颜三个字被韩子陵咽了下去,不愿说出。 不知为何,他现在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转身逃开的冲动。 皇亦梵找到了他,皇非颜也找到了他…… 事情似乎回到了四年前,一切又变成了死结。 怎么会这样呢? 韩子陵的额际隐隐泛痛,不过他望着皇非颜的脸上依旧有疑惑。 这真的是皇非颜么,身上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啊…… 原来的皇非颜总是穿着暗红色的官袍,衬着他那双血色流光的眼眸和绝色无双的面容,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邪魅妖娆。 而眼前这人……一身稳重的藏青色长袍,头带白色斗笠,看上去清寒如竹,怎么会是,怎么会是那个皇非颜呢? “大叔……” 将韩子陵脸上的震惊,不可置信,犹豫,无措等诸多情绪看在眼底,皇非颜心中升起一种不安,终于开口,用这个目前而言独一无二的称呼唤起韩子陵的记忆。 “真的是你! ” 韩子陵忍不住丢开了手中孤雁的轮椅,向前几步,直接伸手揭了皇非颜头上的斗笠。 下一刻,一张白皙绝美的面容便露了出来,那张脸美的让人屏息,但是却让韩子陵惊的连续后退好多步:“你……” 皇非颜眨了眨眼,深灰色的眼眸充满压抑的望着韩子陵:“大叔,很意外么?” 孤雁在一旁看着,幽黑的眼眸微微眯起,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指节用力到了微微泛白的地步。 风扬惊呼一声: “是你?” “皇非颜! ” 这个称呼,也告诉了孤雁来人的身份,对于皇亦梵和皇非颜,孤雁都是只知其人,未见其面,四年前和华染霜等人一起接韩子陵去水云幽谷的时候,孤雁是一直待在马车上的,所以,也没能见过皇亦梵和皇非颜。 风扬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闻到那飞速扩散的梅香,英俊的脸上慢慢浮现起恼怒之色:“你玩我?” 之前他身上没有梅香,就是为了不让他认出他吧?皇非颜明明认识他,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拜访韩子陵……是耍他的呢? 不过,若是知道来者是皇非颜的话,一定不会让他进门,虽然不知道皇非颜先前以什么手段掩盖了他身上的梅香,但,风扬知道,皇非颜处心积虑相见韩子陵,一定是来者不善。 他可记得很清楚,四年前,这个皇非颜没少折腾过他的师兄。 那时,韩子陵因为隐忍的性子,和对药的渴求,阻止他对皇非颜动手…… 而现在……韩子陵应该不会阻止了吧? 这般想着,风扬的眉眼之间便闪现了浓烈的杀意。 皇非颜没有理会风扬,只是直直的盯着韩子陵道:“大叔……四年前,你说过你原谅我的……” 韩子陵浑身一震,脑海中如潮水般的涌出了四年前的记忆。 那些记忆,比皇亦梵来找他时浮现的还多。 其实,归根究底,韩子陵根本就算不清错的最多的,到底是皇亦梵还是皇非颜。 没有皇非颜的刻意挑拨,皇亦梵就不会不信他,不会伤害他…… 韩子陵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强压下心底的万般情绪,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皇非颜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大叔可还记得……四年前我所说的话……我……放不下大叔,我的心,仅为大叔一人而跳动……” 这句类似告白的话,不仅是惊到了韩子陵。 让孤雁和风扬也不爽到了极致。 韩子陵苍白的脸上渐渐的染上了一丝红晕: “你……皇非颜,不要任性,你只是因为没有胜过亦梵,没有把我从他那里抢过去而不甘而已。” 皇非颜深灰色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不……我自己的心,我自己明白。” 韩子陵的心颤了颤,只觉得皇非颜那一瞬间的黯然,似乎成了一堆无形的压力压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心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四年前,最后在盘龙殿的那段时间,皇非颜对他很不错的……而且他已诚心的认过错了。 对皇非颜,韩子陵现在心底没有太多的恨意。 不像对皇亦梵那么抵制……可能是因为以前把皇非颜看的不是太重,所以才不那么在乎。 而且……韩子陵没有忘记,在四年前,皇非颜还曾帮他挡过刀呢。 “你怎么会再西曼?” 韩子陵不想和皇非颜谈感情问题,在他看来,他和皇非颜是没有发展可能的。 孤雁推动着轮椅,到韩子陵身边,示意他坐下,韩子陵这次僵硬着身体坐了下去。 原来,刚刚因为见到皇非颜太过惊讶了,他连自己身体不适的事都给忘了。 不过,他实在是太过意外了,在皇亦梵来访之前,他就知道皇亦梵在天朝,所以不是很惊讶,但皇非颜却是毫无预兆的来访,让他防不胜防,只能露出最纯粹的惊讶和无措。 “我是得知大叔在这里,所以才来的……”虾米。论坛“……” 显然,这个答案不是韩子陵想要要的答案。 韩子陵墨黑的眼眸注视着皇非颜深灰色的眼睛,心底为其中真挚而直白的感情掠过了一丝颤抖。 他怎么说之前看到皇非颜,一直觉得奇怪,却没想起是哪里奇怪。 如今直视皇非颜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他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皇非颜的眼睛。 那双有着血的颜色,被喻为罪孽的眼睛,那双无时无刻燃烧着火焰,流光溢彩的红色眼睛,竟然变成了黯淡的深灰,竟然敛去了所有的光彩。 “你的眼……” 第136章 听到韩子陵提起自己的眼,皇非颜绝美的脸上溢出一丝苦涩,伸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这是我给大叔的礼物吧,是我对大叔爱的证明呢……” 韩子陵惊诧的扬眉,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安: “什么意思?” 皇非颜深深的注视着韩子陵,轻笑着回答: “四年前,大叔不是一直在向我要药 医好皇亦梵的药,我曾告诉大叔说,我手中无药,其实,也不尽然如此。”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下道: “皇亦梵的母后生皇亦梵之前,并不是中毒,而是巫术。” 这一点,风扬也曾推测过,而且告诉了韩子陵,所以韩子陵听到的时候并不觉得诧异。 “是我母妃下的手,我母妃,是极其恨他们母子的……所以,母妃她没有留一点后路,是想让皇亦梵受尽折磨而死的。” 说着说着,皇非颜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整个人的周身笼罩上一层奇异的情绪:“后来,父皇向母妃求情,希望他放过皇亦梵的母后,母妃深爱着父皇,经不起他的请求,答应了他,给皇亦梵的母后一线生机那一线生机就在于我。” 这些,韩子凌之前在天朝的时候,并不知晓,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表面的。 而整个皇宫他最熟悉的就是皇亦梵 虽然,最后皇亦梵的表现也出乎他的意料。 韩子陵,甚至是风扬也安静下来,等着皇非颜的诉说,因为,此时皇非颜绝美的脸上笼罩着的是淡淡的哀伤。 “皇亦梵的母后难产过世,巫术,传承到了皇亦梵的身上,不过,药却依旧是我……母妃大概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折磨父皇和皇亦梵,只告诉父皇解药在我这里,却始终没有告诉他,什么是解药在父皇去世之前,他曾三番两次向我索要解药,都被我拒绝了……甚至他死之前,用摄政王的位置来交换,我也没有给他。” 皇非颜垂下了浓长的睫毛,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洒下了一片安详的阴影:“其实不是我不想给他天知道,我多想把所谓的解药给他,然后脱离和天朝的关系,离开天朝……皇亦梵体内巫术的解药,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东西——眼泪,只是眼泪而已,我的眼泪。” “啊——”虫下眯 韩子陵忍不住惊呼出口: “怎么会……眼泪,竟然也能是解药?”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让风扬把皇非颜给捆起来,随便鞭打几下,折磨折磨,折磨到他哭就好了…… 这个想法让韩子陵恶寒了一下。 他简直不敢想象,像皇非颜这样骄傲的男人哭泣的样子。 实在是太恐怖了,犹如世界末日一样的啊。 “对……眼泪,很平常对不对?大叔……我就记得,你在我身下流过无数的泪……” 韩子陵的脸瞬间红了又黑了。 皇非颜现在说这个——在孤雁和风扬面前说这事,不是纯粹没事找抽的么?想找刺激也不是这么个找法,他的脸皮没那么厚啊…… 果然如韩子陵猜想的那般,皇非颜的话,成功的把孤雁和风扬给惹恼了。 风扬的拳头握的啪啪作响,而孤雁指尖银亮的银针一触即发,他现在在心底努力的说服自己放松,不要冲动,那是子陵以前的事了……他不介意不介意,子陵以后一直属于他的就好…… “可,就是那么平常的眼泪,我没有!! 我从没有流过泪,我最亲近的母妃,唯一对我温柔的人死的时候,我哭不出来……被父皇严刑拷打逼着给他皇亦梵所需要的药的时候,我亦没有哭过——我没有眼泪……大叔知道我的眼睛之前为什么是红色的么?” 皇非颜呵呵笑出声来,韩子陵听着,却觉得心底一阵一阵的在抽痛着。 不知为什么…… 他竟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此时,很难过很伤痛…… 他从来不知道皇非颜的童年是怎样的,他和别人一样,眼中有的是先皇宠爱,众人环绕的天之骄子皇亦梵,而对于长相阴柔,眼睛独特,性格怪癖残酷又无情的皇非颜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先皇竟会严刑拷打他索要皇亦梵所需要的药…… 这对皇非颜来说,必定是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吧! 那时候的皇非颜,该有多么可怜? 可惜那时候,皇非颜只有他的母妃……韩子陵没记错的话,皇非颜的母妃去世的也很早。 至少,在他到皇宫的时候,皇非颜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没有人对他好,各位兄弟对他敬而远之,皇亦梵厌恶他,他的父皇又那样对付他…… 皇非颜能养成那样恶劣的性格,不是没有原因的。 韩子陵心中震动了一下,竟然无可抑制的开始心疼起皇非颜来了。 “因为我的母妃,为了杜绝皇亦梵恢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给我下了巫术……要我无情无泪……除非是,哪一天,我爱上了哪个人,对那个人的爱能够浓烈超于巫术的控制的时候,我才会向平常人一样流泪,可本就因巫术无情无泪的我,又怎么爱上别人呢?所以我告诉你,没有药。” 听到这里,韩子陵再联想下皇非颜对他真挚的告白,和皇亦梵现在完好的身体…… 他再也维持毫不动容的面容了,皇非颜…… 是真的爱他的。 虽然他不知道皇非颜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但,如今看来,皇非颜对他的情意,真的是一点都不比皇亦梵浅…… 可他,眼中却只有皇亦梵。 四年前在天朝,在他深爱着皇亦梵,整个世界围着皇亦梵转的时候,除了风扬之外,他竟然还曾伤害了皇非颜…… 若他早些知道皇非颜的遭遇,早些明白这些…… 虽然可能不会改变太多,但至少,他不会再仇视皇非颜,不会再对他抱有敌意……至少……会让那时候的皇非颜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 如今回想那四年,把皇亦梵宠的过火,让他性子偏激是错,而没有看透皇非颜,放任皇非颜的性子发展成如今这样,也是错! 那几年,他到底活的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一时之间,韩子陵的心撕扯着痛,竟然对自己前些年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在心底也涌起一股浓浓的自我厌弃。 皇非颜接下去所说的话,韩子陵早就想到了。 皇非颜说: “可是……很意外的,因为对皇亦梵的妒忌,我对你,由恨转爱……而且,一爱,就爱的不可自拔……大叔应该记得吧?四年前我对你的道歉和告白……你是因为感受到我的真心所以才原谅我的对不对?”XM韩子陵的唇瓣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那时说原谅皇非颜,只是因为自己要死,,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只是因为皇非颜给他带来的伤害,没有让他痛彻心扉过…… 不知为何,韩子陵突然有些心虚,有些不敢面对皇非颜如此炙热的感情…… 当时,错的明明是皇非颜。 但此时,他却觉得自己配不上皇非颜的感情。 那么浓烈,直接,纯粹的感情…… 他不配啊…… “在四年前以为大叔要死的时候,我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压过了母妃留在我体内的蛊术,我终于流出了眼泪……生平的第一颗泪,落到了大叔的手上,阴差阳错的被皇亦梵给舔去了,让他的病好了……而我的眼,也在流出眼泪之后,褪去了哪些你们所说的血红,变成了现在这种颜色……灰色,无望着,压抑的,沉闷的灰色……大叔会嫌弃它么?” 韩子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完全被皇非颜牵动了。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现在,旁边还有孤雁和风扬的存在。 皇非颜从韩子陵的身边站了起来,走近他,伸出白嫩如玉的指尖,抹过自己弄成的睫毛,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到了透着粉色的指尖上。 皇非颜将手指上的泪递到了韩子陵眼前,脸上带着像孩童一样天真纯粹的笑:“大叔……你瞧,我现在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哭出来了,我终于也可以流出眼泪了……我也终于可以爱了……” 第137章 风扬想不到一向那么恶劣的皇非颜竟然会这么可怜。 而孤雁则是紧紧蹙着眉,沉默不语。他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和韩子陵相识太晚了。 那个疯癫的皇亦梵,这个可怜的皇非颜,还有身边的风扬,一个二个都比他要早。 若他是第一个碰上了韩子陵的,一定不会让如今这局面发生。 韩子陵只是微微的怔了怔,就伸手握住了皇非颜承载着眼泪的手指,温和道:“现在已经没有人会逼非颜做一切非颜不愿意做的事了……这边好了。” 这是韩子陵第一次如此温和的叫皇非颜的名字。 皇非颜的眸光闪了闪: “这么说,大叔是不讨厌我的这双眼睛了?” 韩子陵摇头: “这是自然,你长得那么漂亮,不管眼睛什么样,都让人很惊艳。” 皇非颜微微蹙眉: “大叔,我是男人,男人怎么可以用漂亮呢,你可以说我英俊,帅气,漂亮什么的,在心里想想就好,以前我就最讨厌别人说我漂亮。” 韩子陵听此不禁莞尔。 其实…… 抛开那些偏见看,皇非颜比皇亦梵更像是一个孩子。 “大叔……他们是谁?” 皇非颜指着韩瑾萱和韩俊彦。 韩子陵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一下,先前心底涌现的温暖慢慢褪去,扯了扯唇角,开口道:“……她是瑾萱,是孤雁的女儿,他是俊彦,是风扬的儿子。” “是么?可是,为什么他们叫大叔爹爹呢?” 韩子陵垂下眼眸: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我的孩子啊……” “啊 ” 皇非颜顿时大惊,满脸不可置信。 韩子陵叹了口气,开始缓缓向他解说…… … 从情海顶端往下看,四处云雾缭绕,不似在人间。 只有真正有勇气跳下去的人,才知道,那些云雾之下,另有玄机。 下面是一个寒潭,幽雪抱着水映月跳下去的时候,摔倒了寒潭中,幽雪昏厥了过去,随后跳下的小顾,亦是如此。 两人一尸在寒潭中冻了良久才嘴唇乌紫的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寒潭极其的浅,浅得近乎只是小溪了。 幽雪心中悲愤莫名,为什么不要她去死?? 她不想活着,她想要死……死去啊…… 死了才能见到水映月,死了才能解脱。 幽雪醒来之后,甚至连不远处的小顾都没有发现,便接着死死地抱着水映月的尸体,往水下躺去,跳情海摔不死没关系,她还可以淹死自己。 “该死! ” 小顾刚一醒过来就看到这么做的幽雪公主,他立即游向幽雪,把她拉出水。 “你想做什么???” 说着,小顾不断地在她胸口按压,让她把喝进去的潭水吐出来。 幽雪面色惨白如雪,将已经喝下肚的水咳了出来,她浓长的睫毛动了动,混乱的眸光慢慢的聚焦,在看清小顾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小顾?怎么会是你?你怎么……”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冰雪聪明的她,已经知道,小顾一定是跟着她和水映月一起跳下来的。 面上渐渐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小顾……你何必如此呢……我和水哥哥两个人,就够了啊……” 小顾却是冷着一张脸,不似平日那般或机灵活泼或阴沉怨毒,只是单纯的冷着脸,周身散发着一种清晰的怒气:“幽雪公主……你跳崖未死,溺水未死,这说明了什么?上天不欲绝你的名——我……也许少爷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伤害自己……你何苦非要寻思呢! ” 幽雪公主惨淡的笑了笑: “不死……我又能怎么办呢……水哥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顾握紧双拳,手指关节握得发白: “可是少爷要的不是这个……少爷若是想要你和他一起死的话,早就动手了……少爷要是知道你这样,一定很后悔为你而死了。” “我……” 幽雪用手捂住脸,透明的泪水从指缝中滑出。 这个世界没了水映月,她便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水映月没了,她到底要靠什么活下去呢…… “幽雪……” 不知何时,小顾的声音缓缓的,很轻柔: “少爷他希望你幸福……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别辜负了少爷的一番心意……” 幽雪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水映月的尸体哽咽起来。 小顾似乎不忍心再看,将眼光转向一边。 他墨色的眼眸中盈满了一种说不出的伤痛,在矛盾的挣扎撕扯着。 幽雪公主哭了很久才停下来。 “小顾。” 幽雪的声音有些沙哑: “帮我把水哥哥安葬了吧!” 小顾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幽雪终于想通了么? “好。” 于是,两人便立即动手,在水潭的不远处,刨开土,将水映月的尸体埋了进去。 “幽雪公主,我们要回去么?” 幽雪抬头望了望高不见顶的情海断崖,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要回去,当然要回去。” 小顾瞧出她的神色之中的不对之处,微微皱了皱眉:“回去后,公主一定不要再做傻事了,公主须知,你的幸福是少爷最大的愿望。” 幽雪挑了挑眉,好似是第一次认识小顾一样。 这个小顾,是水映月的贴身书童,她以前识得,但却并不亲近,而且小顾似乎对她一直有些小偏见,而眼前这个小顾……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的劝她呢? 而且……之前跟着自己一起跳下来,难道小顾不就是没了活下去的心了么,这一会儿,这个想死的人,倒是劝起她来。 “小顾……你的意思我懂了,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可是,水哥哥死了,我就没有幸福可言……我要回去,回去报复他们!我要让他们为水哥哥的死,付出代价! ” 小顾的眉毛急促的跳动了一会儿: “幽雪公主……这只是一场各为其主的争斗罢了,天朝是为了天朝的百姓。西曼是为了西曼的百姓,不是为了私人利益产生的斗争……你,要报复谁呢?” “我不管! 是他们逼死水哥哥的! 天朝的皇帝,若不是他的话,水哥哥就不会背叛我,就不会自杀……我一定饶不了他! ” 小顾的面色骤变,变得苍白起来,以前的幽雪虽然稍稍的刁蛮了一点,但不失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现在这个…… 却被仇恨笼罩了! 她没死,真的好么? 水映月死,真的对么? 小顾心中升起了疑惑,他尽心的想要为天朝的皇帝辩解,但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幽雪的仇恨已经深入骨血了,她把水映月看得比什么都重…… 也难怪…… “那幽雪公主打算怎么上去?” 幽雪微微蹙起眉: “只能慢慢找路了。” 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发现,在这下面,竟然还住有人家。 是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和一个风姿翩然的少年。 那少年,唇红齿白,其美貌程度堪比皇非颜。 而且这少年眼底纯净无暇,性子单纯无比,只有一双眼眸,黑的无一丝光泽,他的性子纯白的难以想象。 少年名唤清心。 幽雪向清心和瞎子老人问离开情海崖的路,这二人却是不知,不过他们收留了幽雪和小顾,幽雪和小顾就暂且在他们那里住了下来,边住边寻找回去的路。 这日,幽雪又来到他们掉下来的寒潭那里去寻找线索。 但却发现了一个蓝袍男子摔在寒潭中昏迷不醒。 幽雪霎时觉得此人和她一样是伤情之人,本性善良的她,立即动了恻隐之心,将男子救了回去。 男子似乎是病了,一直昏迷不醒,好在清心不但长得好,而且武功和医术也很好,为他医治。 不过让幽雪觉得很奇怪的是,自从男子出现之后,小顾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对那男子很感兴趣,在他昏迷之间悉心照顾。 幽雪忙着找出路,也没在意,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们离开的路,却还没找到,情海下面,就好像是一个封闭的山谷,四面全是山壁,竟然连一条路也没有,也难怪,不管是皇非颜的人,还是皇亦梵的人,都迟迟没有找到这里…… 第138章 后来坠入情海的人,正是被叛遗者推下情海的皇亦梵。 皇亦梵昏迷了好一段时间才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只有小顾在照顾他。 “你是?” 这个皇亦梵,依旧是那个深爱韩子陵,无心国事的皇亦梵。 小顾见到他醒,非常的开心: “您先不要动,我给你倒点茶水来。” 然后便扶着皇亦梵做起来,皇亦梵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小顾的照顾,然后再次问道:“你是谁?” 小顾微微的怔了下,漆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诡秘的光:“我叫小顾……在不久前,是水映月水丞相的书童。” “水映月???” 皇亦梵惊呼一声: “他不是死了么?朕到情海的多半原因便是为了他和幽雪公主……” 小顾眼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光,望了望外面,压低声音道:“皇上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皇亦梵微微的怔忪了一下,脑海中想起了他掉进情海之前的事,他不禁呆了一下:“我……不是掉入情海了么?怎么还没死???” 这下,小顾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看到幽雪不在,而院中站着清心…… 清心手扶屋前的树干,回首望他,朝小顾微微一笑。 那笑,分明是纯净美丽,但小顾却本能的打了个冷战,觉得清心那双幽黑而又望不到底的眼睛,非常的骇人。 小顾迅速的收回目光,面色沉静如水,关了门重新退到床边,开口道:“是的,皇上,你没死,事实上,在幽雪公主抱着少爷跳下来的时候,我也跟着跳了下来……然而,幽雪公主没死,我没死,你也没死。” 皇亦梵眸中只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而且心底有些喜悦。 毕竟,若非是走到了绝境实在活不下去的话,没有人想死。 “小顾,那我们可以出去么?” 小顾摇头: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这里没有出去的路……一条都没有,之前我和幽雪公主一直在找出去的路,但是却没找到……知道幽雪公主救了你,我才开始照顾你,而公主自己出去找路。” 皇亦梵了然,点了点头: “那么,多谢你和幽雪公主的救命之恩,若我们还有命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千万别。” 小顾出生阻止道: “皇上,万万不可,你不知道,幽雪公主寻死未成,因少爷死,心底产生了巨大的怨气,她说也要报复你,她现在是恨不得杀了你……所以,你一定不要告诉她你就是天朝的皇帝……” 皇亦梵眉头跳动一下,沉吟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小顾……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 作为一个皇上,他深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没有原因的话就一定会有所图谋。 小顾墨色的眼眸眨了眨,清秀的脸上流露出一股难言的悲伤,摇了摇头:“只是因为,我也是天朝人罢了……你是少爷的主子,自然也是我的主子。” 皇亦梵沉默了一下: “水映月一直是一个好下属……他的死……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知道少爷的死怨不得你。” 小顾叹息一声: “皇上曾派人接少爷离开,是少爷自己拒绝的,就连饮鸩自杀都是少爷自己的选择,所以……真的怨不得皇上。” 皇亦梵叹息一声,这个人格不明太多真相,所以他也无法评判。 “对了皇上,除了幽雪公主之外,你还需要提防另外两人。” “恩?这情海之下,还有别人么?” 皇亦梵问着,脸上是满满的疑惑。 小顾点了点头: “对,这里住着一个瞎了眼的老伯,他让我们叫他老伯就好……还有他的孙子,清心公子,那清心,表面上看来纯若银莲,但一双眼生得很是邪乎,大家都道是物极必反,所以,看上去那么纯然的清心一定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皇上一定要多多提防。” 皇亦梵神情奇特,仔细的打量着小顾,见他身材偏瘦,面容清秀,眼眸幽黑有神,不禁轻扬唇笑道:“你真的只是一个书童么?若是真的话……水映月把你教的也太好了……听着你说话,我有一种在和温斐对话的错觉…… 你知道么,在跟我的所有下属中,最聪明的,当属温斐和你家少爷……其他人不可谓不聪明,只是比起温斐和你家少爷差远了而已。 温斐和你家少爷,一个面容平凡,温文尔雅,一个俊美清冷,飘逸出尘当年派人去西曼,我本是属意温斐的,因为温斐看上去更平凡些……可惜你家少爷自己选择去西曼……没想到,八年前那一别,竟是再也无缘再见……那般才华,在世间,还未来得及大展身手便如此凋零……可惜,可惜……” 说着,皇亦梵唏嘘不已。 这一次醒来,他的症状倒是好转了些,没有一直想着韩子陵,也没有情绪特别激动。而是非常的理智。 看来,有什么事转移他的注意力,或是牵绊他的心神的时候,他也未必是不能从颓废伤痛中走出来的。 皇亦梵的话,让小顾沉默了良久。 在皇亦梵以为小顾不会开口的时候,小顾才回答道:“不管小顾是谁,不管小顾是怎样的身份……皇上,小顾都会尽力护你周全的,而且……若皇上不嫌弃的话,小顾……愿意为皇上效力。” 皇亦梵恍惚了下,依稀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温斐,水映月,净月,流澜他们对他效忠的画面。 他们凭着一腔热忱的爱国之情,跟随了他,因为他们相信他,可以带领天朝,开辟一个新纪元,可以让天朝的百姓幸福安康。 可他呢? 用什么回报了他们? 水映月连生命都付出了呢……四年来,他那么颓废,是不是让他们失望了? 皇亦梵心中钻进了新的念头。 他突然觉得自己四年前的所作所为不一定正确,他觉得,他需要重新思考他的处境,若他能活下去的话,他该重新规划规划天朝的未来,还有…… 他和韩子陵的未来。 “皇上?” 小顾单膝跪在地上,得不到皇亦梵的应答,还以为皇亦梵是嫌弃他,不禁失望的抬头望向皇亦梵。 皇亦梵回过神,面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对小顾道:“你是想继承你家少爷的遗愿,和水映月一样为我做事么?” 小顾点头: “对。” 皇亦梵朝他伸出手: “欢迎你……天朝未来的责任,就靠你和温斐他们帮我分担了。” 小顾眸中神采飞扬,点头道: “小顾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亦梵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眸子,觉得有些熟悉,却不知在何处见过。 这个小顾随时初见,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对他充满信赖,心底有个声音坚定的告诉他,小顾不会伤害他,绝不会!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有人敲门了,小顾打开门才发现是清心。 “清心公子。” 小顾朝着他点了点头。 清心面上带着单纯无害的笑: “我听到屋里似乎有谈话声,想着那位公子必定是醒来了,就过来看看。” 小顾还没来得及开口,皇亦梵就笑道: “多谢清心公子挂念……也多谢清心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话间,他眸子闪过了惊艳和惊讶。 虽然他讨厌皇非颜,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皇非颜是他见过长得最美的人,而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竟和皇非颜不分仲伯,这般风姿的人物,长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下,实属难见。 “举手之劳,而且,救公子的,可是幽雪姑娘呢,不是我——对了,公子如何称呼?” 皇亦梵点了点头:“诸位都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姓亦,单名一个梵字。西曼曼京人士。” 他没忘记之前小顾告诉他的话,提防清心公子,那个瞎眼老伯,和未曾谋面的幽雪公主。 对于皇亦梵的话,小顾但笑不语。 清心望了望皇亦梵又望了望小顾: “亦公子和小顾是旧识?” 小顾和皇亦梵对望一眼,皆摇头否认。 第139章 幽雪公主本来就会武功,所以也就无所顾忌的在情海下面四处转着找出路。 可惜,找来找去,似乎也只有爬上去那一条路,只是那条路,走着太不现实了。 幽雪沮丧,她垮着肩膀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见到瞎眼老伯在房前坐着,不禁向他打招呼:“老伯,我回来了。” 那老伯看上去很老,皮肤干瘪,脸上爬满了皱纹,一双瞎了的眼睛很小很小,浑浊不清。他说话上似乎也有些问题,所以他只是点头,并没有答话。 幽雪又瞧了瞧,没有瞧见清心,便兀自向小顾和皇亦梵所住的地方跑去。 “小顾?” 可能是因为,她和小顾都在乎水映月,都愿意为水映月去死的缘故,在这情海之下,幽雪把小顾看得极其的重要,在不知不觉中也亲近了很多很多。 皇亦梵又重新睡下了,小顾听到幽雪的叫喊,打开门,望着她的衣裙上似乎沾染了尘埃,眸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幽雪还没有找到路么?” 从在这里住下来的那一刻起,幽雪就让小顾别叫她公主,叫她名字便可。 开始小顾还不肯,只是,幽雪说在外面泄露身份不好,不希望清心他们知道她是公主,小顾才肯放弃,不再执着地加那公主二字。 幽雪垮下肩膀,摇着头: “没有……我们会不会以后再也回不去了呢?” 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让幽雪有些怀疑他们能出去的可能性了。 小顾沉默不语。 事实上,皇亦梵没掉下来的话,他的确决定不出去了,可是…… 现在情海之下,多了个皇亦梵,他就必须,一定要带皇亦梵回去。 理论上,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他见这里,也有外面所卖的东西,觉得清心和老伯应该是知道出去的路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们掩藏了这个原因而已。 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说,有些难……可是,现在急不来,只能慢慢的等了。 “那个人,醒来没有?” 幽雪望着躺在床上的皇亦梵悄声问道。 小顾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在清秀的脸上,有些出乎意料的摄人心魄:“今日醒了,尔后又睡了。” “哦……” 幽雪墨黑的眸光闪了闪: “那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为什么会跳下情海?他的情人呢?” 幽雪公主不愧是女性,思想亦感性得要命,一直认为皇亦梵也和她一样,是感情上遇到了问题,所以才会跳下情海的。 面对她这样的问题,小顾哭笑不得: “这个……你要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问了……我忘记问了。” 事实上皇亦梵已经告诉他,他掉下情海,是被叛遗者所害了。 只是,这个理由不能说给幽雪听,所以他就只能让幽雪去问皇亦梵了。 幽雪绕过小顾,坐到皇亦梵身边,伸手质着下颚:“唉,不知道他下一次醒来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时间聊聊呢……” 因为她要急着出去,白日的时候,几乎一直在找出去的路,只有晚上才回来,而那时候,皇亦梵这个“病人”估计就已经休息了。 皇亦梵没让幽雪公主等太久。 当晚就再次醒来。 那时候,是幽雪公主一天之中最难受的时候。 她一直忙个不停的出去找出路,除了想要尽快回去之外,还是想让自己很忙很忙,只有忙的要命,她才能让自己不去想水映月,不去想水映月的死,不去想对天朝和天朝皇帝的恨。 可是,再忙,在一天之中,也总有空闲的时候。 那边是夜晚。 每每在晚上闲下来的时候,幽雪公主总会坐到屋前巨大的石块上,靠着石块后面的树干,望着头顶星光灿烂的夜空,开始无可抑制的心痛,无可抑制的思念水映月。 每至此时,小顾都会站在屋檐下,默默地注视着幽雪,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点点的痛苦和无奈。 清心只是望着他们笑,笑而不语。 这日晚上亦是如此。 皇亦梵本就没有摔得很重,在醒来之后又睡了一觉,就精神多了。 他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小顾,便自己下床了。 下床之后,才知道小顾一直站在屋檐下发呆。 他顺着小顾的目光,看到了夜空下的那个忧伤的幽雪公主。 皇亦梵瞧着幽雪那张忧伤的脸,对着小顾道: “她就是幽雪?” 皇亦梵蓦然出声的声音吓了小顾一跳,小顾回过神看到他,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亦公子,你怎么下床了?身体好了么?” 皇亦梵笑着点头: “恩,好多了。” 然后又抬了抬下巴指向幽雪: “她就是水映月所爱的那个女人?” 小顾叹息了一声: “是啊……现在,她铁定又是想起了少爷。” 皇亦梵整了整衣衫,对着小顾微笑道: “我去和她聊聊。” 说完之后,不等小顾反应,就朝着幽雪走去。 “幽雪姑娘,听说是你救了我?” 皇亦梵轻声说着,见幽雪没有搭理他,便又真挚道:“多谢了。” 幽雪抬眸望了他一眼,眼底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悲伤:“你也是从情海跳下去的么?” 皇亦梵微微的怔了下: “对,是的。” 幽雪面上冰冷的情绪稍稍的溶解了一些。 微微蹙起了眉,往旁边坐了坐,朝着身边的石块拍了拍:“你坐下,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跳下来。” 皇亦梵面上的表情更惊愕了,不过他还是依言坐下。 坐下之后,他没有说自己为何跳下来,只是装着一副不解的样子:“幽雪姑娘是为何跳下来的呢?” 他觉得,一个人的悲伤,说出来,比闷在心里,会好些。 幽雪微微的怔了下,轻轻叹息一声: “我爱的人死了,我自然也不想活了,所以……就跳下来了。” 皇亦梵心底掠过一种奇异的感觉。 当初韩子陵失踪的时候,他是始终相信韩子陵没死,所以,纵使他折磨自己折磨得很厉害,也从来没想过要死。 如今想想,对比一下处境,眼前这个幽雪公主似乎更可怜一些,因为她所爱的人的尸体就在她的身边,她的眼前。 “跳下来是正确的……相爱的人,不只是活着要在一起,死了更要在一起。” 皇亦梵淡淡的陈述着。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什么错误,也不怕会误导别人。 这句话,让幽雪更奇怪了,幽雪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他:“不……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皇亦梵以为幽雪跳下情海,是因为和他有一样的想法,想不到幽雪会反驳,微微的愣了下,心底也来了兴趣:“哦?我那么说不对么?不就是幽雪心中的想法么?” 幽雪摇头: “我以前也没有那么认为过,只是想着水哥哥死了,我生无可恋,所以才想死,如今想想,我的做法是极其不对的……水哥哥用自己的死保全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他是爱我的,必然是希望我能快乐幸福的……他是想我好好的……我这般寻死,自残,反而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皇亦梵的面色变了变,眼眸变幻不定: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但是……你爱他,如你所说,他死了你生无可恋,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幽雪眯了眯眼眸: “既然他希望我活着,我就好好的活着,试着从另一方面体现自己活着的价值……当然,这不是因为我不想和他相聚,只是因为……” 她转过头,眼眸明亮的望着皇亦梵: “因为我相信……即使在另一个世界,水哥哥也会等我……他会希望我自然而亡。再去和他相见……他希望我有一个圆满的人生……他一定会等我的……” 皇亦梵被她的眼眸看的心头一震。 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思想,所说的话,给他带来了一定的震撼,让他脑海中,心中某些信念崩塌了,他皱紧了眉,心底凌乱成一片。 久久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本意是想安慰这个少女的,但结果,却好似,被这个女子的思想给感化了? 第140章 “也许你是对的……” 皇亦梵似有所悟,缓缓的开口道。 幽雪淡淡的望了皇亦梵一眼: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之前,只想着水哥哥背叛了我,如何对不起我,我自己如何痛苦,从未想过,水哥哥身上背负着什么……他既要终于天朝的狗皇帝,又要怀着对我和父皇的愧疚之情生活在西曼…… 其实,这八年来,水哥哥也为西曼做了很多很多,否则也不会得到父皇的赏识,他……没错,我不该只自私的想自己,我该是,为水哥哥想一想……我想,若是我不逼他,我那晚没有去丞相府看他,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也许,水哥哥还不会死,还会跟着天朝的狗皇帝回去…… 其实,那样也很好……至少,我的水哥哥还活着……” 说着说着,幽雪的眼眸中又弥漫上了水汽。 她的面上带着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也许真的是这些话,在她心底憋的时间长了,再加上她觉得自己和皇亦梵同病相怜,所以她才会对着皇亦梵敞开心怀,说了这么多。 皇亦梵从她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震住了。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他自己,何曾不和以前的幽雪一样,凡是只想着自己,想着韩子陵如何背叛自己爱上了别人,从来没去想,那么疼爱自己的韩子陵为何会爱上别人…… 也许……韩子陵他,有苦衷呢? 这么想着,皇亦梵的心蓦然一痛,头脑也有些痛。 他脑海中闪现出无数次,韩子陵想要给他解释的画面,只是……他每次都没有给韩子陵机会罢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他为什么都没想通透这些? 幽雪在水映月死之后想通这些,而他呢? 在韩子陵失踪那四年,非但没有想通,反而是沉浸在痛苦之中不可自拔,给身边所有人都带来很多困扰。 他的态度似乎一直都不对! 皇亦梵想着,蹙起了眉,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这次与韩子陵重逢时见到的风扬和另一个男人…… 风扬是怎么说的呢? 头又有点痛了,皇亦梵不敢在深想,但是,他已幡然悔悟,将韩子陵推得越来越远的,似乎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让韩子陵距离他越来越远…… “你怎么了?” 幽雪缓缓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抹了抹眼泪,看到皇亦梵一脸迷茫痛苦,不禁开口问道。 皇亦梵的眼神微微的闪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幽雪。 幽雪面上出现了悟之色: “哦……你也一定是想到你喜欢的那个人了,对么?” 皇亦梵认真的望着她,点了点头。 幽雪来了兴致: “你很喜欢她么?她人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跳了下来?” 皇亦梵微微翘起嘴唇: “我喜欢他十多年了……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他啊,被我伤害了,气走了……不知道在哪里呢,我弄丢了他,找不到他,所以,很伤心很伤心,就跳下情海了。” “呃……” 幽雪微微的怔了怔: “不是吧?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伤害了他,就要找到他,向他道歉,你怎么可以跳下情海呢,若是她也喜欢你,知道你跳下情海,她该有多难过呢???” 皇亦梵神色黯然: “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总是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原谅我了……” 幽雪攥紧拳头,捶了他一拳: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你是一个男人,男人耶,你应该再霸气点,再强势点,无论如何都让她原谅你,而且我觉得,如果她真的爱你的话,就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么?” 皇亦梵皱起眉,语气中带着迷茫。 曾经自信的他,早已被自己混乱的感情打击得颓废不已。 幽雪握紧白皙的拳头,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真的!幸好你没有死,你记住,回去之后,一定要努力让她原谅你,你们要好好的在一起,要好好的幸福的在一起。” 有细小的光辉慢慢的在皇亦梵的眼底聚集,慢慢的,他的眼睛中蔓延出了笑意,那些笑,感染了他的面部表情,眼角眉梢,连唇都在微笑:“好,我答应你,幽雪,我一定会取得子陵老师的原谅,我一定要和他好好的幸福的在一起。” “子陵老师?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么?女老师真的很少见呢,看样子你真的很爱她……爱她以后就不要伤害她。” “你误会了。” 皇亦梵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好像一直压在他心头,困扰他的问题解决了一样:“我的子陵老师,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之前一直没有勇气向韩子陵承认他所做的那些错误,他也一直都害怕韩子陵会不原谅他,但是……通过今夜和幽雪的交谈,他的内心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如同幽雪一样,他相信韩子陵一定会原谅他的,因为,韩子陵曾经是那么的那么的爱他,更因为,他也是那么的那么的爱韩子陵。 “男人……哇,你竟然喜欢男人呢……男人有什么好?他没有女人姣好的面庞,没有柔软而凹凸有致的身躯,也没有温柔婉约的性子……你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呢?” 幽雪说这话,倒是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她的话让皇亦梵哑然而笑: “我的子陵老师,相貌俊美非凡,许多美丽女子都比不得,而且,我的子陵老师,虽然没有凹凸有致的身躯,但是他的身体滑腻柔韧,消瘦有力,比女子的抱起来,感觉好多了……而且,我的子陵老师,虽然不像女人一样婉约,但却非常的温和,犹如三月的春风一样,每次看到了他,我都仿佛看到了光……” 皇亦梵说着,想起了自己记忆中的韩子陵,扬起嘴唇笑得开怀。 他的子陵老师…… 在他的心中,是无与伦比的美好的…… 在心中,再没有一个人,不管女人还是男人,比他的子陵老师更美好了…… “咦,这么说来,你的子陵老师真的很好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见一见你的子陵老师。” 皇亦梵笑了笑: “恩……一定会见到的……幽雪,既然你自己都说,你的水哥哥希望你幸福,那么,以后,你就好好幸福的生活,不要让别的负面情绪,掩藏了你的本性。” 这句话一说,幽雪立即警惕起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面色慢慢的冷厉起来: “你知道什么?” 因为有武功的缘故,幽雪全身绷紧,沾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已经打算随时朝皇亦梵动手了。 皇亦梵望了望在屋檐下痴痴地望着他们的小顾,微微拧了拧眉:“小顾向我说过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他说……你现在的心态似乎有些小问题……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有些关心你罢了……” 幽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小顾,瞧见小顾那墨黑幽深的眼眸,心中莫名一悸,心也有些乱了。 她匆匆转过头,也无心再与皇亦梵攀谈,只开口道:“我们聊了这么久,你也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对你,却是一无所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皇亦梵微微一笑: “姓亦名梵。” 幽雪点了点头: “原来是亦公子,今日虽是第一次见你,但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来日有机会我们再细聊,今日,幽雪累了,就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她利落的起身离去。 却不知刚刚在她对皇亦梵有杀意的时候自己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因为,皇亦梵的武功,其实要比她高得多得多。 幽雪离开之后,皇亦梵就靠到了树干上,朝着站在屋檐下的小顾招了招手:“小顾,你过来。” 小顾犹豫了下,就过来了。 皇亦梵轻扬嘴角望他: “刚刚幽雪说的,你都听到了么?” 小顾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颚: “你……是喜欢幽雪的吧?” 小顾蓦然抬眸,墨黑的眼底闪烁着无言的痛苦。 皇亦梵接着挑眉: “或许,我该叫你水映月,而非小顾?” 第141章 以前那个自信的,意气风发的皇亦梵又回来了。 他有着无比聪明的头脑,和非常犀利的判断力。 他的问题,让小顾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呆呆的望着他:“你……亦公子……你知道你说的什么么?少爷已经死了……我怎么会是少爷呢?” 皇亦梵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袍: “那么你喜欢幽雪是假么?” 小顾立即沉默下来。 皇亦梵向前迈着步子,走到小顾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怕什么呢?” 说着,伸手在小顾的下颚旁摸索着。 小顾的身体立即僵硬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亦……亦公子,你在做什么?” 皇亦梵挑了挑眉,松开手,叹息一声: “竟然没有带人皮面具?难道,你真的不是水映月?可是……你真的不像一个书童……而且,你身上有一种气质,和水映月极其的像……最重要的是,你喜欢幽雪。若你真的是小顾的话,你是不会喜欢自家少爷喜欢的女人的。” 小顾抿了抿嘴: “那倒未必……感情的事,不是我们自己能控制的。” 皇亦梵扬唇笑了笑: “看来你是承认自己喜欢幽雪了。” 小顾怔了下,有些无奈: “亦公子……” 皇亦梵摇头: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只是觉得幽雪是个不错的女孩,你若对她有意,就努力给她幸福吧……而且,你实在太神秘了,小顾……我等着你愿意告诉我一切的那一天。” “亦公子。” 小顾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幽雪是西曼的公主,而我,却是天朝的小顾……所以……亦公子,我只会追随你的脚步,而非……” 说着,小顾垂下了头。 皇亦梵却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国家大义和儿女私情之间选择国家大义。 还说不是水映月,连思想都和水映月那么像。 皇亦梵在心里叹息一声: “其实……我倒是愿意成全一双有情人。” 其实,不论是水映月还是小顾,他们愿意选择自己的爱情,不为天朝做事的话——只要他们不做伤害天朝的事,他愿意放他们去天涯海角,无拘无束的享受自己的幸福。 只是,不论是水映月还是小顾,都是极其爱国的人。 “亦公子,小顾在做什么,小顾心里清楚……夜深了,您休息吧?” 皇亦梵点了点头,打算明天也要和幽雪一起动手找出路。 既然已经想通了,他就一定要回去。 为了天朝百姓,为了追随他信任他的那些部下,为了他和子陵老师的未来…… 不论怎样,他都要回去! … 皇非颜没想到,韩子陵竟会告诉他,那两个孩子,是他和孤雁,风扬的孩子。 这个事实,让皇非颜震惊了好久。 他实在不敢相信,男人竟然也可以生孩子?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不过,在惊诧之后,他便又有些嫉妒了。 自己明明是韩子陵的第一个男人,为什么韩子陵还没给他生孩子,就给别人生了…… 于是,他看着风扬,孤雁的眼神,就非常的不善起来。 但是转眼间他又开心起来,因为韩子陵能给孤雁风扬生孩子,就也一定螚给他生孩子……韩子陵以前没给他生孩子,不代表以后不给他生孩子…… 眼前他最大的敌人就是孤雁和风扬,他以为以韩子陵的死心眼,会一辈子吊死在皇亦梵那棵树上,谁知道,韩子陵竟然会想通了…… 不但想通了,而且还爱上了别人。 关于这点,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他怎么不干脆点,利落点,自己把韩子陵从盘龙宫带走了,那样的话……韩子陵在想通之后,可能就喜欢他一个人了。 在没有和韩子陵重逢之前,他是想要除掉孤雁和风扬的。 但如今和韩子陵重逢后,他知道了孤雁和风扬对韩子陵的重要性……再加上他们之间,有韩瑾萱和韩俊彦这两个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的牵绊,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很难破坏。 因此,他也不得不改变策略。 与其伤害风扬和孤雁被韩子陵厌恶和敌视,倒不如聪明的学习风扬和孤雁的和平共处……说不定这样还能够更好的打入内部呢。 当然,他现在对孤雁和风扬的存在妥协了,并不代表他就此真的愿意和孤雁,风扬和谐相处了,他只是在表面上如此而已,私底下,若是给他灭掉孤雁和风扬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手软的灭掉这两个情敌的。 在打定主意之后,皇非颜便向韩子陵提了请求: “大叔,我可以住在这里么?”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不住大叔面前表现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爱的话,大叔怎么会重新喜欢上他呢? “这个……” 韩子陵立即蹙起了眉,心底是有些不愿的,但也无法开口直接拒绝,若是以前,他还可能直接拒绝,但今日他刚因皇非颜之前的经历对他有了不舍和怜惜,所以很是不忍心拒绝。 风扬看出了韩子陵的犹豫,知道自家师兄又心软了,便不客气的开口道:“摄政王大人,这里是我师父的地方,我师兄做不了主,你还是不要为难我师兄的好。” 经风扬那一提醒,韩子陵立即想起祝无夜,以及他们来西曼的原因…… 因为叛遗者,他们代表的是水云幽谷。 但是不管叛遗者,还是水云幽谷,都是非常的神秘的,所以,他们这里的确不适合留宿外人。 “非颜,抱歉,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供你住宿。” 不知不觉中,韩子陵对皇非颜的称呼,俨然已经变成了非颜。 看来,皇家这二位兄弟,皇亦梵和皇非颜,在再次和韩子陵重逢的时候,获得的成果实截然相反的。 皇非颜遭到拒绝后,瞬间垮下肩膀,绝美的容颜也立即的蒙上了一层灰色:“我还以为自己以后就可以待在大叔身边了呢……” 韩子陵面色微变: “非颜始终是天朝的摄政王,虽然天朝的先皇对不起你,但是,天朝的百姓却是无辜的……据我所知……这段时间,皇上他也在西曼……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帮他一把……毕竟都是天朝人,在外面,相互扶助是很有必要的。” 这话,韩子陵自己就说得有些心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皇亦梵和皇非颜对彼此的厌恶程度,让他们互相扶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大叔……” 皇非颜蹙了蹙眉: “可不可以不要说那个人……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的……” 嘴上是这么说,皇非颜心底却在想着,要不要告诉韩子陵皇亦梵掉下情海的事??? 他犹豫再三,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说了。 他若说的话,韩子陵可能要去情海寻找皇亦梵,皇亦梵活着的话,也必定会再次缠上韩子陵,皇亦梵若死了的话,一定会在韩子陵心底成为一道伤痕,会让韩子陵记住他,那样的话,还不如就这样让他默默地失踪,渐渐地淡出韩子陵的生活。 等到哪天韩子陵把他彻底忘记的时候,再告诉韩子陵他掉下情海的事。 “不过……大叔,真的不可以留下么?我是为了大叔才来西曼的……如今整个人风尘仆仆,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皇非颜哀叹不已,面上带着可怜兮兮的神色,深灰色的眼眸有些哀怨的瞧着韩子陵。 韩子陵感受不到他的哀怨,却觉得这样的他,愈发的像个孩子,竟然有些……可爱??? 当然,这样的皇非颜,也愈发的让他难以拒绝。 “院子是大家的……我一个人很难决定……” 韩子陵的话似有松动。 皇非颜听后,瞧了瞧怒视他的风扬,又瞧了瞧面无表情,好似什么也不在乎的孤雁,心底冰凉一片,知道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计划是胎死腹中了。 “那么,就不为难大叔了……我出去找客栈住好了,说不定客栈住着更舒服呢……不过大叔,我住在外面的话,还可以来找你么?” 皇非颜眼巴巴的望着韩子陵,声音温柔至极,神情更是紧张期待,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以前邪魅又强势的欺负韩子陵的皇非颜。 韩子陵心中一软,当即便点头: “当然可以!” 第142章 韩子陵的允许,对皇非颜来说,简直是一张免死金牌,让他肆无忌弹的侵入他们的生活。 在皇非颜第三次一大早就敲门骚扰他们的时候,风扬终于忍不住了:“我说……皇非颜,你昨天是不是都没回去,一直守在门外等着天明就扰人清梦的不?” 皇非颜无辜的眨了眨眼: “隔壁?” 风扬扬了扬眉,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皇非颜笑呵呵的开口: “就是我已经搬到你们隔壁住了啊……你们不让我住你们家,为了和大叔亲近,我只好买下你们隔壁搬进去了。” 然后,皇非颜满意的看到了风扬迅速黑了脸。 “皇非颜! ” 风扬气呼呼道: “你别枉费心机了! 师兄师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不许你再觊觎师兄! ” 皇非颜很享受的看着风扬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几个让他这样子蹂躏思想的情敌在,也比较有趣…… “风大侠,你又不是大叔,你怎么会知道大叔心里怎么想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是一贯的邪魅:“而且,风大侠,我可是大叔的第一个男人呢?人们都说女人永远都无法忘却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我想男人大抵也是如此……既然我在大叔心中有职此重要的地位,为什么不可能反败为胜,踢开你们这些碍眼的家伙呢???” 这应该是皇非颜和韩子陵重逢之后第一次露出恶毒的面目吧。 风扬被他气的不轻,全身发抖,面色煞白,伸手指着他:“你……你……” 皇非颜绝美无双的脸上挂着快意的微笑: “怎么看我看呆了?莫非发现我比较美对我有意思了么?这可不行,我的身心,可都是大叔的! ” 风扬只差没被气晕过去了。 这时,一阵轱辘传来了。 仅眨眼间,孤雁银质的轮椅便出现到了风扬的身后。 孤雁面色沉静如水,靠在椅背上,眸光冷厉的望着嬉笑的皇非颜。 不知为何,对上孤雁的眼神的时候,皇非颜突然觉得很是心虚,而且有此不安。‘他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对着孤雁道:“还有你……你才认识大叔多久……总有一天,大叔爱我一定比爱你多些。” 孤雁挑了挑眉,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奇异的情绪:“是么?” 皇非颜挺了挺胸膛: “那是当然……” 孤雁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这里以这幅嘴脸欺负风扬?” 说到这里,孤雁顿了下,眼眸闪烁不已: “你若真的自信子陵会爱上你,会接受你,又何必在我们面前逞口舌之能,为何不直接去找子陵诉说你的爱意啊?” 皇非颜的面色顿时便铁青起来。 他这才知道,为个一直不说话,冷漠孤傲的孤雁,竟然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怪不得别人说吠狗不咬人,真正咬人的狗是不叫的狗。 这个孤雁,比起皇亦梵不知道聪明到哪里去了。 一眼就看穿了他。 看来,他想要过了孤雁和风扬的关,重新得到韩子陵会很难很难。 “孤雁,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看到大叔接受我的那一天。” 孤雁选择无视他,对着风扬道“ “风扬,他曾对子陵做过什么你很清楚不是么?子陵是不可能轻易接受他的,你不要顾自乱了阵脚。” 风扬的面色变了变,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皇非颜蝗听此,却是更加生气了。 “孤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大叔他说过他原谅我了,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此时,孤雁已经推着轮椅转身离开了。 风扬紧随其后。 皇非颜铁青着脸往院中走去,此时恰逢韩子陵推开门走出来。 一见到韩子陵,皇非颜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马上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大叔……” 说着,他还伸手牵住韩子陵的手。 韩子陵不习惯与他接触,便蹙起眉挣了挣。 还没有挣扎开,皇非颜就沉下眉眼,有此可怜兮兮的开口:“大叔……你是嫌弃非颜么?” 韩子陵身子顿了下,看了看旁边比自己还要高的男人,长的非常的美丽聪慧,怎么这次相遇之后,他就越来越像个孩子了呢? 罢了,反正皇非颜更过分的事已经做过了,现在不过是拉个手而已,就让他拉好了。 “没有的事……非颜又来这么早,吃早饭了没有?” 皇非颜摇头: “没有,现在只喜欢吃大叔做的饭呢。” 韩子陵的脸不由自主的热了热,心底人些别扭,皇非颜终归是喜欢他的啊…… 若他对皇非颜无意的话,最好不要和皇非颜这么靠近…… 否则他们的关系,就会很危险很危险…… 韩子陵深吸了口气,使力抽出自己的手,逃避般的扭过头:“那好,你和风扬他们一起去等着吧。” 皇非颜瞧见韩子陵红了耳根和面颊,心里非常高兴。 立即又贴上去: “我和他们又不熟,不如我来帮大叔吧?” 韩子陵顿时诧异了,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只是觉得很惊奇:“你能帮忙???帮什么忙?你会帮忙……堂堂摄政王……” 皇非颜凤眼微挑,嘴角上翘,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温柔无比的望着韩子陵:“当然……这些年为了找大叔,我一直风餐露宿,渐渐的,也练出了一些真本事……” 韩子陵顿时软化了,同时也几乎被皇非颜那过分美丽的脸给晃花了眼。 然后不由自主的就开口道: “好……” 然后便率先进了厨房。 皇非颜跟在韩子陵身后,回头得意的瞧了瞧正望着他们的风扬。 风扬的脸又控制不住的黑了。 一向不太喜欢表露自己心事的他,竟然对孤雁开口道:“我真想割了他的舌!!!” 孤雁淡淡的望了他一眼: “我看你不止是想割了他的舌头,还想杀了他吧。” 风扬冷哼一声,拳头握的发白。 狗改不了吃屎,不管过多长时间,皇非颜都是那么的那么的惹人厌恶。 不同的是,现在的皇非颜更加聪明了。 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在韩子陵面前一个样。 希望他的师兄不会被骗。 风扬正想着,孤雁就开口了: “其实,我也很想给他下毒毒哑他呢……不过我看的出子陵现在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愧疚和纵然……” 孤雁的声音中带着沉思,似乎在想什么事,想了一会儿,他抬眼望着风扬:“不如这样吧……不能动他的性命,不能让他残了废了什么的……那就下点无伤大雅的小药罢了……反正那东西,我有的是……” 风扬听着,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上爬起来。 他想起了在水云幽谷之初,孤雁对他的态度了…… 现在的和平想处,都让他把老虎当成猫了…… 他觉得,皇非颜对上孤雁,不一定胜得过孤雁…… 孤雁,一直是一个聪明,沉默又危险的人物啊,不管是他的心思还是手段,都是让人防不胜防的。 幸好现在孤雁已经认同他了,否则,估计他也会很倒霉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 风扬心底敛去对孤雁的害怕之后,又升起一种兴奋。 像皇非颜那样欠收拾的人,就是和孤雁来对付他。 他很期待……期待孤雁像刚刚一样把皇非颜气的跳脚。 孤雁淡淡的望了风扬一眼: “其实……你武功好……有空的时候,不妨找他切磋……我想,如果你理由够好,在子陵面前找他切磋,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风扬沉思了下,眼眸一亮,点头: “恩,我记下了。” 孤雁望着他,眼底透出一些奇异的情绪,微不可查的扬唇 第143章 起初,起初,韩子陵是不知道皇非颜住在隔壁的,但,某日清晨,还在睡觉,却听到了轰隆轰隆的声音,声音大的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一般而言,韩子陵是没有下床气得,但是……那只是一般而言,在前一晚他被某些人劳累到的话,他还是会有起床气。 而这日早上正好就碰上了韩子陵困的不能行的时候,所以对那轰隆声,韩子陵可谓是恼火至极。 颤抖着手,他穿上了衣袍,黑着一张俊美的脸打开了门,正好看到隔壁出门的孤雁。 “怎么回事?” 韩子陵的人还没完全清醒,面颊却完全的红了,晚上明明是在一起的,早上却不在同一个床上醒来,为什么感觉跟偷情似的? 孤雁目光关切的望着他: “不睡了么?” 说起这个韩子陵就来气: “睡是想睡,可是这么大的声响,怎么可能睡的着。” 然后他便去找响声的源头…… 是他家院子的墙壁上传来的……隔壁在做什么? 韩子陵蹙着眉,在考虑着要不要去隔壁提醒一下,不要打扰别人……然而,孤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一眼,就猜出了为何会这样,当即嘴角抽动了一下,放在轮椅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了。 那个皇非颜,真是他见过最会得寸进尺的人。 就在韩子陵犹豫,孤雁生气的时候,韩子陵身前的墙,蓦然倒塌。 韩子陵被吓了一跳,幸好身体本能反应已经让他飞跃到了一边,否则他很可能被凄惨的砸到。 “这……” 在尘土飞扬中,韩子陵看到了几张陌生的脸。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那几张陌生的脸后面,他看到了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衫,带着白色斗笠的,负手而立的人…… 若是在和皇非颜重逢之前,他可能认不出那是谁,但现在,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 “皇非颜! ” 韩子陵微微眯起眼眸: “你再做什么?” 皇非颜原本只是在懒散的站着,一听到韩子陵的话,立即精神起来,从倒塌的墙壁处跳了过来,蹭到韩子陵身边:“大叔,你醒了?” 韩子陵面色阴沉,墨色的眼眸中带着满满的不悦,望着皇非颜:“这么大的声响,我能不醒么?” 说完之后韩子陵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非颜一点掀开斗笠,露出那张绝美的容颜,看得旁边那些人都痴傻不已。 但皇非颜却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是笑嘻嘻的望着韩子陵:“为了距离大叔更近点,我前些时候搬到了大叔隔壁去住……但是,即使住到了大叔的隔壁,早上来访的时候还是会打扰到大叔……所以……所以我就打算拆了我们两家之间的墙,这样,我就可以随时随地的找大叔了……” 韩子陵顿时觉得头疼非常,伸手扶额: “可是,非颜,我们需要隐、私!” “隐、私么?” 皇非颜灰色的眼睛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难道大叔现在还把我当外人看么?我……我明白了,大叔,你不用为难,我会让他们把墙重新垒起来的。” 那一瞬间,绝美的灿烂的笑颜,立即没了光彩,黯淡的令人心疼。 韩子陵看着,呼吸一窒,不禁检讨,皇非颜只是以后方便大家,没有什么恶意,他这样,是不是狠狠的伤到了皇非颜的心呢? 这时候,他完全忘记了以前皇非颜对自己的恶性。 或是说…… 从知道皇非颜的童年,从知道皇非颜为他流出眼泪的那一刻,他就再无法不原谅他,无法对他心硬了。 心底微微的叹息一声,他侧过了脸,没有开口。 皇非颜垂着头,对着还因他的容颜呆愣在一旁的人开口道:“你们,快,把墙重新垒上。” 那些人呆呆的开口: “哦……” 然后开始垒墙,皇非颜瞟了瞟韩子陵,见韩子陵没有任何表示,便蹲下身体,捡起砖块垒起来:“你们的速度也忒慢了,我要立即,马上看到这墙完整的垒起来。” 韩子陵蹙起眉。 垂眸,望向皇非颜白皙如玉,晶莹剔透的手上沾满了灰尘,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弯腰动手,心底难以克制的悸动了一下。 曾几何时,皇非颜竟是如此的对他言听计从??? 他咬了咬粉色的下唇,想到风扬也有说过皇非颜每日早上报道的时候会打扰他们,便叹息一声开口:“罢了,已经拆了就算了,就这样吧!” “大叔?” 皇非颜的眼睛顿时一亮,立即抬眼眼韩子陵,他的眼底是慢慢的喜悦。 那些喜悦,似乎也感染了韩子陵,韩子陵点了点头:“你也别忙活了,去洗洗手吧。” 以前的他,真没想到高高在上,邪肆残酷的皇非颜会做出这样的事。 即使皇亦梵那个皇上会做这样的事,他也不会…… 可是…… 现在,他却做了。 原来,人,始终是会变得。 时隔四年,他变了,皇亦梵变了,皇非颜也变了。 曾经那么恐惧的人,如今像一个孩子一样……也许,他该释怀,对于曾经的事,不再念念不忘,不再刻意逃避,一切顺其自然。 孤雁坐在轮椅上,定定的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他墨黑的眼眸愈加的深邃,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半响之后,他转动轮椅转身离开。 再出现时,身边已有了韩瑾萱和韩俊彦。 “爹爹~” “爹爹~” 两个小家伙最喜欢的人就是自家的爹爹了,一见到韩子陵就立即扑了上去。 皇非颜讨好的蹲下身子望着两个娃娃: “瑾萱,俊彦,非颜叔叔今天有给你们带礼物哦。” 韩俊彦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大雁爹爹说无功不受禄,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韩瑾萱歪着小脑袋,对皇非颜笑的可爱,露出一对梨涡:“大风爹爹也有这么教过瑾萱呢。” 在皇非颜出现后,韩子陵,孤雁和风扬就开始教导这两个孩子改称呼。 皇非颜面色僵了僵: “那是曼京最有名的甜点哦~而且,非颜叔叔不是陌生人啊,非颜叔叔是你们爹爹很亲近很亲近的人呢。” 这两个小鬼,和他们的爹爹一样不讨人喜欢。 “大风爹爹说吃外面的甜点牙齿会长虫虫,瑾萱才不要吃呢。” 皇非颜的脸更黑了: “昨天风扬买给你们的糕点你们不是全吃了么?” 韩瑾萱笑弯眉眼: “那糕点有大雁爹爹的杀虫药药,吃了没关系。” 皇非颜顿时无语。 真不知道平日里孤雁和风扬到底怎么教这两个孩子的。 “爹爹~” 韩俊彦已经不打算理他了,扯了扯韩子陵的衣袖:“俊彦还没洗脸呢!” 韩子陵立即弯身抱起她: “爹爹陪你。” 韩瑾萱顿时便嚷嚷着: “我也要。” 皇非颜伸手想要抱他: “非颜叔叔带你去好不好?” 韩瑾萱小身子一扭,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不要。” 皇非颜顿时胸闷: “这次又是为什么?” 韩瑾萱皱了皱鼻尖: “我害羞。” “……” 皇非颜不得不佩服孤雁和风扬,仅为他们把这两个孩子教的滴水不漏。 可恶!要留在大叔身边,不得到这两个孩子的认可,怎么行呢!可恨风扬和孤雁一定会在这两个孩子面前说他的坏话,他要怎么办呢…… 他却不知道,孤雁和风扬从来未在韩瑾萱和韩俊彦面前说过他的坏话。 只是说他喜欢他们的爹爹,想要把他们的爹爹抢走而已……还特别警告,皇非颜对他们好就是想收买他们拐他们的爹爹…… 因此,韩瑾萱和韩俊彦两个下家伙顿时拉响了心中的警铃,对皇非颜戒备非常。 爹爹是他们的,凶大雁和大风叔叔也是他们的,别人谁都不可以抢! 第144章 “几位贵客一定要离开么?” 转眼间,幽雪,皇亦梵和小顾已经在情海下待了一个多月。 他们每天都会出去找出路,但是,每次都没有结果。 好在,他们都是那种性格坚韧的人,一直都没有放弃……当然,他们没有放弃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各自心中都有着要离开的信念。 他们掉下来一个多月了,今日是十五圆月之夜。 在瞎眼老伯睡后,清心找到了他们几人,询问他们了上面的那句话。 “莫非清心公子知道离开的方法?” 幽雪急急的开口。 小顾微微沉思着,想着清心大概是要告诉他们怎么离开这里了,只是……为何他到今日才说,是什么让他决定开口的呢? 清心微微笑了笑,漂亮的脸在月亮下有些妖异的美:“是啊,我可以告诉你们离开的方法,不过,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皇亦梵面色不变,一直都很冷静沉着,细心地询问着他。 “他们出去的时候要带上我。” “咦?清心公子自己出不去么?” 幽雪好奇的询问着。 清心的面色阴沉了一下: “带我出去,是要杀了老伯的。” “啊!” 幽雪再次惊叹出声。 清心伸出洁白的手顺了顺自己的长发: “其实,我也是三个月前,才落难到这里的……事老伯带我来的,因为我犯了错,大家都要我来这里反省,我找了两个月终于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但是,我却无法摆脱老伯……” “所以你就想杀了他?” 皇亦梵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 “若是如此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 清心笑了笑,姣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无奈: “因为……老伯是自己人,我想他死,却不能自己动手……否则……会受到诅咒的。” “……” 皇亦梵沉默,在考虑清心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清心公子方便告诉我们,你所犯下的事什么错么?” 清心挑了挑眉: “不提也罢!” “少主!” 清心正说着,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几人回头,蓦然看到老伯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在夜色下,显得非常恐怖:“你又任性了。” 清心又笑了,不过这个笑,带着几分调皮: “老伯……他在等着和我切磋,不论胜败,我一定要去。” 老伯面色哀伤: “少主,你若输……输的便是我们的传世之宝,输的便是我们……百年的基业,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清心歪了歪头: “老伯,你对我这么没信心么?为什么我一定会输?即使真的输了又何如?不妨告诉你,那个位置,我早就腻了,我想要出去走遍天下……我们那样,和闭门造车有何区别?况且,以我的身份,对于别人的挑衅,怎么逃避?” “那个少年不一般,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 老伯的脸色越来越恐怖了: “少主,得罪了。” 说着,他便毫无预兆的飞了起来,直直的朝着清心下手。 清心飞快的向后跃了几步: “你们几人,想要出去的话,就快动手,他不会杀我,却会杀你们……我若被他禁锢住,你们不但出不去,也活不下去。” “少主!” 老伯显然气的不轻。 小顾没有武功,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而幽雪武功不高,但却也是对了上去,她想要出去。 所以…… 幽雪的武功显然不敌老伯,刚迎上去便被一掌打了回来,她跌落了下来,幸好被小顾接住了:“幽雪,幽雪,你怎么样???” 幽雪嘴角染上了一抹凄艳之色: “没事……” 清心拧紧眉头,面色终于变了,暗骂了一句没用,转身便跃入了深林之中。 老伯还想去追,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那人蓝衣飘飘,英俊的脸上带带着一丝冷漠: “对不起,我只是想出去而已。” 动手的,是皇亦梵,这事皇亦梵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使用自己的武功,出神入化,诡异莫测。 不过几十招,老伯便败下阵来。 “我们的家事,公子为何要插手?” 老伯的胡子染上了血迹: “老夫只是中心而已,有何过错?少主一向任性,说话总是反复无常,他承诺说是带你们出去,其实现在一个人都跑了,你们何必帮他拖住我呢???” 那老伯越说情绪越激动咳出了更多的鲜血: “等我抓到了少主,我会帮你们离开,即使错过今晚,也没关系,少主和那人的约定之日,就在七日后,下个月的今天,我们依旧可以一起出去。” 皇亦梵收了手。 “你是说,清心利用我们?” 老伯点了点头: “少主身负我组重任,不久前有一个外人来到我族,向少主挑战,挑战的战利品,是要我族中瑰宝,本来我们族人都不在意,只是族中有规定,要挑战少主,就必须先挑战,我族的十位勇士,那人与十位勇士切磋,竟无一战败,天资之高,实乃世间少有,虽然族人很是敬慕,但它毕竟不是本族之人,我族瑰宝也不能落入他们之手,我们有意让少主放弃比试,可少主不肯……所以我们只有把少主带到这个只有我族之人熟悉的禁地,打算囚禁少爷一直到比试日期结束为止……谁知……” 皇亦梵面色阴沉如水,久久不语。 此时,他已经明白了。 小顾也明白了,他扶着幽雪,神色冷峻道: “所以说,清心公子没想老伯死,也没有带我们出去的意思,只是想要我们拖住老伯而已!” 老伯点了点头: “所以在对上幽雪丫头的时候,我也没有下杀手。” 皇亦梵冷哼一声: “我们现在去找清心?” 老伯面色暗淡: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少主已经离开了……我们也尽快离开吧……我要速速回去通报族人少主已经从情海逃脱的消息。” 幽雪美丽的脸上带着疑惑: “可是,老伯,出去的路,到底在哪里?” 说起这个,老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面色蓦然一变:“不好! ” 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焦急道: “快跟我来,错过今晚,我们可能就必须等到下个月了。” 皇亦梵,小顾和幽雪顿时倍觉奇怪,彼此望了望,之后立即跟在老伯身后,走入道丛林之中。 他们越走越奇怪,最终才发现,老伯竟然带着他们到了寒潭那里。 也就是,他们从情海上掉下来的地方。 “出路就在那里。” 老伯指着寒潭。 幽雪首先开口: “不可能! ” 寒潭的手很浅,他们之前也有想过会在寒潭下面,但是,却什么都没找到。 小顾也摇了摇头: “对啊,这里我们都找过了。” 老伯叹息了一声: “在除了十五之外的任何一天,这里都不是出路,只有在今天才是……诸位可曾听过虹吸效应?” 幽雪茫然的摇头。 皇亦梵和小顾若有所思。 “难道……” 没一会儿,皇亦梵就相处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这时,小顾也已经开口了: “莫非,在寒潭下面,有一个地方连接着外面一个大湖,只有在十五月圆,潮汐比较明显,或是平日压力很大的时候水流才会对换,寒潭中得水才能与外面的水交流,而我们也才能顺着水流出去???” 老伯点头: “看来小顾公子是个博学之人。” 小顾低着头: “哪里,哪里。” 幽雪眸光凝惑的望着小顾,只觉得小顾刚刚认真解释的样子像极了以前的水映月。 皇亦梵嘴角带笑,他自然也想通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他意味深长的望着小顾。 还说自己是一个书童,还说自己不是水映月,他就是等着瞧,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今晚一过,下次可能就要等到小月十五了,我们耽搁不得,不如赶快出发吧。” “好。” 第145章 跟着老伯从情海下的寒潭离开了情海,但是,离开情海之后,他们却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靠着情海那个山崖,连绵数里都是一片森林,郁郁葱葱,地上也满是各色鲜花,整个望去,是和水云幽谷一般幽静美丽的隐居之地。 “这里是?” 幽雪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不禁问了出声。 老伯用内力烘干了自己的湿衣服,轻叹了口气: “这里,是我们族人所住的地方,几位不嫌弃的话,就先住下吧,稍后我会安排下属送你们离开的。” 皇亦梵点了点头: “多谢老伯。” 老伯带着他们穿过树林,竟然发现除了树林之后,入目的竟然是一座座整齐的楼阁,楼阁中间有一座银色的宫殿。 路上的行人,全都衣着整齐,面目清秀,举止不俗。 进入其中之后,皇亦梵才发现这里井然有序,路上清洁整齐,路上连半个乞丐都没有、“咦?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来都没听闻过……满城望去,几乎全是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人人谦谦有礼,即使不认识也会相互含笑点头,这关系和睦的,不似人间啊……” 若是这天下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如此该有多好啊 皇亦梵想着,双眸中泛出点点光彩。 小顾也是惊叹的点头。 老伯捋了捋胡子,自得道: “既然即位已经到了我组所在的地方,老夫不如就以实相告好了。这里,便是仙乐王朝,我族中人,全是文人雅士,人人都会抚琴作词,大都是有学之士,自然懂法守法,谦谦有礼。” 皇亦梵微微的怔了下: “原来,这便是神秘的仙乐王朝啊……宛若一块瑰宝,算是世界上的无争之地了,难怪,它会既不投靠天朝,也不依附启王朝,从来不和各国发动战争,因为神秘飘渺的缘故,别的国家想打仙乐王朝的主意也不行……” 老伯点了点头: “是啊……仙乐王朝自成一族,族中人都很和睦,所以,各位长老,和各个族人都不愿意参加任何纷争……其实不瞒各位,情海,便是仙乐王朝的秘密之地,有朝一日,若是仙乐王朝被卷入各种纷争的话,我们族人便都会退到情海去……” 皇亦梵垂下眼眸,掩去了眸中情绪, 他若真的想要统一天下的话,拿下仙乐王朝时必须得,不过…… 若天朝真有对上仙乐王朝的那一天的话,他一定会选择使用温和的手段。 老伯说完之后,大概是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好似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所以立即开口补充道:“老夫是看诸位公子和幽雪姑娘都是好人,才会这么说,希望诸位离开仙乐王朝的时候,能够把老夫今日所说的话都忘了。” 皇亦梵点头: “一定的。” 小顾抬起墨黑的眼眸望了望皇亦梵,显然,他很清楚皇亦梵的野心,只怕,老伯今日所说的这个秘密,皇亦梵一定会记在心底的。 “老伯。” 又走了一段距离,皇亦梵突然开口,面带几分有趣道:“传说仙乐王朝最善乐曲,而我也略懂一二,不知我可否能留下来与大家切磋学习一番……” 老伯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我仙乐王朝一般不欢迎外人,但若是一允许哪个人进入,就一定会很好客的。若不是那位许公子太厉害,又张口闭口要我族中传承百年的族谱,我们也不会希望那个少主避而不见了。” “清心公子……是仙乐王朝的现任主人?” 皇亦梵若有所思道。 “是啊,正是如今仙乐王朝的王上了,只是……少主他向来任性,让我们都很放心不下,只能在他身边,战战兢兢的提点着。” 皇亦梵听此不禁抿唇笑了笑: “没事的,老伯,过几年,等清心公子真正长大的时候,他就不会让你们操心了……不过,你们所说的那位许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来仙乐王朝挑战,必然是曲子有关,他竟然会那么厉害,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比仙乐王朝的人还高???” 说起那人,老伯便忍不住叹息一声: “你们是不知道……那位许公子,名唤许唯忆,不知用什么方法找到了仙乐王朝,开始之时一直想要进来,但却不被允许,他便在仙乐王朝外面奏曲子,奏出的曲子,绕梁三日,久久不绝,曲子优美的让所有懂得音乐的人无不动容,所以少主便破例让他进入仙乐王朝,他进来之后便要挑战少主……说实话,老夫在仙乐王朝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哪个人的天赋和许公子一样高的,小小年纪就成就不凡,若不是他一上来就要我们族中的瑰宝,他就一定会成为我们仙乐王朝的上宾。”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皇亦梵随着老伯的话,应和着唏嘘的叹息了一声,心底却对那个许唯忆有了几分好奇。 正好他现在也不想立即回天朝,所以他想要在仙乐王朝待上几天,一来熟悉仙乐王朝这个神秘的王朝,二来是思考天朝的未来该怎么办,现在境内被西曼攻打的节节败退,他一定要想办法扭转局面才行。 至于他和韩子陵的未来么? 很急迫,但是,短期内却难以出效果,所以他还要等,慢慢的等,好好的策划。 幽雪对这个奇异的地方充满好感,也说留下住一段时间。 而小顾自是不用说了,皇亦梵都留下了,他焉有不留下的道理。 于是,皇亦梵,小顾和幽雪便在仙乐王朝住了下来。 仙乐王朝果然和外面不是很一样,这里的人都很温柔很善良很淳朴,没几天,他们就和那些人打成一片。 而老伯自从从情海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找清心。 可惜,清心早就躲了起来,他们根本找不到。 很快,七天过去了。 到了清心和许唯忆比试的日子。 仙乐王朝有专门的擂台,特地为挑战者设置的,因为国内的人都好音乐,所以,在仙乐王朝内部,关于音乐水准都有排名,若是想要名次晋级,或是外来人想要挑战仙乐王朝的人,都在那里进行比试。 虽然他们找不到清心,但是,却知道,七日后的今天,清心一定会出现。 他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和许唯忆比试,在他们比试的日子,他自然不会不现身了…… 只是,时间已到,他们已无力阻止比试,能做的,也只是为清心加油罢了…… 因为知道许公子要和仙乐王朝的网比试,所以,这里早早就挤满了仙乐王朝的人,这些人除了仙乐王朝的人之外,还有皇亦梵,小顾,幽雪三人。 早早的,他们就看到了青衫男子站在那里,他长着一张可爱讨喜的娃娃脸,双手抱胸,腰间别着一把箫,对着台下的众人挤眉弄眼的,会让人产生滑稽可爱的感觉,却不会觉得很烦,大家望着他,都不禁莞尔。 皇亦梵询问着身边的人: “那位就是许唯忆许公子么?” “对啊,的确是许公子,他吹的箫,是世间难寻的动听,让人无法不为之折服。” 皇亦梵眸光直直的望着许唯忆,他知道许唯忆来此的目的就是仙乐王朝的镇国之曲,只是,他是单纯的为了提高自身的技艺呢,还是为了其他别的原因呢? 在众人焦躁等待的目光之中,一身白衣翩然,面容姣好,亦正亦邪的清新飘然而至。 “许公子,久等了。” 许唯忆咧嘴笑了笑: “哪里,哪里,也不过刚到而已。” 所以,他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清心: “不知今日要如何比?” 仙乐王朝比曲子的时候,方法千奇百怪,他比试十多次,每次都不尽相同。 “最快也最直接的。” 清心弯了弯眉,扬唇微笑。 “正好我所擅长的,也是箫,那么我们就一起吹箫,曲子被压下的那个,便是输了……” 许唯忆扬眉: “只用一首曲子,还是,中途可以换曲?” 清心伸手抚了抚长发: “随便……” 许唯忆的眼睛亮了亮: “那么,若在下侥幸胜了的话,镇魂曲的谱子是不是就可以给在下了?” 清心嘴角的笑愈发的意味深长了: “那是自然。” 第146章 水云幽谷的人都知道,许唯忆的曲子,有两个是最为神奇动人的,前者是他自己领悟的,后者是从一个古老的曲谱上看到的。 一是培源固心曲,二是九转炼心曲。 祝元夜曾说过,风扬的武功,终其一生都追不上水云幽谷的大公子云清歌,但是一种情况例外,就是他遇上许唯忆,听了许唯忆的曲子。 那是,他口中许唯忆的曲子,就是指,培源固心曲和九转炼心曲。 前者,在听的时候不会走火入魔,而且还会一日千里的飞速进步,后者,则完全是对心,意境,以及对武学的领悟的提升。 当高手到一种程度之后,就是止步不前,想要进步,可能就是不经意,刹那间的一悟。 而九转炼心曲,便是能提升人境界很快的一个曲子。 就是许唯忆自己,就是云清歌,也未曾能听完完整的九转炼心曲,听这首曲子,越往后需要的意境越高,曲子共分就九转,七年前,以云清歌德能力,也只能听到七转而已。 而许唯忆,可以吹出前六转,在离开水云幽谷前,他曾为云清歌吹这个曲子,云清歌武功直线上升,原本只能吹出前六转曲子的许唯忆,为了云清歌硬生生的冲上第七转,人被反噬的厉害,差点筋脉尽断,性命不保。 那次之后,许唯忆的身体就落下了一些病根,不过,好在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 在许唯忆离开水云幽谷之后,又去了许多地方,听了诸多曲子,有自创了不少曲子,如今,想要赢仙乐王朝的清心,简直就是钉到铁板上的事了。 不过,许唯忆不简单,清心自然也不是很好对付的,他们二人一直比,正正比了三个时辰,吹了三个时辰的箫之后,清心才渐落下风,最终败掉。 彼时,仙乐王朝的人,已经是顶佩服许唯忆的。 “清心公子,请莫忘了镇魂曲。” 镇魂曲便是仙乐王朝的镇国之宝,分为上中下三篇,上篇为引魂曲,中篇为迷魂曲,下篇为定魂曲。 这种曲子,对于控制他人,迷惑他人,或是安抚精神出现问题的人,都有很好的效果。 清心似笑非笑,面上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是一副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我相信许公子的才华已经赢得了一切。” 他顿了下,微微的眯了眯眼,扬唇笑道: “镇魂曲么,是一定会给许公子的,不过,在此之前,许公子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许唯忆的娃娃脸上显现出一丝焦急之色。 他的时间其实也就半年而已,连同来仙乐王朝路上花的时间,到如今比试结束,其实他耗费五个月时间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他在得到镇魂曲之后,还需要时间学习练习,他不能再耽搁了。 救人如救火,他一定要尽快回去才行。 清心望了望台下仙乐王朝的人,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许公子可知道,要得到镇魂曲,是需要一定代价的?” 许唯忆那张娃娃脸上的笑容终于完全褪去,面色逐渐阴沉,眼底闪烁着寒光,如果正统方法不行的话,他不排除自己会用诡道法得到镇魂曲。 “什么代价?” “镇魂曲式仙乐王朝的镇国之宝,镇魂曲式只有仙乐王朝历代的王者才可以练习。” 许唯忆握着箫的手指泛白, “你们玩我???” 是王者所能练习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给他,那么眼前这场比试,显而易见的就变成了一场笑话了。 “不。” 清心笑的风轻云淡,黑的犹如磁石的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想要许公子,从此留在仙乐王朝,统领仙乐王朝而已。” “什么?” 这次惊到得,不止是许唯忆,就是仙乐王朝众人也呆住了。 清心站直身体,浑身散发着浑然正气,他一双锐利的冷眸凝望着众人:“怎么?诸位有异议?” “我不同意! ” 许唯忆开口道: “我的天赋只在于音乐,让我治国,仙乐王朝一定会在我手里走向终点……” 清心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 “以许公子的才智,若尽力做的话,我相信不会很差。” “……” 关键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想做,也不会认真做,他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镇魂曲而已。 清心垂下眉眼: “我不逼许公子,而且会给许公子一天时间,许公子若是改变主意的话,就到皇宫找我。” 说完之后,清心便飞身离开。 许唯忆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箫,只有弱者才会被威胁成功,他绝不允许自己陷入那种境地,所以他打算用自己的方法得到镇魂曲。 于是许唯忆便离开了。 皇亦梵眯眼微笑,开口道: “拿下仙乐,不足为忧。” 然后便和小顾,幽雪一起辞行。 辞行之后,三人便不可以一起了,幽雪要回西曼,她对现在西曼掌权的,她那个所谓的三皇兄,非常的欣赏,她要去跟随她三皇兄一起,对付天朝。 皇亦梵自然是要回天朝。 在仙乐这段时间,他已经有足够的时间,想了以后天朝该怎么办,他和韩子陵的未来要怎么办? 而小顾,本意是要和皇亦梵一起去天朝的,但皇亦梵却让他和幽雪一起会西曼。 小顾看不懂皇亦梵的心思,只知道皇亦梵说是让他去西曼通知温斐,净月,流澜等人他无事的消息。 …… 稍后几日,许唯忆答应清心的要求,习得镇魂曲,不过习得镇魂曲之后,便神秘失踪,宛若从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人了,自然也不能让人家取代清心的地位了。 而清心在闻得许唯忆失踪的消息之后,也立即包袱款款的溜了。 仙乐王朝一向神秘自闭,对外人不是很欢迎,自己国人更是约定成俗的不轻易离开,清心自小活在仙乐王朝早就腻了厌了,趁着这个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离开仙乐王朝,奔向了外面大好河山的怀抱。 许唯忆的脚程,终归是慢了一步。 没等到他回去,启王朝的隐逸山庄,向全天下发悬赏布告,声称只要有人能够医治好他们庄主夫人怪疾,隐逸山庄便会许诺对方三个条件。 因为启王朝是和天朝一样的霸主王朝,所以,天朝对启王朝各个势力染指的最少,而且两国之间,有落日山峰为界,大多时候两国各种势力都是自由而茁壮的发展成长着的。 隐逸山庄,便是启王朝江湖上非常厉害的组织,他跳出正道,魔道之外,以俯视的姿态享受启王朝各方江湖势力的尊崇,他们隐隐与启王朝的皇室两组鼎立,势力之大可见一斑。 除了在启王朝之外,各国各方势力,也都不敢小觑隐逸山庄的势力,虽然它不至于像水云幽谷那么飘渺神圣遥不可及,也不至于像叛遗者那么诡秘莫测,但也绝对是强的足以傲视俗世的一方势力。 它许诺三个条件,足以使任何一个人在眨眼间飞黄腾达,富甲天下,转瞬就成为这个世界上尊贵的人。 韩子陵初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常宁到院中去告诉祝元夜的。 当时他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隐逸山庄的庄主倒是性情中人。” 皇非颜就立即开口: “大叔若是有事,只要有人能救大叔,别说三个,就算是十个,百个,我也会不皱一下眉头的答应下来。” 风扬冷哼,显然对皇非颜的话充满怀疑,孤雁则轻启唇:“若是连我也救不了子陵,那么我就该做好和子陵一起走的打算了。” 韩子陵顿时沉默,他只是发表一下感叹,没想到会引来以下争论。 看到孤雁插话,常宁终于忍不住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为他话中所表达的意思,心情阴郁不已。 “韩公子和那位夫人是一样幸运的人呢。” 常宁不喜不怒的说了一句,然后稍稍顿了下: “说起这个,我倒想起,隐逸山庄的夫人,也姓韩呢……外人不知道,我们水云幽谷却知道,那位夫人不但姓韩,而且也是一个男子……” 韩子陵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在他抓住的时候就一闪而过了。 他蹙起眉,若有所思道: “那的确是巧了……” 第147章 常宁的话,始终在韩子陵的脑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让他眉头深锁,有些郁郁寡欢起来。 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 唯一能让他展颜一笑的,就是韩瑾萱,韩俊彦,以及孤雁的腿。 孤雁和祝元夜两人的医术都极其的了得,所以,孤雁的腿,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的好了起来。 如今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这种进步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孤雁本身毅力很好,武功也好,内功加上勤于练习,相信很快他的腿就可以好了。 …… 忐忑的想了两天之后,韩子陵终于向着祝元夜开口了:“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 从四年前将韩子陵接到水云幽谷之后,祝元夜对韩子陵就非常好,可谓是有求必应,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对他也照顾的面面俱到。 “子陵徒儿,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师父能做到,就一定帮你。” 韩子陵垂下眼眸,浓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上了黑色的阴影:“师父……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隐逸山庄的庄主夫人。” 祝元夜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了然之色:“哦……我想起来了……当初我捡到子陵的时候,子陵说自己还有一个走失的弟弟对么?你怀疑隐逸山庄的庄主夫人……是你弟弟?” 韩子陵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子轩和我不同……而且子轩他身体也的确不好……我担心……” 在天朝的时候,他也曾让皇亦梵帮他找过韩子轩,可惜的是一直没有结果。 很多次,韩子陵都想,也许韩子轩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 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何,一听到隐逸山庄的消息,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有预感……那个所谓的隐逸山庄的夫人,可能就是他的弟弟韩子轩。 不过,这也只是预感,只是猜测,并非事实,所以,一切还必须等待有了结果之后才能下定论。 “放心吧,子陵徒儿。” 祝元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父记下了,会让在启王朝那边的莫问天帮你好好打听一下隐逸山庄夫人的事。” “谢谢师父。” 韩子陵面色渐渐放松起来: “等师父有消息就一定要告诉我……徒儿,徒儿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家人的模样了。” 祝元夜点头: “一定的。” 接下来的日子,韩子陵依旧和之前一样,偶尔和风扬,皇非颜一起去在曼京开的药铺帮帮忙,偶尔带着韩瑾萱,韩俊彦四处玩耍一下,或是陪孤雁联系走路。 不说皇非颜与他家两大两小,孤雁风扬,韩瑾萱韩俊彦之间的暗潮汹涌,他们的日子还算平静。 不过这些平静,在祝元夜得到隐逸山庄庄主夫人的消息之后,彻底被打破了。 隐逸山庄的庄主夫人,名唤韩,最初叫做韩菲菲,是启王朝的武林盟主的心上人,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了隐逸山庄庄主的宠妾,后来启身份白露,并非红妆,而是蓝颜,真名也非韩菲菲,而是韩子轩。 但即使他是一个男子,也阻碍不了隐逸山庄两位庄主……没错,隐逸山庄当家人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对他的喜爱,两名庄主遣退了所有的宠妾,大摆宴席,将他迎娶为隐逸山庄唯一的庄主夫人。 虽是表面的消息,但是,对韩子陵而言已经够了。 祝元夜向他说这些的时候,语焉不详,掩藏了许多重点,因为从他知道隐逸山庄的庄主夫人名为韩子轩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虽然韩子陵没有告诉他们他弟弟具体叫什么,但是,韩子轩,韩子陵,这样的名字房子一起稍加比较,大家都能看出端倪来。 想必,这位韩子轩,十有八九就是韩子陵的弟弟了。 韩子陵很想知道更多,但祝元夜却道: “隐逸山庄戒备森严,两位庄主手段非常了得,是以隐逸山庄以外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韩子轩的相貌,也没有人知道关于他的更多的事……” 说完之后,祝元夜顿了下: “子陵要去启王朝么?” “我……” 韩子陵张了张口,没有立即回答。 他不知道。 理论上,他是该留在西曼和他师父一起帮助西曼这边水云幽谷的人抵御叛遗者。 但是…… 实际上,他却非常非常想去启王朝的隐逸山庄瞧一瞧。 “我很想知道子轩他到底怎么了……” 韩子陵眉目黯然: “其实子轩能在这里,都是我的错……其实我知道子宁是爱他的,只是,因为子宁不知珍惜想让他紧张一下,谁知,会出这样的意外。” 他叹息一声: “所以,师父,我想去启王朝,去看一看子轩……子轩他一定是病的很严重的……否则,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怎么回贴出那样的悬赏布告。” 祝元夜倒也没有什么不悦,只是微笑着道: “那子陵就好好准备一下吧,让孤雁和风扬与你一起。” “可是,我们离开的话,师父一个人,可以么?” 祝元夜扬了扬眉: “有什么不可以,莫非你嫌师父老了,不中用了?去吧,传来消息说,韩子轩在隐逸山庄过的似乎不太好……那所谓的病,也有些奇怪……” “……” 韩子陵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面上闪过一丝冷意。 韩子轩和他不同,他因为是家中老大,母亲也比较温柔委婉的缘故,虽不能说是备受宠溺,但也生活无忧,地位尊崇,而韩子轩确实被他父亲从外面莫名其妙带回来的孩子,一带回家就被不闻不问且还会稍后迁怒,而他二弟韩子宁更是从一开始就欺负韩子轩,完全没把韩子轩当人看过。 他在家的时候还能帮韩子轩,但是,他在外公那边住,出国留学的时候,却都是鞭长莫及的,况且他那个二弟,根本就听不得任何人的劝。 韩子轩从小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希望那个孩子能幸福,开始他没有时时刻刻把韩子轩护在身边,就是因为相信韩子宁对他有感情,会给他幸福,可惜,他错了…… 但当他醒悟自己错了,要待韩子轩走的时候,却出了意外,到了这个世界…… 当初他一个人被祝元夜捡的时候,他就在想,性格怯懦,从未和外人接触的韩子轩若是也穿越到这个世界,要怎么办呢…… 上一次在现代的时候,他没能保护好韩子轩,尽一个哥哥的责任,这一世,等他找到韩子轩,就一定要好好的爱护他,让他免受任何苦难。 所以…… 他要去启王朝…… 他要去找韩子轩,不管隐逸山庄的势力如何,他都要把韩子轩完完整整的带回到自己身边好好照顾。 在和祝元夜谈过之后,韩子陵就告诉孤雁,风扬他要去启王朝的消息。 孤雁首先皱眉: “西曼到启王朝的距离甚远,长路漫漫,瑾萱和俊彦两个孩子不一定受得住,而且,西曼这边局势还不算稳,个人觉得,祝七伯一个人在此不是很安全。” 韩子陵苦恼地蹙眉: “这些我也想过,所以我在想,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不行!” “绝不可以! ” 孤雁和风扬两人立即反对。 若此时皇非颜在的话,也一定是反对。 “不如这样。” 孤雁淡淡的开口道: “风扬和子陵先出发,我在这里陪祝七伯照顾瑾萱俊彦,顺便把一笑,黑熊他们叫来帮助祝七伯,等我的腿好之后我会立即去接你们回来。” 风扬惊诧的望着孤雁,他以为孤雁会让他留下的。 韩子陵微微的沉思了一下: “这样也好,那我们明日便出发吧……” 孤雁伸手抚了抚轮椅上的扶手: “也好……这样的事,越早越好……不过,子陵,这时你醒来之后第一次和瑾萱,俊彦分别,你……要好好的和他们告别一下。” 想起那两个孩子,韩子陵便觉心生不舍,只得点头道:“恩……我会的。” 孤雁不顾风扬在场,转动轮椅,靠近韩子陵,握着他的手抬首望他:“同样,子陵,这也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分离……” 韩子陵心中一悸,无言的点头。 第148章 关于韩子陵要离开一事,韩瑾萱和韩俊彦非常得不开心,毕竟还是孩子,在最初还撒娇打滚的要韩子陵带他们去,可惜韩子陵这次态度坚决,纵使他们哭闹也不妥协。 他不知道自己到启王朝会是什么样子,他那两个心爱的孩子,还是留在西曼更让他放心一些。 两个孩子最初闹过之后,发现韩子陵完全不软化,就开始冷战,任韩子陵百般细哄都不行,韩子陵黯然神伤,两个孩子就立即被孤雁和风扬说教了一顿。 之后韩瑾萱和韩俊彦就又重新巴巴地蹭到了韩子陵面前,乖得跟小猫咪一样,父子三个其乐融融了一阵之后,在韩子陵再三保证会很快回来之后,他们才算勉强同意自己不跟去。 对于孤雁,风扬很识相地没有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两人在一起缠绵良久,这次还真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分开呢。 而皇非颜,最近西曼似乎又出了些问题,出现得没有以前那么勤,再加上中人刻意隐瞒,他还不知道韩子陵要去启王朝的事。 等他知道的时候,韩子陵和风扬早就出发离开了。 路途有些遥远,此次,韩子陵和风扬两人赶路比较急,天未放明他们就出发了。 皇非颜从下属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就赶了回来,面对没有韩子陵的院子,霎时间阴沉了脸:“大叔呢?” 孤雁正在练习走路,对于他的质问,只是轻轻地一扬眉:“无可奉告。” “……你是故意的?” 孤雁面无表情不再答话。 “该死! ” 皇非颜咒骂一声,把目标转向了韩瑾萱和韩俊彦,好在这两个孩子还在这里……这两个孩子在这里的事实告诉他,韩子陵不是决定永远搬离这里的……只要他们在,韩子陵就一定会回来。 “瑾萱,告诉非颜叔叔,你爹爹去哪里了好么?” 皇非颜一张绝美的脸上挂着感人的微笑,和善无比地询问着韩瑾萱。 可惜韩瑾萱小小年纪,意志已经很坚定了,她一脸无辜道:“爹爹出去了。” “非颜叔叔知道你爹爹出去了,只是,你爹爹出去是去哪了呢?” 韩瑾萱歪着小脑袋,眸中闪着苦恼: “爹爹……好像没告诉瑾萱耶。” 说着她的眼光飘到了韩俊彦身上。 韩俊彦咬着白嫩的手指,对着皇非颜眨了眨眼: “爹爹说我们乖乖听大雁爹爹的话就好,以后他还会回来找我们的。” “……” 皇非颜额际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指望孤雁或是这两个孩子告诉他韩子陵的去处,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恨恨地望了孤雁一眼: “不告诉我难道我自己就查不到么?” 孤雁眸中流露出几分讥笑,他当然查地出,只是……当他查出韩子陵的真正去向的时候,韩子陵和风扬估计早就到了启王朝。 这个皇非颜表明上看上去阴柔无比,其实韧性耐力却非常得好,他曾对他下过不少无关生命,但让人难受痛苦的药,可皇非颜虽然在背后气得跳脚,表面上却硬是一点点都不表露出来。 而且,皇非颜还属于那种越挫越勇的,吃过无数亏之后,非但不放弃,反而越来越精神,越来越爱做一些让他和风扬气得牙痒痒的事。 他和风扬,甚至是韩子陵都知道皇非颜派有人在附近“关注”着他们,所以他早就告诉风扬要他和韩子陵出发的时候注意甩开那些人,他相信,以风扬的武功,皇非颜想找到他们,必会下一番功夫。 而水云幽谷查启王朝隐逸山庄庄主的事,对如今的皇非颜来说,更是难以查到。 皇非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重逢之后稍稍和韩子陵关系缓和一点就又弄丢了韩子陵,心中恼怒非常,也后悔无比。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西曼的事看得更重了,否则怎么会出现这一次的事? 他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再找到韩子陵他就一定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韩子陵身边。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这一次韩子陵不是生死不明地离开,也不是为了躲避他离开,所以此次他的态度比起上一次,也平和了一些,心情也要比那次平静。 韩子陵和风扬赶路赶得很急,风餐露宿是很正常的事。 风扬因此都有些吃那个未曾谋面的韩子轩的醋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家师兄已经多年未见过弟弟,这么赶也是情有可原的。 今夜,他们又赶路赶到了荒郊野外,在吃了干粮之后便打算露宿野外。 月光朦朦胧胧地照射在树荫上,在地上洒下了斑驳的影子,带着几分阴森的意味。夜渐渐有些冷了。 韩子陵和风扬由原本的靠在一起变成相拥而眠。 风很轻,夜很静,偶尔有落叶飘落。 漆黑的夜,寂静的野外原本是没有人的,但忽然却响起了一道呜呜的凄凉的啸声。 本就睡得不是很舒服的韩子陵和风扬立即转醒,韩子陵站起身子,整了整衣服,望向四周,抿唇不发一言。 风扬的身体微微发麻,稍稍缓了下也站了起来,面色冷峻,皱起英眉望向四周:“这种对方,怎么会有啸声?”虫 下 眯韩子陵摇头: “非敌非友,互不干涉,只要他不妨碍我们,就不要理会。” 他急着去隐逸山庄,路上的意外,还是少出一点的好。 风扬点头,望了望依旧浓黑的夜: “这样我们是无法休息了,不如接着赶路吧。” 韩子陵点头: “好。” 那啸声,非常的奇怪,似乎有一种能够穿透灵魂的奇异能力,总是会不经意地波动他们心底的某些情绪。 还没走多远,风扬就停下了脚步。 韩子陵关切地望着他: “风扬?你没事吧?” 风扬甩了甩头,有些难受,面色隐隐泛白: “头有些疼。” 他没有说的是,听着那啸声,他总觉心底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地想要挣脱什么。 有很多奇怪的画面,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有时是一群黑衣人齐齐跪下诵读什么的画面,一些是溅起的血红……还有一些是许多孩子在一起学习的景象…… 那些画面模糊不清,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引起人的无限遐想,但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让人心底很郁闷。 韩子陵开始还能顾忌到风扬,后来发现自己的情绪竟然也会无故地随着那箫声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深埋在记忆中的东西,让他有些痛苦。 路似乎是赶不下去了,他们似乎是陷入到某种魔障之中,难以自拔。 那箫声不远不近,吹箫的人似乎没有移动,也似乎是在重复练习吹着一个曲子,来来回回,将韩子陵和风扬的情绪弄得疲惫不堪,一直到天微明,箫声才落,韩子陵和风扬醒悟过来的时候,大惊失色。 觉着那箫声,几乎就是摄魂曲了。 韩子陵尚还好,风扬却几乎失控,脑海中硬添了不少记忆中原本没有的东西,让他有些不安。 但是,因为害怕韩子陵为他担忧的缘故,他也没有告诉韩子陵这些。 而韩子陵以为风扬和他感觉一样,一时也没有多问。 两人恢复过来之后接着赶路,本想着与这箫声相遇只是一个意外,谁知,这箫声,就此竟然缠了他们一路。 他们也尝试过寻找这箫声是从哪里发出,但一直找不到人,便只能受着。 这对他们的精神是一种折磨,怀疑对方的目标是他们,让他们心神疲惫,而一向冷漠坚毅的风扬的症状似乎更明显些,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每日听着那箫声他心底脑海中都会翻出不同的情绪,而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最控制不住的还是被那些箫声所勾起的隐藏在心底,记忆中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 韩子陵只能感叹,对方似乎对他没有抱太大的恶意,否则,估计他们早就是萧下亡魂了。 他们就这样地一路前行…… 不过,对箫声的主人做了诸多猜想,却想不到那个吹箫的人,只不过恰好和他们同路,而且一直在练新得到的曲子,赶着回隐逸山庄救人罢了。 可惜,不论是他们,还是吹箫人,都没想到,镇魂曲的上中下曲,会对他们这两个无意中听到的人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特别是对风扬而言。 第149章 在听萧的时候,风扬的情绪很不稳定,但是没有箫声的时候,他却比往日更加沉默。 韩子陵已经发现这一点了: “风扬,要不我们改路线吧?” 这是他们计算去启王朝最短的路程。 他们只是想要早点到隐逸山庄而已,没想到却莫名其妙的被奇怪的箫声给缠上了。 若是平日,风扬一定会顾及韩子陵想念弟弟的心,拒绝韩子陵这样的提议,但这一次,他不得不在意自己的情况了,他有一种预感。 他的记忆在松动。 包括他被祝元夜捡到之前的记忆,包括他和孤雁之间那种尴尬的敌对身份的记忆。 那对他而言,是非常陌生和恐惧的。 他心底很清楚,那段记忆对他和韩子陵来说,会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而且那段记忆也是不被他期待的记忆,所以,他不愿意想起。 所以,他很不想再听到那些箫声。 因此,他点头说: “好。” 于是,几乎已经到启王朝边境的他们,在最后的路程中,换了路。 好在一路专门挑在深夜无人之处练镇魂曲的许唯忆是什么都不顾的直接走最近的路,因此,韩子陵和风扬,在接下来的时间也彻底逃离了镇魂曲的控制范围了。 没了箫声,风扬和韩子陵的情绪和状态都好了很多,速度也比以前更快了。 于是在二十多日马不停蹄,披星戴月般的赶路之后,他们终于到了隐逸山庄。 隐逸山庄是轻易不见外人的,但在如今向天下发出悬赏布告的时期,是例外的。 韩子陵和风扬一起揭了布告,到隐逸山庄之后,就立即被请进去了。 带路的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那人自我介绍道: “在下隐逸山庄总管殷凉,不知两位贵客如何称呼?” 韩子陵颔首: “弊姓风,是为了贵庄所发布告而来。” 若果他说自己姓韩的话,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吧。 还不若先跟着风扬姓,等摸清了韩子陵在隐逸山庄的处境了再想方法,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关乎自己亲人的事上,他决不能怠慢。 殷凉点了点头: “风公子既是为了我家夫人的病而来,也一定知道我们庄主的规矩。” 所谓规矩,不过是要先医好隐逸山庄所寻的三位病人以证明自己医术的确了得罢了。 这点韩子陵已经不怕了,久病成医,不说他本来就有些医学底子,单说在祝元夜,孤雁的耳目渲染之下,他现在在医术方面也可当得起门面了。 隐逸山庄开出的条件,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优厚了,所以必然是有上门诈骗的人,他们定下那般规矩也是无可厚非的。 自身有医学底子,再加上离开的时候,身上带了不少孤雁所研制的药,韩子陵丝毫不畏惧隐逸山庄的规矩。 他点了点头: “知道。” 殷凉颔首: “风公子是今日第九名揭下布告的人,因为庄内寻找病人有限,明日才能让公子参加测试,只有通过了测试,我家庄主才会见你们,并且带你们去给夫人看病,你们可有异议?” 韩子陵和风扬都挑了挑眉,韩子陵强自按下想要见韩子轩的欲望,点头道:“一切按照山庄安排就好。” 然后殷凉便为他们安排了住处,也安排有丫鬟照顾,之后才离开。 等只生肖风扬和韩子陵的时候,风扬试探着对韩子陵开口:“师兄,要不要我夜间去打探一下你三弟的住处?” 韩子陵摇头: “还是不要了吧……虽然我很急着见子轩,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安全……隐逸山庄的势力不小,戒备森严,只怕我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被发现被误会再被赶出庄就不好了……我们现在先沉住气,观察一下隐逸山庄的情况再说。” 风扬点头,他对于韩子陵的话,很少反对,总是默默包容,不管对错,都会支持韩子陵。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这样的是,做多久,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恢复记忆,永远这样待在韩子陵身边。 韩子陵和风扬在隐逸山庄住了一日,故意在庄内走动了一会儿,发现到处都有暗卫,而且各个武功不低,让韩子陵的心不停的下沉。 此时,韩子陵只能祈祷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对韩子轩很好,否则,要把韩子轩带离这里,还真是难,特别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说起这个,他们来此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联系莫问天。 只要联系上莫问天,他们便可动用水云幽谷在启王朝的势力了,到时候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到了第二日,殷凉总管带了三名病人要韩子陵医治,韩子陵瞧了瞧,幸好都不是大病,孤雁给他的药丸有是千金难求,包罗万象的,所以稳住那三人的病情也很容易。 韩子陵为那三人看病的时候还在想,这些被隐逸山庄找来,测试揭布告的医者的病人也很幸运,简直是免费被治病了。 看过三个病人之后,韩子陵才值得他和风扬果然想的简单了。 他们以为为隐逸山庄找来的病人看完病之后就可以立即见到韩子轩了,谁知道,根本不是这样,隐逸山庄必须要等韩子陵所负责的三个病人病完全好的时候才肯让他们见隐逸山庄的庄主,才肯让他们为韩子轩医病。 韩子陵明白这个规则的时候,脸立即就黑了。 如果人人看病,都像隐逸山庄这么个耽误时间法,估计那病人早就死了。 他可怜的子轩弟弟啊,明明有这么多医生上门对他看病,但却被这些不相干的病人给死死的拖着,真不值得隐逸山庄的庄主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他就不怕耽误耽误韩子轩没得治了? 事实上,韩子轩想病有些奇特,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还的确不怕耽误时间呢。 虽然很心急为韩子轩找医生,但是,宁缺毋滥,为那些医生把关的时间,他们还是等得起的。 在韩子陵和风扬等那三个病人病好的日子里,他们又深入的了解了隐逸山庄。 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一个名为殷磊,一个名为殷焱,两人的性格都阴晴不定,桀骜不驯,放荡不羁,随性任意,为人也高傲霸道得可以,仆从多数都敬畏害怕他们。 韩子陵和风扬还知道,韩子轩住在隐逸山庄最里面的紫苑,那里除了层层护卫之外,殷磊和殷焱也一直呆在里面,在隐逸山庄,若不经过两位庄主的允许,想要接近紫苑,简直是难以登天。 韩子陵不得不庆幸孤雁的药都是珍品,都是万中无一的好药,经他之手医治的三人,在食用孤雁所研制的药后很快就痊愈了。 那种速度,也让殷凉总管和暗处的殷磊和殷焱不得不对韩子陵和风扬刮目相看。 于是,在到隐逸山庄的第三天,韩子陵和风扬终于见到了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 一个一身玄衣,一个一身白衣,在韩子陵看来,那两个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黑白无常了。 两人虽是双胞胎,长相却一点也不像。 殷磊面目刚毅英俊,殷焱却阴柔美丽,那种美,和皇非颜的可以一较高低,但是皇非颜的绝色带着几分阴沉邪魅,而殷焱,却是一种矛盾的让人觉得阴寒的温柔,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明明在笑,眼底却是可以让人结冰的温度。 不说他们相貌如何,单说身上那股不逊于皇非梵的不怒而威的气势,就让人不敢小觑。 “风大夫。” 殷磊的声音微冷,带着几分低沉。 “听殷凉说你的医术甚是了得,我家夫人的病,以后就仰仗风大夫了。” 其实对于韩子陵和风扬,隐逸山庄两位庄主心底是有些矛盾的。 每位揭了布告来医人的医者在进隐逸山庄的下一刻,他们都会派人去查底细,并且把对方底细摸光才能放心,但对于韩子陵和风扬,他们却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这让他们很苦恼。 不过,想到韩子陵展现出的那惊人的医术,又让他们想到那些隐士高人,指不定他们就是某位隐世医者的徒弟……所以,请了心底无法不存疑虑,不请,却又不想错过医好韩子轩的机会。 因此他们就只能纠结着万分认真的警惕注意着韩子陵,让韩子陵为韩子轩医病。 “殷总管过奖了,关于尊夫人的病,在下揭了布告,自然会尽心尽力。” 殷焱嘴角带笑,一直玩味的望着他和风扬,见他如此说,就立即迫不及待的开口:“那么,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子轩。” 第150章 怒极动手 韩子陵和风扬跟在殷磊、殷焱的身后,穿过层层关卡,走向韩子轩所住的紫苑。 一路上,韩子陵的心忐忑不已,充满了矛盾的情绪,他非常的渴望见到韩子轩,但心底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可能是很久没有见到亲人了,也可能是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害怕韩子轩也不再是以前的韩子轩……所以,就有些害怕了。 风扬察觉到韩子陵的情绪不对,伸手握住他的手:“师兄。” 韩子陵抬眼望了望他,眼底有些茫然。 风扬安抚一笑: “师兄,你不要多想。” 韩子陵眼眸一动,缓缓回过神,点了点头,亦是扬唇微笑:“恩。” 就算变了又如何,他们身体中还是同样流着韩家的血液不是么? 殷磊和殷焱虽是在前面走,但对于后面的动静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心中放心一半,那两人看上去关系不一般,心有所爱,那么,他们就不怕自家宝贝被觊觎了。 实在是不怪他们,韩子轩的相貌之好,常人远远难及,当初他被送入到隐逸山庄就是因为他那张脸,和江湖第一美女韩菲菲的脸一模一样,所以才会被当成韩菲菲…… 他们静静的踏入了紫苑之中。 进去之后,韩子陵才知紫苑为何叫做紫苑,里面种满了各色的紫色花儿,触目可及之地,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紫色。 看到这些紫,韩子陵立即就想起在二十一世纪时,韩子轩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恰逢他十二岁生日,那时的韩子轩很是瘦小怕生,但依旧颤抖着身体,怯生生的送给他一个紫色的水晶球。 那时韩子轩说,那是**留给他的,那是**的颜色。 莫非,这些紫……这个紫苑,就是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殷磊和殷焱为韩子轩而建么? 韩子陵的眉心稍稍舒展开来,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们应该对韩子轩很好很好……那时他预想中最好的结果。 “到了。” 殷磊的声音依旧冰冷,依旧低沉,但是却很轻。 他回过头,对着韩子陵道: “子轩睡了,风大夫稍等一下,等子轩醒来再说。” 韩子陵努力的按压住心底的骚动和渴望,无言的点了点头。 紫苑中只有一个绿衣丫鬟照顾他们,为他们沏了茶之后就退了下去。 殷磊在屋内,似乎在陪韩子轩,而殷焱则是漫不经心的问韩子陵和风扬的来历,希望从他们口中知道一点蛛丝马迹,可惜韩子陵和风扬只推说自己四海为家,聊了半天殷焱什么消息都没套出来,不仅有些郁闷。 好在此时,绿衣丫鬟来报: “夫人醒来,大庄主要二庄主带风大夫过去。” 殷焱点了点头,便再次带着韩子陵踏入了韩子轩的房间。 房内飘逸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殷磊坐在床前,轻声说着话,但是却一直无人应答。 韩子陵焦急的往前几步: “殷庄主,我现在可以为尊夫人看病了么?” 殷磊转过头,英俊刚毅的脸上带着几分焦虑和伤怀,点了点头:“劳烦风大夫了。” 然后便退到一边。 此时窗幔已被撩了起来,韩子陵快步站到床前之后,能将床上的韩子轩整个都看的清清楚楚。 韩子陵一见到韩子轩,心就狠狠的收缩一下,是他的弟弟。 真的是他的弟弟,韩子轩! 韩子轩瘦了,瘦了很多,本来就瘦弱的人,现在更是瘦的让人心疼。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韩子轩总是剪着一头碎发,虽然瘦,但还没有那么娇弱,而现在的他,满头乌丝铺散开来,一张白皙的小脸显得更加的小巧了。 他一直是个漂亮的孩子,五官柔和,非常的精致,现在在韩子陵看来,也是非常的惊艳的,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那张脸,苍白无血色,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呆呆的茫然的,只注视着前方,似乎不会转动一般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精致的布娃娃一样。 只一眼,韩子陵就瞧出不对之处,他的手微微抖了抖,按压住心底的惊慌,沙哑着嗓音问殷磊和殷焱:“殷庄主,尊夫人这是……” 殷磊皱了皱眉,显然是很不开心: “如你所见……” 韩子陵的眉心挑了挑,弯下腰,柔和的注视着韩子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韩子轩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轻轻的注视着前方,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 “他……” 一股巨大的怒气在韩子陵心底盘旋,韩子陵倒抽一口气,握紧双拳,颤抖着声音道:“他……他……” 他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话。 “他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应。” 殷焱嘴角带着笑,眼底却流露着深深的痛苦。 “以前为他看病的大夫说他没有求生意志……” 韩子陵狠狠的咬着下唇,深深的吸气,呼气: “为什么会这样?” 他蓦然转身,死死的盯着殷磊和殷焱。 他明明知道韩子轩是属于韩子宁的,但是,在知道韩子轩还是他们的庄主夫人的时候他没有很生气,因为传闻中,这两个庄主非常疼爱自己的夫人! 可,真的疼爱的话,韩子轩怎么会成这样??? 这样的韩子轩比在现代被韩子宁弄的精神衰弱的时候更脆弱…… 子轩……子轩…… 韩子陵心中充溢着满满的疼痛懊悔,他怎么会把子轩带到这样的世界,他怎么会让子轩遇到比子宁更坏的人呢! “关你何事???” 殷磊面色阴沉,眸光阴毒的望着韩子陵: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只是一个大夫,何必管那么多???风大夫,为子轩看病才是你的职责所在,你若是没有治好子轩的能力,就快点给我滚。” “你……” 自家弟弟被莫名其妙的成为这个样子,韩子陵心底是满满的怒气,性格一向柔和的他,在听了殷磊的话之后,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控制不住自己,伸手一巴掌就甩到了殷磊脸上。 殷磊因为韩子轩的事心力交瘁,如今大部分注意力更是在韩子轩身上,而且他也不防韩子陵会动手,所以竟然还真的吧韩子陵打中了。 韩子陵并不后悔,接着打第二巴掌,只说这一次就被殷磊阻止了,没能打下去。 “放肆! ” 殷磊冷冽的怒吼着。 韩子陵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是,有时候,情感并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当他看到这样的韩子轩的时候,心底的怒火战胜了一切,理智什么的,早就被他丢到爪哇国了。 只有为自己弟弟出气的念头才是最真实的,最迫切的。 殷磊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吃亏,立即就对韩子陵动手,韩子陵本就气愤非常,便也不和他客气。 殷焱见到韩子陵竟然如此大胆,在隐逸山庄内对山庄最尊贵的人动手,便也非常生气,他亦是动手了,但却被风扬绊住了。 一时之间,室内除了韩子轩的四人瞬间便陷入缠斗当中,只有韩子轩一个人还是面色空茫的睁着眼,对周围的打斗一点都感觉不到。 韩子陵不是殷磊的对手,同样殷焱也不是风扬的对手,很快,双方便分开了,自己人和自己人站在一起,恶狠狠的瞪着对方:“风大夫,我们敬你是庄内贵客,带你来为我们夫人看病,你为何动手?” 殷焱皱眉问着韩子陵。 韩子陵轻哼一声: “医者父母心,看到病人被你们折磨的这么凄惨,我便心生怒气,难以克制。” 他过早的暴露了自己。 可是,韩子轩这状况,他不能不气,不能不发作。 他的话,说中了殷磊和殷焱的死穴,两人面色难看至极,但却也好似理亏,竟然没有再辩驳。 风扬望着韩子陵,轻声道: “师兄,三……殷夫人还有得救么?” 韩子陵的身体软了下去,面上笼罩上一层阴郁: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若不知道子……殷夫人身上发生了什么,根本就无法下手医治。” “风大夫,你可有离开了。” 殷磊面色铁青,他是绝不愿意让这样的一个人味韩子轩治病。 韩子陵微微眯起眼眸,还未开口,门外便响起了一道惊喜声:“大庄主,二庄主,许公子回来了……” 此时回到隐逸山庄的,正是路上再次被耽搁了的许唯忆。 第151章 颇有渊源 许唯忆走的是到隐逸山庄所走的最近的路,但是他却比韩子陵、风扬更晚到隐逸山庄。 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他路上遇见一个让他觉得不可能出现在红尘之中的人。 路上他为那人费了不少时间,等那人状况稳定之后才离开回来。 “许唯忆?” 殷磊听了绿衣丫鬟的话,眼眸微微的闪了闪: “我还以为他死到仙乐王朝了呢,没想到,他竟真的待会了镇魂曲……” 他的声音森冷阴寒,让原本开心的小丫鬟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立即垂下头,不敢看自家庄主的表情了。 而一旁的殷焱则是眯了眯眼眸: “哥,虽然他活着很碍眼,但是,他带回镇魂曲,终归是好的……有了镇魂曲,子轩的病可能就会好了。” 这两个兄弟对望一眼,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最终殷磊点了点头,对着绿衣丫鬟道:“你去带许公子来这里。” 韩子陵和风扬也逐渐冷静下来,他们面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因为殷磊和殷焱口中的许唯忆。 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许唯忆,应当是那个吹箫吹的极好的除了大公子云清歌和孤雁之外的水云幽谷三怪之一。 据说许唯忆曾经叛出水云幽谷,韩子陵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地方碰上许唯忆。 韩子陵和风扬还在惊讶,殷磊和殷焱两兄弟就嫌弃的望着他们:“你们也听到了,为子轩看病的医生回来了,你们留着这里已经没用了,我会让殷凉给你们银两的,你们拿了银两就快离开吧。” 韩子陵抿了抿刚刚被咬出血丝的唇,眸光寒厉,丝毫不退让半步:“据在下所知,许唯忆许公子,是一名乐师,并不懂医术吧?二位确定要一个乐师医治尊夫人,而不需要我这两个大夫么?” 殷磊和殷焱听此心中剧震。 许唯忆的身份他们以前听韩子轩说才知道的,没想到,眼前这两名摸不到底的医师也识得许唯忆…… 许唯忆出身水云幽谷,而水云幽谷又是聚集天下巅峰者的存在,莫非,眼前这让他们恼怒非常的‘风大夫’真的是某隐世神医的徒弟? 韩子陵微微的沉思了下,握紧双手道: “两位庄主,在下师承妙手顽医,师傅他老人家和鬼医沈三隐居世外,沈三伯的弟子也未涉入红尘,若我们师兄弟两人看不好尊夫人的话,怕是也无人能看的好了。” 韩子陵的话说的半真半假,他的目的只是想要留下,再也不要让韩子轩待在这里了。 至于韩子轩的病,他之前所说的心病需要心药医并非危言耸听,而且,就是他医不好,也有孤雁。 所以他现在不求别的,只求能留着韩子轩身边,照顾韩子轩……即使,韩子轩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呢…… 殷磊和殷焱听了韩子陵的话,果然震惊异常,心底更是纠结了,他们很想很想赶韩子陵离开,但却不敢拿韩子轩的身体开玩笑。 韩子轩现在这个状况日益衰弱,若真的错过鼎鼎有名的妙手顽医的徒弟的话,下一次可能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医师了…… 思量再三,殷磊和殷焱还是黑着脸同意韩子陵和风扬留下了。 绿衣丫鬟没离开多久,便又回来了,不过这次她带着有着娃娃脸,却满脸憔悴的许唯忆。 殷磊和殷焱似乎看不到许唯忆的憔悴,只是冷漠的开口:“许唯忆,六月为限,你未赶回来。” 许唯忆的面色白了白: “路上遇到一点事耽搁了……子轩他如何?有没有好转?” 殷焱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挑眉反问: “镇魂曲你可有学到?” 许唯忆点头: “是有学到,只是那曲子对人的精神似乎有害,现在还不能贸然用在子轩身上。” 殷磊皱眉: “你……” 许唯忆那张白净的娃娃脸上带着满满的认真: “因为镇魂曲并不保险,所以,我打算带子轩去一个地方医病。” 他所说的地方,就是水云幽谷。 虽然他已叛出水云幽谷,但是他毕竟是从小从那里长大的人,若是他带韩子轩回去求孤雁或是祝七伯,或是沈三伯医治他的话,他们也未必不会答应。 殷磊冷冷的望着他: “我们不会让你把子轩带离这里半步的。” 许唯忆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最先遇到子轩的人是我,子轩若是和我在一起,我绝不会伤他至此,你们已经把他毁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够么?如今连救都不让我救他???” 殷焱脸上带着笑,配着他那张脸,很美,但也很诡异很阴森:“我们已经找到神医的弟子了,不需要你再多费心思。” 许唯忆气急,忍了再忍,才忍住和殷磊殷焱动手的冲动。 他们完全忽视了韩子陵和风扬的存在,二韩子陵和风扬也安静的望着他们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希望能从中分析出什么来。 许唯忆缓缓的将目光移到韩子陵和风扬身上: “他们就是你们找到的神医?” 殷焱点了点头: “正是。” “好。” 许唯忆仰头,望向韩子陵: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韩子陵因为知道许唯忆来着水云幽谷,而且言谈之中他似乎对韩子轩也不错,便对此人多了一丝丝好感,至少看着比殷磊殷焱要顺眼的多,他一拱手差点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稍稍的反应了一下才道:“风子陵……” “你师承何处?何以堪当神医弟子之名?” 韩子陵深深的望了许唯忆一眼道: “祝七伯,孤雁。” 许唯忆一听,全身一震,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来你也来自……” 余下的话,他没说出了,但是眼眸却蓦然亮了起来:“若当真如此的话……子轩,子轩可能真的有救了……” “你们认识?” 殷磊和殷焱狐疑的望着许唯忆激动的样子,眸中闪烁着奇异的情绪。 许唯忆摇头: “不过是有点点渊源罢了,有他们在,我答应不带子轩离开,不过,你们绝不可再做过分之事。” 殷磊殷焱沉默,事实上自从韩子轩成这个样子之后,他们什么过分的事都没做过了。 不过在沉默的同时,他们也庆幸,幸好刚刚没有彻底赶走韩子陵和风扬,否则就可能真正失去救韩子轩的机会了。 这是殷磊也顾不得韩子陵给他一巴掌的事了,虽然那时第一次有人打他,但,韩子陵若真能救好韩子轩,就是韩子陵再打他两巴掌他也认了。 于是,韩子陵和风扬便开始在紫苑内住下,殷磊和殷焱对韩子轩为何如此绝口不提,而许唯忆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所以,韩子轩的病也没有太多进展。 韩子陵守在韩子轩身边,看着这样木然的弟弟,总是伤怀无比,在殷磊和殷焱不在的时候,他曾在韩子轩耳边说了很多很多话。 关于他们,关于二十一世纪,甚至还有关于韩子宁的。 可惜,韩子轩看上去依然没有好转…… 是夜,星辰满天,隐逸山庄已经陷入到一片静默当中,诸多人在此时已经睡了。 原本睡得很熟的许唯忆蓦然惊醒,瞬间坐了起来,握住了放在枕头边上的萧。 仿佛是一阵风吹过,他房间的窗子渐渐被打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落到了床边,那人一身浅色衣袍,随着夜风不断的飞舞,仅是束起,垂直腰间的长发也在飘零,身影微动,一道微蓝的光芒便飞入屋内,准确无误的落到了许唯忆的枕边。 外面那人低垂着头,用冷冽清幽的声音轻轻的开口:“许唯忆,你救过我一次,我便许你一诺,玉牌为证,他日有难,可持此玉牌寻求帮助……” 说完之后,那人的衣衫飞腾而起,那人似乎也要乘月飞去“大公子?” 许唯忆立即起床,跟了上去。 “大公子……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身负重伤?” 夜色深浓,月为背景,一身浅色衣衫的云清歌似乎月中仙人一般,衣袂翩飞发丝起舞,他背对这许唯忆站定:“许唯忆,你现已非谷中人,不必再挂念谷中诸事……” 第152章 清歌行踪 韩子陵和风扬最终还是找机会和莫问天等人联系上了。 联系上后,莫问天的表情万分惊愕: “竟然是在启王朝……原来是在一起呢……那么大公子去西曼,岂不是白去了么?” 话毕,莫问天蓦然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立即飞鸽传书告诉云清歌。 四年前,云清歌曾对祝无夜说过自己要闭关,然后便真真正正的闭关了。 他是在冲刺自己的瓶颈,一闭关就是四年,时间愈久,领悟的东西越多,他从小一直练的冰心诀,几乎就要冲破禁止,达到巅峰时期了,却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却被人暗算了。 铺天盖地的蝴蝶,在一瞬间就笼罩了他闭关的洞穴,笼罩了他的身体。 那蝴蝶,全是长翅黑凤蝶,和韩子陵在花飞雪那里见到的一般无二,自然是厉害非常,好在被袭的是云清歌,不是别人。 纵使毫无预兆的被那蝴蝶弄的非常狼狈,云清歌依然安全逃出了敌人的追击,不过代价却也非常惨重,他人深受重伤,不但练至最高层的冰心诀功亏一篑,就是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仓促之间,他就让他在落日的山兽好友带他下山,谁知道他体力不支未能说清,竟被带到了落日山的另一边,启王朝去。 到启王朝之后,他也是在启王朝的边境,自身功力受损的厉害,难以联系上水云幽谷诸人,过的有几分狼狈,由于他不喜与他人接触,便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已天地为家,努力的恢复修为。 只是那长翅黑凤蝶的毒性,真的厉害的常人难以想象,让他非但没有好转,情况反而越来越严重。 许唯忆从仙乐王朝会启王朝的一路上,为了练习镇魂曲,也专门挑幽僻小道,竟然非常的巧合的就遇上了毒发的云清歌。 许唯忆不懂医术,但是他有九转炼心曲,也有培源固心曲。 许唯忆守在云清歌身边吹了两天两夜的曲子,云清歌身体收益颇多,身体内的毒性,奇异的稳定下来,而且,对冰心诀的领悟飞速进步,在心的历练上,他早已将冰心诀练至巅峰,只是身体因此长翅黑凤蝶的缘故没有跟上罢了。 在云清歌情况稳定之后,许唯忆又帮他做了记号联系水云幽谷的人。 所以许唯忆才会迟回隐逸山庄,所以云清歌才会欠下许唯忆一个人情。 当云清歌和莫问天联系上的时候,莫问天立即将云清歌的事告诉了沈束然,祝元夜,孤雁,华染霜等人。 其中祝无夜和孤雁因为西曼局势不稳,未能赶来,而在百花王朝快要发霉的沈束然一听到自家大公子中毒了就立即赶来了。 赶来之后他发现云清歌所中的毒,他很熟悉,好像在多年前曾见过,解过类似的毒,只是云清歌中毒情况台严重了,以正常的医药而言,几乎已经没有可能治好。 这时候,沈束然又打起了别的主意…… 那便是能解百毒,可以驱除一切阴邪物质的精赤血。 他相信,只要韩子陵肯贡献自己的血给云清歌,云清歌一定会恢复。 虽然韩瑾萱和韩俊彦体内的血液也是精赤血,但是他们是前所未有的天生的精赤血,和传言中的精赤血不尽相同,至今沈束然,祝元夜,孤雁也不敢说他们体内的精赤血和韩子陵体内的一样,更别提效果了。 所以沈束然就只把主意打到了韩子陵身上。 当下便和莫问天一起让云清歌去西曼找祝无夜,孤雁为他解毒。 谁知,云清歌才走没多久,莫问天就被韩子陵和风扬联系上了,所以莫问天一下子就有些懵了。 他实在没想到韩子陵会在启王朝。 等回过神来之后,他就立即飞鸽传书告诉云清歌,让云清歌回来。 幸好韩子陵和他联系上的时间还不算太晚,否则云清歌要走多少冤枉路啊! 飞鸽的速度很快,云清歌的脚程一样快。 很快,他就回到了启王朝。 在莫问天的提醒之下,云清歌直接去了隐逸山庄。 云清歌的风格,一向是离人三尺远,只爱立足于一点。 自从他到启王朝之后,这个习性稍稍改了点,但却依旧改得不多,现在是喜欢距离人三步之外,毕竟,街上行人太多,距离三尺,是有些难度的。 青天白日里,众人眼中的云清歌,是一个一身浅蓝色长袍,气质飘渺,相貌非常出色的人,让人为止驻足,他是身上带着一种纤尘不染的气息,气质高贵优雅,但周身却萦绕着几分冰冷,让人望而生畏。 不论从正面看,或是侧面看,他是身形都是完美优雅至极的,看着他的身影,大家都在猜想,该有多完美的面颊才能够配得上这样的身姿呢??? 然而,当他们真正有机会看到云清歌的正面的时候,他们却哑口无言。 只觉得那时一张很俊美很俊美的脸,俊美的让人无端的心悸,但却怎么都无法具体的形容出那张脸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那张脸前似乎氤氲着一层可以阻隔人们视线的雾气一样,让人们看到他的容颜时犹如雾里看花,依稀觉得很美,但却怎么也看不清晰。 站在隐逸山庄门口三步之外,云清歌的神情未动,眼神未动,还未开口说好,隐逸山庄的侍卫便顾自开口:“公子是来给我们夫人治病的么?” 云清歌的声音清冷优美却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我是为寻人而来。” “何人?” 云清歌的衣着气质,怎么看都是平常人惹不起的那种的,所以那两个侍卫也问的非常的有耐心。 云清歌的眉心微不可查的拧了下,开口道: “风子陵。” 若是莫问天没说错的话,就是这个人。 “抱歉,隐逸山庄中没有此人……” 一个侍卫的话还未落,另一位侍卫便赶紧接口道:“风子陵风大夫,不正是如今给夫人看病的那位大夫么?” 经这个侍卫一提醒,另一个侍卫也想了起来: “恩恩恩,的确如此,这位公子,风子陵风大夫如今是我们夫人的专属大夫,不接受其他客人。” 云清歌眼神未变,只是常年练着冰心诀使得他周身气息冷冽非常,在如今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就更冷了。 “风子陵,居于何处?” “当然是夫人所住的紫苑……” 话还未落,眼前蓝影一闪,便没了云清歌的身影。 一名侍卫疑惑道: “咦???刚刚那人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走了吧……不过,你人长什么样呢?” 另一名侍卫凝眉想了想: “明明感觉是惊为天人的人,为什么却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说不上来,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奇怪了……那人身上冷冰冰的,凉飕飕的,衣服也飘忽的厉害……他不会是……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大白天的,有哪种不干净的东西敢出来晃荡,你想多了……” 在那两位侍卫聊天的时候,云清歌已经在隐逸山庄内寻找起紫苑来。 他的身影极快,飘忽不定,任何人看到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即使被云清歌从身边经过,也不过是感到一阵冷意而已。 云清歌尚有长翅黑凤蝶的毒在身,竟然能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法,他完好状态下的强大,可想而知了。 此时,紫苑中只有韩子陵、风扬和韩子轩,殷磊和殷焱被韩子陵指派去拿药草了,为了韩子轩的病,他们只能忍受着韩子陵的指挥。 风扬默默的走到一边,为韩子陵和韩子轩留下一点单独空间。 韩子陵纤细修长的指缓缓的活动着韩子轩的手指,轻轻的开口:“子轩……你还有哥哥呢……为什么不愿看看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怪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的……” 说道这里他的声音顿了顿: “子轩,你睁眼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你是在逃避什么么……躲到一个人的世界,真的要比面对更好么?” 回应他的是韩子轩微微勾动的手指,那个勾动幅度非常的小,小的不仔细观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可一直注意着韩子轩的韩子陵就是注意到了,霎时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充斥了他的心房:“子轩——子轩你能听到哥哥的话对不对,对不对?” 第153章 初识清歌 韩子陵显得很激动,几乎要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了。 在云清歌进屋的那一刻,风扬察觉到了几分异样,而在外面那些所谓的暗卫看来,也是没有半个人影的。 就在风扬领悟过来云清歌身上那冰冷的气息来自内力之后,他立即就看到了站在韩子陵身后的云清歌。 “风……子陵?” 云清歌在韩子陵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动了动唇,清冽幽冷的声音便叫出了韩子陵如今的假名。 韩子陵满心满脑子的韩子轩,如今蓦然听到这么一个宛若冷玉碰撞的声音,立即反射性的绷紧身体,转过身来。 然后,呼吸蓦然一窒。 一种难以语言的惊悸从心底传来,爬上全身各处,他甚至再次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只是睁大双眼望着身后三步外的那一道幽蓝色的颀长身影。 仅是一个身影而已,就让他的心莫名的颤抖着。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人的容颜,但看到的,依然是一片模糊的完美。 “你……” 韩子陵眼底流转着异样的光芒,无意识的启唇,却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云清歌冰蓝色的眼眸轻轻的扫了他一眼,最终停留在他那双情绪变化及其快的黑色眼眸上:“你是风子陵?” 韩子陵微微颦眉: “韩……我叫韩子陵。” 不由自主的,他就是想告诉眼前这个陌生人真话。 云清歌皱起眉,心底闪过一点点的疑虑。 眼前这人……到底是莫问天要他找的人么? 微微垂下浓长的浅色睫毛,云清歌再次问道: “可识得莫问天?” “啊……莫四爷!” 熟悉的名字像是一道惊雷,霎时劈醒了韩子陵,让他蓦然醒悟过来,他脸上闪过一丝自己也惊讶的错愕,然后努力的收敛自己似乎是失了控的心神,面上强自带着风轻云淡之色,温和的开口:“识得。” 此时的他,已经强硬的压下心底的诸般奇异情绪,看上去和往日的人,没有一点差别。 云清歌点了点头: “那就是你了。” “是莫四爷让你找我的么?找我有事?亦或是,莫四爷让你来帮我……” 他的目光移到了床上的韩子轩身上,眉间又笼上了一层轻愁。 云清歌冰蓝色的眼眸默默的望着他: “莫问天让我带你去他那里,有事找你商议……” 韩子陵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么说来……你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么?” 这样的气度,这样也看不清,仿佛被一层雾气笼罩的容颜,这么神秘飘逸,清冷出尘的一个人,只是一个跑腿的么??? 若真是如此,水云幽谷未免也太浪费人才了吧? 云清歌摇了摇头,无所谓喜悦亦或是是生气,只是冷静的开口道:“他要我在你有空的时候,亲自带你去……” 韩子陵心头笼罩上几分不安,莫非水云幽谷又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莫问天莫四爷会这么急切的找他? “我记下了,我会尽快去找他,你……” 他话还没说完,云清歌却是已懂了他的意思: “我会等你。” 等他闲下来的时候,带他去见莫问天。 这么一个人,风子陵,风大夫,就能解他体内的长翅黑凤蝶的毒么? 比沈束然的医术还高么? 能让莫问天为了他而让他放弃去找孤雁和祝元夜,这个人,一定很不一般,非常的不一般。 云清歌冰蓝色的眼眸上渐渐的戴上了几分疑惑,望着韩子陵的眼神,也带上了探究。 韩子陵满面惊愕: “有……有这么夸张么?不必了……我自己会去……” 早在看到云清歌的时候,风扬就满面惊讶。 他反射性的就想开口呵斥云清歌,但是,却听他说他是莫四爷莫问天派来的人,当下便立即咽下了心底涌起的惊讶。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都是水云幽谷的人,在隐逸山庄这种地方,他不能暴露自己人,为这人惹来麻烦就相当于是给莫问天惹来麻烦,也等于给水云幽谷,给他们自己惹来麻烦。 “这位公子。” 等风扬明白了云清歌的意思,也冷静下来的时候,立即开口提醒道:“这里是隐逸山庄,而非我们的地盘,我和师兄只是借居在此地,多一个你,会不方便的。” 可惜云清歌在人际交往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 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的闪了闪: “怎么不方便?” 风扬怔了下,正要准备措辞开口解释,就听到了一道满含震惊的声音:“大公子?” 来人是许唯忆,以及跟在他身后,面上非常不好的殷磊和殷焱。 殷磊和殷焱望见云清歌的时候,面上蓦然大变,当下便伸手指着云清歌:“你是谁?谁准许你来紫苑的?” 他们不记得自己曾下过命令允许这么一个人进紫苑,莫非这飞是硬闯紫苑的??? 不…… 不对,若是硬闯紫苑的话,紫苑的侍卫和暗卫,早就乱成了一团…… 但是,他若不是硬闯的话……便只有一个可能了——他是无声无息的侵入紫苑的? 怎么可能? 天下间竟有武艺如此高超的人在么? 即使他们自己,换换身份和立场,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云清歌缓缓抬头,直接无视殷磊和殷焱,望了望许唯忆,淡淡的瞧了一眼,又立即移开了。 韩子陵和风扬再次被惊到了。 到隐逸山庄之后,他们便不断的遇到许多原本超出自己设想的事,最最最让他们震惊的,还是当属眼前的事实——他们眼前的人,竟是云清歌? 刚刚许唯忆那声大公子,韩子陵和风扬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能让出身水云幽谷的人,称之一声大公子的人,除了水云幽谷三怪之首的云清歌,再也没有别人了。 那个神秘无比的大公子,那个被水云幽谷众人赞叹的只应天上有的大公子,那个在水云幽谷莫名其妙失踪后让没了主心骨的众人担忧不已的大公子…… 竟然就在他们眼前??? 不知道祝无夜和孤雁知道他们来隐逸山庄会遇上许唯忆和云清歌后会有怎样的感想。 知道云清歌的身份之后,韩子陵的心底立即涌现出了水云幽谷中华染霜,沈束然,莫问天,祝无夜等人对云清歌的诸多赞美。 眼前这个清冷高贵,看不出容颜的男人和他心目中曾将假想过无数次的影子重合了…… 然后韩子陵便明白,原来怎样的假想,都比不上真人来的震撼。 见了云清歌之后,他只能感叹,水云幽谷的大公子就是大公子,云清歌就是云清歌,独一无二的云清歌。 “你……” 云清歌的态度,在殷磊和殷焱看来,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简直比甩了殷磊一巴掌的韩子陵还来的大牌,殷磊和殷焱两人顿时便觉得憋屈不已。 韩子轩的事弄得他们心力交瘁,这些个外来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惹人厌。 “殷磊。” 殷磊刚刚开口,许唯忆一张娃娃脸上便布满冷冽:“不许你对大公子无礼。” 殷磊怒了,终于爆发了,当即便对云清歌出手道:“这里是我们隐逸山庄,不是你们水云幽谷,管你什么人,进了隐逸山庄,到了我的地盘,便得听我的。” 随着狂妄的话语,他便出手极快的攻向云清歌。 云清歌连眼都没眨一下,身形也未动太多,只是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冷厉的幽蓝色的光芒闪过,殷磊的所有动作便停住了。 然后身体不可抑制的向后退去,吐了一口鲜血之后才踉跄着以手扶胸站在原地,双眼茫然的望着云清歌。 明明没有动手……他却已经败了? 他真的有那么差么? 一向自傲的殷磊坚定的自信,在瞬间被打击的当然无存。 韩子陵也是哑口无言,久久不能言语,在刚到隐逸山庄的时候,他也和殷磊交过手,他根本不是殷磊的对手……可如今,云清歌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 韩子陵也小小的受了点打击,明明比他小那么多岁,为什么会比他厉害那么多??? 深怕云清歌吃亏的许唯忆也深深的吐了口气,大公子不愧是大公子,即使身中剧毒,即使功力大打折扣,亦是常人远不能及…… 第154章 情况决定 殷磊和殷焱想要赶云清歌……但是,云清歌压根就无视他们,自然也无视他们的一切行为。 但要带韩子陵去见莫问天,就一定会跟在韩子陵身边,其他人说什么……干他何事??? 这么一个人,骂了赶了对方,打也打不过,更别说打走了,便是只能刚的任由他待下去。私底下殷磊和殷焱不是没有用过阴险手段,只是在绝对强者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 在痛苦的挣扎之后,殷磊和殷焱终于放弃赶云清歌了。 他们该庆幸云清歌不喜欢与人接近,更不喜欢于不认识不相干的人交谈,否者,指不定隐逸山庄会不会天下大乱呢。 殷磊曾经被云清歌的伸手打击的难以承受,后来在许唯忆彻底了解云清歌其人,以及他的功力之后,便好转了不少。 武功高的连各个处于领域巅峰的人物都要甘心佩服,称其一声大公子的人,比他这种尚还年轻,没经历太多磨练的人相比,自然是要强上不止一倍了。 有了云清歌的存在之后,殷磊,殷焱对韩子陵更加不待见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对云清歌的诸多无礼,云清歌不待见他们,而云清歌和韩子陵在一起,韩子陵又和韩子轩在一起,简而言之,就是,有了风扬,韩子陵,云清歌之后,他们再也不能下那个以前那时时刻刻和韩子轩在一起了…… 而,那个让他们讨厌万分的许唯忆,确实从此便可以无所顾忌的见到韩子轩了。 云清歌不喜和人接触,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要距离任何人三步远,即使韩子陵也不例外。 韩子陵在初见是被云清歌震撼的不轻,心底对这个比他小很多岁的男人存在一种和水云幽谷诸人一样的莫名敬畏。 看来云清歌对殷磊看似风轻云淡实际威力甚大的一招不止是给殷磊留下了心理阴影,连韩子陵毕生难忘了。 对于这样的云清歌,韩子陵心底有些犹豫。 关于对云清歌离开一事,他想请云清歌帮忙,但,他和云清歌又不熟悉,这种可以说是对生命有威胁的事,他不能轻易的开口向云清歌说。 此时他不禁想,若是孤雁或是祝无夜在的话,这是可能就不是那么难了。 他毕竟不算是水云幽谷的人特别市在水云幽谷的时候他未曾和云清歌接触过。 对这云清歌,风扬总觉得压力很大。 那样一个人,就算只是站着或是坐着,不开口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让人无法忽视,有着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特别市云清歌的注意力打多士留在韩子陵身上的,更让风清扬觉得心底别扭,他想到了孤雁。 曾经孤雁是那么一个孤僻的人,那样的人,在原来的风清扬看来,似乎是不会动心不懂爱情的冰块了,反倒是对晴雪堤防的厉害,却想不到,最终晴雪没有照成什么危险,孤雁却成了韩子陵认可的第一个人。 由孤雁的教训来看,他不能对云清歌掉以轻心,这样的人,充满了神秘迷离的色彩,吸引这众人想要靠近让,了解他,让他好奇心很重的世人,无法不被他吸引…… 他的师兄,望这个云清歌的眼神,视乎也不是那么冷静? 韩子陵在隐逸山庄的视乎,自热不会只是呆在隐逸山庄,住在隐逸山庄什么也不做,对韩子陵的情况,他尽可能的用了药物做调整,而且他 已飞鸽传书告诉孤雁和祝无夜的状况了,孤雁也有传书告诉改如何为韩子陵调养身体,并且表示尽快到这里来和他汇合的。 “你这个所谓神医的徒弟,医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半点效果,是没有用心还是艺术根本就不行???最近又有许多医者揭布告,你若不行,就早点告诉我,别耽搁子轩的医疗时间。” 因为不喜欢韩子陵,风扬,云清歌一行,也因为韩子陵的病的确没有大好转的缘故,殷磊和殷焱便动了心思想要他们离开。 他们很清楚,云清歌之所以会待在隐逸山庄,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韩子陵。 他们在胜方设法的赶云清歌离开的时候,就曾听云清歌说过,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受人是托——何人之托?自热是莫问天之托了。 所以即使原本不太像赶走韩子陵这个“神医的徒弟”,他们在思虑良久之后,依然选择韩子陵离开。 韩子陵因韩子轩的缘故对殷焱和殷磊可谓是深恶痛绝,若是他现在一个人有足够能力的话,他恨不得立即带着韩子轩消失在他们眼前。 “两位庄主难道看不出尊夫人虽然依旧精神不济,但是他的身体却比以前有了起色???” 说到这,他的目光不禁又冷两分: “你们两人一直都是子轩潜意识很讨厌的人,见到你们,会影响他的恢复。” 殷磊殷焱听此面色煞白,韩子陵说的,恰好是他们最在乎的一点。 “你们倒是赖在我们隐逸山庄不走了?说医治子轩,其实不过死接口把?自从风大夫你来之后,许唯忆便回来了,姓云的也来了……其实风大夫你也是水云幽谷的人吧? 你们一干水云幽谷的人,来我吗隐逸山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隐逸山庄到底有什么,让你们水云幽谷这种世外高人一个二个的都聚集在我们隐逸山庄?” 韩子陵眉目冷峻,动了动唇,他很想说,他图的就是他们的夫人韩子轩。 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况且是隐逸山庄这两名庄主,抛开云清歌不说,他和风扬要稳赢殷磊殷焱再带韩子轩离开,简直是个梦! 所以,在和云清歌达成联盟之前,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的好。 韩子陵一脸阴郁,还没有考虑好如何开口,风扬便接口道:“二位庄主以为你们隐逸山庄有什么值得我们可图?师兄只是想尽自己所能救韩子轩而已……若水云幽谷图隐逸山庄什么,早就动手了……或是说,随便找几个人动手便好,何必要大公子,许唯忆这等人物亲自出马呢?” 殷磊殷焱想了半响,面色忽青忽白,也的确是参不透韩子陵等人到底在窥视隐逸山庄什么,他们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韩子陵望着他们的背影,眼底神色变化万千,暗暗在思量这要怎么做。 终于,他下了决定。 看来,他等不到孤雁来了。 再待下去殷磊和殷焱非要赶他走不可了。 所以,他必须在殷磊和殷焱赶他离开之前,他必须想办法带韩子轩离开…… 这一点么…… 他收回放在远处的目光,望了望兀自在屋内打坐的云清歌。 这个人的立场,是关键…… 不知道是不是水云幽谷的通性,这些人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之外,对其他事都分毫不理。 孤雁是专注于医学,而云清歌是专注一武学,否者,他的伸手也不会那么厉害了……厉害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好似不是凡人一般。 韩子陵思量了半天而和风扬谈论之后,便和风扬一起找云清歌“谈判” 他们是再夜间敲开云清歌的门的,此时,云清歌正在床上端正的坐着打坐。 在敲门剩响那一刻,他便听出了来人是谁,微一沉思,眉目一凝,他淡淡的开口,宛如冷玉碰撞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请进。” 韩子陵率先推开们,和风扬两人就站在门边,拱手朝着云清歌道:“云公子,深夜打扰,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仅是眨眼的时间,云清歌已站到了床下,长沈玉立,幽蓝色的长袍微微起伏,带着朦胧的美感。 在夜间,这样的他看上去也有些诡秘妖异的感觉,只是他周身那份冷清除尘的气质,又让他多了几分宛若仙人的飘渺气息,让人在心底升出更多的敬畏,而非恐惧害怕之类。 “无妨。请进,坐!” 不知为何,一正面面对这个犹如罩着一成雾气的清冷男人,韩子陵的心底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有些无措??? 要知道,他很久很久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强压下心底一样情绪,在谢云清歌之后,韩子陵和风扬便一起进门了。 “云公子,在下今日来此,是想要云公子帮在下一个忙。” 云清歌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动: “讲。” 第155章 离开山庄 自从韩子陵见过韩子轩之后,一想到韩子轩,韩子陵就无法不难受。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隐逸山庄的庄主夫人……就是在下一直照顾着的那个昏迷不醒的人,他名唤韩子轩,是在下失散多年的弟弟,在下来此就是为了带他离开,但是……” 韩子陵蹙起眉: “云公子应该也看到了,隐逸山庄戒备森严,两位庄主,对我们提防的更是很严……单论在下和风扬的能力而言,要带走子轩,会很费事的……所以……所以……” 云清歌已经动了韩子陵的意思。 “你是想我帮你?” 云清歌清冷的声音中带上了意思思量的意味,似乎已经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了。 韩子陵立即点头: “对……云公子是水云幽谷的大公子,在下也曾在水云幽谷住过一段时间,不算是陌生人,日后更是打算为水云幽谷效力,云公子帮过在下这一次之后,日后有云公子用得着的地方的话,在下一定会全力以赴。我……” “我知道你。” 韩子陵的话还没说话,云清歌就打断了他。 云清歌怎会不知韩子陵的存在。 当年祝元夜,沈束然,华染霜和孤雁一起去接韩子陵之前还知会过他呢。 他们断不会不交代云清歌一声就带陌生人进谷的。 而且,抛除那点不说,当年韩子陵生下韩瑾萱和韩俊彦后昏迷不醒的时候,孤雁曾动过他的千年寒玉床的脑筋,当时祝元夜上山请求,他在千年寒玉床上卸下一角给祝元夜。 所以,云清歌也是知道韩子陵的,只是在此之前,他们两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罢了。 “那么,云公子的意思是……” 不知为何,云清歌的那句我知道你,让韩子陵心底暗暗开心了一下。 他知道云清歌是正常的,但他却没想过云清歌也是知道他的。 云清歌微微的扬起头,那张只能感觉,无法形容的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表情:“我会帮你带韩子轩离开这里。” 韩子陵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解决,云清歌竟然这样就答应他了??? 他面上带着惊诧,眼底盈满惊喜: “谢谢,谢谢你。” 水云幽谷的所有人都把云清歌说的很有距离感,直到韩子陵自己接触了才知道,云清歌清冷是真,不喜与人接触也是真,但不好相处……则无此说,明明很好相处的。 “不必。” 云清歌垂下纤长的浅色睫毛: “在我帮你带韩子轩离开之后,你陪我去莫问天便可。” 韩子陵使劲的点头: “事实上,带着子轩离开之后,我就要去莫四伯那里呢……我们可以直接去莫四伯那里……大公子以后有什么要求或是吩咐尽管说,我一定会尽量满足大公子的。” 韩子陵无法否认,在他这个现代人的心里,他真的把武功出神入化,气质飘渺出尘的云清歌当成了‘神’。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和云清歌说话的时候,语气都非常的不淡定,带着几分急切的情绪,这让云清歌不由的多注意了他一分。 不过,目前,也仅是那一分而已。 “不必。” 云清歌又重复了一遍,见韩子陵似乎还有话要说,而他又不想在此问题上纠结便立即开口道:“何时行动?” 他之所以出手帮韩子陵,原因一时因为如韩子陵所说,韩子陵也算是水云幽谷的人,水云幽谷的人有难,他这位做大公子的,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好奇莫问天找韩子陵的目的,莫非韩子陵的医术真的超过了孤雁……至今,莫问天也未曾向云清歌透露过他找韩子陵是为了韩子陵体内的精赤血。 以云清歌为人,若是知道其中缘由,大概会走的远远的,才不会来找韩子陵呢……他会为水云幽谷的人付出,但却不愿水云幽谷的人为自己付出。 因为,从小云秋水就教导他,水云幽谷,重于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而他的使命就是守护水云幽谷,所以他从小就拼命的练冰心诀。 冰心诀的练习,使他的眼瞳,睫毛,都变成了冰蓝色,头发的颜色,也是墨中带蓝,他自身也很难有情绪起伏,无情无欲,最轻易的便可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就是他的武学修为比常人要高的多的多的缘故,这也是他为何不喜与他人接触,自己独居于落日山的原因。 是武学需要,亦是武学练成的结果导致的。 上一次被许唯忆救,实在是因为他体内长翅黑凤蝶的毒发作的他无法拒绝许唯忆的帮助。 欠许唯忆的那个人情,是云清歌生平第一次欠别人的人情。 “要先和莫四伯说一下在外接应才好。” 对于云清歌的问题,韩子陵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可惜在隐逸山庄,想和莫四伯联系有些不容易。” 云清歌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眉角微扬: “无妨,交给我即可。” 韩子陵眼睛一亮,想到云清歌曾经不惊动任何人的来到了隐逸山庄。 “那么,就麻烦云公子了,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云公子。” 云清歌向前走了几步: “既为水云幽谷的人,叫我大公子便可。” 说完之后,他又道: “那么,就明晚行动吧。” 其实以云清歌的身手,没有莫问天的接应,依旧可以轻轻松松的把韩子轩带出去。 只是,韩子陵没有想麻烦云清歌而已。 韩子陵又再三向云清歌道歉之后,才肯离去。 云清歌站在原地,定定的望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浅蓝色的衣衫微微一闪,他便没了踪影……可能就是去联络莫问天呢。 第二日,依旧是平常的情况,殷磊殷炎讨厌他们,他们无视的无视,敌视的敌视…… 只是,殷磊和殷炎两兄弟,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这日,即使忍受云清歌的压力他们也不肯退让半步,愣是硬着头皮守在韩子轩身边一天。 有他们在,韩子陵自然无法无时无刻的守在韩子轩身边。 他在一旁看着。 看着殷磊和殷炎,怎样的伤心,怎样的懊悔,怎样的憔悴…… 其实,韩子陵可以从他们的言语动作之中察觉到深深的爱意。 只是…… 韩子轩已经成了这样,他们是说给谁听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样的家伙,和他的二弟,韩子宁,何其的相像。 怎的他的三弟韩子轩就是这么的倒霉,接二连三的遇上这样的渣呢? 相比之下,仅是遇上皇亦梵和皇非颜这两个渣的他,就显得幸运的多了。 怎么着他身边也一直有一个风扬,后来,又遇见了那么好的孤雁。 希望他的三弟子轩,也可以遇到一个真心对他好,懂得珍惜他的人……想着,韩子陵就无法不把心思转到许唯忆身上。 许唯忆,其实就是个合适的人选呢…… 不过,他必须弄清许唯忆当场为何叛出水云幽谷,也必须让他的三弟韩子轩醒过来,否则一切都是空想……而且,就算真的没人能给韩子轩幸福,他也会一辈子把韩子轩带在身边照顾的。 总归是,在他的能力之内,他一定要把韩子轩护的严严的,韩子轩以后再想出事,除非,他先出事! 似乎是为了回避某些事,殷磊和殷炎,在夜间,从不在韩子轩的房内过夜。 这对韩子陵来说,便是很有利的条件。 在云清歌的帮助之下,即使韩子轩没有一点反应,他们也顺利的把韩子轩带了出去。 将韩子轩带离隐逸山庄的时候,韩子陵心中还在想,能识得水云幽谷的这些人,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 水云幽谷,非但是他重生的地方,如今看来,对他弟弟韩子轩也是那么的重要。 欠了水云幽谷那么多,他一定会还的。 和莫问天汇合的时候,韩子陵有几分犹豫,但依旧告诉了莫问天许唯忆的事。 莫问天叹息一声: “他已不是我们水云幽谷的人了,就不要提他了。” 韩子陵无声的点头。 心底却是想着另一个问题,许唯忆对韩子轩也有满眼的情意,他就这样,连许唯忆都不说的不声不响的带走了韩子轩是不是有些不好?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韩子陵意志便坚定了起来。 现在韩子轩状态这么差,不告诉便不告诉吧,谁知道告诉了许唯忆韩子轩的行踪,隐逸山庄那两个,会不会根据许唯忆顺藤摸瓜的找到他们呢…… 第156章 缘分不断 “这就是子陵的弟弟么?” 莫问天和韩子陵在西曼时一样,也是住在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身边有两个小童,是水云幽谷的人,不同的就是这两个人曾经是莫问天的下属。 莫问天好奇的望着韩子轩,仔细的打量着,对着韩子陵道:“你们兄弟两人不是很像。” 韩子陵微微一笑,因为三年的昏迷不醒而变得苍白的脸,因话题说到韩子轩而带着几分难以言语的温和。 “子轩的相貌,要比我的好上一些。” 莫问天摇头: “非也,你们各有所长,韩子轩胜在面容精致,而你胜在那身气质,看一个人,绝不会是只看脸蛋的……你这位弟弟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奇怪呢……” 彼时,韩子轩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目无焦距,好似在想什么,也好似在发呆。 是人,都看的出他呆滞的眼神带着几分诡异。 韩子玲的面色黯了黯: “子轩病了,所以我才要带他离开隐逸山庄……接下来……莫四伯,我就要麻烦你派人护送我和子轩回西曼。” 莫问天微微眯起眼眸: “要绝对安全无虞的把你们送回去么?” 韩子陵点点头: “我知道这样有些为难人了,因为隐逸山庄一定会派大量人手抓我们……到时候会很危险,护送我们回西曼,莫四爷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但是子轩的身体已经拖好久了……我很想快点带他回去见孤雁。” 莫问天往日冷硬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奇异的笑: “子陵,再怎么说,你也叫我一声莫四伯,更在水云幽谷住了那么长时间,又何必和莫四伯见外呢。” 韩子陵垂下眼睑,在嘴角弯出一抹秀气的弧度: “多谢莫四伯……” 面对韩子陵真挚的感谢,莫问天心底有些心虚…… 其实,他对韩子陵有更大的企图啊……他是在惦记着韩子陵体内的血呢! “子陵,今晚你们精神紧绷了一晚上,一定很累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去休息一晚,等明日我就安排你们离开。” 韩子陵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莫四伯了。” 莫问天笑着摆了摆手,让在这里照顾他的小童为韩子陵带路,带着他去找休息的地方。 韩子轩还很有精神,没有要睡的意思,韩子陵自然不会抛下依旧睁着眼的他,而是搬了木凳坐在床边,温柔的伸手撩开韩子轩额上的刘海,轻柔的开口道:“子轩……你看到了么?你感觉到了么?哥哥已经带你离开了那里……以后哥哥就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韩子轩浓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可惜韩子陵在黯然发怔,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自从将韩子陵亲自交到莫问天手上之后,在云清歌的认识中,他的事就完了,接下来,莫问天和韩子陵商议他体内长翅黑凤蝶的毒…… 等他体内的毒解利索了,他就会回落日山,打开落日山内,水云幽谷的通道,誓死守卫那里。 比较,那里才是水云幽谷的代表,才是水云幽谷的根,怎可让人轻而易举的就舍掉呢? 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会坚守水云幽谷的阵地。 莫问天派人将韩子轩和韩子陵领走之后,便又找人问了云清歌的去处,然后便去找他了。 云清歌步幅轻慢优雅的在月下漫步沉思,莫问天远远的就看到他身上那过于朦胧飘逸的气质。 “大公子。” 莫问天快速的向云清歌行了礼,毕恭毕敬的,完全甘心做这个比他年龄少很多很多的少年的下属。 云清歌缓缓转过身体,冰蓝色的眸中微微的动了下:“莫问天,你打算和韩子陵怎么做???” 他一直都怀疑韩子陵有没有能力解除他体内长翅黑凤蝶的毒,如今看到莫问天,便干脆问出了口。 莫问天叹息一声: “大公子应该记得,子陵的身体不简单。” 云清歌似乎氤氲着雾气的容颜中带着满满的奇异的情绪:“你是指他体由的精赤血,还是他身为男人却可以生孩子这件事?” 当初祝元夜执意要带韩子陵进谷的原因就是因为韩子陵拥有让水云幽谷内除了祝元夜之外的医者都感兴趣的精赤血,若是没有精赤血,仅仅因为他是祝元夜的徒弟的话,水云幽谷众人,可能并不会轻易的接纳他。 虽然这个事实让人有些难受,但也的确如此。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无缘无故的救一个互不相识的人……特别是水云幽谷那种远离世俗的地方。 至于韩子陵生孩子,就是在水云幽谷内生的,云清歌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韩子陵之所以能生子,是因为沈束然所研制的育子丹。 “是指他体内有精赤血。” 莫问天垂下眼睑,说到这里,云清歌该是知道他打算让韩子陵如何帮忙解长翅黑凤蝶的毒了。 果然,云清歌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全身本就清冷的气息更加冷冽了几分。 “……莫问天。” 同身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云清歌的冷冽气息变得凝重起来了。 云清歌背对着莫问天仰头望月,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明日.我便回落日山。” “大公子?” 莫问天抬眼,惊愣的望着云清歌: “子陵他不会介意的,又不需要太多……况且你还帮他把他弟弟从隐逸山庄救了出来。” 云清歌蓦然转身,冷厉的冰蓝色眼睛中射出了锐利的光华,这是莫问天在云清歌长大后第一次明确的看清云清歌的眼睛。 如蔚蓝的大海,亦如幽蓝的夜空,满目的蓝,从眼角到眼瞳,由浅变深,到了眼瞳的时候,蓝的近乎成了墨色,有些诡异,但却又漂亮的难以形容。 那双眼睛无疑是美丽,只是其中所蕴含的冷意,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的了。 那冰凝的冷意让莫问大这个曾经的剑圣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除了在云清歌面前之外,他莫问天从来没有这么胆怯过,就是在云清歌的父亲云歌水面前,他也未曾这样过。 那双漂亮冷静的冰蓝色眼眸静静的注视了莫问天一阵,云清歌便转身抬脚离去。 纵然额上出了一额头的冷汗,纵使莫问天知道这样执着下去会惹到云清歌,他依然开口道:“大公子请留步。” 云清歌脚步一顿: “何事?” “韩子陵要人护送他和他弟弟去西曼和孤雁祝元夜汇合……大公子若是不愿吸食韩子陵的血液,就和他一同,去找孤雁,祝元夜看一看你的毒好么?而且,眼前在启王朝的人,也只有大公子可以毫无意外的护送他们离开启王朝……” “……” 云清歌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思量什么。 “大公子……据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得来的消息来看,叛遗者的基地就在启王朝,而隐逸山庄也似乎与其有一定关联……若是隐逸山庄的人请叛遗者帮忙的话……不论别人谁去护送他们,他们都避不脱一个死字。” 云清歌依旧没有答话。 莫问天接着开口: “大公子……恕属下斗胆,大公子似乎已经承认韩子陵是水云幽谷的人了,莫非大公子要看着水云幽谷的人被外人欺负,惨死在叛遗者的铁体之下?” 莫问天的话,有些过了,也说的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内容。 不过,云清歌似乎只是在思量他的话,并没有计较,或是说,他不愿费心去计较。 云清歌认真的将莫问天的话给听了进去,打动他的,是第三条理由。 他点了点头: “明日,我带他们离开。” 之后便真的离开了。 这一次,莫问天没有叫住他,以云清歌的性格,从来不会去向任何一个人索求什么,他自然也没指望云清歌会主动向韩子陵要血喝,今晚提这些他只是想让云清歌做一个心理准备而已。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希望云清歌护送韩子陵去西曼,倒不是真的除了云清歌别人就不可以了,只是,只有云清歌和韩子陵在一起,韩子陵才可能给云清歌血喝——没错.莫问天的打算就是此路不通就另辟他径,云清歌不愿饮韩子陵的血,不代表温和善良的韩子陵也不愿意把血喂给他…… 第157章 各方行动 第二日天还未亮,隐逸山庄就乱成了一团——他们的夫人失踪了。 除此之外,之前住在隐逸山庄的两位风大夫和云清歌都一并消失了。 任何人都猜的出是他们带走了韩子轩。 殷磊和殷焱的怒气自是不用多说,连许唯忆都扭曲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胜,对韩子陵,和云清歌在心底升出一丝怨恨来,更别提他们了。 可是,殷磊和殷焱却知道,隐逸山庄并不是水云幽谷,亦不是云清歌的对手。 但是为了韩子轩,他们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即使是整个隐逸山庄呢! 正好,从很久前,叛遗者就向他们抛出橄榄技过,此时韩子轩的失踪,让殷磊和殷焱彻底失去了理智,一直坚守着不肯在叛遗者面前退步分毫的他们,这次,为了和水云幽谷正面对上,为了抢回自己心尖上的人,毅然选择了与虎谋皮。 就算是知道,最终隐逸山庄可能会万劫不复,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除此之外,本就比常人优秀的殷磊和殷焱,为了追赶云清歌的脚步也开始对自己进行疯狂的地狱式训练。 既然隐逸山庄已经和叛遗者有了某些联系,而韩子轩也不在隐逸山庄了,许唯忆自然是不会再待在隐逸山庄了。 只是,殷磊和殷焱,也一并将许唯忆这个出身于水云幽谷的人给恨上了。 百般刁难。 可惜,纵然许唯忆的武功不是顶高的,但单凭他手中那把萧,他依然可以天下无敌,即使对着云清歌也有一战之力,更别说殷焱殷磊了,只是他生平痴迷乐曲,对打架比试不是太感兴趣罢了。 韩子轩是他唯一一个在意的,并非乐曲的东西。 当初被他救了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年啊,怎么就给弄丢了,怎么就落到了殷磊和殷焱这两个人渣手中。 若不是韩子轩尚还健康的时候一直让他承诺不和殷焱殷磊翻脸的话,他早就不会忍耐那对兄弟了。 于是殷磊和殷焱原本给许唯忆的百般刁难,非但没有刁难到许唯忆,反而被许唯忆给折腾的不轻。 教训了殷磊和殷焱一顿之后,许唯忆便也带着满心的疑惑开始寻找云清歌和韩子陵,韩子轩等人…… 韩子陵没想到,莫问天会让云清歌送他们去西曼。 这在韩子陵看来非常的受宠若惊。 在出发的前一个时辰,莫问天找到了韩子陵。 “子陵。” 毕竟是要韩子陵献血的,莫问天知道韩子陵的身体也不是非常强壮的,亲口开口的时候难免有些难以启口。 他呢喃着韩子陵的名字,说了半响都没说出到底要做什么。 韩子陵顿时便狐疑的望着莫问天。 说实话,在水云幽谷那群人当中,韩子陵和莫问天还算是熟悉的,而且,莫问天还是晴雪的师父,晴雪对他的好,对韩瑾萱韩俊彦的好他都记在心底呢。 “莫四伯有什么话的话,直说无妨,子陵不会怪罪莫四伯什么的。” 一个发虚皆白的老人,在一个青年面前如此局促不安,让韩子陵看来着实别扭,而且,身为当事人的他,除了别扭,还有几分惶恐……毕竟,莫问天是和他师父祝元夜同一辈的人。 “子陵……是这样的,莫四伯这里有一个人,身中剧毒,一般方法难以解毒,而子陵体内的精赤血可解百毒,所以……莫四伯就想子陵……” 韩子陵顿时恍然大悟: “血么?可以,只是莫四伯需要多少呢?少的话,子陵现在就可以给莫四伯,多的话,就要等等了,等子陵把子轩带回西曼之后再——” 韩子陵毫不迟疑的回答让莫问天羞愧不已。 他们惦记着韩子陵的血,还将自己的念头藏着掖着,而韩子陵却如此坦诚的相信他们,一点都不怕救的是大奸大恶之人,或是自己的仇人…… 韩子陵给予他们,给予水云幽谷的,是绝对的信任。 因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是从水云幽谷重生的,韩子陵对水云幽谷充满了敬畏之情,别说是血了,就是水云幽谷的人要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反抗。 “子陵……中毒的人,是大公子……你回西曼见到孤雁和祝老七的时候,和他们商议下需要多少吧! ” “什么?” 韩子陵只觉得自己的心蓦然一窒,他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望着莫问天,神情有些呆滞:“大……大……大公子,莫四伯你是说大公子身中剧毒???” 韩子陵的面色煞白,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莫问天的衣袖下摆,急切的问着。 “怎么会……他那么厉害,谁能毒到他呢……” 莫问天为韩子陵的惊慌失措吓了一跳,继而拍了拍他的手:“没事的……大公子能力出神入化,那些毒早就被沈老三控制住了,你看,现在大公子依然离开,不是么?再厉害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不是么?所以大公子才会中毒……别想那么多,精赤血那么厉害,我相信一定可以解大公子的毒的。” 在安慰韩子陵之后,莫问天还不忘提醒韩子陵他自己的血可以救云清歌。 韩子陵听到这里,便立即转身要走: “不行,我要去找大公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他血……” “别。” 莫问天立即拉住他: “子陵,别那么急,大公子那人从不会向别人索取什么,亦不会无缘无故的接受别人的恩惠……这也是我向大公子提出用你的血,大公子拒绝我的提议的原因……子陵若真想大公子好,就在回西曼的路上,想办法让他喝你的血,或是说,用不被大公子知道的办法把自己的血给大公子……” 韩子陵微微的怔了一会儿,冷静下来。 他为自己刚刚的失控有些惊诧,面颊莫名的红了红,他点头道:“恩,我记住了……莫四伯,你放心吧,下一次到你面前的大公子,身上的毒,一定会被解的干干净净。” 莫问天叹息一声: “多谢你了,子陵。” 韩子陵微微扬起嘴角,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美,甚少穿过的白袍将他整个人衬托的谦谦如玉温文尔雅,一眼望去,让人不由自主的砰然心动。 莫问天的话,对韩子陵而言,成了心事,和云清歌,风扬一起出发离开启王朝去西曼的路上,韩子陵的含着担忧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云清歌的身上。 云清歌的修为何等的高,似乎是韩子陵的目光一接触到他,他就感觉到了。 只是那目光轻轻的柔柔的,很专注也很美好,所以他一直没有理会,当做自己不知道一般,韩子陵注目次数的增多,享受韩子陵的目光,甚至成了云清歌的一种习惯…… 黑暗的地下密道所连接的,是一座匪夷所思的地下王宫。 里面如同皇帝上朝一般,站了满满的人,那些人衣衫颜色并不尽相同,但是所穿衣袍,却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不管什么颜色的衣袍上面,都有一朵盛开的黑色莲花。 那是叛遗者的标志。 而这里,则是叛遗者的最终巢穴。 坐于主位上的男子,全身都散发着狂狷之气,鼻梁以上的完美轮廓都被掩藏在赤红的面具当中,因为在沉思的缘故,他薄唇紧抿,落在外面的眼神锐利而霸气。 “隐逸山庄么……” 他的声音很低,腔调虽然怪异,但却不难听出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就满足他们的要求,不过是找一个男人罢了……雪护法,雨护法,隐逸山庄是启王朝屈指一数的大势力,不可忽视,你们两个,亲自出手,务必毁灭此次水云幽谷出击的人,将隐逸山庄庄主要的人给带回来。” 男人口中的雪护法和雨护法,距离他最近的两个人,亦是叛遗者当中除了诸位长老和这位被推崇出来的少主之外身日份最高的人。 “是,少主。” 雪护法柔和的女音和雨护法粗犷的声音交叠的无一丝缝隙,其中的默契让人惊诧,也足以了解这二人合作是从小至今的,而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最近这段时间和水云幽谷交锋总是处于弱势……雪,雨,我这次让你们两个一起出手,你们千万不要让本座失望。” 男人说着,摩擦着自己手指上的黑色指环,动作慵懒而优雅,配合着他露在面具外面霸气外露的眼眸有些矛盾,但却一样的让人不敢造次。 “属下等会谨记少主吩咐的。” 第158章 重重阻截 启王朝是和以前的天朝并称两大霸主,其土地之广阔,兵力之强壮,可见一斑。 如今,云清歌和风扬护着韩子陵,韩子陵一直往启王朝的边境走,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西曼曼京了。 他们每个人心底都明白,这一路,绝不会很太平,所以走的非常小心。 最先发现他们的是叛遗者中的雪护法和雨护法。 但是这两人别的没有,隐忍能力却很强,因为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所以他们一直跟随,并没有出手。 云清歌,风扬,韩子陵亦是察觉了他们的存在,非常戒备,但是却迟迟等不到他们动手,当即便有些疑惑,不知道埋伏的那些人是敌是友。 他们几次想要甩开雪护法和雨护法,但因为人员过多又不宜分开的缘故,总是会被重新追上。 因为雪护法和雨护法一直不动手,所以时间长了,云清歌等人也不再刻意甩开他们了。 他们只是加强戒备,迎接雪护法和雨护法的随时偷袭罢了。 这种局面,持续到了隐逸山庄的人找到韩子陵等人。 此时已过十多天左右,殷磊殷焱两兄弟,在这些天迅速的成长起来,为了心中那个找到韩子轩的执念,他们的进步让人难以想象。 当他们拦在韩子陵等人面前的时候,殷磊已经冷静很多了:“把子轩还给我们。” 他们很爱韩子轩。 爱的连自己的隐逸山庄都可以不要了,为什么这些人还要拆散他们??? 由于韩子轩行路不方便的缘故,他们一直是用马车走的,而且速度也较慢,所以才会到今日还没有离开启王朝的边境。 蓦然听到殷磊的声音,韩子陵伸手撩开马车的车帘,看到殷磊,殷焱及他们身后那群人的时候,他的眼眸蓦然一缩,身体瞬间紧绷,将韩子轩护到了身后,挡住了殷磊殷焱的目光。 他询问的眼神移到了在马车内打坐的云清歌身上,可是却因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而看不到他的表情。 关于云清歌的面容,韩子陵也曾问过莫问天,莫问天说大公子那是武艺高深,气质非凡,浑然天成的,想要看清大公子的相貌,有两种办法。 韩子陵记得自己当初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哪两种办法?” 莫问天看他的眼神愈发的深邃,似笑非笑道: “第一,功力比大公子高深。” “……” 韩子陵觉得那对他而言,是一个神话。 “第二,大公子自己愿意让你看到。” 韩子陵垮下肩膀,以云清歌那样冷冷清清,每每必要距离人三步远的样子,想要让他主动把自己的相貌给别人看,必定是难如登天的。 韩子陵想着,微微的叹息一声。 云清歌浓长的浅色睫毛微微下垂,在听到韩子陵的叹息的时候,他蓦然抬眸望向马车外围着他们的殷磊殷焱,薄红的唇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上扬起来:“我断后,你们接着走。” 冷冷地说完这一句之后,云清歌浅蓝色的衣衫便飞了出去。 微蓝的衣摆擦过韩子陵的面颊,韩子陵怔了下,仅是看着云清歌的身影,心底便升起一股安心。 这个人,他是水云幽谷的大公子,他武功超绝,有他在,他绝对可以放心了。 嘴角无意识的上翘,韩子陵对着风扬道: “那么,小师弟,咱们先走吧。” 不是他无情无义,云清歌帮他,他却不愿留下帮云清歌,而是他不想留下拖累云清歌而已。 对云清歌来说,对付这些人,他自己已足以。对他这样的高手而言,越是一个人,出手越是干净利落。 风扬应了一声之后,便驾着马车,以手中的长剑,划开了一道出口,带着韩子陵和韩子轩便扬尘而去。 有人想要追,却在云清歌那道幽蓝的身影的阻隔之下,无功而返,且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风扬和韩子陵,韩子轩离开包围之后,依旧在赶路,赶的却不是顶快的,因为殷磊和殷焱都出现了,前面必定不会有隐逸山庄的埋伏,就连暗中追踪他们的,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都没有追上来。 韩子陵伸手抚着靠在软垫上的韩子轩的墨色长发,眸中透着一丝奇异的情绪,他在想云清歌。 想象着云清歌的动作,想象着云清歌如何在那些人中胜出,然后再追上他们。 想着,想着,韩子陵蓦然忆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一件他被云清歌的淡定表现给欺骗的快要忘记的事——云清歌他……身上有着长翅黑凤蝶的毒…… “停车! 停车,快停车! ” 韩子陵撩开车帘,对着风扬急切的开口道。 风扬怔了下,立马拉紧手中的缰绳: “师兄?怎么了?” 韩子陵在他停下之后便跳下马车: “帮我照顾下子轩,我要马上回来……” 云清歌的毒…… 虽然这些天没有发作,但是,他还是无法不担心。 长翅黑凤蝶的毒性,他是亲眼看见过的,那么强烈,可能是因为云清歌的功力比较高深的缘故,云清歌并没有和韩子陵曾经见过的那个人一样化为一滩腐臭的绿水,但是…… 那么强的毒性,让人怎么放心丢下他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至少,至少让他赶过去喂云清歌一点血,稳住他的毒性啊…… 韩子陵的内功是极其高深的,他一心想要住回赶,拼命的催动着体内的内力,身影在刹那间变幻的竟然是极其的快,但是眨眼间便从风扬的视野中消失了。 风扬自然不会放任韩子陵在此时一个人跑回去,他立马调转了车头,顺着原路,鞭打着马腹,快速朝着韩子陵赶去。 只是…… 差一分钟的差别,也是差别,韩子陵没有遇上任何阻碍,顺利的找到了云清歌。 而他,风扬带着韩子轩却被人拦下了。 驾着马车,他是追寻着韩子陵的身影的,但是,却在返回没一会儿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道清幽悦耳的萧声。 随着箭声,风扬胯下的马开始渐渐的困顿起来,速度越来越慢不说,最后还一下子睡过去跌倒到道路上。 风扬飞离马背,望着那个从天而降的藏青色身影,黑直的墨色长发,一张无害的娃娃脸上带着并不相称的冷峻眉目,手中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碧色长啸萧,放在浅色的唇边,白暂的面颊微微侧到一边,似是在专注地吹箫。 风扬识得来人,正是前不久在隐逸山庄看到的许唯忆。 风扬微微眯了眯眼,心下感叹,不止是马睡着了,马车内的韩子轩睡着了,就是他的意识也有些昏沉了,幸好他内力不低,所以还能抵卸的了。 许唯忆并未开口,只是冷静的吹着箫,那萧音似乎带着催眠的作用,风扬的头脑和身体愈发的沉重起来。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告诉自己必须得行动了。 否则,韩子轩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他强迫自己把心神分成两半,一半抵卸许唯忆的萧,一半用来思考如何攻打许唯忆。 他朝着许唯忆飞了过去,出手为掌,在到许唯忆身前的时候,却又快速的换成了勾,直夺向许唯忆手中的碧色长萧。 他知道,水云幽谷的第二怪,许唯忆的曲子非常厉害,只有让许唯忆无法吹曲子,他才有绝对把握战胜许唯忆。 许唯忆自是不会坐以待毙。 他飞速后退,腾空跃起,躲开风扬的同时也以脚法还击风扬。 在此期间,他的萧,从未离开过唇边,反而是那声音越来越明显了。 风扬没想过一击会胜,对于自己攻击落空也没太大遗憾什么的,因为这是他早就可以预料的,他之前的出手,对两人而言,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一个动手的信号罢了。 玄色的衣袂和藏音色的衣袂翩飞起舞,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们出于如电,不管是攻的人,还是守的人,都厉害非常。 这一动手,再分开的时候,两人已然过了百余招。 分开的时候,许唯忆依旧在吹箫,箫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凄厉。 风扬眉头深锁,幽黑的眸中因为萧音充斥着痛苦之色,他胸膛微微赦起伏,双手握的更紧了。 两人都在心底暗惊自己低估了对方。 风扬急着去找韩子陵,出手快狠准,许唯忆挂念韩子轩亦是不肯示弱。 许唯忆很清楚殷磊殷焱就在不远处,他若想要带韩子轩离开的话,就必须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的话…… 还是用镇魂曲最好…… 第159章 心动之始 镇魂曲是仙乐王朝的镇国之宝,主要针对魂魄神智而奏,对于控制他人,迷惑他人,或是安抚精神出现问题的人,让人陷入幻境,亦或是毁灭打击人的精神,都有很好的效果。 它分为上篇引魂曲,中篇迷魂曲,下篇定魂曲。 风扬和韩子陵来到启王朝的路上,在阴差阳错之下,听了大半路的镇魂曲。 导致他们大半路的行程痛苦无比,那时许唯忆是在赶路的同时练习镇魂曲,而现在,许唯忆,已经完全掌握了镇魂曲。 比起他其他的曲子,比如他的标志性曲子,培元固心曲或是九转炼心曲来说,镇魂曲的攻击力要强上许多。 更绝的是,这类伤害,兵不血刃,却能把人毁的彻底。 其实许唯忆对风扬的印象相当不错,也不太愿意伤害他,只是,如果风扬执意要阻止他带韩子轩离开的话,那么,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动手的。 熟悉的曲调一响,风扬便立刻面色煞白了。 这个曲子,他很熟悉,当初他和韩子陵绕道而行,都是被这曲子所迫的……没想到,吹这个曲子的人,竟然是,许唯忆??? 忆起每每听到这个曲子时,脑海中松动的记忆和那种难以言语的痛苦和无措,风扬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都必须从头开始。 他要用迷魂曲的话,必须先奏完上篇引魂曲。 这是风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听镇魂曲,受到的影响,似乎比以前更大。 他的攻击渐渐弱了。 许唯忆心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以为,以风扬的身手,至少也可以抵御上不短一段时间,可是,他刚吹起上篇引魂曲没多久,风扬就彻底乱了阵脚。 许唯忆虽然奇怪,却没有停止吹曲子,风扬的头越来越疼,疼的他难以忍受,他终于克制不住,扔了手中的剑,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挣扎。 许唯忆有些迟疑,唇瓣的曲子微微顿了下,整个人便朝马车飞去。 谁知此时的风扬脑海中仍有残余意识,再加上许唯忆停止了吹镇魂曲,所以他便在许唯忆飞向马车的时候,立即起身阻止。 许唯忆有些忌惮他的身手,立即停了下来,面色阴郁,很是不悦。 他看风扬痛苦,念在风扬是水云幽谷的人,他便对他手下留情,谁知他竟如此不知好歹? 恼怒之下,许唯忆便冷静漠然的退开几米,接着吹起了镇魂曲。 玄妙的曲子再次主导了风扬的痛苦,理智渐渐消失,他在地上翻滚挣扎痛苦呻吟。 许唯忆却视而不见,墨黑的眸,只是专注的望着马车,那里面,有他一直在找的人…… 半晌,风扬在一声痛苦凄厉的长吼之后,身体终于软了下去。 许唯忆微微眯起眼眸,收起长萧,缓缓的向前走去。 走至风扬身边,他半蹲下身子,将白玉般的手指放到了风扬的鼻尖下,感受到明显的呼吸之后,心底略略松了一口气,便朝着马车飞去…… 韩子陵赶得很急,他知道他的武功不若风扬,若是让风扬赶回来可能会更快,但是,风扬却没有可以帮云清歌缓解长翅黑凤蝶的血。 他此次赶回来,不管云清歌有没有毒发,他都要把自己的血喂给他一些---那样,他会安心。 为何会安心? 韩子陵没有深思,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对云清歌关注过多,但是,水云幽谷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清歌是水云幽谷的主人,况且,云清歌还是那么一个让人心生敬仰的人呢!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后面一片寂静,已经没了喊杀声,不少隐逸山庄的人的尸体在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韩子陵没有看过云清歌杀人,但是地上偶尔一只手臂,一条腿,或是肝脏之类的东西,让他恶心欲吐,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云清歌的杰作。 想到殷磊殷焱两人可能也在这些尸首当中,韩子陵微微的叹息一声。 不过转念,他立即就开始抬眸寻找云清歌。 抬眸就能望见。 虽然杀了那么多人,他幽蓝的衣袍依旧是纤尘不染。 他整个人如冰雕一般,寒冷无比的站在那里,纵然面容模糊,却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在他面前,有两个带着面具的人,一左一右的戒备的望着他。 那两人的面具是一模一样,银白色的。 云清歌轻轻的抬起手,在没人能看的见的地方,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刻骨的寒冷,他垂下眸子,望着自己的手,上面有一只甘冈被他用内力震死的蝴蝶。 那蝴蝶,全身墨黑,双翅狭长,云清歌并不陌生,就是在他快要出关的紧要时刻,偷袭他,令他身中剧毒的长翅黑凤蝶。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手轻轻一荡,黑色蝴蝶的尸体,便落了下去。 他眸光如雪,望着他身前的两名带着面具的人: “落日山上,袭击我的人,是谁?” 那两个带着面具的人,便是叛遗者里面的雪护法和雨护法。 其中一个人口中发出愉悦的笑声: “大公子以为呢?” 这称呼,显然是对水云幽谷有一定的了解。 云清歌重新垂下手臂: “看来,就是你了。” 话刚落,他便开始动手。 只是那人,却比他更快,宽大的血色衣袍一挥,便有密密麻麻,让人数不清的蝴蝶飞舞出来,就像是之前他的衣袖中爬满了蝴蝶一样。 云清歌面色骤变。 这种蝴蝶,天底下最毒的蝴蝶,毒性之强,令人骇然听闻,他体内的毒,真是这种蝴蝶的毒,还未解掉,却又遇上这么多? “上一次你从我的长翅黑凤蝶下逃脱了,这一次么……大公子,欧美看错的话,你体内的毒,应该还没有清除……不如,我帮你以毒攻毒可好?” 那些蝴蝶,曾在韩子陵的心底,留下过很深的印象,一见到它们,韩子陵便认了出来。 难道全天下中有很多人拥有这么邪毒的蝴蝶么? 这个念头在韩子陵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与此同时,他整个人疾飞出去:“大公子?” 听到韩子陵的声音,一直躲避着蝴蝶的云清歌身形一震,霎时心底便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明明已经让他走了,为什么还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 虽然长翅黑凤蝶的毒性很厉害,但韩子陵却不怕。 因为他知道,那毒伤不到他。 和花飞雪的那次交锋就是。 那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的血,精赤血,可以化解一切毒性…… 另外韩子陵不知道的是,长翅黑凤蝶因他而苏醒,再来伤害他,必然会遭到反噬。 虽然厌恶这些蝴蝶,但是他却必须挡在云清歌前面。 云清歌或许很强,但还是有他无法抵御触及的地方,比如面对眼前这些蝴蝶。 韩子陵想也没想,飞向云清歌,在他身前,张开双臂,想要挡住那些蝴蝶。 云清歌面上闪过一丝惊愕,心底升起一种万分奇异的感觉,一向都是他冲在别人面前,保护别人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护在他的身前。 而且,护在他身前的,不是水云幽谷那些武功高深的人,而是这个相识并不是很长时间,并不是很强大的韩子陵? 由此忆起韩子陵那些天注视着他的目光,云清歌一向冷冽坚硬的心,突然有些柔软起来,并感受到了陌生的温暖。 韩子陵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味道,属于精赤血的,常人是闻不到的味道,那些长翅黑凤蝶已经不再是初醒时的蝴蝶了,已经有了避开危险的本能了。 所以他们纷纷避开了韩子陵,依旧是飞向云清歌。 韩子陵心中惊慌无比,既然莫天问让他喂血给云清歌就一定是因为云清歌无法抵御那些蝴蝶,他明明不怕那些蝴蝶,却也不知该如何毁灭那些蝴蝶…… 此时他在心中痛恨,为什么有精赤血的是他,而非云清歌呢??? 想着,他转过身,什么也顾不得了,顾不得云清歌总是要离人三步远的规矩了,整个人冲到云清歌面前,张开手脚紧紧的抱住云清歌,用自己的身体环绕着云清歌的身体,将那些蝴蝶驱除在他的保护之外…… 第160章 重逢故人 当颀长柔韧的身体环绕上他的的时候,云清歌的身子蓦然一僵。 自他有记忆之后,他就从未和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一是不想自己伤害到别人,二是他实在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 几乎在韩子陵的身体碰上他的的时候,云清歌丹田之内的内力骤升,反射性的就像甩开韩子陵。 但是垂首在看到韩子陵面上的惊慌的时候,他却蓦然止住了。 一直都是他站在别人面前,保护别人——即使在七年前,水云幽谷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时候,水云幽谷的诸位前辈也没想过挡在他前面,一向都是他,毫不犹豫的站在最前面的。 可刚刚,韩子陵却是站在了他的身前。 韩子陵,韩子陵…… 云清歌在心底呢喃着这个名字,觉得这个人,好像和其他哪个人都不一样。 这时候,戴着面具的两个护法飞跃到了他们面前,那些长翅黑凤蝶,团团围着他们,却不敢靠近,竟形成了一副奇异的对峙情景。 “大公子,得罪了。” 韩子陵面色微微发红,不敢抬头看云清歌的表情,只是垂首低声这么说道。 云清歌没有回答,但却任由韩子陵拥着他。 正在此时,韩子陵却突然听到一声轻鸣。 他迷茫的向自己胸前看去,想了半晌,才迷茫惊喜的抬起头来:“晴雪?” 他刚刚细想了下,才察觉,那轻鸣,是他怀中的无华发出的。 正是以前在水云幽谷,晴雪执意要送给他,最终却被说是送给瑾萱的短刃无华。 对面两个面带银色面具的人眼神阴郁,对望一眼:“今日看来是无法得手,我们日后再来?” 其中一个人,喑哑着嗓音,开口提议。 另一人怔了怔,但却点头: “好。” 然后雪色的衣袖一挥,满目的蝴蝶便凭空消失了,两名银色面具的人,也纷纷纵身离开,以韩子陵和云清歌的姿势,他们也无法追上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韩子陵胸前的无华也不再轻鸣。 韩子陵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两人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他惊愕的抬头望云清歌:“大公子,他们……离开了?” 云清歌没有回答,却点了点头。 韩子陵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云清歌,顾自蹙眉深思:“算了……走了是好事,我们赶紧去找子轩他们吧,希望别再生什么其他变故才好。” 云清歌又点了点头,双手抱着韩子陵,前行。 “咦?啊,我……” 身子开始移动,韩子陵才想起来,自己还在云清歌怀中。 “如何?” 云清歌垂下头,声音冷冽,韩子陵听着,似乎嗅到了冰雪的味道一般。 “请……请大公子放我下来。” 此时韩子陵已松开了手脚,怎奈云清歌却依然抱着他。 云清歌的身子顿住,松开手,将他放了下来,任他站立。 不过,此时此刻,两人间的距离,却是只有半步远。 韩子陵察觉这些,立即向后三步远,方才尴尬的笑了笑。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云清歌的眉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转身离开,朝着先前风扬所驾马车的方向追去。 韩子陵默默无声的跟在他的身后,很是自觉的离云清歌三步远。 韩子陵边走边垂下头,模糊间,蓦然看到地上竟然有着血迹,他蹙眉抬头望向四周,没有尸体,没有伤者,怎么会有血? 韩子陵抬头,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前方的云清歌,心蓦然一缩,莫非是他? 云清歌受伤了??? 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才发觉纵然云清歌的背挺的很直,纵然云清歌的身姿依然潇洒飘逸,但是他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可能是怕他看出,他的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因此他唇角的血,便毫无顾忌的流着。 韩子陵也是这时才发现地上流淌的血液,竟然是黑红色的。 毒……长翅黑凤蝶的毒……发了么??? 韩子陵额上一片冷汗,什么也顾不得,立即伸手抓住云清歌的胳膊:“大公子,你……” 云清歌氤氲在雾气中的脸,实则已经是白若纸张,好在韩子陵看不到他的脸,否则云清歌也不会瞒下去。 云清歌冰蓝色的眼眸有些黯淡。 “没事。” 韩子陵扶着他: “你,毒发了么?” 问完这一句之后,他立即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云清歌的唇边:“我的血,你喝了就会好的,大公子……” 云清歌全身清冷的气息愈加的冷漠了,周身的空气几乎就能结冰了:“放开。” 韩子陵还未反应过来,人便被云清歌推开了。 物体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在推开韩子陵的同时,因为动用过多内力,触动毒性,再次毒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的云清歌颀长的身子也渐渐的朝另一边倒去。 韩子陵只是后退几步,便稳住了身体,看到云清歌倒下去,他的心隐隐泛痛,立即伸手再次扶住他:“大公子?” 可惜,此时云清歌似乎晕厥了过去,身体发软,也未有回应他。 只是,即使在此种情况下,韩子陵也未能看清他的容颜。 韩子陵微微的叹息一声,将云清歌背了起来,朝着前方走去。 正在此时,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响起了:“韩大哥?” 韩子陵的身体一怔,想起了先前他胸前无华震动的事了,他面上已带着几分惊喜:“晴雪?” 他背着云清歌转身,便看到一身白衣似雪,面容美丽,温柔刚强的晴雪正背负着自己的长剑,俏生生的站在他背后,这时候,两把剑到也未颤,是因为未出鞘的缘故。 韩子陵记得晴雪刚把无华给他的时候,无华也未颤动过,但两把剑只要有一把出鞘,便会颤动。 那么,刚刚…… “晴雪遇上敌手了?” 晴雪望着他背上的云清歌,眼眸幽深,微笑着回答:“无事,遇上了个老对手……刚解决完那些家伙,手中的剑就感受到了无华……想到和韩大哥许久未见,就顺着剑的感应追了上来。” 韩子陵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她: “没受伤就好。” 晴雪摇头,有些好奇的望着他身后: “这是?” 韩子陵面露几分奇异之色: “是你们大公子,云清歌,你识不得么?” 晴雪面色惊愕,不可置信的望着韩子陵: “大公子?我……我也不是识不得,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韩大哥,你不是说自己不会离开水云幽谷的么?怎么会出谷了……还有,大公子他……他怎么了?” 晴雪的话因为太过吃惊的缘故,变得断断续续,她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得很大,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韩子陵叹息一声: “说来话长……等有机会了韩大哥再告诉你,晴雪,现在韩大哥有急事,要去和人碰面,不弱我们下次再……” 韩子陵还没说完话,晴雪便开口了: “韩大哥,我的事也办完了,现在正闲着,不如我和你一块吧……看大公子的样子,似乎是受伤了,我帮你照顾他吧……我好久没见韩大哥了,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出身水云幽谷的人,在这等时候,怎么不插手?“韩子陵有些迟疑:“我们此行凶多吉少,你跟上,只怕会连累你……” 晴雪眨了眨眼睛,一脸坚持: “韩大哥,就是如此,我才更该在你们身边帮助你们,为你们尽一份力呢。” “可是……” 韩子陵还想说什么,却被晴雪给打断了: “韩大哥,没有什么可是,你不是急着和人会面么,我们快点走吧,要不和对方错过了要怎么办?” 韩子陵无奈的叹息一声,晴雪的身上,似乎一直都有一种温柔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快点吧!” 云清歌的状况,已足以让韩子陵忧心了,他却不想,回去后,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空马车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风扬。 看到这个场景时,韩子陵脚下一个踉跄,连自己带着云清歌差点倒了下去,幸好被晴雪扶住了。 韩子陵瞳孔紧缩,呢喃道: “怎会这样……” 第161章 陌生风扬 晴雪偷偷的观察着韩子陵的表情,见他如此伤怀,不禁上前两步:“韩大哥,你……” 韩子陵将云清歌扶着靠在一个树干上,阴沉的面色走近风扬,到底是谁?伤了他的风扬师弟,掳走他刚刚重逢的弟弟? 他半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将风扬的上半身抱入到自己的怀中,他的神色飘忽,白嫩的之间输送,韩子陵一边呼喊着风扬。 慢慢接近了风扬的鼻尖……幸好,幸好还有呼吸。 韩子陵深深的吐了口气,心底的恐惧少了几分。 “风扬?风扬?” 一边将自己的内力顺着风扬的背往风扬体内输送,韩子陵一边呼喊着风扬。 一旁的晴雪神色诡秘莫测,望着云清歌无力的靠在树干上的身体,唇角悄无声息的露初了一抹微笑,衣袖下的手腕微微转动…… “晴雪。” 叫了良久叫不醒风扬的韩子陵面带愁容的开口叫住晴雪。 晴雪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 “韩大哥?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么?” 韩子陵蹙眉沉思: “你帮我去最近的镇子上买一辆马车来可好?” 晴雪愣了下,点头道: “好。韩大哥你哪里也不要去,一定要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韩子陵点了点头: “这样的大公子和风扬,纵使我想走也走不了。” 晴雪扬纯笑了笑,便纵身向最近的小镇赶去。 韩子陵眼眸渐渐的冷了下来,望着晴雪的身影,神情复杂至极。 晴雪今日出现的,太巧了,虽然没注意,但是刚刚他缠在云清歌身上,那两个戴面具的人,自远处飞向他们的时候,他似乎是看到了一把若流水般的长剑,正是在那时,他怀中的无华有了反应。 所以…… 也可能是他看错了,但是无论如何让,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这局面予他来说是非常混乱的,所以他必须保持自己的清明。 韩子陵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扶起风扬的身体,风扬的口中却逸出一丝呻吟。 韩子陵顿时大喜: “风扬?” 此时,在他身边的,连云清歌都不能全然信任,他唯一能够彻底相信的,便是风扬了。 风扬的头微微的动了动,浓长的眉毛不停地眨动着。 韩子陵望着他那张苍白的过分的面庞,心底突然用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觉得风扬黑色的睫毛,就像刚刚的长翅黑凤蝶,微微一震翅,便可飞的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 不知这种念头从何而生,韩子陵的心蓦然一揪,不会的……谁都可能离开他,背叛他,惟独他的孩子,惟独风扬和孤雁不会,不是么? 韩子陵嘴角露初一抹比较勉强的微笑,他是想要风扬张开眼的时候看到他的笑脸,那样,风扬的心情会好上一些。 在韩子陵期待的目光中,风扬终于张开了眼睛。 墨黑的眼瞳在张开之初,掠过了一丝迷茫,不过马上就清醒过来了。 韩子陵怎么也想不到,风扬在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离开了他。 “风扬?” 韩子陵惊愕的站起身,连衣袍上的灰尘也没顾得弹掉,直接转身,茫然的望着那个一脸戒备望着他的男子。 “你是谁?” 风扬墨色的眼底有暴虐的情绪在氤氲。 韩子陵望着他那双漆黑有神的眼睛,看着那眼底的陌生和疏离,心底一痛,不可抑制的踉跄的后退一步。 这怎么会是风扬? 风扬怎么会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 怎么会……怎么会呢! “风扬?我是子陵。你的师兄韩子陵……” 纵然心痛难当,但韩子陵依旧这么呢喃着开口了。 你是谁? 他做梦也想不到,风扬竟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怎么会呢? 哪里出错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他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不是么? 那双泛着水泽的眼眸让风扬……不,应该是万俟冥翼的心底涌起了一种莫名的骚动。 他微微眯起双眼,望着对面那个满脸苍白,俊美清秀的清瘦男子:“是你救了我?” 他记得……他昏迷之前,正被人追杀呢……追杀他的不是敌人,而是一心想除掉他的异族,叛遗者虽然是一个组织,里面却有很多种族,很多昔日的灭国者。所以,整个叛遗者的首领,都是很不安全的,不止要面对外界的敌人,还要提防内部的敌人。 那年,他只有十多岁,和自己的哥哥刚从各国有皇族血统的孩子的历练中归来…… 那一次,归来的只有四人,那四人,虽然年龄尚小,却已有了一定的决策能力,亦是叛遗者中异族眼中的眼中钉,那些人明里暗里暗算着他们。 众人知道,却不会阻止,因为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一个潜规则,只有在各种阴谋中活下来的人,才能做叛遗者的首领,若是在各种暗算中死去……那只能说他实力不够。 当年的风扬,被异族暗算,浑身浴血,幸好被祝元夜和韩子陵救了。 他的‘死’,也造就了叛遗者如今那个在魅笑中残忍杀人的叛遗者首领,万俟冥渊。 “救?不……风扬,我回来的时候你……” 万俟冥翼面色阴沉: “我不是风扬。” 他微微侧身,认出地上躺着的那把剑是他常带的,手微微一伸,剑便被吸附到了手上,他冷漠的眼神望了望韩子陵,又望了望云清歌:“若不是你救的我……那么——你是什么人?” 这是一个陌生的风扬,一个完全陌生,丝毫不认识的风扬。 韩子陵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是个聪明人,心念微转,思及风扬的情况,便明白,能导致风扬如此大变的,只有他的记忆……他以往失去的记忆。 莫非…… “公子,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你是不是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忍着满心满目的痛,韩子陵硬生生的用着和陌生人说话的口气同风扬交谈。 风扬蹙眉,直觉不想告诉眼前这人自己的名字,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开口了:“万俟冥翼。” “万俟冥翼……” 好陌生的名字。 韩子陵满目迷茫: “你可知自己为何在此?” 韩子陵接着追问。 万俟冥翼望了一下四周,一双英眉皱的更紧了: “这是哪里?” 韩子陵低垂下头,叹息道: “果真如此。” 他重新整理表情,再抬头的时候,面上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望着风扬,微微扬唇:“冥翼,你说的没错,是我救了你,如此说来,我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如何报恩?” 万俟冥翼神色冷峻: “你要我如何报恩?” 韩子陵的眸光柔和下来: “很简单,跟在我身边,从此,不离不弃。” 万俟冥翼呆住,心中骤然乱了一团,毫无预兆的,他自己都不知是为何而乱,只觉得胸腔内的心跳加速,他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激动,但是,这种激动对他而言,是熟悉而陌生的。 他的身体,甚至都在颤抖。 他一向是要求自己的情绪不超出自己的掌控的,这一次,依然是。 所以他努力的忽略自己的感受,将头偏道一边,这一偏,便看到了云清歌。 他立即又戒备起来: “他是谁?” 韩子陵微怔了下: “大公子,云清歌。” “云清歌?” 万俟冥翼重复了一遍,面色蓦然大变: “水云幽谷的云清歌?” 同一代的人物,是死敌,都可能是未来的领袖人物,教导自己的师父,自己的族人,在耳边,提过多少次,水云幽谷怎么怎么,水云幽谷那个继承人是如何如何的优秀,你们必须怎么怎么才能怎么怎么…… 云清歌这个名字,从他记事以来,他便听了无数遍。 在韩子陵点头承认之后,风扬立即飞跃起来,银色的长剑,直直的朝着云清歌刺去…… “不! ” 韩子陵睁大眼睛,他没想到现在的风扬竟会如此,一个招呼都不打,说动手就动手。 好在他内力是比风扬深厚的,在脑海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的飞跃到了两人中间…… 第162章 袒露身份 韩子陵反应不慢,但是反应更快的是云清歌,原本昏迷不醒的云清歌,在风扬起杀意的那一刻,冰蓝色的眼眸蓦然张开,反手勾起韩子陵的腰身就飞离风扬几米远。 他的面色依然惨白,但是危险的本能却让他醒过来了,他垂首望了望一脸后怕的韩子陵,敛去心底万千心思,将韩子陵护至身后:“你要作何?” 韩子陵在云清歌身后,扯了扯云清歌宽大的衣袖:“大公子,风扬他……” 万俟冥翼面色阴郁: “你们是一伙的?” 不知为何,那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真是碍眼至极,但是,他不可否认,刚刚在那个自称救他的人挡在云清歌身前,被他的长剑所指的时候,他的心跳慢了一拍,差点窒息。 一阵后怕,虽然不知在恐惧些什么。 “使我们一起救了你。” 韩子陵在云清歌的身后,坚定的对风扬说。 其实,当年救风扬的是他和祝元夜,但是如今云清歌因为长翅黑凤蝶的毒,身体虚弱,他也不是风扬的对手,所以只能这么说了。 风扬垂下眼眸,缓缓的收起剑: “看在你们救了我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见,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做这样一个选择,但是,他真的不想为难眼前的人。 说完之后,风扬利索的纵身离开了。 韩子陵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想要挽留他: “风扬……” 可是如今这个叫做万俟冥翼的人的身影却是连停都没有停顿一下。 韩子陵站在原地,望着风扬一闪而逝的身影,神情难过忧伤。 这是第一次,风扬不顾他的挽留,决绝的离去。 心底有些疼,韩子陵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风扬…… 可能是以前一直在身边的缘故,即使知道他重要,也不知道他离开了会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韩子陵苦笑的扬唇,伸手遮住了眼睛,垂下头,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掩去。 未来的路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定,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风扬,是他的师弟,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等韩子轩的事有了着落,他一定会重新寻回风扬的。 “他……” 云清歌望着风扬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韩子陵收拾了情绪转过头来: “没关系……只是恢复记忆罢了……就算没有了记忆,爱依然在,我相信凤阳还是原来的风扬……倒是你,大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云清歌摇了摇头: “还好。” 他抬起冰蓝色的眼睛望了望四周,望见残破不堪的马车,眼眸一缩:“对不起……” 这是云清歌第一次道歉。 “不关大公子的事。” 韩子陵垂下眼眸: “是叛遗者太精明了。” “不是叛遗者!” 云清歌飞跃到半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落叶: “这是音律震落的,是许唯忆,不是叛遗者。” “啊……” 韩子陵稍稍的放心了一点: “若是许唯忆,那就要比叛遗者和隐逸山庄那些人好多了。” 云清歌抿唇不语,站了起来。 “大公子,你体内的毒,这样下去始终不行,我的血……” “好。” 云清歌的声音冷清利落,听不出情绪,这声好却非常的干脆。 “呃……” 韩子陵惊愕的瞪大双眼不知云清歌为何改变了主意。 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挡在云清歌面前,让云清歌略有所感而已。 大公子云清歌从来都是给予别人,保护别人的,在韩子陵面前却不是,既然已经被他护了两次,再欠他一次又何妨? 这人是真正把他放在心上,为他好的,连同他的血液,三次的舍身相救,他会用他的一生来珍惜偿还的。 这个人,从站在他面前保护他那一刻起就是重要的。 怎么个重要法,有多重要,他不知道,但是,漫漫人生路,他总会明白的。 现在先完成他的承诺,找到韩子轩把韩子轩和韩子陵两人送到西曼才是正事。 韩子陵想,自己是否要等晴雪回来?虽然他怀疑晴雪,但是,他毕竟也答应了晴雪会等她回来的。 他想了一下,若晴雪真是敌人的话,放在自己眼前,应该是要比在暗处好些。 韩子陵还在纠结,上天便为他做了选择,他刚开始想这个问题,晴雪便回来了。 看到云清歌醒来,晴雪非常惊讶,不过仅仅是惊讶了一下,他便微笑开来:“大公子醒了,真好。” 韩子陵强压下心底因韩子轩和风扬的事升起的难过,对着晴雪笑道:“多谢你,晴雪。” 晴雪摇头: “韩大哥怎么还和我见外……不过,风扬呢?” 韩子陵的身子微微颤了下: “有事……离开了。” “哦……那韩大哥接下来要去哪里?” 韩子陵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下意识的抬头向云清歌望去,云清歌微微沉思:“去镇上,联络莫问天。” 莫问天很快就知道他们遇袭的事了。 不过幸好韩子轩是在许唯忆手中,而非叛遗者或是隐逸山庄。 许唯忆销声匿迹了,他知道他带走韩子轩之后,隐逸山庄、叛遗者和水云幽谷的人都会找他,所以便躲的好好的,一点点的风声都不外露。 云清歌却不急躁: “韩子轩需要药物维持生命,许唯忆他必定会出来的。” 云清歌说的没错,又过了几天,在孤雁来信他已经来到启王朝边境的时候,他们找到了许唯忆。 “许公子。” 韩子陵的神情激动: “把子轩还给我们可好?” 许唯忆带着韩子轩在郊外的一个茅屋中。 许唯忆神情戒备,手中的碧萧已经到了唇畔: “风公子,大公子,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子轩了,为什么你们非要步步紧逼?” 许唯忆的娃娃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最先遇到他的明明是我……我不会把他交给隐逸山庄那两个败类,但是,我同样不会把他交给你们……风公子,虽然我不知你为何要带走子轩,但是我看的出你没有害子轩的意思,既然都是为子轩好,为什么你们不把他交给我?你们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用我的一切对子轩好。” 韩子陵的头有些痛。 “许公子,我知道你对子轩好,可是,你能让子轩恢复么?而我们,可以带子轩去找师傅,去找孤雁,有他们在,子轩的病会有很多希望。” 许唯忆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 韩子陵叹息一声: “实话告诉许公子吧,我并不姓风,不是什么风公子,我姓韩,名子陵,我叫做韩子陵。” “韩子陵?” 许唯忆喃喃自语的念了一下他的名字,眉头立即皱起:“韩子陵?韩子陵……韩子陵……你和子轩是什么关系?” 韩子陵已经抬脚朝他走去: “我是子轩的哥哥,亲哥哥。” 许唯忆面色惊愕: “子轩说他早已没有亲人了……” 韩子陵心中一痛,韩子轩是在怨子宁,怨他么?怨的,连认都不认他们了…… “许公子,要不要滴血认亲?” 许唯忆呆住,面色游移不定。 “许公子,我正是为了子轩才来启王朝的,你若真的为子轩好,就把他交给我们,等我们治好他,让他自己选择自己的去处可好?” 许唯忆忌惮的望着云清歌,若是只有韩子陵,他倒是不怕韩子陵会耍什么花样,但是对于这个世上唯一不受他箫声影响的云清歌,他却是不能掉以轻心。 云清歌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眸,冷漠道: “难道我就那么不可信?” “不……” 许唯忆摇了摇头: “只是子轩对我太重要了,我输不起。” 韩子陵扬眉: “许公子,孤雁已经到启王朝了,不日将会和我们重逢,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就留在你这里可好?” 许唯忆望着他诚恳的神色,担忧的眼眸,叹了口气:“也罢……我和你们一起吧……既然你们能找到我,叛遗者和隐逸山庄也一定能找到我们,与其我一个人照顾子轩,还不如让你这个哥哥帮忙照顾……” 第163章 各方局势 找到韩子轩之后,韩子陵的心情明显开朗了一点。 但却也只是一点点。 因为韩家对不起韩子轩实在太多了,也因为韩子轩的情况比较紧急,所以他还是选择先处理韩子轩的事…… 至于风扬么…… 如今他恢复了记忆……而他又是叛遗者的人……他的去处应该很好找才对…… 水云幽谷和叛遗者的特殊局面,也使得他不得不审视自己的师父,孤雁,自己,以及两个孩子和风扬的立场…… 他只能将风扬的痛苦藏在心底,认真细致的照顾着韩子轩,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许唯忆跟在他身边,也照顾韩子轩,不过对于韩子陵为韩子轩做到,他还是不改最初的诧异:“当初在隐逸山庄看到你对子轩那么好,我还以为真的是医者父母心,却没想到,原来,你是位好哥哥。” 韩子陵面上仍不见喜色,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曾是一个坏哥哥,没有在子轩最需要我的时候待在他身边,帮助他。” 许唯忆微微怔了下,想起来初遇韩子轩时的种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子陵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子轩以前的生活?” 韩子陵不妨他有如此一问,不禁蹙起了眉: “你不知道会更好些。” 他的子宁弟弟,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这里,子轩终于逃离了子宁……可是,子宁开心么?子轩开心么? “为什么?我爱子轩,想要了解他的全部,难道不可以么?” 韩子陵眸光中含着几分无奈: “不是说不可言,只是……那些事,于子轩来说,算得上是心底隐藏的很深的痛了,他若不愿意,我贸然告诉你,岂不是让他不开心……况且,我说了,你不知道会更好些,那些事,大多都是些不光彩的事。” 许唯忆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那不是太好的事……但是,再差也不过是子轩是别人养的娈童,我能接受……事实上我早有察觉了,隐逸山庄的人说子轩的身体因为服用药物的关系,身高永远长不高,皮肤细腻,身体男性特征被抑制的厉害……我听说许多高管或是有钱人家的娈童都是这样圈养的……” 韩子陵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他倒是不知道许唯忆说的这些……但是,仔细想想,子轩以前在家中的处境,可不就和古代那些大家族里养的娈童一样么…… 会这么‘照顾’他……韩子宁,真是残忍呢……他以前怎么就会以为韩子宁真的会爱上子轩,对子轩好呢,他真是蠢的可以…… 许唯忆见韩子陵沉默,只当韩子陵是默认了。 当下心中便非常的疼惜韩子轩,他一脸郑重,义正言辞的对峙韩子陵道:“子陵大哥,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对子轩很好很好的,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爱,让子轩重拾快乐,你放心的把子轩交给我吧。” 韩子陵似笑非笑 的望着他: “你先不要急着叫这么亲密,子轩会不会接受你还是个问题呢……子轩和你之间的事,我不会插手的,但子轩若是不愿意,我决不允许你欺他半分……” “子陵大哥……” “我说了,你不要叫这么亲密……” “那,我叫什么?” “和晴雪一样,叫韩大哥好了。” 云清歌开始配合喝韩子陵的血之后,体内的长翅黑凤蝶的毒在飞快的褪去,加上他自身内力高深,整日逼毒,在找到许唯忆和韩子轩不久之后,他体内的毒便完全消除了。 除了闭关最后关头被偷袭导致反噬而引起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之外,他可谓是已经恢复到了巅峰。 他还是云清歌,水云幽谷的那个大公子,水云幽谷的主心骨,水云幽谷的精神领袖。 现在的他,比起当年带领水云幽谷打退叛遗者的他,更是强大优秀好些倍。 纵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云清歌依然没有离开,他留在韩子陵身边。 因为他曾承诺莫问天要带韩子陵、韩子轩安全无虞的去西曼。如今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韩子陵。 对这个叫做韩子陵的人,云清歌一向不注重一切的心,慢慢的因之而动。 也许是从决定喝韩子陵的血的那一刻,云清歌就小心翼翼的把韩子陵的身影,放在了自己一片空白的心头。 他不愿欠这世上任何人的情和债,但,惟独对韩子陵不同。 因为,他没把韩子陵当外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这个明明比他弱很多,却总是试图保护他的男人,当成了自己人。 自己人……多神气的词呢…… 这还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将哪个人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呢…… 让他将对方的命看作是自己的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段时间,其实是宁静的。 隐逸山庄因为上一次损失过大,不敢再轻率出手,而叛遗者……因为万俟冥翼的回归,叛遗者内部掀起了不少风波。 曾经很疼爱的弟弟,因为弟弟的死而变得冷酷,且当上了叛遗者当中说一不二的首领的万俟冥渊,在看到万俟冥翼的时候,非常的震惊。 时隔这么多年,最初的痛苦和无望早就过去了。 他已经习惯了万俟冥翼死去的日子了。 万俟冥翼却回来了,他不但回来了……还以曾经首领位置的竞争者回来了…… 他一直以为死了,看的很重的弟弟,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成了他必须列为第一的对手…… 见到他死去的弟弟活着的时候,他该面对的不是惊喜,不是感恩,而是,以后,要怎么提防这个弟弟,要如何做好叛遗者首领的位置。 他们问了万俟冥翼这些年的事,万俟冥翼非常诧异,他没想到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他被人追杀昏迷的时候也不过十多岁,只是一觉醒来,竟然都是十多年后了。不过,对于众人的追问,他一律用简短的八字回答:“往事成空,不必理会 。” 当然,叛遗者并不会真的因此不理会,特别是万俟冥渊。 硬是出动所有势力,前所未有的重视,将风扬过去那些年所做的事,查的一清二楚。 查完后,万俟冥渊大笑: “叛遗者的首领候选人,竟是水云幽谷的人……” 之后,他也将心安到肚子里了。 因为资料显示,风扬这十几年,有一个很喜欢很重视的人。 那是他的弱点,人一旦有了弱点,便不会无敌,便会轻易的被攻克。 万俟冥翼是一个习惯冷漠的人,除了他的哥哥之外,在叛遗者中不愿与任何人亲近。 对于自家哥哥当上叛遗者首领一事,他并无异议,也未想过抢这个位置,若做首领的是他的哥哥,那么他愿意为他的哥哥效力。 至于在他十多岁,‘死’去之后除了他哥哥之外的另外两名候选人,早就魂归西天了…… 因为万俟冥翼的回归,或是隔岸观火看好戏的人,或是不安好心想看兄弟相争的,或是开心愉悦的,或是紧张不安的诸位叛遗者,都在万俟冥渊的命令下停止了各地的一切行动,庆祝二公子回归。 这个二公子,其实用的很艺术,不过万俟冥翼却也不在乎。 正是因此,许唯忆等人才没有很快的被叛遗者缠上,也是因为如此,让皇亦梵放在各个国家的势力得以寻找到好的机会,突兀收网,百花王朝,西曼王朝再起动乱,而且是天朝占主导地位。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天朝皇帝前些年的痴傻是装的,他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都在蓄积势力了,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在最好的时机出手了。 因为皇非颜一直在找韩子陵,无心西曼的事,西曼的情形并不大乐观,而这些年慢慢崛起的百花王朝因为皇帝花飞雪不在的缘故也是节节败退,但形式却不似西曼那么差。 这一次连一向神秘的仙乐王朝都被牵涉其中,只是,因为仙乐王朝比较特殊的缘故,皇亦梵的手段并不像对前面的西曼和百花王朝那么激烈,而是选择了兵不血刃,比较温和的手段…… 启王朝,是天朝唯一未动的,一是因为启王朝是另一大霸主,一击不可能完胜,所以皇亦梵打算慢慢来,二是因为启王朝是叛遗者的基地。 皇亦梵此举在全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但天朝真的是如有神助,长胜不败。 这时候,皇亦梵又拿出来翔龙剑,那个相传得知得天下的翔龙剑,顿时,天下有志有才之士尽数奔向天朝投奔在皇亦梵旗下,一时间,天朝形势大好…… 第164章 子轩失踪 叛遗者突然安静下来,韩子陵等人的压力也减少了不少。 他们便又寻了一安全的地方住下了,因为在此时,孤雁已经传书告诉他们,他来了启王朝。 现在韩子轩的身体虚弱不宜移动,在这里等孤雁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更别说是此时云清歌体内的长翅黑凤蝶之毒除尽,武功高的常人难以想象,只要叛遗者不是一下子倾巢而出,那么云清歌便可护得他们安全。 对风扬,韩子陵现在是无暇寻找的,但他也不会就这么不管不问的,他把此事托给了莫问天,不久,莫问天传回风扬是叛遗者二公子的消息,着实吧韩子陵给吓了一跳。 虽说早先已知道风扬和叛遗者有关,却想不到他的身份竟是如此了不得,这下,以后想要寻回风扬该有多难呢! 好在现在有韩子轩的事让他分身,他现在还必须寸步不离的在韩子轩身边照顾。 又过了两天,孤雁终于到了。 韩子陵也终于看到了站着的孤雁。 这次来启王朝,是韩子陵和孤雁相识之后的第一次分离,时隔一月之久,孤雁本就有内功护体,医术又高明非常,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已经可以站起来,且活动自如了。 因为他腿上的伤不重,所以医也很好医,以前没有医,不是因为伤重不能医,而是孤雁过不了自己的心结,所以不医。 而现在,为了韩子陵,为了能够保护韩子陵,跟着韩子陵一起来看这个世界,他不得不医。 就像是和韩子陵穿着情侣装一样,孤雁也是一身青袍,从轮椅上站起来以后的他,依旧冷漠的不近人情,身形颀长,身姿挺拔也是会引得不少少女倾心的冷峻男子。 “孤雁……” 自从得到孤雁到来的消息,韩子陵心中就非常欢喜。 现在这里除了他,就是一个不省人事的韩子轩,一个整日除了韩子轩眼中就没别人的许唯忆,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怪异晴雪。外加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清冷而疏离的云清歌,失去风扬的打击被他压在心底,其实他很累,他的心很累,如今见到孤雁,就好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一盏灯一样。 他终于有人可以依靠了,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他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孤雁见到韩子陵欢喜激动而又雀跃的目光,心底一暖,当即便向前一步握住韩子陵的手:“子陵,你瘦了。” 韩子陵秀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答非所问:“看到你,我便安心了。” 孤雁不顾其他人在场,扶住他的肩将他揽入怀中:“是的,把一切都交给我好了,休息一下吧。” 说着,淡淡的幽香从韩子陵的鼻尖一闪而逝,韩子陵的意识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你……” 原本立于三步之外的云清歌忍不住向前一步,外人看不到的完美面容上,那双完美的眉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孤雁将韩子陵打横抱起,冷漠的眼神淡淡的望了云清歌一眼:“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已经很累了,再不休息,身体会跨的……” 说着,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少有的怜惜: “自从他昏睡三年醒过来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云清歌身上冰冷的气息和孤雁不同,孤雁的冷漠,是一种无形的气质,而云清歌的冷,仿佛带着冰霜的气息,可能是因为他修炼冰心诀的原因,他的冷就好似是实质的冰雪一般。 对于这个,水云幽谷中,神一样的男人,孤雁纵然和旁人一样敬佩尊敬,但,这也不代表他在云清歌面前会折了自己的尊严,所以,即使对着云清歌,他依旧不卑不亢。 云清歌无言的点了点头,退开一些,让孤雁好顺利的带韩子陵进去休息。 远远的站在一边的晴雪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伸手绞了绞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脸上带着凝重,咬了咬唇,她抬步到了韩子轩所待的房间。 许唯忆还在照顾韩子轩,晴雪微笑着: “许公子,孤雁公子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寻问一下孤雁公子关于子轩的情况。” 许唯忆出身水云幽谷,自然是知道水云幽谷中孤雁的医术该有多好。 因为急切的希望韩子陵能够康复,他听了晴雪的话,当即便站了起来:“好,那就麻烦晴雪姑娘了,我去和孤雁公子谈谈子轩的病。” 晴雪含笑点头,笑的美丽温婉。 将韩子陵安排妥当之后,孤雁才对着云清歌道: “不知大公子可知风扬如今在哪?” 和韩子陵、风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孤雁比谁都知道,风扬对韩子陵的重要性。 那是一种在平日里很稀松平常,一旦失去却会无法承受的重要存在。 “据莫问天说,是在叛遗者那里,具体位置还不清楚。” 孤雁点了点头,叹息一声: “也罢,先解决了韩子轩的事,再谈别的吧。” 话音刚落,许唯忆便走了进来: “孤雁。” 孤雁怔了下,抬手望向许唯忆,虽然早知道许唯忆在这里,看到的时候,却依旧有些发怔。 “你竟然在外面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不简单……苏烟呢?她不是一直在追杀你么?” 许唯忆的脸微微沉了沉: “她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那些不重要,孤雁,你先帮我瞧瞧子轩的情况吧。” 孤雁点头,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了下去: “韩子轩的情况,子陵在信中已经给我说了……但我却是想了解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并非是普通的病,单单是医术高明,是不行的,韩子轩那情况,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问题,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根结所在才能帮他……” 许唯忆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会去仙乐王朝学镇魂曲,不过,似乎是白学了,了解镇魂曲之后,才发现镇魂曲不是随便就能吹给别人听到……我就先告诉你,子轩为何会如此好了……” 云清歌在一旁打坐,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他们的谈话。 而孤雁则是一边听着许唯忆的话,一边沉思着要如何帮助韩子轩。 正在这时…… “啊……” 一道清脆动听的痛呼声想起。 ——是晴雪! 云清歌的双眼蓦然张开,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辉,淡蓝色的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等他到韩子轩所在的房间的时候,发现韩子轩已经不见了,而晴雪则是跌坐在床上,白色衣裙上染满鲜血,面色乌青,附近亦带着血迹。 云清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垂头看见地上有着一小堆长翅黑凤蝶的尸体。而晴雪的额上和脖颈间尚还爬着两只长翅黑凤蝶。 云清歌没有多加询问,亦没有在屋内多做停留,立即顺着打开的窗子追了出去,窗外,黑压压的长翅黑凤蝶成群结队的朝着四周飞去,纷乱非常。 “该死!” 云清歌一时怔在原地,竟然不知该追哪里是好。 许唯忆和孤雁也迅速的赶到了房中,孤雁看到晴雪的模样,立即为她解毒止血,而许唯忆则是面色大变:“子轩呢?子轩怎么不见了?” “我……” 晴雪面色乌青,唇角带血,眼眸黯淡,她张了张口,只说一个字便带出口中大量的血,而她似乎也终于支持到极限,口中的血一吐出,头一歪,便昏睡过去了。 孤雁一手扶着晴雪头疼到: “这还真是一团乱呢……哎,子陵醒了要如何交代是好呢?” 第165章 下步计划 这变故来的突然,完全不在云清歌、孤雁的计划之内。 如今韩子轩竟然离奇失踪,让他们束手无策。 连病人都没了,谈何医治? 对于韩子轩的失踪,孤雁和许唯忆都心存内疚。 孤雁是因为他对韩子陵说过将一切事都交给他,但第一天,他就弄丢了韩子轩,所以觉得对不起韩子陵。 而许唯忆则是痛恨自己离开韩子轩,没有留在韩子轩身边照顾他,若他一直照顾着韩子轩的话,说不定韩子轩还不会出现意外。 其实许唯忆也有些怨晴雪,只是晴雪因为守护韩子轩整个人受伤又中毒的,到现在都没醒,所以他也不能把一切责任推卸到晴雪身上。 孤雁和云清歌简单的商量了下之后便立即传书给莫问天,找韩子轩。 之后他们便一直在等韩子陵醒来,顺便也是为晴雪医治创造条件。 “大公子,你的武功已臻入化境,怎会不能发现有敌人潜入呢?” 这点孤雁想不通: “莫非来偷袭的敌人比大公子还厉害?” 云清歌沉默了一下: “我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他微微的沉思了会儿: “不过……那蝴蝶很奇怪。” “哪里奇怪?” “当初我在落日山闭关的方位,知道的人并不多,可就在我将要出关的前几天,却被那种蝴蝶暗算了……那蝴蝶,非常厉害,毒性强的,即使我也不能大意,可见,偷袭那人也并非是百花王朝的简单人物,据我所知,百花王朝,毒性越高的蝴蝶,地位也越高……” “大公子是说……” 云清歌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厉的光: “我所说的,无非是两点,一,水云幽谷的高层之中,可能有叛徒:二,百花王朝可能已经沦为叛遗者的一份子了。” “啊……怎么可能! ” 就算孤雁心性再坚定,此时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水云幽谷有叛徒?怎么可能,水云幽谷一向戒备森严,进去水云幽谷的人各个身份来历都是被摸的透透的,只有……韩子陵……来历颇为奇特,但韩子陵,是万万不可能做出伤害水云幽谷诸人的事。况且韩子陵也不知云清歌闭关的事。 至于百花王朝的事,到可能是真的,毕竟,这个世界,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蝴蝶的,也只有百花王朝了,如果是剧毒无比,连云清歌都不得不正视的毒蝴蝶,那必是皇族掌控无疑了…… “如今这局势,倒是越来越乱了。” 事这么多这么杂这么乱,对他而言,却是要如何给韩子陵交代他弟弟失踪的问题,韩子陵对韩子轩看到多么重要,在西曼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 因为对韩子轩心怀内疚的缘故,韩子陵连小瑾萱和小俊彦都抛下了。 许唯忆不愿多等,他一个人不听孤雁和云清歌的劝告,去了隐逸山庄找韩子轩,他曾说过,若是在隐逸山庄找不到的话,他一定会找到叛遗者的基地所在。 他虽然武功不是顶高,但一手萧,足以使他能从天下人手中逃脱。 因为云清歌上次被他所救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而孤雁和他交情一向不错,所以,不论是孤雁还是云清歌也都未逼问他当初为何叛出水云幽谷。 许唯忆的性子除了在音乐方面傲了些,执拗些之外,其他时候倒是古道热肠,忠肝义胆,所以孤雁和云清歌都未曾怀疑他半分。 他在走之前,曾将自己的成名乐曲之一的九转炼魂曲吹给孤雁和云清歌听。 孤雁听到了第七转,在许唯忆吹第八转时自己已然顶不住,不过为了云清歌能得到些东西,许唯忆拼着不顾内伤的后果,硬生生的第一次把第九转吹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吹全九转炼魂去。 而云清歌也是第一个听到最后的人。 听完之后他们都略有所悟,孤雁所擅长的并非武功,而是医毒之术,不过,听到第七转已是常人难及了。 吹完了曲子之后,许唯忆略作修整就离开了。云清歌提醒他,当日送给他的令牌,要他有什么难处尽可找水云幽谷帮忙。 许唯忆离开之后,不喜说话和喜爱安静的孤雁和云清歌就无话可说了,两人自然也不会去照顾晴雪,于是就一起打坐练起武来。 孤雁这次与韩子陵重逢,是下了一些安神催眠药让韩子陵休息的,所以,此次韩子陵睡的时间也有些长,一直到第二日下午他才醒来,比重伤的晴雪醒的还晚。 晴雪如今身受重伤,只能卧病在床,好在有孤雁这个医术奇好的人在,也不至于让她落下病根。 韩子陵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孤雁。 找孤雁询问韩子轩的情况,只是,他未问出口,孤雁便内疚道:“韩子轩失踪了。” 韩子陵被打击的不轻,不过近年来的遭遇,让他的抗打击能力提高不少。 韩子陵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知道韩子轩能在云清歌、孤雁、许唯忆这水云幽谷三怪眼皮子地下被‘偷’走,对方必是有周密计划的。 所以,要怪也不能怪重伤的晴雪,不能怪一心为他的孤雁,更不怪被莫名其妙的牵扯进来的云清歌,只能怪对方太狡猾了。 韩子陵先是安抚了晴雪,问了当时的详细情景。后来加之云清歌说自己追出去见到到处都是蝴蝶的情景,他便开口断定:“此事和百花王朝必有干系,包括上次大公子被袭击,也和百花王朝有关。” 经他这么一说,孤雁和云清歌又说了先前水云幽谷有叛徒,和百花王朝投靠叛遗者的猜测。 韩子陵微微的眯了眯眼眸,沉静若水的脸上带着几分沉思:“其实这种蝴蝶我见过,那是我还在天朝的时候……” 想起当初莫名其妙阻截他的那个百花王朝使者,他缓缓的开口:“那人是当初百花王朝拍到天朝的使者,名叫花飞雪,是一个喜爱穿白衣,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儒雅的俊美少年。” “花飞雪?此人倒是没听说过。” “身怀如此奇毒的长翅黑凤蝶却默默无闻,这也太奇怪了……凡事无常必有妖,他故意隐藏自己,必有所谋。” 韩子陵站起身子,踱了几步: “当初除了这个花飞雪使者之外,一起到天朝的,还有百花王朝的几位公主,奇怪的就是,那几位公主似乎都有些惧怕那个花飞雪,隐隐以花飞雪为首……对了,当初花飞雪为了让百花王朝和天朝联姻,还送出了翔龙剑。” “翔龙剑?就是那个有着一段‘福兮祸兮,精赤相依;翔龙舞空,天下归一’的传言,被人称作是得翔龙者得天下的翔龙剑么?” 韩子陵点头。 “这么说来,那花飞雪就更了不得了。” 孤雁抚着下颚,皱眉深思。 云清歌望了望韩子陵,又望了望孤雁,渐渐垂下淡蓝色的眸子:“不如,我去百花王朝一趟,为你们打探一下百花王朝此时的真正形势。” 韩子陵歪头想了想: “去百花王朝倒是可以,不过……大公子,却不能是你去,而只能是我去。因为长翅黑凤蝶的毒性非同一般,当年花飞雪曾用此蝶袭击我,反倒是伤了自己,而前几日,碰上那种蝴蝶,那蝴蝶也是不敢接近我的……所以,那蝴蝶因为某种东西畏惧我……,据我猜测就是精赤血了,所以只有我去最好了,你们去中毒就麻烦了。” 不论是孤雁还是云清歌都耐着性子等韩子陵说完。 但韩子陵说完之后,他们两人却是异口同声道: “不行。” 说完之后两人都怔了一下,然后对望一眼,内心都有些诧异,尔后都沉默了。 “为什么不行?” 韩子陵蹙眉,显然不满意他们的抗议。 “因为你只是不怕那些蝴蝶,但那里的人,以你的身手,我们并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话的意外的是云清歌,而孤雁则是意味深长的望着云清歌,似是在沉思什么,沉默不语。 第166章 路施援手 韩子陵怎么也劝不了孤雁和云清歌,两人都坚持要和他一起去百花王朝。 韩子轩可能还在启王朝,但是不解开长翅黑凤蝶之谜,除了韩子陵之外的人,终究是受着威胁的。 而且,韩子轩被带走的现场,晴雪曾看到很多蝴蝶,所以,韩子轩的失踪和百花王朝也有不少关系。 虽说如今天朝蓦然收网,使得天下大乱,西曼岌岌可危,百花王朝内部也是解除重重,但这在孤雁和云清歌看来,是没什么的。 将他们的先遣给莫问天交代一下之后,韩子陵和反雁和云清歌,便一起向百花王朝出发了。 离开之前,晴雪的伤势在孤雁的调养下也恢复大半,韩子陵认为她几何带上,不家政 路,就让她留下休息。晴雪也没有坚持跟上。 于是,三人便出发了。 百花王朝距离天朝比较近,而离启王朝就有些远了,想要到百花王朝,需得在启王朝这边绕过落日山,到天朝边境,然后再到百花王朝。 韩子陵,孤雁和云清歌三人身份虽然都不是凡,但却无一是娇生惯养之人,就是韩子陵身体在醒来之后不是太好,也没有要求多休息。 解开了长翅黑凤蝶之谜,也许便可得知韩子轩的确切下落,也会为水云幽谷等实力去掉一个大患,实在重要,耽搁不得。 而韩子轩那个样子,也根本就耽搁不得。 所以一路风尘仆仆,他们根本就没有歇过。 …… 天朝边境。 “赶了十几天的路,走到这里,我们的脚程已经很快了,子陵,你面色不是太好,不如找个地方歇歇吧?” 孤雁望了望天上依旧炽热的阳光,他是豪无疲惫之感的,但是他一直注意着韩子陵的神色,见他面色苍白不禁有些担忧。 韩子陵望了望四周,他们朱的是近道,走的都是林间小路,即使此时想歇也无法歇好,况且他体内内力雄厚还可以坚持一阵:“没关系,再走一段,等路上遇上休息的地方再说。” 孤雁叹了口气: “也好。” 然后便上前一步,伸好牵住韩子陵的手,一股热流顺着他们相牵的手涌入韩陵体内。 韩子陵神情一顿: “我坚持的下去的。” “我只是不放心,这样做,我会安心的。” 韩子陵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眼神温和明亮,回首望了孤雁一眼,点了点头。 在孤雁出现之前,云清歌给他的莫名冲击很大,而且在他心中云清歌是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随着和云清歌的接触,云清歌身上的神性色彩似乎不是那么浓重了,他此时的心神大部分为韩子轩的事担忧,另一部分被孤压倒优势 细心体贴而温暖感动。 云清歌则是存在感稍弱了,毕竟云清歌自幼就和别人接触的少,不懂温柔体贴不说,更是不会轻易主动的说出担忧别人的话。 如今,韩子陵和孤雁两人牵手前行,云清歌依旧是周身带着冷漠的气息,跟在两人身后三步之远,沉默不语,仿若不存在一般。 三人正走着,四周却忽然响起了一阵美妙的琴声。 琴音飘渺动听,让人不觉忘神,但让韩子陵,云清歌和孤大众三人刮目相看的,却不是它有多动听,而是,在这乐曲中,隐藏着无法忽略的杀气。 能将武学与音乐糅合的这么好的,许唯忆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人,而现在,他们却见识到了第二个。 这人的乐曲,似乎并不比许唯忆逊色多少。 “这等地方,响起这样带着杀气的音乐,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孤雁皱着眉,显然是不想趟浑水。 云清歌沉默不语。 韩子陵微微的沉思: “好吧……人各有命,我们也是有事在身的,贸然惹麻烦还是不好的。” 说完,三人便继续走路。 可惜,他们不想管麻烦事,麻烦却主动惹上了他们。 三人正走着,却见到天空之中有两个人直直的飞向他们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处:“三们公子,请帮在下一个忙。” 其中一个白衣公子手执白玉秀晶莹剔透的长箫,边说边疆怀中的青衣人抛向韩子陵三人。 韩子陵的眼眸一动,还未出手,孤雁就已不飞峰上去接住了那人,他看向他接住的那人,双目紧闭,面色表白,面容清秀有余,俊美不足,不过气质倒是非常的儒雅出尘,即使昏迷中,也让人感觉有扑面而来的温文之气,同时,也让人顿生好感,好一个翩翩佳君子。 孤雁刚接住那人,便发现那人身中剧毒,便立即将他扶着靠到旁边的一个树干上,开始为他把脉。 把完脉之后,他面色诧异。 此时云清歌依旧远远立着,韩子陵却已蹲在他身边了,韩子陵望着那个中毒之人,他认识那人,而且不止他说嘴郎中认识,孤雁也认识,正是皇亦梵身边不可或缺的大将温斐:“他如何了?” 韩子陵蹙眉问着,眼眸中带着几分复杂之色。 “还好,正好前段时间给晴雪炼药丸时多炼一些……他中的,也是蝴蝶之毒,虽然没有长翅黑凤蝶那么厉害,但也不可小觑。” 韩子陵的眉蹙的更紧了: “又是蝴蝶……百花王朝到底想做什么……” 孤雁掰开温斐的唇,将药丸送了进去之后,摇了摇头:“虽然不知百花于是做什么,但我们这次来百花王朝终归是来对了。” 韩子陵颌首。 此时,他们才有空去看那个吹箫的男子,那男子被六名黑衣人包围着,可能是察觉到韩子陵孤雁云清歌是强强组合,他们没有招惹韩子陵等人,而是继续围攻吹箫那人。 吹箫那人一身白衣翩翩,面容俊美清丽的有些妖异,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纯净似水,也妖邪万分,如果许唯忆在的话,一定会认出他就是仙乐王朝的少主,清心。 虽然那蝴蝶的个数不像当年子陵见花飞雪一挥衣袖就是一大群,,却也不可小觑,那些蝴蝶也是清心不能取胜的关键。 韩子陵叹息了一声: “果然和百花王朝有关,孤雁,既然已经救队了,我们就帮那位公子一把吧。” 温斐是皇亦梵的人没错,但他和皇亦梵之间的恩怨和,和温斐并无干系,相遇是缘,既然救了他,那便将他的同伴一并救了吧。 孤雁点了点头,飞身上前,手蝇的白色药粉瞬间撒开,漫天飞舞,药粉飘过,打斗的七人虽然没事,但所有的蝴蝶却推动了生命,纷纷下去,一时之间,地上落了不少蝴蝶尸体,看上去有些渗人。 没了蝴蝶,清心要取胜就顺利多了。 不过是半刻中的时间,他便取胜。 彼时,他的妆容稍有凌乱,他将手中的白玉 箫插入腰间,整了整发丝和衣袍,然后才抬步走向韩子陵等人,一双因为清澈过火而显得妖邪的眼眸中闪烁着奇花异草的光彩,在韩子陵,孤雁和云清歌身上一一滑过,在看到云清歌的奇特之时,更是忍不住咦了一声,多望了几眼。 “多谢三位的求助之恩。” 韩子陵摇了摇头: “遇上即是有缘,既然公子无碍,那我们就此别过。” “怎可如此!” 清心向前走了一步: “在下和那位公子还没有谢过诸位呢……” 韩子陵留言他称温斐为那位公子,不上司有些惊诧:“莫非公子和温斐公子并不相识?” 清心满脸疑惑,指向靠着树干,依旧昏迷不醒的温斐开口道:“在下清心,你说的温斐公子,是他么?” 第167章 前蹄坎坷 “嗯,正是……清心公子和温斐公子不认识就如此舍命相救,津是古道热肠啊。” 孤雁的话顿了下,一双冷漠的眼眸从清心和依旧晕倒的温斐身上滑过:“既然如此,那么,清心公子干脆救人救到底,一直照料温斐公子直到他醒来……我们尚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了。” “呃……” 清心怔了怔,俊美的有些妖异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惊诧:“这个,难道我就要在这荒郊野外等着他醒?” 韩子陵嘴角身躯一顿,没有开口。 孤雁倒是反问道: “那公子还想如何?” 见清心答不上来,孤雁便牵着韩子陵的手,道 : “我们走吧。” 云清歌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武器,他或许武功很高很强大,但在接人待物方面,却比孤雁弱一些……虽然孤雁也强不到哪里,但必云清歌好些是绝对的。 然后三人便立即离开了,清心瞪大双眼看着他们的背景,莫名的有些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心里有些抑郁难平,回过头望了望还依在树干上昏迷不醒的温斐,他咬了咬牙:“真是个麻烦。” 虽然是个麻烦,但他还是将那个麻烦抱入到怀中,用着高明的轻功,尾在韩子陵,孤雁和云清歌身后。 连韩子陵都察觉了他的追踪,更别说孤雁和云清歌了。 韩子陵叹息一声: “那个清心公子,无缘无故的,跟踪我们干吗……” 孤雁摇头: “不必理他,只要他不妨碍我们,就随他去吧……”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遇上了个小镇,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的他们立即停下来休整。 清心此时也有机会让温斐休息了,过了大半天的时间之后,温斐才缓缓的醒过来。 “唔……” 温斐的面容整体看,虽是一派平凡,但拆开来看,却是每个部位都很精致,他醒来之时有迷茫,但稍稍一缓神,但想起了先前他被几个擅长控制蝴蝶的人围攻的场面,想到那个场面,他的背脊不由自主的透出了不少冷汗。 他是文官,是皇亦梵的重要智囊,在武功什么的方面很不在行,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身份很是保密,一般而言,知道的人很少,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偷袭了…… 不过,他现在没死,必然是被人给救了,既然还活着,他就要赶紧去百花王朝传信。 他得到的最新消息,如今的百花王朝好似已经成了叛遗者的走狗,而这段时间,皇亦梵为着天下而四处奔波,趁着皇非颜追韩子陵离开之际,拿下了西曼……本来西曼的幽雪公文奋力抵抗,不过在小顾和皇亦梵出现的时候,她缍明白,那两个人竟然都是天朝的人。 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她想自裁结束生命,却被小顾阻止,然后小顾向皇亦梵吐露身份,他的确是水映月,在当初小顾和幽雪一起跳下情海的时候,小顾已经死了,而他的魂魄因为舍不下幽雪一直跟在她身边,在小顾死时,他的魂魄莫名其妙的进入到小顾的身体中了,虽然很是离奇,但事实确实如此,在吐露身份之后,小顾便把幽雪带走了,而皇亦梵则是拿下了西曼。 拿下西曼之后,西曼周围的小国也被都一一被拿下,启王朝是和天朝一样大的大国,而且,还是叛遣都的根据在,皇亦梵轻易动不得,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百花王朝了,他们实行包围政策,先拿下百花王朝四周的小国,慢慢包围百花王朝,直到把百花王朝吞并为止,而如今,皇亦梵为此亲自百花王朝。 就在皇亦梵到百花王朝之后温斐得到了百花王朝成为叛遣者走狗的消息,他害怕皇亦梵会在百花王朝受到埋伏送命,便飞鸽传书无数告诉皇亦梵要警惕,可惜那些个飞鸽一个个都没了踪影…… 于是,万分担心自家主上的温斐便亲自动身去百花王朝,却想不到在半路被百花王朝的人给袭击。 好在他被救了……不过,醒来的第一件事,他便是不顾自己的身体,想要接着赶路去百花王朝,他怕自己去晚一步,皇亦梵的性命堪忧。 想到这里,温斐便立即掀被下床,只是他刚穿整齐,清心便推门而入,当清心看到他清醒之后,很是开心:“你缍醒了,人再不醒我都以为是自己救了死人回来呢。” 对昏迷之前的事,温斐还有一点印象,他刻是清心救了他:“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来日有缘再见的话,温斐一定会涌泉相报,只是今日温斐有急速要离开,请公子见谅。” 清心皱了皱眉: “搞什么,又是一个有急速的,你们一个二个都有什么急事?” 温斐面带难色: “此事事关重大,人命关天,亦不能透露,所以请公子不要为难温斐。” 说着他便要离开,却不想,刚走两步双腿一软,便踉跄的快要倒下去,幸好一帝的清心扶住了他。 “哎呀,你别这么急啊,你要是摔坏了,我救 你不是白救了吗?天大的事,也要等身体好了再说。” 温斐面色发白,额上冒汗,但他依旧摇头: “不,温斐必须离开。” 说着,他托儿所着站好接着向前走。 看着他苍白着脸逞强的样子,不知为何,清心莫名的觉得有些生气:“好了好了,送佛送到西,你说吧,有什么事,我帮你办好了。” “这……” 温斐迟疑了下,然后点头道: “公子只需护送温斐到百花王朝就好,待温斐找到主上之后,必然重话公子。” 主上? 清心挑了挑眉,他没有想到,温斐竟然是别人的下属,不过他现在闲着也是没事,看眼前这个家伙又比较顺眼,如此帮他一下,也是可以的。 “好吧,不过,你必须先吃药,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上路。” 温斐知道自己身体的确实不适合立即离开,便只得同意。清心拿出药给他,边给边说:“这药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给的,只是那三个人,好像比较急,赶路赶的要命的急……好在我速度不慢,即使抱着你,也没有跟丢他们。” 温斐此时对别的人,别的事,提不起半点兴趣,只是微笑着点头。 清心好像天生比较喜欢热闹,不顾温斐的反对,硬是拉着他出去到大堂中吃饭。 结果,温斐一出去便见到了熟人,顿时眼睛一亮,惊呼道:“韩先生。” 他正是碰上了韩子陵一行,看到韩子陵之后,他强忍着身体不适,快步走向韩子陵道:“韩先生,我是温斐,你还刻我么?” 韩子陵只好聚好散顿下脚步,对着温斐点头: “温公子器宇不凡,让人戽也戽不了。” 温斐温和的笑了笑,接着道: “难得相遇,不若我请客,大家一道吃个饭吧?” 韩子陵迟疑了一下,最近西曼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他师父对天朝皇室,有一种奇特的感情,虽然是水云幽谷派往西曼,维持西曼平定的人,便却并不出手阻止叛遣者之外的其他势力对西曼的吞并,所以西曼才会在推动皇非颜之后,毫无抵抗之力的落入天朝之手……如今天下形势,表面上于皇亦梵来说,是大好,但是,若一切真如表面上那样的话,温斐又怎么会被人偷袭呢? 压制不住心底对皇亦梵那少的可怜的担忧,韩子陵终是点了点头:“好。” 云清歌不喜与人接触,即使吃饭也一个人在房内,并未出来,跟在韩子陵身边的,只有孤雁,清心笑嘻嘻的对着孤雁说好巧,孤雁却是不理。 而韩子陵和温斐之间就稍微热络了一点。 最终,韩子陵缍问到温斐: “温公子不是一直跟在……你家主上身边么,怎么会出到在这种地方,还被从偷袭?” 温斐已经知道除了清心之外,韩子陵笔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当下便不再隐瞒,开口道:“我本来是在天朝的,而我家主上在有事去了百花王朝,我最近得到消息,百花王朝很不平静,主上很可能身陷危险,于是便飞鸽传书警示主上,谁知飞鸽一去边杳无音讯,在下也断了和主上的联系,心中挂念主上,在下只好亲自来一趟了。” 韩子陵的面色隐隐的变了一变: “这么说来……你家主上,情况不录……百花王朝,真有那么危险么?” 温斐点了点头: “对,最近有越来越多可以控制蝴蝶的人出来伤人了……” 韩子陵听此微微蹙眉,抬眸与孤春对望了一眼,隐隐的有了一种预感……在百花王朝,可能将有大变故发生…… “韩先生,此处如此荒凉,你们又是如何会到这里来呢?” 韩子陵沉吟了下: “我们也是去百花王朝的,我的弟弟也是被拥有控蝶能力的人给带走的。” “呃,好巧……这么说来,接下来的事,我们也可以一起走了?” 一起走…… 这个主意,不好也不坏……韩子陵此时一心想着韩子轩,对往日的事看的倒是淡了些,而温斐又不会武功,一个人去现在大队的百花王朝,实在不妥,在一起,照顾一下他,也是可以的…… 反正,到百花王朝分开的话,应该也是会避免和皇亦梵见面吧? 这么想着,韩子陵便点头道: “那我们就一道走吧!” 第168章 重见亦梵 温斐虽然没有武功,但有清心的热心帮助,在路上便也没有浪费什么时间,接下去的路上,离奇的平静,没有任何人袭击。 于是,他们便一路风平浪静的走到了百花王朝。 而韩子陵一伙,全都认为先前的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到了百花王朝之后,韩子陵,孤雁和云清歌便和温斐,清心两人告别了。 分开之后,韩子陵等人观察了百花王朝的城市,表面看上去和平常无异的,也许,投靠叛遗者的,只是高层。 而且他们此次来的目的,是寻找有长翅黑凤蝶的人,能控制那样的蝴蝶的人,一定是皇室之中,地位比较高的人,所以,他们便打算只奔皇宫,夜探皇宫…… 凭着云清歌的能力,夜探皇宫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韩子陵却害怕云清歌会着了那些蝴蝶的道……毕竟,普天之下,那种长翅黑凤蝶,似乎只怕他身上的血,在别的时候都凶残异常。 因此韩子陵便硬要跟上……韩子陵都去了,孤雁岂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韩子陵三人组,便一起去夜探皇宫了…… 百花王朝的皇宫中,有些不平静,百花王朝的女皇早已退居二线了,如今在百花王朝最掌权的,却是百花王朝的七公主,当初去天朝时,那个扎着两个麻花瓣,异常可爱俏皮的小姑娘,在这几年的洗礼之下,俨然已经成了个厉害的女人了。 她为了实现允诺给花飞雪的承诺,一直将百花王朝照料的很好。 不过,在花飞雪前,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收到花飞雪要回来的信息,她非常的兴奋,很早就在寝宫等花飞雪了。 当初娇美可爱的面庞如今早就变得美丽无瑕了,其他公主也成了她的左膀右臂,此时她正忐忑不安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半晌之后,有风吹过,悄无声息的,她的寝宫就多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色长袍,飘然若仙,墨色的长发用条白色的丝带绑着,倾泻了大半身……他就是很久没在百花王朝出现的花飞雪。 见到花心梦,他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微笑出来: “心梦。” 花心梦身子一震,然后蓦然转身: “二哥……真的是你! ” 花飞雪张开手臂,将她抱入怀中: “这些年,辛苦你了。” 花心梦微笑着摇头,却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不,没关系的,二哥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百花王朝。” 花飞雪点了点头,扶正花心梦的身体,将她的眼泪擦去:“心梦,快了,就快了,启王朝早就成了空壳,西曼被天朝吞并,两者却是两败俱伤,我们百花王朝崛起的时机来临了,师父果然说的没错,我们百花王朝,注定要在我手中兴威。” “可,二哥,那个精赤血的拥有者……” 花飞雪的嘴角微微勾起: “没关系,对付他,我自有办法,我一定会把他变成我们百花王朝的人……我第一次看上一个人,怎会轻易让他溜走呢……对了,心梦,你说你抓到了天朝皇帝?” “对,他来百花王朝不怀好意,手下也很厉害,好在他自己不会武功……即使如此,也派了好多人才抓住他,如今正在地牢里等待二哥你的发落。” 花飞雪赞赏的望了一眼花心梦: “你做的很好……走,带我去见见他,有了他,击垮天朝会更容易些。” 花心梦点了点头: “恩,二哥请跟我来。” 于是,两人便在夜色的掩藏之下,缓缓的走向皇宫之中很秘密的地牢。 韩子陵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夜探皇宫,见到的,会是花飞雪和花心梦的那一番谈话,黑夜之中,韩子陵与孤雁对望一眼,对着云清歌点了点头,直接跟在花心梦和花飞雪的身后,朝地牢的方向跃去。 虽说是地牢,但情况似乎还并没有很糟糕,也许是因为花心梦认为皇亦梵没有武功身子比较弱的缘故,花心梦并没有给皇亦梵用刑,皇亦梵整个人,只是衣衫稍稍的凌乱了点,整个人依旧很有气势的依在墙边,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不但没有坐牢的苦痛,反而非常的悠闲自在。 花飞雪见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倒是挺让人佩服的。” 下一刻,皇亦梵便张开眼微笑: “多谢夸奖。” 花飞雪对着花心梦使了个眼色: “把牢门打开。” 花心梦照做,花飞雪悠闲的踱步走入其中,花心梦紧随其后:“天朝的皇帝,其实,你若愿意臣服于我们百花王朝……” 花飞雪刚开口,皇亦梵便抬眼望向四周,英眉微挑:“奇怪,原来天的确黑了……” 花飞雪皱了皱眉: “当然,现在是晚上,难道你不知道么?” 皇亦梵勾唇笑了笑: “是么,本来朕认为现在是晚上,可是你说的话,却让朕以为你在白日做梦,所以才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你……” 花飞雪冷哼一声: “多年不见,口才见长啊,皇亦梵,当初把翔龙剑给你的时候,你不愿意用韩子陵换,那么,如今,我就用你的江山来换。” 皇亦梵嘴边的浅笑变成了大笑: “萤火之光还妄想与皓月争辉?若不是联想看看百花王朝的主事者是谁,你以为你们会抓的住我?” 一听皇亦梵此话,花飞雪和花心梦顿时便戒备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百花王朝去天朝和亲,花心悦和韩子陵比武,境况万分危险,皇亦梵都没有动手,他怎么会有武功?毕竟,皇亦梵对韩子陵看多重,花飞雪很清楚的。 皇亦梵嘴上虽然没有回答花飞雪的问题,但是动作却已回答了,他站起身来,体内内力流转,束缚在脚腕上的铁链纷纷崩断,让花飞雪和花心梦大吃一惊,看来皇亦梵非但有武功,而且武功还极其的了得。 皇亦梵整了整衣衫笑道: “花飞雪,你与百花王朝,到底是何关系,一向女尊男卑的百花王朝为何会落入你的掌控之中……还有,你是不是已经投靠了叛遗者?” 花飞雪的面色微微扭曲: “哼,别以为会点武功,你就天下无敌了,张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到底谁是萤火之光,或是皓月之辉。” 说完花飞雪万分优雅的抬起手指微弹,顿时,牢房中便出现了一只诡异的黑色蝴蝶,一眨眼的时间,那蝴蝶,从一只变两只,两只变四只……就此循环蔓延,不一会儿,牢房中便是满满的蝴蝶。 这时,尾随在花飞雪和花心梦背后的韩子陵心中一紧,害怕皇亦梵受伤的他,反射性的就要冲出去,却被孤雁拉住了手。 韩子陵焦虑的回头望孤雁,孤雁对他摇了摇头,韩子陵咬着下唇沉默了下来。 此时的云清歌眸中也聚集着越中冰寒的情绪……从花飞雪手中出现的蝴蝶……正是偷袭他的蝴蝶,一模一样……这蝴蝶,也是当初韩子轩失踪现场留下的那种蝴蝶……虽然与这种蝴蝶交手数次,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蝴蝶的主人……若不是他足够冷静的话,只怕他立即就会冲上去解决了花飞雪的命。 此时牢房中的蝴蝶,多的让人心底发憷,韩子陵衣袖下的双手握的极其的紧,脑海中莫名的就想起了以前和皇亦梵之间的种种……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再怎么着,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皇亦梵化成一滩绿水…… 皇亦梵眯眼望着那些蝴蝶,冷笑: “忘记告诉你了,你们百花王朝的蝴蝶,对我来说,并无作用。” 此话一出,不止是花飞雪和花心梦惊愕,就算是韩子陵和孤雁,云清歌也非常惊诧,韩子陵不怕长翅黑凤蝶,是因为他体内的精赤血,可是……皇亦梵又凭什么不怕呢? 他们不由自主的全部都凝神屏气的望着皇亦梵,等待他的答案,皇亦梵踱步走到花飞雪面前,笑的得意:“因为我有一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好太傅啊……我的老师,不仅性情好的天下第一,感情真的天下第一,就是那血,也是天底下最不一般的血……喝了他十几年的血,我体内的血,早有大半便也转化成了精赤血……” 花飞雪不知他射中蛊毒,需要喝血一事,只是有些不可置信:“你喝了他十几年的血?” 脑子闪过一道灵光,他接着问: “难道,你当初不让他来百花王朝和亲,就是因为他的血?” 此时在暗处的韩子陵也彻底懵了,他以为自己身体内的血,是个秘密……没想到,皇亦梵都知道……那么,皇亦梵是不是,也真的如花飞雪所说,那么多年,对他好,都是因为他体内的血…… 这般想着,韩子陵便觉得心口疼痛不已,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 若真是那样……若真是那样,他韩子陵穿越到这里,活着大半辈子,还真算是白活了呢…… 孤雁伸手扶着韩子陵的身体,眸光喷火,此时他最恨的不是花飞雪,而是皇亦梵,皇亦梵要真敢给花飞雪说他是因为韩子陵的血才留韩子陵在他身边的话,他一定会动手要了皇亦梵的命……因为,那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让韩子陵伤心…… 第169章 突生变故 好在,皇亦梵的回答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皇亦梵坚定的回答花飞雪: “当然不!子陵老师是朕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即使没有精赤血,朕也要一直把子陵老师留在身边。” 花飞雪思及韩子陵的经历,对着他笑了笑: “可惜,你的子陵老师似乎并不想跟在你身边。” 说完之后他眸中有幽蓝色的光闪过: “凭你体内的不纯正的精赤血,别的蝴蝶,怕是真的不能奈何你,但我的,却不同,我所拥有的,是百花王朝,唯一的也最毒的蝴蝶,你就尝尝我的长翅黑凤蝶,看看它到底对你有用没。” 花飞雪口中的唯一很重要。 他说,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蝴蝶,意思是,长翅黑凤蝶所做的事,都是他做的了…… 包括,偷袭云清歌,包括掳走韩子轩……这么说来,花飞雪其实是当日在启王朝这境追杀他们的两个面具人之一了? 而那面具人又是启王的重要人物……所以,百花王朝的确与启王朝达成了一定的协议。 皇亦梵根本未把那长翅黑凤蝶放在眼中,除了体内的血,他还有从来未向任何暴露过的武功。 他从腰间抽下一柄软剑,身影如电,快的不可思议,手中的软剑更是挥舞的极其的快,在他周围形成了一层密密的光辉,将接近他的每一只蝴蝶都绞杀了。 花飞雪见此,眸光移动,又是优雅的挥了挥手,对着身旁的花心梦道:“这个皇亦梵,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心梦,山女怨。” 花心梦点了点头,纤手舞动,不一会儿一朵红色的大的虚幻的花儿就凭空出现,花飞雪再一招手,残余的长翅黑凤蝶齐齐飞到了山女怨上,并且开始啃噬那些花瓣。 此时,皇亦梵也停了下来。 花飞雪嗤笑着讥嘲他: “看你这身手利索的样子,内功必定很高,我在想六年间颓废的皮包骨头的天朝皇帝,怎么竟然没有弄垮这具身体。” 皇亦梵并不动怒,只是优雅的整理着因刚刚舞剑而弄乱的衣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反正你们两个也命不久矣,那么朕就不妨告诉你们,所谓的六年伤痛是真,但朕亦有一半的时间是清醒的,在清醒的时候,朕可是出宫做了不少事呢……天朝……西曼,百花王朝……甚至是启王朝,在那六年期间,朕可没少下功夫,若不是明面上的天朝一步步的败落,若不是朕是一个为情所困,昏庸的无可救药的皇帝,你们怎么会如此轻视朕忽视天朝呢?” 越说,皇亦梵越是得意: “现在朕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除了朕不打算留你们性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一死,百花王朝就会迅速落入朕的手中……仙乐王朝不足畏惧,然后便只余下叛遗者所在的启王朝了……叛遗者那块硬骨头有水云幽谷帮我啃,呵呵,统一天下,还不是信手拈来之事?花飞雪,朕要多谢你当年给朕的翔龙剑,如今翔龙剑一出,号召力不是一般的强,天底下有多少落魄的因此有才有志之士投奔朕?哈哈哈……” 皇亦梵和花飞雪两人的情绪波动都比较大,韩子陵,风扬以及云清歌的隐身功法又比较高明,这样一来他们竟然一直没有发现韩子陵等人的存在。 牢中的变故,以及皇亦梵说的话,让韩子陵有些不可置信,他第一次了解到,皇亦梵对权力竟是如此的热衷,亦是第一次知道,皇亦梵竟是如此的狡诈…… 最让他觉得难受的是,他以前一直自诩自己了解皇亦梵,现在才知道,他了解的皇亦梵只是冰山一角……人有多种面目,他所了解的皇亦梵只是皇亦梵想让他看到的样子而已…… 他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今日阴差阳错的到了这地牢中听了皇亦梵的一席话,他怕是永远不知道皇亦梵其实是一个如此工于心计的人吧。 不过,今日他却万万不能看着皇亦梵杀了花飞雪,因为,他的弟弟被花飞雪掳走了,他还指望从花飞雪口中得到韩子轩的行踪呢。 韩子陵捏了捏孤雁的手,凑到他耳边道: “看准时机,救下花飞雪询问子轩的下落。” 由于离的太近了,他的唇近乎贴到了孤雁的耳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孤雁脸上,让他有些微的意乱情迷。 孤雁点了点头,无声的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他点头的时候,耳朵蹭到了韩子陵柔软的唇瓣,韩子陵立马退开,黑暗中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云清歌在他们身后,不发一言,但周身的气息,却是又冷了几分…… 地牢中的情况,越发的紧张了,不知在何时,花飞雪的蝴蝶,已经完全啃掉了花心梦所变幻出的山女怨,虽然花心梦的面色灰暗,但那些蝴蝶,却愈加的厉害了,黑色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红色的光辉。 花飞雪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也不愿与皇亦梵废话,直接开口道:“多说废话已经无益,我们就用势力对话吧。” 说完之后,双手掐出了个奇异的法诀,霎时,那些蝴蝶身上的红光大盛,立即像是受了某种驱使一样,飞快的飞向了皇亦梵,在皇亦梵周身的时候,微微顿了下,然后更加无所顾忌的向前飞去。 皇亦梵再次舞起剑,但这次,他发现,那蝴蝶的速度竟然快了不止一倍,他的速度,已经赶不上蝴蝶的速度了,所以……便陆陆续续的有蝴蝶落到皇亦梵身上。 这变故当真让韩子陵等人唏嘘不已,他们本来以为需要救助的是花飞雪,却想不到,需要救助的,竟然是皇亦梵。 眼看情况危急,他们也顾不得其他了,首先是云清歌闪电般的出现到皇亦梵身边,一掌送出之后,蝴蝶纷纷被无形的力量打入墙内,此时大家才知道这蝴蝶的身体强度已经到了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紧跟云清歌之后的是孤雁,孤雁的目标是花飞雪和花心梦,花心梦首先被他点了穴,当他去对付的花飞雪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扑了个空。 其实不怨他,那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花飞雪除了控蝶之外,武功竟然也相当高。 没一会儿,两人便缠打到一块,一时竟然难分胜负,让孤雁觉得奇怪的是,他竟然隐隐觉得花飞雪的武功有些熟悉。 韩子陵最后一个出现,一看到韩子陵,皇亦梵先是一喜,尔后又失落的黯然了下去,他想要以天下为聘礼,换得与韩子陵的相守……可韩子陵对那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以至于他现在也非常的茫然,到底是该继续为这权利斗下去,还是抛弃一切想办法求得韩子陵的原谅…… 此时还有不少顽强的蝴蝶与皇亦梵和云清歌缠斗,他们两人分身乏术,孤雁又和花飞雪缠斗不休,韩子陵看了看两伙打成一团的人,稍稍的沉思了下,便飞身跃起,与孤雁一道对付花飞雪。 只有制服了花飞雪,才能解决那些蝴蝶,否则那些蝴蝶会无穷无尽的出现。 花飞雪一见韩子陵,脸立即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韩子陵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他与孤雁打的时候,本来就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如今加了个韩子陵,不知为何的,就躲避的更厉害了,似乎并不愿与他们交手。 最终,他狠狠的瞪了孤雁和韩子陵一眼,飞身揽起花心梦的腰身就想逃出去,竟是一副要舍弃百花王朝的样子。 可惜,他身上带着花心梦,多一个人,怎么着也会影响一些速度,只是慢上一点点,他便被孤雁点了穴。 然后韩子陵偕同孤雁一起走到花飞雪面前,严肃的开口:“花公子,你也知道,我体内拥有纯正的精赤知,并不怕你的蝴蝶,你自己都落入到我们手中了,那些蝴蝶也翻不起大浪,为了减少伤亡,我觉得,你还是把蝴蝶收起来为妙。” 花飞雪眸光漆黑,闪烁着诡异的光彩,虽然没有开口,心念一动,却是真的把蝴蝶收了回去。 当下混乱成一团的地牢,便又静了下来。 孤雁双手负立,站在韩子陵身边,高深莫测的望着花飞雪,这家伙有问题……和他对打的时候明显有所顾忌,当韩子陵出现的时候,干脆是不敢打了…… 他到底是在怕什么,听他之前和皇亦梵的谈话,不难了解他也是个很傲并且不善良的人,为什么独独对他们留手? 云清歌不发一言,自动在牢房里面找了个距离大家至少三步远的地方,以脚尖挨地,或是说,是漂浮于空中,而皇亦梵则是飞快的走到韩子陵身边:“子陵……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会来这里,你……” 韩子陵复杂的望了他上眼,没有答话,只是重新看向花飞雪,道:“我弟弟韩子轩,是你带走的吧?” 花飞雪的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回答。 韩子陵蹙眉,孤雁倒是表情轻松的弯了弯薄唇: “花公子不愿说的话,我不介意试一试我的药。” 花飞雪微微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的情绪,淡淡的开口:“对,韩子轩,的确是我带走的……” 韩子陵顿时便激动了,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靠近他:“子轩现在在哪里?” 谁知,下刻,花飞雪竟然一改被点穴的状态,出手如电的用手掐住韩子陵的脖颈,冷冷的对着地牢内的人开口道:“都不许动!” 第170章 他竟是她 子陵蹙眉,想不到花飞雪会来这一手…… 他太大意了,不过……花飞雪的身上的气息,好熟悉呢…… 有韩子陵在花飞雪手中,不管是皇亦梵,孤雁还是云清歌,顿时都紧张起来了。 孤雁冷冷的开口: “你想做什么?花飞雪,你应该知道,你若伤害他,我们会拿整个百花王朝来陪葬的……” 花飞雪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开口道: “你把心梦的穴道解了,让我们离开,只要我们离开,我就把他放了。” 云清歌微蓝的衣袖下的双手握的很紧,他的辰瓣微微的动了动,韩子陵的眸光闪动了一下,孤雁的面上也显出几分诧异,然后点头对着花飞雪道:“好。” 伸手隔空解了花心梦的穴道,花心梦立即走到了花飞雪背后。 花飞雪对着花心梦对望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回过头对孤雁,皇亦梵,云清歌等人道:“都不许跟来。” 说完就揽着韩子陵的腰身,飞跃起来。 就在那一刹那,云清歌飞身而起,一掌达到花飞雪身后,韩子陵也在同时亮出了掩藏在衣袖下的利刃无华抬起手,向花飞雪扣着他脖颈的手腕刺去。 这声变故来的太过突然,匆忙之间,本就不想伤害韩子陵的花飞雪只得无奈的放开了韩子陵,转身与云清歌对掌…… 可是他的身手怎么会及得上云清歌呢? 最终只得跟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黯然的跌落在地上,嘴角喷出大量血液,韩子陵的无华也伤到了他的手臂,一时之间,他那身白如雪的衣衫霎时成了一片艳红。 云清歌并不屑于偷袭,那一掌只是为了救韩子陵,他提前就向韩子陵用内功传音告诉他在那一刻发动了,所以两人才会配合的那么好。 花飞雪大概知道自己身负重伤离开无望,便对着花心梦道:“心梦,你先走,我断后……” 说完便拦到了花心梦的身前,飞身迎向想要阻止花心梦离开的皇亦梵。 皇亦梵手中的剑非常锋利,花飞雪身体带伤又有所顾忌隐藏实力,自然拦不住他,而皇亦梵的目标,就是杀掉花飞雪和花心梦,所以在突破花飞雪的阻拦之后,他立即对这花心梦下了狠手,剑快如光,迅速的向花心梦刺去。 情急之间,为了自己妹妹的生命,花飞雪再也顾不得掩饰什么,手中银白色的光辉一闪,便在锵的一声后,挡住了皇亦梵的剑。 就在那道银兴的全貌显现出来的时候,韩子陵手中的无华,开始翁鸣起来。 韩子陵先是一怔,然后眸中渐渐出现几分了然,他面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难过和忧伤,缓缓的抬起头,望向同样因为手中的剑的翁鸣而顿住的花飞雪。 孤雁自然知道韩子陵手中无华的来历,他也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回过神之后,立即对这皇亦梵道:“住手……” 皇亦梵看出花飞雪神色神魂落魄,无心再战,便也带差满腹疑惑收了手。 顿时,牢房内便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良久,韩子陵叹息一声: “子轩在哪里?” 花飞雪抬眸,眸光万分复杂的望着他: “我不会告诉你的,在为你即是知道也救不回他,我不会让你为了救他而身涉危险。” 韩子陵脸上带着的伤痛和忧伤浓重了几分: “你会是真心拿我当朋友的么?你竟然还关心我的死活?只怕,你的关心我承受不起,晴雪,告诉我,子轩到底在哪里,你知道子轩对我的重要性,不是么?” 没错。 花飞雪就是晴雪。 在刚刚那一刹那间,韩子陵全明白了。 晴雪将无华送给他的时候曾说过,这把匕首是用她的剑余下的材料做的,只有这两把剑相遇,且出鞘的时候,才会产生共鸣。 而此时,花飞雪手中拿着只有晴雪才有的剑。 这时,韩子陵也明白,为何当初他在水云幽谷,风扬去找他会受到袭击,他也明白,为什么云清歌在落日山上修炼的地点那么隐秘却会在即将出关的时候被偷袭……他更明白,为何在叛遗者的两名使者对付云清歌的时候他的手中的无华会翁鸣…… 他也想起了刚刚被花飞雪劫持时,他为什么觉得花飞雪身上的气息熟悉……因为,那是属于晴雪身上的幽香……他在生下瑾萱和俊彦之前,被晴雪照顾很长时间,对晴雪身上的气息,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可是,他之前却偏偏没想到! 他怎么能想到呢,百花王朝的花飞雪,和水云幽谷的晴雪,两个完全不相干,甚至外在性别都不同的人,谁能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呢? 孤雁在看到花飞雪手中的剑的时候,也了解个大概,他拧起眉头:“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了,当初风扬刚到水云幽谷的时候被蝴蝶袭击,我说那伤口和毒看上去很熟悉……那是因为,在那不久之前,刚回到水云幽谷的你带着同样的伤和毒,只是,那次不是我解的毒,我印象不深刻罢了……” 花飞雪扬起头,虽然她面色很苍白,但是她依旧倔强的开口:“没错,那时我第一次用长翅黑凤蝶对付子陵,结果适得其反被蝴蝶反噬,后来我回到水云幽谷解完毒本来是想离开的,谁知道韩子陵住了进去……而我又身负重任,便又在水云幽谷留了几年……” 此时,云清歌的身形一动,立即出现到花飞雪面前,森寒的望着她:“今日,我要为水云幽谷清理门户。” 花飞雪咬了咬下唇,挺着脊梁道: “你对付我可以,但我妹妹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主动做过一件坏事,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主使的,要杀就杀我,放了心梦吧。” 孤雁冷笑一声: “她真的是你妹妹么?你到底叫晴雪,还是花飞雪?” 花飞雪抿了抿唇: “自然是花飞雪,我便是百花王朝传闻中自小夭折的二公主,晴雪只是化名而已……” 花飞雪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韩子陵。 她害怕看到韩子陵眼底的痛恨和指控,而她,承受不了那些。 她不在乎孤雁的指责,不在乎云清歌的惩罚,但是却无法不在乎韩子陵对她的看法,因为韩子陵是她唯一爱过爱着的男人。 云清歌望了望花心梦,点了点头表示他不会伤害花心梦,然后便要对花飞雪动手。 韩子陵却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侵入到云清歌的安全距离三步之内,伸手拉着云清歌的衣袖道:“等等。” 云清歌的动作顿了顿,扭头望向韩子陵,韩子陵是除了他父亲之外唯一一个近他身不被他排斥的人。 韩子陵直直的望着花飞雪: “子轩到底在哪里?” 花飞雪终于鼓起足够的勇气,抬眸望向韩子陵,看到他眼底只是忧作难过和焦急之外并没有厌恶痛恨,心底不禁微微一暖,她答非所问,并不回答关于韩子轩的事,而是毫不掩饰眼中那近乎绝望的爱恋,深切的望着韩子陵开口道:“子陵……你真的,从未对我动心过?” 这点毋庸置疑。 这问题让孤雁和皇亦梵两人气的牙痒痒,顿时纷纷望向韩子陵,大有一副韩子陵敢说动过心他们就上去扑倒韩子陵的趋势,韩子陵却是坚定的摇头:“对不起。” 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晴雪虽然背叛——或是说,自始至终和他们立场就不同,但是作为晴雪的花飞雪,真的对他,还有他的孩子,瑾萱,俊彦很好很好…… 花飞雪摇了摇头,眼眸有些湿润: “掳走你的弟弟,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韩子陵蹙起眉: “晴雪,子轩到底在哪里?子轩那样子,必须得有人好好照顾医疗,稍有耽搁可能就会造成万劫不复的结果……所以,请你告诉我好不好?以前我已经不是个好哥哥,请让我不要再对不起他了好不好?诚如你护花心梦的心,我也很在乎子轩……” 花飞雪叹息一声: “我只是不想你去送死……他在启王朝,叛遗者的基地,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以韩子轩和叛遗者做交易,若叛遗者能帮他们从水云幽谷手中夺回韩子轩,隐逸山庄便投入叛遗者麾下。” 说到这里,花飞雪顿了下,眸中带着担忧: “叛遗者的少主,是一个实力非常恐怖可怕,性格残忍狡诈的人,你们若是没有准备好,你不要贸然去救韩子轩。” 韩子陵听后微微的放松了一些。 虽然隐逸山庄那两个混蛋不是东西,但是他们对韩子轩的爱,却是真真正正的,特别是韩子轩出意外之后,他们克制了不少,从这点来看,他们带走韩子轩并无太多恶意…… 不过,那两个家伙前科不好,韩子陵还是不愿意把弟弟交给他们,最重要的是现在韩子轩还在沉睡状态,韩子陵怎么也不放心别人照顾他。 “晴雪,谢谢你告诉我子轩的下落。” 晴雪摇了摇头: “本就是我错了,不该掳走他……大公子……我心愿已了,你现在,可以杀了我。” 云清歌此时却收了杀意: “你走吧。今日且饶过你,日后若让我看到你和叛遗者再搅和在一起,我必取你性命。” 晴雪惊愕……其实不止是晴雪,连韩子陵和孤雁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清歌率先走出大牢,边走边破天荒的解释道: “我若杀你,子陵必会难过。” 孤雁身体一僵,面色有些阴沉的垂下了头…… 大公子,和子陵之间……似乎有些不妙啊……想着他伸手牵住了韩子陵的手,将他的手牢牢的握在手中跟在云清歌身后离开牢房,他们的目的,就是从这里知道韩子轩的下落,而如今,已经知道了,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吹风了。 皇亦梵瞪大了双眼,直想把孤雁握着韩子陵的手给瞪出个洞出来。 他立即收起自己的软剑,快速的跟上韩子陵和孤雁:“子陵老师,等等我……” 而花飞雪则是怔怔的站在原地,黯然的望着他们四人离开的身影,她知道,她和韩子陵之间,彻底没了可能……日后,大概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认真的去爱,默默的爱着,可是,还没开始,便败给了别的男人。最可悲的,是知道孤雁和风扬对韩子陵的深情的她,竟然败得心服口服。 心底酸涩难忍,今日一切说开,日后就一定是敌对立场了,韩子陵……再见了……花飞雪唇瓣轻微的开合着,无声的念着,若是她不是百花王朝的二公主,若是她身体上没有长翅黑凤蝶的烙印,她一定会抛开一切跟上去…… 可偏偏,她就是百花王朝的二公主,就是百花王朝的希望,所以,她不能…… 花飞雪正在想着,她身旁的花心梦惊讶的开口: “二姐,你怎么哭了……伤口很痛么?” 这是花飞雪第一次流泪,但是,最痛的不是伤口,而是,心。 第171章 子轩处境 “子陵老师……” 皇亦梵飞快的追着韩子陵,对于韩子陵对他的无视感觉非常的不满。 刚离开百花王朝的皇宫,他便开呼喊。 韩子陵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过身道: “温斐公子特意从天朝来百花王朝寻你,你留意下他的行踪吧。” 皇亦梵面露欣喜之色: “恩,我一定会的……可是子陵老师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启王朝,去救回我的弟弟。” “我和你一起去!” 皇亦梵毫不犹豫的开口,而韩子陵亦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皇公子来百花王朝不是为了吞并百花王朝么?今晚有我们搅局,你没有除掉花心梦和花飞雪,你该是留在这里做完你想做的事才对,至于你我之间,缘分已了,不必再做过多纠缠。” 韩子陵不得不承认,时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皇亦梵在他心中留下的痛楚虽然还有,但却越来越淡了…… 皇亦梵好似没有听到韩子陵后面的那句话,直接微笑着开口:“那子陵老师一定要等着我,等我把百花王朝的事交给温斐之后就立即起程去启王朝找你们,那个花飞雪说启王朝很危险呢,子陵老师一定要小心行事。” 自己的情人被别人那么明显的觊觎着,孤雁自然不会只是看着,他本来就有几分阴翳的面色更加阴沉了,冷哼一声:“我们自会护他,不劳皇公子多心。” 皇亦梵顿住,眼眸转向孤雁,直直的望着他,眼底带着森寒和冷厉的光,不怀好意。 但孤雁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捏了捏韩子陵的手道:“天都快亮了,我们顺客栈休息一下就回启王朝找子轩……百花王朝的主人虽然成了叛遗者,但是有天朝的皇帝管天下事,处理这里的烂摊子,我们只顾及自己的小家小事就好。” 韩子陵听此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刚刚因晴雪的身份带来的伤感微微的冲淡了一些:“好啊。如此就劳烦皇公子了。” 最终,搭讪失败的皇亦梵只得郁卒无比的看着韩子陵,孤雁和云清歌三人离开。 他内心的无力感也越发的强烈,他觉得能把在下掌控在手中,但却无法左右韩子陵的心……曾经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的事,如今却是如此的难……果真是悔不当初啊…… 其实知道韩子轩的下落之后,韩子陵倒是不是太急了。 因为他不能自私,他知道,他要救韩子轩,必会将身边的不少朋友牵扯进去,花飞雪已经说过了叛遗者很厉害,他们稍有不慎可能就有牺牲,而他最不愿身边的人为自己牺牲,所以,绝不会冲动的去冒险。 所以经过夜探百花王朝夜探王宫之后有些疲惫的他们,便安心的休整起来。 ……启王朝…… 韩子轩醒了。 就在带他回去的那些人,刚把他带到叛遗者的少主成俟冥渊的身前的时候,他毫无预兆的醒了,张开了一双纯净如婴孩般的眼眸,配着他那张绝美无双的精致面庞,当真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美人图一样。 就连毫无感情的万俟冥渊都惊愕了一下,继而拧起眉:“你就是韩子轩?让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甘心奉上隐逸山庄的韩子轩?” 说着,他对一旁,带韩子轩回叛遗者总部的下属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韩子轩的眼眸纯净如水,他微微拧起眉头,带着些许的疑惑,不解的望着万俟冥渊,嗓音非常轻柔的开口道:“你……在跟我说话么?” 他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美丽的眼眸中也闪烁着些许胆怯的光。 万俟冥渊面具下的面庞有些许的凝固,眸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光辉,沉声对韩子轩开口道:“过来。” 自小的生长环境,让韩子轩本能的对着这样强势又具有侵略性的男人不敢兴起半分抵抗之意虽然心底有些害怕,有些踌躇,但依旧小心翼翼的接近万俟冥渊。 难得的是,万俟冥渊竟也不急,耐心的等着韩子轩在那慢慢,慢慢的蹭着往前走,不过,等韩子轩走到他的臂长所及之处,他却又闪电般的伸手,拉住韩子轩纤细的手腕,将他拉入到自己的怀中,隔着冰冷的面具,慢慢逼近他:“你失忆了?还是想玩什么花招?” 韩子轩的身体吓的发抖,眸中有水光闪烁,飞快的摇头:“没,没有……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万俟冥渊轻笑一声,放开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么?” 韩子轩努力将自己缩小成一团,摇了摇头。 “你为何人出现在这里,你知道么?” 韩子轩努力的想了想,面上的恐惧无助之情愈发的明显了,眼中的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滑落一般,他使劲的摇头,眼眸慌乱的望向四周,不安的情绪蔓延在他的脑海中。 万俟冥渊伸手捏起韩子轩的下巴,打量半晌,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看你长相很是不错,很适合做我的收藏品加暖床宠物,不如,暂且留在我身边吧。” 韩子轩懵懂的张大双眼,似乎不懂他说的什么。 万俟冥渊拍了拍他的头: “乖,叫主人。” 韩子轩忍着害怕的情绪,小声的怯懦的开口道: “主人……” “哈哈哈哈哈。” 万俟冥渊心情大好,将韩子轩拥入怀中,把玩着他墨黑的长发,低低的开口:“很好,我的小宠儿,主人会好好宠爱你的……” 韩子轩眼睑轻垂,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掩去了眼中夹杂着恐惧,无奈,忧伤,失落,难过又无力的多种复杂情绪……最终,化成一抹绝望,如果可以,他多想划花他自己的那张脸啊…… 少顷,有下人禀报隐逸山庄的两位庄主求见。 万俟冥渊漫不经心的抬眸: “真是两个,麻烦的家伙啊……” 说完之后,他伸手拍了拍韩子轩的背: “听话好好待在这里,主人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便起身离开。 殷磊和殷焱,在韩子轩刚被人抢回来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一得到消息他们立即赶来要人,怎奈万俟冥渊现在,竟然没有给人的意思,而这是殷磊和殷焱在之前,万万预料不到的。 “万俟少主莫不是真当我们兄弟是傻子聋子不成?子轩他明明就在这里。” 万俟冥渊姿态优雅从容的点了点头: “不错,他是在这里,不过……你们也知道,他有病,不是么?在这里,我会找人好好照顾他,好好给他医病的……等到叛遗者的事业大成,我自然会将他交给你们。” 殷磊和殷焱的眸光之中隐隐有红光流窜: “你耍我们?” 万俟冥渊摇头: “非也,非也,我只是怕没有韩公子做客,隐逸山庄和我们合作的时候,会没有诚意。” 这下,殷磊和殷焱,终于明白自己是与虎谋皮了。 “万俟少主,你这般不将信用,日后会遭报应的。” “哼。” 万俟冥渊冷笑: “本少主自小就不信什么报应,真有报应的话,本少主怕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来人……送客。” 殷磊和殷焱面色双双巨变。紧张至极的开口道: “万俟冥渊,你……” “今日无要事,等需要隐逸山庄配合的时候,本少主自人通知两位现在,两位请回吧。” “你混蛋……万俟冥渊……你言而无信,我们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万俟冥渊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挑眉道:“那可由不得你们……” 第172章 非常迟钝 从百花王朝回启王朝的一路上,韩子陵,孤雁和云清歌的心情比去时的时候轻松多了。 因为他们得到了韩子轩的下落,而且还知道韩子轩如今并没有危险。 现在他们三人骑着马,正往启王朝赶。 韩子陵望着一路上的景色,不禁开口叹息道: “我们来来回回,走了不少国家,不少地方,却没有在一处好好游玩过,等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臂同游,观尽天下景观。” 孤雁点头: “好,索性我的腿也好了,等到子轩没事,天下太平之后,我们就一起游历天下。” 韩子陵微笑着点头,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在脑海中勾勒以后的生活。 云清歌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很沉默,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但却对孤雁出现后,韩子陵对他的无视非常的不满,可惜的是,即使不满,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便只有更加的冷漠了…… 其实在争夺天下这场战斗中,输的最冤的就是皇非颜,从在西曼发现韩子陵没死之后,他便一直黏在韩子陵身边,无奈韩子陵为了韩子轩万里救弟,一下子把他给甩开了,从此,他便开始了漫长的追夫生涯…… 最令人同情的是他一路从西曼追到启王朝,又从启王朝追到百花王朝,非但没有追到人,反而是把西曼的江山给丢掉了。 好在他并不热衷于权势,丝毫未将那些放在心上,否则,哭都来不及呢。 就像现在,韩子陵,孤雁云清歌三人明明已经离开百花王朝快回到启王朝了,他却依旧在百花王朝苦苦寻找韩子陵,谁能想到,韩子陵第一天到百花王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呢…… 据皇非颜的谨慎估算,他大概会在百花王朝找不短的一段时间,看来,他又要与韩子陵错过良久了。 屡次的错过,让他心底烦躁慌乱不已,直以为韩子陵真的不可能爱上他了,在万分疲惫之下,他暗暗发誓,下次见到韩子陵,一定,一定要为他们之间做个了断…… 韩子陵他们的脚程很快,没多久就回到了启王朝。 韩瑾萱和韩俊彦两个娃娃,很久都没有见自家小爹爹了,一看到韩子陵便万分欢喜,扑上去就赖在韩子陵怀中不肯再离开。 “小爹爹,以后不许你抛下我们。” 说话的,是嘴角右上方带着一颗美从痣的韩瑾萱,她一双乌黑的眼眸虽然很清澈,小脸上带着稚嫩之色,但是,表情却很认真。 眉间殷红的朱砂鲜艳欲滴,韩俊彦也握着白嫩的小拳头拉着韩子陵的衣袍:“对,否则,否则……我和姐姐就,就让凶大雁爹爹和风扬爹爹欺负你到哭……” 这两个小家伙,言语之间,不小心透露了自己曾看到过自家三个爹爹唯一一次一起滚床单的事实。 那一次他们家小爹爹哭的挺掺的,应该很难过吧?在韩瑾萱和韩俊彦的小脑袋中,那已经算是很不得了很不得了的惩罚。 韩子陵先是一怔,回过神来白皙的面颊立即红了,心中庆幸好在瑾萱和俊彦还小,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他只得扯着嘴角,勉强微笑着: “好,好,小爹爹不离开你们……” 哄完了两个孩子之后,韩子陵才去找孤雁和云清歌,去之后他发现,在他没有参与的时候,孤雁,云清歌,莫问天,一直从西曼和百花王朝赶来的沈束然,祝元夜诸人竟然全都聚在一起商讨对付叛遗者的事。 韩子陵见了不禁蹙眉,小声嘀咕着: “真是一群不仗义的家伙啊,竟然不告诉我一声就开始商量了……” 未了,他轻轻的走到他们中间落座,心底还在想他们一路走来好像在打游戏一样,收拾了不少小角色之后,现在终于要对付大BOSS了。 此时莫问天开口向云清歌问道: “如今我们已探得叛遗者的地下城堡的大概位置,确定也只是这几日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要趁着这几日的时间,好好部署一切?” 云清歌虽然不善与人交际,但是在此方面却也不是庸才,单从几年前云秋水从水云幽谷失踪之后,他一人带着水云幽谷众人击退叛遗者就可以看的出。 云清歌点了点头: “天下大抵已被皇亦梵囊括,皇亦梵心机深沉,其他诸国已不需要水云幽谷众人守护,且招回门下所有弟子,与叛遗者决战启王朝吧……这么多年的恩怨,就趁此机会了结吧……当年我爹是和叛遗者的首领万俟鹰一起失踪的,我想,击败叛遗者之后,也许我们也能找到我爹的消息。” “是啊……谷主这一失踪,就失踪了这么多年……” “那就听大公子的,集合水云幽谷所有的力量,在探得叛遗者所在地之后,全力进攻。” 韩子陵以手支颚,边听边沉思,叛遗者和水云幽谷之间的恩怨,是由来已久的,到时候大战开始,难免会顾及不到他的弟弟韩子轩,所以他想去隐逸山庄确认一下韩子轩现在到底是在叛遗者的手里,还是在隐逸山庄。 韩子陵此念头刚升,还未付诸行动,隐逸山庄的殷磊和殷焱,便找上门了。 孤雁本是不想理会的,但韩子陵却执意要见。 “你们两个,如今可知道我和子轩的关系?” 殷磊和殷焱在知道韩子陵是韩子轩的大哥之后,立即老实了,对韩子陵的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知道,前几日,许唯忆找到我们,告诉了我们。” 韩子轩点头,蹙起眉,面色不太好看的开口道: “我听人说,子轩在你们手里?而你们投靠叛遗者了?” 殷焱立即摇头: “不不不,子地不在我们手里,万俟冥渊那个家伙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明明已经把子轩掳走了,却不愿意把子轩还给我们……还有,我们绝没有投靠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如今他抢了我们的子轩,我们恨他恨的牙痒痒,怎么会投靠他呢?” 韩子陵的眉蹙的愈发的紧了照殷焱这么说,韩子轩现在情况及其的不妙。 花飞雪说叛遗者的首领,万俟冥渊是个极其残酷强大的人,子轩作为他这个水云幽谷一份子的弟弟,在叛遗者那里,一定不会过的很舒坦…… “你们二人,今日来是为了?” “我们想要和水云幽谷合作,从叛万俟冥渊手中夺回子轩。” 韩子陵沉默,平心而论隐逸山庄是个不小的实力,若是两者能合作,是有益处的,只是,韩子轩他绝不愿意交给这两个人。 “即使从叛遗者手中救出子轩,子轩也只能在我身边。” 殷磊殷焱立即应道: “这是当然,你是子轩的哥哥嘛,医术还那么高,子轩当然要在你身边,我们跟在子轩身边就好……” “……” 韩子陵再次沉默,觉得现在并不适合商讨这件事,他只是抬手捂额:“水云幽谷的事,都是大公子负责的,我向你们引见大公子,你们自己去和大公子商量合作的事吧。” 思及那个曾对他们出过手,让他们恨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强大男人,殷磊和殷焱有些踌躇,不过,为了韩子轩,他们毅然去见了云清歌。 韩子陵送走殷磊和殷焱之后,便陷入新一轮的忧愁当中去。 花飞雪,以及殷磊和殷焱的话,让他极其的担心韩子轩的安危…… 他很想救出韩子轩。 还有风扬,那个据说如今是叛遗者二公子的师弟。 到时候水云幽谷和叛遗者两方开战,遇上风场,要怎么办呢? 他先前还想着,先解决韩子轩的事,再解决风扬的事,谁知……这一拖,竟然拖到了这么危机的时刻。 韩子陵愁眉不展,孤雁心知肚明。 “你是为了子轩和风扬的事么?其实不必太过担心,大家都知道子轩和风扬对你很重要,大公子更是下命,让大家注意不伤到他们。” 韩子陵望了孤雁一眼,叹息道: “大公子表面上虽然不喜与人亲近,但心底却是极其的软和善良的。” 孤雁伸手将韩子陵拥入怀中,两人一起坐着,他眸光有些遥远而怅然的开口:“是啊……大公子自小练的法诀就是冰寒之类,不宜与人接触,不宜动情,为了让他心静止水,静心的修炼,在刚懂事的时候就被送到了云雾山让他自己生活……” 韩子陵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就非要练那个法诀呢?” 孤雁蹭了蹭韩子陵的脖颈,模糊不清的开口道: “因为他是大公子,他是水云幽谷的大公子,他是水云幽谷未来的继承人,他必须承担起水云幽谷该承担的所有责任……不过,此次若真能击败叛遗者的话,大公子身上的担子大概就会轻了许多。” “这样就好,大公子其实也才二十多,尚未成家,也就只是个大孩子……” 孤雁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扳过韩子陵的面庞: “子陵似乎很关心大公子?” 韩子陵无辜的睁大双眼望着孤雁: “有么?” 孤雁点头,肯定的回答: “有。” 韩子陵笑了笑,抱着孤雁的脖颈,对着他那张薄唇吻了上去,两人唇齿相贴,缠绵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彼此,韩子陵喘息着解释着:“当初在水云幽谷没见大公子的时候,就听你们一直说大公子,在心底对他隐隐有了几分崇拜之情,后来见了大公子,更被了那身独特的气质和无人可比拟的风华给吸引了,况且,每次不论出什么事,大公子都一直站在最前面,这样一个低调却耀眼的人,我怎么能够忽视呢,所以,我关注他也只是人之常情。” 孤雁听着韩子陵对云清歌侃侃而谈,眼眸微黯,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是么……大公子,也很关心你,很在乎你。” 韩子陵在想着孤雁的话,回想他和云清歌的相处状况,并没有察觉到孤雁细微的变化,他只是困惑的反问:“是么?我以为大公子对所有人都一样呢……大概是因为精赤血的缘故吧,先前大公子中了花飞雪那长翅黑凤蝶的毒,喝了一些我的血……他大概因此对我比较和颜悦色些吧。” 孤雁叹息,真是个反应迟钝的家伙…… 他不明白为何如今韩子陵的情商会低到这种地步…… 好在当初他没有做太多迟疑就对韩子陵下手了,否则……以韩子陵如今这情商,估计他早就被在振出局了。 不过,这也不怪韩子陵,实在是韩子陵将云清歌看的太高了,在他心中,云清歌是‘神’一般的人物,他怎么会认为一个‘神’会有凡夫俗子的感情羁绊,会喜欢上他呢,所以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思考。 而孤雁对韩子陵和云清歌之间,保持沉默,并不做声,因为他知道,以云清歌的性格,不经人指点的话,必然也发现不了自己的感情,更不可能对韩子陵做出逾越的事,而且照如今这情况看来,只要云清歌不点破,韩子陵也自然不会将两人的感情想到那方面去。 所以他不想打草惊蛇,只是静观其变,他最想要的结果,就是云清歌和韩子陵在这样无知无觉中,让这刚刚萌芽的微妙感情悄无声息的夭折掉…… 第173章 恢复记忆 韩子陵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很好。 当初出车祸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却穿越了。 被皇亦梵,皇非颜那两个家伙迫害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没命,没想到却进入了水云幽谷,不但生下了瑾萱和俊彦,甚至还找到了孤雁这样的优质恋人。 昨日他刚想去找殷磊殷焱问韩子轩的事,殷磊殷焱就自动送上门来。 而当他开始为韩子轩和风扬的处境担心的时候,便又有人上门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了。 简直是如有神助,韩子陵在心中不断感恩各方神灵的厚爱。 上门来帮他的人,是许唯忆。 “韩大哥。” 这个喜欢韩子轩喜欢的要命的许唯忆,很是自觉的叫韩子轩的哥哥为大哥。 “你是否听殷磊和殷焱说了子轩的事?” 韩子陵点头: “听说了……许公子又是否知道大公子的打算?” 许唯忆亦是点头: “韩大哥是说,大公子要水云幽谷和叛遗者一决胜负的事么?这个我知道的。”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 “不过,我更知道,韩大哥此时很忧心子轩,还有当初跟着韩大哥的那位风公子的处境。” 韩子陵眉间的愁没有褪下过,昨日殷磊和殷焱与云清歌合作之后,便准确无比的告诉大家叛遗者的巢穴所在,水云幽谷如此大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叛遗者的眼睛,叛遗者似乎也厌倦了和水云幽谷这个强势的对手斗来斗去,在摸清水云幽谷的打算之后,竟然还递上了战书,然后便也开始召集部下。因此如今算是大战在即,一触即发,整个启王朝的京都都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紧张气息,有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出现,本地人都被不知名的势力强行驱离…… 那些,韩子陵虽然有所感触,但更担心的,却是韩子轩和风扬,越是接近大战,他越是不安。 “是啊,许公子有什么可以在大公子和叛遗者动手之前救出子轩的方法吗?” 许唯忆摇头: “如今不论是叛遗者,还是水云幽谷都在为后日的大战做准备,防备极其的严,我们无论如何都没可能在动手之前救出子轩和风公子,但是在大战的时候,倒是可以,这也是我今日来找你的重要原因,我有一个计划,想要说与你听听,此事和子轩还有风公子有关,所以我不想瞒你。” 韩子陵顿时来了兴趣,立即开口道: “什么计划?” 许唯忆整理了思路,开始娓娓道来: “我先前和风公子曾用乐曲交过手,我的乐曲对他的灵魂有一定的撼动作用,我打算等水云幽谷和叛遗者开战的时候,用乐曲将风公子引来,试试用仙乐王朝整篇镇魂曲开洗涤他的精神,平复记忆,看他是否能恢复,若是能的话,有他里应外合,只需我们两个,就能在大战完全爆发前找到子轩……” 韩子陵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辉: “真的能让风扬恢复记忆么?” 许唯忆点了点头: “仙乐王朝的镇魂曲分三层,有安抚灵魂,梳理精神之神效,只要我坚持下去,把三篇全部吹出来,我有七成把握风公子能恢复记忆。” 韩子陵努力的按捺下心底的激动情绪,微微的沉思了下:“好,就按你所说的……等到水云幽谷和叛遗者全面开战的时候,我们就找个偏僻的地方引风扬,与他里应外合。” 许唯忆呼了口气: “谢谢你,韩大哥,其实这办法,我给孤雁和大公子都提过,只是他们害怕你身陷险境,所以不愿答应,所以我今日才会冒昧拜访……毕竟子轩在叛遗者那里并算不得大人物,等大战爆发后我一处一处找难免会浪费时间,所以才想到利用风公子……韩大哥不会介意吧?” 韩子陵摇头: “怎么会,你若能让风扬恢复记忆,救回子轩,我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 许唯忆听此,自韩子轩失踪就一直紧绷着的娃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好,我现在回去,多加练习镇魂曲,以免到时候出差错。” 韩子陵起身相送: “加油,我相信我们会成功的。” …… 很快,叛遗者战书中所写的时间就到了。 地点是叛遗者地下城堡所在之地的上面的地域,而现在,那片地域没有一个人,那些人,都提前被叛遗者的人强行劝离了。 水云幽谷和叛遗者,终于要进行第一次正面交锋,进入决一死战的阶段了。 诚如许唯忆所言,他先前告诉孤雁,和云清歌关于营救韩子轩和风扬的计划引起了孤雁和云清歌的关注,孤雁害怕韩子陵会搅和进去,特地让祝元夜找人盯紧韩子陵,不让韩子陵身涉危险,祝元夜自己也和叛遗者积怨已久,不想自己看着韩子陵,便让自己的手下看。 如今水云幽谷和叛遗者大战,水云幽谷各方的势力大都聚集到一起了,祝元夜心想韩子陵在西曼的时候,和水云幽谷一得力大将——他得力手下常宁也比较相熟,便将看着韩子陵的事,交给了常宁。 是以,大家已经动手了,韩子陵还不能出门。 韩子陵对着不让他出门的常宁感到非常的为难: “常宁公子。” 韩子陵叹息一声: “你不想出去帮忙么,我自己有武功,我不会有事的……” 常宁的神色微动,开口道: “韩公子,常宁也是听从大公子和祝爷的命令,并非刻意为难公子。” 其实他是很想出去的,他对韩子陵的印象本就不好,上次在西曼的时候,他可以让韩子陵撒下可以引王者之蛊的药粉,本以为那些王者之蛊能够要了他的命,谁知道他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好好的,没有出一点状况。这事让他郁卒了不短一段时间…… 韩子陵和他没仇,可他就是看韩子陵不顺眼,就是莫名的厌恶占据着那人所有温柔的韩子陵…… “常宁。” 在常宁阴晴不定的想自己的心事的时候,韩子陵突然褪去所有的急切,温和道。 常宁疑惑的抬头: “恩?” 下一刻,便有美妙的音乐在耳边想起,顿时,精神微微的恍惚了一下,天旋地转了一会儿便昏厥了过去。 将常宁扶到椅子上,韩子陵长长的呼了口气,对着许唯忆道:“幸好你来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现在要不要就去引风扬出来?” 许唯忆点头: “已经开始混战了,很乱……走,我带你去叛遗者的地下城堡中引风扬,救子轩。” …… 地下城堡上面的土地上,叛遗者与水云幽谷的人杀成了一片,韩子陵和许唯忆两人悄悄的摸到叛遗者的地下城堡之中之后,许唯忆便开始吹乐曲。 韩子陵则是有些担忧的望着地下城堡上面,他的师父,孤雁,云清歌都在那里呢……希望他们没事…… 不过,他们武功那么高,想必能伤他们的人也不多,若是小心的话,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风扬……哦,不,是万俟冥翼,他本来在和水云幽谷的人厮杀,但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美妙的乐曲,那乐曲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紧紧的吸引着他,让他心神大乱。 除了万俟冥翼听到之外,云清歌,孤雁等人也听到了,他们的面色都严肃了起来,他们知道那是许唯忆,唯一担忧的就是不知道韩子陵有没有在许唯忆身边。 这曲子是许唯忆特地为万俟冥翼吹的,因此虽然听到曲子的人多,但能够找到许唯忆和韩子陵的,却只有万俟冥翼。 其他人因为各自有着对手,也腾不开身去找,因此,那曲子竟真的只引来了万俟冥翼。 万俟冥翼到了之后盯着许唯忆: “你是谁?” 他眼睛紧紧的望着许唯忆手中的箫,眸中有着忌惮之色。 韩子陵许久未见到风扬,如今一见,面色一喜,便开口道:“风扬……” 万俟冥翼反射性的望向他,认出韩子陵是醒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时微微的怔了怔,然后皱起剑眉:“你怎么在这里?” 韩子陵对他恶劣的口气恍若未闻,只是微笑着: “你先听许公子下一首曲子,当你想起一切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为何来这里。” 说完之后,他便望向许唯忆,许唯忆对他点了点头,便又开始吹箫,此次曲子一变,变成了镇魂曲。 就像每次听到镇魂曲时的情况一样,风扬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起来。 韩子陵看着他痛苦,心疼万分,他想让许唯忆停下,但是看到许唯忆唇角溢血的样子,也想起这曲子若停,许唯忆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便又忍了下来。 万俟冥翼的头疼痛无比,像是有无数个虫子在噬咬一般,忍无可忍,他甚至不停的击打着自己的头,整个人在地上翻滚,看着旁边的树也想要撞过去。 韩子陵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飞身向前,抱起风扬的身体,蹙眉安抚着:“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会好的……” 他仿佛看到了唐僧念紧箍咒时孙悟空的样子,风扬,真的那么痛苦么?为什么他就没有一点反应,还是因为那曲子也是有针对性的? 风扬想要挣脱韩子陵的双臂,但韩子陵却执意拥着他,不让他伤害自己,结果在风扬的挣扎间,却弄的两败俱伤,如此挣扎了一刻钟,许唯忆的曲子才停下。 停下之后,许唯忆面色苍白,克制不住的脚步踉跄的后退。他退了好些步,扶着一旁的树干才算稳住身形,然后抬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韩子陵道:“他怎么样了?” 韩子陵强忍着身上被之前风扬挣扎间弄出的伤痕,望向闭目躺在他怀中不动的风扬有些担忧道:“似乎昏迷过去了。你怎么样?” 许唯忆点头: “我没事,只是耗损过度,他马上就会好的……” 说完,他又执起箫吹了起来。 这次的箫声,韩子陵听着感觉跟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一样舒服的不可思议,正在这时,万俟冥翼呻吟一声,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短暂的迷茫过后,他立即望见了韩子陵,顿时便惊呼一声:“子陵?” 韩子陵顿时大喜,伸手握住他的手: “风扬,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第174章 穿越时空 风扬怔了半晌,脑海中的往事如潮水般涌现,他张了张唇,半天之后才开口道:“原来,我竟是叛遗者的二公子?” 韩子陵摇了摇头: “你更是风扬,你做风扬的时间更长……” 风扬抬眸望了韩子陵半晌,然后突然笑了: “子陵说的对,我更是风扬,风扬的性格,风扬的感情,早已深深的印入到我的骨血之中了,纵使记忆没了,爱却依然存在,子陵可知在我是万俟冥翼的那段时间,对师兄有多疑惑,多好奇多想念,我一直摸不清自己对你的那种熟悉和眷恋感,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你……” 韩子陵思及旁边还有许唯忆那个观众,面颊微红,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恩,我知道……风扬,我们现在……” “那子陵会不会在意我现在的身份?愿不愿让我接着跟在你身边?” 韩子陵面上笑容加深: “当然。因为你是我心中永远的风扬。” 风扬拉着韩子陵牵着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如此便好。” 然后松开韩子陵的手,一个翻身立了起来,整了整衣衫道:“子陵来此,除了为我之外,还是为韩子轩吧?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找他。” 韩子陵又惊喜起来,和许唯忆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满满的喜悦,然后齐齐开口道:“好。” 风扬带着韩子陵和许唯忆向万俟冥渊的寝室走去……边走他边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将韩子轩如今的情况告诉韩子陵和许唯忆。 不过思及一会儿韩子陵和许唯忆终究是要见到韩子轩后,他还是决定先告诉韩子陵和许唯忆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子陵,许公子,韩子轩他如今在这里的情况,有些……诡异……” 韩子陵面色大变,还未来得及开口,许唯忆就抢先一步道:“如何诡异?莫非他的病情恶化了?” 风扬摇了摇头: “没有恶化,非但没有恶化,反而是好了。” “好了???” 韩子陵和许唯忆纷纷瞪大双眼觉得有些不明白,韩子轩那情况,如何谓之为好? “对,我是说他清醒过来了,和常人一样,不过……” 他的前半句让韩子陵和许唯忆欣喜异常,后半句又让他们紧张异常:“不过什么?” 风扬摇了摇头: “你们不必如此紧张,不是他身体的问题,而是……他的身份,他现在是我大哥的……呃,男宠吧?” “什么?” “怎么会!” 韩子陵和许唯忆顿时便黑了脸,一个气呼呼的想着,杀千刀的万俟冥渊竟然把他弟弟当男宠,一个恨的牙痒痒,竟然又多一个人觊觎他的子轩…… 不过,韩子陵和许唯忆都非常人,立即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催促风扬:“可怜的子轩,不知道又遭什么罪没,风扬,你快带我们去救他出来吧。” 三人匆匆的去了万俟冥渊的寝室,不但韩子轩在,而且没人把守。 可能是因为韩子轩对万俟冥渊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小物件吧,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不在意。 韩子轩见到韩子陵和许唯忆的第一反应,竟是想要避开。 可惜韩子陵眼疾手快,立即拉住了他: “子轩?子轩你真的醒了……你瞧瞧我是谁,我是你的子陵大哥,是你的亲生大哥啊。” 韩子轩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垂下浓长的睫毛,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大哥。” 其实他不太想见到韩子陵的,他的不堪让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大哥,所以,在韩子陵身边,他即使醒来,也装着没醒的样子。 后来被送到叛遗者这里,万俟冥渊莫名其妙的对他有了兴趣,而他也敏感的察觉到万俟冥渊的强大,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自己哥哥,又不想回隐逸山庄殷磊和殷焱的身边,便只好假装失忆,待在万俟冥渊身边……他受不了殷磊和殷焱口口声声以爱为名的伤害,他宁愿留在一个只想要他身体的人身边,也不想在背负沉重的感情包袱,所以他在万俟冥渊身边,虽然没有幸福快乐可言,但却也过的平静,在这里他的灵魂很安宁,万俟冥渊只要他的身体和卑微,不会向他索要感情和心,他过的比较轻松…… 许唯忆向前一步,站在韩子陵身边,深情的凝望着韩子轩:“子轩,我也来了。” 韩子轩的身体微微的颤了一下,闭了闭眼,许唯忆,是对他最好最好最好的人吧,他也知道许唯忆的感情,可是,他配不上许唯忆啊…… 他睁开眼,眸光清亮的望向许唯忆,笑了笑: “许大哥……” 许唯忆那张娃娃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吧,一切等安定下来再说可好?” 韩子陵敏感的发现韩子轩的情绪有些奇怪,他心里担忧,但也知道现在在叛遗者这里,很危险,便只好按捺住满腹的疑惑,点头道:“好,我们先离开。” 韩子轩在迟疑了一下之后,才迈起步子跟上去。 又是风扬带路,外面早已打成一团,不可开交。 韩子陵,韩子轩,许唯忆,风扬四人在低调的离开战场,可偏有不长眼的叛遗者拦俺们的路。浪费了不少时间。 正在他们还在为离开这里奋力拼搏的时候,一种奇特的嗡鸣从头顶上响起,本来声音较小,无人注意到,慢慢的,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顺着声音看去…… 在天上? 韩子陵和韩子轩更是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双眼…… 那是…… 那是…… 大型飞机?航空母舰? 韩子陵和韩子轩看到的,是一架大型飞机,正从上面缓缓降落……天,这里虽然,没有人,但也不是飞机场,建筑不少啊,那东西真的能平安落地? 在古代,怎么会有这东西呢? 韩子陵心底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而韩子轩的心则是不安的砰砰砰跳个不停,他有预感……他要倒大霉了…… 叛遗者之中,少数是各国前朝移民,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依附他们的小民族,小国家,那些民族比较神秘,和百花王朝一样有着自己所信仰的‘神物’,一般而言对鬼神之说比较信服。 他们一见到如此庞然大物从天而降,顿时吓的双腿一软,纷纷跪下大叫:“神罚……这是神罚啊……” 水云幽谷的人也呆住了。 毕竟,这样能够飞着的庞然大物对古人而言,太过特殊诡异了,让人无法不产生诡异好奇又恐惧的感觉,就连孤雁,风扬,云清歌等人都凝重的望着那东西,在心底想,这世间,莫非真有神? 在那庞然大物的压力之下,叛遗者和水云幽谷早就抛弃了恩怨,他们再仇视对方,他们也是同类,在异类面前,还是同类更亲近些。 那东西在众人的目光中,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在快落下之时,白色的光洒落,被白光扫过的建筑立即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很快就空出一大片地出来,那东西,很稳的落到了地面。 先前建筑的消失,让所有的人都纷纷跑开,生怕被白光扫中,在那东西完全落下之后,人们的心里更加恐惧了,这东西近观比远观大多了。 韩子陵嘴角微微抽搐……莫非是现代人驾着飞机穿越了? 他猜的不错,不过,这东西并非飞机,而是和飞机神似,但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宝贝,是韩子宁花了天文数字请了最一流的专家,耗费三年时间研制出来的时空穿梭器…… 此时,时空穿梭器里面,有着智能主机,驾驶员,两三个专家,二十多名保镖,和这架穿梭器的主人韩子宁。 三位专家都在不停的观察着线路图,韩子宁手中拿着一块有着红色光点闪烁的圆盘,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子轩,我来了!” 第175章 尘埃落定 身上穿着深色的休闲服,韩子宁站了起来,回头望了望装备齐全,一身漆黑的保镖满意的笑了笑,淡淡的开口:“金教授,把门打开。” “好的,宁少。” 缓缓的,门消失了,有一道阶梯,自动从时空穿梭器的门口蔓延到地下。 韩子宁谨慎的对着第一排的保镖伸出修长的手,指着门口道:“你们,先下去。” 那些保镖立即遵从命令。 韩子陵早在众人退开的时候,就靠近了这个庞然大物,他现在脑海中充满了可能有人驾着飞机穿越的念头,如果真是这样,他希望对方能看在大家都是地球人的份上,不要随便伤人。 他刚接近之后,便发现那“飞机”的门消失了,一台阶梯出现,然后,装扮熟悉的人就出现了…… 真的,真的是二十一世纪的衣着呢! 韩子陵顿时便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态了,但当他看清下来的人的面容是,便是差点风化,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出声:“啊——?” 他叫到,正是走在最前面的保镖,立即顿住,目光锐利的望向四周:“谁?” 他们在下来之前,曾扫描过,附近有不少生命体,也有不少建筑物,不过,宁少要找的三少爷就再那些生命体里面,所以他们不得不在这个不适合的地方降落,但毕竟是比较陌生是时代,心底也有些发憷,如今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韩子陵确定了下来的人真的是啊一之后,有一种眩晕的冲动,他用这高明的轻功,飞身到啊一的身边道:“是我,韩子陵。” 啊-一呆了良久: “啊,是大少爷?” 此时,韩子宁也因为保镖不再前行而探出头: “怎么了?” 韩子陵立即便看到了他,惊喜道: “子宁?是你……” 韩子宁亦是呆了呆: “大哥……你也在这里。” 韩子陵点了点头,四及韩子陵事,又趁了下脸来:“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弄这么大动静?难道你就不能放过子轩么?” “大哥,你知道我放不开的。” 韩子陵蹙眉: “你们来这里搞的动静太大了,现在先不要下去……” 然后他抬头望四周望去,发现所有人都离这架“飞机”离得远远的。孤雁,风扬,云清歌却要命似的飞过来,他叹息一声,知道那三人是为了他的安慰而来,心理顿时便暖了几分。 他目光在一旁鬼才地上叫神罚的人么身上转了转,脑中闪过一道精光,顿时弯唇笑了:“啊一,你们先上去,子宁,我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心中先不要下去。” 韩子宁对这个大哥其实是挺尊重的,他想着自己索性已经到这里了,韩子轩怎么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便也不急了,就照着韩子陵说的退了回去。 就再他们说话间,云清歌,孤雁,和风扬已经纷纷落到韩子陵身前,万分担忧的望着他:“子陵,你怎么……” 韩子陵抬手打断他们的花: “先不要说,进去我再告诉你们。” 云清歌,孤雁,风扬,带着满腹的疑惑,跟着韩子陵进道里面。 韩子陵简单的向云清歌等人解释了一下他和韩子宁的关系,让三人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震惊不已。 不顾他们的震惊,韩子陵又向韩子宁说了此时外面的状况,亦是韩子宁列举了此时他们不适合出现的数条原因,最终说服韩子宁执行他的计划。 在韩子陵说完之后,他和云清歌,孤雁,和风扬便纷纷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人很少,亦是大多跪着不敢抬头,二是距离较远,韩子陵等人身形较快。 他们离开之后,时光穿梭器又重新发动开始上升,上升的同时,从里面传出了机械的声音:“叛逆者,水云幽谷大战,死伤无数引来天罚,毁屋数栋以示警戒,若再造次,便再次天将神罚打入地狱魂飞魄散,降龙剑斩持这为真龙天子,天下归一,逆反者下场如此……” 这样的话,随着时光穿梭器的上升,不断的用机械的声音播放,一直到时光穿梭器再次化为一个黑点消失。 此时,万矣冥回过神,冷笑: “什么天罚?我看是水云幽谷故弄玄虚才对……” 此话未落,便被一道白光扫过,顿时身体一麻,差点失去知觉。 刚刚因为他的话有些清醒的叛逆者,立即纷纷打了个寒颤,面露恐怖之色。 此时,云清歌周身的寒冰之气出乎意外的散了一些,他是像万矣冥渊,那张氤氲不清的俊面容上带着几分淡然:“水云幽谷愿意从天意,停止战斗,拥立……皇亦梵为天下之主。” 万矣冥渊面色铁青,无奈他身体麻痹,心有余悸,不敢开口反驳,眼中的情绪变幻了由变幻,最终开口恨恨道:“叛逆者亦愿意遵从天意。” 和平解决,如此最好。 他们却不知,万矣冥渊在心底嘀咕就算不能复国,做不了明面上的皇帝,他也要做一个地下皇帝。 于是,叛逆者和水云幽谷的争斗,便如同一场儿戏一般的散场了。 他那个弟弟,真不让人省心……何况韩子陵已经从韩子宁那里知道韩子宁对韩子轩身上某件东西做了手脚。不管韩子轩到哪里他都能找到……现在韩子宁已经来这个世界了,韩子轩又能躲到哪呢? 有些事,不面对是不行的,有些事,外人也是帮不上忙的,所以韩子陵决定在韩子宁保证不再伤害韩子轩的基础上,不再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事…… 第176章 如此统一 上一次,水云幽谷和叛遣者之间的大战,被知情人士命名为‘神罚事件’。 叛遣者在此后也老实了不少,这件事之后,得益最大的,便是皇亦梵,他凭着手中的翔龙剑,号令天下,真真的成了真正的天下之主。 启王朝拿下的最不费力,神罚事件结束以后,叛遣者放弃了对启王朝的控制,启王朝的国君直接去天朝对皇亦梵俯首称臣。 如今天下,只余百花王朝和仙乐王朝未能拿下。 皇亦梵表示很苦恼。 百花王朝的花飞雪很固执,他杀不了花飞雪就难以拿下百花王朝,毕竟百花王朝对蝴蝶的崇拜,都到了一种入魔的境地,他本来就是想杀掉花飞雪的,但是自从上次和韩子陵在百花王朝相遇之后,他便查了韩子陵和晴雪的关系,这一查不得了,两人是交情很好的朋友呢…… 虽然花飞雪和韩子陵撕破脸皮了,但是……他若杀了花飞雪,难免韩子陵会因此怪罪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韩子陵的心软了……就算他那么对韩子陵,就算皇非颜那般对韩子陵,韩子陵都能够做到不恨他们,何况是花飞雪从未做过对不起韩子陵本人的事呢! 于是,他更愁了。 好在,他有不少智囊,无论是如今的幽雪公主成亲的小顾,还是被清心公子死粘着的温斐,那都是一等一的聪明。 两位谋士,在某日一同和皇亦梵协商了一阵之后,皇亦梵便顿觉花飞雪之事不再是难事了。 他召见了花飞雪,以国君之礼待见她,之后,便带着她到御花园闲聊。 花飞雪被他的举动搞得装二和尚摸不着头,只能被动的跟着他,对他的每句言辞都猜测不已。 皇亦梵东说说,西说说,说了大半天,才说道正题上:“百花女皇……不,其实,我更想称你为晴雪,因为晴雪是子陵老师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所以今日招待你,我一直未用朕自称。” 提起韩子陵,花飞雪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皇亦梵,你今日找我来,又是为了百花王朝归顺天朝的事么?我告诉你,不管你问我一次,两次,还是一百次,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皇亦梵不慌不忙,笑道: “我不急,晴雪,今日找你来,我的确是为了百花王朝的事,但却并非是为了让你归顺的。” 花飞雪顿时蹙眉疑问: “不是归顺?” 皇亦梵点头: “晴雪,你可知道,我身边最聪明的两个人,给你的性格做了个分析,他们说你自小潜入水云幽谷内部做卧底,后来回到百花王朝也不是以二公主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子的身份,这样的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暗地,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策划,每次做事,都不得不用偷偷摸摸的手段,所以你是一个阴谋家。” 花飞雪并不苟同这一点,而皇亦梵直白的语言,更是让她生气。 皇亦梵却是不顾她的怒气,接着开口道: “他们说,或许在暗地里你可以运筹帷幄,但是,一旦真的让你掌握实权,你一定是无错的,一定会焦头烂额的不知如何处理……” 皇亦梵的话,让花飞雪再也忍不下去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花飞雪冷哼一声:“无聊,你们想研究我,自己慢慢研究吧,不要告诉我结果,告辞。” 说着,便起身要离开。 皇亦梵却是扬声道: “晴雪,他们的话,你可信?” 花飞雪的身形一顿,没有开口。 皇亦梵嘴角微笑扩大: “不管你信不信,晴雪,我信了。所以,我想跟你打个赌。” 花飞雪终于来了兴趣: “什么赌?” 皇亦梵扬了扬眉,意气风发道: “我把江山交给你两天试试,要你看看你是否适合做天下之主,若是适合,你便做下去,不适合的话,便把百花王朝归于天朝,可好?” 花飞雪有些不信: “你不怕我觉得自己适合,一座上你的位置,就不把江山还给你了?” 皇亦梵点头: “怕,我怎么不怕,但是我相信子陵老师交朋友的眼光,而且,输了江山,我会更容易的赢得子陵老师的爱。” 花飞雪沉默半响,点头道: “一言为定。” 两天后,花飞雪连同百花王朝归属天朝,自此天下只余仙乐王朝一个国家没被统一。 …… 经过了百花王朝臣服时间之后,皇亦梵对小顾和温斐愈发的重用了,如今天下,只余一个仙乐王朝未被统一。 对这个王朝,皇亦梵的心思很是复杂。 仙乐王朝是人间少有的一片净土,他其实并不像轻易的毁了哪里的宁静,但是,他却又渴望统一天下。 他还未决定用何种方法处理仙乐王朝,仙乐王朝,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卖了仙乐王朝的人,是清心。 这日,清心求见。 其实皇亦梵对清心并不陌生,抛开他是温斐的救命恩人不说,先前皇亦梵掉下情海的时候,就在情海下面和清心在一起生活了好一段时间,他更明白清心的身份,其实是仙乐王朝的王,所以,他接见了清心。 清心这人,随心所欲惯了,一见皇亦梵,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皇亦梵,其实想要我把仙乐王朝双手奉上,很容易。” 皇亦梵挑眉: “你又什么条件?” 清心那张俊美的有些妖异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 “只要你把温斐下嫁给我就好。” 皇亦梵冷笑: “你不怕仙乐王朝归于天朝之后会毁于一旦?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臣子去换江山么?” “呵呵,仙乐王朝现在属于许唯忆,许唯忆未来想必会是韩子陵的弟……夫,我就不信,你会做让韩子陵为难的事。而且,我也不屑逼迫温斐,我和你说得下嫁,是想让你为我和温斐赐婚……并不是立即成亲,你可以限定我们一年之内成亲,我会在这一年内用心追求温斐,直到他愿意嫁给我为止。一道赐婚圣旨换仙乐王朝,皇亦梵,很划着的。” 皇亦梵面色不停的变换,最终开口道: “……算你狠!谁让你知道我偶的弱点是子陵老师呢……” 清心俊美的妖异的脸上泛起一抹微笑,眨了眨眼:“彼此彼此,你不也知道我的弱点是你的智囊袋么?” 思及温斐这个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建功无数的智臣,皇亦梵再次嘱咐道:“即使我下旨赐婚,你也万万不可逼迫他,你要说话算话,一年内,温斐若不心甘情愿的下嫁,我便收回成命。” “好。” 清心得了皇亦梵的承诺喜滋滋的离开了。 却不知他离开之后,皇亦梵点着头道: “先给两个男子赐婚预预热,这样以后我和子陵老师成亲也不会让大家接受不了……如此甚好,甚好……” 第二日,皇亦梵召见温斐,不停的打量着这个面目普通,但满身书卷文雅气息的下属,直打量的温斐受不了:“皇上,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微臣就好,微臣只求你别再用眼神谋杀微臣了。” 皇亦梵笑道: “温卿啊,你可愿意为国捐躯?” 温斐当即皱起眉: “皇上想要微臣的命么?” 顿了下之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臣明白,虽然对皇上这个决定有些难以接受,但臣愿意接受。” 皇亦梵当即便满头黑线: “谁要你的命了,朕只是说让你为国捐躯……” 温斐大为不解,为国捐躯不是为国家而死么? 不过他为了天朝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当即便开口:“臣愿意。” 皇亦梵大笑: “如此甚好,你下去吧。” 温斐第二日,接到皇亦梵的赐婚圣旨的时候,才明白前日皇亦梵口中的为国捐躯是何意思,他不禁头疼万分的想着,这样的‘为国捐躯’在他看来当真要比死亡可怕好些倍…… 第177章 圆满结局【完结】 ‘神罚事件’之后,不但是皇亦梵统一了天下,云清歌也了却了多年的心愿。 在神罚事件发生后的第二日,云清歌便约见了万俟冥渊,询问其父万俟鹰的踪迹。 万俟冥渊因为神罚事件,和弄丢了韩子轩心情正差,对云清歌很是不耐烦:“那老头子好几年前就去空明岛了,想找他你自己去。” 云清歌询问了空明岛所在之地,竟是在天朝边境的一片蔚蓝色大海之中。 云清歌得到答案之后,立即便启程要去空明岛。 啊的父亲云秋水失踪多年,有传闻说云秋水正是和叛遗者的上代首领万俟鹰决战之时失踪的,而且是两人一起失踪的…… 所以大家都猜测云秋水和万俟鹰可能一同陨落了。 但云清歌却是不信,父子连心,他坚信云秋水还活着,而且云秋水的行踪和万俟鹰有莫大关系,之前的时候水云幽谷和叛遗者是绝对对立立场,他不好询问万俟鹰的下落,如今不再对立,他便立即顺着线索,开始找他的父亲…… 云清歌是一个人去的。 其实,原本韩子陵是想和孤雁以及孤雁一起陪他去的,因为韩子陵曾说过,等到所有的事情差不多解决的时候,他要去天下走走,浏览名山大川,如今天下统一,叛遗者不在暗处伺机破坏安定,韩子轩又表明自己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他算是彻底闲下来了,所以想要和云清歌一道,一来能陪云清歌,二来呢,能够看一看大海的景观,能够瞧一瞧所谓空明岛。 可惜,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皇非颜找到了韩子陵,韩子陵无奈,为了皇非颜,只得留下,最后云清歌一人去了空明岛。 一般情况下,韩子陵是不会为了皇非颜做如此大让步的,可惜现下皇非颜的情况,是二般情况。 皇非颜这厮,一直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对对手狠,对自己,更狠。 在屡次求得韩子陵原谅不遂,切满世界转着找韩子陵的身影的时候,彻底觉悟了。 根是西曼帝国的啊,对蛊术虽然运用的不像小顾的妻子,他妹妹西曼幽雪那么熟悉,但却也略知一二,如今,他正可耻的用着自己的知道的一星半点的蛊术要挟韩子陵。 没错,就是要挟。 这厮在从西曼追到启王朝,从启王朝追到百花王朝,从百花王朝追回启王朝,最后又追到天朝边境的水云幽谷找到韩子陵后,便不管韩子陵如何反应,直接开口道:“大叔,我知道你心里其实还是不原谅我的,不过没关系,我也不强求大叔肯原谅我……只是,非颜这一生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还希望大叔帮非颜完成。” 这一生的最后一个愿望?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韩子陵顾不得其他,立即开口问道:“什么愿望?” 皇非颜带着满身梅香,灰色的眼眸深情的注视着韩子陵,开口道:“希望大叔陪在非颜身边……陪一个月便好……非颜早知道大叔不会爱上非颜,所以非颜便自己服了情蛊,一个月以后自会丧命,非颜只是希望大叔在非颜死之前留在非颜身边……” 韩子陵顿时石化: “情蛊?那是什么东西?” 皇非颜叹息一声: “以情为蛊,我所爱的人不爱我的话,我一个月内便会丧命。” 霎时间,内疚和自责便浮上韩子陵的心头,其实在西曼的时候,听了皇非颜的身世遭遇之后,他就不恨皇非颜,相反,有些可怜他,而且,在明白皇非颜的情意之后,他一直觉得皇非颜爱他爱的很艰难。 对于这样一个伤害过他,身份尴尬的人,他还未想出如何来面对他,他便为自己选了一条死路。 韩子陵沉着脸摇头: “你何必这么傻,明知道我不会……” 皇非颜抬手抚上韩子陵的唇: “大叔……别说,不要说出来让我绝望好不好……我知道,我正是知道,所以才服下情蛊之后才来找你。” 他早就对自己说过,下次见韩子陵,一定要把他们之间做个了结。 韩子陵叹息着拉下他的手,无奈的开口: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在水云幽谷住下吧。” 孤雁和风扬,对于皇非颜这个漂亮的妖孽的男人很不欢迎,那厮仗着自己服了一个烂情蛊就天天围在韩子陵身边打转,几乎成了继韩瑾萱和韩俊彦之后韩子陵的第三个孩子了。 而韩子陵,可能是怜悯他只余下一个月的寿命,对皇非颜出奇的好,每日都和颜悦色,关怀备至,让孤雁和风扬私下不知道毁了多少可怜的牺牲品。 韩子陵当然没有忘记水云幽谷三位医术高绝的大夫为皇非颜看那所谓情蛊,可是就连他们都看不出来,甚至他们研究认为就连韩子陵的精赤血也没有用。 韩子陵知道皇非颜必死无疑之后,对他愈发的好……皇非颜也就愈发的得寸进尺…… 时间飞快的流逝……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韩子陵甚至提醒皇非颜一定要记得写遗书,皇非颜也愈在最后愈是搞的悲壮,甚至达到了和韩子陵形影不离的地步,现在都已经无耻到要和韩子陵同床共枕的地步。 在一个月之期的最后一夜,这厮竟然还打着自己明天就要死了的名号,要求‘吃’韩子陵最后一次。 韩子陵内心纠结半天,在皇非颜的不断劝说告饶哀求中……妥协了…… 第二日,韩子陵腰酸背痛,皇非颜却一脸满足的呼呼大睡。 韩子陵疑惑的望着那个本该今日死掉,现在却睡的香甜的某人,很怀疑自己是被骗了,当即便恼了,一脚将皇非颜给踹下床去。 “皇非颜,你是不是骗了我?” 皇非颜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 “大叔?我怎么睡到地上了?” 韩子陵磨牙: “皇非颜,今日不是你的死期么,你怎么还没死?” “咦?” 皇非颜立即清醒过来,打量着自己的胳膊腿,惊喜的蹦了蹦:“我没死?我真的没死?哈哈……” 韩子陵冷笑: “行了,别装了,没死就快点滚出水云幽谷,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这个奸诈小人。” “呃……” 皇非颜慢慢的接近韩子陵: “大叔,冤枉啊,人家现在是一大良民,哪里奸诈了?” 韩子陵一巴掌招呼到他头上: “骗了我一个月,还说自己不奸诈?” 皇非颜蹙起眉,那张绝美妖孽的脸上出现了万分委屈的神情:“大叔……你真的误会人家了,是这样的,服下情蛊的人,若是他心中所爱之人不爱他的话,他一个月必会丢掉性命,但……若他爱的人也爱他的话,啊就可以活的长长久久,和自己所爱的人生同食死同穴!” 韩子陵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皇非颜趁着他呆愣的时候,偷偷在啊粉润的唇上偷吻一下:“我是说,大叔你爱上我了……所以我才没死……” 韩子陵恍惚中觉得鼻尖的梅香的确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相反的非常清幽好闻……等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立即恼羞成怒,面颊泛红:“你胡说! 我怎可能爱上你。” 皇非颜摊手: “大叔,事实胜于雄辩……我不管,我爱大叔,大叔也爱我,这辈子,说什么我也不会再离开大叔了……” 韩子陵指着门: “你给我出去……” 皇非颜见韩子陵面色不好,悻悻的穿衣离去。 韩子陵望着他的背影冷笑,想留下?先得过了孤雁和风扬那关才行……而那,又是攻于攻之间的斗争了。 只要拿下韩子陵的心,想要名正言顺,那不是早晚的事么? 那日皇非颜没死之后,果然被嫉妒他嫉妒了一个月的孤雁和风扬好好的修理了一顿…… 说来也巧,皇非颜事件还未过去两天,云清歌便回来了。 而且,不止是云清歌回来了,就连消失几年的云秋水也回来了,不过,云秋水失踪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附带了个万俟鹰。 米错,这两只敌对的家伙,相爱相杀了半生,终于在九年前决战之时,万俟鹰创伤了云秋水,劫了这个把水云幽谷看的极重的家伙,去了孤立的小岛空明岛。 两人在空明岛上,与世隔绝,只有彼此,相处九年多,早已爱对方深入骨髓,若不是因为当年万俟鹰为了带走云秋水,重创云秋水导致云秋水身体落下病根,此时,万俟鹰和云秋水也不会跟着云清歌回来。 其实见到万俟鹰和云秋水的时候,大家都很震惊。 因为云秋水看上去之时三十出头的样子,而且模样俊美的让人炫目,而万俟鹰却白发苍苍,眼角皱纹丛生,虽然气势不凡,但和云秋水相比确实过分的老了点。 后来韩子陵才知道,两人的相貌之所以有这么大反差,最重要还是因为云秋水的身体原因,云秋水被万俟鹰重创后落下病根,怎么也治不好,他不断的衰弱,后来万俟鹰发现后就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云秋水。 这九年来,他们在空明岛上,万俟鹰从来灭有荒废过武学,一天之中,他会花三分之一的时间去练武,掐时间陪伴云秋水,当他体内的内功稍有恢复,便会传给云秋水……如此循环……万俟鹰想苍老的慢也不行。 不过,不得不说,这老一辈的爱情挺感人的,万俟鹰能为云秋水几年如一日的那样,实在是令人羡慕。 云清歌找到他们之后,言明水云幽谷的孤雁医术极其的好,便劝说他们回来。 万俟鹰处于对云秋水的身体着想便答应了,本来云秋水因为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水云幽谷而不愿回来,不过当他知道水云幽谷和叛遗者已经不再对立时,便立即决定要回来看看了。 水云幽谷的谷主回来了,谁敢怠慢? 当日孤雁便为云秋水把了脉,协同祝元夜,沈束然检查了云秋水的身体,之后叹息不已:“谷主的身体久病不医,如今很难下手……” 万俟鹰听此脸色蓦然大变,沉郁的吓人。 祝元夜开口道: “其实,想要医好谷主,也不是没办法……” 孤雁微不可查的皱起眉,抿唇不语。 万俟鹰激动的问: “什么办法?” 祝元夜望了望孤雁不悦的神色,又望了望期盼的万俟鹰叹息一声:“自然是可以医白骨活死人的精赤血了。” 于是,满室的目光又落到了韩子陵身上。 韩子陵整了整衣衫微笑道: “子陵在这个世界,最喜爱的地方,便是水云幽谷了,水云幽谷于我来说,意义重大,恩情更大,所以,谷主需要血液,子陵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孤雁开口道: “可是……这次需要的量,并非是少数……你自己也会元气大伤的。” 韩子陵安抚的对他笑笑: “有你在,害怕那些元气补不回来么?” 孤雁无奈,知道韩子陵心意已决,便只得开始着手准备。云清歌默默的接近韩子陵,沉默良久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韩子陵怔了下: “不必客气,我也是水云幽谷的一份子啊。” 水云幽谷的孤雁,沈束然和祝元夜的医术是极其的高,再加上有韩子陵的精赤血这般疗伤治病的圣物在,云秋水的病情虽重,但也恢复的极其的快。 等云秋水恢复到八成的时候,也在水云幽谷住了大半个月。 把谷中诸人的关系摸的七七八八,基本都了解了,自然也看出了自家儿子和韩子陵之间,有那么点的猫腻。 只是韩子陵自己好像并没有发现,云清歌也是个不善言辞不善主动的娃,所以才到现在一直相敬如宾。 由于自己的情路走的有些坎坷,云秋水希望自家儿子的情路能够顺些,便有意无意的想要撮合韩子陵和云清歌。 只是,那两个凑到一起的时候,情商实在是太低了,让他屡次失败。 直到半年后,韩子宁要带着韩子轩回现代,顺便带韩子陵回家探亲的时候,韩子陵和云清歌都没开窍。 彼时,韩子陵,孤雁,风扬,皇非颜,已经离开去和韩子宁韩子轩汇合了,云秋水对着自家榆木疙瘩般的儿子云清歌有些无奈了:“我说儿子啊,你到底是喜不喜欢子陵?” 云清歌的身子一僵,沉默不语。 云秋水气急败坏: “你倒是说句话啊,别给我装死人。” 云清歌叹息一声: “爹,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下去?一辈子闷骚的不说自己的感情,默默的喜欢着,孤老终身?” 云清歌不答话,却是默认。 云秋水简直想要去敲云清歌的头了: “我终于体会到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了……你个傻小子,孤雁风扬皇非颜都去见丈母娘了,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否则子陵一定不会是咱云家的媳妇……瞅那几只狼,一个一个多主动……你主动点会死啊?要爹说,你应该……” 云清歌心底颤了颤,轻声询问: “如何?” “应该,直接吃掉他……” “呃,可是……” “他救了你爹,父债子偿,你就以身相许代替爹报答他吧……顺便还能为咱云家开枝散叶,一举两得,多好啊。” 云清歌定神想了想,最终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 “也是。”云秋水给他找的这个理由不错。 于是,云清歌便立即飞身跃了出去追韩子陵一行。 在坐上时空穿梭器的时候,韩子陵好奇的问云清歌:“大公子?你也要去现代见识见识么?” 而孤雁,风扬,皇非颜倒是知道云清歌的意图,孤雁满面苦涩笑容,今日局面,是他能想象的到的,可怕的是,看着韩子陵快乐,他也不忍心破坏阻止。 风扬是和孤雁一样的心态,所以他也沉默不语,倒是皇非颜给炸了毛的猫一样:“云清歌……不带这么无耻插队的……你还没通过审核。” 韩子陵更迷茫了: “什么审核?” 皇非颜霎时便住了嘴,一张绝艳的脸憋的通红却说不出话来,若是他是以前的皇非颜,若是韩子陵不在场,他一定把云清歌讽刺到死,可惜……他现在不敢在韩子陵面前做一点有损自己形象的事。 云清歌丝毫不理会皇非颜,柔和的对韩子陵道: “我是来报恩的,也是来见丈母娘的。” “呃……” 韩子陵的脑袋立即短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能理解人类的语言了:“报恩?找谁报恩?报什么恩?还有……你丈母娘在现代?你看上那位穿越小姐了?” 不知为何,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韩子陵的心里有些酸涩难受。 云清歌氤氲不清的俊美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我爹说,你救了他的命,父债子偿,他要我以身相许代他报恩……这么一来,我便是和孤雁风扬一样去见丈母娘了。” 不止是韩子陵被雷到了。 连孤雁和风扬的表情都凝固了,皇非颜笑的拍桌子:“父债子偿,以身相许……哈哈哈哈,瞧瞧,瞧瞧,这是水云幽谷大公子说的话吗?” 笑到一半,他突然停住: “不对! 你这不是讹诈我家子陵么?你休想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抢我们的子陵……” 在皇非颜大声呼喊的时候,韩子陵眼睫微垂,面色发热,心跳的有些不正常。 他很无措,像是被暗恋的人告白了一样,他不知道如何拒绝,所以啊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孤雁的手,无助的抬眸望他。 云清歌也望向孤雁。 无形之中,老大的位置,好似已经确定了。 孤雁微笑着收紧手,将自己手中的温暖传递给韩子陵,轻柔的开口道:“你是喜欢他的。” 这么一句,其实就是一个宽容的,认可的答案。 云清歌感恩的望着他,韩子陵似有所悟,陷入沉思,回想着自己与云清歌的种种……最终,爱偷,笑颜如花:“想要以身相许是可以的,不过,可别忘了聘礼……” 孤雁轻笑: “子陵,你到底是要嫁还是要娶,还聘礼呢?” “呃……”韩子陵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再说话,怕越说越错…… 因为云清歌的缘故,在时空穿梭器中偶尔一次韩子陵与孤雁的独处中,他向孤雁问道:“这么多人,我最对不住的,就是孤雁你,我享受着你给我的温柔体贴,享受着你的爱,明知道你爱我逾越生命却接受了他们一个又一个……我是不是很残忍?” “不,子陵,若是我阻止他们和你在一起,你会答应么,会开心么?” “……”韩子陵无言,因为他若面对那样的情况,一定很无措,他很幸运,孤雁从来没有限制过他什么,深爱着他,却给他那么那么多的包容。 “不一定会答应,但一定不会开心对不对?你不开心,不幸福,我又怎会幸福快乐,况且,除了我们两个不幸福不快乐之外,他们也统统不会幸福……而且,为了不使我们为难,你还会消失掉,再也不出现在我们面前,对不对?” 孤雁看出韩子陵的无措,替他说出了答案。 韩子陵轻声叹息道: “对,我答应你们在一起的最大原因就是希望大家都幸福……而且,我们现在在一起也有在一起的快乐,皇非颜每次为了争风吃醋,被风扬打的鼻青脸肿,而风扬又被我的银针定穴的样子都挺有趣的……” 韩子陵本来很感动,听了最后一句,当即便沉默下去。 到了现代之后,韩家兄弟三人在和韩母韩父叙完旧之后,韩子陵向他们一一引见了孤雁,风扬,云清歌以及皇非颜。 韩母和韩父对韩瑾萱,韩俊彦两个孩子很是喜欢,两人一人抱一个,韩母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一边开口道:“子陵,你这么多相公中,瑾萱和俊彦的爹爹是谁啊?” “……” 韩子陵沉默。 他爱的那些人中,唯独皇亦梵这个孩子的准父亲被丢到了古代没带回来,而他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母亲解释这个人的存在。 瑾萱和俊彦见此撇了撇嘴,握紧小拳头,心中暗想:太丢人了,小爹爹被这么多狼瓜分了,他们亲爹却那么笨……实在是丢他们的颜面…… 而且,这么多爹爹,为了讨好他们小爹爹,一个个比着赛着对他们好,让他们原本独占韩子陵的念头轻而易举的被打垮了,而如今为了讨回他们的颜面,他们更是下定决心,要帮皇亦梵追到韩子陵……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在韩子陵,与诸位小攻在水云幽谷宁静相守,偶尔远游的快活日子中,皇亦梵一直在天朝,从来没有去水云幽谷找过韩子陵。 韩子陵在偶然间想起那人的时候,心底还会带着淡淡的痛楚,淡淡的怅然,不过,他认为他如今已经很幸福了,该满足了。 谁知,五年后,九岁大的两个超级娃娃竟然一起翘家去了天朝,接替了天朝……当然,皇亦梵是自愿让贤的,其实皇亦梵一直和那两个叛徒娃娃有联系,为了等那两个孩子长大能够接任天朝,他一直饱受相思之苦不去水云幽谷。 直到韩瑾萱,韩俊彦九岁,被皇亦梵催的不能再催,他们认为再不帮皇亦梵追韩子陵的话,皇亦梵可能真的被永远的三振出局的时候,他们才施施然的去天朝接替皇亦梵的位置。 当韩子陵听到皇亦梵退位让位于韩瑾萱的时候,韩子陵就知道,皇亦梵一定会到水云幽谷。 所以望见皇亦梵的时候,韩子陵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微笑:“你来了。” 皇亦梵见韩子陵和颜悦色,顿时大喜: “我来了,子陵,你……是不是已经……”不怪我了…… 韩子陵弯了弯眉眼: “亦梵,须知,你是我第一个爱的人,曾经爱的那么深,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呢,不过……你想留下,还是先问问他们几个吧……” 皇亦梵背脊一凉,顺着韩子陵的目光回头,两边的门边分别斜倚着孤雁和皇非颜,风扬抱剑而立,云清歌在三米之外,浅蓝色的衣袍无风自动飘动不止却挡不住他那双冰冷如霜的视线。 只一眼,皇亦梵就知道,他要想留下,会很难很难,看来,想要重新扑倒韩子陵的路,还很长很长…… 当然,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和韩瑾萱韩俊彦的联络都尽在诸位小攻的掌握之中,他们私底下也早就认同了他的存在,但是鉴于他以前表现恶劣,大家都绝不会让他轻易再次吃到韩子陵…… ————全文完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冰澜海】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